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散文
芦花散文(精选20篇)
芦花
文/和振华
冬有冬景的微山湖在冬日的早晨迎接着我们。
入湖,微山湖静得落下一颗针都能听见,湖面早已结冰,冷得让人缩起脖子,只有苇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展示着生命力。
后来,机动船载着我们往湖里走,马达的轰鸣声惊起湖里的水鸟,扑翅翅地在冰面上飞过。当然还有船破冰的吱吱声,鱼鹰的捕食声,芦苇荡里的羊儿欢快叫声。和谐,大雁飞过我的头顶,鱼儿在我的心底游荡,天地如此的祥瑞,寻不到半点战争的乌云。
只有到了小李庄,走进方林嫂的故居,茅屋、纺车、古井、土墙,心情沉重了起来,毕竟,这曾经是一个血染的湖、英雄的岛,是山东大地抗日的缩影。如今的小李庄已经成了个空空的庄,纯粹的旅游观景点。英雄安在?而我仿佛听到了先烈们的喊杀声,看到了英雄们的身影,体验到了战争的残酷。就在心底沉吟:安息吧!我的英雄先烈们。
与满湖的残荷败柳不同的是,庄后是一片的芦苇荡,芦花在寒风中片片如雪花轻扬,开得灿烂,更如英雄们的笑脸,虽然说,他们没有看到革命胜利这一刻,但欣慰,因为如今的山东,这块英雄的土地正在唤发起无限的生机,亚洲欧洲那有中国藤州精彩,微山湖正在“中国梦”中扬帆。
芦花呀!开在冬日开在我的心头,开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开在中国革命胜利的前夜,寄托着英雄们的期待,轻摇着革命胜利在望之浆。圣洁如白云,更如飞扬的浪花,轻轻地在微山湖中荡漾。
我的心花更如芦花轻扬。
南方之秋
文/一抹寒烟
和朋友说着西溪的往事,她却一语道破夕阳下的美。然在我看来,西溪四季都是美的,从花朝节到七月荷青,穿梭的游人各式的表情演绎行者的故事。江南的秋在根深蒂固的印象中占据回忆的画面,在北方枫叶飘红的十月,湖边的银杏也泛起了鹅黄色的柔软。
西湖,西溪,西泠,我徜徉的故国有春花秋月何时了的叹息,也有商女不知亡国恨的莺歌燕舞。当柳永的一阕《望海潮》引来金人的觊觎,三秋桂子和十里荷花被金戈铁马无情的践踏。
南宋的烟雨中走出了你,桥上的风景属于一个人的画面,如果这片山水是宿命的前因,那么西溪的草亭和一枚秋雨下的落叶就是今生的果。在停留的岁月许下的诺言最后被漂泊的宿命带走之后,时光一隅中、怀念已经代替了思念。
国庆去江南小镇,一座长江边因为李白诗句而闻名的天门山留下我们快乐的足迹,江边的芦花摇曳,瞬间把我的思绪带回那年的西溪。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把自己的身形流放在秋天的荒野,孤帆远影也到不了我久梦的钱塘。世间事总有难解的因果,却无暇在生活一年多的杭城品味山水的禅意。那段日子离开之后竟有了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觉,也许人心一旦远了,即使咫尺面对也是天涯。距我几百里外的西溪芦花如今也不知道白了没有,很想在溪边的木屋里再次住下,一楫小舟穿梭于河岔之间寄情于山水。那时候忙碌于生计是很难有隐逸此地之心,只是后来的一个诺言多了此地终老之意,在西溪草堂下烹茶煮酒,过着江南人普通的农家生活,滋生这样的念头,仅仅是因为江南秋天那一束芦花如雪吗?
西溪往事弹指十年,烟水渔庄里的欢声笑语只属于留在江南的你,夕阳西下,落水溶金,草堂外的篱笆上几株菊花的暗香盈了谁的袖?水边的钓翁披着魏晋的风雨过去两千年了,陶渊明一壶菊花酒醉了春花秋月,我却只能在素日的烟火中用一盘茭白裹腹。或者和你并立溪头钓着几只憨憨的龙虾,把所有的快乐都提出忧郁的水面。
回忆很奇妙,坐在车里看窗外掠过的芦花,一念一灭,很多人也就天各一方。相信西溪的莲蓬也枯了心房,一粒粒褐色的莲子在时光中萎落,再生长出一支亭亭的荷。我看到过莲子落入水中泛起的涟漪,也曾经叹谓过残荷立于秋水上的萧索。花朝节的记忆倒是留下的极少,人间四月天太多的美景却只是那件红衣在心里留下深深的记忆:那是秋天端在在船头的惬意,艄公摇着小船,一张茶几上飘渺的茶烟在微凉的风中飘过你的眼,这样的暖意带走我行走黄土高原时的薄凉,只有手心的茶延续春天不老的绿意。在那样悠远的时光里,很多路弯弯曲曲,很多事烟消云散。
一年一度秋风,我知道万里长江水也和钱塘交融,走了这么多年不能参透山水的禅意。只是从离开杭州几年之后,过往的卑微在淡泊里过滤,甚至淡忘谋生时艰辛的怨怼。如果四月再回杭州,就把这个江南的秋天酝酿成共赏的风景,留下一份内心的美好。
李商隐在他的诗句里说:“近郭西溪好,谁堪共酒壶”。渔庄内不会再有人把酒言欢,也没有一壶女儿红染红的脸,江南除了回忆只有一份深深的祝福了。印象最深的除了草堂便是西溪水阁,其实从鸡笼山险峻的石阶上登上顶峰宝顶,我的目光便越过白练样的长江眺望。风猎猎的吹动单衣,脚下的白鹭湖虽然不及西溪那么大,倒也是环抱在青山绿水之间。将喧嚣隔在红尘之外,尘心自然入定,寺院的佛号袅袅传来,但我无法真正领悟出尘的意境。终究是凡夫俗子,有些人和事一旦在心中生根,哪怕是一句无声的祝福都从方块字里呼啸而出,感动这颗柔软的心。在这样的禅界都无法度化,攀越的山巅也只是征服自己意志的一个过程。很多人一辈子的千山万水悟不透世事艰难,尽管是清风明月,也不能心似莲花开。
如果可以,就这样静静的怀念吧,红尘无净土,独守一座有你的城静享人间烟火,无法抵达的秋天采一束芦花妆点有你的空间。在佛香缭绕的经堂替你祈愿今生,雨过天霁后的阳光晾晒心底**的潮湿。如果这场风是秋的嫁衣,所有的重逢都在你的指间,拈做寒香。
谁的微笑,曾经慌乱了的年华
文/听月小轩
思念如昨,似温泉流淌,涌入繁华的记忆,芬芳在岁月中。
芦花荡里清幽的深处漂浮着一条小船,柔润着半湖碧蓝的波纹,或明或暗的浪花绵延到清莲池的边缘缓缓地消失,朦朦胧胧的莲花似粉似白般成铺成一片,偶见一束红莲独自唯梦在绿莹莹的荷叶之中,像一只明眸的丹顶鹤放目远方,恋幽起来的抹抹温情附上我的心头,醉了这一湖的涟漪,隐蔽了丝丝落落的莲藕在深水中的冷意,不曾流露出点滴的阴凉的颓废之感,不曾流露出半点的祈望尘世的浮华,
轻轻摇响手中的铜铃,慢慢地将心中的祝福融入风中,随着气流涌向荷花的深处,冲淡那里的寂寞与平静,而铃声在芦花里盘旋不尽,那流连往返的韵味回荡在小船的周围,冷冷凉凉的感觉,微微地触及到我的思念,此一景象乱了我的心池,那个年月的浪漫与潇洒的景致浮现在我的记忆里,哪里有诉得尽的相思,回旋完的哀愁,多情真是烦恼,流年飞雨落红也无法忘记未改的容颜,那一时光里定格了你的表情,凝固在我的记忆里,时不时地浮现的依旧是那样清晰的眸。
我痛,我疼,我不敢思绪……
雨来花开,花落雨去,秋来风散的景色,冷冷的凄凉流进我的心门。
秋阳浓如火时,染红了每一根枯草,染亮了每一片落叶,染红了湖面上的波纹,枯干的荷花与浮叶饱尝着憔悴与枯荣,飞鸿眷恋徘徊投入到远征的行列,正如你的身影在一叶轻舟之上眷顾张望,挥一挥手,眼眸流下一串串晶莹的夕阳,匆匆随风摇离我的港湾,一种惴惴的挥手在湖面的水平线上消失。
繁华如空,往事如新,一个心的孤寂流落,思念你,不知你如何,折叠一只纸船,画上半窗疏影,画上一抹红霞的祝福,画上一缕牵挂的符号,连同我的微笑一起送去。在深秋的夕阳里握住一把流沙,顺风扬起,就会感觉到你的幸福和快乐,感觉到你的离愁别绪,感觉到你也是接着一颗心的思念而孤独在寂寞之中。
渐渐的老了,年轮里的记忆悄悄地溜走了许多琐碎,仅仅属于你我的记忆却如此的清晰明目,如此地缠绵萦绕不休,如此地漂泊不定,那一身红色的素装反倒绚丽多彩般婀娜多姿起来,惊艳着我的梦,牵动着我的魂,尤其那眉清目秀的干净惹人喜欢,没有一点点的粉艳胭脂的装扮,没有一点点的香水的味道修饰,就像雨后的滴水莲一样清白洁明,靓丽在芦花的深处,又像一只待飞的丹顶鹤,环顾着芦花里隐深了的略略的影子,那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浮在眉梢之间,还了我一个坦荡的答案。
