小巷散文
小巷散文(精选20篇)
小巷的外衣
文/朱文杰
三四月,一个多雨的时节,湿润而闲适的环境里,最容易滋生的东西恐怕就是青苔了。
落的雨多了,青苔便会无声无息地在水里、雾气里滋长。早或迟,淡或浓,一夜之间它们就可以爬满角角落落。青苔似一个江南女子,温婉而又羞涩地长在潮湿的角落里。也许你走过去了,并不会注意到它,因为它似乎并不起眼,那么的渺小。
想到青苔,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小巷,青苔是应该长在烟雨小巷里的。其实并不能够确切地去描述这样的画面,只是觉得江南的小巷就应该和青苔扯上那么一丁点的关系,就如同不经意地去绘一幅画,而画中必须有些搭配,可以丰富我们的眼眸。
平日里,我最喜欢到小巷去走走。春日的午后,阳光很好,但小巷里却是很少有阳光顾及的,走在里面有一股沁骨的凉意。这样的小巷最适宜长青苔了,班驳的墙壁,灰白的瓦楞,光滑的石头……绿绿的,色泽很深,有着丝绸一般光滑的质感,手一触及,一股凉意便依约而来。你总可以感觉到有水气在青苔上行走,浸润了心肺,于是心便也成了一片青苔,安静,雅致。
在江南,倘若你静静走过一条小巷,那小巷或许是悠长而又寂寥的,青石板铺成的小径让你恍惚间跌落到了时光的边缘。这时候,你也许可以看到一些青灰、残旧的墙上爬满了一些绿绿的却湿润的东西,这就是青苔,长得很细小,非常的密集,毛茸茸的样子似乎并不起眼,但是却很顽强。一个角落、一些水气就足够它们生长了,它们静静地长着,毫不张扬。
青苔,给小巷披上了一件绝美的外衣。
有的时候,喜欢坐在安静的小巷石板边上,细细地品读这些青苔的模样,我想象着这些幼小的生命,是怎样在江南的烟雨水巷,在寂静的角落里成长。也许在如此安静的背后也有属于它们自己的忧伤和快乐吧?曾经在某一本书上读到过这样一句话:看到墙上长满了的青苔,是如此的淡定却又是多么的沧桑啊!想来就觉得有些伤感,在青苔滋长的时光里,似乎经历了太多的轮回和忧伤,虽然它是如此的不动声色。
细细想来,人如果做一片青苔也好。附在瓦楞上、墙壁上、青石板上,细细密密、无声无息地绵延。烟雨和阳光从身体上触摸,等待着时光在轮回里穿梭而过,安静地生活着,并不喧闹。也许生命里永远也体会不到什么叫奢华,一如青苔生长的小巷,但又有何憾呢?
小巷的记忆
文/王昆
熟悉我的人都说我是个怀旧的人,生活中确实也是如此,思绪常常穿越时空,飞到从前,停留在故乡老屋前的小巷之中。
家乡的老宅子是由三间堂屋、两间厢房和院墙构成。那时生产队在安排宅基地的时候虽然不上讲究,但还是有点小规矩的,一条脊(一排房屋)有五六家的,有七八家的,既可以连屋搭山建房,也可以隔开。每条脊之间都有一定的距离,在农村那叫出场,或者叫自留地,作为建猪舍、菜园和堆草垛之用。
我家的那条脊的后面偏偏有个池塘,猪舍、菜园、草垛全都建在房后,和前面那条脊之间就形成了一条巷子。因为在生产队那是唯一,所以小巷特别的抢眼。
小巷朴素,朴素到谈不上什么风格,只是因建房而自然形成,没有古香古色的地砖和石板,没有白墙黛瓦的衬托,没有城市巷道的优雅,更没有江南水巷的清新明丽和徽派建筑的雄浑,它偏居乡村一隅,土墙草屋,土里土气,一个“土”字便是对小巷最好的概括。
小巷3米多宽,被两排树衬托着,从一头向另一头望去会有不同的感觉,向东,目光所及处,视线似乎被一堵墙挡住,走到近前才明白那是坝堤,是围绕在故乡的雪枫堤,立于堤上,视野突然开阔起来,千里长淮便展现于眼前。向西,有小河、有稻田、有飞鸟、有白云,远处近处的景物一一为你呈现。
春夏时节,小草会不知不觉第立在墙上随风摇曳,挂在墙上的葫芦和丝瓜,为小巷披上绿色的盛装,花儿成了小巷的点缀,有黄的,有白的,还有从院子里探出来的粉的,红的,夏季赋予小巷最美的姿态。我喜欢在雨中的小巷中慢行,雨滴会透过枝叶慢慢地打落在我的身上,若光着脚走在被雨水沁润过的小巷会有清凉的感觉,把脚放在水窝里,丝丝凉意便会涌进你的体内,顿感通体的爽快。
白天,小巷是安静的,到了晚上小巷变得热闹起来,有的聊天,有的串门,有的讲故事,而我们小孩子则从小巷的这一头窜到小巷的那一头,从这一家窜到哪一家玩起捉迷藏的游戏来,玩个没够,每次都是在大人的呵斥中进入梦乡的,夏天的夜晚基本上是在小巷中度过的。
秋天,小巷随着树叶的飘落而变得明亮起来,因为没有枝叶的遮挡,阳光会洒满小巷,步入小巷就不会感到秋风的凉意。秋天对农家人来说是个收获的季节,而对小巷也不例外,农家人收获的是鱼儿肥,猪儿壮、谷物堆满仓,小巷收获的则是农家人丰收后的喜悦和生活的安逸。
冬天的小巷显得有点凄凉,除了挂在枝头的一两只鸟巢,唯独给小巷带来生机的就是雪了。我会被小巷的雪吸引着,一场大雪会把小巷填的满满的,把小巷映的亮亮的, 有时前一场雪还没完全化净,后一场雪就接踵而至,在小巷深处留下几次雪痕。小巷虽然狭窄,可小巷的雪却胸怀大度,不偏袒任何一个人,会把你的脚印,甚至是你的人生轨迹收藏在它的记忆里。
小巷有时也会变成雨巷,也会有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小女孩从雨巷走过,那个女孩叫小珍。
小珍和我是一个生产队的,她父亲当兵转业后留在了省城工作,她母亲带着她和她的一个姐姐两个哥哥生活在乡下。和小珍一样,我的父亲也是一位工作人员,在那个相对贫穷的年代里,家里有个吃皇粮的是令人羡慕的,别的不说,买财米油盐的零花钱要比人家略为容易一点。
小珍的父亲很疼爱她,每次从省城回来都会给小珍带好吃的好玩的和我一起分享,不过我最感兴趣的是小珍的爸爸给她买的那些小人书,小珍看过了会主动给我看,像地道战、地雷战、小兵张嘎的故事都是从小人书上知道的。不过我也没亏待过小珍,父亲从单位带回来的白面粉,那时叫洋面,母亲做成又白又香的馒头,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小珍,在那个山芋稀饭保平安的年代里,能够偶尔吃上洋面馒头也是令人羡慕的。
小珍性格内向,在学校常被调皮鬼欺负,每每我都会挺身而出,拔刀相助,我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几个孩子一起欺负小珍,向小珍借小人书看,遭到小珍的拒绝后,就来硬的,见此情景,我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和他们理论,却遭到了他们的围攻,虽然小人书保护了下来,却在我的手上留下了一个永久的伤痕,至今依稀可见。
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那一年是小珍最痛苦的一年,她的母亲患癌症不幸离开了人世,孤独的小珍显得无助,因为她的两个哥哥已经成了家,姐姐也出了嫁。听说小珍要跟她的父亲去省城,我也有点失落感,就跑去问小珍:“你愿意去省城吗”小珍说:“我不想去,省城不好玩,没熟人。”小珍还是留了下来,可好景不长,因为性格有点倔强的小珍和她的两个嫂嫂合不来,最终还是跟她父亲到了省城,从那以后再也没有遇见过。小珍离开了我,离开了我们一起玩耍过的那个小巷,离开了我们共同就读的新化小学。
小巷留下我许多童年的记忆,有快乐的,有痛楚的,最让我难以忘怀的是小珍,因为乡亲们总把我和小珍之间童真的友谊当成了青梅竹马。
小巷旧滋味
文/刘腊梅
学校的记忆总是美好的。
这儿以前是一所师范学校,我在这里呆过三年。校方像圈地一样把我们保护得很周详,尽管有专门解决师生餐饮的食堂,但我们常常不买账,与老师斗着并不高明的智慧,悄悄溜出学校去吃。学校外面有条小巷,巷子里有好些卖相和滋味都诱人的小吃,小贩们迎合着我们年轻的重口味,把一条巷子染得有滋有味。
小巷的尽头有一个卖凉面的女人,面相很薄,嵌着细瘦的眉眼,低垂着,生计与算计都写在里头,很内敛的样子。她不似其他卖家的欢腾热络样儿,系着一张宽宽大大的白围裙,看得出努力地洗也洗不白的灰旧,好身段藏在里头隐约地灵动着,长头发在脑后扎成马尾,顺顺溜溜地挂着,如果添点喜庆样子,也有两分“凉面西施”的味道。我们最爱去她家,往靠街的小桌上一坐,看她熟练地捣腾面前的调料瓶,炸黄豆,炒芝麻,葱花绿,辣子红,蒜泥白,姜汁黄……一样样五颜六色的调料被洒进金灿灿的凉面里,再佐以几丝深紫色的海带或是淡黄的豆芽,首先饱了我们的视觉,和美术老师色彩浓重的水彩画一个样子。
我想,能够把一件事情做到极至极美,也是一种艺术吧,能够以一份热切的心怀去做一件事情,也算是一位生活的艺术家吧。我恰是为着她那两分安静中的热切而去的。
片刻功夫,凉面就调好了,根据个人口味加糖加醋,酸甜麻辣,所有生活的味道都在里头。时间充裕的时候,我们会慢慢坐着吃完最后一粒炸黄豆,抹抹嘴,意犹未尽地离开。有时也打包带回寝室。我们从来不问女人的名姓,只叫她孃孃,她也从不向我们出言凉面以外的话题,我们的交易单纯而直接,一直维持了三年。冬天的时候,女人会搭上一口煮麻辣烫的锅,烫点粉皮之类的热络小吃。男人在后堂帮衬,妇唱夫随了十多年。
那天,我带着儿子路过旧地,看到女人,样子沧桑了些,身段还是隐约灵动的,面相薄而皱,像用旧的纸,眉眼还是低着,一副顺随的样子。儿子吵着要吃凉面,刚坐下,女人却开了口:“你孩子都这么大了,时间好快啊。”我怔了一下:“是啊,我们以前喜欢到你这儿吃凉面,你做的好吃,生意也好。”我应付着客套与人情,一边与儿子说起了小时候在这儿吃凉面的事。女人一会儿问辣不辣,甜不甜,一会儿添盐,一会儿加糖,很是热络。我突然有种千万里行程后归家的疲惫和亲切。
我还是不知道女人的名和姓。
古镇小巷
文/李声波
古镇毕竟有古镇的味道。
在原先的记忆中,古镇的廊桥是美丽的,沿着皖河边的街道,一直铺到底,下雨天,不用打伞就可逛遍整条街,可惜现在早已不知去向了;皖河水原本清澈,现在被吃柴油的挂浆机弄得混浊,只剩下几百年高龄的广济桥。
