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文章
芦花文章(精选16篇)
芦花似雪舞秋声
文/兰叶子
时光的倒影中,你若流云般飘荡。
将春光下的水波潋滟,漂荡成秋风里的波澜壮阔。
从此岸,到彼岸。
从亭亭玉立,到白发皓首。
"风前挥玉尘,霜后幻杨花".
听!流云深处,是谁在轻声吟唱:"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一声飞向高远的天空,一声遁于深邃的水域。
从丰腴,到消瘦。
从柔情似水,到佳期如梦。
"骨相因诗瘦,秋声诉月华".
芦花开时,秋风渐紧。
雁鸣穿越远空,成行向南飞去。
岁月的水湄,你仍在怀想着,草长莺飞的季节,那一叶顺流而下的扁舟上,那一个衣袂飘飘的身影。
试图,以一袖清风,唤醒一场沉醉;以一袖烟霞,舞出一世妩媚。
与风诉,与涛歌。与鹤对影,与鹭伴舞。
都说芦花白,都唱芦花美。
有谁看得见,漫天飘飞的花絮里,承载着的,是你浓浓的意念?
都说芦花白,都唱芦花美。
有谁看得见,暗流涌动的波浪中,沉没了的,是你浅浅的相思?
"万顷白波迷宿鹭,一林黄叶送残蝉".
秋风渐紧,秋雨渐乱,秋声阵阵的水岸边,你用一池秋水,一捧月光,将红颜浣洗成暮色,任点点飞霜,浸染眉上与发间。
青春,就这样被往事漂白。
却不见,伊人逆流而上。
从此芦花似雪。
且携芦花入梦吧!
与夜语,与星和。与黄昏时分的渔歌相拥,与黎明时分的霜露相融。
不争朝夕,不辩春夏。
只在梦醒的清晨,于秋水迷朦的此岸,翩然起舞,以曼妙的舞姿,完成最后的守望。
芦花飘雪
听着窗外喜庆的喇叭声刺来,继文的心已然碎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心仪已久的兰兰竟然嫁给了他的侄儿卫全,成了自己的侄媳妇。想到多年的相思苦痛终将成空,盼来盼去梦一场,如何不断肠?从前天回来至今,他无时不被一种深厉的苦痛所缠绕,所折磨,所想力挽狂澜,却又无可奈何。他想赶走愁苦,可泪水伙同不眠使他更加悲痛不堪。
见爷爷奶奶在听戏,继文轻轻地迈出门去,那噪音愈发响亮,愈加烦人。他加快步伐向西奔去,踏着冻雪,来到了湾沟。这是他来了无数次、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他的童年几乎全和伙伴们在这里度过了。至此,他又想起了以前大家在这里摸鱼、游泳,有时还躺在芦苇丛中用柳条拧喇叭、编帽子,几个孩子嘻嘻哈哈,累了就躺在里面睡,不用担心吃草的羊儿。
想到放羊,他又不得不想起在那经风一吹,雪白的芦花就悠悠飘散的季节,他们每天下午都来这放羊,而邻村的兰兰她们也常牵着羊来这里。虽是同学,但他们之间却没有说过一句话,他总是偷着瞅她,可当她抬头看他时,他又低下了头,脸红红的,心怦怦的。那个年代里,大家固然不知道情为何物,但他知道一见她,心里就乐开了花,不见她,心里总觉得空空的,缺少些什么,就是不自在。记得有一回,大毛开玩笑说:“兰兰真好看,我长大了娶女人就娶她这样的。”他听后,二话不说,上去一脚把大毛踹倒于地,然后不顾大毛的哭骂声,牵着羊走了。后来,他终于明白,自己爱上了兰兰,而且很深很厉。可那时兰兰已经初中毕业打工去了,而他也上了师范,从此再难见面。可他仍在心里憧憬着未来的美好,每次回来都要到这里看看这片芦苇丛。看见它们,他就像看见了她,特感亲切,心中受用极了。可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回来竟……
他迎着风雪,闭上双眼,大喊一声“啊——”泪水又涌出,洒在了足下的土地。人生还有什么比此更令人心伤的?难道是命运要存心折磨我,还是上苍对我的不公?他扪心自问,却又不知所措。
他睁开眼睛,一片雪花飞入,泪水又下了,忙拭去。放眼望去,这夜的湾沟一际灰白,找不出天地的界限,只有沟内的几杆枯败的芦苇尚迎风傲立,给人些许的安慰。他叹息道:“秋凉冬寒,多少草木凋零,独这几杆芦苇身虽干枯仍不折,堪同竹梅竞高洁。古往今来,高士谁不寂苦?正是苦,非常人所能受,才可造出高才呀!”
