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文章
春雪文章(精选13篇)
春雪
文/肖娟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莫不是白雪也等不急,新的一年刚开始,就接二连三地来了。
穿上羊绒大衣,无需打伞,围一条玫红色围巾,艳艳地,走进雪里,竟没一丝寒意。
路面上雪不算厚,脚踩上去,也能咯吱咯吱响,仿佛心灵的乐曲。一串脚印,在朦胧的雪里浅浅地向身后延伸,触摸大地的温情。
早点铺冒着热腾腾的白气,吃早点的人三三两两,不似平日热闹。一场雪,把人都锁进了屋子。心里不免有些遗憾,这么好的雪,该是走出门好好欣赏一番的。
此刻,若约三二知己,漫步雪中,谈天说地,再拍些雪景照多好!但各忙各的事,还是不打扰了。一个人赏雪,有一个人赏雪的景致,也好!心无他念,只寻雪的美。
雪花不大,细细碎碎地飘飞,衣服上一会儿便沾满一层雪,扑打几下就落了,沾在手上化为水,好凉!
公园里人不多,几个撑着伞慢慢走的人,似乎无心赏雪,只是乐意在雪地里走一走。转念又一想,别人的想法我怎么能揣摩透,他们未必如我,夸张如孩童,左顾右盼,拍照摇雪,任雪花白了头。
亭子顶着雪,一如安静的古典女子,端庄地立在雪中,甚美!亭下两位老者随着音乐打太极拳,一招一式很是认真,不由得佩服他们这种坚持的精神。也想进去比划几下,只是亭子太小,进去怕打扰到他们,还是继续赏雪吧。
默立雪里,目之所及,每一棵树都很美,很洁净的美。高大的梧桐上,深褐色的小铃铛全裹上白雪,几片暗红色的枯叶,在白雪覆盖下分外妖娆。柳条缕缕银丝垂至湖面,映照湖里的残荷,别是一番情趣。桥头几枝腊梅,最惹人喜爱,金黄的花瓣,半开的可爱如婴儿,全开的娇柔似少女。雪还在下,羽毛般划过天空,轻柔地落在梅花上,雪花梅沁人心脾的清香,弥漫开来,醉了这一片天地。
喜鹊也来耍雪,几声鸣叫,藏不住处处惊喜,抬头寻觅,了无踪迹。三两个人在雪地里拍照、溜达,欢声笑语不断。春雪,总是带给人惊喜。
连天花儿还在下,愈是寒冷,愈是美丽。
听春
文/张忠信
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春风吹来,柔柔的、融融的,一缕缕,一阵阵,拂拭着面颊,缭绕在耳际,让人舒适而惬意。
春雨匀匀的、密密的,一会儿急,一会儿缓,飘飘洒洒严严实实地滋润着广袤的土地。诗人虽有润物细无声的句子,但倘若你侧耳静听,一定能听见雨点落地像蚕吃桑叶般低分贝的旋律:舒缓、恬静、悦耳、动听。有了春雨才有草色青青柳色黄,才有花繁灿灿果飘香,才有一年好收成,才有殷实富足和小康。
俗话说,春雪化得快,狗也撵不上。今年一冬无雪,春雪成了人们最后的期盼。春节后的一天,她如愿而至。她像个圣洁的女神,把洁白罩向麦田,落向枝头花蕾,着意春的希望。她边下边化,来去匆匆,来不及欣赏,来不及留恋。漫天雪花舞,房檐下,雪化成水滴答响。
报春当属迎春花。不经意的瞬间,迎春花的一根根墨绿色枝条上,等待了一个冬天的迎春花蕾,沐浴着春风春雨春雪,率先开放在早春的妩媚里。她一朵朵不大的鹅绒黄花,有六个花瓣,呈一个个小喇叭状,不浓艳,不招摇,仿佛是在齐奏一首迎春曲,不仅让你看,还要让你听见它一年之计在于春的声音高亢。
大雁北归绘春景。早春二月的最后一天傍晚,我信步在高新区荷香园小区东的小河畔。忽然间,一阵久违的大雁叫声让我惊喜不已。仰望空中,约二十多只大雁一行吸引住我的目光。他们从西南方向飞来,越过我的头顶,向着东北方向匆匆飞去,我沉浸迷恋在它们高低互答的渐行渐远地鸣叫中。雁北归,春天里一道靓丽的风景,我有幸饱了眼福,更聆听到了大雁在春天里的歌唱。
听春,醉了。
静待春暖花开
文/文清
春天来了,南方此时已是春暖花开,而此时的北方小城却是大雪封门。两天一夜的大雪铺天盖地,满目一片洁白。远山,近水,都笼罩在春雪的洁白之中。
