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文章
石榴文章(精选20篇)
秋夜帖
文/王祥夫
此刻的夜已经十分的深了,收拾案子,把裁剩的纸头一张一张铺展好,周围真是静,抽一张纸头,左看看,右看看,用剩下的赭石胭脂和余墨画了一张石榴,画完这石榴,色碟也已经干干净净,不用再去洗。阳台上的那盆老石榴,叶子已落的差不多了,若再来一场秋风,它便是一树枯枝,今年结的石榴也已经全部剪下,一共八枚,放在一个很大的日本粉引白盘子里,都很大,而且都已裂开,放在那里,就像是八个打开盖子的小珠宝箱,珠光宝气一时乍露。作画用纸,现在一般都不裁,大纸裁成小纸是浪费,也没听过谁把一张丈八匹絮絮叨叨裁成小纸,一般是,画大画就用大纸,画小画就用小纸,予一般作二尺小画,便用那种四尺四开,画四尺纸,宜是现成,买时就裁好的,所以现在案上一般没有裁剩的纸头,若有,就肯定是哪张画画坏了,裁去画坏的部分,便剩下纸头,这剩下的纸头又舍不得扔,便或画一两只苍蝇,或,一枝梅,或几颗樱桃,纸是不能浪费的,敬惜纸,纸便也像是有生命。
夜已经很深了,坐在案边,感念这一天时光的易逝,忽然想出去看看天的星斗,便轻手轻脚披衣出去,一个人站在露台上,抬头远眺,北斗七星的柄已直指西北处,冬天是要来了,此夜无风,但感觉从遥远的北方,有什么水样般漫过来,无声的漫过来,便想起欧阳修的《秋声赋》。
川端康成写过一篇《花未眠》,看看案头白天从阳台上剪下的两朵白芙蓉,插在那个汉绿釉小罐里,它果真也没睡,也在看着我。
忽然觉得,无眠有时候也是一件好事,此刻,万籁俱寂,这个世界便一时为你拥有,花未眠,人亦未眠……
小院
文/金磊
儿子培训的地方处在一个热闹的商业区旁。一个不大的院子,楼上楼下,加上几间小瓦屋,房子也不算少了。
我和几位学生家长站在院中静静地等待放学的铃声。我发现儿子上课的教室恰处于一棵青翠的老石榴树下,嚯,这树还真不小!我的目光顺着藤条往上看,只见浓密的绿荫伸出很远,伸向了屋顶,伸向了阳台,一面又遮蔽着小院上空炙热的阳光,人在其下,特别舒适。
碧绿的叶儿间,一颗颗青青的石榴果儿若隐若现的,就好像青涩而多情的少年,正偷偷张望斜对面墙上那随着瓜秧盘旋而上的"红五星"花仙子!
忽然,高挂在树藤上笼中小黄鸟清脆地歌唱起来,打破了这片刻的安静。"这鸟儿真漂亮,很精致!",一位老大爷与培训班负责人闲聊,"这石榴树也有些年头了吧?""已经四十多岁了!",负责人显得兴致勃勃,"以前盖房子的时候截了枝干,不然要比现在大许多,好看许多呢!"……
是啊,哪里有了绿色,哪里就多了几分野趣与惬意。跟附近人声喧杂的街道相比,这里也可谓是一方难得之地了。
我喜欢这田园般的感觉,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拥有这样一个小院,可以让这颗长久碌碌于喧嚣浮世中,早已疲惫了的心,得以抚慰,得以静静地休憩。
石榴树下的约定
文/dreamwiou
小时候,家的附近有一颗很大的石榴树,树不高,但枝繁叶茂。可能是长期被我们“侵略”的缘故,树枝从一米多高的位置就开始开枝散叶,而且走的是平缓偏下路线。树枝够粗,足够我们几个小孩子坐在或者躺在上面聊天。尤其是夏天,石榴树开出了美丽的石榴花,小姑娘们还常常摘一朵下来插在耳鬓,亦或插在头发上,戴着它就感觉自己真的变成了花仙子,美极了。我和我的小伙伴们经常在那里玩耍。那颗树见证了我们的童年……
夏天的午后,大人们都在家里睡觉,我们就跑到那颗石榴树下来玩了。窜的一个比一个快,生怕抢不到最佳位置。阳光被树叶遮去,偶尔洒进几缕阳光,也觉得清爽。那时的零花钱不多,但物价也不贵,一毛钱能买两个冰棍,可甜。最贵的“麦当劳”——就是用小纸碗盛的冰淇淋是一块钱,那可是冰棍儿中的贵族。(长大后才知道麦当劳是快餐,在儿时的记忆中,麦当劳就是最贵的冰糕。)大家会带着各种零食或者自制饮料一起分享,记得当时有一个姐姐告诉我们,在白开水中加入一点醋就会变成很好喝的饮料。于是大家纷纷尝试,不错,确实很好喝。白开水加醋,一度成了我们最喜爱的饮料。儿时的我们也曾讨论梦想,对成大后的日子进行天马行空的想象。甚至还约定,长大了,有了那个他,就把他们一起带到这里来,让树妈妈见证我们的爱情。那时的我们好天真,好开心,也好幼稚。
无忧无虑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小伙伴们也在一天天成长,慢慢地变成少男少女。青涩那颗种子开始在心中生根发芽。小伙伴们的话题更多的变成了“谁谁谁喜欢谁谁谁”。不管是喜欢还是被喜欢的人听到有人这么议论,肯定羞红了脸。
在整个学校学习成绩还是非常不错的我也免不了卷入这种话题中,不是说我喜欢上某某男生,就是某某男生喜欢我。有些名字我压根儿就没听说过。你也许会觉得我那时一定很漂亮吧?就像所有的小说和电影里那样。不,事实上,我长得一点也不美,甚至很一般,你也可以说我是“丑小鸭”,因为当时还挺黑的。无奈的是这些我都是后来才察觉到的,那时的我好像对于外貌没有什么特别的概念,学习好,一切都好。因为成绩总是数一数二,这让我有了一种优越感。身边总是被好多人围着,不是因为我是美女,而是因为我是班长。当然虽然不是美女,我的情商还是可以的。为人幽默,大气,正直,善良,除了一个女生应该具备的美丽不具备以为,其它的优点还是很多的。
那一天,班上来了一个插班生,现在还可以回想起当时的情境。班上都在传班里要转来一个插班生,因为我的好朋友雪儿和这个未来的插班生是邻居。果然上课的时候他就站在了讲台旁边,老师介绍说这是咱班新来的同学,暂且叫他亚彬吧。哇,好一个俊俏小生,穿一件黄色的毛衣,牛仔裤,运动鞋,背一个很有型的书包,这身打扮当时在我们那里算是非常洋气了,一看就知道家境就不错。还听说,亚彬的母亲是教师,父亲是海军。这种“货色”在我们学校不可多得啊,自然就多了一份对他的关注。当然,新生嘛,座位永远在最后一排。坐在第一排的我第一次有了失落感,还好,教室后面的墙上挂了一个钟表,所以想看他的时候就看看后面的表,顺便瞄一下他。因为雪儿的关系,我和他自然很快就熟了。发现他喜欢他漫画,买了好多漫画书,就随便问他借了一本。书的名字记不得了,但那本漫画书还是非常不错的,好像总共有七八本的样子。他的漫画书不轻易借出的,一般人问他借他都不借出去。这让我心里暗喜。每当我们两个的眼神不经意碰到一起,那种感觉就好像时间暂停一样,却又会慌慌张张的逃走,脸也会“唰”一下子变红。班上关于我们两个的谣言不绝于耳。甚至还听说和另外一个男生争我来着,最后友好协商解决了,以他的胜利告终。至今,漫画的内容都已经不记得了,但那份温暖犹在。
此后,和小伙伴们在那颗石榴树下谈论的话题就多了一个他。我还经常给她们讲漫画书上的内容,你应该能想象出我得瑟的样子和她们羡慕的眼神吧。她们也会八卦说,亚彬肯定是喜欢你,要不他怎么只借给你一个人啊?说你是不是也喜欢他?那时,“喜欢”两个字可不是轻易能说不口的,被老师和家长知道了是没有好下场的。我赶忙说,没有了,只是朋友了。但,谁信呢?大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话题,这也是成长中必经阶段吧,要不该多无味了啊!