保留最完整的恐怕只有那高高矮矮的老屋和老屋之间的狭长小巷了。我钟爱那种木结构的古楼,土灰的色调经历史的调和恰到好处,沧桑涂满了每一道梁柱,每一根木头,楼板和楼梯踏上去会吱嘎作响。每幢古楼大都有好几十年的历史了,经过岁月的洗礼、磨难侥幸残存下来,弥足珍贵。那方格子的窗户,雕着繁杂花纹的横梁扶栏,还有在这狭窄空间下忙碌生活着的人们,构成一幅淳朴、真实的写生画。
旧房改造,老房子一片片倒下,代之屹立的是一幢幢高耸入云的钢筋水泥大厦,看了叫人心里沉重。而木头搭成的老屋是温暖的,甚至有种亲切感,那里面仿佛正飘来热乎乎的番薯粥的香气,还有白发的老人坐在昏黄灯下,面对旧大门耐心地等着远方的游子归来。
小巷两边的老房子确实太老了,老得一起向中间靠。在小巷里,老人最常见,倚门而立的,踌躇而行的,他们的身影与整条小巷天然协调,似乎自古就这样,老人点缀了老巷,老巷衬托了老者。
悠长无底的小巷,隔离了浮华与喧嚣,沉淀人的心情,使人觉得没有了季节,没有了年代,忘却生活中的诸多烦恼。这小巷包容了一切,那一段段灰白的泥墙记录着一段段历史。暖暖的阳光从瓦楞上的杂草间飘泻而下,带着不知名的野花的芬芳,四处溢荡,偶尔有缕缕丝竹之乐声从隔壁的旧窗棂里传出,近得可伸手触摸,却又似乎远在天边。
我常听见每块泥砖都在呼吸,屏息静听,可以听见由一块块泥块汇合成的律动声。每块泥砖都有鲜活的生命,由它们组成了这条小巷。
最好是下雨天,一个人走在寂静无人的小巷中,真的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而这小巷是实在的,倒是我自己却变得虚无飘渺起来。一切都会过去,这古老的小巷也曾有昔时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的日子,而现在,它躲在闹市的一角,暗自品尝岁月穿过的痕迹。
走在曲折通幽的小巷中,物我两忘,当是在这古镇中,给我最后留下的唯一的舒适的氛围了。
走过夏天
文/也许爱是最美
忘了存在,便会忘了温度。远远地,传过来的,是能帮你走过夏天的力量。它也许只是一首古典的曲子,一部爱的绝恋故事,或许真的是来自冰河世纪的温度。其实,炎热在外,凉意在心。——题记
1
此刻的你,身在何处呢?
近四十度的高温,令趵突泉的水失了颜色,好像仅仅为了一个传说而存在,而传说的真实性被一层又一层的游人求证着,也不知结果如何,走近了也只见一池平静的水。
夏季的温度,就这样无拘无束地散开,至每一个角落。
随别人的脚步向前,不知前面的景怎样,也不知走到哪里会回头。长廊、古院,走了一段又一段,一座又一座,既然来了,不能忽略,哪怕低头走过,也是来了。
因为炎热,对这“天下第一泉”的感觉,无词可述。
忽然就有些怀念昨日大明湖的荷花,无疑,大明湖是美的,“几曲绕琼房,一泓映绮疏”,“红妆翠盖木兰舟”,使人无法躲避地一遍遍回想《还珠格格》剧中夏雨荷打伞走向君王的镜头,就这样,依着现实的美景和文学的情节,终是忽略了这夏的温度。
那么,趵突泉有什么呢?
过了李清照纪念堂,过了沧园,过了白雪楼,过了万竹园……停在了李苦禅纪念馆,不在意回廊曲婉,也不去想画家如何地描风画雪,我的目光轻轻地落在那绿色的窗格和红色的柱子上面。这红绿相配在中国古代的建筑中是常用的吧,我以为这是极为朴素的颜色,自然简单的美。简单的美,也简单了我的思想,不管前面有什么,脚步止在了这里。
于是,我听到了缓缓的,忧伤的,如泣如诉的旋律,清晰地弥漫在庭院。人语声消失了,温度消失了,只见绿色和红色,无一丝尘埃,无一丝风,天地间就这么简单……
播放的音乐,与这庭院这么适合,这景区可真猜透了游子的心意。不想移动脚步,怕忽然间失去这舒适的感觉。又因为喜欢,脚步就想走得更深,不由自主。
院中亭子里游人多一些,我却只想多望一眼亭子周围无人的角落,视线划过亭子,才发现原来是有人在演奏曲子,并非播放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更奇怪的是,他手中的乐器竟然是一把锯!这东西与这音乐的感觉可是不相配的,无法置信,音乐在他那里已然到了无形的境界……
走过庭院的拐角,几株绿植,把夏的温度完全掩盖了,也完全颠倒了我的思想,这世间……
2
身在现实,总有无法逃避的理由。
一条热闹的街道,不具备地方特色的工艺品,是出门的你,很难绕过去的,于是温度一词又一遍遍地走过你的心。
夏啊,若是没有你会怎样呢?
因为高温,这曲水亭街,虽然水边木桌藤椅,餐饮茶品,总觉得乱而不静,并不能带来任何舒适的感觉,从这里走过去,也只是希望找一条近路回去。
没有询问,没有查阅,脚步被夏日拖累,情绪中也没有阳光。拐进一条小胡同,青砖青瓦,路很窄,好像看到了“王府”街之类的路名。心想,这里若称王府,也着实有些小气。走着,走着,除了我们再也没有别人,想寻一些声音都难。
街道虽极窄,却时见有水绕过,如此布局也极少见。
眼前一所院子,出门是水,几块青石,可洗衣,院内绿藤越过墙垂下来,映在白色的墙面上。墙是硬的,房是硬的,绿色是软的,水是柔的,忽然就有些喜欢。想着这院子是不是还有人居住时,门就开了,主人在曲水里涮起拖把来,恰好回应了我心中的疑问。
之后,除了我们,还是我们。
古意浓浓,静而无声,水底是黑色的,却又是清澈见底的。无人打扰,完完全全属于路人的小巷,它有似江南的水,却无似江南的柔,若有,这柔是有个性的,是有理性的,是梳理过的,并不需要你刻意的目光。你见与不见,它都在那里。
一直吵着喊累的孩子们也没了言语,默默地,静静地,走走停停。
也不知这小巷有多长,也不去盼尽头,当然也早已忘了夏的温度。天色也渐渐变暗,快要接近青瓦的颜色……
3
路总有尽头,我信。若是你认为没有,那是因为你还在路上。
我们终于走出了这无声的小巷,而这尽头却是一种意外。
小巷的尽头不是安宁,也不是想回去的方向,却是你想象不到的热闹。灯火通明,人语声,叫卖喇叭声,使你听不到彼此的声音。
这里比小巷明亮,比小巷喧哗,比小巷热情,吃的,用的,玩的,朴素的,奢侈的,眼睛不够用,心思也不够用,后悔在进入小巷之前先填饱了肚子,各种诱人的小吃,不知该如何时选择。
从那么安静的地方来到这里,是天上地下的对比,本也不知那小巷能走出来的,只是随遇而安,更不知会来到这里,柳暗花明的感觉令人的心思无法安定。
原来这里就是芙蓉街,来时查过济南大明湖附近有什么好吃的的,可也未曾想过非来不可,却不想无意中闯进来。两边也是古色的房屋,只不过被各种广告牌打扮得更加有声有色。人挤人,兴奋中,望见这个又喜欢着那个,等到走出这条街道,什么都没买,却还似在梦中。
芙蓉街是热闹的,温度固然也是高的,两种高温在一起,竟然令人忘了温度。原来,并不是只有冰冷可以帮你走过夏天。
4
寻回去的路,却走过了两种极致的路,这新奇的感觉一路伴随着我们,对路边的一切都开始感兴趣,当然,不感兴趣的东西,早已被什么过滤掉了……
原本以为,哪怕是地球上最炎热的地方传到这里的感觉也是冰冷的,因为距离,空间的距离,时间的距离,情感的距离。历史一直伴我们左右,昨天的故事一直不曾远去,我们也一直在借着远方的感觉抵消现实的温度。若我们愿意,远方传来的冰冷的温度,可以如影随形,帮我们走过夏季,若我们愿意,夏季炎热永远只存在一瞬间。
忘了存在,便会忘了温度。远远地,传过来的,是能帮你走过夏天的力量。它也许只是一首古典的曲子,一部爱的绝恋故事,或许真的是来自冰河世纪的温度。其实,炎热在外,凉意在心。
但是,抵消高温的绝不只有冰冷,还有热情,物质的温度,情感的温度,就如走在那芙蓉街……
小巷的外衣
文/朱文杰
三四月,一个多雨的时节,湿润而闲适的环境里,最容易滋生的东西恐怕就是青苔了。
落的雨多了,青苔便会无声无息地在水里、雾气里滋长。早或迟,淡或浓,一夜之间它们就可以爬满角角落落。青苔似一个江南女子,温婉而又羞涩地长在潮湿的角落里。也许你走过去了,并不会注意到它,因为它似乎并不起眼,那么的渺小。
想到青苔,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小巷,青苔是应该长在烟雨小巷里的。其实并不能够确切地去描述这样的画面,只是觉得江南的小巷就应该和青苔扯上那么一丁点的关系,就如同不经意地去绘一幅画,而画中必须有些搭配,可以丰富我们的眼眸。
平日里,我最喜欢到小巷去走走。春日的午后,阳光很好,但小巷里却是很少有阳光顾及的,走在里面有一股沁骨的凉意。这样的小巷最适宜长青苔了,班驳的墙壁,灰白的瓦楞,光滑的石头……绿绿的,色泽很深,有着丝绸一般光滑的质感,手一触及,一股凉意便依约而来。你总可以感觉到有水气在青苔上行走,浸润了心肺,于是心便也成了一片青苔,安静,雅致。
在江南,倘若你静静走过一条小巷,那小巷或许是悠长而又寂寥的,青石板铺成的小径让你恍惚间跌落到了时光的边缘。这时候,你也许可以看到一些青灰、残旧的墙上爬满了一些绿绿的却湿润的东西,这就是青苔,长得很细小,非常的密集,毛茸茸的样子似乎并不起眼,但是却很顽强。一个角落、一些水气就足够它们生长了,它们静静地长着,毫不张扬。
青苔,给小巷披上了一件绝美的外衣。
有的时候,喜欢坐在安静的小巷石板边上,细细地品读这些青苔的模样,我想象着这些幼小的生命,是怎样在江南的烟雨水巷,在寂静的角落里成长。也许在如此安静的背后也有属于它们自己的忧伤和快乐吧?曾经在某一本书上读到过这样一句话:看到墙上长满了的青苔,是如此的淡定却又是多么的沧桑啊!想来就觉得有些伤感,在青苔滋长的时光里,似乎经历了太多的轮回和忧伤,虽然它是如此的不动声色。
细细想来,人如果做一片青苔也好。附在瓦楞上、墙壁上、青石板上,细细密密、无声无息地绵延。烟雨和阳光从身体上触摸,等待着时光在轮回里穿梭而过,安静地生活着,并不喧闹。也许生命里永远也体会不到什么叫奢华,一如青苔生长的小巷,但又有何憾呢?
