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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雁文章

2022/12/21经典文章

大雁文章(精选17篇)

雁字斜秋风

文/宫凤华

清少纳言说:秋天最美是黄昏。夕阳照西山时,感人的是点点归鸦急匆匆地朝巢里飞去。成群结队的大雁在高空中比翼联飞,更是叫人感动。夕阳西沉,夜幕降临,那风声、虫鸣听起来也叫人心旷神怡。

秋意阑珊,北雁南翔,清碧如洗的天空便出现了雁阵。那排黑色的诗行灵动了整个乡村,慰藉着我们充满沧桑和苦难的内心。

洁白的芦花,唢呐一般,吹奏凄婉动听的歌谣。那时,我们踮着脚,张开双臂,吟出动听的童谣:“雁鹅来,雁鹅来,雁鹅雁鹅说我乖……”大雁翩然而行,不时发出“嘎、嘎”的叫声。一会儿呈“人”字形,撑开的双臂,翩翩舞动,如青衣花旦挥起的水袖;一会儿又呈“一”字形,像一条长长的扁担;一会儿又呈“之”字形,如田野里的蚰蜒小路。等到雁行在我们的欢呼声中渐渐消失在天边,我们才在母亲长长的呼唤声中怅然若失地回家。

大雁扑闪着双翅掠过雨花石般清清纯纯的天空,点点倩影投映在清澈睿智的河水里,形成怪诞的象形文字。它们是纯粹的原野之鸟,生长在农民的精神里。在田间劳作的农人忽闻雁唳长空,忙挺腰拄锄凝望。那高亢嘹亮的鸣和之声汇成激越的浑天清响,久久回荡于旷野。雁鸣声散溢在田野的赭褐里,有了锋利的滑音,有了叶汁的水润,有了一种激情四溢的高扬。

有时,它们隐入深密的苇丛。芦花犹如高雅素洁的淑女,欲语还休,飞扬中透着灵性,柔顺中隐含着傲骨,让人心生愉悦。孤寒凄清的月光里,那芦花如雪的苇丛因栖息大雁而变得美丽诱人,如一袭妙不可言的梦。阳光里,它们更像是一些空灵的幻影,来去无踪,又如饮风吸露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飘忽不定。

生活在明清丽质、炊烟牧歌的乡村,大雁确乎是很难见到了,是它们躲避着我们,还是我们疏远了它们?

雨声淅沥的夜晚,打开线装古籍,总能看见大雁从唐诗宋词中翩跹而出,从王勃的“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到李清照的“雁字回时,月满西楼”;从卢纶的“露如轻雨月如霜,不见星河见雁行”到朱熹的“据鞍又向冈头望,落日天风雁字斜”,大雁自在地飞舞,撒下一路盎然的意趣。

“孤雁惊飞,秋色远近,泊舟卧听,沽酒呼卢,一切尘事,都付秋水芦花”,陈眉公的日子,只能羡慕作罢。

大雁距离我们生存的家园已经越来越远,我们很难觅见她们轻盈俏丽的身影,很难聆听她们圆润娴熟的鸣唱。昔日伙伴,也像大雁一样离村庄和家园越来越远,走进浮躁而喧嚣的都市。聪慧灵秀的村姑们都出嫁了,蝴蝶一样,向着村外的姹紫嫣红飞去,留一片澄澈的蓝天,横亘在乡村的场院里,以及乡亲们倚门倚闾的心坎里。

秋风飒飒秋水寒,我被浓浓的秋意裹着、浸着,心盛开成一朵洁白的睡莲,透着芬芳和禅意。一有闲暇,我便徜徉在故乡的田塍陌头,怀着一种宗教般的情绪,撷拾遗落在乡野深处的善良和悲悯。

闲静时光,我总是仰望高远纯净的天空,我总盼望着大雁们能音符般地飞进我宁静的双眸,飞越我纯净的心灵,并以一种圣洁灵动的姿态与我相亲相爱,与我共度云淡风轻的年年岁岁。

又见雁南飞

文/白水之泉

下班回家,不经意间,一抬眼,望见远处的地平线上,一轮硕大无朋的圆月,如同一只肥胖臃肿的熊猫,挺着自己可爱的颤巍巍的肚腹,正在努力的爬上地平线。

道路两旁的秋叶,还没有到穿花戏蝶的时候,在西风里,瑟瑟的站在枝头。卖花的人,依然守着已经姹紫嫣红的各色菊花,看着路上的行人,各自匆匆。这样的时节,街道上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热闹,各色小吃摊前,也不再是人头攒动,人们都想着赶回自己温暖的小巢,去享受属于自己生活的小小幸福。

穿过街道,回到自己熟悉的家,夜色已经弥漫,各色灯光,绽放着自己的华彩。月色如水,洒在这大地,且在楼下漫步。突然间,头顶上传来鸟儿清亮的叫声,抬眼望去,一行大雁,排着横队,从头顶不远处,缓缓飞过,继而模糊了它们的身影。

许久未见到南飞的大雁,它们的影踪,只是存在于记忆中。记得小时候,不是这个样子。每年的秋天,都可以看到很多的大雁,排成“人”字形,叫着闹着,穿越白云蓝天,飞向南方温暖的世界。它们,就是萧瑟秋日里,最为靓丽的一抹风景。然而,此后的十多年间,到小县城里求学谋生,整日的忙忙碌碌中,几乎再也没有见到过它们的身影,也许是自己没有了闲适的心情,每日间专注于蜗角争利,忘记了欣赏身边的风景。但是,这不能不说是一件憾事。

凝望转瞬即逝的雁阵,任由那胸中的惊喜释放。感觉自己的肉体一如鸿毛轻舞,如是误入梦幻的仙境,一切轻飘飘的,宛若影视剧中的慢动作。然而,这却又无法回放……

今夜,又见雁南飞,又入童年梦,但愿长醉不愿醒。

五毛的爱情

文/寒鸦

每个人都在追逐,属于自己的爱情,而总会忽略,那躲在身后的眼睛;

要有多少鱼尾纹,才能笑得灿烂,又有多少故事,能如诗般内涵;

时光流逝,我们都是五毛,带着沉沉的期待,陪着岁月变老。

我大学有个舍友五毛。

五毛有个奇葩的大脑。

一次好朋友翠花请客,夜市烤摊聚餐,酒足饭饱,一群人摸着肚子打酒嗝,满足地看着满桌的铁盘,啤酒瓶,竹签。

翠花招呼老板买单。老板报了个数字,翠花掏钱。五毛喊了一声慢,用迷离的眼神扫了眼一地的凌乱,缓缓地说:多收了五毛!大伙儿立即惊呆了。

老板轻蔑的陪笑:不会错的,我计算器算了两遍。隐含的意思就是,别找茬,喝饱赶紧滚蛋。

五毛一听也来了劲,扳着指头数:短竹签5毛一串,长竹签1块一串,短铁签1块5一串,长铁签2块一串,铁盘2块5一盘,啤酒3块一瓶,数量相同,等差数列求和…所以,你多收了5毛。

我去他三姑父的二大爷,吃个烧烤都能算一套数列求和,我输了。

那烤摊老板,小眼睛一眨一眨,眼神分明写着:我读书少,你别蒙我。转身掏出计算器啪啪的按,大伙屏气凝神,空气凝固,只能听到计算器加几加几的语音声。

老板按下等于健,计算器报数,结果:真差了五毛!

众人激动地喝彩,喊:没白学,能挣钱!学好数理化,烤摊小贩都不怕!理科生,真牛逼!