春雪,温润了人的灵魂,是我心灵深处与你的温馨对白,是爱语中最简单、最动人的篇章。静静的矗立在一片雪空下,将万物注上灵动的魂魄,将思念灌注到另外一个世界里的你的身旁。曾经的早春,雪花随风飘来,轻落在我的发际,你轻轻的拾起,告诉我雪花在为我们欢喜。曾经的三月,桃花盛开的时节,江岸柳条拂地,江面清波涟漪,你和我曾同吟:“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江山不夜月千里,天地无私玉万家。在苍茫的大地上,在白雪皑皑的旷野中,在纷纷扬扬的飘雪里,我的心静待着春暖花开。仰望着飘洒的柔情春雪,仿佛这片片雪花似那春日的桃红,不禁让我想起“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评剧唱词来。是啊,桃花依旧笑春风。那么,人呢?你在哪?花谢了,人走了,故事结束了。风起了,云落了,往事成殇了。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你想忘记,就一定会忘记。
春心空灵如丝,却被春风无端的吹乱了心绪。倾听远山轻风,如琴瑟古韵,那是一种心灵花开时极美的境界。我知道生命如水,有时平静,有时澎湃,穿越阴霾,阳光洒满你青冢墓碑。你在那冰冷的墓碑不知能否感受到阳光的温暖?也许只有这静默的远山,才能看清你永远微笑的容颜。这时的我多想飞进一个美丽的传说,没有喧嚣,没有孤寂,没有分离的神话世界,能与你相依……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早春的微寒轻冷,让人心尖上都因雪带来晶莹剔透。北国春雪和南国红豆,留人相思。突兀间,在春雪来临的时刻想你。千帆过尽,你终究是我生命中的常客。早春时候,我又在静待春暖花开,我又一次穿行于这轮回的世界。如果你需要有人同行,我陪你走到未来。静待春暖花开,心尘无香。一缕馨香从天边飘来,真想吻一下那春光。
春雪满空来,触处似花开。一场春雪,一场春寒,是否,等寒意消除时,才能看到松软的泥土,才能看到春天的淡绿。我知道,生命,不是活给别人看的。它是一朵花,静静地开,又悄悄地落。沧海一粟,无论是空间还是时间上,人都是这样的渺小。不论天气如何,春天终会携着百花,一路流光溢彩的从季节的深处穿风而来。而我,只需燃一炷香,打一句禅,和一曲梵音,于淡然,坦然中,让一切顺其自然地静待春暖花开!
等待花开的日子是宁静安稳的,我常常会捧一本闲书,傍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穿越千年的岁月,去凝视不同的面孔,去聆听另外的声音。时间慢慢流去,恍惚间,韶华残逝,而我,却依然执着的等待。静待春暖花开,是江南寂寥时故人遥寄的问候,是相思红豆采撷的佳期,是对去年花里别后重逢的祝福。于我而言,是潜伏在骨子里千年的等待。地上的花,空中的雾,不能长久,转瞬即逝。回归虚无,数年之后,一个人的季节,谁将陪我静待下一个春暖花开?
茫茫的薄雾,还残留着冬夜的清冷与凝重。沉重而深邃的天空下,一切都沉默着。在追逐和寻找春天的道路上,一年又一年,刚刚追上它,便又失去它,于是继续追赶,周而复始,乐此不疲。推开岁月那扇尘封的门,春光中叹流年,不曾被忽略的伤口,是岁月积淀里的清泉。在这个季节,不管有着怎样或浓或淡的心事,就让它以一个舒展的姿态绽放在春天的枝头吧!
众蛰各潜骇,草木纵横舒。今天是惊蛰东风解冻,蛰虫始振。春已来临,可寒意仍不减。这场雪,为这繁华喧嚣的尘世带来片刻的宁静和安详。恍若是一阕婉约的词,意境优美,韵律和谐。春风凉如水,春雪飞如沙。推迟了明媚季节的来临。曾经几时,一场花开,匆匆而过,如遗忘在永恒中的彼岸,一季茶靡,一季涅磐。涓涓流水,一叶浮萍,你随着夜闪动的目光,携一篮明艳皎洁的心动走来。
三月清新的空气,还带着初冬的冰凉。早春,最惹人情思的季节,无论是春雪还是春雨,也无论是柳绿还是桃红,总让人走进春的萌动里。这样的时候,我最喜欢静静的做一个别人文字里的过客,静静地走进,然后静静地离开。从别人的文字中走出来,置身于现实的白雪茫茫之中,静待春暖花开……
春雨
文/淮水之上
淅淅沥沥的春雨,春雪之后,来了。
往昔记忆,春雨霏霏,绵绵不绝,滋润大地,润物无声;
而今目及,莽莽漫漫,和霾而降, 浓雾压顶,四海翻腾;
起初,看不清它的面貌,迷离朦胧;
它温润寒凉,是雪舞累了,歇息的声音;
它柔情雷霆,是春风细致温柔的手,
绵密细致地一丝一丝梳理着宇宙的发丝,
使它明顺,清丽,洁净,新鲜;
春天来了,春雪温情、轻灵、飘逸、随性地唤来了春雨,涤净了大地的尘埃,驱散了障目的迷团,让空气清新,让呼吸顺畅,让心情爽朗,让眼神愉悦,让大地清明,让生命欢畅。
愿霾消雾散,天地一新!
