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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粒文章

2022/12/24经典文章

麦粒文章(精选7篇)

碾麦仁

文/张忠信

农村老家的院子里,有麦仁,是把麦粒的外皮碾去后加工的。如今的超市里卖的麦仁是如何加工的我不知道,只知道我小时候家里的麦仁都是到石碾上去碾的,乡下人都叫碾麦仁。

麦仁可以用慢火滚麦仁饭,可以与南瓜同煮成南瓜汤麦仁饭,很好吃,还可以用慢火把麦仁炒了后,放上一大锅水熬饭汤。这可是夏天消暑解渴的好饮料。

每年麦收后,娘把新收的麦子用簸萁颠簸干净放在簸箩里,盛上适量干净的清水,把麦粒湿透拌匀,晾到既无水又保湿润。之后,娘给我一个扫碾条帚,让我去碾棚看碾。看碾是农村孩子们常干的事。到碾棚后,倘若碾闲着,就把条帚放在碾盘上,撒腿跑回家,和娘一起把麦子端来推碾;如果有人家正用着,或是已有几户人家待用,就把条帚按顺序摆放在碾旁,这叫“等碾”。

碾麦仁时,摊在碾盘上的麦粒既不能太薄,也不能太厚。太薄了容易把麦粒碾碎,保证不了碾出的麦仁颗粒完整;太厚了,碾推起来费力气。娘在这方面经验丰富,能拿捏得恰到好处。往碾盘上添加麦粒时,要倒在碾砣的里首,麦粒在碾砣的重压碾搓下一次拥挤着慢慢由里到外,在碾砣外的碾盘边隆起一趟碾过的麦粒,于是,用簸萁收起碾过的麦粒,重新倒在碾砣里面的位置,开始新一轮的碾、压、搓。汗流满面,气喘吁吁,一遍又一遍地碾压,一个个白白胖胖的麦仁千呼万唤始出来,上面还附着些白茸茸的麦皮“胎毛”呢。

娘把碾好的麦仁收回家,再用簸萁把麦仁粒上的茸毛簸干净,就可下锅了。麦仁饭很有嚼头,扒上一口,反复咀嚼,方才品出其中的味道。熬麦仁饭时,若再加上熟红了皮的南瓜,做成南瓜麦仁饭,南瓜软,麦仁粒筋道,看着吃着都别有一番滋味。有时,娘把麦仁炒了,熬成一锅饭汤。我把饭汤装在瓶子里,用麻线拴住瓶口,提着去上学。同学之间互敬互让喝着麦仁饭汤,品着难忘的清香,增进着友情。

碾麦仁,回味美好的童年时光。

麦子

文/萧风

《白鹿原》里有个舔碗老汉,每次饭毕,都伸出老长的舌头,把碗舔得干干净净。更厉害的是他不仅自己舔,还让黑娃舔。按照电视剧中的人物设定,田小娥也应该会舔,她是老汉的闺女,从小就开始训练。

很显然这是一种不雅的行为。但在那个年代,舔碗是作为一种现象存在的。在我的老家镇坪县,有人挖了一窝肥大的地瓜而痛哭当场,也有人争抢一捧野麦、一株山药而打得头破血流。

不仅仅是因为贫穷,也包含了一种对于粮食的崇拜。农民把粮食当作自己的命,认定这是上苍的恩赐,所以虔诚、敬畏。生怕因为一时的疏忽糟践了、冒犯了粮食,这才有了“人哄地一时,地哄人一年”的谨慎和庄重。

而在众多对于粮食的记忆里,我独爱麦子。从它刚刚长成的麦苗,到秋收后剩下的麦秸都爱。那时候的乡村是一副没有色彩的木刻,粗线条的哑默与沧桑,满山遍野的枯黄和萧条;尤其进入漫长的冬季,唯有偶尔出现的一小块麦地,还坚持着绿,能给人微茫的期许和生机。

麦秸,则是我童年时期深深拜服的物品。它似乎可以编织任何东西:大到一顶草帽、一个蒲团;小到一只蚂蚱、一只蛐蛐笼;更神奇的是村里的吹鼓手,随手取一根麦秆扔在水里,等它湿润软化之后,绑在唢呐顶端,逢上谁家婚丧嫁娶,那呜哇呜哇响彻山谷的旋律,或深情悲怆,或奋进激昂,为灰蒙蒙的日子增添了许多色彩和亮光。