他叹着,念着,步着,不觉间心中豁然开朗,明快起来,那些忧烦尽抛于风中。心想:人生苦短,怎可悲愁了却?在内心深处留住一份所爱,一份所想,可以去忆,可以去伤,可以在梦中任泪水奔涌,虽让人断肠,却也让人生出一种奋斗下去的力量。
他 沿着原路回去,刚走几步,见前面有一小黑点,惊问:“那是什么?”
“汪——”小黑点叫了一声。
“小狗!”他喜出望外地喊着前奔,抱起自家的小狗,为它拭去身上的雪,又放到地上,笑道:“走,咱回家!”
小狗欢叫着在前面带路。
回到门前,他回头向西望,仿佛看见那片芦苇丛又芦花堆雪,一阵风来,漫天的花絮飞雪般洋洋洒洒而舞散。由此,他又抛下一把泪,转身回家……
芦花飞雪
文/钟芳
远远的,夕阳把河面涂成了金橘色,河滩地的芦苇绵延一片,洁白的芦花在风中飘舞,纷飞如雪,闪烁着银光,就像翻卷着的层层波浪,缓缓地滚向远方。渔舟在时宽时窄的河道中轻盈地穿行,橹桨声虽轻,却也不时会惊起一群苍鹭,扑腾着翅膀猛地蹿入芦丛深处去了。我禁不住欢呼雀跃,抓起相机“啪啪”地按动快门,仿佛与李煜一同沉醉在“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的曼妙意境里。
芦苇为多年水生草本植物,其植株高大,茎秆直立,圆锥状花序迎风摇曳,野趣横生。其实芦花没开之前称荻花,是红色或紫色的花蕾,而在初冬渐冷的时候,花穗耀眼,茎秆变黄,充满情趣,白白的花絮,在暖暖阳光下迎着微风摇曳,如雪般飞舞,美不胜收。郁达夫曾这样形容过芦花的美:“一片斜阳,反照在芦花浅渚的高头,花也并未怒放,树叶也不曾凋落,原不见秋,更不见雪,只是一味的晴明浩荡,飘飘然,浑浑然,洞贯了我们的肠腑”。多么诗意啊!可日本女作家清少纳言在《枕草子》中说,芦花没有什么看头。这话可伤了许多文人的心。作家德富健次郎就说:“我独爱这个没有什么看头的芦花”,并决然以“芦花”作为自己的笔名。德富芦花不畏权贵,同情弱小,甘做一蓬平凡柔美的芦花,融入皑皑的芦花雪中,如此,也堪称是芦花的知音了。
在童年的家乡,芦苇是最常见的一种植物,它们伴水而生,随风而长。在村庄内外的沟河渠塘边上,到处都能看到一丛丛、一簇簇、一片片的芦苇,蓬蓬勃勃,葳蕤生长。每年春江水暖的时节,它们开始破土而出,舒展鲜嫩青翠的叶子,静静映现在水边,勤劳巧手的母亲就会早早地采摘回来,做成一盘可口的小菜,脆脆甜甜的。盛夏三伏,它们一个劲地疯长,苇秆挺拔粗壮,苇叶宽大厚实,形成浩瀚的芦花荡。我们这些淘气孩子,经常钻进那密密匝匝的芦苇丛里捉迷藏、摸鱼虾、掏鸟蛋、吹芦哨,不时惊起一群群水鸟,扑啦啦飞向碧蓝的天空。到了秋末冬初之际,百花凋谢、草木枯萎,笔直俊逸的芦苇脱掉一身碧绿的戎装,顶着一团团蓬蓬白发,在阵阵寒风中,它们被吹向一个方向,像古时军队出征旌旗猎猎、威武雄壮,浩然荡远。这时的母亲总会要我们把芦苇砍下来,一小把一小把地捆好,摆在门前晒。晒干后芦秆用来编席子和农具;芦花装进枕头套中,可做成芦花枕,躺在上面,似躺在绵软的云朵上,给人的感觉是温情、美妙的。