世间是一是轮子,生命却是一条线。如果终点我们能够相遇,那便是一个最美丽的结。
芦花深处
文/钟芳
远远的,夕阳把河面涂成了金橘色,河滩地的芦苇绵延一片,茫茫如雪的芦花在风中飘飞,簌簌喧响,闪烁着银光,就像翻卷着的波浪,缓缓地滚向远方。渔舟在时宽时窄的河道中轻盈地穿行,橹桨声虽轻,却也不时会惊起一群苍鹭,扑腾着翅膀猛地蹿入芦丛深处去了。
芦花,我深为喜欢的一种花。它是一种很特别的植物,没开之前称荻花,是红色或紫色的花蕾,而在初冬渐冷的时候,花穗耀眼,茎秆变黄,充满情趣,白白的花絮,在暖暖阳光下迎着微风摇曳,如雪般飞舞,美不胜收。在童年的家乡,芦苇是最常见的植物,只要有水的地方,都能看到芦苇那随风飘舞的身影。每年春江水暖的时节,芦芽破土而出,冒出一片片嫩嫩的叶子,勤劳巧手的母亲就会早早地采摘回来,做成一盘可口的小菜,脆脆甜甜的。盛夏三伏,芦苇翠绿一片,河湖中大片大片的芦苇,形成浩瀚的芦花荡。我们这些淘气孩子,经常钻进芦苇丛里捉迷藏、摸鱼虾、掏鸟蛋、吹芦哨……到了秋末冬初之际,百花凋谢、草木枯萎,笔直俊逸的芦苇脱掉一身碧绿的戎装,顶着蓬蓬白发,在阵阵寒风中,它们被吹向一个方向,像古时军队出征旌旗猎猎、威武雄壮,浩然荡远。这时的母亲总会要我们把芦苇砍下来,一小把一小把地捆好,摆在门前晒。晒干后芦秆用来编席子和农具;芦花装进枕头套中,可做成芦花枕,躺在上面,似躺在绵软的云朵上,给人的感觉是温情、美妙的。
凡花皆美,各有不同。冬日里成片成片的芦花,如梦如幻、如诗如画。我曾在临水岸边采摘过一大把芦花,插在案前的花瓶里。一眼看上去,空心的芦秆、絮状的花,修长而飘逸,她们犹如淑女,高雅、素洁,欲语还休,飞扬中透着灵性之美,柔顺中隐含着傲骨,让人心生愉悦。《诗经》有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而蒹葭其实就是芦苇,这千古佳句为芦花平添了几分浪漫与诗意。唐人司空曙的《江村即事》一诗中也说:“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后来还读过宋人林逋的一首赞美芦花的诗:“苍茫沙嘴鹭鸶眠,片水无痕浸碧天。最爱芦花经雨后,一篷烟同伴渔船。”透过诗句,幻想着那芦苇开花的季节,丝丝絮絮的绒花轻飘漫舞,该是何等美好!
凉风起,雁南飞,苇叶黄,芦花白。在这白露为霜的日子里,我愿静静地划一叶扁舟停泊于芦洲之中,与芦花相会,以一颗恬淡淳朴之心,看花开花谢,潮起潮落,随意从容。
引蛋
文/马德
芦花鸡总是丢蛋,母亲急着四下里寻找。
大中午的时候,母亲斜着身子往隔壁的李成家了,李成家的鸡窝里有只鸡卧着,样子静静的,但不是我家的那只芦花鸡。母亲说,这鸡一定把蛋丢在别处了。
母亲在牲口圈里转了一圈,又上场院的草垛边转了转,母亲踅身回来的时候,手里就握着一枚温热的蛋。
母亲说,这鸡丢蛋丢野了。
第二天,母亲起了个大早,抓住那只芦花鸡,在它的后半身鼓捣了一阵子,以探知它今天是否有蛋,母亲把这种方式叫“揣蛋”。母亲说了声有,就把鸡放进了羊圈边的柴草筐里,又扣上了一个半破的筐。母亲说,看你还能野到哪儿去。末了,母亲在衣襟上拍了拍手,喊我,赶紧吃饭,别误了上学去。
过两天,母亲把芦花鸡放进草筐的时候,在鸡的肚子下放了一个鸡蛋。那个半破的筐,被母亲扔在了兔子窝上。我说,不怕它跑了。母亲说,有引蛋,它就不跑了。
当时,我不懂。但这鸡说不跑就真的不跑了。
后来,母亲再放进去的,只是两半个对接的蛋壳,也不用母亲费事,芦花鸡下蛋的时候径自就奔着那草筐去了。有一次,另一只鸡提前占了窝,芦花鸡安静地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直到那只鸡咯咯地把蛋下出,它才探头探脑地跳了上去。
再后来,母亲干脆放进去一个半圆的土豆,那鸡也照样上去。那个土豆整整呆了一个夏天。秋天的时候,已经缩的很小,又黑又蔫,但鸡因为这个土豆,没有再丢过一个蛋。
我当时想不明白,挺野的鸡,怎么后来会乖乖地听命于一个土豆呢。
许多年之后,我看到一些人顽固地坚守着人生中的一个目标,或者习惯地奔赴着一个早已朽掉了的方向,才明白了生活也在重复着鸡和土豆的故事。看来,人的头脑中也容易藏着一枚看不见的“引蛋”,在岁月中,它迅速地长成了一块坚硬的石头,挡住了我们的眼睛,蒙蔽了我们的心灵,从而牵制了人生的进步。
秋霜浓芦花白
文/李肖容
秋深,叶落,霜寒,归雁齐鸣。蓦然想起,家乡的芦花又开了,沟渠河岸边那些随风飘逸的芦花犹如系着崭新头巾的少女,风姿绰约,让人耳边响起上古的诗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家乡人们通俗地称芦花为毛樱花,有时直接简称为毛花,给人一种毛绒绒的温暖感觉,亲切朴实而又贴切。芦苇经过春夏秋三季的生长,到得秋末冬初之际,脱掉一声碧绿的戎装,头上顶着飘逸如诗的芦花,昭告人们冬天已经来临。芦花不是作为观赏类花卉而盛开的,它甚至也不像是花,没有娇贵与馨香,有的则是漫天遍野一种恢宏的气势。在深秋天地山川黯淡的背景下,展示一种洁白与脱俗。
以前在家乡,即将成熟的芦花被勤劳的人们用剪刀剪下来,放在太阳下晒干,然后将花絮与茎一分为二,花絮用来做枕头,柔软舒适;而茎可以用来扎成扫帚,扫尽天下尘埃。芦花由于具有很好的保暖性,人们在冬天用它来御寒。芦花塞在鞋里,可以当成鞋垫,既保暖又吸汗,因为比较经济,更换起来也不心疼,比布做的鞋垫更受欢迎。如果铺在睡觉的席子下面,夜间凉气也上不来,而且天然环保,不含化学成分,比起那些海绵、纤维毛毡之类好多了。
芦花最大的用途是编织鞋子,麻绳作茎,然后把芦花撕成一缕缕,用锤子把硬茎的根部砸软,掺以布条,一根一根紧挨着编起来,最后再把麻绳的尾端打散,用来收口,最后缝上沿口布。这样一双暖和而漂亮的鞋子就做成了。这种鞋有个俗气的名字叫做毛窝,后来由于底部防水性能不是太好,穿着穿着,鞋底就会进水,而且很容易磨破。于是人们加以改良。一块鞋样的木板,下面钉有两齿,高约寸半,这样防水防磨就没有问题了。底子做好以后,再在木板边缘均匀地钻上孔,串以细麻绳,再用芦花编织,称为木屐。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人们穿不起皮鞋,因此木屐非常盛行,不仅农村人穿,城里人也很喜欢。木屐需求量很大,渐渐形成产业。在冬天来临之际,乡村里有很多专门制木屐的人家,男人负责将木板裁成鞋底,然后钉上齿,再钻上孔;而女人则围一件围裙,坐在门当里,边晒太阳,边编木屐,一天下来,手快的可以编个几十双,然后拿到集市上去卖,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那时,家乡几乎每个人都有一双木屐,我就是穿着木屐长大的,不管上学、走亲戚还是去赶集,都穿着木屐,因为穿熟悉了,腾挪跳跃全都不受影响。伙伴们一路走来,发出哒哒哒的响声,节奏感很强,响彻在乡间的大路小径,家前屋后,自有一番村调野韵。
深秋,我们访苇寻乐
文/秋实
我曾多次乘车路过黄花沟,因家务缠绊只是投下心仪的目光。去年深秋的一天,我终于偷闲挎上相机,和二位“发烧友”姐妹结伴同行,到黄花沟河边去访苇寻乐。
深秋,芦苇茫茫,在水一方。一片片的芦苇,就像一群红装白发的老姐妹正在俏夕阳。不是么,那毛绒绒的似雪芦花随风摇曳,那金杆红叶在夕照下灼灼闪光,温暖了我们的心情。几位垂钓者静坐岸边,凝视河面。哦,凡是有水的地方就有生命,有灵气和乐趣。长桥那边高楼林立,马路上车流穿梭,市区内若没有这一沟柔软的河水和丛丛片片芦苇陪伴,该多么枯燥、生冷和孤独呀!