因为饥饿,我吃过刚刚孕穗含浆的麦粒。淡甜的浆水,嚼起来空若无物,仅仅只是刺激了味觉,更填不饱肚子。我也吃过成熟的麦粒,在田间拾到的麦穗,偷偷藏在书包里,无人处用火柴一烧,揉掉麦芒和粗粝的外壳,忽略少量的腥黏,那浓浓的糊味确实是饭的味道,让人短暂满足和安宁。

麦子可以制作许多种食品。但为了方便储存,家乡的麦子,似乎永远都只能掺和一些杂面做成面条,而面条又永远只是招待客人的东西。但小孩子总是有一些特权的,善良的母亲,常常不小心煮多一点,让我们减一点漏,再喝两大腕汤,然后躺到屋后的山坡上,美美地晒一晒太阳。

这样的经历让我独独偏爱于麦,就连熬稀饭,都念念不忘放几颗麦粒。母亲打趣说我应该讨个关中的老婆,或者干脆去河北平原倒插门吧,那里是麦子的窝,管够。及至后来,我偏偏娶了一位独爱大米的妻子,想想这一生,或许注定跟麦子暧昧下去了。

——但是麦子的一生,常常让我感到沮丧和伤怀。它从播种到地里那一刻起,就开始毁灭式的自残。冻死狗的三九天,寒霜遍地,它葱茏依然;好不容易过完漫漫长冬,又要接受烈日的炙烤,九死一生方才成熟,而后被砍倒、被活剥、被鞭笞,最后留给我们的,只是一捧洁白的骨灰。

任我们食其肉,寝其皮,麦子始终不言不语。这让我想起远行的僧侣,无尽的朝圣,或许早已不止是信仰,但那又是什么呢?我们可能永远都无法懂得,却依然敬仰,并自觉恭行,保持了一颗虔诚的热爱之心。

孟夏四月 麦粒渐满

文/寇玺

农历四月是夏季的开端。按农历算,四月、五月、六月是夏季,所以四月也称“初夏”“孟夏”。在洛阳,四月因为槐花、桐花盛开,小麦成熟,也被叫作“槐月”“桐月”和“麦月”;在南方,因为梅雨季节来临,四月还有“梅月”等雅称。

每年四月初八,宜阳、栾川等县总是格外热闹,因为这天是清和节。关于清和节的由来,有两种不同说法,都与宗教有关:栾川人认为,四月初八是太上老君的生日,因此会在老君山举行朝山大会;在宜阳等地,这天则被认为是佛祖的生日,人们要到附近的寺庙里礼拜,称为浴佛会。

今年的立夏节气在四月初十。《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立,建始也,夏,假也,物至此时皆假大也。”这里的“假”,即“大”的意思,是说春天播种的植物已经长大了。人们习惯上把立夏当成温度明显升高、炎暑将临、雷雨增多、农作物进入生长旺季的一个重要节气。

农谚很形象地描绘了此时作物的生长状态:“谷雨麦怀胎,立夏长胡须。谷雨打苞,立夏龇牙,小满半截仁,芒种见麦茬。”立夏前后,北方气温回升很快,但降水不多,即将离别的春风在临行前又“挥了挥手”,正适合小麦扬花。

民间有立夏“称人”的习俗。吃过午饭,人们在村头挂起一杆木头秤,秤钩上悬个凳子,人们依次坐上去称量。司秤人一边打秤砣,一边要说句吉祥话。体重若是加了就叫作“发福”,少了则称为“消肉”。据说立夏日称了体重,就不怕在炎夏里消瘦了。

这时是蛋类食品生产的旺季,孩子们也发明了好玩的游戏。中午,家家户户用清水煮好完整的鸡蛋,在冷水中浸凉,再套上丝网袋,挂在孩子的脖子上,孩子们便能聚在一起玩斗蛋了。鸡蛋的两端,尖的为头,圆的为尾,孩子们用蛋头斗蛋头,蛋尾对蛋尾,一个个击过去,蛋壳破者认输,最后决出胜负。

除了游戏,此时饮食上也有一些习俗,人们喜欢在这天用赤豆、黄豆、黑豆、绿豆和大米煮出“五色饭”,称为吃“立夏饭”,有一年到头身体健康的寓意。有的地方在饭里加豌豆、蚕豆等,含有“五谷丰登”的意思。