也会一个人默默地来到树下,只有这个时候,少女的那份情愫才会偷偷跑出来。美丽的石榴树,你见证了我的成长,是否会有那么一天,我和他一起牵手至此,相约今生,与你一起慢慢变老。其实那只是一个无知的少女夸大了心中的那份感情,因为她憧憬着可望而不可即的未来。升学后,大家都各奔东西,很难再见面,而那颗石榴树也被无情的砍伐了。因为那片土地要征作他用。我的第一份情愫就随着升学和石榴树的离别悄悄完结了。从没有伤心,因为不曾失去。相反,那段零星的记忆却是那么美好,值得我珍藏。因为她是那么干净,纯洁,一尘不染。
年少时所谓的“喜欢”只是停留在对异性的好奇与好感罢了。有人说,爱情就像一坛酒,时间越长越香醇,过早的拿出来品尝只会毁了酒的味道,要想喝到最好的酒,就要耐心等待。我很庆幸没有过早的打开那坛酒,因为在若干年后,我遇到了生命中的真爱,最爱我和我最爱的男人,一起守候着属于我们的幸福。而那时的记忆会永远珍藏在心里,时不时回想起来,都别有一番风味。
庭院趣事
文/钟敏
“五月石榴红似火。”小院里的那株石榴树上的花蕾如期绽放,满树绿叶上红花朵朵,花红叶绿,使人赏心悦目。每逢石榴花开之时,我每天都会走近它,多看几眼。从现蕾到盛花,待到石榴花落,开始结实,看着长出来的小石榴一天天渐渐长大,长成了人见人爱的大石榴。
人们喜欢石榴,不仅是因为石榴是水果中的一个“珍品”,还因为石榴象征着吉祥。一粒一粒的石榴籽抱成一团,是“团结友善”的造型;石榴更因为它的籽粒多,又被视为“多子多福多寿”的象征。我喜爱花草树木,二十年前,买回这株石榴树苗,将它栽种在家中的小院内,培土、浇水、施肥,像爱护孩子般地照看这株石榴。石榴也一年一年地长大,长成了一株比我还高许多的石榴树,开花、结果,夏日的花、秋季的果,年年与我相会在小院中。
花草树木,风情万种。在高楼林立的城市里,在深深的小巷中有我的家,住在接地气的底层,门前有个小院,院中有花草树木相伴,使得我的老年生活亲近自然,增添情趣,驱散了寂寞和孤单,不失为晚年的一种幸福。
不大的小院,经过我近二十年来不断地“装点”,如今院里的花,花开四季。东墙角有紫竹数竿,西边有一株遒劲的梅树,窗外有株飘香的桂花树,盆中有兰花和月季,加上不同的季节,从花鸟市场买回来的应时花卉,一方小院,一年四季能见到花开,能闻到花香。更为可喜的是,小院里的花草树木,还引来了飞鸟来这里栖息。喧嚣的城市,幽深的小巷里喜闻鸟语花香,我和老伴在看书读报之余,移步在小院,在花草树木间,书香和花香融在一起,我们的退休生活恬静而又怡然。
我熟悉小院中的每棵树,每株花。花儿年年如期绽放,年年相似,而我呢?却是“岁岁年年人不同”。小院中的树长大了、长高了,我在一年一年地变老了,从花甲,又步入耄耋。人到暮年更爱自然,更喜欢亲近树木花草。花开花落是一种自然规律,人的悲欢离合同样是一种自然规律。记得一九九七年秋的一天,金山寺慈舟法师光临我家做客,和我们一家人亲切交谈。他很欣赏我家小院中的树木花草,我们一同在院中边看边聊,看看地上的片片落叶、瓣瓣落花,又仰望天空的丝丝浮云、片片云带,触景生情,我脱口而出说道:“院中的花木长大了,我们自己也变老了。许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了。”慈老听罢,哈哈一笑,说道:“这就是佛门中的那句禅语‘有客向浮云,无言指落花’呀 !”数日后老法师特意挥毫赠一联给我们家,内容就是:“有客向浮云,无言指落花”,落款为“金山老衲慈舟”。联中还附数语:“此联看起来是佛家话,既可说是禅语,也可说是哲理。如果能感悟其中的道理,就不会被‘浮云’遮住双眼,也不必为‘浮云’所累。”
慈舟禅师的墨宝珍藏在我们家,也深藏在我的心中。我既作“禅语”,不时地悟禅;也作哲理,不时地感悟人生。我在种花、养花、赏花中,年年看到花开花落;也在种花、养花、赏花中来感悟人生。人生也有“花期”,有花开之际,也有花落之时。花如此,人亦如此。笑看“花期”,笑对人生,人类和自然皆同此哲理。
索通园子里的石榴树
文/墙头子
石榴是孩子们最喜欢吃的水果之一,它果粒饱满,色泽诱人,含糖量高,口感好,营养价值丰富,是市场上抢手的卖品。我自幼酷爱石榴,酷爱它的甜、酸,酷爱它的艳、俏,更酷爱它的坚忍不拔、无私奉献。来到索通,让我出乎意料和格外惊喜的是工厂绿化遍地,如同花园般,而且这园子里竟有我钟爱的石榴树,索通园子里的石榴树,向颗颗珍珠点缀着这所美丽的园子,如屡屡丝带环绕着这所绿色的厂子。更如同涓涓细流滋润着我的枯燥的单调的打工生活。美丽的索通,可爱的石榴树,我忍不住为你写点东西。
索通园子里的石榴树,是观赏和绿化专用苗种栽培的,不以食用为主,以簇花观赏,繁叶绿化为主,经过改良的索通石榴树,五月下旬开始繁花怒放,灿若云霞,花红似火,分外鲜艳,独领风骚,在整个园子里,石榴花香飘逸,沁人心脾,美丽的索通涤荡在石榴花的海洋,引来无数下班的工人师傅和领导驻足观赏,花期长达2个月。石榴树枝叶茂盛,苗种隔距相拥,枝干篷散,树冠如伞,如同一个个新鲜的大蘑菇,好似一顶顶绿色的遮天伞。这一个个新鲜的大蘑菇,一顶顶绿色的遮天伞,能生在工厂里,真的不容易,能大片大片的铺满、点缀整个园子,更是难能可贵的稀少。可这一切,在索通的工厂里,如花园般工厂里,石榴树却主打着整个工厂园子的基调。不管是公寓的生活区,通勤的小路边,还是职工停车的棚子周,机器轰鸣的车间外。石榴树是绿化军的主力。它不择土、不选地,顽强的生命力,强大的干劲头,默默无闻的奉献着。这正是它可爱的地方,值得我钟爱的地方,让我留恋它的地方。
索通的三月,春意浓浓,沉睡了一冬的园子开始苏醒,绿化区的石榴树已经吐出了新芽,泛起了新绿。光秃秃的的枝条儿,水润起来了,嫩绿的叶儿,半卷着,向个婴儿努力舒展的样子,甚是可爱,仿佛绿油油的的枝条上跳动着无数新鲜的小生命。索通的春风异常暖和,勤劳的后勤工人师傅开始为这些刚降生的小生命施肥浇水,不远处飘来挥汗的笑声,那是索通的领导和工人们在索通青年林里忙着欢快的植树。这边石榴树枝上努力的催长着新生,那边破土新植又一个邻居,我仿佛听到了石榴树欢呼雀跃的笑声,看到了索通绿色的明天。
春雨淋湿的五月,索通一片花海,漫步在索通的园子里,恬静的小路,左右花枝招展,绿树成荫,最多最美的当属石榴花,石榴树如刚出浴的姑娘,花瓣上的雨露晶莹剔透,羞答答的样子,着实可爱,粉的像火,红的像新娘头上的盖头,有的还含苞未放,小小的石榴骨朵里半露出粉红的花蕊,这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让人心生一种对美的期待。沿着东外环,走过焙烧车间,来到成型车间,放眼望去,成片的石榴树上石榴花斗艳,繁星点点,如同花的海洋,一缕春风吹过,夹着石榴花香,沁入脾里,心旷神怡。彷徨在石榴花间,如同在画中一般,抬头看去,高高的烟囱,在绿色海洋里显得更加高大。围绕索通工厂的园子一周,步行大约需要30分钟,30分钟的赏花,30分钟的绿色盈眶,30分钟回归自然的旅程。驻足到始点,那多含苞未放的石榴花骨,已经绽放出美丽的花儿来了。