故乡的风景
文/潘姝苗
一系珠链绕城郭,半是妩媚半柔美。湖水一样的时光,从身边缓缓流过,在闹市和小巷之间穿梭,把丰美的鱼虾、粼粼的波光,洒落在我经过的每个时刻,那清澈甘甜的味道,滋润了每个角落。
可能是身在其中的缘故吧,一直视自己为这座城的“外来客”,却不经意间算到,已在此居住了二十多个年头。而我的父辈,世代在这片土地上耕耘播种,已把根留在了此处。
误将故乡作他乡。这种错觉,就像迷失在宗次郎的《故乡的原风景》,一曲笛子演奏,绕着一段缠绵时光,记录了一个人成长的印记。真正的震撼,是要等断隔了一程岁月之后,在某个巷口忽然再听到它,恍若故人久别重逢,令人后知后觉。
1986年父亲转业,到了现在的单位,此后几乎没挪过“窝”。回想起来,尽管其间的生活被学习与工作占据,枯燥中显得按部就班,但我仍保持着一个习惯:无目的地漫步。在心境寂寥的晚上,我迈上狭窄的土坡,穿过几间农民搭建的瓦屋,站到半山腰遍布嶙峋怪石的坡地,眺望远处霓虹闪烁的城区。那些鳞次栉比的高楼在我眼中,是那么近,又那么远。
我所在的单位集化工、化纤生产于一体,靠山吃山,将石头“变”成棉花。工厂四面环山,被“紫薇山”、“凤凰山”、“马脊山”搂于怀中。
除了上学、工作必经的路,我对巢城的探访可谓少也,以至于辨认不清那几条横七竖八的主干道。
一年暑假,父亲在湖区一家店里给我找了个织手套的活计。黄昏过去,我喜欢从湖畔徒步到家,大约两个小时的路程,把我对城市的陌生以及自己心头的苦涩一点点释放。沿途的街道、草木、青石板小巷像热情的手,指引我登堂入室。挤挤挨挨的店铺、高矮起伏的桥和路,川流不息的人与车,像是把秘密放入一个众目睽睽的舞台上,看它在我眼前一层层褪去面纱。
故乡是有生命的,即使从它身边匆匆走过,轻轻地一瞥,就已经深深地印在了记忆中。巢城多水,裕溪河、天河、环城河、双桥河、抱书河等河道穿城而过,将城连成一串明亮的珍珠项链。一系珠链绕城郭,半是妩媚半柔美。湖水一样的时光,从身边缓缓流过,在闹市和小巷之间穿梭,把丰美的鱼虾、粼粼的波光,洒落在我经过的每个时刻,那清澈甘甜的味道,滋润了每个角落。
一篮菱角、一网鱼虾,河之两岸,牵住湖畔人家的冷暖,维系着一家老小的生计。穿过风霜雨雪,这里的人枕湖而居,生活节奏像池塘莲花,点点滴滴、亦步亦趋,没有追赶;又像岸边的楼宇,半藏半露、若隐若现,不疾不徐地做着新旧交替的梦。
每一根线条,每一道色彩,每一组空间,蕴藏着线条灵动的湖城语言。映在水里的巢城如镜花水月,别有一番景致:洗耳池畔杨柳依依、松涛阵阵;公园里木桥夹岸、画廊引路;置身园内,石林纷呈、喷泉倾洒。不论是从闹市里偷闲来此,还是闲暇中如约而至,都是市民的最佳去处。湖畔气定神闲的垂钓者,陶醉在时光里,钓起一轮禅意和淡定;时间在此刻定格,身心如同在水里洗过,清净不染。
“巢”,寓意着悠闲安静的味道,孕育了田园的平淡安宁。有时候,只有静下来、慢下来,把心放下来,才可以活得自在从容,也惟其如此,才能找到故乡的风景。
浅夏里的期待
文/子隽
春,分外的干旱,夏,也就没有那样的湿润了。
浅夏,干热风一场接着一场,从黎明刮到黎明,从傍晚刮到傍晚。农人们在时光的深处,惴惴不安地窥视着这个世界,期待着一朵云,一场雨。干热,于人,于植被都是一种伤害。我曾去看医生,他们说,因为你的眼睫毛过短,干热风来临,沙尘的侵蚀,未能很好地保护眼睛,加上干燥上火,致使眼角膜红肿,毛细血管破裂。就这样反反复复。
暮春里,总期待一场湿润。今时,那一种期待更加的急切。默默地站在窗前,用写满瞳憬的目光注视着远山近水能涂上绿意。这种期待抑或焦灼,一次次在心底萌发。时而高温,风,也总不厌其烦的来临,人们戴着墨镜,捂着口罩,来去匆匆,像是躲避一场瘟疫。
小巷前端那一棵柿树,肌肤斑驳,默默坚守着狭窄的领地。当我穿越这条幽深的巷子,柿花哒哒的凋落。旁边的木槿、枣树的叶子也偶有凋零,它们静静地垫在行人的脚下。孤独的巷子享受着落英的陪伴,终于满足了它怅望了一个季节的相思。我想,那些零星穿越小巷的行人也许和我一样,会萌生一种莫名的怅然:缤纷落英,化作泥土,我全然也是一位身临其境的过客而已。
干旱的浅夏,人们或许都是无比的虔诚,在荒芜的心田里垦出一方沃土,期待甘霖滋润,只为目睹一场繁花盛事。到头来,花落随风,芳逝入土,无花无果,留下了一季的无奈与遗憾
过客,又有什么办法,只能像期待一段情感一样期待着风调雨顺。
浅夏的来临,断然会有冷暖空气的交融,孕育一场湿润的。墨迹天气提醒:有中到大雨,人们欣喜不已。这雨,没有预报中的粗狂,宛若春雨的温柔,秋雨的缠绵,雨帘无声,万般柔情。这样的夏雨是最具情调的,稍有张扬而不矜持,在静谧的午夜,唤醒了一腔柔情,粗糙的日子瞬间变得细腻。我站在小巷尽头的高处,遥望着远近不一的山野,终见到了浅夏里那一抹生机的韵调,攀爬的情怀,茂盛的轮廓。这些旖旎,让小巷里的乡邻变成一种欣喜,在不经意间,从心田溢出。
感恩岁月,是我一直秉承的。可那一句感谢的话又怎能凸显我心灵的坦诚?那忧郁狭窄的心田,又怎能盛装下夏的绚烂与生机?所以,我极力想写一篇所谓的美文给她,派遣所有的精词美句。还想绘一幅水墨,殚尽竭虑地去彰显她淡定之中的那一种生机与盎然。可这一些,却换不来她的一次回眸,只能眼睁睁地望着浅夏的背影渐行渐远,跨进盛夏的门槛。
小巷的转弯处,有一方鹅卵般光滑的彩石,安卧在北墙根的脚下,见证着一代又一代的沧桑。此刻,悠然的坐上去,便有了一种往事再现的感觉。孩童时代,就围着这块鹅卵石做游戏,爷爷在一旁点上一袋烟,烟雾袅袅直上,然后消散在小巷的上空。
我在想,一定是一位和我一样期待湿润,喜欢浅夏的先人,将这一块鹅卵石从澎湃的河流奋力的运回来,坐在上面仰望一朵朵漂浮的云儿时,一瓣枣花飘落在他深情的眼角,撞击出一朵因没有湿润而伤感的泪花。幽巷,落英,泪花,鹅卵石,袅袅烟丝,不正是浅夏里一幅水墨么。
多年后的今天,这里坐着匆匆来去的我,还有来去匆匆的浅夏。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这景致无论怎样的旖旎,怎样的让人留恋,也终将归于平淡,甚至慢慢忘却。岁月的深处不再是浅夏的纯粹,或许与春日一样的干燥延绵,或许与春日一样的风儿劲吹,占据了心灵深处的那座村落以及村落里的角角落落。那缕原本淡淡花香的空气中弥漫着浮尘的味道,那条原本安静的小巷留下了一抹感伤记忆。
就在这刚刚湿润的浅夏,就在这幽静已久的小巷,我怀揣着春夏交替的感慨,又一次踏上了认知岁月的苦旅。
雨巷