翠花更是两眼放光,激动得大呼小叫,逼着老板掏出5毛颁奖。

从此五毛的外号就响亮地传开了。

五毛喜欢一个外系的学姐,叫大雁,高五毛两届,迎新时候接待五毛,笑容甜美,热烈邀请五毛买了两床被子后,再无音讯,五毛念念不忘,一直明察暗访,终于摸到了门路。

那天五毛用20元的电话卡换来了大雁的手机号,通宵达旦的骚扰。

后来,五毛恋爱了。

五毛对大雁很好,但半年后的春天,大雁还是选择去美国留学,临走告诉五毛:你是个好人。

夕阳下,五毛坐在山头的草坪,背影忧伤,无人敢去安慰。只有翠花,站在不远处,望着五毛,一动不动,像一朵向阳花。

那天五毛告诉我:以为爱情,就像一个化学公式,备齐了基本元素,加催化剂,慢慢升温,就能有绚烂的结果,可惜,现实中的那个等号,怎么就画不上去。

翠花担心五毛,怕他太忧伤,嘱咐我好好劝劝。我假装随口一问:“你是不是喜欢他?”翠花扭头不看我,缓缓点头。

我把五毛的话说给翠花听,翠花骂了句“这个傻逼”,骂完就哭了。

翠花的话,我不太好转达。

几天后,五毛突然兴高采烈地问我:“你说这里到美国有多远?”我诧异了半天,脑海里快速搜索别干傻事之类劝说的话。五毛两眼放光:“大雁会飞,可我会跑呀,这离美国有多远,我就跑多远,等我跑完了,她就会回来。”我听完一阵凌乱,也找不到话,只得沉默着。

一万公里,后来每晚操场跑道,五毛都会准时在那里跑圈,风雨无阻。我对这种自虐的游戏并不感兴趣,只能偶尔陪陪他。

每次去,都能看到五毛高大的身影后面,有个小个子女孩跟着,亦步亦趋,不远不近。有时翠花会停下,等五毛追上来,扬起幸福的嘴角。

后来毕业,五毛选择留校搞科研,最后一醉,我笑着挖苦他:这颗大脑归了国家,也算物尽其用。

五毛说:挺好,生活有着落,每天跑跑步,还能有个盼头。

我忽然心里有些难过,也没有话。五毛选择在冬天里守着一座春城,等着大雁归来。

我说:保重。

五毛说:保重。

再后来,翠花选择回家,在家乡找了一份教师的工作,再无联系。

一天,手机突然响起,是一排加密的号码。

我按了接听,是翠花。

我笑着问:老同学,转行干保密工作啦?

翠花说:“试试当年换来的电话卡,20块钱呢,不打浪费了。”

我一愣,不知怎么回答。

翠花停顿了一下,说:“寒,你知道吗?我还爱着他。”

我突然眼角湿润,用力点头。

翠花说:“当年觉得圆形跑道很有安全感,我知道哪怕我跑慢一些,视线离开他,他也会在我身后,在不远处的拐角追来。很可笑吧,我多希望是他在追我,但我知道不可能,他的心里只有大雁,没有我。每次满心欢喜地转头,带着微笑,他就那么无声地超过,留给我一个背影。”

我的眼泪涌出了眼眶。

翠花哽了一下说:“女生追男生是需要勇气的,可惜我没有。”

“明天我要结婚了,家里介绍的,条件挺好。”

我说:恭喜。

翠花说:保重。

我望着窗外,朦胧中仿佛看到五毛高大的身影后面,有个小个子女孩跟着,亦步亦趋,不远不近,有时女孩会停下,等五毛追上来,扬起幸福的嘴角。

每个人都在追逐,属于自己的爱情,而总是忽略,那躲在身后的眼睛。

陌上花开,没有旁白,她在春天里微笑,望着背影奔跑。

时光流逝,我们都是五毛,带着沉沉的期待,陪着岁月变老。

雁阵北归

文/苏云鹏

杨柳枝削成的哨笛声又在春风里“嘟嘟”响起,一拨拨雁阵从蔚蓝的天空飞过,离别一冬的大雁开始从南方陆续北归。那“嘎呀”“嘎呀”的啼鸣声从天空传到地面,是那么清脆、绵长、亲切,拨动着人的心弦。

惊蛰过后,冬天还没有走远,我便开始期盼雁阵回归,因为欣赏雁阵是我的一大爱好。在田野、在山岗、在草地上,从早到晚,我痴迷地观看天空飞翔的雁阵,聆听雁阵唱响的歌声。

雁阵是变幻不定的,昼夜各有不同。白天阵形变化频繁,不仅有一字形、人字形,还有工字、干字、个字、十字等多样阵形。雁阵花样层出不穷,大雁们尽情地在空中嬉戏,展示团队的英姿,炫耀空中之美。夜间则是另一番景象,雁阵队形简单,仅限于一字形和人字形。大雁与大雁之间的距离紧凑,飞行时一只紧跟着一只,行进的速度缓慢,保持队形完整,防止掉队。一旦有掉队的,相邻者便会发出信号,头雁会立刻减速,雁阵在慢行中等待掉队的大雁。当掉队的大雁赶上来与群体会合后,雁阵便会发出通报平安的鸣叫声。那荡出的啼鸣声苍凉而悠远,直击人的心底,这是天籁之音,是呐喊之声。一个雁阵就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是团结、和谐的象征,也是永不退却、勇往直前精神的表达。

北归的雁阵是报春的使者,当空中归雁啼鸣时,大地开始复苏,溪水奔流,田野袒露点点新绿。野菜不安分地躁动起来,婆婆丁破土探出了头,绽露淡褐色的脸蛋;小根蒜拱土钻出鹅蛋黄色的茎叶,在春风里扭动柔软的身姿。此时,我会一边低头挖着婆婆丁和小根蒜,一边抬头仰望天空的雁阵,细心品味雁阵咏唱的春歌。

雁阵北归正是春忙的时节,广袤的田野呈现着春播的热闹景象。当雁阵在头上掠过时,田间地头的喧闹声便会瞬间消失。劳作的人们往往停下手中的活计,举目仰望雁阵;嬉戏玩耍的孩子们则高兴地拍手跳跃,边喊叫着边追逐雁阵。就连那犁地的老黄牛,也会停下脚步抬头望着雁阵,亢奋地发出“哞哞”的欢叫声,似乎在向久别重逢的雁阵致欢迎词。雁阵将人们仰望的目光引向辽远,直至天际的雁阵无影无踪。

雁阵的编队是有讲究的,也是有规律的,它是一种数列组合。北方的雁阵是秋天南飞,春天北归,它们飞行的时间和路线都是有规律的,甚至途中的驿站都是固定的,年复一年,始终遵循这个规律。对于这个深藏玄机的自然现象,我是从一位在铁路系统做统计工作的老师傅那里获得答案的。

那是一次在野外欣赏雁阵时,偶遇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师傅,共同的兴趣爱好让我们谈论起雁阵来。他说,雁阵是按数列组合的,每个雁阵的数量都是奇数,很少有偶数,并且南飞和北归的数量相同,这是科学的数列组合。老师傅告诉我,这是雁阵对人类的贡献,了解自然知识对于人们的工作和日常生活大有益处。老师傅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启示,也使我对探索雁阵数列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从那时起,每年春天观赏雁阵的时候,我开始注意细心观察雁阵的新变化、新队形、新组合。不断的探索,令我感慨雁阵梦幻般的神奇,按自然规律做事的科学精神。年年观赏北归的雁阵,年年都有新收获;次次观赏,次次都有新启迪。

大雁的梦想

文/贾卫国

时间过得真快,秋天就要结束了。萧瑟的秋风吹撒着黄色的落叶漫天飞舞,好像是在急切地催促着大雁们赶紧动身去南方过冬。

秋夜如水,冰凉轻寒,这是今年大雁们呆在北方的最后一夜,明天就要启程向温暖的南方迁徙。

一只小雁在夜色中闪着亮晶晶的眼睛,轻声问雁妈妈说:“妈妈,雪是什么样子?”

“呵呵,我没见过。而且我妈妈的妈妈的妈妈们都没有见过。我们大雁每年都要飞到温暖的南方过冬,不可能见到雪的。”雁妈妈浅笑着回答。

小雁又问道:“我听麻雀们说,冬天的雪花美极了,一朵一朵的从很远很远的天上飘下来。妈妈,今年冬天我们两个不走,留下来看雪怎么样?”

