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文章
卧室文章(精选11篇)
我的卧室
文/小女王雨荷
我的卧室都是蓝色的,蓝色非常纯净,我也是个纯洁的人。我的小床是蓝色背景加白色花朵,床头柜也当然是蓝白色的啦。我的被子和床单也都是蓝色小碎花的呢。窗帘也是飘窗,外面一层是小碎花的,后面一层就是厚厚的蓝色啦。我喜欢我的卧室。
卧室里有一个小书柜,我以前不喜欢看书,但是有一天,我偶然翻开书来看,就被吸引住了,之后,我开始大量地阅读课外书,还收获了不少知识呢。不过嘛,我除了看文学书,还看漫画书呢。书柜里面既有阳光姐姐的各种文学书、其他作家的长篇小说,还有一本本的《知音漫客》和漫画单行本呢。
卧室里可不止这些东西呢,别忘了,我最喜欢的东西就是多肉植物啦,最近新开了一家卖多肉植物的小店,我也抢购了几盆在我纯净的卧室里呢,看起来萌萌的,叶子上的肉也很厚,泥土上还插着一朵塑料做的小蘑菇呢,整体看起来十分漂亮,我特别想用手指去捏一下它,可是养多肉植物就是不能捏,不能摸。
当然,我的卧室除了植物和书本之外,还有一个宠物小家哦,这个小家里住的是我心爱的豚鼠啦,这只豚鼠在我家待了已经有两年啦,有700克重了呢,缩成一团时,像一个小绒球一样,毛也特别地柔顺哦,每天早上一起床,我就会去看一看它呢,偶尔还会抚摸一下它那柔顺的绒毛。
我喜欢我的卧室,不知道你的卧室是否像我这样多方面呢~
通往阳台的卧室
文/李新军
父亲住在通往阳台的房间里,与母亲相邻而居。
刚搬进新居的那些日子,父亲显然不习惯于独居,经常在隔壁母亲的房间,看枯燥的电视连续剧,或者叙叨陈谷子烂芝麻的陈年往事。后来,母亲因病卧床不起,父亲就叫人在病床前置一茶几,坚持与她共同进餐。
这不符合父亲的生活习惯。按照他的性格,谁要让他老人家硬搬到隔壁,肯定要大发雷霆的。不过没有关系。父亲在搬进新居时说了,让从沂蒙老家请来的保姆,与母亲同居一室。
父亲开始过起不同以往的简单生活。原来家养的猫咪,由于不肯乔迁新居,在抓伤我的手臂后,顺楼梯窜将下去,从此在楼后搭起的简易煤房里,过起真正的流浪生活。我曾经多次看到过它,带着三两个依稀有它影子的猫仔,慢呑呑地拐过楼角。父亲下楼时,它们开始还“喵喵”地要食,后来就与人生疏了。猫咪不肯跟人上楼,正好便利父亲喂鸟。于是,父亲买了个铁丝鸟笼,挂在晾晒衣物的阳台上,让每天的第一缕阳光,撩起小鸟的歌喉。
年衰体弱的父亲,在这个通往阳台的房间内,住了五年多,直到生命的尽头。我不晓得年迈母亲的鼾声,是否可以传递到一墙之隔的卧室中来,直到父亲去世之后,我独自坐在他的卧室窗前,看着阳台上依然晒满五颜六色的尿片,我突然感觉得到,母亲从未离开过父亲的视线,即便父亲在生命最后的时光,策杖扶墙走到母亲的床前,将瘦弱单薄的身躯,慢慢地陷进宽大的沙发。父亲仁慈怜爱的目光,从没有离开过曾经痛爱了他半个多世纪的母亲。
父亲活着的时候,我很少坐到他简朴的卧室里,同他探讨法学方面的问题。在这个方面,我竟然有点不知天高地厚,这可能是父亲的态度误导使然。在这位抗战时期参加工作的“老政法”面前,我有时会拿出自己新近发表的文章,在他面前显摆一番。这个时候,父亲的脸上堆满笑容,他伸出干瘦而显细长的手,接过报纸并随手从沙发背上拿过老花镜,尔后兴致很高地审读我的文章。但我不会主动向他征询意见,这是自小落下的毛病,包含敬畏和略微有点叛逆精神的父子情愫,这很正常。特别是在家庭日常生活管理上,老父每次都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行使他对问题的决定权。即便这个看法,将在不长的日子里被后辈们修正。