虽然过了立夏,但真正的夏天还没到来。气象资料显示,往往到了小满时节,全国才基本上进入夏季。在洛阳,虽然还不到小满,气温已经居高不下,街上的人们也都穿上了短袖、马裤。

据《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说:“四月中,小满者,物致于此小得盈满。”小满是一个表示物候变化的节气,这时的作物长得飞快,农谚也大多和麦子有关,“麦到小满日夜黄”“小满小满,麦粒渐满”等诉说着丰收在望的情景。

一些地方有“看麦梢黄”的习俗,就是在麦子即将成熟时,嫁出去的女儿要回娘家看望父母。女儿一般会捎上油馍、黄瓜等礼物回家。古谚语有“麦梢黄,女看娘;卸了杠枷,娘看冤家”之说,意思是夏忙前,女儿回家慰问,而夏忙过后,母亲会看望女儿,问候女儿的操劳情况。

农历四月廿八,是老洛阳人祭奠药王孙思邈的日子。当天,男女老少纷纷到药王庙上供焚香,以求家人安康。这个习俗沿袭至20世纪60年代,之后渐渐变为买卖农具、农产品的庙会,至20世纪80年代日趋萎缩。

场畔记忆

文/高涛

上世纪90年代前,农村村头还有土广场即场畔,四周围堆放着些秸秆柴草,个别村场畔除夏收专门用来打麦外,一年四季都空闲着。我们村会在麦收后,人们拿起镐把,顶着秋老虎,一镐一镐地刨开瓷实得像铁一样的场畔。

一听到“算黄算割”的叫声,我们就知道既欢乐又苦逼的“造场”和夏收劳动就来了。说建设场畔很欢乐是指泼场时的孩子们,就像现在云南傣族的泼水节,互相追逐着打水仗,或是恶作剧地把同伴扔进场畔四周防火的水缸里。受感染的大人们也都敞开了衣褂,用愉悦的笑声迎接即将到来长达月余的繁重农忙季节。

建好场畔,才是夏收的启幕。这时候,你就会看到,早上还似黄带绿的麦子,在太阳毒辣辣炙烤下,转眼工夫就熟透变成黄澄澄的了。村里家家磨镰刀、户户装车子,都忙碌了起来。

如果说,黄灿灿的麦子被割倒站成一排一排的麦捆列阵,过几天后被人力或三轮车拉送到场畔,是夏收刚刚开始的序幕,那么,进入场畔的人和麦捆才真正开始了大会战,而场畔则是整个农忙的主会场。

有人叫“打场”,有人说“碾场”,其实就是把麦粒从麦秆上脱离下来,也就是碾穗、筛粒、晾晒的过程,这是场畔里的重头活,也是场畔里最热闹、最忙碌的时候,包括“摊场”、“晒场”、“碾场”、“翻场”、“起场”和“扬场”等多个繁琐而复杂的环节,一般是上午先去场畔解开麦捆“腰带”,将麦秸薄厚适中的铺散开,一个大中午的暴晒,到下午饭后时分,小四轮车拉上石碌碡“突突、突突”的一圈套住一圈密密碾过麦秆。“噼噼啪啪”的爆裂声中,不知要碾上多少个圈,中间还进行一次翻场,一粒粒麦粒儿才毫发无伤地被从麦穗里挤压出来。

“碾场”之后就是“起场”。这时候,等候在打麦场边树荫下的人们,手持铁杈或木杈把碾压过后变碎的“麦秸”(又叫麦穰)挑起来,抖一抖,使夹杂在麦穰中的麦粒落下来,然后一杈一杈地端到场畔边侧堆放,机械又单调地重复着动作。后来,村里的能人发明了巨型“尖杈”,能一次挑运走一大堆麦穰,成为了“起场”的重武器。青壮劳力掀动“尖杈”运送麦穰时还“来!来!来!嗨!……”地喊起打场号子鼓劲。那号声浑厚嘹亮、铿锵有力,既流淌着对粮食收获的喜悦,又充满了生活的正能量。堆麦垛就像盖房一样,要一层一层地压实。麦穰是造纸的原料、牛马最好的饲料、烧火做饭的燃料,麦垛地摊子沤肥的土还是来年上地的好肥料。过去用黄泥和白灰抹墙时,将干净的麦穰掺入其中,能增加黏合度。