雁妈妈严肃地回答:“傻孩子,冬天和雪都非常可怕,一场大雪过后,什么吃的也找不到了,我们会被冻死、饿死的。别胡思乱想了,赶紧睡觉,明天早上和大家一起出发。”

“但我还是好想看雪,那是我的一个梦想。”小雁小声嘟囔着睡觉了。

第二天阳光明媚,真是个启程的好时机。大雁们在高高的蓝天上排成一个大大的人字,一起唱着欢乐的歌向南方飞去……

飞了整整一天,红日西斜,彩霞满天。大雁们在一片沙洲上落下,有的吃东西、有的喝水,在此过夜后,明天接着向南飞。

饥饿的小雁看到灌木丛中有一树紫色的浆果,跑过去张口就吃。雁妈妈赶紧拦住他,急切地说:“孩子,快吐了,那果实里含有麻醉剂,吃完后会让你醉倒的。”

“呸、呸!”小雁听后赶紧把已经咬到嘴中的果子吐出来,不好意思地跑到妈妈身边,默默吃着妈妈指定的食物。

夜渐渐深了,但小雁怎么也睡不着,他还是非常想想留下来过冬看雪。小麻雀说的美丽的冬天和雪景对他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他甚至觉得没有见过冬雪的人生,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生,为了这个美丽的梦想,完全值得冒一次险。但同时他也深深知道,妈妈是百分百不会同意他的想法的。即使奇迹发生妈妈同意了,他也害怕和妈妈洒泪分别的场景。

“这可那该怎么办呢?”小雁抓耳挠腮地纠结着。

但他很快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轻手轻脚地爬起身来,悄悄绕过了身边熟睡的妈妈。乘着月色,重新来到来到那棵妈妈不让吃的小果树下面,伸长脖子,把那些紫色的浆果吃了个饱。味道还真不错!但过了一阵子之后,他突然觉得昏昏沉沉、脚步蹒跚,真像妈妈说的那样,快要醉倒了。他跌跌撞撞走向了草丛深处,朦朦胧胧看到不远处有个小洞穴,他向那里走去,刚走几步,一脚踏空,他掉进了一个被草丛遮蔽的坑里。

“妈妈,对不起!再见!”说完小雁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风和日丽,大雁们又要起飞了。但雁妈妈和大家怎么也找不到小雁的身影,继续找呀找呀,喊呀喊呀,还是找不到,大家最终也只有放弃。雁队升空,渐渐飞远了。雁妈妈依然悲伤地在天空中盘旋了好久,然后无可奈何地哀鸣着去追赶雁队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沉睡的小雁终于苏醒了。他睁开眼睛,发现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正盯着他看,他惊得大叫起来:“你是谁?吓死我了!”

那小东西也被他惊得跳到了一边,定了定神,说道:“你才吓死我了呢!你在我家门口的前厅里醉了三天三夜了,还一身酒气,快熏死我了!”

小雁仔细看了看他,很快回想起了当初的情景,不好意思地说:“原来是田鼠先生,真不好意思,惊扰您了,我是想留下来看雪,自己故意吃醉的。”

田鼠惊奇地眨了眨眼睛说:“你可真够浪漫的,不过有胆量、有想法、有个性,我喜欢!你和我的风格一模一样,我还梦想着有一天能到天上飞飞呢。”

“什么?你想飞?这好办,田鼠先生,我帮你实现飞翔的梦想,你帮我实现过冬看雪的愿望,怎么样?”小雁惊喜地说。

田鼠高兴地跳了起来:“就这样,一言为定!什么时候飞?”

“实现梦想宜早不宜迟,我看现在就飞。你坐到我背上。我们立刻出发。”小雁说完,挣扎着站了起来,走上地面,伸伸脖子、伸伸腿,再展展翅膀、展展腰,很快做好了起飞准备。

只见田鼠敏捷地跳到了雁背上,小雁双脚用力猛蹬了一下地面,然后奋力挥动翅膀,一破冲天,飞了出去。

田鼠只觉耳边风声呼呼,他既高兴又害怕,紧张地闭着眼睛,双手紧紧抓住雁背上的羽毛,生怕把自己摔了出去。觉得飞到了足够高的高度,小雁张开翅膀开始在天空中滑翔。

“田鼠先生,飞的感觉怎么样?”小雁边飞边问。

田鼠感觉到这会儿飞得非常平稳,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哇!天哪!原来地面上的景色是这样的,实在是是太美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西北风呼呼地刮着,小雁和田鼠先生早已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小雁经常驮着田鼠在天空中翱翔,他们共同探索了周围很多陌生的地方,日子过得既充实又很有意义。

小雁一直就住在田鼠洞门口的前厅里,那是个低洼的坑,上面被繁茂的枯草掩盖,既安全又温暖。小雁平时除了自己在外面找东西吃之外,慷慨的田鼠先生还经常把自己储藏的食物拿出来,和他一起共享。

这天早上,小雁忽然被田鼠先生兴奋而高亢的声音惊醒:“快来看呀!快出来看!终于下大雪了!”

小雁一轱辘爬起来,拨开草丛,跳到了田野里,哇!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雪花密密地从天际飘落下来,大地白茫茫一片,一望无际,什么都看不见了。山变成了白的,地变成了白的,树变成了白的,草变成了白的。

“哇!天哪!原来冬天的白雪是这样的,实在是太美了!”

“美丽的雪花来自云霄,真象那白天鹅身上的羽毛。飘呀飘呀飘呀飘,跳呀跳呀跳呀跳,梦想的味道终于知道了。冰冰凉,不用嚼,雪花的味道就是梦想的味道。”

看雪的愿望终于实现了,这一夜,小雁睡得非常香甜,因为在梦里他梦到和所有的大雁一起在看雪。

第二年的冬天,雁妈妈也没有再回南方,小雁陪着她一块儿在田鼠先生这里看雪……

聪明的小朋友,大雁的梦想是在冬天里看雪,小田鼠的梦想是在天空中飞翔,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大雁在天空的道路

文/鲍尔吉·原野

大雁不乱飞,如果你的记忆和观察力足够好,会看到大雁在天空沿着一条道路飞行。仿佛这条路的两旁栽满了高高的树木,大雁准确地从树木中间穿过而不会碰到枝叶,天空的道路会转弯,大雁也随之转弯。这条路的宽度刚好是雁阵的宽度,大雁们不疏落也不拥挤地从上面飞过。

大雁飞过后,我们看它们飞过的天空一无所有。这说明我们的视力有很大的局限性,眼睛还没有进化到看见所有事物的程度,暗物质只是人类想见还没见到的物质之一。但人见到眼前的一切已经够了,这些已经足够人类应付了。在大雁的眼里,天空上的河流湍急流淌,天上长着人类看不见的庄稼与花卉,这些植物不需要土,它们的根扎在云彩上。天上的花卉见到哪个地方好,就飘下来待一夏天。我听新疆的人说,他们看见一片山坡上长着好看的、不知名的花,第二年就见不到了。这事很简单,这是从云彩上飘下来的花,第二年去了别的地方。

大雁飞过时,我多希望它飞慢一点,让我看清它笔直排列的橘红脚蹼和翅膀上精致的羽毛,好像它偷着藏起了许多18世纪西方作家的笔。大雁排成倒V字从我头顶飞过,仿佛是一艘看不见的潜水艇激起的浪花,然而头顶掠过的是大雁白白的躯干和黑褐色的翅膀。它的翅膀伸得那么宽,好像去抱一捆抱不动的干草。好笑的是它双翅边缘的羽毛向上挑起来,如乐队指挥伸出食指指示哪一件乐器节奏快了一拍。雁阵飞走后,天空寂寥,也没有传来大雁才听得到的波浪和树叶的喧哗声。雁阵飞得那么远,阵形仍然不变,仿佛地面站满了检查它们队形的检察官。大雁快变成黑点时,云彩跑过来模仿它们飞行,但没有队形,也没有橘红脚蹼和向上挑起的翅羽。云彩不过是浑浑噩噩的群众,它们从众,自己并不知飘向哪里。云彩还喜欢乱串门,这一片云无由地钻进另一朵云中。妇人絮棉被常常揪一朵棉花絮在这里,又揪一片絮在那里,絮在棉花薄的地方,仿佛是揪云彩。