推开父亲卧室的房门,在米黄色的门扉后面,安放有略显零乱的床和沙发。床的内侧,父亲喜爱的小型录放机、数十片有老戏文和相声的磁带,还有练习中华香功的带子,被放在唾手可得的地方。这是而今别无所长的父亲,用来打发时光的东西。沙发上经常散落几张法制类报纸,我晓得他直到晚年,还关心政法系统的发展。倚床而立的一件老式半高柜子上,有父母年青时的画像,以及我给放大的照片。那张站在绿荫下穿着制服的照片,就是他在任时我给拍的,是他为数不多的存像中,照得较好的一张。父亲在离世前的二十多天,对自己逐渐衰竭的生命,可能有所察觉,他坚持挪动略有浮肿的腿脚,艰难地走出房门,走下楼梯,到街上的小店里,剪了个短发,然后把所有的精气神儿,定格在一张普通相片上。他在住院之前,把快照店取来的相片,分送给了每个探望他的儿女。
这两张相距二十多年的相片,一幅大的,一幅小的,以及我让人从他骨灰中找到的四块弹片,今天供在这个陈旧的柜子上。我觉得这样好些。父亲走了,他的在天之灵,每天都能看着我,在他房间的窗下默坐上半晌,或凝神静思,或俯案写作。父亲的目光,仍未离开窗外晒满尿布的阳台。
阳台之外,有棵高大的法国梧桐,因为位置偏僻,在开工建设单位家属楼时,得以从施工人员手中保留下来。植物也是有生命的。你看这棵郁郁葱葱的大树,二十多年来,好似孤立无助,竟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风景。父亲搬到新居后,每天隔窗便能看到这株大树,看着它被风雨吹打,看着它自由生长。一个植树人的目光,在树叶的间隙,最容易寻找到生命的蛛丝马迹,树的影子,也是我父亲的影子。
住在隔壁的母亲,是他时常牵挂的。
可是,年逾八旬的父亲,究竟没有活过体弱多病的母亲。他刻意回避子女的帮助,好让我们多有时间,用来侍候卧床不起的母亲,直到他自己不得不躺倒在医院病床上,从此再也没有回到这间充盈着父爱的卧室里。父亲十五岁离开家乡,在漫长的岁月里,与我的母亲相依为命。母亲解放前即任职妇救会长和区长,为了拉扯养活我们兄妹七人,于六十年代初离职休养。父亲晓得母亲为了家庭,忍痛离开工作岗位,要下多大的决心呵。我想他是在还债,还感情债。
父亲属虎,他曾把这间卧室喻为老虎居住的地方。我真的看不出,整天沉默寡言的父亲,还有多少威风老虎的勃勃生气。父亲老了,老得站立起来都要用人搀扶,身上没有半点力气。但他渴盼着,坚持着,等待着,如致死不倒的老虎。
今年春天,父亲无疾而终,享年八十一岁。忧伤的阳光,停留在通往阳台的卧室门前,留下大片斑驳的印记,透出阳光耀眼的温暖。我想,这或许就是晚年的父亲,留给我们的自然、仁爱、友善和慎独的品格,它将使我受用终生,并永远珍藏在我的心底。
我的小卧室
文/陆昊天
我有一个小卧室,一走进卧室,你就可以看到一扇窗户。窗帘上有两只活泼可爱的小狗,正在快乐地踢着足球。窗帘下有个窗台,上面放着个大香蕉抱枕。有时候我饿了,看着它,真想把这个大香蕉给吃了。
窗台的下面就是我的床了。被子上有两个动画人物,一个是可爱的海绵宝宝,另一个是人见人爱、呆头呆脑的派大星,两人正在快乐地吹着泡泡。被单上也有海绵宝宝,不过,这个海绵宝宝在翻跟头。枕头上还有大家更加熟悉的卡通人物,那就是熊大和熊二。每晚睡觉前,看到它们可爱的样子,我也会沉浸在快乐的天地中。有了它们的陪伴,睡觉时我再也不会觉得孤单了,有时还会做个美梦呢!