凡花皆美,各有不同。一束束芦花似花非花,似絮非絮,它们虽没有姹紫嫣红的容颜,也没有芬芳四溢的香味,却质朴而温暖,坚韧而达观。经历春华秋实,冬日里成片成片的芦花在风霜雨雪中彰显自己生命的平凡之美。我曾在临水岸边采摘过一大把芦花,插在案前的花瓶里。一眼看上去,空心的芦秆、絮状的花,修长而飘逸,她们犹如淑女,高雅、素洁,欲语还休,飞扬中透着灵性之美,柔顺中隐含着傲骨,让人心生愉悦。《诗经》有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而蒹葭其实就是芦苇,这千古佳句为芦花平添了几分浪漫与诗意。唐人司空曙的《江村即事》一诗中也说:“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后来还读过宋人林逋的一首赞美芦花的诗:“苍茫沙嘴鹭鸶眠,片水无痕浸碧天。最爱芦花经雨后,一篷烟同伴渔船”。透过诗句,在幻想着,那芦苇开花的季节,丝丝絮絮的绒花轻飘漫舞,像是从天边飘落下来的蒙蒙细雪,缥缈轻盈,该是何等好看。
凉风起,雁南飞,苇叶黄,芦花白。在这白露为霜的日子里,我愿静静地划一叶扁舟停泊于芦洲之中,与芦花相会,看花开花谢,潮起潮落,随意从容,开心过好每一天,以一颗恬淡淳朴之心,去面对生活。
凝望芦苇
文/心舟如梦
春天,阳光的香气沁人心房,风的暖意让生命美好的期待开始拔节。
那些感情丰富的沼泽和内涵深刻的雨露,使破泥而出的芦苇,总是以精美绝伦的思想,擦亮了一大片天空。
我知道,初春的阳光,不失时机地在少女般秀挺柔美的芦芽上悠闲地滑翔,空阔的沼泽渐渐变得生动而肥腴。
河洲嫩嫩的芦芽呀,你纤纤的素手,捞走了谁的一颗自破沼泽的心?
梦里是伊,梦外是伊。睢鸠和鸣,暗送着那年的秋波,总让拥抱诠释思念,让爱情抚慰心灵。
从此,有许多黯然的眼情,突然获得了暖人心窝的光明;有许多失措的手掌,重新拥有了握紧梦想的力量。
芦水相依,仿佛如大隐于市的那一对神雕侠侣,在红尘的磨难中幸福的相守,使我懂得了爱是生命与心灵交叠产生灵与肉的碰撞,是生命深入精神而跨越人性的闪烁。
谁在那些洒满阳光的季节走向爱情?,
绿色芦苇起伏的微笑,与挚爱的憧憬相聚,与素不相识的人们心心相印。
凝望芦苇,太阳、月亮、雨水、鸟鸣、风声都因爱而存在。
从而,有一种情感浓烈得让人欲罢不能,让人感悟了思想的高度。
虽然生命包含了太多的含义。但从一切我所接触过的植物身上,我更加懂得真诚和音乐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伊人,请赐予我圣洁的灵魂吧,允许我发芽;允许我认识的每一丛春风吹又生的芦苇,深深弯腰,并脱口喊出恋人的名字……
从古诗词出发的芦苇,千年的情愫翠绿一个夏天的期待。
在我们曾经静坐过的芦丛里,不经意的凝望包含了多少惊魂的沧桑。至今,还有些衣襟临风而舞;还有些心情次第舒绽。
伊人呵,是谁在那个流星如雨的时分,让你在我的窗前,亭立出一种娇媚的姿态?