此处像是一方大隐于世的世外桃源,静美而温馨。摄影,可修练发现美的眼睛,能留住身边美景,还愉悦孤独的心情。我们欣赏着这秋风中的舞者,郝小妹看着一只温柔的芦花悄声说,“它多像小毛毛熊呀,拍下来。”三个镜头齐刷刷瞄准了它。风急了,芦苇沙沙响,黄二姐惊叫,“大芦花一摇一摇,就像高扬的旗帜”,相机咔咔咔三重唱与芦苇沙沙声和鸣了。芦苇,水草而已。它没有树木的粗壮高大,但能坚挺在夕阳秋风里,白洋淀人称它铁杆庄稼哩。它没有鲜花的美丽和香气,但有着顽强的生命力,是生生不息、春风吹又生的象征。在摄影家的光影里,凡俗的芦苇更是充满诗情和画意。凡俗的三姐妹与它合影留念吧,红装黄二姐闪亮登场,幽默弄姿,花甲之年秀一把,回眸一笑媚也生。郝小妹也临近花甲了,她脸上挂满自信灿烂的微笑,二位姐拍下了小妹的好心情。尽管远处雾霾没有散尽,身边的小河也不够清沏丰满,但夕阳很温柔,它在平静的水面洒下一缕散金碎银般的光影。手上的“微单”蛮顺手,比从前使用胶卷便捷多了。人哪,一定要学会知足找乐,因为随处都有宽心抒怀的理由。看,芦苇虽白发苍苍也不失潇洒。逆光中的苇叶或金黄或红艳,煞是亮丽,它毫无悲秋颓废之气,只有沧桑荒凉之美。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转眼人生已入秋境,我想做棵挺拔大树的梦想落空了,其实做一根芦苇也挺好的,世上毕竟树少草多。我们都会随岁月慢慢老去,生活中难免遇上伤感和不如意,那就让心情随着芦花摇曳摇曳、放松放松吧。心中若有美,处处莲花开。我这个古稀老大姐心态尚佳,爱亲近自然,结交好友。一见芦苇还乡情绵绵,自然想起家乡那风中起伏、辽阔如海的芦苇荡,因为它张扬着生机和活力。
我是白洋淀人,少时睡苇席、吃芦根、吹苇笛,爱扬着苇鞭和小伙伴疯玩。长大了,脚步匆匆,追寻多多,往往爱仰视参天大树,忽略了不起眼的芦苇。人老了,步履渐慢,心态趋平,开始了和老闺蜜们或谈心闲聊、或游玩寻乐。天涯何处无芳草,闺蜜相伴多美好。人老了就要从容淡定些,停下来静观风云,坐下来静赏花开,定下来静享自在。心静,才能听到自己的心声;心清,才能照见万物本性。一个下午,我们仨就这样和芦苇相伴为友,边走边聊,边赏边摄,享受着当下。
临别,我特意采了几枝毛绒绒白生生的芦花,带回家插进花瓶中,摆放在阳台上,供我闲暇之余玩味欣赏。忽忽又一秋,窗台上的芦花依然美丽朴素如初。我逆光拍摄了几张小品,并在屏幕上局部放大。那白色绒毛竟然反射着太阳的七彩光芒,画面整体还透着竹林潇潇的奇妙美感。黄二姐看了惊叹不已,我们约定选个好天气,还要访苇寻乐去……
晚秋
文/米丽宏
晚秋的风,爽脆,利索,秋水一样凉。我布衣布裙布鞋,走在田野里,心里有淡淡的欢悦和安静。
脚边有落叶,田头有干草,几棵老树上挂着小灯一样的红柿,红柿上方,涂着生动如浅唱的云。这个秋天的许多周末,我就这样,游荡在乡下。秋事和秋景,有条不紊,心平气和,让人感觉秋光真是既广大又安静。
最近,特地跑到芦花湾看了芦花。芦花湾,贴着芦花岭,或者算是岭的怀抱。泜水,从临城西山顺势直下,到郝庄西,迎面碰上芦花岭,打个漩儿,歇歇脚,缓缓南流一段,再向西折。这一角安逸的水窝滩涂,就是芦花湾。有山,有水,风轻,日暖,芦花湾的芦花,养得蓬蓬的、润润的、轻轻的。晚秋的湾里,多出了一道清美盛大的雪景。
远远看,芦花在风中飘扬,只觉得柔,那么柔,扯筋扯骨的柔,柔得让人心里轻轻飘落一曲《诗经》: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有位佳人,在水一方。不见佳人,只见秋风把芦苇抱紧,把芦花全部打开。一穗比一穗白。白发白眉,像老去的光阴。
它们是光阴的一种啊。经风经霜,白雪化水,转瞬即逝。我来看它的时候,一些人已看完离去;我离去的时候,又来了新的一茬看花人。芦花,是我的,又不是我的。各人有各人的芦花,就像各人有各人的光阴一般。
有个人,折了几枝芦花在手。我知道,他一定是想把芦花带回家,做瓶插。效果肯定错不了,腴美秋阳下,芦花三两缕,逸出满堂清雅。
晚秋做瓶茶的素材很多,红叶,野菊,枯荷,还有人拿洁白的茅,搭配幽兰的桔梗花。它们是晚秋不同的趣味,微凉的热闹,幽洁的隐逸,澹然的自在,半老光景里最后的绚美。晚秋,有那么宽那么广的趣味,可以拆开细细把玩,多么深情。
周末,我还喜欢在村里随意串串。小巷子里的晚秋,是四季最为饱满华丽的一小段时光。忙完秋的乡亲,像活成了一个个贵气的诗人。他们把收获的东西,安置得有一种散漫的诗意。黄玉米棒,红辣椒,红柿子,挂在屋檐下、墙壁上。芝麻个子,谷个子,戳在门边。绿豆、红豆、黄豆,分簸箩晒在院子里。南瓜、冬瓜、干丝瓜,随意垒摞在厢房里。它们散发的晚秋气息,随处弥漫。院落里,正有一方秋晒,一步步,踏在实处,晒过西边,又悄悄挪向东边,东边,西边,都有可晒的东西,阳光照过了,等着明天再照。
一位老人在她的院子里,摆着簸箩,搓玉米粒。干苍苍的手,攥着一个带木柄的锥子,用力气把玉米籽剔几行,像开出两三条路;然后,握一支已脱粒的玉米棒做工具,把玉米粒大把大把搓下来。我走过去,问玉米再风干一点,搓起来不省力吗?老人说,城里儿女们这周回来,先搓一点晒干,磨面、做粥。新玉米,甜着呢。
老人身后,是石头房子花格窗,石头院墙爬一层喇叭花。老人老屋,清古苍秀,倒是一种温暖闲静的桃花源调调儿。
想着,通常我们在城里,没事时,常要反思自己的生活品质。这个话题,说起来都是海阔天空的,不着边际;可是,现在看,富足圆满,也不过就是这样的世态人心。时光里的晚秋,跟人生里的晚秋,都富足得很具体,安详自在,一尘不惊。
林语堂说,古老,纯熟,熏黄,熟炼的事物,都使我愉快。
这些事物里,该会有晚秋的景致和晚秋的人生吧。一定有的。
那年,谁听见了芦苇的歌吟
文/小小麦子
一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位伊人仍站在芊芊的芦苇丛里,风姿依然。
记得,自从那年芦苇丛中一个庄严的夏天举起了悸动的天空后,那无边无际的芦苇荡悄然起舞,以苇叶轻托舞蹈的雾霭,以芦花承起潮湿的芬芳,模仿着浪花的姿态。
而你秀发葱茏、眼神纯净、干净的额头、窈窕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古典的呓语里,任心中的那片芦花簇拥着,那张扬的洁白、不羁的香逸、毅沉的魂魄,像女神与太阳共舞,与流云歌唱。
芦苇呀芦苇,柔软的细腰,弧线的舞蹈,使芦花的眼神有了娇媚的张望。
那些美丽、安祥、智慧的栖鸟啊,让满天闪闪灼灼的羽翼,幻化成一片芦花,无数花影,在谁的肩上,无比美好?