床的前面是我的书桌,这儿是我每天学习的重要阵地。桌上有可爱的小太阳护眼灯。桌前整齐地摆放着我的学习用具。桌子边还有一个大书柜,上面装满了我最喜欢的图书。我每天都要坐在桌前认真地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临睡前还会读半个小时我最爱的课外书。
这就是我的小卧室。我喜欢它,因为它是我学习和生活的快乐天地。
母亲为我“补”人生
文/张绍华
那时十六年前的夏天,因五分之差,我没能考上向往已久的师范学校。不想读高中的我,那段时间性格变得异常浮躁,火气特别大,父母及家人都让着我。一天下午,从射水河边转悠回来,拿着哥哥读高中时买的篮球,来到屋后空地上,把气柑上叉当成篮筐投篮。由于动作猛了一点,不小心将裤裆开线了,当时幸好没有别人,我赶忙跑进屋,对正在齐晒烟的母亲说:“妈,快给我缝缝。”边说边脱下了外裤。母亲看了我一眼后,并没有说什么,也许她当时的心情和我一样遭,放下手中的烟,将手在围腰上搽拭几下手后,起身去了卧室。
“老二,换上这条吧!”母亲拿着一条双膝补着疤的裤子从卧室走了出来。看着母亲手中的补疤裤子和没有几丝笑容的母亲,一股无名的怒火直冲脑门,“不要,针线在哪儿,我自己缝!”出乎母亲意料的一句话从嘴里蹦了出来。母亲迟疑地望着直奔卧室的我,没有说一句话。我到处找,都没有找到。当我第二次来到母亲身边问她针线在哪儿时,母亲的双眼凝视着手中的晒烟,嘴里小声地说着还是要我换上那裤子。听了母亲的话,我顺手将放在母亲腿上的裤子抢了过来,使劲儿地斯,并扔到离母亲不远的泥地上,嘴里大声嚷嚷道:“叫你缝你不缝,我自己缝有没有针,这家有什么呆头,我走,我走了你们就安逸了!”我发神经似的跑进卧室,将门啪的一声关上,打点着行李,准备第二天到成都找大姑妈去。
将自己要带的东西好后,我倒在床上,双手托着脑袋,心总静不下来。“妈,让我去收拾他,太不象话了!”“别去,他没考上,心里是难受,就由着他吧!”“没考上,就不知道我们心里跟他一样难受呀!”听着谈话声,知道刚从县图书馆查资料的哥哥被我的行为激怒了。等到他们谈话的声音没了后,我透过卧室的门缝,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母亲泪流满面,正一针一线地缝补着被我撕烂的裤子,不时滴下大颗的泪珠,落在阵线上,落在裤子上,仿佛掷地有声……
我终于没有离家出走,接下来我发奋学习,终于在第二年圆了师范梦,三年后又走上了三尺讲台。在为人师表这十几年的考验和摔打中,特别是看到那些为了让孩子能读上书,读好书,不惜省吃俭用,熬更守夜,满脸苍伤的父亲、母亲时,我懂得了父爱和母爱是那样的伟大,理解了“天下父母心”的真正含义。特别是在为人之父后,我从内心深处明白了:曾经的我是那样深深地伤害了亲爱的母亲,而这种伤害无论怎样也是无法弥补的。母亲那次之所以没有对我发火,不让哥哥来收拾我,由着我的性子干,是因为母亲在用自己的宽容“缝补”我的人生,让我懂得什么叫理解,更知道叫尊重……
青蛙夜上卧室来
文/杨银华
那晚户外乘凉归来,夜色已深,遂由客厅回卧室入睡。谁知刚一关灯闭眼,却听得屋内墙角处一阵“窸窣”之声。
我想,又是那讨人嫌的小鼠从门下窄缝钻入,嗑书咬纸,扰人清梦。因为原先有过这样的经历,我赶紧开灯布阵,准备捉拿一番。
我悄悄下床,先将门下缝隙用毛巾堵严、断其退路后,就手举拖鞋,蹑手蹑脚地直奔传来响声的墙角纸篓而去。谁知挪过纸篓、准备举手拍打时,却见一只已长成个头儿的青蛙蹦了出来。我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平静下来,情绪由憎恶转化为好奇和新鲜。
我将青蛙小心攥好后,重新放进院内的花丛菜畦中。想来,这青蛙定是在灯亮门开时,由客厅进入卧室的;待到熄灯之后,可能因不忍黑暗而躁动。农舍虽在乡下,但院落远离田间,青蛙何以夜入卧室呢?原来,进入夏天,总有些农家孩子从村外坑塘逮来青蛙后把玩摆弄,我若看到,就会千方百计把奄奄一息的青蛙要过来放生。于是我家院子里,就有了伴人生息的数只青蛙。没想到,那一晚竟有一只青蛙到卧室里面“看”我来了。
隔两天的晚饭后,我在院子里的灯下侍弄家里的盆花,拔一盆伞竹下的小草时,竟有一只青蛙蹲卧在盆中“过夜”。若是蛇蝎之类,我肯定得惊恨交加,而这次我爱怜地抚摸着它的头背。它竟也一动不动,似曾相识一样;于是我也一动不动,继续欣赏着它。直到小孙子得知后,从室内出来观看,青蛙受到惊吓才蹦出花盆,进入绿荫丛中。