“起场”完了,场畔中间就剩下混杂着麦糠的麦粒。聚拢成堆后,安装好大风扇,或等起了夜风,便开始“扬场”。二爸是全村“扬场”的把式,一般人要等有合适的风,风大了会把麦子吹跑,风小了麦糠和麦粒分不开,但二爸只要起一点微风,扬起木锨,就能把麦糠让风吹走,麦粒哗哗落下来。在我眼中,欣赏二爸扬场简直如同欣赏一门技术,他手持木锨的力度、幅度、高度和节奏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被永远地定格在了我的记忆中。

人们吃过晚饭提上凉席来到场畔,点一小堆湿麦糠熏走蚊子躺在场畔,竹席挨着竹席,天南地北的海聊、胡吹乱谝,小孩子们则不知倦地奔跑、逮昆虫、打尜儿、滚铁环……

我喜欢睡在场畔,热闹一天的场畔这时候渐渐静了下来,耳边只听得见蛐蛐蝈蝈的叫声,口鼻中充满着四溢的麦香味儿,虫鸣蛙吟,树叶婆娑,“睡场”的感受是如今城里人无法体味的。等到深夜醒来,四周静悄悄的,空气湿嗒嗒的,不时吹来阵阵微风。抬头望天,月朗星稀,亮青色的天空中斑斑点点的星儿一闪一闪,让人心旷神怡,全身松弛舒坦宽阔得像装下了一个宇宙。其实面对苍穹,场畔上的我们只犹如一粒微尘般渺小。有时候会缠着爷爷奶奶讲故事……

还有收割后的田间地头,你会看到小脚的老奶奶,胳膊上挎着小笼,手里拿着剪刀,仔细地走过每一陇地,费力地捡拾着麦穗,为不浪费一粒儿粮食。虽说夏忙是全村老幼齐上场,其实,还是有些特别年迈的老人和无法下场的妇女在家,他们并没有闲着,他们会做另一些活计,比如,剪一些又白又长高低均匀长势良好没有倒伏的麦子的麦秆,拧草绳、编蒲扇、扎蒲团,或自用或卖钱补贴家用。

如今,三十年弹指一挥,目睹了割、收、扬、犁、种一条龙的收割机等机械,替代了延续千年的割麦、碾场等手工农事,像村头消失的场畔一样,被改变的不仅是我们传统的生产生活和居住方式,还有我们永恒而美好的记忆。

扬场

文/王学意

扬场如过眼云烟的乡愁,淹没在收割机巨大的轰鸣里。

碾场是把麦穗上的麦粒搓下来,粗糙的石磙无数遍滚轧,穗粒分离。起开麦秆,满场就是麦壳麦粒了,掠耙依次平行反推,粒壳小山般横拢一溜,只待风来。

扬场不像割麦子,这是个把式活,拿下它需要技巧和默契,否则,你眼睁睁看着别人一招一式,随心所欲,让麦粒麦壳漫天飞舞。自己信心满怀去做,保证让你把人丢得一塌糊涂。

粗扬的第一遍因麦壳麦粒混杂,要用小齿桑杈才行。壳借着风,风托着壳,你可劲放开撒,尽管张扬着顶风往天上撂,满天壳尘滚滚远去,壳轻粒重,那些没脱壳的麦子、麦穗就会一起分离出来。

有时,白天会没风。晚上,人们就睡在场里等,啥时风来啥时开扬,哪怕半夜三更。满天星斗眨着眼睛,几个影影绰绰的扬场人,动作此起彼伏,麦粒“哗啦啦”在静夜落地有声。虽什么都看不清,却是满满的丰收的欢畅。

二扬可是细活儿,也是技术含量大的一道工序,更是晚上想赶工也干不成的活。这次桑杈换木锨了,这木锨可是名副其实的木板锨。带壳的麦粒基本所剩无几,木锨扬起,麦粒落地要拉成一条直线,这是方便顶头拿扫帚的人漫场。

落地拉线不是谁都可以拉成的,掌握不好麦粒落地会成一团或一片。木锨扬向空中一半关头突然直上变横平,弧线形前仰后拉,一气呵成,丝毫差错落地就成网状。

漫场人在麦粒撒向空中的间隙,扫帚在麦粒表面轻掠而过,这动作是把未脱壳的麦粒扫出来。如果这个动作慢了,会导致下一锨麦粒落在扫帚上,造成壳粒分离失败。

麦粒撒着欢儿奔向空中,大竹扫帚“呼啦啦”掠过。一扬一扫,一扫一扬,一唱一和。

夕阳西下,大堆小堆麦粒用簸箕“咝啦啦”灌装。大袋小袋立满场子中央,只待入库进仓。乡路上拉麦人你来我往,还有乡亲大包小包,手提肩扛,川流不息,夕阳余晖印映出他们的身影轮廓,好一幅浓墨重彩的收获图景。