二
芦苇很近。芦花的手,多么优柔的触抚,分明是掰开了岁月之核,仿佛春光乍露的容颜,一遍遍地向我涌来……
折一支芦笙,吹一曲飘逝的谣曲,那些可以飞翔的羽翼便在芦苇深处踏梦而来。
伊人,你可以端详一穗芦花而获得许多喜悦; 还可以听见从天外而来最感人的鹤鸣,充满憧憬。但你不可以把自己当成一只飞错季节的蝶羽,不经意间撞击这片鲜润的芦丛,让我一生也解读不透那些芦苇群芳簇拥的情怀。
如果,在芦苇荡里,只有仰首才能看到阳光永远的颜色,看到蓝天肃穆的表情,看到人生的旷达和辽远----这是恩赐。我愿停留陌生的芦丛,成一株青色的翠苇,生长在你停留过的地方。
一茬又一茬,春夏秋冬,只为看到你幸福地微笑和无声地歌唱;只为在人世与仙境之间,枯荣一次就是一次爱的升华。
三
谁能读懂你心中荡漾着的青春骚动?
谁能领悟你瞳眸里眺望天际的万般柔情?
其实,美的极致是没有声音的流韵,像人间的真爱没有语言。
假若,梦中的主角永远是你的亮眸、乌发还有你为之心动的芦苇丛,我只想做春之笋、夏之花和冬之根,于四季轮回中为芦塘组合风雨以及阳光。
让你重新温习清风明月,星光鸟语,以及随风飘浮的那些芦羽。
你知道的,芦花已在流浪的时光中驻足,亘古如斯,承载了生命的渴盼,在飞翔中生存,在生存中飞翔。
告诉我,是否生命的情感无论是过去的现在、现在的过去,都深奥无比?
也许,过往的朔风吹净了世俗的浮花浪蕊,吹走了日光星斗和残年陈梦,却吹不走日渐丰满的记忆。
四
太阳无法企及你心灵的高地。
谁能还原初时的梦想与荣光?芦花身在红尘,却又因红尘上升到从未有过的高度。芦苇只是自然的一道脉络,以一种青春的频率搏动,复活自然的源远流长。
当芦蕾绽放的声音从春天传来,爱的言语写满白鹤的翅膀,在夏的芦花上飞翔。你将去哪里呢?我不忍让你从我的视线走出,只怕我思念成疾的心又做一次长期的跋涉。
五
蜂飞蝶舞,争着向芦花倾诉昨夜难眠的故事。你是苇丛中轻歌曼舞的精灵,让尘世的灵与肉片片羽化,向着情感和理智的净土飞奔;我只是一个红尘的过客,怀揣着你的梦境远行……
在你凝望的目光中,是否也有一个渐渐远去的身影正在走进温暖的阳光里?
在繁花似锦的日子里,与柔软的苇箔拥抱,体验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快感,那是怎样一种铭心刻骨的依恋?
在芦花吐露心中的秘密时,我捡到了月亮的泪珠,却摸不到伊人幽香的长发。于是,我怀疑自己的寻找不是爱泅过的痕迹,是水的浅薄,抑或是塘的淡漠。
谁从我身体内偷去了青春?在告别与等待、割舍与纠结中,我仅剩最后一簇芦焰,我要用它点燃我的荒芜。
六
月亮出来了,让我想起来年的风,会把我的头顶吹成肆意伸展的芦花。
现在,我多想走进茫茫的芦色里,静静感受夏天的阳光,和那些让我们温暖的事情,感受着芦洲的博大、宽厚、深沉以及那么多震撼人心的美。
一株芦穗把一粒鸟鸣越擦越亮,那燃烧的芦苇,在岁月的两腮,落下了谁凄美的泪水?在月亮澄澈的面颊上,莹湿了谁的舞蹈、歌声和目光?
伊人,你的美丽,是一个无法触及的梦。我的爱,你会来圆前生未了的梦吗?
剪芦花
文/马浩
凡花皆美,各有不同。芦花之美,如邻家小妹,美得平实、舒心、温暖。
秋日,行在野外,不经意之间,就会见到低洼处,成片的芦苇,一穗一穗的芦花,指引着风的方向,牵引着人们的目光。
儿时,深秋,常随着奶奶去河滩捡芦柴。奶奶总会折一枝芦花给我,让我独自玩耍。手持芦花,眼瞅着毛绒绒的芦絮,感觉像捧着只灰色的小兔,贴在脸上,柔柔的,带着秋阳的体温。那时,天空一定湛蓝,河水一定碧绿,野菊一定金黄,可我并没有如此这般的记忆。我回忆的画面里,总有打着绑腿,着青色印花大襟褂,踩着小脚,弓着腰在河滩捡芦柴的奶奶。在画面的一角,还有个口吹芦絮,满地追跑的孩童。
西北风一吹,父亲便把成捆的芦苇搬到小院中,奶奶、母亲开始剪芦花。芦花,乡人俗称芦毛。剪芦花,可以说是农人的闲趣。冬日,草归垛,粮归仓,廪内有粮心不慌,闲着没事找点事做,充实日子。俗话说,有活干有饭吃。芦花剪在筐里、簸箕里,蓬蓬松松的。孩子们常会过来凑趣,帮着把芦花集成堆,端的端,抱的抱,时而跌倒,散落一地,芦花粘人,衣上、发上沾满芦絮,顿成毛人。
寒夜,看着火盆,油灯下,母亲把芦穗撕成条条芦絮,奶奶用拧线的工具拧成绒线,然后编织茅翁鞋,也有地方称之“毛窝”。父亲则在一旁把芦苇劈成须篾,父亲在做活时,问我脚冷不冷,给我鞋里多塞些芦毛。芦毛是一宝,暖脚身不冷,这几乎成了父亲冬日的口头禅。芦花还可以填枕头,柔软又暖和,枕上去,便会坠入梦乡。
芦花,虽以花相称,它的美却无关花草,有着人间烟火之气。
秋天,越来越高
文/林间
这个薄薄的素秋,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忧伤,随之是淡淡的喜悦和感动。从此岸抵达彼岸,从外表抵达内心,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如风而过,如花而放,如梦而幻。
而秋天,仿佛一只幸福的猫。她悄然地靠近你,伸着懒腰,无声无息,美得让你窒息。
从来只以为,秋天,是一个成熟的季节,而收获不收获,则另当别论了。这样一个丰美之秋,花朵早已艳过了,果实也红透了,有的人丰衣足食;有的人,却一无所获;有的人,半收半失。不是因为没有成熟,而是因为,那枝头上最后的一枚红柿子,你未必就能如愿以偿地全部得到。
是秋天,越来越高了。
就好比你的爱情,先是春发,夏开,秋收,冬藏。现在正是爱情的秋天,反而,你感觉爱情也高了,远了,像那秋天天上的云,一下就变得飘渺起来。或者说,风日洒然,美得近乎寂寞了。
或许,爱情早在多少年前就早已收获过了,而现在,需要收获的是不再浪漫的生活。这种沉甸甸的感觉,来自你历练的人生,秋天,也恰恰适合了人到中年这样丰盈的岁月,不再年轻,不在娇娆,不再青春年少。以往的失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会在几度的错误中成熟,学会不再错过那最美的风景。
“爱在左,同情在右,走在生命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香花弥漫,使穿枝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得痛苦,有泪可落,却不是悲凉”。
生活,其实真的就是这样,简单而又美好,停停走走,才会风光无限。
就仿佛走在秋天的田埂,远远望过去,那一丛丛芦花开了,白花花的一片,清风拂过,阵阵秋香迎来,田野上的爱情正浓,彼此地醇过,让甜度深入,和秋色深深的相融,让一次次浓浓的爱意来临,那种幸福,那种愉悦,那种爱的甘美和快感,欲罢不能,情不自禁。爱情,也就成为了秋天最美的一部分了。
“蒹葭秋水,伊人何在?”,爱情,一如这芦花,洁白,美丽,丰硕,灿烂。因此,每至秋天,这芦花里,都会有我对你倾诉不尽的眷恋之情
也许有一天,芦花还会再开了,萧瑟的秋风里,再也寻不到你的踪迹,也许是我们都想默许彼此一个平静吧,但谁又能说,这份平静的后面没有里边的忧伤呢?就象这芦花一样,年年都要开的,思念总是会如期而至的。苦涩的岁月里里,那芦花承载了多少浓情和爱恋?