曾经听说过“动物报恩”的奇闻,青蛙难道也有这样的“灵性”?黑暗除给人以恐怖外,也给人以冷静和冷清;习惯于夜色的青蛙,莫非也要“弃暗投明”?不管咋说,我原先救了它的命,它如今慰藉着我的心。
老爸的书房
文/慕木
老爸老妈的第一套房子也就是刚结婚时住的地方是在一栋四层教师宿舍楼的一楼。那是80年代末流行的设计,厨房和房子的其他部分是分开的,单独地在宿舍楼对面有一排平房,分隔成很多间,那就是各家的厨房了。房子的主体由一个客厅、两个卧室构成,大约50平米,其中的一间卧室算是半个书房。
那时还太小,记忆里没有印象,看了照片才知道书房的模样。小卧室的东面放着一张床,南面靠墙立着书柜,西面的窗户下是一张书桌。书柜的设计出自老爸,在那时应该算得上新潮,不是四平八稳地划分成大小相同的书格,而是每个格子都规格不一、形状有别。老爸给书柜上的漆,主体是淡紫色,嵌着乳白色的边框。在照片上唯一看得清书名的是一本厚厚的《唐诗宋词大全》,还在现在的书架上。书柜上方放着老爸做的两个人像雕塑,和三个断臂维纳斯雕塑一起静静地注视着前方。邻近书柜的墙上挂着三幅素描,一幅是老爸画的类似古希腊哲学家的智者头像,一幅是老爸的自画像,还有一幅是小舅画的老爸。两面墙相交的直角线处悬挂着一串塑料紫葡萄。紫葡萄下是一个插着白色小花的褐色细口大肚玻璃花瓶。近旁的书桌上垫着一块玻璃,书桌前的窗户是那个年代的典型样式,两扇带插销的、可以推开的木窗,枣红色的漆,竖着的一根根细铁棍发挥着抵御盗贼、守卫家园的作用。
在这套房子里我度过了我的婴幼儿时期,全然不记得那时有个书房、书房里有个写诗的老爸,长大后也很少问过老爸他与这间书房的故事。我猜测在那个被我的屎尿味和哭闹声充斥的十余平米空间里,在那个半空悬挂着皱巴巴、未干的尿布的地方,一位年轻爸爸在白天的空隙备着未讲的课、批着学生交来的作业,在夜晚的前半段顶着一头卷曲桀骜、有些油腻的短发哄我入眠,在夜晚的后半段叼着那个年代最便宜的香烟,用睫毛揭开诗意的帷幔,握着黑色墨水的钢笔,在一页页信签纸上、一个个方块字中进入那个他最着迷的世界,这期间,一种叫做灵感的东西在我不时醒来、给我冲奶粉的时候如母乳一般流遍了这个青年男子的身体。这里,见证了一个男孩向男人蜕变的初始时期,见证了一个文学青年第一批获奖作品的生产过程。如果问这间书房是什么气味,我觉得应该是一种由香烟、墨水、婴儿的奶香混杂的专属于80年代末90年代初中国年轻诗人的气味。
5岁那年,我们搬进了新房,三室两厅,大约90平米。奶奶和我们住在一起,老爸老妈住大卧室,我住中卧室,奶奶住小卧室,更多时候我喜欢奶奶和我睡,小卧室便变成了客房。爸妈原有的书被分散在大卧室和小卧室的书柜上,我卧室的书柜则由自己来填充各种童话故事。那时,爸爸换了工作,繁忙的他很少在家,大卧室的书柜和书桌只能默默地盼着他们的主人。在那张白色书桌上,我只记得刚上小学的我在妈妈的指导下给借调外地的爸爸写过一张明信片,这似乎是仅有的记忆了。那个充当着书房的小空间里应该满满的是寂寞的气味吧。
11岁,再次搬家。这次有独立的书房了。这估计是爸妈最满意的部分,所有房间都是他们共同设计的,书房则是他们花费最多心力之处。这个时期已经看不到不规则的书柜了,满满的一面墙都是由同样大小的长方形格子组成的书柜,默默显示着两个曾经不羁的年轻人已放下执着,棱角渐消,进入温开水般激情消退的中年。
书房有了新的成员——一台台式电脑,那个时代最时髦的配件。电脑桌旁是从上一个家带过来的椭圆形餐桌,在这用作书桌了,格外宽敞。书桌前方是窗户,右手边是嵌入墙体的书柜。原本以为整整一面墙能够容纳所有书,却慢慢地看着一些书挤不进书柜堆到了书桌上,好在桌子够大,一半放书,一半写东西,够用。书桌前的窗户外装着那时流行的不锈钢防护栏,每天清晨,阳光从右上方斜射进来,打在不锈钢上面,亮得晃眼。
那时,老爸也玩电脑了。开始只是浏览网页,后来终于来到了一块叫做“斗地主”的宝地。那些老爸在家的晚上,我洗脸刷牙时的背景音乐常是“对圈”、“对二”、“等得我花都谢了”……一个在玩具匮乏年代、听着家族遇难史长大的农村孩子终于在互联网大举铺开的时候找回了些许遗失的轻松和快乐。
中年大概是人一生中压力最大的时候吧,上有老下有小,若是长子还得背负着一整个大家庭的重任。那时的老爸依旧晚睡,早上我去书房时依旧会被满满一烟灰缸的烟头呛得个神清气爽,书房的元素看似齐备,却少了最精妙的那个——创作。那些年,老爸遭遇了人生的变故,一度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男子在浮华散去、冷暖立现后回顾着他的过往、整理着他的哲学。灵感,躲在门后,不敢出来。2010年,终于,内心的火苗一点点烧起来,书房被照得明亮暖人。老爸又开始写诗了,半年时间,出版了一本诗集。那时,我已在外念大学,听到这一消息时,开心,真的好开心。那间书房是什么味道?我想可能是经历事情后眼泪离开眼眶、粘黏着脸上的尘土流到嘴角的味道,有些咸、有些涩、有些苦、还有些甜。