在河岸行走的大雁比鹅还笨。它们的双脚站立还勉强,走路如同陷入淤泥里。你想不到这么笨的大雁飞起来那么好看。那双笨拙的、橘红色的双脚终于可以不走了,像两支笔插在笔架里。飞行的大雁,伸出长长的脖子,仿佛等待有人给它们挂上不止一枚勋章。大雁知道,世界不是走的,而是飞的。没有谁能走遍全世界,却可以飞到。大雁在飞行中看见丑恶的拿着猎枪的人变得渺小,它看到蔚蓝的湖水向身后退移,比退潮还快。在大雁眼里,山峰并不高耸,如披着袈裟的僧侣在地上匍匐。细细的小河巧妙地绕开山峰,找到了山坡上的花朵。

大雁永远在队伍当中。六只大雁一起飞行,十二只大雁一起飞行。大雁从来不像麻雀那样偷偷摸摸地独自飞行。夜里雁群睡觉,老雁站岗。在天上飞翔,老雁用叫声招呼同类。雁的家族,一定和和睦睦。蒙古人把鸿雁亲昵地称为鸿嗄鲁,视如亲戚。鸿雁守信,每年某月某日来到某地,从不爽约。蒙古人看到走路歪歪扭扭的鸿雁又来了,带来了小鸿雁。它们在天空排成雁阵,仿佛是礼兵的分列式。蒙古人看到这些鸿雁喜笑颜开。

为写这篇小文,我打开百度寻找大雁的照片。看到它们可爱的、充满礼仪感的大雁的样子后,又看到了百度百科的第二篇文章:“大雁的吃法。红烧大雁……”这让人沮丧极了。我在沈阳航空博物馆附近看到一家饭馆挂的招牌即是“炖大雁”。鲁迅假狂人之口,说几千年的中国历史每一页都写着吃人。人的历史何止于吃人,还吃可以吃得进嘴里的、有肉的一切生物。人的祖先在饥馑年代可能都吃过人,这种基因多多少少总要遗传下来。在法制时代,吃人不可,便吃雁、吃猫、吃狗、吃蛇,吃其化学成分为蛋白质的血肉之物,而不管那些动物是否友善与可爱。达尔文说人类是进化而来的,我见到一些人之后立刻怀疑这个学说,人是进化来的吗?好多人并没进化过,一直是野兽。他们是怎样逃脱了进化又衣冠楚楚领到人的身份证呢?用我老家的话说:“***妈怎么生出这么个玩意儿呢?”

一群群大雁往南飞

小学一年级课本中,老师教“秋天到了,一群群大雁往南飞”,我们摇晃着头,跟着念“秋天到了,一群群大雁往南飞”。于是从小,头脑中就有了“秋天到了,就有成群的大雁往南飞”的意象。于是每到秋日的时候,我喜欢抬起头来仰望天空。

天高云淡,风清气爽,于是真的会看见成群的大雁在天空飞,并且都是朝着同一个方向飞去。大雁是很有灵性的鸟儿,它们一会儿排成人字,一会儿排成一字,那一幅幅很唯美很动人的画面,直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但是从小方向感特差的我,直到现在都还有些懵懂,不确定大雁飞去的方向是不是南方。

后来稍微大一点,我在读宋词时,可能是受了“秋天到了,一群群大雁往南飞”的影响,每每读到范仲淹《渔家傲》中 “衡阳雁去无留意”这句,都会忍不住细细联想一番。

传说南岳衡山最高的一座山峰,名曰回雁峰,大雁飞至此处,便不再南飞。但如果不结合整首词,单就“衡阳雁去无留意”解,便有种衡阳的大雁每次离去都没有留恋的意思了,当然这是误解,但小时候我往往都会这样想“为什么衡阳的大雁离去的时候都不留恋呢?是不留恋衡阳那个地方吗?那是不是离去后就不再飞回衡阳了呢”。

后来渐渐长大,悟到了词的本意,于是又会想:回雁峰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为什么大雁飞到此处便不再南飞?那这个地方是不是每到秋冬时,就会有很多很多的大雁?大雁群聚的情景一定相当的壮观吧,有机会一定要到回雁峰前见识见识。

后来我到了深圳,这里的秋季却不是故乡的秋季了。当我四季分明的故乡进入秋高气爽或者秋风瑟瑟的时候,这里的天空依然高照着艳阳。每当感受到有一丝秋意时,我知道秋天已经来了,依然习惯抬起头来望向天空,可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里的天空有大雁飞经的身影。

“秋天到了,一群群大雁往南飞”,一个个的秋季,来了又走了,故乡那云淡风清的天空中,是否还有一群群大雁往南飞的情景?总有这样一些时候,无限的怀念起儿时痴迷地仰望天幕的情景来,无限的思念故乡那时而明朗时而忧郁的天空,无限的想念故乡秋日天空中那成群的大雁往南飞的唯美画面。

那秋冬时节的回雁峰前,是不是也有故乡的大雁在那里停留着呢?

听春

文/张忠信

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春风吹来,柔柔的、融融的,一缕缕,一阵阵,拂拭着面颊,缭绕在耳际,让人舒适而惬意。

春雨匀匀的、密密的,一会儿急,一会儿缓,飘飘洒洒严严实实地滋润着广袤的土地。诗人虽有润物细无声的句子,但倘若你侧耳静听,一定能听见雨点落地像蚕吃桑叶般低分贝的旋律:舒缓、恬静、悦耳、动听。有了春雨才有草色青青柳色黄,才有花繁灿灿果飘香,才有一年好收成,才有殷实富足和小康。

俗话说,春雪化得快,狗也撵不上。今年一冬无雪,春雪成了人们最后的期盼。春节后的一天,她如愿而至。她像个圣洁的女神,把洁白罩向麦田,落向枝头花蕾,着意春的希望。她边下边化,来去匆匆,来不及欣赏,来不及留恋。漫天雪花舞,房檐下,雪化成水滴答响。

报春当属迎春花。不经意的瞬间,迎春花的一根根墨绿色枝条上,等待了一个冬天的迎春花蕾,沐浴着春风春雨春雪,率先开放在早春的妩媚里。她一朵朵不大的鹅绒黄花,有六个花瓣,呈一个个小喇叭状,不浓艳,不招摇,仿佛是在齐奏一首迎春曲,不仅让你看,还要让你听见它一年之计在于春的声音高亢。

大雁北归绘春景。早春二月的最后一天傍晚,我信步在高新区荷香园小区东的小河畔。忽然间,一阵久违的大雁叫声让我惊喜不已。仰望空中,约二十多只大雁一行吸引住我的目光。他们从西南方向飞来,越过我的头顶,向着东北方向匆匆飞去,我沉浸迷恋在它们高低互答的渐行渐远地鸣叫中。雁北归,春天里一道靓丽的风景,我有幸饱了眼福,更聆听到了大雁在春天里的歌唱。

听春,醉了。

大雁

文/庞祥艺

大雁,大自然的精灵,它们飞翔的动态,如诗又如画。羽毛光洁若云,彰显灵魂干净;飞行速度如风,绽放生命光辉。向远方飞舞,舞动湖光山色;向太阳鸣叫,叫响岁月如歌

前几天,我在乡间小路上漫步。突然,一群大雁从头顶上飞过,雁阵一会儿显“一”字形,一会儿又显“人”字形,这久违了的熟悉雁影让我喜岀望外,而那个“人”字形的雁阵,曾经让我困惑了很久。