而在这个秋天,最大的收获,竟然是遇到了栀子。
不知何时起,它竟俏萧然地开在了我的窗前,尽管,那是晚来的芬芳,尽管,已错过了最美的花期,也许是今年的季节晚些,它却依然为我而放……而似乎,我和它也有了一份深深的默契,彼此珍惜着晚来的秋缘,于是,在你的世界里有我的芳香,在我的芳香里有你的呼吸。
风动栀子香,情比桂花浓。每日每日,以往并不经意的栀子香气越发袭人、越发诱人了。仿佛听到它的喃喃细语:闻到我的花香,我就听到你来过的脚步。只稍稍一会为我停留,我绽放自己的美丽你就看的见,我的香气只为你。
在这样一个越来越高的秋天里,我最低的幸福就来自这样一盆以往视而不见的栀子,它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中,给我带来一个意外的惊喜,那是怎样一个沁人肺腑的香呢!就好比一种爱情,深入你的内心,是那样的刻骨铭心,以至于,你的整个身体里都会散发着它甜美的味道。这也许就是爱情的味道。
秋天,越来越高,爱情,越来越远。很多珍贵的东西,都需要我们低下头来寻找,抬起头来仰视。而这个秋天,让一切,重又美了起来。生活归于安详,爱情归于平静,痛苦归于寂寞,烦嚣归于平淡。
“越活越低,低到尘埃中去,去寻自己,算是,我为了我。”
那最美的一切,让我怎忍心放弃!
秋天芦花开
文/一叶已知秋
芦花开了,浔江两岸汇成了绵延几十里银河,芦花灿然地飘荡,在朝霞的沐浴下夺目圣洁飘逸多姿!芦花生长在山野和水湄之间,柔情似水,坚韧如竹。每一朵姿态都自在随意,它们交织成一层层、一团团,就像白云落在江岸上;把爱深深的的根植于湿地和江边的山野之中,齐刷刷地直指天空,像矛、像戟、像长长的琴弦,像集结在秋天发出的阵。风儿吹来,芦花嫣然一笑飞絮漫天!
芦花沉醉在秋日的阳光里,描绘出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它把洁白绚烂成壮丽,把轻盈装帧成水彩;这一片不朽的蒹葭啊,是因有芦花采采,憔悴了多少伊人,飘扬的芦花在琴弦上舞蹈,天籁之音和着迷离的絮语与秋风交谈;簇簇芦花如缕缕秋风,似幽幽丝竹,娉婷在浔江边的水湄中,宛若仙境。
我喜欢在诗经里缠绵,读着蒹葭苍苍,迷雾茫茫,在水一方。看到浔江边这遍地白灿灿的芦花垂露成霜,让我情不自禁地吭起印青抒写《芦花》的歌曲:“芦花白,芦花美,花絮满天飞。千丝万缕意绵绵,路上彩云追。追过山,追过水,花飞为了谁?大雁成行人双对,相思花为媒。情和爱,花为媒,千里万里梦相随,莫忘故乡秋光好,早戴红花报春归。”唱着歌儿,看到芦花的婀娜柔曼坚韧而美轮美奂,心中如沐浴着秋日的阳光感到特别的温馨。
或许,我喜欢芦花那一缕温柔。于是,芦花便成为我心中的一种追忆。看到芦花开时,以至想起诗经中描写芦花的诗文,变为一种很深的情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蒹葭凄凄,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诗经中的歌谣,自上古而来。一种飘渺朦胧可望而不可及的情愫,却是以蒹葭起兴,这给芦花的洁净、飘逸渲染了一层美丽而忧伤的色彩。“野菊他乡酒,芦花满眼秋”.空旷高远的蓝天下,那一蓬蓬、一簇簇、一片片洁白的芦花,清雅飘逸,曼舞轻扬,像仙子写在大地里的诗行。苇干互相撞击,悉悉索索,絮絮叨叨,像恋人互诉衷情。“西风又转芦花雪,故人犹隔关山月。”飒飒秋风里,那一支支芦花承载着多少浓情和爱恋呢?
我站在浔江边,听远处水鸟鸣叫,一群群水鸟若一支支翎羽振翅飞起,挟带风声从我头顶飞驰而过,猛地又落入芦苇丛中去了。然后是一片寂静,只有无边无际的芦花在风中簌簌作响。远处,帆影点点,渔歌频传,一望无际的芦花在水上映出倒影;蓝天、白花、碧水构成一幅色彩明丽、意境清新独特的浔江画卷,在芦花的映衬下,浔江更美丽、更潇洒、更诱人了!
“两岸芦花相对开,渔翁拨棹还归去。”眼前,浔江中的一条水路把芦花一丛丛地分开,弯弯曲曲伸向远方;苍苍茫茫的芦花在水上影影绰绰,意外地从四周传来渔歌和摇橹声。真实再现了“一声渔笛离南浦,依旧芦花深处眠。”的意境。芦花洁白,风姿高雅,安适而憩静,摇曳着轻盈的舞姿,若雪似云,更似披着雪白婚纱的娇羞新娘;她似花非花,似雾非雾,似白淡白,貌若仙子;仿佛在梦中凝结成一段段不朽的相思。蓦然回首,也许伊人就在水中央。秋天明净成熟的气息凝结在我的心中。远眺那层层叠叠清晰悠扬的芦花与蓝天白云幻化成一种柔媚的色彩,第一次让我感到秋天的芦花也如此美丽。
夕阳西下,西边的天空已是大片火焰的海洋,溶身于火焰海洋中的芦花早已披霞盛彩,远远看去芦花更有一种火烧云的感觉;轻启羞羞答答,柔柔曼曼的绯色霞裳色彩斑斓;缕缕芦花仿佛高高撑起的熊熊圣火,雄浑壮观犹如英雄凯旋的列阵;惊艳夕阳映照下的芦花之美,原有春花之艳丽,夏花之绚灿,使我对芦花有了更深的认识。
我想再看一看“苇花半起时,晚凉有清香;扁舟远送潇湘客,芦花千里霜月白。”的景致。很难想象芦花那么柔弱的植物竟然迎风沐霜,成为秋天里一道独特的风景。“万顷寒烟外,茅茨枕碧流。枫林巢乳鹤,沙溆乱鸣鸥。漠漠菰蒲晚,苍苍芦荻秋。”“暮霭隐栖鸦,三两人家,么蟾瘦瘦小艇斜。几点惊鸿飘渺处,霜覆芦花。”这都是诗人笔下的芦花美景。今天,身临其境,我方能感受到古诗中描写芦花之美妙!
晚风吹拂,芦花开满了孤独的醉意,如歌的咏叹漫卷整个秋季。鸟儿生动的身影全都在这芦花栖息地中撒下微妙而又动人的英姿;芦花无垠的博大扬起千思万缕的情思,那是柔情绻缱浸润着诗魂的风韵;承载着多少伊人的寂寞与忧伤。
芦花在秋天里,忙着给我们写信,秋风是它的信使。秋日下圣洁而夺目的信件,落在了树枝上,落在了草垛上,落在了行人的衣服上。收阅她纯洁深沉的情思,我们该怎么回呢?
“芦花双过雁,莎草独眠鸥。”芦花在飘荡,飘荡着一种解脱与释然,飘荡着秋日的婀娜与畅想。那畅叙风中的淡泊与宁静,犁起伊人的致远与眷恋。自在飞花轻入梦,这是我童年喜爱的芦花,也是在诗经中邂逅的蒹葭。在这燃情岁月里,有许许多多擦肩而过的风景。而久违的芦花,在我脑海里不再模糊,她是圣洁白雪的仙子,有着婉约般灿烂的生命!
夕阳下鸟儿孤单的舞姿,成为天空最后的一个贵族,然后,又悄然无声地飞入到芦苇丛去。静静的浔江边,芦苇花开了,暗香盈盈,一根根芦花伴随月影在晚风中轻轻飘荡,伊人凄凄,如诗如画!