爱犹如长在心灵深处那片纤纤芦苇,遮住了文字的描写。
我也不忍心说出芦苇的秘密,像你不忍心惊动芦下快乐的小鱼……
芦苇有自己的性格,丛生,却不孤单,是野鸭和水鸟的婚床。
鸟飞鱼游,争着向芦苇倾诉昨夜难眠的故事。
而在沼泽中永远恪守情操的芦苇啊,就这样永远在所有世人的贪婪目光之外高洁,澄明自己,独善自身……
大自然动情的一切美感,梦一样含蓄。
我想念一些不朽的植物,比如芦苇,它们的存在像天上的恒星,拥有永远的光明。
伊人,是否每种植物,都隐藏起自己的思想,品味人世间的千般滋味?是否,蒹葭飞舞在江南芦花中的诗行,被河流载远?
现在,想你的时候,多想把你的名字,珍藏在靠心最近的地方。每一次心灵的跳动,都是对你的呼唤。
梦,要开成花么?你曾说,开花或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曾有一丛芦苇,将春天的心事染绿后,让我们的梦蕴集成一腔翠绿的情怀。
秋阳抚着淡淡的霜意,你在远方,芦苇一样舞蹈。
远方的伊人呵,你看到我心动的痕迹了吗?那是我为你倾情而歌后,心的湿地上留下的一纤纤温情脉脉的芦影。
我的歌唱和赞美使你亭亭如立,纤尘不染。
芦花开了,就是人间仙境。
风雨淋不湿芦花的圣洁,尘埃也无法玷污它纯洁透明的羽翼。
伊人,那飘飞的,是你千年的梦翼吗?
凝望芦苇,芦花的眼睛温馨而亲近,涵量很深,藏着风花雪月的情韵,蕴着冷雨寒霜的苍凉。
伊人,芦花是水袖飘拂的蝴蝶,把缤纷的色彩穿在身上,在爱情的舞台上,辗转飘舞,翻飞如梦……
至今,我所有的想象,便是从这片纯白的芦花地里,放出一万只风筝。
但我心中那只风筝呀,总让我亲切地凝望,绕着不肯离去。
凝视芦苇,一遍一遍回忆你并不多留的微笑,似乎这些轻淡的表情能成恒古的知音。
风笛响起,最温馨的落在心头,是爱?是痛?在醉心的灯盏前,为什么让我看见你答谢的目光?
原来,是你灵魂的音乐飘逸成纤纤芦苇,一浪紧似一浪地覆盖了我。
你不知道,我远远嗅你的姿态已斜成芦笛,我吹响我自己。
然后,我醉成丹顶鹤,永远卧在你清新的歌吟里。
与雪争辉,芦花虽不如雪一样洁白,但心絮却同雪一样的纯洁,心灵比任何一朵雪花或阳光都要温暖。
伊人,我低诵你的小名,我感到我沉滞的生命已被这清纯的芦焰重新燃起。你那温馨的明眸,时时把我照耀。
以花为帚,在超然中从凡尘的污秽一步一步逼近现实的圣洁,让我的心事不再郁结;让我的情感不再愁苦;让我扫净那曾经相约的小路。
我知道,你早晚都要从这里走过。
以秸造纸,让阳光从笔梢升起,照亮生命的真实;让雨露从笔端滴落,溅湿曾经的相思;让我们把爱涂满神圣的象形文字,如帆飘摇,将无尽头的波浪照亮,向一个未来的岸,渐渐抵达……
以絮为枕,在夜里轻拈芦芯,把挚爱和梦想放在枕边,去寻找一只飞鸟自在的吟唱;寻找一片波光干净的向往;寻找一座山永世不移的坚贞。
冬天已经来临,沙渚的苇丛疏落了。
雪覆盖了我们苇垛一样的躯体。但泥土下面,苇根,像情人一样相依而立,和我们一起呼吸。
春天像痴情的女子固守着的爱情,默默地去滋育那些破土而出的一簇簇新芽,等待每枝芦花舒放优秀的爱情,生动四季的默契。
让春天再次忆起时,我们会像诗歌一样,回归心灵,抵达幸福的乐园。
来年,我只想化为一个平凡的音符,长眠在芦笛管里,在笃守的音乐里,敲开一扇扇翅膀,悄悄地把身子探进过往的轮回,倾听芦苇的心律,数尽生活的坎坷和人生的美好。
伊人,你身披芦花的倩影,美在远汀!