小时候的一个秋日,我在田间放牛,乡亲们在收割水稻,一群群大雁在稻田上空掠过。大雁那可望不可及的矫健身影,就像经典的童话故事,令人羡慕不已。望着雁群消失在蔚蓝的天空,我想,麻雀和白鹤等鸟类群飞,都没有队形,而大雁就不一样,它们在空中总是列队飞行,并且排成“人”字形的时候居多。我好奇地问一位大婶:“大雁飞行,为什么总爱排人字形呢?”大婶说:“我怎么知道啊,只有大雁自己才知道吧。”我失望地叹了口气,把这个问题记在心里。

直到读小学五年级,老师上《自然常识》课,才解开我心中的疑问。老师说,大雁是候鸟,为了生存,每年都要成群结队迁徙,它们不辞劳苦,一飞就是几千公里。大雁不仅是旅行家,而且也是物理学家。它们摆“人”字形群飞时,总是选身强力壮的为领头雁,飞在雁阵的最前面,老雁和幼雁插在队伍中间,壮年大雁飞在最后,保护着雁群前进。领头雁拍打着双翅时,对两侧跟随飞翔的大雁产生一种浮力,为其增加70%的能量,使它们飞得轻松。当领头雁疲惫时,就退到侧翼,另一只强壮的大雁及时飞来替代,带领雁队继续向前飞行。

老师这节课告诉我们,大雁既聪明又智慧,它们相互合作的团队精神,很值得我们人类学习。

我生长在农村,对大雁的生活习性一直都关注着。我们村子北边的海堤内有一片稻田,每年秋收之后,村民就将海堤的闸口关闭,以蓄水泡田。一是将稻头浸烂,成为来年春耕的肥料;二是把虫卵淹死,在源头上根治虫害。那片水茫茫的稻田,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大雁的歇息地。

有位常年在海边养鸭的大伯对我说,大雁的警戒性很高,雁群停留在水田里觅食时,总有一只大雁站在土堆上,伸长脖子四周观望,如果有人接近雁群,负责警戒的大雁就发岀“嘎——嘎——”的叫声,提醒已有来犯之敌。一次,有个猎人携带沙枪,偷偷摸摸地靠近雁群,企图猎杀大雁。这时,只听见大雁的一声尖叫,雁群一齐迅速起飞,腾空而去。那个猎人只好摇着脑袋,扫兴而归。大伯说到这里,我终于理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句话的真正涵义了。

大伯还告诉我,大雁是有情有义的生灵,如果哪只大雁生病或受伤了,就会有两只大雁留下来陪伴它,直到它伤病痊愈或死去为止,然后,才加入另一个雁队飞走。大雁的品格,真教人肃然起敬,难怪古人称赞它仁义礼智信“五常”俱全。

大雁是禽中之冠,自古以来,它们许多精彩的故事一直在民间流传着。

据资料记载,公元1723年,清朝将领年羹尧带兵清剿青海、西藏等地的叛军。一天深夜,士兵们已经睡熟了,年羹尧突然下令全军集合,撤退到十里以外埋伏。大家都在疑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年将军却说:“两个时辰内,定会有敌军来偷袭我们,大家要做好歼敌的准备。”军令如山,将士们立即进入作战状态。那天夜里,叛军果然来偷袭,很快就被众将士击败。有人问年将军:“您是怎么知道敌军会来偷袭的呢?”他笑着说:“有人给我送信了,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他说得大家更摸不清头脑了。年将军解释道:“我发觉天空上有雁群飞鸣,它们飞得快而急,离我们驻地最近的水泊有一百多里,是敌军必经之地,是他们惊扰了大雁,所以我判断敌军会来偷袭。”大家听完,都对年将军佩服得五体投地。

很多文人墨客的诗句里,都有鸿雁传书的描述,我们可不能不相信呀。

大雁,大自然的精灵,它们飞翔的动态,如诗又如画。羽毛光洁若云,彰显灵魂干净;飞行速度如风,绽放生命光辉。向远方飞舞,舞动湖光山色;向太阳鸣叫,叫响岁月如歌。

那时雁阵

文/伍中正

我的村庄,是一个纯朴安静的村庄。

很多年来,我对村庄充满了爱恋。从春天淅淅沥沥的雨水,到夏天随风而逝的繁花,再到秋天的鸣蝉跟风越吹越远的雁阵,这一些,都是我喜欢我爱恋的内容。相对来说,就是守候雁阵,几乎成了我最大的心愿和喜欢。

看见夜晚飞过的大雁,我心里一直疑惑,天空怎么有那么多的大雁?到后来,地理老师的讲解才让我弄明白。雁阵的经过是一种平常的经过,就像云朵经过天空,就像飞鸟经过村庄,就像雨水经过村庄。我判断过,雁阵经过的速度不是很快,不紧不慢的,近乎是一种匀速。从北方到南方,几千里路程,几千里迁徙,要保持这种速度,真的很不容易。有时候,我在想,雁阵的速度是天空给的,是风给的,是天空的星辰给的。

雁阵成为村人辨别季节的最好方式。村里人辨别季节的方式有很多,从发芽的柳上,从微凉的露上,从拂面的风上,从急促的雨里。理所当然,从南飞的雁阵,就能辨别季节,大雁南飞,季节就冷了,夜晚就渐渐凉了。

只要雁阵出现,就会有人仰望天空,仰望雁阵,并作长久的守候。我也一样。

我曾大声地对雁阵呼唤过,也曾长久的仰望过。我真的希望,雁阵中的某一只雁能注意到我。我真的希望,那些远道而来的雁阵,能做一次短暂的停留。最终,雁阵没有停留,留给我的是一路远去的身影。

雁阵飞过,常常发出雁声。那声音很空旷地播撒在天空。那是一种奇妙的声音,就像一些缤纷的花朵在空中开过。我仔细听过,雁声好像有节奏,又好像没有节奏。我想,那应该是雁们之间传递信息的语言。那种语言里,有的是提醒,有的是温暖。

很多年来,雁阵飞来时,我总是要看,看它们飞过头顶,飞到别的村庄。有时候看见头雁引着其他大雁飞成“人”字形。有时候看见无数的大雁飞成为歪歪扭扭的“一”字形,无能哪种形状,我都要看,直到那些雁阵消失在我的视野。

带我看雁阵的是父亲。父亲那时年轻,我还小。我坐在父亲的肩头。我仰望天空,发现明净的天空,月像一盏白灯。父亲用手指着由北而南的雁阵,很直接地告诉我,那就是雁阵。我看见夜晚的天空,一些模糊的黑影缓缓地朝南飞去。万籁俱寂,雁阵飞得很低时,就连翅膀扇动的声音也听得清晰。

从那以后,我就发现,晚秋,有很多的雁要往南飞去。那些雁阵有的很大,大到几十上百只,小到七八只。那些夜晚,总有一些大雁飞过。我心里一直疑惑,北方怎么有那么多的大雁往南飞?

很多年后,很多事力不从心,很多事不再幻想。我牵着父亲的手,一起仰望天空,再没有雁阵。我不知道,那些曾经飞过村庄的雁阵去了哪里?