2013年,离开住了12年的家,搬进了新的住所。书房更大也更明亮了,与书房挨着的,是一间茶室。喝茶早已成为老爸日常生活不可缺少的内容,20多平米的空间内老爸用茶水洗去每日的浮尘,用茶水浇灌着自己的灵魂。书房、茶室是中式风格,装修的过程是老妈一个螺丝钉一个眼儿地盯下来的。灯是圆饼状筒灯,外壁印着清明上河图,每当夜晚降临,灯光亮起,清明上河图在头顶暗自热闹,北宋的繁华被投影在琥珀色的茶汤中。
老爸还有了新宠——焚香,这是一门大学问,无论是香还是焚香的器具,品种和档次都很多。不知老爸从哪淘来的香炉,四分之三的空心球体,放在小碟上,青瓷色。球体上有很多个小眼,每次焚香时取香一截,放在碟子上的金属夹里夹好,点燃,盖上球体。不一会儿,曼妙的烟就从一个个小洞里晃悠悠飘出来,烟色时浓时淡,每次我都觉得好像一颗在冥想的智者的大脑。去年,老爸很兴奋地和我说淘了一个宝贝。假期回家时,老爸给我展示了这个神奇之物。外看是一座石头雕刻而成的小山,小山上有树木、瀑布、断桥。奥秘在石头底部的小孔处,当把松子状的香粒放于小孔,点燃,香燃起的烟便顺着石头内部的暗道从下往上偷摸爬升,化为涌动的水从石头山的上部汩汩而下,那烟色极其细腻绵白,像情人的密语,又似先辈的谶语,萦绕了山头,消散在空中。
和焚香差不多时候成为老爸爱好的还有赏石。西南一带奇石很多,小时候身边就不乏喜欢收藏石头的长辈,如此来看,老爸踏上这条路还算晚的了。石头我不懂,材质、纹理、图案、意趣,每次只有听着行家说话的份儿。还记得第一次回新家时(年底搬进去的、我次年年初回家),老爸兴奋地给我看他的石头,那样子,让我想起当年抱着第一个芭比娃娃的我。
书房与茶室用博物架隔开,中间是一个拱门,用繁体写着“一叶斋”——这是老爸为书房命的名。拱门两旁的博物架上放着老爸淘来的石头和收藏的普洱茶饼,一个个镂空的隔间,撑起了一个中年男人的玩乐世界。拱门的左右,一高一低放着两盆绿植,长长的藤蔓生着叶子快长到了地面,像女人的思念,永不停止。拱门向内,迈过两级台阶,就正式进入书房的领地了。中间是一张长方形大木桌,一半是电脑区,一半是习字区,绒绒的毛笔毡上放着未写完的一页宣纸。一张书桌,可谓是古典与现代、东方与西方的结合。书桌前后,整整的两面墙都是书柜,简单方便的设计摒弃了书柜门,开放的隔间任人迅速取用书本。书桌左侧,是一大面落地窗,木质的雕花栏杆消解着落地窗的现代感,承续着整体空间的中式古味。窗的两边是放于木式花架上的两盆兰花,气质卓然。在这个书房,这个我没使用过几次的书房,老爸依旧玩着斗地主,凌晨2、3点睡,依旧一个晚上就把烟头插满了烟灰缸。我一度很担心这样的生活方式,但看着老爸每天喝喝茶、走走路、脸色还不错,便也少去了一些忧虑。
还记得大概是前年吧,有次回家,家里来人,老爸焚香泡茶,书房的电脑里放着古乐,嘴上自然是叼着烟,烟草燃烧的烟、香炉里冒出的烟、金黄茶汤上的烟还有古筝曲里淌出的烟绕在一起,弥漫了书房和茶室。那一瞬间,我甚至有些怀疑这是当年那个我叫一声“爸爸”只会烦躁地应一句“干什么”的男人。那个男人,曾经那些青涩、干裂,像劈啪作响的柴火堆,像啤酒瓶口不断外涌的白色泡沫。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一个听着长辈讲死去的人的苦难史并看着活着的人继续遭受新的苦难的少年,一个中文系毕业的青年,一个曾经说我这辈子一直在为别人而活的人,走过了他的年少和挣扎,来到了自己的第四个书房,安放50岁的年华。我的老爸,我不知道他和他的过去和解了多少,现在的他,看上去像是熨衣板上刚熨好的衬衣,熨帖平实。眉头的皱纹仍旧紧绳般扭结,有次聊天时,我说:“你咋个(怎么)说个话也要皱眉?”“我没有皱眉啊。”老爸一脸无辜。我伸手去摸了摸,真的耶,面部神经并没有紧缩,平的眉头就是皱的啊。
乱了时差
第三十届奥运会开赛以来,我家的作息时间就完全乱套了。第一天的开幕式开始,先生从周六的上午九点至到周日的凌晨五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基本上没动动窝。人家说了,必须在第一时间看现场直播,亲眼目睹每一次中国队员夺金的全过程才过瘾。截至目前,中国代表队的“九金”拿下来,恐怕他一块都有没有落下。啧啧,I 服了you了!