长达两个月的花期,让生活和工作在这儿的人们饱尝到了石榴花的美。
盛夏过后的七月,索通园子里的石榴树下开始落英缤纷,看到一朵朵石榴花儿凋谢,让人有点伤心。“落红不是无情物”,在伤心之余,我更为石榴花儿们“化作春泥更护花”骄傲。石榴花落,留在枝上的却是坚实的果儿,一颗颗石榴的雏果子,圆圆的,硬硬的,高挂在枝条上。偶尔一只鸟儿飞过,骑上枝头,又飞走,一个个石榴雏果子颤动在枝条上,仿佛拨动的成熟的谱子。渐渐石榴大以来了,成熟起来了。不知什么时候,一颗颗硕大的石榴挂满了枝头,沉甸甸的,压弯了石榴树的腰。下班后我静静的驻立在一棵石榴树下,耐心的数着,一棵石榴树68个果子,多么吉祥的数字,我开始觉得石榴树身上有一种灵气,石榴树是有生命的,它仿佛知道我们想要的,无私的努力的给予着我们。
我看着这缀满果实的石榴树,有点不敢相信,手指细的枝条上结出68个果子,这是多么伟大的事情啊。
我们每一位索通人,不正是石榴树的缩影吗,靠着一双双不大的双手,开辟出碳素行业的绿色发展新模式,创造出领行业瞩目的成绩,一颗颗压满枝头的令人喜悦的“果实”,是我们每一个索通人的骄傲。
查阅了相关数据,得知:石榴果实可供食用。果皮及根皮泡茶有收敛止泻、杀虫的作用。也可作黑色染料;叶炒后可代茶叶。石榴花泡水洗眼,可明目。果皮可驱虫。
我爱索通园子了的石榴树,因为它美,美如索通,美如制造阳极碳素的精英,美如索通灿烂的明天。
我爱索通园子里的石榴树,因为它见证了索通的奋斗拼搏的历程,
我爱索通园子里的石榴树,因为我工作着和热爱的绿色的工厂园子。
“打”春
文/宜苏子
早先,乡下有打春牛的习俗,它寄托着人们对农事的美好愿望。现在的人都忙,很少沿袭这古老的程式。不过,每个人的手,都没有在衣管里袖着。
我爹一早就扛着公式头下地了,风还是很冷,抽得他全身抖索。自家的地块里布着星星一样的点,那是等待开挖的树坑。个把月里,我爹的时间就要交给这些。爹要给石榴树安家,树坑就是石榴的家。爹扎着马步,两腿桩基那样稳当,双臂把公式头高高举过头顶,“吭”的一声,公式头深深地刺进泥土,再一撬,带出一团新土,泛着春的气息。爹的思想里,已经翻动着石榴火红的花朵儿。他就一下一下地刨下去,刨着刨着,小草就绿了,小河就笑了。
春节过后,壮年都出门谋生了。譬如我叔,已经奔波在千里之外的高速公路工地上。春天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新的起点。
在一个四线城市,拥有自己的一套房,让孩子接受较好的义务教育,这是叔父的梦想。梦想已经树立起来,一双手就是为梦想而生的。叔父的工作是打桩基,同样是“打”,和爹的活儿一样吃力气。早上鸟没叫的时候,他就已经从工棚里爬起来了,简单的馍菜汤,胡乱扒拉几口,就要开动机器轰隆轰隆地打起来,那铁疙瘩震得虎口发麻,掀起的泥浆一会儿就把叔父变成了泥菩萨,分不清眉眼。在单调而重复的动作中,叔父眼一瞥,看到崖畔的迎春花吐出了一抹亮黄,内心的希望陡然就升腾起来,浑身充满了力量。
我在春天的窗台下,泡一杯新茶,然后开始打字。同样是“打”,相对于父亲和叔父,我的活儿不怎么费力气。十指轻扣键盘,那些黑色的文字,像一只只蝌蚪游上屏幕,横竖规整地排列着。文字也是有思想有生命的,就像春天的花儿开放在眼前。我喜欢摆弄这些黑色的精灵,当一个文本在屏上盛开的时候,窗外的梅花也吐出一点一点的嫩红。
伴着鸟鸣啁啾,流云蓝天,不免感慨,春天真的来了!希望饱满得撑破了生活的藩篱,一切都美好得无以复加。
堪比男人的石榴花
文/孔帆升
石榴花是真正的男人花,俏也不争春,在百花齐放之后,一开就是大半年,守着干枝品日月。他的生命就是一个漫长的开花过程,一个展示吉祥、红火、美好的过程,不争春却春色长驻的过程。
院前这株石榴不知是谁随意栽下的。我搬到小院那年,就见它有三条枝干,长到两丈来高,十多年过去,它还是那样不老不年轻地安于一隅。瘦瘦的主干被小孩子们手攀脚踏,遍体鳞伤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却也能逢春复苏。在桂树新芽长成墨绿后,它姗姗地抽芽披绿了,日渐枝叶繁茂,那浓密的树冠绿得流油,连风和阳光都难以穿透。
石榴树每年四月开花,于风雨中残落,给人惊喜也给人失落。一场风雨过后,我上下班路过石榴树,瞥见那斑驳的干,心头涌动着落花流水春去也的惋惜。兀自心生怜爱,有着几分不忍,却又不知能为花树做些什么,尚且怕一个爷们爱花落个嘲笑,也就只好忍看花开花落了。我想,每一个在灿烂中欣赏享受,在凋谢中叹惜怜悯者,免不了如我一样要抱怨风雨无情人生无常。某个心软如水的时刻,真想捧起落红,请观音老母挥动神枝,把那么多石榴的精魂缀上枝头。
暮春初夏的清晨,推开窗户,又见那红红火火的一树,被雨打风吹落红一地。我知道一生要经受许多这样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折磨,要被那些美丽的夭折所刺痛。所以,我不再奢望好花常开,只盼望寒风来得迟些缓些,让开花的树精神地多待些时日,在落尽铅华后我还盼着石榴开着红花,然后吐出满树的绿。我就这么走过一个又一个平庸的日子,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心里空荡荡,怀抱着春暖花开时约会的喜悦,想象人与树交流情感的情景,虚构一幅难得的诗情画意。
石榴,花,叶,树,我每次面对都会有种负罪感,每次驻足都少不了歉疚,生怕自己某句脏语触犯了天庭,某个粗率行为惹恼万物之神,要让这些美的使者代过。如果说花有灵性的话,那必是我所负的罪责让我没资格处于百花园中,使我体会来自视觉与心灵的惩罚。虽是未从佛,却深知因果报应的定律。没想到的是,白露秋分时节,惊喜又一次切切实实出现了,冷风扫过,暖风媚过,雨浸蚀过,日烘烤过,石榴树不曾消沉过,他的末梢与枝叶间还有几朵红花,坚贞地恋着树冠,抱住枝头不离不弃,若不细心察看,几乎发现不了这份额外的欣喜。它的强大生命力给我以坚韧的支撑,一次次把我脚步拉住,让我忍不住抬头瞩目,在对花的静静注视中,想一些心事,断掉某些欲念,忘了些许烦忧。
石榴开花,其实每年都是如此的吧,只不过我没留意而已。它静默地美丽着,装扮着,何曾在乎人的喜怒哀乐呢?街头早已有碗口大的石榴卖的时候,这棵树上没有果实,不知是自落了,还是被小孩早早打落,成了光开花不结果的树。但我感觉它在孕育一种风骨,绽放着一份恒念。
冬意渐入时,石榴树顶梢上有两三朵花已由鲜红变暗淡,有五六朵仍然如刚绽放时那般鲜红,在浓密的枝叶中如仙鹤顶上一点红,似二八少女发髻上的花饰,那么吸引眼球。它是榴开二度、三度呢,还是一度红艳?一时竟分不清。印象中这树花尽管开开落落,摘的被摘,顶梢却是一直有花的。一棵开花的树,并不在意顽童们在树下嬉闹,也决不在乎鸟雀的婉约,似乎连花前月下共构诗意的人也不留意,它只是敞开胸怀,绽露笑脸,保持青春的羞涩与激情,就像我将垂垂老矣心还不老一样,有几分情愫在萌动。