文/王笛笛
《雨巷》
三月的江南,柳絮还未飘起的时候,小河两岸早已是绿意盎然了。
船夫轻摇着小船,从虹桥上划过,激起的阵阵涟漪,荡开了水幕中的蓝天白云。
我从桥头上岸,踩着青石板的深沉,手托着桥栏上乳润的白莲,这江南的妩媚已远超了我的想象。
前塘的清水池,本应是莲荷满布。但在早春的三月,也只能在这汪水中找寻游鱼的身影了。
缓缓的过了石桥,不是因为太多的眷恋而束缚了脚步,只是这眼前的小巷,它虽深遂、幽长,甚至还可闻依稀的鸟鸣和犬吠。但水乡江南的小巷,少失了沐雨的神韵,令我提不起半点精神。
我带了把油纸伞,昏黄色的。祗想等待一场傍晚的雨落,在小巷中散步。
随意找了家茶馆,就座,小二添了茶,便自忙去了。
茶馆中有几桌有趣的客人,在我前面坐着的两位,一手茶盖,一手围棋;东北方向的三人竟各艺书、文、琴;而坐在我东南方向的两人则好不快哉,饮茶闲笑,逗着那几只我不知名的小鸟。
主人说稍闲片刻便有雨了。我微笑颔首,慢饮着这据说是用雨水煮制的茶。
片刻后,天色果然变了。不多时下起了小雨,茶馆中的几些人都先后离去。我站起身,一饮而尽这杯雨茶,付钱,撑伞离去。
在雨中闲游,恬然慢走,这忧愁的雨,寄托谁的哀思。
雨巷还不算寂廖,偶有行人走过;但在这里彳亍的仿佛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只是不知这巷中是否会有丁香。
漫无目的,随心所欲的肆意游走,在这深墙巷陌中,谁悬的袖珍铜钟在唱雨霖铃。
蓦然地,雨中盛开一朵洁白的丁香,在这小巷中犹为耀眼。
雪白的连衣裙,被雨水渐到后有仙子入尘之感。白皙的皮肤,泛着红缦的小脸,扎着马尾,刘海微斜;纤长的睫毛下点水秋瞳迷人,精致小巧的鼻子尤如点睛之笔,平添一分秋色;双唇微合,带着浅笑。
都说江南多出才子佳人,想今番南下,也不会突兀了这烟雨灵美之地,我撑伞闲笑而过,丝毫不为这雨中飘过的丁香婉惜。
萍水相逢,与佳人邂逅即可;这雨巷中,还有我未观赏的景色;在雨幕落下之前,我须走出这雨巷,想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小巷雨声
文/杨建国
淅淅沥沥,漫漶着千古风流。这一厢,低卧于栉鳞中的青光,倒是与青石耳鬓相依。恁能说个清的是微霜尚还料峭的当儿,忽儿横来风雨的时节,倏然间,断肠无赋尽于灯闌之处。芳踪烟树醉春寒即如浮萍轻泊。漠漠然,天籁一声断问:“何处是乡关”?
谁个也说不清,道不明。小镇小巷似乎是酒迷般的蕊藏着待出的娇羞,非要有声在爆吼中一声振臂方才绽放姹紫嫣红。淅沥淅沥的亘古的回音,它不较之与大千世界比美。总爱在夜静人阗,物以掩窗的时节独行。
滴滴嗒嗒之声,是一行又一行的史诗变迁的记录。哪一人能挣开?檐前的燕飞了一茬再一次,垒起的窝是它们的根基。紫黑色的思念不一定是人间最好的颜色。
小巷的尽头,依傍的是水湄,水湄的旁边,必定有一只失去寻不着码头的乌篷船。那只乌篷船的祖宗出生,同样是一脚走的是暮霭与莳田,而更多的是雨雾与冰雪,每一步都如在泥沼中参差彳亍而行。
终于有一天,拾埗而上的是小巷。这小巷外,其实哪都有城市。只不过是我们的明智者让我们紧紧的把这一小巷裹在怀中。让它像一个沐浴着夜雨的少女一样矜持、一样娴婌。更有一个老老垂矣的叮咛。
如今,小巷虽小,它却包容了天下的奇迹或是罕见的变迁。一巷里尽是滴嗒的电脑微讯、吼天的卡拉OK、南来北往的俚语与小啤的醺醉,或是张家的长李家的短,或再是伴着震耳欲聋的紧身裤的肆无忌惮的狂欢。
一隅,那是遥远的河埠与仓檩的纵横相加的衢道,有狭道小肆摇着蒲扇的耄者,带着几分醺意,带着几分自豪,带着几分年轻人的狂傲,拍打着黄头发的来自大西洋彼岸客人的肩膀,中气挺足的对他们说,俺爷爷的爷爷就是轩辕的第一万代的正宗嫡孙子。不信,俺巷子那头的那棵大榕树,树上你看见了什么?没看见?那是我们的祖宗的魂。
世间新生的磁场皆在这长满了青苔的古巷中冥冥长出一种新的符号。那符号不一定长在我们的前一辈或是后来的不喑世事的眼前,但我们都有化而又之的是前古而达今的变幻莫测的风云。
小巷的雨千年万载的延滴,如长江黄河的不知疲倦的滴。它滴的是我们的祖先和我们的温情,滴的是我们胶着的永不分离的浓情,滴的是我们的燕巷小语,滴的是我们的喜怒哀乐。这雨,一直滴了五千年,它洗濯人间悽惶哀婉的雨淋霖,洗尽了“点滴到天明”的苦雨凄声。迎来的是甘霖一片,春风和熙,嫩柳丝丝。眼花缭乱的陌柳几度摇金,摇不尽的是这一巷的风花雪月和魂魄。
单瓢与陋巷是这个世界的初始。从禾秕的开始,至蓐田的辛劳,从南山的郁抑,到菊花的醇酿,这一次的轮回,屡听不厌的往事或就注定了小巷的千秋爻定。
小巷雨,小巷柳,柳摇小巷,巷生摇柳。
这是我的不知第几辈的老祖宗说的和我今天想像的。
今夜,秾稠的雨滴仍如千古的延续,如瑟似簧,像筝若阮,似琴仿瑟。淅沥、沥淅,如一声声绵绵的拍打与鼓动,在我的窗棂中,誊写着一行行带着墨香的诗行。
雨声,当如叮咛般的给小巷一声温馨的祈祷。我们没有理由拒绝那自洪荒时施施然而来的祝福。
桥儿沟拾韵
文/胡黎明
不止一次沉沦于桥儿沟的黄昏,顺着石砌的小巷街道走进桥儿沟,古香古色的建筑群便会进入眼帘。风,不厌其烦的,请小树点头弯腰欢迎我的到来。土墙、木门、石路,已经记不清年代的雕刻,像常年深居在这汉江之南的迎宾者,不论风雨雪霜,都一如既往地迎接南来北往的客人。憨笑的老人,摇尾巴的黄狗,独坐小巷,在夕阳描摹的画卷里,宛如小溪边一块块爬满青苔的石头,堆满岁月的无动于衷与坚硬。一群群来往的游人仿佛陌生的元素,撩拨着过往的岁月。从如茶香到老酒般值得回味的历史故事;从体会岁月沧桑的石阶,到恬静如云的老井。故事里的故事,总会在清晨的鸡鸣声中苏醒,少许蛛网俨然像古建筑的物语,爬满记忆的相册。
酒香不怕巷子深。从北岭子下桥儿沟的路,走了数十年了,还是那种古香古色的味道。这儿是一个充满生机的历史文化街巷,不论是衷家大院的家训,还是社区的公约,它们都像是一位满腹经纶的老人,在小巷深处静守着一份岁月赋予的儒雅,挺立着历史给予的一份坚强。桥儿沟的石阶虽只有447步,两边的景物却是如云彩一样,让人目不暇接。几座桥,几个酒楼半掩着门,好像在打瞌睡,还有那些沿袭白河历史和文化的书画店,特色产品店,让来往过客犹如走进一幅画。要是雨天,行走在桥儿沟的石板路上,有一位身穿旗袍撑着油纸伞的白河女子慢慢向你走来,又会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呢?