看扬场二字的组合,手扬土就是吹净麦粒中的杂物。右半部形状像人,张扬重复着肢体伸张动作。炎炎烈日下,一锨锨壳粒炫舞着飞向天空,毒辣辣的太阳射出斑斓幻彩,劳作者挥汗如雨,形意传递笔端。

扬场,是一场大地劳作的盛宴,是百姓丰衣足食的旌旗漫卷,是三皇五帝到如今绵延不息的云烟。

时光的簸箕

文/二刀流的九命猫

昨天下午忽然感觉天气不是非常热了,心里好不容易不那么燥热了,手头竟无事可做,想到午饭我妈说姥娘又去医院打针了,so…决定去看看。

骑车又过了小学,过了医院。拐入了自从我会骑自行车开始便颠簸了我十余年的小路。忽然一阵风起,带起了湿润的的花草和泥土气息,还有不知名小虫子的腥味,身旁的树枝树叶开始咿呀作响,像是怪我打破了他们的dreamland。风鼓动着云彩,让他拿出勇气去遮住太阳,云却也很听话,扭动着身子抚去了太阳的光亮,小路的天地似乎一下子柔和了很多。

显然快要下雨了

忽然想起上午看的电视节目,我嘲弄地想,却不知道是在嘲弄谁,是不是萧敬腾要来了==、……

姥娘独自坐在院子里用簸箕筛着大米、麦粒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见我来了便立马站起来问这问那,又是让我吃桃,又是说切西瓜;像是我很长时间没来了,其实我前天才来过,每次都是这样,我快能摸清姥娘说话的顺序和频率了。

话没有说太多,姥娘便继续埋头去干她的工作,话说哪里像生病打针的样子!!?

我心里掠过一丝轻松,便坐在姥娘身边低着头摆弄西瓜虫和蚂蚁。西瓜虫一动它就慌张地把自己缩成一团,过好一会儿才伸展开,不过缩起来一点都不想像西瓜,我就在他缩成西瓜之前把蚂蚁放进去(…),感觉很好玩。

墙上的钟表才刚敲了3下,天色便又应声昏暗了一些,又是一阵风,把刚才的西瓜虫和里面的蚂蚁一起刮跑了。院子周围载满了树,都比院子要高得多,每棵树上都挂满了宽大浓郁的树叶,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地舞动也发出一阵窸窣的声音,倒也不难听,像是诉说大雨怎么还不来,但抱怨的声腔中夹杂着喜悦,它们的心情跟这几天叫喊着“热死了”的人类是一样的。

院子里静得很 ,能清楚的分开树叶的呻吟和簸箕里麦粒的呻吟。在这种舒服的环境中竟让我心底生出一阵悲凉,如果我没有来,姥娘岂不是要自己在空旷的院子里呆坐着,重复着毫无意思的事。姥娘家还养了4只小动物(-=),两只狗+两只猫,直到天昏暗成这样这群家伙才出来,借着风劲儿在院子里蹦跳。

姥娘仍然专注着手中的活,簸箕一下下上下晃动着,麦粒中的杂粒和其他不是麦粒的东西也一下下都被筛到地上;伴着窸窣的风声,像极了流动的时光,一点点被筛尽。猫狗们看到有东西筛出来了便跑过来嗅嗅、舔舔,嗅一会便发现不是食物,将头扭向一边。毕竟…逝去的时光有什么好回味的…

风终于是停了,云自然没有了勇气和动力再***死地遮住太阳,不过已经快7点了,太阳挤出来时是已经变成了夕阳,固执地紧紧守着西边的天,流动着的深红色里,夕阳一点点谢落硕大鲜红的身子,像我们不知何时被人偷走的果实。