难忘那场春雪
文/曲雁羽
我喜欢雪,尤其是春雪。它飘落时的飘逸,落地时的绵柔,融入大地时的恬淡,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脑海里。而每一次春雪的落地,都裹着一沓暖心的旧事。
老家的小屯子蜗居偏远的山沟里。儿时的春雪总是来去匆匆。下了课,玩伴们围着泥土铺就的操场在春雪里奔跑着、嬉闹着,疲倦了便在地上打个滚,再爬起来打雪仗。而这一切的欢声笑语让我同桌雪儿占据了大半,春雪似乎为她而来,为她而去。
下课的铃声刚一响起,雪儿就跑出教室,滚在雪地里,谁也弄不懂雪在她的脑海里深埋着多少暖心事。
雪儿家在我家后院,放学后我们一起写作业,她性格爽朗热情。听母亲说,雪儿父亲是下乡“知识青年”,队长把女儿嫁给了他,雪儿父亲顺理成章地当上了生产队的代课教师。我的脑海里始终留存着雪儿父亲文化人的影像:白皙的长脸,浓浓的眉毛,高耸的鼻梁上总戴着一副眼镜,平时少言寡语不苟言笑,喜欢读书,即便是烧火做饭也捧着一本《诗集》。一次烧火做饭时,也许是太沉浸在诗词中了,柴火星子跳出灶外把雪儿父亲的裤管烧了个洞,雪儿父亲竟毫无知觉。
雪儿喜欢读书的劲头一点也不逊色于她的父亲。沾染了雪儿爱读书的好习惯,闲暇时我也喜欢上了阅读。家里没钱买书,我就蹭书看。我尤其喜欢雪儿父亲的那本《诗集》。如愿以偿的那天,是个春雪飘飘的午后。雪儿父亲回县城看望老娘,那本页面发黄的《诗集》就躺在雪儿父亲的书架上。雪儿看到落雪,便跑出屋外,鸟儿般地雀跃起来,随口吟出了“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一旁的我羡慕得不得了。雪儿发现身后呆若木鸡的我,说:“这些诗都是我父亲教我的,在他的诗集里面。”“我能看看这些诗句吗?”我问。“这有啥不可以的?”雪儿那个爽快劲儿至今还驻扎在我的心中。
那一天我们聊到很晚,我知道了雪儿未曾告知他人的秘密。雪儿出生那天,山沟沟飘起了春雪,接生婆是生产队知名的李大娘。雪儿的母亲因难产折腾得死去活来,站在雪儿母亲身边的李大娘满脸汗水束手无策。雪儿的姥爷赶忙安排队里的马车把雪儿的母亲送往公社医院,半路,雪儿出生了。她的小名雪儿,就这样得来的。
那次畅谈后我和雪儿成了真正的闺蜜。小学六年级,雪儿家搬到了县城。临别那天下起了小雪,午后又转成小雨,好像残冬留下的几行清泪。飘飘洒洒的雨雪里,雪儿把我喜爱的那本《诗集》送给了我。我立在屯里两根柞木搭建的桥头上,目送拉着雪儿的马车一颠一颠地消失在灰暗苍茫的春雪里渐行渐远。
泪,湿了我的眼眸,湿了我的脸颊,湿了我无尽的留恋。
让春雪来渡
文/风吹馨兰
雪来的时候,已在想象之外,千树万树的那些白素净了空气中持续的烟花味道。天空被洗成湛蓝,鸟雀在鲜亮的阳光中,品咂着清冽。那晚扑簌而落的雪,将轻盈说与路过的风,说与枕边的梦,说与长长的光阴。
或许是因为无雪,好久未曾写下清爽的文字。二月的大部分时光在信马由缰的散淡中被遗落,少了扶花吟月的心性,除了偶尔还会为行草着装。便是画上几笔,色彩单调,并不为之投放日夜。
雪来的时候,我正在沉睡,因为过久的失望,所以放弃了期许。一直觉得没有大雪光顾的冬,只余苍凉散在眼底眉间,索性跟着它沉寂。还有那被雾霾包裹的阳光,怎么都无法在心里茂盛。我在二月大段的时光里隐去,并甘愿被俗世俘虏。
踏入雪的那一刻,忽然就惊醒了。春已入赘,我该回来打点行装上路。那些发呆的日子,散散不入心的日子,浑浊的日子都该退后成为背景。我该亮出明眸,做一回鸟雀,再做一回植物,用满满的期待还生命以高远,以郁葱。
我想,亲近雪,其实就是亲近四季。骨子里很愿意行走在四季变迁里,看心事纷纷扬扬。末了,可请雨雪来渡。也可坐在乍醒的春风里,请绿色来渡。
都说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能够体验丰满与骨感之间的落差,也算是一种所得。空江明月,云水苍茫。一阕笙歌,早已在轻舟短揖边传唱。这个人间,阴晴圆缺的不只是远月,也可以是心情。翻涌奔腾的不只是云水,也可以是生活。
总之,明白就好。
春雨 春雪
文/福-太阳
今年的春节,天气好的出奇,温度高的出乎了人们的想象,最高温度达到了零上16度,春天的味道逐渐浓了。初五的晚上八点多,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春雨就是这么悄悄的来了,似乎不愿意打搅节日的人们。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以前对这杜甫的这首诗感受不是那么深刻,此时,在书房内,看着窗外路灯下的若隐若现丝丝春雨,不由得佩服诗圣的才华,把春夜春雨写的生动、栩栩如生。经历了严冬,春雨以其柔弱的温情,熔化隆冬的心,静谧的夜也变得温馨了。看雨、听雨、读书,看似休闲、无聊,其实,孤独可以安放我们灵魂,此刻,茶中似乎也有了春的味道,我仿佛被熔化到春雨中去了。