似乎没有什么回报,连个果子都无法悬在枝头。石榴树整个生长过程就是给别人一种姿态——— 宽容、善良、和美,或别的什么,全凭你的想象了。也许直到最后一片叶子凋零的时候,花儿会像个绣球一样落下,抛向养育的土地,诉说着对根的眷恋。我于秋分时节见过石榴花,整朵掉下,即便凋落也不解花瓣,团在一起向树根表达爱意。
我的人生已迈入秋季,不免偶有伤春悲秋,伴着那抹花红总会有不老的心境。在外面忙着收获,喜于成功的场面时,我庆幸灵魂又一次与石榴花邂逅,于纷然的生活中穿过尘嚣,静下来,慢下来,在石榴树下抬头仰望星空。
石榴花在经受苦热炙烤,经过一场场秋风秋雨后,还保持那份清新、单纯、热烈、执着,真是上天赐予我的特殊恩惠,它是要用这种方式使我相信青春永驻啊。是的,我是信了。但我更愿有更多的花一开几月,年年如斯,常开不败。
石榴树
N年前,我花两元钱买来两颗石榴树苗,栽在自家楼下的储藏室窗前。
次年即开花结果,我心存喜悦。尽管金秋时节未经果熟,就被不知谁谁把所有石榴都给揪掉了,但这丝毫没有减轻自己内心深处温存的那份自豪感,因为我见证了从石榴花开到初见果实的全过程。我虽然没有亲口尝到石榴到底是甜属酸,但我从一开始就是满足的,我始终追求着那份只有自己才能读懂的“情真意切”。
是年冬天,我请来单位锅炉工师傅帮我剪枝。岂料那位老兄根本就不懂剪枝技术,三下五除二,剪了个没名无份。也许是因为过度剪枝的原因吧,待到冬去春来、夏雨秋风,遗憾的是未花亦无果。
又过了一年,也就是2006年的春天,两颗石榴树开成花红一片。那段时间,我每天上下班经过石榴树,看见石榴花开,心里不免有种感觉,那种感觉如同味觉,实实在在,回味无穷。
提到对石榴的感觉,应该追溯到自己读初中时的一次语文课。我是在本村读的两年制初中,那时的学习条件与现在根本就没法比,几乎没有见过课外读物。在一次语文课上,语文老师给我们读了一篇文章,权且叫“小小说”吧。我当时听得如痴如醉,其中印象最深的当属关于如何通过讲述吃石榴的故事以达到让人止渴目的精彩片断。我对石榴感觉的心理路程也许就是从那时形成的。那种感觉,埋藏心底三十年。看到今天的两颗石榴树已经是果实累累,感觉别有一番“风味”在心头,有时酸酸的,有时甜甜的。一个大老爷们家家的,有种童心悠悠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有时连妻子和儿子都不知道。
石榴爷爷
我的姥姥家在天津,上小学的时候,放暑假或寒假就嚷嚷着要去姥姥家,那儿有大表哥、二表哥可以骑着自行车驮着我去水上公园划船,还可以去离姥姥家不远处的河沿,花上一分钱坐摆渡过河去玩,还可以吃到很多好吃的小吃,还可以见到让我一直感觉很神秘的石榴爷爷。
石榴爷爷是街坊,是我姥爷的同辈人,他个子不高,圆脸庞,黑色面孔,眼睛不大,笑时确很慈祥,但很少笑,走起路来还有点罗圈。我长大以后才感觉他很象佛像的样子。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一脸严肃的样子说,从石门来的,别走了,和我住在一起吧,当时还真的很害怕,怕和这个黑老头住在一起,不能见到爸爸妈妈了,我躲在了姥爷的身子后面,紧紧地抱住了姥爷不放,大家都笑了。
后来听姥爷说,石榴爷爷无儿无女,只身一人,原来有过一个媳妇,是个外地要饭的,石榴爷爷收留了她,结了婚,后来她患上了精神病,上吊死了。石榴爷爷年轻时在三条石做工,现在岁数大了也不再做了,平日里靠给街坊帮个工,维持生计。听说前几年他的一个侄女投奔他来,看他比她还穷,便离他远走了,再也没有音信。
石榴爷爷每天东家走走,西家转转找点活计。有时帮着我姥爷搭把手,做做小家具,做好后又跟着我姥爷摆渡过河,到河对岸去卖,一天下来,我姥爷会给他一块钱,石榴爷爷也不说什么话,也没有笑意,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谢过,随后把钱认真地叠好,轻轻地放进上衣内兜里。
后来,我和石榴爷爷熟了,其实也就是不怎么怕他而已,他仍然不怎么说话,仍然努力地找着活计,每次做完了事,回到自己的小房里,不再出来。我看着他的背影,小心地跟着他后面,好奇地从门缝探望,房里昏暗,没有什么家当,他手里捧着东西吃着,不时检着掉在裤子上渣儿送进嘴里。
他好像看见了我,动作迟缓了下来,只是慢慢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是示意让我进来,还是知道我的存在。最终我还是掉头便跑了,跑的飞快,不愿回头再看那个黑房子,怕看见黑暗里石榴爷爷。
我跑到河沿,眺望着河对岸,一排排路灯、一行行楼房里闪烁的灯,影影绰绰,企图把人们带入既熟悉又陌生地方。最后一班摆渡送走了急忙赶家的人,他们正准备卸除一天奔波和劳累,好好的休息一晚上,当明天第一缕阳光掠过时,还会乘坐第一班的摆渡。
有一天,姥爷和姥姥出去有事,我突然肚子疼痛,口里还吐出一条蛔虫,我吓的大哭起来,这是石榴爷爷正好经过我姥爷家,看见我后,一把把蛔虫拽了出来,背起我直奔一家医院,大夫说我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肚里有了蛔虫,吃几个宝塔糖打打虫子就好了。交药费时,我看见石榴爷爷小心翼翼从上衣内兜里拿出了2块钱。
后来,我姥爷还给他药费时,他说什么也不要。
又过了2年,姥爷来信说,石榴爷爷去世了,说是吃了不干净肉馅,得病死的。我忙问妈妈,为什么吃了不干净肉馅后死呢,为什么不生蛔虫呢,有了蛔虫吃几次宝塔糖就会好了。
妈妈看着我,无言以对。
树下的那团青绿
文/初程
三月里刮春风,已经吹面不寒。
园角,一棵石榴树,虽不参天,也不流俗。这时节,草木青翠,石榴树,却披了一身焰红色。叶子,小如衣扣,密如碎霞,格外引人注目。
没人会在意,树下,还有一丛青绿,匍匐在地,刚刚从冬天里醒来。
四月,几场春雨过后,石榴树渐渐换了颜色,叶片发翠,又一场雨后,忽地一树碧绿。树上怎么还有一粒一粒的红?原来,是石榴花趴在枝上。
风疏花,雨疏果。雨停了。枝上水淋淋,地下湿漉漉,铺了一层红彤彤的落花。
落花旁边,那一丛青绿,还不见有什么动静。光看叶子,实在辨认不出。它不知名,也不起眼。
五月,石榴树开始挂果,接下来,悄无声息。
此时,树下的那团青绿,却开始拼命抽茎,如饥似渴,丝毫不知节制似的。一两天的工夫,抽出老长一截新条。原来,不是草,而是藤蔓植物呀。
真快!又过几天,就青藤绿叶一大片了。又是几天,茎蔓爬上了柿树,一直往上长,去见阳光,去畅快呼吸,直到在树冠上,“织”出一张绿毯。这个长法,简直惊人,不长则已,长起来,一天一个样,只是,好像还没有人过问。
六月,一阵风来一阵香。从何而来?只有钻进园子里去寻了。香是引路人,来到石榴树下,抬头向上张望,白白黄黄的花,顺着藤蔓,星星点点遍布树冠。
不需要博物多闻,也能认出,这是忍冬!谁也不会再说不认识它了!