而此时,我已心乘白马,只愿做你的王子。
吹口哨的少年
文/水木青青
这个秋天,山色澄明,芦花开满溪边,一个人开车去山里,看芦花。
芦花沿溪生长,长长的溪岸边,全是一大片一大片飞雪似的花穗,一个人融在这一片低温而苍茫的白色里,如光影洒落。一低眉,一移步,想起过往的某个人,忽然间,心如这枝头的芦花,纷纷坠落一地。
溪流很长,长到没有尽头,溪水微波潋滟,岸边除了芦花,还有一株一株的金线菊,纤长的茎上顶着一朵朵花儿,金色的、浅黄色的金线菊,挤挤挨挨地在聚在一起,像是一张张儿时的笑脸。也是那样的秋天吧,那个吹口哨的少年,扬着一张秀脸,清亮亮的眼神,从对面的溪边走来,微笑着对我说:一起看芦花吧。彼时,我们年少,青涩的年龄,一脸的纯真,芦花的枝头在我们的衣袂上拂过,那个少年,带着式微的羞涩和不羁,静静地站在我边上,然后很自然地吹起了口哨,他抿着薄薄的嘴,那声音细细地,从他的嘴角飘出,悦耳的声线在空中悠悠地散开,一圈一圈地荡漾着,一只蝴蝶飞过来了,一只白鹭停在芦苇的枝叶上,少年凝目不动,口哨声越过乡野越过溪水越过芦苇的枝头,他的脸上有着一层淡淡的光,忽然间心上就漫进来一片潮润的水汽。
那时候,时光如水,那时候,彼此都以为,青春很漫长,那时候,和一个男孩看花,是一件轻松的事。
多年后,在这苍茫而又盛大的芦花季节,却是我一个人来看芦花,是否,他的心已老已空,生命里,总会遇见不同的人,而有些人就像是装在季节里的花朵,一年一年,不管隔着多少山水,只要想起,依然存在。
等待,是一种美丽
天,还没有全亮,我和儿子已经出发在上学的路上。
该是初冬了吧?天有些冷,但寒还不算深。见儿子歪在车里又睡着了,关上车窗,关掉音响,不想惊扰他。现在是起得太早了,正在长身体的他,睡眠明显不足。但没办法,学校要求6:45到校,咱离得远的只能早出晚归了。
一路上,不时也看到好多载着孩子的车飞驰而过,他们也是早起一族。不想太赶,稳稳地前行,算好了到达时间,6:40不早不晚到校门。
送走了儿子,余下还有两小时不到的上班时间又该如何打发?