清晨,我拉开窗帘,要欣赏一下被春雨滋润的庭院中玉兰。谁知,窗外是一片洁白的世界,草坪白了,树木白了,连路边上的车也统统变成了白色。空中雪花漫天飞舞,仿佛要把整个天空搅白。春雨变成了春雪,世界就是这么神奇。雪整整下来一上午,地面下了厚厚一层雪。但人踩在上面,没有了冬雪的咯吱咯吱的声音,柔柔的,像是走在了棉花团上,因为地温高了,靠近地面上的雪已经悄悄的熔化了,只是看不出来罢了。树枝上的雪,也噗噗的往下掉,没有了冬雪千树万树梨花开的韧劲。太阳出来,楼房阳面的空地上的雪很快就化成了水,只有楼房背面的还在顽固的坚持着,不过雪的颜色已经变得暗淡了,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公路上的雪在车的碾压下,很快化成了水,只有公路两旁的草丛的簇簇白雪,向人们昭示着一场春雪的故事。
一天的时间,经历了春雨化春雪奇妙历程。享受初春的美好时光,怀着一颗感恩的心,静静的期待春暖花开。
触处似花开
文/文清
春来了,简单而轻盈;雪也来了,轻盈而简单……
——题记
早春二月的清晨,透过厚厚的玻璃窗,看到大地白茫茫一片。天空中还在洒落片片雪花,密密的,越下越大。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耳畔还回响着适才电话里广州朋友的话:“今天我们这边二十度,春光明媚。”此时,我居住的塞外小城却是飞雪连天。
乍暖还寒的早春二月下雪,对北方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今天早晨出门,推开楼门的一刹那,北风夹着雪花扑面而来,不由得打一个冷战,较厚的风衣不能抵御风雪,幸亏带上手套,系上了纱巾,又将风衣的衣领高高竖起。走在街路上,路上已经积累了一个晚上的雪,虽然雪不是太大,却也看不见青灰色的地面,一串串脚印留在洁白的雪层上面。走到人民广场,广场的地本是光滑的花岗石,一下雪,变得更加光滑,好几次打了几个趔趄,差点摔倒,只好张开双臂,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同时也预备着摔倒后及时撑起。
路上,行人依旧行色匆匆,匆匆之间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冬天的残雪已经不见踪影,新雪覆盖,白茫茫,霎是好看。光秃秃的树枝上仿佛镀了一层亮银。来来往往的汽车在雪地里行驶,轮胎上卷起了有些发暗再也舞不起来的雪花,一块一块地沿着车轮滑落在地。在人民广场行走着,抬头看到历尽沧桑却依旧威严的玉皇阁、坎离宫矗立在柔情春雪中。雪花落满红墙碧瓦显得更加洁白,周围松柏的枝叶上也挂满了白雪。因为下雪,玉皇阁、坎离宫少了香客,整座寺庙在闹市的喧哗中显得格外宁静。落在屋顶的雪是幸运的,它们不会被碾压践踏,俯身红砖碧瓦间静静聆听着晨钟暮鼓的袅袅余音……
朝钟暮鼓不到耳,明月孤云长挂情。走在飞扬的春雪里,我知道春天的雪向来不如腊月雪那么金贵多姿,更不为天地所宠。却依旧如絮似盐,跳着自己心灵的独舞。二月的雪花密密叠叠,纷纷扬扬地飘落,美不胜收。伸出双手,接住从天空飘洒下来的大片雪花,它们在我的掌心瞬间便化作了泪滴点点。这泪滴是对蓝天的思念不舍?还是因得到温暖喜极而泣?还是触景生情黯然伤神?凝视这些透明的小东西在我的掌心融化,我感觉二月的白雪像是一场告别,在诉说一朵花儿枝折花落卒然离逝的悲歌。
看着掌心融化成水的雪花不能再变回雪花,我突然感悟到:逝去的永不再来,人的生命何曾不是如此?当生命还有一口余音时,脉搏还在跳动;当生命奄奄一息时,还有安详尸身;可是当一捧青灰葬于一抔黄土之中,其实是什么都没有了。梵音袅袅萦耳畔,人生在世,终结的时候,不过是毫无挂牵赤条条的来去!人生一世最终是毫无挂牵赤条条的来去,这一来一去的轮回,让我在岁月的交替中忆旧、等待。我等待轮回辗转,褪去青苔的日子;我等待着,在隔着尘世的薕葭水畔,能见到你再来;我等待晨钟暮鼓,意欲随风的时刻能聆听清音雅韵,默念红尘旧梦……
二月春风似剪刀,早春的风儿又瘦又长。我行走在夹雪的北风里,看到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飞舞,有的雪花还借助风力向上翻飞。看着他们的飞舞的样子,我似乎能听到它们银铃般的快乐的嬉戏声,也能感受到他们那伴着音乐轻起的优美舞步。它们飞舞着不肯落下,似乎是眷恋孕育了它们的灰蒙蒙的苍穹。幽人独往,飘渺孤鸿,在寂寞的背后,那些有关回忆的旋律,依旧浅浅在吟唱。走过春去秋来的明明灭灭,走过缘起缘落的浮浮沉沉,走过似梦亦真的过眼繁华,可是,我却走不出迢迢漫漫的红尘俗世。放眼望去,白天白地白雪,白车白伞白人,怎么不见你在白色的雪中从容走来?