忍冬?这哪里只是忍过了冬天,还忍过了春天。为了这份清香,它足足准备了一个春天,蓄势待发。没能早早出发,看似是慢人一步。谁知,时机一到,藤蔓的脚步,快得吓人。
石榴的美,热热闹闹先开始,却一点没有打扰忍冬的“忍耐”。攒够了能量,只见它“蔓步”如飞,忽如一夜香满园。
如今,时常闲步在园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园角,不仅有一棵石榴,还有一株忍冬。
石榴花红
文/刘明礼
初夏,小区里的石榴花渐次绽放。一朵朵可爱的小金钟,挤挤挨挨点缀于绿叶之间,蒂部不失厚重,花蕊轻盈如绸,红萼溢彩流光,像一团团燃烧的火苗,鲜艳夺目,分外娇艳,让人不由地有股诗意的冲动漾然于胸臆之间。
古往今来,多少文人骚客皆迷醉于这片妖艳的火红之中!“乘槎使者海西来,移得珊瑚汉苑栽。只待绿荫芳树合,蕊珠如火一时开。” 元代马祖常的《折枝石榴》,不仅道出了石榴的起源,更赞美了其存本求真、适时而发的属性。白居易笔下的石榴花,“日射血珠将滴地,风翻火焰欲烧人。”韩愈亦有诗云:“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 “一朵佳人玉钗上,只疑烧却翠云鬟。” 这是出自杜牧的礼赞……
石榴花美,石榴籽甜,不仅被人们赋予了诗意,也寄托了对生活的美好期冀。在旧时人眼里,多子即是多福。石榴多籽,而“籽”与“子”谐音,故被视为吉祥的象征。火红的石榴花,也象征着荣华富贵,所以许多人喜欢在院里种植石榴。成熟的石榴,表皮深红或者粉红,常会裂开,露出宝石般晶莹剔透的籽粒,开口若笑,常被用作吉庆果品。加之经久耐放,又恰恰成熟于中秋,自然而然成为馈赠的佳品。过去在我们老家,男女结婚时,洞房里要摆放两个大红石榴,枕头上也多绣有石榴,寓意为早生贵子、多子多福;老人过寿时晚辈要送石榴,藉此祝愿老人子孙满堂、幸福长寿。
古时女子时兴穿石榴裙,唐代尤为盛行。所谓石榴裙,是因为女子的裙裾像朵石榴花,且多为石榴红色,所用的染料,也主要是从石榴花中提取而来。明代徐渭就曾写下“石榴花发街欲焚,蟠枝屈朵皆崩云。千门万户买不尽,剩将儿女染红裙”的诗句。相传杨贵妃不但喜欢石榴花、爱吃石榴,还好穿石榴裙。为此,唐明皇下令在华清池西绣岭、王母祠等地广植石榴,每到石榴花开,总要和杨贵妃一起赏花,并摆酒设宴。一次,唐明皇大宴群臣,让杨玉环献舞助兴。杨贵妃有些不乐意,端起酒杯送到皇上唇边,悄悄耳语道:这些大臣常对我不施礼、不恭敬,我不愿为他们献舞。唐明皇当即下令:文武百官见到贵妃一律施礼。这便是“拜倒在石榴裙下”的由来。
石榴原生西域,汉时由张骞引入我国。其果粒营养价值很高,富含C、B族维生素和有机酸、糖类、蛋白质、脂肪,以及钙、磷、钾等矿物质,对人有保健功效,且有很好的药用价值,其果皮、根、花皆可入药。据《本草纲目》记载,石榴能“御饥疗渴,解醉止醉”。石榴果皮中含有苹果酸、生物碱等成分,有明显的抑菌和收敛功能,能有效治疗腹泻、痢疾等症;石榴花则有止血的功能,用石榴花泡水洗眼,有明目的效果。
火红的石榴花鲜艳撩人,点缀着人间的景色,更点燃了人们生活的激情。而美丽绽放仅仅是它精彩的亮相,如火如荼的热情与激越奔放的活力,才是它对生命的诠释。
石榴花开
文/文如烟
小区里的石榴花开了。
那种艳丽到庸俗的橙红,我一直不看好。可就在那天,那一眼的明媚,让我的心豁然的舒朗起来。那一刻的凝神,我被石榴花纤巧却不够娇美的姿容生生的吸引住了。原来,浓重和热烈的碰撞竟是如此惊艳,如此触目,如此的不可忽略。
满怀着侥幸,我没有靠的太近,只是眯缝起眼睛,默默地打量着,面对一朵花,一片绿,我在脑海里使劲的搜寻着,“浓绿万枝红一点,动人春色不须多。”“不为深秋能结果,肯于夏半烂生姿。”关于石榴花的种种,似乎太多太多,一时的思维短路让我词穷,一瞬忽的失落被突如其来的明丽牵扯着,整个人像被勾了魂似的躁动不安又极其舒心暖意。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心里一直惦记着它们。偶尔也会绕过去远远地瞅上一眼,看它们摇曳在早晨的清新里,明媚在灿烂的阳光下,嫣然在向晚的微风中……石榴花没有沁心的气味,也没有骄人的容颜,但这不妨碍我将自己融进一份虚幻的温馨,朝朝暮暮,让心里有的感觉相伴着,踏实也自在,寂静也欢喜。
又一次走近是在那个雨天。那个傍晚当我收起湿漉漉的雨伞走进楼道时,忽然的想念让我迫不及待地折回头,沿着幽僻的小径,伴着雨丝的轻吟,隔一簇簇浓密也热烈的金黄我望见了它们。是距离太近吗?是花事繁盛吗?雨幕中的石榴花少了心中的俏丽,多了些许的清幽。微微的疼由心底泛起……是日子的打磨,是风雨的袭击,亦或是自然的定律?好在初遇的明丽早已定格在我的心里。
想,生命不过如此,花季年华的靓丽令人心悦,人到中年的沉稳彰显风骨,白发苍苍的暮年更显底蕴。其实,每个年龄段里都有着自身的魅力,坚守心中的美好,不屈从,不落俗,让快乐和哀愁自然流放,才是一种舒坦。就像风雨中的石榴花一样,纵使怎样的憔悴,怎样的落寞,依然让我疼惜着,眷恋着,想象着……
倘若说经历过便是美丽。那么每一次的别离是否意味着再一次的相遇,那么彼时的清寂是否暗示着此时的殷实?
风清云舞,榴花欲燃。再次近距离的欣赏,是在这个晴好的早晨。面对一枚枚玲珑小巧的花朵,面向一片茂密葱翠的枝叶,无法表述的满足感让我格外的兴奋;轻抚一瓣橙红,嗅闻一缕清芬,我心绪如花……
小区的花儿品种繁复,抬眼望去总会有新异。而那天若不是为了停车,我定会错过这一片风景的。我为平日里的疏懒而叹息。我更为自己一直以来的偏执而诧异,如何这般的狭隘,复复又重重的日子里把自己圈在某个空间,还能强词夺理的冠名以习惯,标榜着自己是如何的执着?