蛙声处处

文/张军霞

夜里下了一场大雨,清晨打开露台的门,立刻听到蛙声一片,我整理了一会儿花草,关上门回屋时,女儿却跟我说:“妈妈,不要关门,我还要听青蛙唱歌呢!”在大人听来,几乎快要等同于噪音的蛙声,对于小孩子来说却是悦耳的音符,这种纯真美好的感觉,我童年时也曾有过。

那时,故乡的村外没有河,只有大大小小的池塘,每年夏天,塘里总是蛙声不断。白天人们都忙,它们的叫声常常被忽略,晚上大人孩子一起到巷口乘凉聊天时,耳边“呱呱,呱呱”的蛙声,清脆响亮,此起彼伏,仿佛青蛙们铆足了劲,正在开一场盛大的田园音乐会。

这时,住在巷子最里面的田婆婆往往会说:“太吵了,吵得人想睡也睡不着。”田婆婆不识字,却特别会讲故事。听到她这样的叹息,我们小孩子往往团团围过去:“婆婆,讲个故事呗!”夏天的傍晚,田婆婆讲过各种版本的青蛙故事,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青蛙和大雁之间发生的趣事。故事说,有一只小青蛙和两只大雁都住在沼泽地里,秋天大雁要南飞,青蛙想跟它们一起走,就找到一根木棍,让两只大雁起飞时咬住棍子两端,它咬住棍子中间,这样大雁就可以带着它一起飞了。这个办法不错,于是大雁和青蛙开始一起远行。它们路上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人们总会惊讶地大喊:“喂,看呀,大雁用一根棍子带着青蛙在飞呢!竟然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大雁真聪明!”青蛙听了这话,心里很郁闷:这分明是我想出来的主意。但它必须紧紧咬住棍子,只好忍住不说话。等到它们飞过一户办喜事的人家时,被厨子抬头看见了,他又一次惊呼大雁的聪明。这次,青蛙实在忍不住了,大声朝那厨子喊:“这办法是我……”话没说完,青蛙就从天上掉下来了。

故事讲到这里,田婆婆常常停下来,问我们:“你们猜,青蛙后来怎么样了?”我们抢着回答,有人说它肯定掉到了厨子的汤锅里,也有人说它摔死了。田婆婆挥着手里的大蒲扇说:“青蛙就掉在咱们村外的小池塘里了。不信,你们听,它叫得正欢呢!”说到这里,田婆婆打一个长长的哈欠,我们也都各自回家睡觉,梦里常常还是蛙声一片,也还在跟小朋友们争论,青蛙到底有没有掉到汤锅里……

如今,我在城市安家,邻近公园边,蛙声倒是常有,只是我常常忙碌,难得有心情欣赏,倒是女儿一边听着蛙声,一边哼起了儿歌:“我是一只小青蛙,我有一张大嘴巴,两只眼睛长得大……”是啊,蛙鼓如潮,夏虫呢喃,这才是夏天最动人的乐曲。

雁阵惊寒

文/莫景春

黄昏时分,橘红色的天空传来清脆“嘎——嘎——”的声音,情不自禁抬头看着,只见一群排成“人”字形的大雁低空飞过夜空,远处也不时传来“嘎——嘎——”的声音,看来是雁群在遥相呼应。

飞行的雁阵十分严整,常常有次序地排成“人”字或“一”字队形,很少有凌乱分散的情况。它们紧紧相连,不离不弃。听说,领头的的大雁即头雁拍打几下翅膀,会产生一股上升气流,后面的雁紧紧跟着,可以利用这股气流,飞得更快、更省力。一只跟着一只,紧跟着飞翔。如果是孤单单的一只,很难拍起那么大的气流,肯定飞不了多远。

有劲的大雁在扑翅而飞的时候,翅膀扇起一阵旋风,从下面往上面送,就把小雁轻轻地抬起来,它们一边飞着,一边不断发出“嘎、嘎”的叫声,彼此问候,互相照顾——呼唤该起飞或者该停歇了,提醒谁都不准掉队。

多么温暖的雁阵呀!若是孤身一人,在冷冷的天空下,一颗浮动的心也似乎变得多愁善感,像雁群那样融融相随,相濡以沫,该是多好呀。可此时的自己却偏偏远离家人,在外独自奋斗,心里是多么的孤单落寞呀!

恰好,一片树叶黄了,飘落下来,心中更是涂上一层淡淡的哀愁,这片树叶也许在夏天热烈而辉煌地生活过,曾经是某一朵红艳艳花儿的美丽伴娘,或者曾是树上某一颗香气四溢果儿的忠实卫士,如今却被岁月无情地打落,多可怜呀!可转念一想:落叶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也许落叶的飘零是为了报答大地母亲的存爱,为了哺育明年更美的花朵更甜的果子,多么令人敬佩呀!

想着想着,心情又不知不觉地轻松起来。还有那长空雁声掠起,还有那银盘般的圆月……无不让人对家人充满无限的思念:家里的棉被是否已经洗好准备迎接寒冷的冬天?那年老的母亲是否已经有了御寒的棉衣?去年的那一件已经有些破了。年老的她总是手脚冰冷,得给她买个暖水袋,呵暖她抚育我们的辛勤双手。大雁那样相依相偎,由北飞到南,克服旅途中的种种困难,最终到达目的地,整个雁群又能快快乐乐一起生活。

长空里的雁阵,扶老携幼,渐渐远去。寒意纷纷涌起,我的心里也涌起对亲人的思念,就托着雁儿带去温暖的问候吧。

雁过

文/春城绿叶

深秋了,天空灰蒙蒙的,早晚的天气很凉,节气可能是寒露吧。门前的小溪也不欢腾了,有些清冽。妖艳了一个夏天的花儿在做最后的绽放,叶子发黄的果蔬在做最后的坚守。草木的颜色也由最初的葱绿变成了老绿再到枯黄。秋风吹过,树叶纷纷飘落。林木瘦了一圈不再葱郁茂密,也就失去了神秘。阳光,风,人,畜都可以自由穿过。

母亲天天忙着收秋,要抢在霜降之前收完。她说天越来越冷了,这几天要过大雁了。于是我天天盼着,增加了仰望天空的次数,生怕错过哪怕给我百无聊赖的童年增加一丝的新奇。

大约是早晨9点多钟,我正在屋里帮母亲剥豆角,突然,天空隐隐约约传来嘎--嘎--的叫声----一行大雁影影绰绰由北向南飞来,越来越近,它们不断变幻着队形。头雁嘎嘎叫着在前边领飞,——慢慢隆起个“人”,一会儿它又放慢了速度,拉直成“一”。也许是在等后面雁儿追上吧。

母亲说:“人”“一”,就是“仁义”的意思。我对此深信不疑,我理解的“仁义”就是大雁是美好的,神秘的,有教养的益鸟。

它们是那样的训练有素,飞呀飞,一会“人”一会“一”的,点缀着寂寥的天空,召唤着空旷的原野。越飞越远,最后变成天空中游动的丝线,消失在天边的云层里。一波又一波,从上午9点多一直到下午2,3点吧,它们千里行军,舟车劳顿竟然没有一只掉队的,或者故意停下来歇歇脚补充点体能。也使我有机会像了解家禽一样的了解一下它们,甚至于和我成为朋友。我认为大雁是通人性的,因为母亲讲的“鸿雁传书”。

可是我的小心思落空了,它们只是路过我家的上空,俯瞰一下我们低矮的草房,嘎嘎的叫声,也许是鼓励孩子们加油,不要掉队!也许是很谦恭地告诉一声:路过,打扰了,请原谅呢。结果却是秋毫不犯。

母亲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是人要留好名誉,雁过留声是雁的礼数。我觉得母亲说的有道理。人活一世也是路过,你离开的时候要给你生活过的这个世界留下好的名声,好的名声不是浪得虚名,而是你一生好行为的结论。原来人和雁有着共同目标—那就是追求生命过程的美好。

大雁的终极目的是南方的哪儿我不得而知,但我相信它们要去的地方一定是美丽的:有碧蓝的天空,清澈的湖水,有遍野山花,茵茵绿草,还有金色的麦田吧。不然它们也不会长空万里,携家带口长途跋涉,原来只为寻找心中的圣地。

天气凉意袭人,我穿着绛紫色的小秋衣,一会跑出去仰望天空飞过的大雁,觉得自己如此的渺小虚无,几乎要追随大雁羽化而登仙,懵懵懂懂,回过神来,揉揉眼睛,进屋帮母亲剥豆角。心想,刚才我差点跟随大雁飞走,母亲她竟然还蒙在鼓里,不禁有些内疚,再偷看母亲心里真的生了惜别情愫 -----