一场缤纷的春雪,让我的思绪一直围绕着雪转。想它们如果落在泥土里应该是最好的归宿,它们将会化作滴滴甘露滋润大地,这是一种奉献,是天地间最完美的结合。实际人生和这春雪一样,最终回归自然也是最好的归宿,就像春雪落在泥土里一样,人最终要经历火的洗礼,回归青山。如此的轮回,如此的回归,如此的无牵无挂,让多少人在黯然失色的冰凉中,于《红楼梦》的一曲《寄生草》里感叹那回天乏术的一声长叹:漫搵英雄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哪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一杯春雪,相觅何处?雪是冬之爱物,早春二月的飘在惊蛰前两天的静谧之晨梦幻般悄然而落。南来的风儿裹着二月的雪飘在早春的上空,飘着雪花的时候,许多人、许多事就注定要在生命的旅途中,经历一场场不一样的雪。帘外雪初飘,翠幌香凝火未消。这一场春雪,不与春风争暖,不与夏雨争狂,不与秋霜竟爽,更不与冬雪争傲,用自己的柔美的魅力征服了一切,成为人们心中永恒的圣洁。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这一场春雪,将是大地的魂灵。如朵朵绽开的花儿在空中飘曳,落寞的城街顷刻间变的妩媚鲜活。带着一份暖意在静静流淌,我能清晰的听见雪消融的声音,似乎是雪体内的血液在汩汩的流淌。落雪拥有一种“大音希声”的魔力,湮灭街巷中一切喧嚣,更宁静了一颗颗浮躁的心灵。
春雪满空来,触处似花开。早春的一场大雪簌簌飘落,我被它的娇柔和缠绵所感染,整个城市为它而安静。夜深人静,雪停了。不一样的雪,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感悟。这场春雪给我带来的是感谢:天降瑞景,大吉存焉,感谢大自然在当下对我的一次大眷顾和恩赐。春来了,简单而轻盈;雪也来了,轻盈而简单……
春雪
文/丁继坤
“一冬无雪天藏玉,三春有雨地生金。”正月初六早晨,我迫不及待地打开窗户,只见外面白茫茫一片,韩原大地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的春色美景。
这场期待已久的雪,化作二月春日之花,装饰着美好的世界,带来美好的祈盼。雪停了,我在雪地里行走,沐春风,观雪景,别有一番风味。春雪给楼房、公园、街道披上了一层粉妆玉砌的银色,晶光闪耀;看那远处的风景,像海市蜃楼,在雪中时隐时现;公园里墨绿色的松柏树上,一朵朵雪白的“梨花”挂满枝头,千姿百态;街道两旁一片片冬青灌木丛,戴着白帽,列队整齐,像整装待发的勇士,十分威武……
严寒风雪阻挡不住勤劳的人们,机关干部放弃休假,奔赴一线,与清洁工一起清扫街道路面;那些坚守在岗位上的交警们,为了大家的安全出行,站在冰天雪地中,聚精会神地指挥车辆;还有在春节期间仍然坚守岗位,服务社会的工作人员……不由让人肃然起敬,向他们投去赞赏的目光。
春雪到山区,那崇山峻岭的半山腰,一条条“银项链”闪闪发光,分外壮观;春雪到乡村,银光闪烁,奇美异常,给早春的时光带来一种诗意的宁静。“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古代诗人韩愈道出了对春雪的赞美。
人们常说:有不满才有所成,幸福的最后归于平静。这回响在耳边的话语,给人感觉是给大自然的,更是说给自己的人生感悟。一场雪改变不了冬去春来的自然规律。它好似人生之路,有艰难困苦、崎岖坎坷;有收获成果、成功喜悦。有时需要绕道而行,后退几步,这是为了积蓄力量,攒足后劲,奋进前行。
春雪,覆盖母亲的坟茔
文/香山红叶
-最后的故事之一
时光匆匆不停脚步,又到马年了。游子归家,合家团圆,承欢膝下,尽为人生乐事。马年于我,百感在心。若母亲康泰,寿及父亲,便是今天还在。不幸难脱,公元1990年岁末,母亲病重,转年春节过后,便离开了人世,时年六十七岁。
今天总结母亲的一生,是劳动的一生,尽孝尽爱的一生。是她伺候我的姥姥,在年轻时而落得肺病,可是没有听到母亲抱怨过。我不曾见过我的姥姥、姥爷,但我听到母亲讲过他们的故事,讲过她精心服侍姥姥,不听别人劝阻而染病在身。
我是家中的老幺,是让人疼的老疙瘩。我不曾见过母亲年轻的模样。从她和我哥的合影看,很漂亮。那是一张已变色的黑白照片。母亲衣着朴素,面庞清秀、目光向着前方。我想这就是母亲,在生活困苦时代的母亲,遗憾的没有一张母亲牵我手的照片,是她,竟给了我比哥哥、姐姐更多的关爱。
我清楚记得我在村小读书的期间,我是那么想穿一件的确良衬衫。那时,我学习优秀在班里始终在前十名。经常得铅笔得奖状给家里争光荣。为了让我到外村参加全镇的学科竞赛,有好心情,有好成绩,母亲很爽快的答应了我的请求。这请求在今天不算什么,但在七十年代,“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就不是易事。一家省吃俭用,把卖自家鸡蛋的钱凑上,终于在集市买了的确良布料,在我参加竞赛的前五天,请村里的女裁缝做成了衬衫。那是洁白的、凝聚着一家亲情和希望的白衬衫。当我坐在教室里答题的时候,听窗外夏蝉鸣叫,我感到凉爽舒适。是母亲送我的的确良衬衫给了我无限关爱给我的心带来宁静和不断向上的勇气。
就是在那不知是谁建造、不知经历多少岁月的茅草房,我们送走了祖母,母亲送走了婆婆。母亲的劳动、累,忍受苦难,我诉说不清,我们儿女感激不尽。母亲为了家可以忘我,但她不容许别人对她人格的侮辱。母亲对我讲就因为我说话晚,有大人说我是哑巴。母亲力争:“我没有做过缺德事,我的孩子绝不是哑巴”多么自信的母亲,她相信别的孩子能做到的,他的孩子也能做到!