俗话说得好,“清风不识字,何必乱翻书”。桥儿沟让人难忘的不仅仅是古香古色的建筑群,那儿的美食,更是让人留连往返。
桥儿沟独居地方味道的饮食,要数岭子口的几家特色小吃店。顺着宽不盈丈的巷子向下,就可以吃到让人回味无穷的白河美食:凉皮。涂家或者孟家的凉皮,面质柔软,调味辣椒,香而不辣,凉皮不论垫的是豆芽还是黄瓜,经特制汤料的搅拌后,总会让人百吃而不厌。每次吃凉皮,总可以看到一个长长的队,整齐的队伍仿佛是钟爱凉皮的人用爱写下的诗句。人一个挨一个,如同一个个井然有序的词,可以追溯若干个关于桥儿沟古街文明的故事和传说。
桥儿沟饮食文化底蕴深厚的要数“三点水”宴席了。白河非遗“三点水”虽只有十几道特定的菜,但制作工序比一般宴席略显复杂,只有招待尊贵来宾时,才以华丽的姿态登场。白河地处秦头楚尾,为了照顾南北客人的口味差异,特意将宴席做得甜咸兼备,所以席间要有“三道”洗勺子的水,以防甜咸混杂,在岁月的演变中,称之为“三点水”。自从白河“三点水”示范店在桥儿沟落户以后,白河这道家喻户晓的宴席,便深得来这儿的游客喜爱。假如你三四月份来白河,参加游园赏花活动,一定要到桥儿沟走走,品尝远近闻名的“三点水”。
走进桥儿沟,就像翻开一本厚重的史书,一砖一瓦都承载着光阴的厚重。深深的巷道、青青的石板、潺潺的流水总会向我述说一种独居桥儿沟的韵味。城门古朴,小桥奇巧,古泉清亮,还有那马头墙彩绘的廊檐……这究竟是艰辛还是智慧,朋友们已经争论无数次了。不论是明万历年间的“长春寺”,还是开凿于明朝时的“石板泉”,都有着许多值得品味的历史故事。小巷漫步,循着古老而厚重的历史气息,踏着被岁月磨去轮廓的青石板,那些从石头缝隙里爬出的青苔,总是以时间的速度融入小巷的沧桑里,并晕染出各式各样的图案。碧瓦、斗拱、悬檐、镂空木窗、细条栅栏,一次次让人眼眸缭乱,宛如走进一幅淡淡的水墨画卷。
追寻诗意和灵感,一次次和夕阳一起走过桥儿沟的石板路。脸颊的清风,耳畔的泉响,总会让人眼眸呆滞,沉沦于花草如茵,古楼鳞次栉比,古会馆商铺林立的黄昏,直到华灯璀璨,直到夜深人静。
古巷
文/牛勃
窄窄的,长长的,老墙老土,凝重在深幽幽的巷的两边。一个人走在古巷,静静的,能听到的只是自己的脚步声,特别是傍晚的时候,粗皮老槐上,栖一只和古巷一样苍老的昏鸦,间或呀的一声,那声音便贴着小巷窄窄的路面,水样地向前流去,尾音儿拉得很长,以致声尖儿过去了好长时间,声尾儿还不绝如缕地在巷里绕着。这时的古巷,像酣睡婴儿似的,益发静谧了。
小巷像一首优美古雅的抒情长诗,像一支缠缠绵绵的小夜曲,更像一部缄默的历史文化丛书,不翻动它时,它安静闲雅地躺在岁月的暮色里,一任如漆的夜色水一样漫过它的全身,除了无言还是无言。间或翻动它时,从那些苍黄的书页上便走下一个个活在历史,活在地方志,活在人们口头的人物,连同他们的故里一起向我们缓缓走来。这时的古巷,像一位沧桑的老人,如絮如语间抖落一段段遥远的故事,书页一样苍黄。
巷道是古巷的身子,一座座门、门楼是古巷的眼睛。在古巷,让你不得不驻目的是这一座座形制各异,新旧有别的门,不论如何岁月深长,那种美人迟暮,徐娘半老的风韵却是任什么也遮掩不了的。美目闪烁之间,曾经的辉煌与荣宠便像檐头小雨一样,不疾不徐地滴落下来,那声音,遥远,陌生,有一种说不出的味儿。门阅春秋,更多的时候是间隐春秋,门藏春秋。古巷多大户、多钟鸣鼎食之家,那一个个慵懒的门头上,说不准就有皇帝的御笔、御赐,在他处,这些可能早成文物,纳于名馆,藏之高阁了,在小巷,却是见多不怪,就这么缄默在一种古韵里。这时,往往会从那裂开的门缝里挤出一段古琴、一曲三弦的弹奏,音儿轻轻的,身子瘦瘦的,飘过低矮的墙头,像云,像雾,像轻轻的叹息,往往这时,古巷的夜暮便悄然而至,悄无声息。
有时,穿过大门,轻轻走进去,照壁、月门、长廊,然后是从明,从清的掌心上走下来的古老建筑,四合院,还有说不上几合的土木建筑,门上有题额,抱柱上有楹联,那些字,有的飘逸,有的古拙,有的像用铁条嵌上去似的,骨骼梭嶒。甚至模糊,甚至漶漫,但全都给人一种陌生而新奇的感觉,美也就春雨润物般无声无息地在心中扎下了根。古巷、古屋的檐下、拱间多紫燕,像一个个流动的音符,小翅儿一展,就贴着墙皮儿出去了,来时,听得嗖的一下时,极准确地落到巢边,小翅儿一收,那种轻盈安逸实在让人羡慕。“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王谢早已走进小巷深长的历史,留下了堂,留下了燕,留下了一段段关于他们的故事、趣事和佚事,燕子一样飞入寻常百姓家。小巷在紫燕的翅膀上演绎自己的故事,又随紫燕的翅膀一起收拢自己的故事,一切都是那么从容,那么自然,轻轻的,静静的,像细雨滴入泥墙,啥声儿都没有。
走进小巷,就是走进感觉,走进一段遥远历史的深处。历史是什么,不是书和书上那些和时光一起老去的文字,而是小巷,小巷里这种烟雾般弥散的古韵。进士府、举人第,还有一座连一座的富商缙绅之家,曾经的辉煌像这一扇扇朱漆斑驳的大门,日渐淡漠,而从檐头,从翘角上飘逸的另外一种辉煌却在桃李不言中一再回味,放大。阅读门额上的中举捷报,耳边总会想起惊天的锣鼓,震耳的鞭炮,锦上添花的热情,十年乡居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的恩荣与自豪。小巷就是在这一次次热闹过后的沉寂里,悄无声息地走进岁月,走进越来越深长的古巷,甚至连它也不会想到会走成一种文化,随时光一起苍老,一道升值。
一次次地走进古巷,像散淡时的阅读,像沉静时的回忆,像茫然无措间的惊鸿一瞥,像独坐幽篁时和历史之间无言地注目与对话。古巷缄默着,缄默早已定格为古巷的另一种文字,另一种语言和符号系统,能够为之作注的,除了大门、题额、抱柱、厅堂外,更有人们深沉的思想,就像紫燕扇动的翅膀,泥巢里,夕阳掠过最后一丝落霞。
古巷深长。古巷还能走多深长,看着墙上那一颗颗发泄仇恨似的“拆”字,我和古巷一起感到空前的孤独与无助,就像一个冤魂,无限冤屈却连申诉的权利也被剥夺,眼睁睁只待刽子手手中寒光一闪。当走过千年的古巷就这样走向自己的末路,归于寂灭时,恐惧的寒意潮水一样漫过我无可奈何的心灵,长歌当哭,又岂止是自悼和自伤。
古巷,走在历史的黄昏里,古旧的门缝里,挤出琴弦上最后的绝响。
小巷的记忆
文/王昆
熟悉我的人都说我是个怀旧的人,生活中确实也是如此,思绪常常穿越时空,飞到从前,停留在故乡老屋前的小巷之中。
家乡的老宅子是由三间堂屋、两间厢房和院墙构成。那时生产队在安排宅基地的时候虽然不上讲究,但还是有点小规矩的,一条脊(一排房屋)有五六家的,有七八家的,既可以连屋搭山建房,也可以隔开。每条脊之间都有一定的距离,在农村那叫出场,或者叫自留地,作为建猪舍、菜园和堆草垛之用。
我家的那条脊的后面偏偏有个池塘,猪舍、菜园、草垛全都建在房后,和前面那条脊之间就形成了一条巷子。因为在生产队那是唯一,所以小巷特别的抢眼。
小巷朴素,朴素到谈不上什么风格,只是因建房而自然形成,没有古香古色的地砖和石板,没有白墙黛瓦的衬托,没有城市巷道的优雅,更没有江南水巷的清新明丽和徽派建筑的雄浑,它偏居乡村一隅,土墙草屋,土里土气,一个“土”字便是对小巷最好的概括。
小巷3米多宽,被两排树衬托着,从一头向另一头望去会有不同的感觉,向东,目光所及处,视线似乎被一堵墙挡住,走到近前才明白那是坝堤,是围绕在故乡的雪枫堤,立于堤上,视野突然开阔起来,千里长淮便展现于眼前。向西,有小河、有稻田、有飞鸟、有白云,远处近处的景物一一为你呈现。
春夏时节,小草会不知不觉第立在墙上随风摇曳,挂在墙上的葫芦和丝瓜,为小巷披上绿色的盛装,花儿成了小巷的点缀,有黄的,有白的,还有从院子里探出来的粉的,红的,夏季赋予小巷最美的姿态。我喜欢在雨中的小巷中慢行,雨滴会透过枝叶慢慢地打落在我的身上,若光着脚走在被雨水沁润过的小巷会有清凉的感觉,把脚放在水窝里,丝丝凉意便会涌进你的体内,顿感通体的爽快。
白天,小巷是安静的,到了晚上小巷变得热闹起来,有的聊天,有的串门,有的讲故事,而我们小孩子则从小巷的这一头窜到小巷的那一头,从这一家窜到哪一家玩起捉迷藏的游戏来,玩个没够,每次都是在大人的呵斥中进入梦乡的,夏天的夜晚基本上是在小巷中度过的。