暖暖的鸡蛋
文/赵明宇
我小时候家里穷,母亲养了五只鸡,一日三餐,用鸡蛋换米、换盐、换菜。父亲从田里回来,常常一边吃饭一边笑吟吟地说,这几只鸡,是咱家的功臣呢。
放了学,我经常去野外捉蚂蚱、抓虫子,回家喂鸡。我的作业本和铅笔,也要用鸡蛋到村头丁老歪的小卖部去换。
有一次放学回家,我跟母亲说,我们开始上美术课了,老师让我们买红蓝铅笔。母亲皱皱眉说,刚才用鸡蛋换了一斤盐,家里已经没有鸡蛋了,等明天鸡下了蛋再买吧。
我一听就哭鼻子,不行不行,老师说下午用。
母亲在屋里转了一圈说,我想起来了,咱家的芦花鸡今天还没下蛋呢,你等一等。说着话,母亲从米瓮里抓了一把米,咕咕叫着,撒给正在院里觅食的鸡。
我的红蓝铅笔还在芦花鸡的屁股里呢,我只好坐下来,看着芦花鸡啄米。芦花鸡吃完了米,还在院里踱步,一点儿也不急。芦花鸡有时候隔一天才下一枚蛋,如果今天不下蛋咋办啊?我的心揪紧了。芦花鸡,芦花鸡,你快点下蛋吧,我还急着上课,急着用红蓝铅笔呢。
芦花鸡好像听懂了我的话,在我渴望的眼神中飞进鸡窝。我说,芦花鸡你快点吧,我们要上课了,迟到了。母亲说,别急,总不能下手去掏吧。我一副猴急的样子说,迟到了咋办啊?母亲说,要不你先走,等鸡下了蛋,我去换铅笔,给你送到学校。
我白了母亲一眼说,就不!
等鸡下蛋,一分钟就像一年那样漫长。芦花鸡终于咯咯叫起来,我一激灵,跑到鸡窝边。芦花鸡还赖在窝里,涨红着脸。我把手伸进鸡窝,芦花鸡惊叫着飞了出来。我摸到了鸡蛋,暖暖的,滑滑的,心里别提多高兴。我手里攥着鸡蛋,像是举着一支令箭,一溜小跑出门,把母亲的喊声抛在了身后。
我像鸟儿一样飞进丁老歪的小卖部,把鸡蛋送到丁老歪的手心里,喘着粗气说,换一支红蓝铅笔。
丁老歪看看鸡蛋,又看看我,笑着说,这鸡蛋是你娘让你吃的吧?我说不是啊,换红蓝铅笔呢。丁老歪嘿嘿笑着,把鸡蛋退还给我说,小孩子,一边玩去。
我一愣,哇一声哭了,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跑回家,母亲正洗碗,忙不迭地站起身,问我,咋了孩子?我说丁老歪不要咱的鸡蛋。母亲说,走,看看去。母亲拉着我的手,来找丁老歪。
母亲说,你咋不要俺的鸡蛋?
丁老歪说,我收鸡蛋是孵小鸡的,你不该让孩子拿着熟鸡蛋来换东西。
母亲说,不是熟鸡蛋。
丁老歪说,那怎么是热的?
母亲说,我们家的芦花鸡刚下的蛋,还热乎乎的呢。
丁老歪摇摇头,不信。母亲生气地说,我还能骗你吗?为了证明不是熟鸡蛋,母亲把鸡蛋在柜台上轻轻一磕,黄色的蛋黄流了出来。
丁老歪惊呆了。
母亲拉着我转身就走。丁老歪跑过来,把一支红蓝铅笔塞到我手里说,快去上学吧。
母亲怔一下说,明天,我还你一枚鸡蛋。
丁老歪说,不用了,不用了,我送给孩子的。
上课的铃声响了,我向着学校飞奔。
多年后,我常常到鸡窝前,找一枚刚下的鸡蛋,在手里握一握,让暖流传遍全身。
初冬的芦苇
文/曾海波
初冬的晨光,飘逸的晨雾,闻名遐迩的“郑家湖”芦苇荡,呈现出“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意象,也使我觉得它就是山水间那一往情深的“伊人”了。
芦苇古称“蒹葭”,它经历了乍暖还寒的春天,酷热难耐的暑季,如今绿中带黄,“黄沙百战穿金甲”,从秋天到冬季,蓬松的苇穗又变成紫灰色、银白色,那明亮的色泽和摇曳婆娑的丽姿,跌落为芦花轻扬,旋转飘荡。“是天性的使然,还是情感的需要,芦苇唤起了心中难以抵达的旷漠。”芦花,在高天大地间,显露出悦耳夺目的生命意向。
落脚于柔软平和的氛围里,我感到沉稳和踏实,也感到豪气与奔放。从《诗经》中描写女子姣好的姿态开始,有多少抒发和赞美芦苇的篇章!飞扬的芦花醉倒过古今多少人:唐代司空曙在《江村即事》中写道:“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南唐后主李煜在《望江南》中吟唱:“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月明楼。”多少哀怨、凄恻,尽在不言中。
上世纪四十年代,这片芦苇荡被日本法西斯侵占过,陶铸率领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在芦苇丛中与敌人血战周旋,坚硬的民族骨气曾让日寇丧气胆寒,杆杆长矛撕开了天空密布的乌云,迎来朗朗阳光……
如今,飞翔的小鸟在芦苇丛中点缀着多少灵性与生动,初冬的芦苇展现出绚丽和浪漫,芦苇摇曳,流苏一般的芦花,音符一般散落在水面和岸边,在暖阳的照耀下,闪动着迷离的光泽。岸边的芦苇裸露着纵横交错的根须,阳光洒落在湖面上,一湾湖水变得像一片融金,随着微风不断地吹拂,闪耀出无数金针般明灭变幻的光束,原本就充满苍桑感的一蓬蓬芦花,被初冬的丽日勾勒出明暗有致的轮廓,同时,又被湖边泛动的光泽所墨染,在这匠心独具的人文空间里,芦苇无声无息地散发着超尘脱俗、宁静而自然的气息。
遥忆儿时初春,芦苇刚抽出淡黄色的新芽,母亲就会早早地从湖边掐几把回来,做成一盘可口开胃的小菜,清凉又败火。夏日,母亲砍回芦苇,一小把一小把地捆好,摆在门前,花絮用来做枕芯,柔软舒坦。父亲用苇杆编织席子或门帘,既透风又挡蚊蝇。我和小伙伴们则抽了芦苇芯做芦笛,调皮的孩子们在芦苇丛中捉迷藏……今天,我手捧一杆芦苇,捋一把芦花在手,只觉细滑如缎,一种又痒又暖的感觉,仿佛母亲在用芦苇扎的扫帚,轻轻地抽打着不听话的我……
湖中芦苇聚众而长,那一蓬蓬轻盈的芦花,像灿烂的微笑,摇动在初冬的酒杯里。芦苇看似柔软,骨子里却透着刚毅和韧性,“谁谓河广?一苇杭之。”任凭风霜雪雨,只能磨砺它的意志;狂风会令它暂时摇摆,但绝不会飘忽不定,迷失自我。
家乡的芦苇花
文/张才富
故乡的东荆河畔,河水浸润着低洼的湿地。湿地上生长着一丛丛茂密的芦苇。
每到秋天,当你置身河堤,远望湿地,盛开的芦苇花如浪起伏。枯萎的叶子,在秋风中,扭着轻盈的腰姿,芦苇杆顶着芦花,看上去头重脚轻,有点像支撑不住的样子。芦花似海,舞姿绰约,有奶白色的,有微红色的,有粉红色的,有降红色的……
说它是花,却没有花草的香气和靓丽。
成熟的芦苇花又轻又软,能随风飘荡。因此,每当习习的秋风吹起时,芦苇花便满地转悠,升了又落,落了又升,忽上忽下的,很是好看。芦花随风飘向远方,散播着她的种子。
芦苇花可以扎扫帚,做用于保暖的芦花靴,花絮还可以填枕头。
芦苇林里的水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走的,只剩下被废弃的鸟巢,成群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在芦苇林里叫个不停,但只闻其声,看不见影。