母亲一生两次住院,都是因肺病顽疾。平常冬天、春天是她最难捱的时节。晚年,母亲患肺心病,医院大夫告诉我们最严重的病情是咳血,幸而医院的治疗,始终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形,到最后母亲咳出的是带有末状的淡红色物质,也算是我们儿女尽了一点孝道。
至今,我忘不了母亲最后一次住院的情形。上车前,她从容的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那是在当时环境条件下较好的衣服。在院子里,母亲环视四周,看到酱缸时,母亲轻轻的说:“以后我不做酱了。”然后缓步上车。真的,她再也没有做酱,因为这一去,便是永诀。
在医院的病床上,母亲表现的如此坚强。她坐在床上,自己梳头,和病友聊天,当她还能动,就不愿麻烦别人。就是在病床前,她对我说:“我不怕死”语气的坚定,足见母亲早已淡看生死。唯一放不下的是我的姐姐,叮嘱我要照顾她。
至今,我忘不了母亲入棺的时候,一领苇席遮天蔽日。母亲生前缺吃少穿,没有享过福。没有一句怨言,无声无息的走了。所幸的是她看到了我在异乡成家,看到了他最后一个孙子,可是也把一种深深的痛留在我的心上,抹之不去。
一九九一年的正月,一场春雪薄薄的覆盖了大地,覆盖了母亲的坟茔。风还带着寒意,吹打着坟茔上的花圈。
时光悠悠,如今母亲的坟茔已经不在。存在的,是我们儿女对母亲似海一样深的怀念和告慰母亲的要好好活着的信念。
春雪邂逅
文/肖复兴
虎年立春过去一个多星期了,忽然铺天盖地下了一场大雪。冒着大雪去天坛,衬着飘飞白雪,红墙碧瓦的天坛,一定分外漂亮。没有想到英雄所见略同,和我想法一样的人那样多。想想,如今手机流行,拍照变得方便,人人都成了摄影家;而趋之若鹜来天坛拍雪景的专业人士,背着大炮一样各式镜头相机的,自然更多了。
我坐在双环亭走廊的长椅上,这里平常人不多,今天,也多了起来,多是在双环亭前的雪中拍照的。坐在双环亭里的人,几乎是如我一样的老头儿老太太了,看年轻人在纷飞大雪中嬉戏,手机和相机像手中的宠物一样,在雪花中一闪一闪的跳跃。
坐在我身边的,也是一个老头儿。我来的时候他就坐在这里,大概时间久了,显得有点儿寂寞孤单,便和我没话找话聊了起来。他比我小两届,六八年老高一的,当年和我一样,也去了北大荒,是到了密山——北大荒,一下子,让我们之间的距离缩短;其实,当时我在七星,密山离我们那里很远。
我们越聊话越密。他很爱说,话如长长的流水,流个没完。我听明白了,他是来参加他们队上知青聚会的,同班的七个同学说好了,今天来天坛双环亭这儿聚会的,拍拍照,聊聊天,到中午,去天坛东门的大碗居吃饭。当初,他们七个同学坐着同一趟绿皮车厢的火车,到北大荒分配到同一个生产队,别看离开北大荒回北京的年头不一样,回到北京后工作不一样,有人当了个小官,有人发了点儿小财,有人早早下了岗……不管怎么说,七个人的友情,一直到今天,从1967年到北大荒算起,有55年的历史,时间不算短了。
都快中午了,除了他,那六位一个人都还没来。他显得有些沮丧,拍怕书包对我说:“北大荒酒我都带来了,准备中午喝呢。咱们军川农场出的北大荒酒,你知道,最地道……”
我劝他:“雪下得太大了!”
“也是,没想到今儿雪下得这么大,你瞅瞅我们定的这日子,没看黄历!”他对我自嘲地苦笑,又对我说,“好几个哥们儿住得远,今天这路上肯定堵车。”
我忙点头说:“那是!别着急,再等等。”
“大家伙儿都好多年没见了,本来说是前两年就聚聚的,谁想这疫情一闹就闹了两年多,聚会一拖再拖到今天,又赶上下了这么大的雪!”