秋天,小巷随着树叶的飘落而变得明亮起来,因为没有枝叶的遮挡,阳光会洒满小巷,步入小巷就不会感到秋风的凉意。秋天对农家人来说是个收获的季节,而对小巷也不例外,农家人收获的是鱼儿肥,猪儿壮、谷物堆满仓,小巷收获的则是农家人丰收后的喜悦和生活的安逸。
冬天的小巷显得有点凄凉,除了挂在枝头的一两只鸟巢,唯独给小巷带来生机的就是雪了。我会被小巷的雪吸引着,一场大雪会把小巷填的满满的,把小巷映的亮亮的, 有时前一场雪还没完全化净,后一场雪就接踵而至,在小巷深处留下几次雪痕。小巷虽然狭窄,可小巷的雪却胸怀大度,不偏袒任何一个人,会把你的脚印,甚至是你的人生轨迹收藏在它的记忆里。
小巷有时也会变成雨巷,也会有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小女孩从雨巷走过,那个女孩叫小珍。
小珍和我是一个生产队的,她父亲当兵转业后留在了省城工作,她母亲带着她和她的一个姐姐两个哥哥生活在乡下。和小珍一样,我的父亲也是一位工作人员,在那个相对贫穷的年代里,家里有个吃皇粮的是令人羡慕的,别的不说,买财米油盐的零花钱要比人家略为容易一点。
小珍的父亲很疼爱她,每次从省城回来都会给小珍带好吃的好玩的和我一起分享,不过我最感兴趣的是小珍的爸爸给她买的那些小人书,小珍看过了会主动给我看,像地道战、地雷战、小兵张嘎的故事都是从小人书上知道的。不过我也没亏待过小珍,父亲从单位带回来的白面粉,那时叫洋面,母亲做成又白又香的馒头,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小珍,在那个山芋稀饭保平安的年代里,能够偶尔吃上洋面馒头也是令人羡慕的。
小珍性格内向,在学校常被调皮鬼欺负,每每我都会挺身而出,拔刀相助,我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几个孩子一起欺负小珍,向小珍借小人书看,遭到小珍的拒绝后,就来硬的,见此情景,我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和他们理论,却遭到了他们的围攻,虽然小人书保护了下来,却在我的手上留下了一个永久的伤痕,至今依稀可见。
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那一年是小珍最痛苦的一年,她的母亲患癌症不幸离开了人世,孤独的小珍显得无助,因为她的两个哥哥已经成了家,姐姐也出了嫁。听说小珍要跟她的父亲去省城,我也有点失落感,就跑去问小珍:“你愿意去省城吗”小珍说:“我不想去,省城不好玩,没熟人。”小珍还是留了下来,可好景不长,因为性格有点倔强的小珍和她的两个嫂嫂合不来,最终还是跟她父亲到了省城,从那以后再也没有遇见过。小珍离开了我,离开了我们一起玩耍过的那个小巷,离开了我们共同就读的新化小学。
小巷留下我许多童年的记忆,有快乐的,有痛楚的,最让我难以忘怀的是小珍,因为乡亲们总把我和小珍之间童真的友谊当成了青梅竹马。
记忆中的小巷
文/ycuijj
不知觉中,深秋的落叶已经散落在城市的每个街角了。这个夏天我的姥姥辞世,工作在外的外甥们都回去参加葬礼,依旧是北方小村的仪式,简单却庄重,入寿材,搭灵棚,烧纸钱,请一班唢呐鼓匠,亲人们披麻戴孝,最后送至墓地,并让老人家陪着我的老爷长眠于地下。
离家去读大学至今,一晃竟然已经15年了。除了大学时夏天回家过几次,后来都是过年或者国庆节才回去看看。北方嘛,冬天比较冷,秋天也多见到是田地都已收割完毕,甚至大部分土地已经耙耱过了。看不到碧绿的乡村美景,更闻不到清新的青草味儿。而今年我看到了也闻到了。村里的人们大部分都还认识,只不过有些人隔了近15年才又见了面,那脸盘和眉眼还是一样,只是多了许多岁月的划痕在上面。村里的维子见到我还问认识他不,我仔细看看还认得还记得他的名字。他已经是五十多的老头了,而在我记忆中他是三十出头的正当年,担任过村长,他爱好文化娱乐,把村里的元宵节办的很热闹。只是在他眼中的小孩也已经不算年轻了,这就是岁月,仿佛转瞬间我们不得不从记忆从找寻过往生活片段中的人与物。
回乡的感慨良多。特别是中学六七年所生活过的那套老房子,陪伴我过完中学时代,当我考上大学就把它出租了,我也再也没去过。今年父亲正准备要修它,带我从家出来去了镇里去看了看它。房子的外观还是那样,十几年没见却是那么熟悉。它也经常出现在我梦中,甚至闭着眼睛也能想出来屋内的读书时的摆设。租客是小两口带着两个要上初中的孩子。我进了屋,屋里收拾的干净而温馨,屋子毕竟小,东西摆放的比较满却十分整齐。喝过一杯水,我们出来了。站在房子后面看它,还是和原来一样的,矮矮的土坯墙,屋顶也没有瓦。
这屋子坐落在镇子的最西北角的最后一排。屋后原来有一条田间小路,然后就是大片的麦地了。再往西北走则是一片高高的坟地。天气暖和时,我偶尔边走边看书走到坟地,顺便练练胆子。现在镇里修了环路,大片的麦地也准备或正在建高楼。那片坟地已经是一片热闹的喧嚣的工地了。小屋通往镇里则是要经过我记忆中的小巷了。以前的小巷沿着两边的房子,走不多远前面是以前砖瓦厂挖开的一片低地。这低地没有房子可以望到挺远,中间留出一条两米宽的路,仿佛象长长的桥,连接到200米远的另一片房子。然后又是不到100米的小巷。巷子和路是南北方向,然后通入东西方向的大道。那时这大道还不是柏油路,每当下雨下雪,到处都会积满雨水,十分泥泞。
中学时,学校在镇子的东边,我的住处却在西北边,从家到学校需要走半小时,背着书包,每次走到这小巷里就意味着要回家了,而这小巷虽然不长,却还有点曲折,需要小心不要掉下“桥”去。而这桥大概最能体现住处的环境特征了。上了高中,则比较近些,但常常走夜路,去上晚自习。我还没有手电,靠着对它的熟悉,却也未发生过意外情况。
这次从小屋出来,这巷子干净了,但只留了一小段依稀可辨,其他的都已经被新的房子占去了。原来的低洼空地都盖上了房子。我们沿着新的巷子直通到大道,而大道也正在维修,要将铺上沥青的大道延伸往西到更远。并且它还是规划中的一条主干道。在主干道附近我们又去了以前的前排的邻居父亲的同事我的同学的哥哥家里,哥哥去城里打工,父母则住在她哥哥家还带着孩子。以前这房子属于孤零零的一家,而现在正好是一大片房子最挨着路边的了。院子挺大,耳房南房除外,院子中央还种上两奚蔬菜水果。因为是夏天,这院子赏心悦目,感觉老人们的生活舒适安逸。
当我们走到大道上,回头再看,这一片居民区再不是原来的样子,整齐红色的砖瓦房连成一片。小巷已经很难看得出以前的样子了,它变得更美了。
看望却是一种告别。记忆中的小巷了,曾经多么明晰清新古朴的存在着,而今却在我的心里开始模糊起来。曾经的小巷突然变成我心中珍贵的水墨画了。记忆中的小巷,还能感觉到我的回来么?还能记得15年前的那个少年么?你可知多少次我怀揣着心事和梦想走在你的小道上,开心过,郁闷过。我的小巷,我热爱你,因为你承载了那个少年郎的旧时光。
小巷惊魂
文/黄邦在
周末的深夜,刮着风,路灯照射着空荡荡的街道,稀少的行人在匆忙赶路,零星的汽车疾驰而过……
朋友来电约我去喝酒,一桌人都在等我。我忙着要赶到他家去,穿过小巷无疑是一条捷径,于是我急匆匆地走进了那条幽暗的小巷。
突然,我身后传来一声粗野的呵斥:“站住!”
我头皮一麻,全身战栗了一下,不禁暗暗叫苦:“糟了,遇上抢劫的了!”
惊魂稍定,我刚打算转过身去,但一个威严的男人声音命令道:“站住,别转圈!”
我被吓呆了,只得服从,我感到整个身子不听话,令人厌恶地颤抖起来。
“你急急忙忙地到哪儿去?”后面的人严厉地说。
“这……去……去……一个朋友家。”我含糊不清地说道,“有点事……”
“你想溜达溜达吗?”那个声音讥笑地问。
“这个嘛……我……那个……有点儿……”我嗫嚅着。
“家里等着你呢,而你却在这儿消遣……”
“老婆出差去了,过两天才回来呢!”
“只要丢下你一会儿不管,你就翘尾巴!”