如果家里有个老人或孩子同住,我还有理由制止他不这么做。现在倒好,就我们俩,只好任他想怎么滴就怎么滴吧。说来,我也并非从心里反对他热衷奥运,其实我自己也喜欢看体育赛事,只是没他那么着迷罢了。就说昨晚吧,本来我早早的就进卧室睡觉了,偏偏还不让人家关上卧室的门,也不允许他把音量放小。结果是起来——睡下、睡下——起来,来来回回无数次,最后先生发话了:“二丫头,咱干脆就老老实实地躺在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看电视行不行?省得来来回回地瞎折腾。”哈哈,当然好了,我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大腿当枕头,甭提多舒服了!
以前也是这样。记得2001年7月13日,中国申办奥运成功的那天晚上,我和先生以及正在读初中的女儿,一家三人全疯了,“嗷”地一声全都光着脚丫子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拍着手欢呼、雀跃,眼泪都掉下来了。2004年的雅典奥运会、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我们几乎都是通宵达旦、一场接着一场看,直到现在的伦敦奥运会,我们依旧热情不减,最起码说明我们还保持着年轻的心态——自我感觉良好,继续加油!
有一种浪漫,不声不响
文/MT华
那一天,传闻中午时分小城将有一场轻微的地震。没有人相信,也没有人恐慌。
男人是上午听到这个消息的,他笑一笑,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他一直要忙到下午五点,即使午饭,他也会在办公室里简单地对付。女人在工厂里“三班倒”,中午时候,她刚刚下班回到家里不久。
那天中午,男人突然很想回家看看。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打出租车跑个来回,男人完全可以在家里待半个小时。
他轻轻打开防盗门,几乎没有弄出任何声音。他推开卧室的门,一缕温暖熟悉的花香扑面而来。他没有走进去,而是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床上的女人。女人侧卧而眠,怀抱枕头,身体蜷起如猫。她太累了,凌晨两点到上午十点,整整八个小时。
男人盯着女人,足有半分钟。他的嘴角微微上翘,眼睛里饱含爱怜。他轻轻带上卧室的门,退到客厅。他坐在木椅上,静静地点起一支香烟。
男人在客厅待了半个小时。他把第三个烟蒂摁灭,然后站起来,再一次推开卧室的门。女人还在熟睡,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睡梦中,她的脸庞如桃花般绽开。男人也笑了,满足而幸福。他掩好门,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即使无人注意,男人仍然是一位绅士。他的动作很轻很柔,甚至惊不起一只蝴蝶。
黄昏时,女人在厨房里对男人说,听说白天有地震。男人说你信吗?女人说当然不信,我睡得香呢。男人再笑笑,将葱花下到油锅。
也许女人永远不会知道,在她香甜的睡梦里,男人曾经偷偷回来,然后安静地陪伴了她半个小时。地震只是传闻,只是谣言。男人不怕,女人也不怕。可是男人还是回到家,他担心女人会有不安,哪怕这不安再微小、再短暂,他也会赶回来。为什么不呢?其实,生命中很多的浪漫都是这样,不声不响。
小屋
文/焦琦策
我的卧室坐北朝南,门向西。一扇小窗开向日光四溢的阳台。据我观察,阳台应该是后来加宽的,居于一层,空间大,房东将这方小小的阳台扩展得极为敞亮。
去年秋天搬来,我和姐姐争着要朝阳的卧室,但那间卧室比较大,我一个人住有点浪费,于是我住在了东边的卧室。深秋时节,光线柔弱,虽照进了阳台,但无法穿透我的玻璃,因此屋内有点暗淡。开始我并不喜欢,我是一个非常喜欢光亮的人。
母亲给我的书桌上摆了一盆绿萝,插在被剪去上半截的饮料瓶中,它欣欣然伸展枝叶,一段时间后竟然茂盛起来。被装点后的书桌显得温馨起来。我又在书桌的另一头摆了台历,还有一个圆柱形纸筒,用来放一些硬币,也起到装饰的效果。
有一天父亲在文博会上给我买来一匹铜制的骏马,四蹄矫健有力,马身斜倚着墙壁,似乎马上就要飞奔起来。父亲说祝我马到成功。这样我的书桌就更加丰富了,有静有动,色彩斑斓。
有了书桌的点缀,我稍稍喜欢上了我的卧室,我开始称她为小屋。小屋的陈列简单自然,洁白的墙壁因日久而斑驳,但并不凌乱,反呈现出古朴的雅致。
冬天来临,关上阳台窗户,呼呼的北风被挡住,再关住小屋的窗户,温暖的气息弥漫开来,屋顶的灯光明晃晃的,我感觉到更加温馨的气氛。
今年夏天一天早上,我忽然听见窗外有朗读声,这是附近中学传出来的:“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正所谓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我听着清脆的朗读声,从朦胧的梦乡醒来,清醒地知道:“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接下来,这样的声音不时传入耳中。我凝神静听,仿佛自己也回到了早自习的时光中。读书声伴着我度过了每一个早起的清晨,每一个日落的黄昏,它是一种和声,更是一种合唱,它是由许多中学生干净的声音合奏的,它洗涤了我的心灵。
我更加喜欢我的小屋的方位。今年初夏,窗外一株山桃树忽然绽开了粉白的花朵,隔着玻璃,它们在窗外呈现出一种朦胧的美感,枝干斜斜向上升,枝条三三五五分开杈,和谐而柔情万种。
我不只喜欢小屋的方位,更喜欢她带给我的感动了。
于是每天早晨起来,拉开窗帘,亮白柔和的光彩泻进来,我仔仔细细地收拾小屋。倘有朋友要来,我要领进我的小屋,让他们感受我所感受的细微的感动。
爱上我的小屋,爱上曲折的磨难,爱上每一天精彩的生活!