“这样的聚会,对你们更有意义!”我宽慰他。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接了电话,他的同学打来的,告诉他来不了了。放下电话,他对我说:“他家住得最远,清华那边的五道口呢!”
又来了个电话,另一个同学打来的,嗓门儿挺大,我都听见了,也来不了,家里人拉他非要到颐和园拍雪景,人正在去颐和园的路上堵着呢。
少了俩了!他冲我说,显然有点不甘心,拿手机给另一个同学打电话,铃声响半天,没人接。他有些扫兴,又给另一个同学拨电话,这一回接通了,对方也抱歉地说:“来不了,实在没辙,这么大的雪,咱改个日子吧!”
他放下电话,不再打了。
坐了一会儿,突然,他站起身来对我说:“这么大的雪,我本来也不想来的。我老伴说我,这么大的雪,再滑个跟头儿,摔断了腿……可我一想,今天这日子是我定的,天坛这地方也是我定的呀!”
叹了叹气,他又对我说:“你说那时候咱们北大荒的雪得有多大呀,比这大多了吧?那年冬天,一个哥们儿被推举上工农兵大学,我们给他送行,在农场场部,包下了小饭馆,下那么大的雪,跑十几里地,不也都去了吗?”
我劝他:“此一时彼一时了,兄弟,那时候,咱多大岁数,现在多大岁数了?”
“是!是!”他连连称是。说着,他看看手表,站起身来,看样子不想再等了。
“不再等等了?”
他冲我无奈地摇摇头,背着书包走出了双环亭。
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白茫茫的大雪中,心里有些感慨,知青的身份认同,只在曾经的同在北大荒的日子里;知青之间的友情美好,只在回忆中。知青一代毕竟老了,几十年的岁月无情,各自的命运轨迹已大不相同,思想情感以及价值观,与北大荒年轻时更是大不相同。如果还能有友情存在,在五十多年时光的磨洗中,也会如桌椅的漆皮一样,即便没有磕碰,也容易脱落。热衷于聚会的知青,沉湎于友情的知青,是那么的可爱可敬——只是,如此缅怀和钟情的纯粹友情,和如今纯粹的爱情一样,已经变得极其稀少。能如古人王子猷雪夜远路访友,只能是前朝旧梦了。
没有任何利害关系和欲求的纯粹友情,只能在我们的回忆里。在回忆里,友情才会显得那样美好。时间,为友情磨出了包浆。
踏雪记
文/李新立
清晨,推开窗户,水泥硬化了的院坪,好像不久前下过雨,一些地方留有水渍。这,让我对自然充满了感激。可不是吗,昨天,前天,总在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沙尘从东边卷来,风也为它推波助澜。于是,空气里漂浮着灰尘,腥腻得叫人恼火。现在可好,空气如过滤了一样。
出门,朝东而行,路间的绿化带布着一层浅灰,似有若无,空气多少有些凛冽。我开始怀疑自己最初的判断,便边走边想,这或许是昨天深夜,突降的气温留下的薄霜。这种气象,其实并不奇怪,西北的一隅,春天没有秩序,节气老被寒流搅乱。继续东行,视线开阔了起来。看见北边、南边的山,有许多雪迹,横着,竖着,一绺一绺的,像随意涂抹上去的白灰。
我几乎惊呼了起来:那是雪,浅雪!
不管是昨天深夜,还是今天凌晨,它不想惊扰沉睡的人们,就慢慢降临了,比起润物无声的雨,它更加悄无声息。这样的雪,不会纷纷扬扬的,无遮无拦,自由散漫,甚至迷漫双眼,也不会夹杂雪粒,任意甩打,让人的额头发疼。这样的雪,细腻绵软,像轻柔之手抚过面颊,倾刻间消融,一滴水、几滴水滑过眼睛,让人不觉得冰凉。肯定没有风,世间平静安详。我喜欢雪天,或许只有它能抹平人间的不平,因此,我为没能看见雪花降临而略感遗憾。眼下,天阴着,不是雨天的那种沉、那种暗,但大地却因为有雪而显得明净、光亮。
这只是一种以行走的姿势所带来的体验,或者只是一种内心姿态上的体验。踏雪的体验肯定有所不同。
面对那么洁白的东西,我曾经有过一个念头,觉得它就是世间尤物,不应该一踏。但路总归是要走的。
在农村老家,孩子时曾踩踏过冬雪,也踏过春雪。冬雪落下,会在门前屋后积厚厚的一层,我们把它当作毡一样,在上面打个滚儿,起身,衣服上干干净净的,就连草棍也不沾一根,更别说泥土。交错着脚,还可在雪上面踩出拖拉机轮胎一样的印迹,极像。上山,顺着兔子的脚印,可以找到啃枯草的它们。冬雪瓷实,踏上去“咯吱咯吱”的。山村的春雪呢,其中积攒了水分,若不是行走的需要,孩子们是不大愿意踩踏的。它们落下来后,时间不长就会融化,即便没有过消融,表面上看和冬雪似乎没有过两样,踩下去,下面已经和土地结合在一起,虚嘭嘭的,海绵一样。提起脚,鞋子上必定沾上了泥巴,走起路来,打了厚重的鞋掌似的令人讨厌。好在泥土上长大的孩子不太在乎这些,将泥水抖落在地上,它们终归于土地。