“这个嘛,我有点儿……那个,别人不也……”
“得啦!跟你浪费的时间够多了,把脖子伸过来!”后面厉声命令道。
“别……别杀我,钱……钱你尽管……拿去……我……家里还有……一个七十岁的……老娘……”我上下牙齿打着架,转过身去。顿时,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因为我……我看见离自己大约5米远的地方,有一个男人正在给一条狗套颈圈。
“喂,回家去吧!”那个男人向狗发出命令,便带着狗走开了。
我长吁一声,如释重负,擦去额上的冷汗。这时风似乎刮得更大了,我打了一个寒战,连忙裹紧身上的衣服,奔跑着穿过小巷向朋友的家里赶去……
伏龙坪的那些大街小巷
文/张筱
柔和的光线,斜着照下来,洒在墙壁上。被树梢滤过、屋角遮挡后,墙壁上映照着斑斑驳的暗影,其余部分,却是一坨、一抹、一块、一片片光阴陈旧了的黄色。
长长的小巷,依照两边房屋的凸出部分或陷进去的部分,小巷永远歪歪邪邪,而此时是半边明亮,半边幽暗,如同一幅画。对,是一幅矗立着的油画。它让我想起了江南的那些长长的小巷,幽长,下着小雨,青石板上的苔藓,还有撑着油纸伞的姑娘。此时我的情思实现了穿越,仿佛行走在绍兴的古街,在乌镇的老街漫步。我感到了逼仄,时光错乱的声色气息。
这是西北的一条小巷。严格地说,这是位于城之南伏龙坪半山的一条小巷,是社区,是一条街。它比南方的小巷宽敞了许多,明亮许多,少了逼仄的感觉。
巷子一侧停放着两三台轿车,有几个老人站在阳光下闲聊,不时也有小孩骑着自行车经过,那样子一看就是正在练习骑术的新手;一少年被小狗牵着,喜悦地奔跑;还有小男孩们踩着滑板,一歪一扭地没入巷子深处。
巷子里还有几棵树。木桶大小、树皮粗糙、枝杈蔬朗的沙枣树,如同谁在这个空间乱涂的简笔画,淡墨色调显得单一;还有几棵榆树参差其间,柔软的短枝上,是一簇簇深浅不一的裼中透红的花簇,它不开花,当人们注意到它时,已是榆荚满天飞了;两棵大柳树,远远看上去若有若无,笼着丝绒般的绿盖。
巷子两侧红的、绿的、蓝色,宽的、窄、高的、低的门楣上,是一些还光鲜着的春联,写着或印刷在上面的联语,寄予着希望、祈愿,喜气恍然还未散尽,俗得可爱、热烈。它们构成这小巷中最热烈的景致。
多年前,我在这小巷的某个院落借居过一段时间,可是我未曾如此深情地打量过它。在感觉中,小巷的形貌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路面平整了,干净了许多。一间曾经的发廊,门紧锁着,看情形早已经废弃不用,那幅龙山发屋的张贴画兼招牌还悬挂在墙上,喷绘图案色彩退得发白,画上时髦女郎的面部,扯开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口,不知是风扯破的,还是小孩子的恶做剧。
寻找到那个出口,沿着另一条狭窄的小巷,下行了十多米,就看见了我曾经住过的院落。大门紧闭着,看不到院子里的情形,不知我住过的那间屋,现在住着的是谁?想要扣门,一闪念又放下举起的手。我不想做不被人欢迎的不速之客。院子里人来人往,搬出搬进,这些年过去了,恐怕人家早已不记得我是谁了。于他们而言,我只一位租赁过此间房屋的人,一位过客,一位不相干的人,一位早已陌生了的人。八年过去了,从搬走后我再也没来过,这也难怪。也许,朋友间也是这样陌生掉的,世事也一样。没有回返,沿着窄小弯曲的山径土路,小心往下行;一回头,看到了月。上弦的月,如琴,又若剑。
信马由缰地绕山而行,再往前是通往阿干镇方向。那年,去冬天的阿干镇感受异样的温暖;又是那一年,曾去石佛沟寻觅,沟口满坡的丁香花,让人迷醉……走着,最后到何家台处,被通往八仙洞的指路标吸引。拐过窄窄的吊桥,穿过巷子,就见到了许多畦梨园。说畦,是因为它们太小了,少则十几棵,多则三几十株,各自独成一园,互不接壤相连,就这样散落在高高矮矮的城乡结合部的风光片中。穿行其间,边走边注目他们在园中劳作的样子,很乡村,有架势。一时间,对往昔乡村生活的留恋情愫,不可遏止。
看了介绍,才知这山沟口上的八仙洞始建于道光年间,算来也经历了些年月,是全真嵛山派的弘法道院。复修才是十年前进行的。门紧闭,看不到里面,想来是师道云游去了吧。
就坡上山,边走边辨认,一个小时后,我从伏龙坪后山一条道上拐出,从门牌号上,知是伏龙坪后街,编号还很小;再往前,出口豁然开朗,面前正是伏龙坪后街主干道。那一刻,有点小得意,得意于自己正确的方位感。
春日下午,绕着伏龙坪,用脚步斜倾着画了一个圈。以前,曾多次在面向城的一边,在不同方位,用脚步斜倾着画了几一个圈,方位、路线都是已知的,熟悉的。但是这一次,方位大体清楚,路线十分不清,可仍然是以伏龙坪为轴心,以三合居为起点、落点。
贴着两曲三弯的伏直公路,伏龙坪有三条街:前街,中街,后街。也就是说主巷有三条,其实,伏龙坪的大街小巷,何止有几百条,座落着数千户人家的伏龙坪,瓦屋、棚屋居多,楼房耸立其间;稀落处十数家就围成一条巷,集中处三五户人家一拐,就是另外一条巷。在这些巷子中,我熟悉的也只有六七条而已,以我十年的时间,还没有真正弄清伏龙坪这些巷子的来龙去脉。
街巷有宽窄、大小、长短,但无一例外的是,一头进,一头出;有入口,有出口。伏龙坪的这些大街小巷也不例外,它们和天底下所有的巷子一样,可以入、可以出,有人气,有生活的味道,更有光阴弥留的味道。
室韦童话
文/李晓春
傍晚时分,天落起雨。雨不大不小,刚好下到不让你下车,这就让雨变成一块橡皮,擦掉了一些原先制定好的旅程,比如去看白桦林,这多少算是个遗憾吧。长时间的车马劳顿就像淅沥的雨水很快就把这份遗憾冲淡,穿越一整天的呼伦贝尔大草原,我犹如一只在天空中飞久了的旅雁,渴望早点抵达那个能让我养精蓄锐的鸟巢——室韦。
室韦在哪?如果从中国的版图上去寻找,这个地处内蒙古最北的中俄边陲小镇刚好就座落在祖国这只大公鸡漂亮的鸡冠上,而室韦又是我国唯一的俄罗斯民族乡,这一切自然就在我的心里产生了一种神秘感。因此,当我踏上室韦湿漉漉的土地,一切都感到清新,好奇。雨后的室韦空气清冽湿润,弥漫着一种大自然才有的清香,这种清香带着丝丝甜味,它是由成千上万颗树木花草的呼吸混合而成的。
室韦的街道很直,像株偃地的白桦树。两旁都是由原木构筑的叫做木刻楞的木房,处处流露着原生态,倒是路旁停留的旅游大巴,超市,多少还带着点现代的意味,但这点现代很淡很薄,很快就被牛哞,羊叫和蒙古汉子胯下强壮的枣红马四蹄踢打出来的“橐橐”声冲没了。离我不远处,袅娜地走着两个漂亮的俄罗斯姑娘,丰臀细腰,蓝眼金发,高佻秀丽,其中一个一条粗长辫子从脑后挂下来,缠着红绸条的发梢像一只调皮灵巧的手,不时地在甩打着她的臀部。室韦镇的一草一木,人物建筑无一不在我这个南方客的眼里散发着异域瑰奇的魅力。
眼见天色已近黄昏,室韦的街上,人还不是很多。我在一个烧烤摊前驻足,拽住我双脚的可不是摊主的叫卖声有多么悦耳动听,而是那香喷喷的烤羊肉,这股肉香浓郁悠长,像一只钩子一下子就钩住了我的味蕾,我突然莫名其妙地有了想尝尝室韦羊肉串的冲动,这些喝着额尔古纳河清甜的河水,咀嚼着呼伦贝尔大草原丰美牧草长成的羊肉,是不是比别处更香嫩味美呢?烧烤的是一对年轻夫妻,鼻梁高挺,眼窝深陷,在这个拥有三分之二俄罗斯族人的小镇上,他们的容貌很容易就让我产生混血儿之类的想法,事实也果真如此。
在和他们交谈之前,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会不会遇到语言的障碍?但很快我就释然了。他们和我一样写方块字,说普通话,尽管说的普通话和我一样带有浓郁的地方味。“我的爷爷是山东人,那时候家里穷,为了活命,就跟着村里人到这边来挖金子采药材┅┅我的奶奶是俄罗斯十月革命时期逃亡来的沙俄贵族小姐┅┅”男青年一边和我侃家史,手头上的活却一点都不耽搁。随着男青年的娓娓道来,我的眼里出现了大群的闯关东人在雪山草地里艰难求生的残酷场景,以及一个关内小伙子和一个美丽忧伤的俄罗斯少女浪漫的爱情故事。我恨自己没有足够的才华,否则我真的可以再写出一部缠绵悱恻的《闯关东》来。烧烤的铁槽子底部的木炭在“哔噗哔噗”爆着火星子,男青年灵活地翻烤着羊肉串,他时不时地往热气腾腾的羊肉串上撒些孜然、辣椒粉或者一下一下来回涮着油┅┅羊肉串在炭火中“滋滋”作响┅┅炭火燃烧着,把男青年的脸映照得通红生动。不多久,男青年就把一捧烤得香脆的羊肉串递给我。我犹豫着不接——他多给了二串。我猜想他可能是数错了。男青年看我满腹狐疑,憨厚地笑道,远方来的客人,多送二串。听着他富有磁性的笑声,我心里忽地生出一股热暖,不是因为他的羊肉串,而是他的好客深深感动着我┅┅
当我从一个岔路口踅进室韦的小巷时,我不觉由衷地认为,一个城镇的大街就好比一个人的脸,只能从中看到浮华的表面,要想真正读懂它,了解它,只有从小巷才能抵达。
室韦的小巷也很直,从这头一眼就可以望到那头,想起刚才那个烤羊肉串年轻人憨厚的笑声,我在想,这种以直为美的建筑美学是否与室韦人豪爽好客的性格有关呢?小巷里很幽静,也许,这多少和室韦镇居住人口少有关系吧?但这个常住人口只有1800人的小镇,却摘取了“全国十佳魅力名镇”这颗璀璨的明珠,在草原上熠熠生辉。小巷两旁的房子也不高,每家每户的门前都种着我叫不上名来的花花草草,上面热热闹闹地开着粉红和金黄色的小花。徜徉其中,这份幽静,这些妍丽的鲜花,很容易让我觉得自己就像是漫步在德国作家格林笔下描述的世界里,我期盼着七个小矮人和白雪公主突然从花草丛中蹦跳出来欢迎我呢?
循着小巷向前走,我很快就走到室韦镇的边缘。
这时,我的鼻腔里悠悠地钻进一缕像是经过发酵带有泥土清涩的芬芳,我愈往前走,这芬芳愈浓,最后整个世界都被其漫漶了。小镇边缘的木房子有些破陋阴暗,处处泛着旧时光的光泽,它们看上去不像是住人而是用来堆放牧具物什或者是囤积牧草。房子前面用木板围出一个小院子,院子里堆着垒得高高的黑乎乎的东西,也许是受雨水的冲刷栅板外的低洼处也黑黑的流了一地,细密平整的像是潮退后的沙滩。我俯下身去,用手指勾起一块,我很想知道这黑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真相很快大白,这些黑乎乎的竟然是牲口的粪便,有牛的,驴的,马的,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些充盈于鼻的芬芳居然是从粪便里散发出来的。望着黑黑的粪便,我心里不由一动,看来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在不同的环境下有不同的价值,在一般人眼里,这些牲口的粪便可能是秽物,掩鼻避之唯恐不及,而在以游牧渔猎为主的室韦人眼中,在草木眼里,或许,它们才是天底下最贵重的宝贝,不然,室韦人为何要如此多地囤积呢?