慢悠悠行驶在路上,想起秋日里那一丛丛芦苇,心中生念。
把车停好,朝芦花正旺的小径走去。
车外的气温明显不一样,只穿了毛线外套的我只能抱臂前行。空气中有草味弥漫,但也异常的清新,我大口大口畅快地呼吸。太阳还没高过楼顶,一切都罩在阴影里。路边的小草已显现出枯黄的痕迹,但蒲公英居然还生机勃勃,一派蓄势待发的样子。还有那些小雏菊,向日葵都还坚强地挺立着……在一个亭子边,我居然发现了小时候采来做手链的“尿珠子”,听着不雅,其实它有个很好听的学名“翡翠珠”!估计这名字听着还陌生,但我说到薏米、苡仁,你可能就明白了吧?它就是尿珠子剥壳后。我记得它是可以用来治小孩子常尿床的毛病。看它颗颗饱满结实,已经完全熟透,我采了一大把包在纸巾里继续快乐前行。
接近溪边,大片大片的芦花显现在眼前,它们已经没有了秋日里的润泽,全都毛绒绒一身越冬的装扮。只是那细长的叶子在露水的滋润下还绿绿的把高处的芦花衬托得愈加素洁。真想采一枝让它伴我前行,一不小心被光刺了眼,原来太阳已经透过密时的芦叶从缝隙里穿了过来!心一下子被暖了。耳边也热闹了起来,鸟儿们清脆的鸣叫不时从水边和头顶传来,我满心喜悦地寻着它们的声音前往溪边深处。
鸟鸣溪更幽。此时的长广溪,人迹罕至,雾气消散,象一个晨起的少女刚刚梳洗打扮完毕。水波是她画的弯弯笑眉,芦花是她故意插在耳边的装饰,睡莲是她新涂在脸上的胭脂……灿灿的阳光多情地为她精心打造下圈圈美丽的光环。她左顾右盼,盼来了一对学泳的小野鸭扑腾着翅膀在水面上拍打前行,而它们稚嫩的声音招来了一只白鹭从远处的树梢飞来观摩。看着它们不成形的样子,白鹭似乎有些着急,它贴着水面时而高飞时而低旋好象要教些它们要领。无果,它又沿着溪边一路飞行而去……没多久,小鸭子们居然自学成才,可以在水面上划出一条直直的水线来。它俩似乎也乐了,各自朝不同的方向游去,一个去了对岸,一个到了芦苇丛里。久不现形。想必一大早的练习它们早已饿急,觅食去了!水面空寂。正准备离开,一群白鹭齐刷刷从我身后的树梢飞跃而下,在水面上排成一字形临水而飞。好象它们等待这一刻很久了,因为此时安静的水面正是它们表演的绝佳舞台!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是不是所谓的“惊鸿舞”?我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它们,结果是我多虑,它们压根儿就没有停下的意思,一直沿着溪水而去,只留给我越来越远的白色背影……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越过树梢,象孩子们手中的橡皮擦,一片片擦过草地阴影,擦过溪水,擦过对岸,直到所有的一切都全在阳光照耀之下……麻雀们高兴了,吱吱喳喳兴奋地在树枝间跳跃,晨练的人们已经三三两两出现在道上。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准备了。原路返回,随手拍下了我的喜好,带上我满满的快乐,我行进在我的道上……
芦苇花开
文/一叶已知秋
芦花开了,大河两岸汇成了绵延几十里银河,芦花灿然地飘荡,在朝霞的沐浴下夺目圣洁飘逸多姿!芦花生长在旷野和水湄之间,柔情似水,坚韧如竹。每一朵姿态都自在随意,它们交织成一层层、一团团,就像白云落在河滩上;把爱深深的的根植于湿地和旷野之中,齐刷刷地直指天空,像矛、像戟、像长长的琴弦,像集结在冬天发出的阵。风儿来了,芦花嫣然一笑,飞絮漫天!
芦花沉醉在冬日的阳光里,描绘出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它把洁白绚烂成壮丽,把轻盈装帧成水彩;这一片不朽的蒹葭啊,是因有芦花采采,憔悴了所谓伊人,飘扬的芦花在琴弦上舞蹈,天籁之音和着迷离的絮语与清风交谈;簇簇芦花如缕缕清风,似幽幽丝竹,聃婷在水的中央,宛若仙境……
我喜欢在诗经里缠绵,读这蒹葭苍苍,迷雾茫茫,在水一方。看到这一片白灿灿的芦花垂露成霜。让我情不自禁地吭起印青抒写《芦花》的歌曲:“芦花白,芦花美,花絮满天飞。千丝万缕意绵绵,路上彩云追。追过山,追过水,花飞为了谁?大雁成行人双对,相思花为媒。情和爱,花为媒,千里万里梦相随,莫忘故乡秋光好,早戴红花报春归。”唱着歌儿,看到芦花的婀娜柔曼坚韧而美轮美奂,心中如沐浴着冬日的暖阳感到特别的温馨。
或许,我喜欢芦花那一缕温柔。于是,芦花便成为我心中的一种追忆。以至在读到更多的描写芦花的诗文时,变为一种很深的情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凄凄,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诗经中的歌谣,自上古而来。一种飘渺朦胧可望而不可即的情愫,却是以蒹葭起兴;这给芦花的洁净、飘摇渲染了一层美丽而忧伤的色彩。“野菊他乡酒,芦花满眼秋”。空旷高远的蓝天下,那一蓬蓬、一簇簇、一片片洁白的芦花,清雅飘逸,漫舞轻扬,像仙子写在大地里的诗行。苇干互相撞击,悉悉索索,絮絮叨叨,像恋人互诉衷情。“西风又转芦花雪,故人犹隔关山月。”飒飒西风里,那一支支芦花承载着多少浓情和爱恋?