有谁知道呢,在我恬静的外表下还有另一个感性也笨拙、热情也简单,只会想入非非却不谙世事的我。因了某个细节而哀怨,因着一次偶遇而悸动。
有谁知道啊,细细碎碎的时光里,一些习惯在潜移默化中成就,一些感觉根深蒂固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致末梢里,一些无厘头的念想在不觉中华丽登场,黯然退场于我竟有着别样的酣然……
想,世事如此吧。
有时候,有些事,无需太刻意。就像这个季节,我和石榴花的遇见,只一个偶然,所有的美好便在不觉中潜入心底,盈盈袅袅,生香灵动……
石榴树
文/王新民
据史书记载,石榴树是两千多年前的张骞从西域带回来的,用今天的话讲,该是进口的洋树,够得上珍贵的了。李商隐的“汉家天马出蒲梢,苜蓿榴花遍近郊”诗句则说明石榴树最晚于唐代已滋生繁衍于长安一带了。到20世纪40年代,石榴树已遍植全国,石榴花已不是星星之火,而是燎原于神州大地了。因此,石榴树才会植入普通百姓家。听老人讲,父亲小时候到小伙伴家玩耍,随意折了一枝石榴树枝带回家中插入土里,谁料无意栽榴榴成苗,过了几年,它竟悄悄地长大成树了。
到了我记事的时候,它已挂果多年了。当时,年幼的我视石榴树为春的使者,一过完春节,过着单调童年生活的我就寄情于它了,看它发芽,从一点嫩红到一片深绿。人常说,绿是春天和生命的象征,当时我眼中的石榴树简直就是春天的化身了。你想,位于黄土高坡南端的家乡,到处是黄土,连土墙、土炕、土锅台、土炉子都是黄色,在这清一色单调的环境中,一棵叶绿花红的石榴树所造成的“满目黄尘翠一片,绿叶丛中红数点”的景象当不亚于王安石的“浓绿万枝红一点,动人春色不须多”的诗意了。特别是深红的石榴花红盛似火,鲜艳夺目,难怪文人墨客将它比拟为美人的红裙,并赋诗道:“日炙态常醺,香生若自焚。夜来端午宴,淡却美人裙。”(高启《榴花》)连一代女皇武则天也咏叹道:“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以致后人视石榴裙为美女的代称或象征了。
也许是童年生活单调,也许贫穷的日子难熬,那时,我总觉得时光太慢,度日如年,心中老想:人若能像石榴花一样,一年内生芽、长叶、开花、结果,成熟一次多好啊,或比石榴成熟得更快,那就太好了。因为我觉得石榴也熟得太慢了。从春到秋,太漫长了,让人从发芽盼到长出绿叶,绽开红花,再花谢果挂,从指头大的果实看它一天天长大,直到长成馒头大,从青变黄再变粉红复为橘红终为枣红,好不容易绽开了笑脸,露出了晶亮透红赛似珍珠胜过玛瑙的颗粒,犹如美人被口红染了的玉牙,秀色可餐。这时,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嚷着要吃石榴。父母说等熟透了再吃,现在还酸牙呢。可我们却不管它酸牙还是不酸牙,趁父母不在,便站在凳子上或爬到树上拣红一点的摘下来,解馋过瘾。但吃饭时牙却酸软得咬不动干馒头了。不打自招,不争气的牙把我们的秘密暴露了,免不了父母几句责备。
老家的石榴比临潼的酸石榴甜,准确地说就是酸甜,酸中有甜,甜中含酸,味似芦柑,可谓酸甜可口,老幼咸宜,不仅解馋过瘾,而且开胃健脾,益肝明目,尤对咳嗽、肺炎和气管炎有明显的预防和疗效。因此,石榴快熟的时候,我们家总是人来人往,小伙伴们一边玩耍,一边瞅着树上的石榴,一有机会便爬上树摘一个跑了。这时,斜对门的秋娃婶像往年一样跑来对母亲说,他儿子的气管炎又犯了。母亲二话不说,便摘下两颗石榴给她。与我家离得稍远的兰英婶路遇母亲,嗫嚅半天,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我掌柜的病又加重了,大夫让找酸石榴配着药吃。”母亲是通情达理之人,焉能见病不救,照例满足了她的要求。
石榴熟的时候,正值中秋节,这时家里走亲戚,总要给亲朋带些石榴,若忘了带或是个荒年,亲朋就会问:“今年的石榴没成?”好似石榴这个我家的土特产理应为大家共产。我到西安上学工作后,不能及时地吃到家里的石榴了。若有熟人来西安,母亲就会让人给我捎几个。我结婚时,母亲挑了两个连在一起的张开口了的大石榴挂在我的房子,祝福希望之意不言自明。我和妻恩爱,没有辜负母亲的祝愿,但多籽(子)却因计划生育让她老人家失望了。岂不知,一个孩子也够我们看的了。孩子小时候,每年都要犯几次气管炎,吃药打针,孩子痛苦,我们也难受,我想起了老家的石榴。母亲接到我的信后,很快就带着石榴和豆子、鸡蛋来西安了。也怪,吃了石榴熬蜂蜜后,女儿的病很快就好了。以后几乎每年,母亲都送或捎来一些石榴,除了给孩子吃,我们也送给患有气管炎的亲朋好友和左邻右舍,有时也用来招待亲朋贵客。
80年代初,为了储水,我和父亲在石榴树附近打了一个水窖,对树根稍有撞伤。前几年,家里盖厦房,石榴树成了障碍物,我们家像西安市政府对待西安城墙一样,认真研究了一番,最后定了个两全之策,厦房照盖,石榴树也不挖,但得截一枝。这样一来,朝北的一枝被截除了,石榴树成了独臂将军。第二年,房盖起了,但石榴树却蔫了,整个树身向南倾斜,犹如独臂失衡的行者,更像驼背佝偻的老者。万物复苏,而石榴树却叶稀花零,没结什么果子。我们担心它受到重创,伤了元气,一蹶不振了。
未料,次年,老家的石榴树不但大难不死,重展昔日风采,而且返老还童前所未有地向南不断长出新枝,新枝又衍生出新枝条,犹向天空和太阳伸去。更壮观的是,由于树身树枝花也统统面向南方开放,这样,一幅诗情画意的景象展现在人们面前:一边是地上的黄土、绿叶、红花,一边是蓝天、红日,红日光射榴花,榴花面日盛开。地上天空遥相呼应,相映成趣。这一年的石榴也结得特多繁,几乎压折了树枝,枝头的榴果低垂到伸手可及的高度。我回家看了后,对母亲说:“给枝干支个棍子,免得压断了。”母亲说:“没办法支,也不用支,它能结这么多,就有这么大的力量支撑。”果如母所言,我回家后,只见条条虬龙般的枝条复又笔直地伸向空中,虽整个树体仍向南倾斜,但却无倒伏衰老之象,倒有一种夸父追日,奋勇向前之势,不禁使人想到:这石榴树莫非是夸父的手杖所羽化而成抑或倾注和凝聚了张骞的精气神。
那年严冬,树干隆暴,枝条遒劲,树顶上几颗虫蛀坏死了的黑干果在风中摇摇欲坠而未坠。不过,过不了多久,黑干果就会被新生的绿叶淹没,进而成为榴花的陪衬,或被榴花反衬,更显丑陋,最终被新果取而代之。
会理的石榴风景
文/欧正中
初到会理,最让人惊奇的莫过于石榴了。
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的会理县是全国著名的石榴之乡。这里的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种石榴,房前屋后、还有菜园子,都是种石榴树的好地方。这些石榴树往往和房屋同龄,由于不受约束,生长时间长,树干普遍高大。
关河乡菜籽园村的石榴树都是成片种植的。出产的青皮软籽石榴,果大皮薄,色泽艳丽,粒大籽软,味甜汁多,籽粒晶莹剔透,堪称石榴之极品。
近年来,会理的石榴产业向规模化、专业化发展。从会理县城到通安镇,公路蜿蜒曲折,长达数十公里。公路两边,坡坡坎坎,视力所及之处,栽种的几乎全是石榴树。可以说,老乡们把能种庄稼的土地,全部种上了石榴。那些高矮接近的石榴树站在风里,沐浴着阳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朝气。随着地形的渐变和地势的高低起伏,石榴树的姿势和形态也在发生改变。这无边的流动的绿,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五月的风是一位多情的情人。它悄悄地轻吻着石榴树的枝头,于是,石榴花绽放了,一朵两朵……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红红的大大的花朵悄立于绿叶之上,像红灯笼。一朵花像一个漂亮的词语,一枝花像一段优美的诗句,一树花像一首火热的抒情诗。这一首首质朴而奔放的诗,我似乎永远也读不够!走进无边的石榴园,就像走进了诗歌的海洋,令人眼花缭乱,心旌摇荡。有时,又觉得石榴花像山里的民歌,永远也唱不尽纯朴的山里人的快乐。