在上个世纪70年代东北的深秋,一个小女孩在虚无辽远和现实逼仄的时空变幻着,满怀好奇和怅惘-----。

等你,等了又一季

文/林雨田

又到落叶飘零的时候了,携着对你深深的思念,独自漫步在梦中与你走过无数次的乡间小路上,踩着松软的落叶,闻着泥土的芬芳,追着梦的翅膀,寻找梦中一起走过的足迹。这里人迹稀少,空气新鲜,没有喧嚣,没有污染,有的只是鸟的自由,菊的芳香和心的浪漫。找一块洁静的地方席地而坐,慢慢回味梦中的甜蜜,将整个身心交给这风景如画的大自然,让唯美的憧憬与浪漫,挥洒在自然的微风中。渴望着梦里的情景在这里真实的上演;渴望着在这空旷静美的原野上,能扑捉到你的影子和气息。我在小路上寻寻觅觅,期盼着你的突然出现。

习习秋风,拂面而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缩了缩身子,将衣领竖起。天气凉了,路边的野菊依然在风中倔强的绽放,给萧瑟的秋天带来一丝温情、一缕清香。凋零的树叶在空中轻舞飞扬,片片落英,星星点点,飘飘洒洒,舞动着它们的美丽,旋转着落在我的身上和脚下。捡起一枚刚刚落下的秋叶,轻吻那醉人的红,似乎闻到了你的气息,瞬间陶醉。仰望天空,蓝天拥抱着白云,白云依偎着蓝天,蓝天与白云相互缠绵。一群群南飞的大雁带着它的梦想,掠过苍穹,飞向遥远的南方。望着它们渐渐远去的影子,心中泛起温情波澜,思念变得凄清而绵长,思绪飘飘悠悠起飞,追随着南去的大雁,一同飞向那个让我魂牵梦萦的地方。

因为欣赏,彼此走进,因为心有灵犀,彼此相牵默契。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们屏前相伴走过,那些时光,那些梦已经深深地镌刻在彼此的心中。虽然,隔着一重山水,我们没有花前月下的牵手浪漫,但我们有刻骨铭心的思念,我们用一颗真诚善良的心,谱写了一曲曲爱的神话;没有海誓山盟的誓言,但我们有最真最纯的祝愿,能爱着彼此的爱,痛着彼此的痛,快乐着彼此的快乐,幸福着彼此的幸福。尽管这种爱,看不见,摸不着,但它时刻围绕在身边,温暖彼此的心灵。

你曾对我说,今生的相逢,是前世的缘,你会在一个红叶飘零的季节,来牵我的手,续这份缘。于是,从南飞的大雁,剪开秋的帷幕那刻起,我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等你、盼你,无言的泪流了一行又一行,疲惫的心累了一程又一程。风吹乱了我的长发,吹痛了我的脸颊,我依然像一尊雕塑一样,无悔的捧着思念站在那儿,望着有你的方向,期盼着我熟悉的影子出现。渴望着,看到你开心的笑脸;幻想着,你宽厚的肩膀给我一点点温暖。从晨钟到暮鼓,又从暮鼓到晨钟,我等了你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期盼着,欣喜着,失落着,依旧沉醉不知归路。

树儿用岁月在身上刻画着一圈圈年轮,而我却在每一个寂寞的长夜里,携窗外的明月,邀浩渺的星辰,在心底默默数着钟表的滴答声,等待黎明。我知道,钟表的滴答声每响一次,就会与你相见的日子更近一点。想你的时候,你的影子就在我盈盈的泪光中,真的很美,也真的很痛,那是一种血脉被牵扯的痛,那是一种甜蜜的忧伤。季节的轮回,没有淹没我的思念,一年又一年,一季又一季,在等待中悄然走过。庭前花,几度黄,青丝长,思念长,大雁几度飞南方,而我,依旧在红尘路上独守望。

如今,秋风又起,大雁又一次启程南飞,你还不启程吗?这个秋天,多么希望你能来到我身边,和我挽手一生,相伴左右,共度流年。我不知道,何时能与你相见,但我知道,我会这样默默的等下去。因为,有爱就有期盼,就有等待,就有希望,就无怨无悔。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带着一路风尘出现在秋天里,出现在我的眼前,与我一起牵手在前世相约的树下,相拥在菊花的清香里。如果那时,岁月夺走了我年轻的容颜,亲爱的:请你相信,我曾经十分精致的为你美丽过;如果那时,残酷的现实吞噬了我健康的体魄,亲爱的:请你相信,我曾经十分珍惜的为你挽留过。亲爱的:我等你等了又一季。

大雁南飞

文/吉他

仅仅一年的时间,很多很多的离别已经数也数不清了,像漫天的雨滴,凉透了寂寞无声的下着。还记得天气晴朗的时候和她牵手游玩,下雨的时候我送她离开,她把我以前给他的东西都还给我,我的心抽痛在一起我看透了她,真想冲她吼几声。

原来她一点都不了解我,不过我没有发火,终究要走就让她好好的走吧。

半年多了,本来已经忘记的痛现在又重新复苏,因为室友的离开,我又想起那么多伤心的曾经。

有时候真想像这秋末的雨,淋淋漓漓的哭一场,把眼泪流干。可在上班的路上,在大街上回头时,看到的却是那么的身影,那么多来来往往上班的人。我的眼泪又止住了。

这个繁华的城市从什么时候教会了我坚强,教会了我怎么样去吞食痛苦而若无其事。很多的痛苦在这里都不是痛苦。你要是流泪吧,别人会笑你软弱。你要是多情吧,别人就看你是个傻子。

在寂寞的黑夜里,在无人问津的小小房间里,我总是一个人想一些事情,想我过去的朋友,想我爱过或是爱过我的每一个人,他们都在干什么呢?现在有没有想我。

自从我知道他们无暇顾及我的这些多情,我就知道我注定是一个了落寞的人,就像在寒冷的风里飞翔的一根鸡毛,找不到方向找不到要停靠的地方,就那么一直漫无目的的飞下去,一直在飞,也不知道飞到什么时候。

下雨了,清凉的寂寞的雨。我走在行人中间,一件外套正接受着雨的洗礼,别人会缩着脖子,小跑在雨里,一种躲避与抗拒的姿势。而我抬头挺胸,脚步悠闲,就像是走在一片花儿开遍的小路上。我喜欢淋雨,自然是喜欢在秋天淋那些稀稀疏疏的小雨,它让我感觉到我不孤单,我和天地万物同在。

上班前,我的室友望着窗外满脸惆怅的说:只有一把伞,留给你还是我拿走?听着那雨的美妙音符,我说你拿走吧,我不要。他看了看我,无奈的笑了,留下伞一个人先走了。

他上班的路比我远,每天总是走在我的前面。可是过了后天以后,他不会走在我的前面了,他将不会出现在我的眼前了。那天,他说他要搬出去住,其实他早就该搬出去了,因为公司为他们都提供了住宿,而他却和我在一起掏着房租和我挤。我们的感情已经超过了所有。

他后天要搬走了,就像我要离开自己的影子,离开灵魂一样,接下来的会是无边的寂寞。一个人的生活没过过,第一次,我不知道这第一次会不会将我扼杀。

十月,这正好是十月。这是个盛大的节日,盛大的节日里我只记得他和我的日子。我记得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可我总在他面前说我已经忘记“你还是搬过去吧,那个地方有暖气,冬天要来了,大雁都知道往南飞”.