书房有毒
文/于钟华
母亲说,我百天抓周抓的是一本书,以至于亲戚邻居们都认定我这一生是读书的命。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我基本不看电影、不听音乐,我不会搓麻将、不会打扑克,大家玩的那些个游戏,我基本都不会,我好像唯一会玩的就是书:或者读书,或者写书,或者写几笔毛笔字。所以,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能够有很多很多的书。随着书本的增多,我的梦想则转为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书房。
其实,我并不清楚书房是放书的地方还是读书的地方。
读中学那会,我有一个房间,既是我睡觉、练字也是读书、做作业的地方,反正所有房子的功能集于一身。同学都有些羡慕我,羡慕我有书房。其实谁没有睡觉的地方呢,就因为我有一整墙的书,这个本用来睡觉的房子便成了书房。于是,我专门请我的书法老师为我题写了斋号“乐翰轩”。
二十几年前,我负笈湖上,租住了一间七八平方的小房间用以栖身,因为房间确实很小,我取名曰“小书房”。说是书房,事实上是吃喝拉撒睡全在这里。但正是因为它小,才使得我和书有了亲密的接触。书,渐次增长,上了墙,上了床,而且逐渐挤占我的休息空间,以至于睡觉时翻不了身。奇怪的是,那个劣质而破旧的硬板床,在吱吱呀呀声中,我竟然每天都睡得极为酣畅,极为香甜。而且,后来我逐渐发现,书房有一种救赎的功能,当你的灵魂即将凋落或掉落时,书房会有一种隐秘的、不可见的东西轻轻地拖住你,向上用力撑起。它有时还有一种清偿的作用,它会使我对过去的言语和行为做一些纯粹而简单的推落。就像阿甘本所言,“救赎”是一种最终的、解除性的报偿,而“清偿”则是一种可向用储备的变形。在救赎和清偿之中,我看清了自己。我突然明白,古人何以将书房叫做书斋:这是读书人借书以斋戒,自身自省、自新的场所。斋戒就是让自己知道在肉体之外,人,还有精神和灵魂。
但我从此落下了个毛病:房间里没有书,睡不着觉!
这个毛病在我结婚后集中性地爆发。内子容忍不了卧室变成书房,床榻变成书桌!一天晚上,我回到家,看到了陪我睡觉的书们都被清理出卧室,本来名为客厅的属于我的“书房”一下子下不了脚。先不管我失眠的问题了,当务之急,是为这些书们找一存身之所。于是,就有了我现在的工作室、办公室等等等等,反正,凡是属于我的,能够为我支配的空间都被书占满。卧室除外!
睡觉怎么办?
一开始,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待内子入眠后就轻轻地跑到客厅的沙发上看书。书和书内的“人们”总会带我踏上感觉像是“回家”的路。在路上,不知不觉居然睡着了,居然睡安稳了。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内子确认我在卧室是真的睡不着,松了口,允许我拿一本书放到床头,虽然效果不是很理想,但聊胜于无,每天迷迷糊糊中入睡,迷迷糊糊中开始一天。
大概是四十岁,也就是我届“不惑”那年,内子发现我有白发了,而且有蔓延的趋势和危险,经过她的诊断,断定是我睡眠严重不足造成的,开的药方便是果断决定我每天的午睡可以在书房解决!借着这股“东风”,我自身也查找了原因,“温故”地找到了当年“小书房”的病根,“知新”地开辟出一个小房间,七个平方左右吧,命名曰“小书斋”,作为我午睡的卧室。
“小书斋”的四壁排满了书,“小书斋”的地上放满了书,“小书斋”的角角落落挤满了书,但还是挤进了一个沙发,一张桌子,这里既是我读书、写字的场所,也是我午睡,偶尔还能夜睡的房间,更是我的灵魂斋戒沐浴的所在。我的生活开始了乐陶陶!