我拿着相机流连于石榴园,寻找和捕捉最美的瞬间和画面。趁着花朵在微风中摆出最美的姿势,咔嚓,我迅速将它定格在这一神奇的瞬间。
有时,我会坐在高处,望着无边的石榴花出神。千百年来,石榴花就这样年年恣意地开放着,毫无保留地释放着生命无尽的热情。
成熟后的石榴又成了另一道风景。沉甸甸的石榴挂满了枝头,枝丫弯曲着,在微风中的每个石榴都硕大饱满,呈现成熟后的金黄和被阳光亲吻后留下的绯红。这多像小孩子圆圆的红扑扑的天真可爱的笑脸。它们有的头挨着头,有的肩并着肩,有的像兄弟,有的又像并排而坐的小朋友,还有的面对面坐着……它们微笑着,偶尔晃动一下身子,却又那么安静;它们在微风中窃窃私语,又像在轻声地歌唱着丰收的快乐。丰收的喜悦在石榴树的枝头弥漫开来,在燥热的空气中酝酿,这让空气中仿佛有了一种醉人的酒香。一望无际的石榴园简直就是一个欢乐的海洋。此时,若有一阵清风拂过,那就更美了,绿叶轻翻,随风翩翩起舞。此时,被绿叶遮挡的石榴全都露出了头,似乎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又被迅速地遮掩起来了。清风在枝头奏出了各种美妙的音乐,好像在演奏一曲盛大的丰收交响乐。
最美的还是丰收时的景象。漫山遍野都是摘石榴的人,不论男女老幼,全出来了,挑的挑,背的背,提的提……窄窄的山路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山歌在石榴园里飘荡,这山唱,那山应,快乐无穷。每个石榴都是一个天真的笑脸,每个摘石榴的人的脸上都是一朵盛开的花。你看,那些年轻姑娘伸手摘石榴的情景,和蹒跚学步的幼儿双手抱着一个大石榴费力的样子,都是人间最美的图画。
五月榴花红
文/高星雨
小时候学过一篇课文《石榴》,写的是枣庄的石榴。按原作者的说法,枣庄的红石榴最好。后来我读到《聊斋志异》中的香玉和绛雪,这一红一白两株山茶,让我想起故乡的石榴花。我读过季羡林先生写的《夹竹桃》,他院子里的夹竹桃也是红白两株,好不热闹。汪曾祺的《受戒》中描绘的屋檐下一边种着石榴树,一边种着栀子花。栀子花没有红色的,那这屋檐下的石榴花一定是红色的。
看起来,红白配色很受文人青睐。对于石榴花的描写,文学作品中很少提及,像桃花、梨花之类的果花倒是常见,好像早已经成为浪漫的象征。石榴树枝桠向上,长得随意,谈不上什么线条美。石榴花红得艳丽,白得彻底,没有什么错落有致可言,似乎不符合文人雅士的品格。
小时候外婆家附近有很多石榴树,开红花和白花的都有。在我的印象中,石榴花不是什么“洋气”的花,人们好像只关心结的果子如何,很少关心花儿。小时候我家周围种满了果树,我的窗前是两株石榴,一红一白。每年五月份,我的窗前总是格外明亮。石榴花含苞待放的时候非常可爱,圆润的表皮里面藏着花瓣和花蕊。开放的石榴花像小铃铛,花瓣轻薄,像是蝴蝶将翅膀遗忘在枝头。金黄色的花蕊藏在火红的花瓣里格外显眼,白色的榴花则是全身通透丰润,花瓣和花蕊好像融为一体了。我常常拉开帘子看窗外的榴花,尤其是春天,屋后荞麦青青,在翠绿色背景的衬托下,红白的石榴花如同散落在黑夜的星星,闪闪发光。
公园、绿化带这些地方很少用石榴花来装饰,我从来不以为石榴花能作为观花植物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我读高中的时候,校园里种了许多石榴树,全是红花,花开时像晚霞掉落在花丛里。我的高中在蚌埠,蚌埠市怀远县产的石榴全国闻名。在蚌埠住了几年,每年秋天都能吃到怀远的石榴。怀远的白石榴最好,晶莹剔透、圆头圆脑的,皮薄脆且肉厚籽小,最重要的是多汁。“橘生淮南则为橘”,只有怀远那一片水土才能养出这样好的石榴,哪怕远了一点点,风味都大不相同。我母亲是剥石榴的好手,她在石榴上划上几刀,轻轻掰开,然后所有的石榴粒都很听话地滑落到碗里。
榴花很美,红似火,白如雪。任何一种生灵,都有自己别样的魅力。桃花、梨花从古至今引出铺天盖地的诗意,那么榴花在人们心里究竟占有怎样的位置?我辗转几处,每每看见榴花,总是会想起过去的许多事情。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些人,总是与榴花紧紧联系在一起。当某些事物成为一种符号,那么关于生命最原本的思考,也会因此而延伸。
榴花照眼明
文/任崇喜
入夏后,天如同慢慢烧起火来,带来一团团热气,大地一派绿意,一切浸在浓醇的青绿之中,石榴花以其艳丽的色彩、丰满的花姿,在翠绿光亮的叶丛中热烈地开放了,红艳似火,绚烂之极。
石榴花开得晚,花期长,花朵繁盛。石榴花火红的花瓣围成团团的一簇,嫩红色的花蕊顶着黄黄的圆点立在花瓣中间,橘红色的花萼像涂了厚厚的蜡,闪着迷人的光泽。花开时,石榴树浓绿之中簇簇红,红把绿点缀得更绿,绿把红衬托得更红。那种惊艳的感觉,即使你闭上眼睛,那一抹红晕,仍然会在你的眼前弥漫,久久不能散去。“猩血谁教染绛囊,绿云堆里润生香。游蜂错认枝头火,忙驾熏风过短墙。”你看,绿叶如云,花香四溢,引得游蜂前来采蜜,但一见那猩红的花团,蜜蜂误以为火焰,于是便匆匆乘风逃走,读后不禁令人发笑。
石榴花有火红、桃红、橙黄、粉红、白色等颜色,火红色居多。“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燃”、“孝意翻为边意终,芳容屈死恨无穷。至今塔畔榴花放,朵朵浑如血泪红”,可见人们对榴花的欣赏,并不伤感于“流水落花春去也”的惆怅情调。
五月榴花的花神,是传说中的钟馗。民间所绘的钟馗画像,耳边便插着一朵艳红的石榴花。在明代人的插花“主客”理论中,榴花总是列为花主之一,称为花盟主,辅以栀子、蜀葵、孩儿菊、石竹、紫薇等。“似火山榴映小山,繁中能薄艳中闲。一朵佳人玉钗上,只疑烧却翠云鬟”。榴花似火,这美丽,让人在繁忙中能博得几分清闲?一朵榴花在美丽姑娘的玉钗上,望着那赤红如焰的花朵,诗人担心把姑娘的鬓发烧了呢。杜牧的字词之间,满是艳情。
我国古代女子爱戴石榴花,到南北朝时还很风行。南朝梁简帝肖纲,就有“鬓边插石榴”之句。戴石榴花的习俗,在戏曲中也有所表现。黄梅戏《牛郎织女》中有一段对唱:“石榴花开红艳艳,人逢喜事花更鲜。好花摘与织女戴,插在鬓边心里甜。架上累累悬瓜果,风吹稻海荡金波,夜静犹闻人笑语,到底人间欢乐多。”
花好,要与佳人同行。“何处春深好,春深妓女家。眉欺杨柳叶,裙妒石榴花。兰麝熏行被,金铜钉坐车。杭州苏小小,人道最夭斜。”不与佳人同行也有快乐。“山崦谁家绿树中,短墙半露石榴红。萧然门巷无人到,三两孙随白发翁。”山林深处,绿树掩映,榴花似火,寂静门巷,皓首老翁,天真幼童。山村人家,平淡宁静的生活中,显出热烈来的,唯有火红的石榴花。
已经很好了
文/雪小禅
前几日同学聚会,我狠下了一番工夫。做头发,买衣服,折腾了好一阵。怎么着也算小有薄名,何况大学毕业十年了,谁都想让自己看起来仍旧玉貌朱颜吧。
只有她,显得那么寒酸。旧的衣服,暗淡的脸色,头发上胡乱别了个卡子,骑着一辆旧自行车赶来。
同学会,一般就是虚荣心的攀比会,可是她仍然来了,带来了自家树上结的石榴。她说,这是她和他恋爱时种下的石榴树,如今,都结果儿了。
大家都知道她的情况———她下岗了,丈夫又出了车祸,她一个人打几份工,甚至晚上还要在歌厅的卫生间旁为他人递热毛巾赚钱。我们曾遇到过,我是消费者,她是那个递毛巾的人。
聚会上,我们都在抱怨,怨天怨地怨社会不公平,怨房价太高,怨工资太低,怨生意不好做。发了财的人说现在的那些做生意的都不是好东西,当官的显摆自己有多大的权利,平头百姓则假装着清高说反腐倡廉……只有她,一个人静静地笑着,守着那几个大红的石榴。
她没有抱怨,而是劝我们,多吃菜呀,看这菜多好,糟蹋了就可惜了。我问她,你怎么能这么平静呢?她说,已经很好了啊!
已经很好了?
是啊,她说,你看,我下岗后马上就找到工作了,孩子很听话,丈夫的身体也越来越好了,大夫说如果再送晚一会儿他就没命了,而他现在还在我身边,这多好啊。还有,你看,我们老板还放我假让我来参加同学会,我又能看到大家了,多高兴!