借着余晖,姥娘双手捧起最后一捧麦粒,像极了小时候家里书桌上摆放沙漏一样,缓缓地洒在如同皱纹白发一样浸满了时光痕迹的簸箕上…

小满

文/陈绪伟

小满前后,故乡的一山一梁,一坡一沟,是草木繁茂、庄稼趋熟的景象。故乡人,就从庄稼的小满里,憧憬着夏收的殷实。

俗话说,立夏三板黄,小满豆麦香。这时我回到故乡,走在绿郁乡间的小路上,坡里湾里的风迎面而来,是熟悉而沁心的清香。

河湾梯田,我曾经吆牛耕犁过的地块,故乡人正在田间忙碌着割油菜。黄杆的油菜在镰刀下,排列整齐地躺在田里,接受阳光照射,等待连枷拍打。田边坡上的豌豆,淡黄色的豆荚,密密麻麻、胀鼓鼓地牵在蔓茎上,等待人来收获。沟边的胡豆,深绿色的茎秆半人高,叶腋间的豆角,三四个凑挤在一起,从脚下依次挤到头尖,豆角鼓胀得一愣一愣的。

梁上垭壑,那一大排老松树,齐刷刷伸出了半尺长嫩松尖。垭壑陈家院子,房前屋后是一块块辣椒地,碎碎的粉蕊白花,像星星一样密撒在绿叶中;侧茎下,有几个小嫩椒吊伸出来。院坝前那块洋芋地,开出了一团团米色花,似云朵般格外惹眼。零星几个老人,轻挥锄头,在地边除杂草。这时的阳光格外耀眼,映照地面,浮绿泛金;光谱山野,浓荫碧翠;辉染乡村,蔬香四溢。

远看张家梁子,那一方沃土,清风吹动着麦浪翻滚。麦浪从山梁脚下,一波波延绵推涌到梁顶,此起彼伏,蔚为壮观。此景让我思索到:“小满小满,麦粒渐满。”这古人命名“小满”时,表达着一种收获在即的喜悦心情。田野的麦类,正在由青转黄,过不了几日,这里将是故乡一片金色麦浪的畅想。

山里故乡,常显“高一丈不一样”的特点,啥庄稼都比坝子里迟熟上十天。走进这片庄稼地,熟悉的一蔸蔸小麦,麦秆翠绿油亮,麦穗粗壮坚挺,麦粒灌浆饱满,但还没完全成熟。牵手一株麦穗,轻抚胀鼓鼓麦粒,不禁让我想起了过去。孩童的小满季节,正是“青黄不接”的日子,农家早已断粮,年年皆是“饿饭季节”。自留地中豌豆胡豆一出荚角,家家就开始掐摘叶子吃,吃完叶子抠嫩豆荚连壳吃。生产队为了生计,豌胡豆七八成熟就组织剥壳当口粮;然后开始“杀青”,即割下八九成熟的麦穗,按人口每天三两分到户,自己搓下麦粒,连皮煮着吃充饥。麦粒煮熟了,鼓胀得更圆,咬起来“嚗嚗响”,故乡人把这叫“吃虱嚗子”;我们觉得很好吃,而大人们却沉默无语,眼眶里含着泪花。固然那时再饿,生产队缴公购粮的庄稼地,却留的很足。

如今的故乡,不仅是粮油有余,而且家家过上了小康生活。如今的故乡人,仍耕种出了一片片茂盛的庄稼地,守住了“手中有粮心不慌”的根本,“春种一粒籽,秋收万颗粮”那传统的俗念永恒。看那几片庄稼地里,故乡人戴着草帽,背着锄头,这看看那瞧瞧,观天色算时间,对小满时还未成熟的庄稼,终是悉心照料,期盼金色夏收的到来。

故乡的小满,惠风和畅。暖热的阳光,翠山绿林吹出清风,顺沟穿溪过垭壑,温新地拂面而来;眼前麦浪泛金,耳边林涛和鸣,这种景象与感受,是故乡所遇的小满特质。

在24节气中,人们熟知清明祭祖,冬至吃饺子,小满却很少人知。然而我的故乡,这天有“小满训诫”的习俗。一个院子、或是一家人,坐听老人讲:“……古训,小满者,满而不损也,满而不盈也,满而不溢也。祖先忌讳‘太满’、‘大满’,圣人说‘满招损、谦受益’”。诫说“24节气命名,有小暑大暑,小雪大雪,小寒大寒,为啥有小满却唯独没有大满呢?告诫我们,人活一世小满足矣”。因而故乡人,小满这天饭只吃半饱,一直坚持至今地领悟饥饿感,铭记“小满”不自满。

夏天来了,故乡人心情不会浮躁,如今他们过上了小康生活,却仍然那样辛苦地耕耘土地,双手勤劳地建设美好家园。因为故乡人,俗有“小满”伴随。

故乡小满,给我人生尺度,小满即知足,知足即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