就在前几天,不知谁竟如此多事,发了一篇微信短文——《书房有毒》。说是书本在装帧时,使用的一种胶水含有对人体有害的物质,一本书不至于对人体产生明显的毒害,但书本多了,尤其是书房,毒副作用不可小视!我赶紧着将这篇微文删了,但内子还是看到了,她大吃了几惊!坚决要求我撤出“小书斋”。
那天,谈判是这样的。
假设书房真的有毒,人体肝脏就有解毒功能,怕什么,这是其一;其二,你不也是一天到晚呆在书房吗?算算看,书房卧室,你呆在哪的时间多;其三,……最终,我胜利了。
说实话,书房有毒,但我情愿受毒,它或许对身体有害,但它对精神和灵魂有益,它能给我幸福。幸福,其实是对本源的永恒回复。
留扇窗给母亲
文/怡然含笑
光阴刷旧了我,也刷旧了我身边的一些物件。屋子的墙体有了裂缝,木门与门框越来越不能吻合。在静下来的夜里,我默默和它们对话,想起一晃而过的13年,心里有点儿发慌,不知是该感激它们的陪伴,还是该遗憾它们的老旧。
我居住的小区,是洛阳新区最早的楼群。随后,星火燎原。十多年的光景,新区由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成长为一个蓬勃的少年,与洛北城区遥相呼应。搬过来的时候,给母亲留了一间卧房。这间卧房离客厅最近。虽然是北向,阳光不能朗照,但窗户含着无限风光。视野舒展开去,可看到隋唐城遗址植物园,望见飞架于洛河之上的牡丹大桥,再远一些就是融在天际线处的老洛阳城区。
我所居住的高楼,当年的设计理念是大客厅小卧室。女儿的卧室10平方米,母亲的卧室13平方米。请来规划壁柜的师傅,建议把女儿与母亲的卧室对调,理由是老人不需要那么大,而孩子的卧室大一点,可以做衣柜、书柜和学习桌。
我听了,感觉有些道理,但碍于母亲也在旁边,我只是默不作声。在母亲没有开口之前,我是断不能开口调换的。
父亲去世后,母亲也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劫。如今母亲身体孱弱,多愁善感,心思仿若成熟的谷穗,沉甸甸的。为此,有些话我在心里翻上翻下,还是不可以随便说出来的。原本,母亲就不能踏实地住在我家,时常念叨着她和父亲的家。
几天后,设计壁柜的人打电话催我,我说,不急,我和母亲商量一下。想起少时岁月,我家的宅基地,是划在村南的一个大水坑旁的,三分之一的位置潜在水里。每逢节假日,父亲和母亲一起,领着我和弟弟,四处找寻土源,硬生生把水里的三分之一地盘,从水坑里“拉”了上来。
像燕子衔泥似的,一间卧房和它对面的一间厨房,搭建起来了。卧房唯一的窗户、房间里最亮堂的部位,母亲留给了我和弟弟。窗下放的是一张笨重的老栎木桌子,我们的个子还没有长成,有时站立着,有时跪在一把高脚椅子上,趁着投进木窗的光束,在那里写写画画。
后来盖起了三间瓦房,再后来盖起了临街房。每有新房子落成,母亲总由着我和弟弟去挑。临街房盖成后,沿着一组错落有致的台阶,可以登上房顶瞭望,可以晾晒小麦、玉米、花生。
后来,我们随着父亲,住在了一个专为老干部规划建造的小院里。两层的小楼房,我和弟弟各自挑了高处的、大窗户的、南向的房间,而父母住在了厨房后面的、仅有一个小高窗换气的房间。
想到这里,我的眼睛有点湿湿的。趁着母亲下楼散步,我走进她的卧室,坐在她常坐的位置,望向窗外:初冬时节,一排高大的白杨树,擎着满头红丢丢的叶子,乍一看犹如春天的花朵;小河边的垂柳,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披着金纱的新娘。视野偏左一点儿,能看到我工作的学校;抬高一点儿,有鸟儿在天空划过。倘若母亲立起身来向下瞧,能看到我下班归来的路径,能看到亲友们来访的身影。倘若母亲躺在床上,深夜仍旧无眠,也可与一窗月光絮说到天亮……
于是,我的想法彻底不再摇摆,是缘自母亲的一句话。我在隔壁看书,母亲突然喊我:快来看,今天的云朵真好看,你拍一张给孩子发过去吧。
以前,父母总把家里最好的地方,最明亮的位置,留给孩子,而他们默默地坐在角落里,坐在暗淡处,看着孩子的笑脸与成长,为孩子加油、鼓掌。如今他们老了,我们也该留一扇窗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