十月我要回家,可这雨一直在下,我想我回到家里就可以好好睡一觉。请父母不要逼我做什么,也不要问我怎么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我只想好好睡觉,感受一回家的温暖。然后再回到那间破旧的小屋,继续我的生活,继续我的孤独之旅。

天空中,那些伤感因素

文/马温

南去的大雁,排成人字阵,从头顶飞过。

雁过留声,说的就是此刻。秋已深,大雁南飞,几千几万次的扇动翅膀,累,却还要挤出一些能量,在长空喊叫。嘎。嘎嘎。

那是向北方告别的雁语。那是凝结成一团雨云的离愁别绪。

雁的伤感像雨点,坠落,坠落成纷纭。树不懂这份伤感,它就在树上蒸发,草不懂,它就在草上蒸发,瓜棚上的青豆紫茄也不懂,它就在青豆紫茄上蒸发,什么痕迹都没留。

一场雨,白下了?也不是。总会有人听到雁声并心有所动。瓜棚边忙碌的人直起腰,树下站着的人走出绿影,草间阅读的人放下书:

——脸,仰起来了。

雁南飞是秋天的事件,雁的叫声也具备了秋天的品质。短促的一声叫唤是孤单的,即便群雁齐鸣,传递的还是凉凉的寂寥。这寂寥是开阔的,开阔到无边,无边到空洞。

仰起的脸庞落下了淅沥的雨。

秋天,天空的内容最少,另有一种形容是“天高云淡”。云很少,甚或没有,鸟也少,甚或没有,只在极少的日子里,天空飞过大雁。大雁来了,空洞的天空会不会丰饶起来?好像不是。往复盘旋的鸟因为流露出依依不舍,可以当作天空的内容,大雁却是循着直线,匆匆的,一掠而过。大雁没有构成这片天空的有效内容,大雁只在仰望它的脸庞上留了些晶莹的情绪。

那许多仰望的脸中,有过少年的你吗?天空中那些伤感的因素,当年触目惊心,如今那画面还有几分清晰?那些晶莹的情绪,哪一颗成了你的藏品?

你不用回答,我更想追问的是我。我看过雁影,听过雁声,大雁的伤感也曾冲撞过我的少年身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前尘往事,不小心碰触,心情大体是这样,但一个少年懂得什么是“惘然”?少年不识愁滋味,可是人间很无良,总能设法将他的一头青丝染成灰暗风格。时间不会僵卧。少年人不可救药地长大。以后的人生阶段,他遇到许多伤感,但那些伤感已经和大雁无关。不需特别注明,大家都知道,各种各样的伤感会让这个少年人长出一张怎样扭曲的脸。

在很近的距离内,我看过不少动物,我看过鸡鸭牛羊,隔着猪圈看过猪,隔着栅栏看过狼,但从没有近距离看过大雁。大雁只允许我们远眺。远眺也是一种观察方法,但这种方法很快失效,我们计算好时间仰望,天空却找不到大雁。大雁和天空绝交了?当然不会,大雁迁徙的天性也不曾改,改变的是大雁的迁徙图。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是人类的格言,但人类做得不好,人类是进取的物种,咄咄逼人,轻易不会向后退。大雁却学会了这一招。人类社会在加速城市化,而大雁是让自己更彻底地边缘化,一退再退,远离城市,远离人烟,利用足够远的距离,守护着族群的安全并维持它们的孤傲传统。迁徙路上,就是每晚的临时宿营,大雁也是选择荒僻之地,让你无从偷窥。除非,你是湿地中的蕨菜薹草,你是菖蒲鸢尾、蚯蚓甲虫,你是水中的鲫鱼或岸边的乱柳杂藤,你变成这片湿地上的居住者,才能有机会看到大雁交颈耳语、低头觅食或弯起脖子休息。也有精神矍铄的老雁,扭着屁股到处走,满地都是它用蹼足写下的神秘符号,只怪我们不能识破。

四季的排序,我宁愿读成冬春夏秋。一切死亡在秋天都已发生,四季这本书读到秋天就该掩卷,而冬天是翻篇的第一页,围绕生命诞生的基础事务与实质内容是在冬天开始的。四季中,最像母亲的是冬天,冬天以一种貌似凛冽的教育方式,让我们重温拥抱的温暖,重温炉火的美好。冬天的主题是回归和依恋,春天是赤脚少年无拘无束地在沙滩上玩耍,夏天是成人礼后素颜姑娘穿上了绚丽花裙,春与夏的主题不是归家而是户外奔跑,他们告别家中的火炉,星空下闪耀的每座篝火都是这一代的最爱,哪怕它们散落在四面八方,他们说,这一座,这一座,所有的篝火都是我们快乐的营地。现在要说到秋天了。秋天的主题很暧昧,秋天的兴趣很错乱,秋天的行为也变得乖张分裂。一支歌唱到了最高音,嗓子破了,还要坚持唱完,很敬业,可也唱出了不少意外,这就是秋天。花迅速谢,树迅速凋,庄稼迅速地开镰归仓,河面开始萎缩,天空日渐无聊,这就是秋天。看上去炉火熊熊,其实行将熄灭,满眼累累硕果,内心早已灯火阑珊,这就是秋天。所有的油彩挥霍一空,这才发现,自己这张老脸还要勾画描摹,这就是秋天。繁华成了绝唱,暮气澎湃而来,这就是秋天。有活力的身体富有弹性,而秋天已经活成了松松垮垮的样子。更糟的是现在的秋天,我的秋天,早已没有南飞的大雁。

如果我有文字形态的个人史,我会写下这行字:告别少年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大雁南飞。

长空雁叫霜晨月

文/江初昕

寥寂的夜色,月光如水。我独自一人散步郊外的乡间小路上,初冬的田野仍然充盈着丰收后的气息。小路两旁落叶沙沙,小草似乎还在与风霜严寒抗争,仍旧枯黄挺立的样子。风摇动叶片,从上面悠然坠落一滴露珠,在乱草覆盖的小径上散步,刚踏进几十步,鞋面便被这寒夜的露水打湿了。

正彳亍而行时,猛然听到上空有“嘎嘎”的叫声凌空而至,仰头一看,是一群大雁排着“人”字形从头顶从容飞过。我停下了脚步,驻足观看:凄冷的月色中,大雁展翅奋力向前方飞翔,它们相依相顾,紧紧相随,不离不弃。不知疲倦朝着心定的目标而去,努力完成一个迁徙的故事。大雁南飞时,那四野横陈的霜色,早已凝结成水烟浩淼,繁花不在似锦,坡草无力伏地。

雁在我国古代诗词中引用最多的鸟类,这是人与自然在诗词中的有机融会。文人则往往用大雁寄托相思别恨或表达凄凉孤独之情。古代有鸿雁传书的故事,加上雁有迁徙和群聚的习性,于是雁成为文人墨客点缀场景的道具抒发心怀传达情感的天然媒介。

李颀《送魏万之京》:“鸿雁不堪愁里听,云山况是客中过”;高适《送李少府》:“巫峡啼猿数行泪,衡阳归雁几封书”,写出了客旅身处异乡,望着迁徙的大雁,饱受相思之苦的煎熬,弄得柔肠寸断;李白《宣洲谢朓楼饯别》“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卢纶《奉和太常五卿春对月见寄》“露如轻雨月如霜,不见星河见雁行”,表达了作者怀才不遇,空怀幻想的悲伤情调。

在大雁南飞时,总能看到低哀鸣叫着的景象,尽管那哀鸣会让人联想起落叶飘散,满目苍凉的前景。然而,当看到紧随队尾,翱翔在这霜风阵阵的寒天时,我的心不由的揪紧了起来。秋虫寒振翅,枯草哀声叹。风飒飒,望断南飞雁。

空中南飞的大雁以“人”字形撑开时,尽管眼下秋色霜重,满目山峦红叶漂染。但在它的缕缕情思中,始终缠绕着的是十分明确的目的地。而当人成了“南飞雁”,尽管空有一腔抱负,满身却是伤口淌血的负累。泪洒的离绪里,多少愁思都只能化成梦中的安慰,谁能告诉栖息之地在何处?雁南飞无垠的天际,霜天一隅,鸣声在渐行渐远。天与地虽能在南边的相连,却不知它们的归宿与归期。

哦,大雁,你的归期如期而来,无意触碰到了身处异乡的旅人心弦,让久在他乡的游子多了一丝牵挂,多了一份思念。让我们彼此坚硬冰冷的心,紧随着雁的鸣叫声逐渐的温润了起来,让爱的心沾满了潮湿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