初冬,是芦苇收割的季节了,一镰刀一镰刀地把成熟的芦苇割下来,捆成捆,一船船运到家中。屋前屋后,就有了一个个芦苇垛,或是打成帘子,或是编成席子,或是卖给造纸厂。最多的还是用这些芦苇来编芦席,人们天天都在编芦席,天天做着一样的事。
记起小时候,湖区人建房子,那时大都是芦草房。屋的上面,是用芦苇编织成大大的几块方格,把它盖在屋檩上,然后糊上泥巴,用梳理出的麦草铺上去,四周再夹上芦苇墙壁,就这样,一口新房就算盖成了。
芦苇花开的时间不长,开花预示着它旧的生命终止,新生命的开始。
我爱家乡的芦苇,不仅因为它美丽,更是因为它有着顽强的生命力。秋风中芦苇依然高傲地矗立,它就像家乡的人们一样,蓬勃而坚韧。
芦苇花,它太普通了,那灰蒙蒙的样子,让人很难去注意它。可一直以来,它总是留存于我的记忆深处……
芦花飞絮
文/赵彩萍
只是一刹那,就暮秋了,苍凉了的秋光里,荒废枯萎的影象,来势汹汹,好像要把大自然所有的美好全收回的样子,那么的凄凉、那么的寂寥、那么的绝情,一下子,整个身心染满了愁思。
寂寥廖的河岸湿地上,秋水长天,碧波奥妙,孤独的云,缕缕的飘向远方,湿地辽阔,风透凉,空荡荡的枯草和碧水之间,有大片大片枯黄的芦苇荡,雪白的芦花随风摇曳,在我的眼前飞舞。在这样一个不敢张扬、不敢狂妄的季节,满天飞絮的芦花,就那么突然地,闯入了我的眼帘,荡进了我的心魂,像一个久违的梦,一个洁净、素然的梦。
情和爱,花为媒,千里万里梦相随。我的心颤动了,那一刻,我听到了芦花在轻轻地吟诵:“蒹葭苍茫,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芦花啊,你荡尽了我伤秋的阴霾和纠结。我不觉惊心叩问:“哦!芦花啊,你就在这里等我吗?”而我,才来,我错过了你风华正茂的季节,却在你褪尽繁华的时候,来了。
在亘古沉浸的湿地里,那一层层,一丛丛,一蔟蔟的芦花,不知历经了多少年的流光,经历了多少次的生生灭灭,漂浮、沉积,终于,修炼成这一滩滩的芦荟,挺立着高出水面,有的一米多,有的甚至二米多高,静立在河岸的湿地里,无数芦花的精灵,零落成泥,堆积成这芦苇根下的黑土,滋养了一季又一季的芦色青青。
青黄相接,芦花飞絮的留痕,就是岁月的年轮。在四季流转间,芦苇从容淡定地走过,并在荒芜的季节里,张扬地飞舞出满天的芦花,追逐在蓝天碧水间,在人们的心头荡漾出多少的情爱恋意。
冰雪融化时,春雨滋润,芦苇就疯狂地青了,鱼戏碧水,万鸟飞翔,那朝阳的时光,像一个亭亭的美少女,醉倒在青春的梦中,那么的舒展妩媚;夏风吹拂时,艳阳高照,芦苇就肆意地绿了,蝶花飞舞,蛙鸣璀璨,那铅华的美景,像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荡漾在静美的湖面上,那么的柔情怡人;秋风初起时,秋雨清凉,芦苇就悄然地黄了,枝叶多彩,百虫齐鸣,那妖娆的气象,像一个成熟的女人,行走在陌径小路上,那么的醉人;晚秋的风雨,肆意摧残,芦苇枯黄,芦花飞絮。
芦苇拔节成长时,我没有来,芦苇翠绿繁盛时,我没有来,暮秋了,当大地一片苍凉时,我才从远处奔赴而来,来了,就遇见了芦花飞絮。秋光里,我久久地凝望,绽放飞絮的芦花,那么的唯美,此时,在秋的水岸,思念,融合成满眼的温暖,当我再次回望这枯黄秃废的秋景,却又是满眼的,一片的凝重,一片的长绵,分外庄严。
爱这样素白的芦花,爱这样不晚的等待和相遇。此刻,我已经融化成一朵风中的芦花,散散淡淡,舒舒展展,自自在在地追逐在蓝天碧水,望着阳光,争着朝夕,无所顾虑地为爱追过万水千山,你就用最美的心胸融化我,温暖我,让我们共舞在苍茫的秋光里,舞出一世的浪漫。
心中的芦苇
记忆中,有一片茂密的芦苇。她像自由的精灵,在远离世俗的淡泊中,独守江畔一方瘠土,潇洒倜傥。瘦瘦的筋骨把生命的诗意一缕缕地挑亮,密密的芦花像一片片灿烂的微笑,将野地的清苦和宁静浓缩成永恒的沉默,醉倒了金风,醉倒了诗人。仿佛是王维的山水诗,寻不出现实意味的历史痕迹,只有一抹淡远空灵飘浮于烟的高度,还有一份清高,一份落寞,一份不为人知也无意让人知晓的随意与散佚,原始般的单纯和清淡。
芊芊芦苇,在滩涂上扎根,无拘无束;在纤桥旁摇曳,蓬蓬勃勃。从苍翠的湖绿,渐渐化做凝重的墨色,却依旧亭亭玉立,倩影婆娑。即使翻越季节的山峦,静候白露降临,那满目的芦花与天上的白云融为一体,绵延至月光不能触及的远方,也依旧洁白光泽,充满蓬松的张力,然后在冰冷的纯洁里画上生命的句号。
这白发苍苍的芦苇,是樵子担上悠然飘起的一缕阳光,是村姑眉宇间挥之不去的一抹苍凉的妩媚。像衣香鬓影的女子涉水而来,从古代,从《诗经》,“蒹葭苍苍,白露为霜”遂成千古绝唱。洄流中,弄蒿荡舟的少年水手,在水一方的窈窕淑女,映衬着茂密的芦苇,成了三千年文明古国最优美的诗行。
倘若寄身木筏,去溯芦苇之源,那么,你能听到许多滩边涯际拉纤的号子和寨头镇尾浪漫的故事。你也会发现,苍凉凄美的芦花那么轻易就能拨动深藏的沧桑和历史的痛苦。
易水之滨,高渐离击筑,悲凉的旋律中,荆轲告别燕太子丹,踏上刺秦的不归路,他身后的芦花,一定在萧萧寒风中轻扬。乌江之畔,四面楚歌,西楚霸王柔肠寸断,在“虞兮虞兮奈若何”的哀叹声中,虞姬挥动长剑,裙袂飘飘,作最后的生命之舞。在她倒下的地方,雾茫茫,一片缟素,那是一岸的芦花在为这悲怆的诀别飘雪飞霜。汨罗江边,披发行吟的逐臣屈原,掩涕叹息,仰天长问。佞臣专权,楚王昏庸。居庙堂,不能为民解难;谪乡野,不能替君分忧。生命的大寂寞郁结于心,奔突于胸,使诗人纵身大江,荡起的涟漪是芦苇悲鸣的泪滴,在湿湿的夜色中流淌。青青的生命的枝叶包裹起千千万万人民的崇敬和思念,投入历史的长河,成为端午节最深沉的纪念。
真正拥有芦苇,是在大学时代。我喜欢在学校后面的江边漫步——那里,茂密的芦苇像无边的绸带,向着远处缓缓铺开。流苏似的芦花,像云,阵阵清香在如纱似雾的月光中弥散。牛乳般的暮霭流动如烟,小鸟在苇丛中呢喃,还有几声蝉鸣,几声虫唱。宁静、温和,洋溢的诗情触手可及。倘是周日,阳光暖暖地流泻,我用苇叶编一只小船,轻轻放入江中,看它悠悠地随风而去。更多的时候,我一卷在握,于芦花下,和屈子同愤,跟太白同醉,与东坡同发少年狂。在绵绵秋雨和茸茸的芦花织成的透明心境中,我读懂了字里行间的辛酸、痛苦、孤独、浓醇、率真和苦涩。人世沧桑和历史悲剧熔铸的惨痛,犹如滴血的利刃,我们的前人把它揉碎了,咽下,宁可肝肠寸断,也要噙着泪带着微笑,轻轻地说,往事如烟啊!