城里的冬雪很难踩到。比如昨天晚上落下来的,第二天若是起得迟了,已经被汽车轧得光滑,这种路面上行走不易,弄不好会摔上一跤。仅见过公园里大人和孩子们堆起的很多雪人。大家都去堆雪人,也就没了兴致。看来,城里的孩子和大人是不会玩雪的。
在城里,春雪几乎不是可以踩的,好像和雨水一样,有时躲避不及。初春乍暖还寒。虽然土地复苏,空气回暖,但雪还带着冬天的硬度,只是,其中含了许多水分,阳光的力道,加上地下供热管网散出的热,把没有躲在阴洼地带的积雪很快化掉。正在消融的雪,已经化成水的雪,和在一起,行人和车辆过去,水雪四溅。残留的雪中,灰蒙蒙的,表面上盖了一层工业烟尘,其中夹杂了城市给予的纸屑,经泡涨后,五颜六色,脏兮兮地。若不明真相,会让人对城市的春天产生一些误解和不快。
谁解春雪?还是老古人。韩愈在《春雪》道:“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他当时在长安为官,诗写的是长安春天的雪。他目睹过岭南的春雪,与之对比,似乎觉得西北的春天来得太晚,草芽儿直到农历二月才冒了出来,春雪也才像絮花一样穿梭在树木间。可惜的是,长安虽然与我同属西北,但秦岭横断,相距甚远,我所在的地方,农历二月好像是见不到青草的,倒是春雪在树间穿绕,和古代无异。
其实,大可不必计较城里的春雪,不妨到远处走走,看看。比如去文屏山。山在城南,坡度较大,我在秋天去过几次,山上树木和灌木丛生,也有规模的庙宇。文屏山距城里有些路程,但为了踏雪,最好是步行,也不要沿山道而上,最好徘徊在山下张望。我去时,恰太阳偏西,春雪散漫在山坡上,山坡灰暗,阳光照得到的地方,厚实透亮,像水墨画的留白。这种情境,让人想起梭罗的《漫步》,“每次看到日落,内心都会涌动起一股向西走的欲望,想一直走到遥远而美丽的日落之处。”这种欲望,是对大自然的敬畏和对自然之美的向往。
眼下,春风已过,清明在望。这场春雪,来的正是时候。我经常路过的田地里,晃动着劳作的人影,谁都可以看到,麦田开始泛绿,柳枝已经发芽。过不了几天,桃花和杏花也会相继绽放。
这场雪只是在说,冬天已经彻底甩在了身后。
春雪
文/曹子介
一场春雪,在巨大的冬天悄悄酝酿,仿佛一场蓄意的暴动,任猎猎北风呼啸,任数九寒天纷沓至来。春雪走过云的窗口,走出凛冽的黄土高原,走进年节的怀抱,在“元宵节”喷涌而来。
无边无垠的春雪,松松的、绒绒的、粘粘的、湿漉漉的,像纱、像绒、像须、像絮,像浸满激动泪水的及笄女子的明眸,忽闪着,就落下一汪纯洁无瑕的相思泪。此时的山,此时的水,此时的世界,仿佛襁褓中的婴儿,安静地依偎在这春雪母亲的怀抱中。
春雪,矜持、庄重,区别于隆冬中的鹅毛翩翩,不同于狂风叫嚣中的雪粒铮铮。春雪,绵顺、温柔,清凉而不冰冷,潮润而区别于细雨。虽,即刻化为雨、化为泥,悄悄钻入土中,但她虽死犹生,浸润着大地的肌体。
一场春雪,在天空呼唤着叫作纸鸢的名字,在大地嗅闻着春姑娘的气息。南飞的大雁,开始有了回归北方的打算。
行走在春雪里,望着被春雪染成黛色的天、黛色的世界,就着婆娑而落的春雪,感受酥酥的、痒痒的、爽爽的春雪,一种旷世的清凉、清净与豁达,顺着发梢,顺着眉角,顺着面颊,缓缓地浸入五脏六腑。那些春雪,清凉而温润,完全没有了冬雪枯燥干冷的味道,仿佛散发着一缕缕淡淡的雪香。此时,地面上、屋顶上、树枝上,落满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就连偌大的天水湖,一半被白皑皑的春雪拥有。春雪白过天地,白过村庄,白过小河,白过田野。走在软软的、绵绵的、柔柔的雪中,不见了冬雪中的咯蹦声,唯能感觉到春雪心脏的跳动声。那些能挤出水的春雪,一团团、一簇簇,晶莹剔透,儒雅高洁,在树枝上稍作停顿,即刻滑落下来,春雪闹枝头的壮观景象,令人神往。“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我忽然冒出韩愈的《春雪》的句子。
俄顷,太阳羞答答地出来了,一场春雪就在这短暂的旅行中夭折。
春雪,来的快,去的早。你用洁白的身姿和浪漫的情怀展示着美丽,晶莹无暇、淡雅恬静,妩媚而不轻浮、潇洒而不放荡、娇艳而不妖冶,你的灵魂永远活在大地心中。
人生苦短,应以春雪为镜。当我们浮躁不安,或内心无法释怀的时候,去亲近春雪吧,去汲取春雪的精华,它不仅滋润了肥沃的土地,滋润了富足的生活,更滋润了我的心灵,宁静而又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