小巷的尽头,就是大草原了。我的视野也随之开阔起来。
前方不远的草地上流淌着中俄的界河额尔古纳河,对岸是俄罗斯美丽的乡村小镇奥洛奇,在远方苍茫的森林中,我看到有个白白的尖顶钟楼醒目耸立,那是东正教的教堂吧?额尔古纳河两岸迤逦着青翠的树木,平阔的草地上零星地散落着金色或褐色的木刻楞房,上空凝滞着一条白绸丝带似的白雾,似额尔古纳河袅袅的水烟,又似炊烟。木刻楞的周围,用白栅栏圈出一块一块的草地,里边圈养着黑黑的牛群和白白的羊群。这些栅栏一定是白桦树干围成的,因为那抹白色在汪洋的草绿中像月光一样的皎白。如果不是夜色降临,我是很想到额尔古纳河边去走走的,去和正在河边边喝着伏特加酒边垂钓的俄罗斯老头聊聊天,去静静的白桦林里听听鸟鸣,去清澈的河流中看看游鱼,我想,生活在额尔古纳河的动物们肯定比我们要活得轻松惬意;因为,在它们的世界里没有界河之分,自由自在,爱去哪就去哪。如果时间允许我还很想去友谊桥上走一走,但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其实,真正的友谊不是说在嘴里立在碑上,而是镌刻在人的心里,室韦人和奥洛奇人世世代代生活在额尔古纳河畔,他们的血,他们的汗水早已和额尔古纳河水融合在一起彼此不分。
在下榻的旅舍里,我近距离观察过木刻楞房。这幢三层的小木楼,房里空间都不大,却很整洁。整幢小木楼全部用橙黄的圆木垒成,据说,构造这样大一幢木刻楞楼房,竟没用上一颗铁钉,全是木头咬木头而成,我愕然,这要有多大的凝聚力呀。简单的洗漱后,我站在窗前眺望——整个室韦镇沉浸在一片灯火中。我想,室韦的木刻楞应该有上百幢上千幢吧,如果把这一根根圆木都竖起来,无疑,室韦就是一个大森林了,那样的话,我今晚岂不是住在大森林里了。
子夜,黑暗中,我突然听到屋脊上有一阵风跑过,它们就像一群快乐的孩子在奔跑在欢跳,我睁开眼睛,看到挂在林梢上的月亮照亮了整个森林,林中有夜莺在歌唱,草地上有松鼠在跳舞┅┅
小巷
文/钟百超
“久在城中住,终怀淡淡愁。忽然萌主意,即日去郊游。造访唐家镇,徜徉古巷头。淳风今犹在,亦可解千忧。”冬日的一个周末,携家人到唐家闲逛。离市区不远,乘公共汽车也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
唐家是一个古镇,青砖墙,硬山顶的老民宅,以及穿斗抬梁混合结构的古建筑随处可见,墙眉上绘着的各种花鸟图案还依稀可辨。走进老屋,看到那些古香古色的家具和摆设,仿佛穿越历史时空,回到了那个五代同堂,其乐融融的农耕时代。
珠海,一个现代化城市,能把一个古镇保存得如此完好,该是市民的福气。我很庆幸,今天还能看到这样古老的村庄。这一砖一瓦,多么亲切。那一柱一梁,多么温馨。装修一新的老房子,都经过拟古还原改造,变成了商店,餐馆,咖啡厅,画室,无不焕发出古朴而青春的魅力。游人在这里徜徉驻足,难道仅仅是为了品味美食,欣赏风景吗?
哪里都可以找到美食,哪里都可以找到步行街,而这座古老的村庄怎么就能紧扣游人的心弦、让人流连忘返?也许它称不上瑰丽雄奇,但它是另类的风景。能找到民族历史印痕的人,能够看到文明古国炊烟的人,是幸福的!
在这古老的镇上,我喜欢那一条条的小巷。弯弯曲曲的小巷,是孩子的乐园,是大人沟通、娱乐、谈天说地的平台,更是老人颐养天年,畅叙家常的好去处。弯弯曲曲的小巷也是连接感情的纽带,世代相处的村民,邻里之间彼此照应,互相守望。
小小的巷,一头连接着每个家庭,一头连接着外面的世界。远行了,从小巷昂首出发;回来了,无论是带着荣华富贵,还是怀着失落忧伤,从小巷都能找到自己温馨的家。
啊,小巷!你是人生的起点,更是人生的据点!小巷里的人,无论走到哪里,小巷总是在悠长地牵挂,深情地补给!
小巷深深
文/郑景川
我越发觉得,一个人的心境多由所经所历潜移默化而成,心路通达何处,心境就呈放何样的风景。
这条吸引我的小巷,不只因了简朴之美,更多缘于似曾相识和自己个性里的怀旧。
大概少有谁会留意这条不惹眼的小巷吧,且别说喜欢,痴醉了。住巷子的人,盼着平改,拿可观的补偿,入高楼;外人,甚至不会平视这红砖白瓦的居所和进出巷子的人们。
邂逅小巷,就为红墙上边橙黄的光晕色彩着魔。小巷幽深的静谧,如一册墨香深含的简装书,内蕴丰实深邃,不可顷刻通读,了然,只如瓢虫般,在小巷瑰丽的黄昏封页上轻巧驻足,爬行。
我是个偏喜思维逆向的人,却也不轻信无缘的爱恨情愁。我的初恋,就是在这样的小巷里发芽,然后生长葳蕤的叶片。还依稀记得,第一次蜷曲指节轻轻敲响她家院门时,思绪的纷乱,内心的慌乱。她轻启门扉的那一刻,欣喜,局促,清晰如昨。那扇轻开的院门,从此打开了我的初恋和幸福宝匣。那是一条铺满阳光的小巷,一条飘着午饭菜肴香的小巷,一条颠簸着浅笑低语摇摆着甜蜜单车的小巷……
后来,我才懂得,原来爱能够在时空里扩延,爱一个人,会爱及她的家人,她的习惯,她的故事,她的温柔,她的倔强,还有从她牙牙学语就送她迎她的小巷。这爱的根须在我们的时间空间里,深扎了22年。我知道,我的思想不死,便不会萎枯。
眼前,这条克隆了故乡景致风格的小巷,冥冥中,定是造化的馈赠,对我而言,恍若天街下凡。让心沉下,落定,如小巷石凳边的一粒石子,承受着微茫的星光,让往昔时光在思想的内里发酵。小巷深深,比故乡小巷纤细,在她的故事里,消得憔悴,呈放着美丽辉光,就像她在我记忆深处呈绽的青春一样隽永。死而不亡者,寿。凋零是花朵的宿命,我明白,花容只是写在春天的一个符号,而我们平常平凡的红尘恋情已深潜厚土,会在每个春天把大地点绿。
橘黄的街灯,一盏又一盏,轻抚内心。脚步一次次被小巷的细节钉住,小巷的甜梦,在藤萝的叶蔓上颤悠。晚风轻柔,不忍惊扰这灵性的铜色塑雕。一只黑白花猫兀自行走,没一丝声响,似不曾来过。温和的大妈微笑而过,是去巷口等下班晚归的女儿呢?还是为晚饭去买花椒盐油?爱上了小巷的结构,小巷的红砖白瓦,小巷人家,和窗口飘出的锅碗瓢盆交响曲。爱上了小巷上方的墨蓝天空,月亮边的繁星,还有情思飘移的白云。
小巷深深,墙垣内的绿叶悄然深成墨色,风的波纹律动,如聆听,如倾诉。一个人走着,恍若有她并肩,那如水的光阴,擦肩,缓缓而过。我想,就这样走着,走着,在一个阳光飞瀑的早晨,为一句轻唤停下来,门扉轻启,倾出她春花灿烂的笑脸。
陋巷
文/骆晓云
一截陋巷,就是一管笛,吹出来的是市井里的风声。
一条巷子有多长,生活在小巷里的人,故事就有多多,心间揣着的情愫就有多绵长,鸽哨就有多悠远,榆树就有多年长,老者的胡须里,就有多少银色的过往。
那样的一条小巷,似一条清溪,人如鱼,岁月如水,我们或顺流,或逆流,或摆尾,或摇头,滋润在这样的巷子里,鳞片生长着光芒,水如锦,日子就是那锦上的花,妖娆着,似那不灭的青春。
巷子里的春光有多薄,我们的心事就有多汹涌;巷子里的梅花有多香,我们的日子就有多甜;巷子里墙上的野草有多疯,我们的年华就有多放肆;巷子里的宠物有多安逸,我们的家园就有多安谧。
费玉清在歌里唱道:人间有天堂,天堂在陋巷。春光无偏私,布满温暖网。是的,陋巷之于大都市,是世外桃源,个中的温馨与曼妙,不足为外人道也。我们每个人都是“武陵人”,误入其中也好,常驻其中也罢,都是和一条巷子的缘分。
心似一根绣花针,在一条巷子里穿过,在岁月的长衫上绣花,我们存在过,我们生动过,我们恋旧过,我们怀乡过。
巷子里,那个卖豆花的女人,始终带着笑意帮人舀起一瓢豆花,如舀起万亩春水。
巷口,那个修鞋的老者,戴着老花镜,眯缝着眼睛,精心钉着每一副鞋掌,像是在刻画生命的印记。
巷尾的那对老夫妻,相互搀扶着,在巷子里出走又回来,朝晖夕阴,他们的背影被拉得老长老长,长过那爱情的天梯。
小巷如葱,我们是豆腐。我们总是它调拌,做成一份清新的佳肴,奉献给那些扛着单反相机、画夹前来拍照采风的人。
小巷又似一行绝句,我们是最点题的那个人。怀揣着年轻的悸动出走,打拼多年,带着一身荣华、满腹心事、半辈光阴再回来,只为押那乡情的韵脚。
想起被陈升写进歌里的“百花深处”,想起被历史铭刻在清风明月牌上的“六尺巷”,想起故乡一条名叫“翠花”的巷子,想起其中糊糖纸盒的老人,想起成都的宽窄巷子,错落地缀满了一座座酒吧……烟酒风华,诗词歌赋,似乎都盛产在巷子里。让一截小巷不再那样闭塞,而是有了无尽的风月在。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杭的巷子多美,小桥流水,再配上缥缈的烟雨,才子佳人的传说,走进小巷,就是走进了一曲缠绵悱恻的乐曲。
寄居在陋巷,又有什么不好?僻静,悠闲,静笃,隽永。有思想在,有故乡在,有你在,有我在,有那高天上朗朗地照彻的一盘月在。
王朔说:“我羡慕那些来自乡村的人,在他们的记忆里总有一个回味无穷的故乡。”陋巷中的时光,较之大都市是有些寒酸,可是,陋巷在密密匝匝地织着一张张温情的网,张罗快乐,打捞悠闲,寻觅风雅,感知这有滋有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