人是孱弱的,就像一根芦苇,但人又是坚强的,从柔弱中焕发出无穷韧性,那种连自己都有可能意识不到的坚韧,陪伴着我们一路向前。法国哲学家帕斯卡尔说:“思想形成人的伟大。人只不过是一根芦苇,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它是一根能思想的芦苇。”
这根能思想的芦苇,就是你、就是我……
芦花深处是故乡
文/高山流水
回到故乡,已是中午,我在老屋旁的水塘边徘徊良久,目光与水塘里的芦苇对视着,那些青翠欲滴、柔嫩修长的芦苇,把我带回了纯真美好的少年时光。
我的故乡在里下河地区,频临黄海,沟河纵横,密密匝匝的芦苇丛是这里一道最平凡不过的景观,它有点像竹,细细的,长长的,长着疏散的绿叶,随着气候的流动,写着季候的印象。
初春,尖尖的苇芽就在冰冷的沟河中钻出,芦苇像是如许的一支画笔,点缀了翠绿的春天。到了初夏,尖尖的苇叶以最朴素和平凡的打扮,将故乡的绿色表现得淋漓尽致,一眼望去,那一丛丛、一簇簇肆意生长的芦苇,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曳,成为单调的水面上一道颇具韵味的风情。
故乡的秋天,最美的地方就是河流的两岸了,清爽碧绿的芦苇,一棵棵挺拔而立,丛中的苇鸟在啼唱,轻灵灵的声音带着水韵,连那洁白如雪的苇花,都高兴得伸开紧缩的身躯,随风自由地飘飞起来。
生长在海边的孩子,谁不爱芦苇呢,我当然也不例外,每到端午时节,我和小伙伴们总是一边帮大人们打苇叶,一边把打下的苇叶折叠成小小的苇叶船放在河面上,让它随着河水轻轻地飘向远方。
最有趣的就属在芦苇荡里捉迷藏、打水仗了,茂密的芦苇荡正是藏身的好地方,几岁的孩子,露着身子光着腚,由于天长日久阳光照射,孩子们的肌肤几乎和苇叶一样呈青紫色,躲藏在芦苇荡里,不易被发现,浅浅的河水溅在脸上,浑身上下被芦苇的叶子划出一道道血痕,我们竟全然不顾,躲藏在芦苇丛中,想找到伙伴的最好办法那就是聚精会神地倾听哗哗的流水声了,谁在芦苇荡里走动,谁就极易被发现。
秋风乍起,芦絮飘飘,芦苇荡又平添几分景致,雪白的芦花开遍整个河面,那随风飘散的芦花像是洁白的棉絮,在半空中飘来飘去,有的落在树枝上,有的落在河面上,也有的落在行人的身上。时有几只白鹤从身边飞过,一声声清脆地鸣唱,在芦苇荡里穿梭。那时,顽皮的孩子们这时就更不安静了,有的学苇鸟啼唱,有的做苇哨吹,喜欢争强好胜的孩子们,相互不服气,谁的手里拿的芦花多谁就会当上一回孩子王,大家兴致颇浓,一个个跟在“司令”的后面,跑来跑去,勇敢的孩子手里拿着一支支芦花带头从桥上往水里跳,有的还变换各种姿势,真有点像高台跳水运动员。
对于故乡,我是离别了太久的游子,芦苇还是当年的芦苇,而我已不再是当年的我了,心里涌出一股浓烈的乡愁和忧伤,眼前那一簇簇芦花在向我微笑点头,也似乎在注视着我、劝慰着我、开导着我。此时我想,人的一生,多像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芦花,开了,谢了,谢了,开了。
风,从河面上吹过,芦花在微笑,笑声是那样的轻盈、憨态、可亲。这一刻,我真想跳进河里,去拥抱芦花,一如拥抱我儿时亲爱的伙伴。我突然想起父亲对我说过的话语:你是在芦花下长大的孩子,芦花里有你的影子,你无论走多远,飞多高,都不要忘记家乡的这片芦花呀。我记住了父亲的嘱托,不由得俯下身子,采下一支芦花拿在手中。
那晚,我在芦苇花的陪伴之下安然入梦,我睡的是那样的深沉香甜,一如儿时的我,睡在故乡的怀抱里!
岁月静好
文/隆如
人生在世,春秋几何?若不能坦然面对当下的生活,而去任意追逐虚无的声色名利,岂不是辜负了这迢迢韶光,辜负了这静好岁月。
那日去散步,远远地就望见一簇簇盛开的芦花,夕阳余辉下,西风簌簌,蓬蓬的芦花很有一种苍茫的野趣。平常走的也是这条乡间土路,也曾与这苇荡日日打过照面,倒没有觉得那是这样的美。还记得春日里芦芽满地的青葱,转眼春去秋来,不觉又见芦花飞过,蹉跎的何止是岁月?折下几茎芦花,插在条桌上的瓷瓶里,灯下痴痴地看花影摇摇,何尝不是一种平淡的享受呢?
下雨了,淅淅沥沥的秋雨绵绵,赖在床上不想起来,侧着耳朵听雨滴敲打廊檐的声响,有精灵在香樟树叶上跳舞。窗外水杉的叶子,细细密密地往下掉,落了一地。枝桠上一个偌大的喜鹊窝,安然不动,风雨里筑着一个温暖的家。呆呆地听着,看着,我最不喜这幽暗潮湿的天气,却偏偏又贪恋这难得的安逸。彼时,小小的被窝,是我的世界,任你外面风急雨骤,我自心定,好生欢喜。
同样的日子,同样的景色,有人厌烦,有人欢喜,关键是要有一颗安于现世的心,心静,一切皆静。想起《红楼梦》中贾宝玉看见秋天萧瑟的荷塘,连忙命人拔去枯败的荷叶,而黛玉却说最不喜欢李商隐的诗,却单单觉得“留得残荷听雨声”一句甚好。宝玉是个完美主义者,容不得一点微小的瑕疵,但同时又是个千古情痴,林妹妹说的自然是对的,就这样枯叶残枝也有了别样诗意。想那大观园的小儿女们,在未检抄园子之前,是一段怎样的静好的岁月呀?虽说只是偶尔雅集小聚,吟诗作赋,酬唱应答,却是最最快乐的一剪光阴,烂熳至极,率真至极。
母亲瘫痪在床多年,父亲是家里最辛苦的人,地里有做不完的农活,还要照顾母亲的饮食起居,其中的辛酸却从不言说。父亲老实本分,不多说一句话,不得罪任何一个人,勤勤恳恳一辈子。母亲虽然身体不好,几度面临生死的考验,却一直勇敢、乐观地面对一切。我们这样一个家,按常理来说一定是很困顿的,可我们从不气馁,从不放弃。我经常对自己说,只要有一线的希望,就要做十分的努力,母亲在,世界就在,还有什么值得去哀怨的呢?我们不要荣华富贵,只要一家人在一起,粗茶淡饭的日子,也照样有滋有味。
我们总在追寻幸福,追寻美好,其实幸福和美好,不就是一点一滴的平凡累积起来的吗?
暖暖的阳光下,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梧桐的叶子在风里翻飞,致我们以最后的告别,醉在这爽朗的阳光里,醉在这无边的秋色中,静静地,任时光流转,岁月更迭。
给自己泡一杯清茶或者咖啡,把温暖捧在掌心里,随意翻阅一些报纸和杂志,或者和朋友说着一些会心的体己话,虽说隔着万水千山,却也是天涯咫尺的牵挂了。
惟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曾是张爱玲对爱情最美好的向往。我们不妨用它来祈愿生活,不求大富大贵,惟愿岁月静好,守着一鼎一镬,一饮一啄,过我们最平凡最简单的小小日子,这就是人生,这也就是幸福的生活。
芦花白
文/王毅
最后的一片绿荷,褪尽了生命的幻想;最后的一粒稻穗,告别了原野的醇香;雁阵结束了漂泊的打工生涯,怀揣思念飞回南国的故乡。晚秋时节的江汉平原,空灵而沉寂,宛如分娩之后的轻松与宁静。
就在这不经意间,漫天的芦花白了。江滩上,河塘边,沟渠畔,处处是芦花的洁白世界。如轻柔的云朵落下来,似弥漫的薄雾浮起来,有水的地方就滋长芦苇。一支支纤细绵长的白绒花,竞相高举优美的手指,向蓝天白云炫耀她的纯洁。秋风吹过,一束束芦花在阳光下摇曳,仿佛女人精致的化妆刷,轻轻荡去天空的尘埃,涂抹上淡淡的蓝粉。我这个大男人,也把沟壑纵横的面颊凑过去,让毛绒绒的芦花轻抚,抚慰灵魂的伤痛,抚平人生的沧桑。
我常静坐江边,遥望江心洲上铺天盖地的芦苇荡,想那稠密的神秘的芦苇丛中,一定隐藏着鲜为人知的故事,故事一定与爱情有关。我的家乡的芦苇荡,远比莫言笔下的高粱地广袤丰富,而且这芦苇荡恰恰就在水云天地间,江水在洲滩边缓缓流淌,轻涛细浪,越发衬托出芦苇荡的寂寥幽深,湛蓝的天空深邃莫测。在这样的背景下,茫茫芦苇荡深处,自然充满着野性、粗犷和率真,故事也就注定生动热烈。
其实,我家乡的芦苇荡是有故事的。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洪湖根据地的红色武装,就出没在水乡芦苇荡中,依靠这天然屏障,创建了湘鄂西革命苏区,星火燎原。芦苇荡见证了血与火的悲壮,见证了爱恨情仇。
没有人播种,没有人养护,水乡的芦苇,漫天遍野兀自疯长,我扼腕慨叹芦苇生命力的旺盛。春天,芦笋萌发,那鲜嫩爽口的条条芦笋,是天赐的人间佳肴,或清炒,或煲汤,原汁原味。秋天,纷纷扬扬的芦花白了,芦苇的枯黄意味着成熟,收割的芦苇,成为造纸的绝佳原材料。
“芦花白,芦花美,花絮满天飞,千丝万缕意绵绵,千里万里梦相随,莫忘故乡秋光好,早戴红花报春晖。”舒缓的歌声中,我折一枝芦花,和这晚秋一道,储存到思念的梦乡,珍藏在心灵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