我惊呆了。原以为她会像祥林嫂一样诉着苦,抱怨上天对她是多么不公平,但她非但没有,反而要感谢生活赐予她这么多,而我们一直觉得生活给予我们的太少,一直在索要,却总是觉得不够。于是郁闷,不快乐。
已经很好了。这是一句禅语啊!我看着她有了淡淡皱纹的脸,淡定的笑着,我终于明白,即使抹上世界上最高级的护肤品,也无法拥有这样的快乐。幸福指数全在自己掌握,心态才是最重要的因素。如果我们经常对自己说一句“已经很好了啊”,那么我们的生活也会满园芬芳,树梢枝头都挂满了那种叫做幸福的露珠儿了吧。
石榴花开
文/董改正
农历五月旧称“榴月”,可想榴花之盛。榴花开时,丹朱欲滴,深红欲燃。诗人咏石榴,多着眼于此,如“火齐满枝烧夜月”、“风翻火焰欲烧人”。一树如此,若是一城尽植石榴,那当如何?诗人咏道:“榴火帝城春”。
如果说桃李是少女,娇弱、消瘦、羞涩、明艳不可方物,那么榴花就是少妇,丰腴、性感、热烈。榴红是迥别于少女的粉红、鹅黄的。“石榴”与“裙”搭配,成为美丽成熟女性的代称,那是有深刻的文化背景的。
女子爱裙装,裙装衬娇娜,女子穿裙,是对花的模仿。男人穿裙子的也有,却不知拿什么词来形容。罗裙都有什么颜色?“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荷叶罗裙一色裁”,这是绿色的,是少女色;茜裙翠袖,这是大红色的裙子,配翠绿色的短衫。
我认为石榴裙的叫法源自于民间。民间语言是质朴的,“石榴裙”的叫法直接取自象形。仔细看榴花,花萼钟形,如红玉雕成,线条柔婉,曲线玲珑,岂不正似一袭红色长裙?裁缝象形仿制,缝制出一件,染以石榴红,遂传至四海,名为“石榴裙”——这是我的想当然而已。
最初张骞带回石榴,是冲着果实的,就像他带回的番茄。石榴子多,粒粒如珠似玉,岂非满足了国人对多子多孙的祈愿?于是这种含着更多小资情趣的不太实用的果实,得到了广泛种植,迅速被中国文化接纳并吸收。
在对待石榴的问题上,可以看出国人骨子里的诗性和风雅。我们常常会做一些看似无用的事,并在其间得到了快乐,如对石榴花的栽培和观赏。民国期间,富庶的老北京住着舒适的四合院,非常有讲究:“天棚、鱼缸、石榴树,洋车、厨子、胖丫头”。鱼缸和石榴树都是精神的,其余是物质享受的,比例四比二,务实也务虚。石榴树拿大花盆里栽着,伺候着,干嘛?就是看,榴红似火,好看。
石榴花倒也随中国人的性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有的精神,有的物质。喇叭形的榴花结果,单瓣的结果,它们多为乔木,花样简单些、朴素些;多瓣的、复瓣的开花,开得好看、热烈,像火一般,诗人说把蜜蜂都吓跑了。只开花的石榴叫“看石榴”,是灌木,花开甚密,一树火焰。
“五月石榴照眼明”,把花事渐了的小院子照得热闹起来,把朴实的生活燃烧出诗意来。这样的诗意是你我共有的,只是忙于生活,没有内视心腑,忽略了。我们可以诗意的栖居在坚硬之上,以中国人的方式,裁衣石榴裙,染衣以榴花,赏花看石榴,并且诗意的比兴:嗟尔君子,多子多孙。
童年的滋味
文/采榆钱
正在看书,突然舌尖滑过一种回味,我知道这是一种水果的味道。不是苹果,不是桃子,不是杏儿,更不是梨;也不是香蕉,橘子;是葡萄?又不太象。是一种久违的,对我诱惑力很大的水果,可绞尽脑汁,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
我不再为难自己,继续看起书来。
夜间,作了一个梦:
置身在家里的大石榴树下。石榴树的树冠遮起了半个院子,树身离东墙根不远,树枝跟东屋墙挤在一块儿,西边的树枝差一尺也快伸到墙上了,北边的树枝则离北屋门不远了。我正踮起脚尖,往树上搜寻着什么,树上结满了石榴,有黄皮儿的,有红皮儿的。哈,看见了,靠西边那个高高的枝头上,有个涨红了脸的石榴裂开嘴了!鲜红的石榴籽儿们像红宝石似的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东墙那边……一、二、三、四,有四个石榴结在一块儿,两个石榴结在一块儿的常见,竟然还有四个结在一块儿的!我在树下望来望去的那个开心啊,突然就醒了。
久久留恋着梦里那种欢愉的心情,再也没有丝毫的睡意。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没有任何压力的开心,多么单纯的轻松得开心啊,好久不曾有过了,将来也不会再有。
我知道了白天怎么也想不起来的那种回味,就是石榴。
我们家原先有一棵大石榴树,那是我童年的天堂。那棵大石榴树大约有麦穗碗的碗口那么粗,一人多高,树身由三根树干扭结而成,像是一根极粗的大草绳。到了树头,三根树干便分开来,一根向北,一根向西,一根向南,它们的枝枝杈杈便形成了石榴树的树冠,像一把巨伞盖住了半个院子。
春暖花开,石榴树上也渐渐长出一片片鲜红的嫩芽,那种欣喜的颜色,让你看了不由得就会高兴起来,那么美好,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远远望去,红红的叶芽如霞似雾地笼罩着整个树头,让人飘飘然地生出许多遐想……
端午节,石榴树上开满了火红的石榴花,站在树下,绿叶红花,多么美丽的世界啊!这是我最幸福的时候,因为我的生日正是端午节,这满树的石榴花就象是大石榴树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中午,家里人都休息了,我就一个人来到院子里,蹲在地上一片一片的捡起石榴花的落瓣,托在手掌里默默地看,那鲜红的,柔柔的花瓣,多美呀。看够了就把它们放进纸盒子里,然后再捡,再看。纸盒子装满了,我会象宝贝似的保存起来,直到那些花瓣颜色变暗、变干。
到了秋天,一放学,我和弟弟便踮起脚尖往石榴树上看,寻找第一个裂开嘴的大石榴。终于找到了,就大声喊娘,娘就叫哥哥或是姐姐踩着高凳子把那裂开嘴的大石榴剪下来,大家分着吃了。这证明石榴已经熟了,往后可以天天吃几个甜甜的大石榴了。到了傍九月,娘才让大石榴全部下树。那时候,哥哥和姐姐爬上树摘石榴,我和弟弟在下面接着,轻轻地放进篮子里。全摘完了,娘就让我们几个去给胡同里的邻居分送。当送到前面胡同的老奶奶家时,老奶奶会回送一包他们家的大红枣。
那个时候多么开心啊。
后来,那棵大石榴树在翻盖东屋时锯掉了。我的幸福也至此告一段落。
正如一首歌中所唱:童年童年多么留恋,童年再也找不见。
我家的石榴树
今年,院子里的石榴树开了太多的花,一簇一簇的,在繁茂的枝叶映衬下,火红火红的一片直耀人眼。每天,地上都有落英,就像过年时放过鞭炮的景象,很是喜庆。这些天,不知不觉的,树上已挂满了果实,把枝丫坠得将伏向地面。
看如今繁花簇拥、果实累累,实在难以想象四年前,我从育林场把石榴树移回来栽在自家的院子里的情景。那年初春,我在育林场精挑细选了一棵拇指一样粗细的石榴树苗,移栽在院子里。可是到了其他植物都抽叶开花的时候,他却是依然默默地坚持着自己的风骨,和季节极不相称。家人都认为这棵树已经死了,把它拔了算了。而我却不相信石榴树的生命会如此的脆弱,坚持说:“反正现在植树的季节已经过去,树拔了地也是闲着,等等吧,也许它会活过来的,真的不行,明年再拔也不迟!”在我的坚持下,树留了下来了,我像对待其它养育的花草树木一样,天天给它浇水、松土……一直坚持了大半年。
深秋时节,许多树都开始纷纷落叶。一天早晨,不经意间,我忽然发现石榴树的枝上冒出了嫩绿的叶芽,那一刻别提我有多高兴了,我庆幸我的坚持,我的坚持有了希望。虽然没几天,它那嫩绿的细叶便被秋霜打落了,但它已经向我们展露了它的生机。
第二年春天,我家的石榴树如期抽芽,开花,虽然花不多,但可以看出它的努力。
第三年春天,我家的石榴树树干粗壮了,枝叶更加繁茂了,开的花已经是一团团的了,并开始结果实了,虽然只有十来个,红红的镶在枝头,很是诱人。孩子们可以享受自家的石榴果了,那种采摘时的快乐、品尝时的幸福是用金钱买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