我站在堤岸上,听远处水鸟鸣叫,一群群水鸟若一支支翎羽振翅飞起,挟带风声从我头顶飞驰而过,猛地又落入芦花丛中去了。然后是一片寂静,只有无边无际的芦花在风中簌簌作响。远处,帆影点点,渔歌频传,一望无际的芦花在水上映出倒影;蓝天、白花、碧水构成一幅色彩明丽、意境清新的独特的画面,衬得芦花更美丽、更潇洒、更诱人了!
“两岸芦花相对开,渔翁拨棹还归去。”眼前,一条水路把芦花一丛丛地分开,弯弯曲曲伸向远方;苍苍茫茫的芦花在水上影影绰绰,意外地从四周传来渔歌和摇橹声。真实再现了“一声渔笛离南浦,依旧芦花深处眠。”的意境。芦花洁白风姿高雅,安适而憩静。摇曳着轻盈的舞姿,若雪似云,更似披着雪白婚纱的娇羞新娘;她似花非花,似雾非雾,似白淡白,貌若仙子;仿佛在梦中凝结成一段段不朽的相思。蓦然回首,也许伊人就在水中央。初冬明净成熟的气息凝结在我的心中。远眺那层层叠叠清晰悠扬的芦花与蓝天白云幻化成一种柔媚的色彩,第一次让我感到冬天的景致也如此美丽。
夕阳西下,西边的天空已是大片火焰的海洋,溶身于火焰海洋中的芦花早已披霞盛彩,远远看去芦花更有一种火烧云的感觉;轻启羞羞答答,柔柔曼曼的绯色霞裳色彩斑斓;缕缕芦花仿佛高高撑起的熊熊圣火,雄浑壮观犹如英雄凯旋的列阵;惊艳夕阳映照下的芦花之美,原有夏花之艳丽,秋花之绚灿,使我对芦花有了更新的认识。
我想再看一看“苇花半起时,晚凉有清香;扁舟远送潇湘客,芦花千里霜月白。”的景致。很难想象芦花那么柔弱的植物竟然顶风斗雪,成为寒冬腊月里一道独特的风景。“万顷寒烟外,茅茨枕碧流。枫林巢乳鹤,沙溆乱鸣鸥。漠漠菰蒲晚,苍苍芦荻秋。”“暮霭隐栖鸦,三两人家,么蟾瘦瘦小艇斜。几点惊鸿飘渺处,霜覆芦花。”这都是古人笔下的芦花美景。今天,身临其境,我方能感受到古人诗中描写芦花之美妙!
晚风吹拂,芦花开满了孤独与醉意,如歌的咏叹漫卷整个冬季。鸟儿生动的身影全都在这芦花栖息地中撒下微妙而又动人的英姿;芦花她无垠的博大扬起千思万缕的情思,那是柔情绻缱浸润着诗魂的风韵;承载着多少伊人的寂寞与忧伤。
芦花在寒冬里,忙着给我们写信,寒风是它的信使。冬日下圣洁而夺目的信件,落在了树枝上,落在了草垛上,落在了行人的衣服上。收阅她纯洁深沉的情思,我们该怎么回呢?
“芦花双过雁,莎草独眠鸥。”芦花在飘荡,飘荡着一种解脱与释然,飘荡着冬日的婀娜与畅想。那畅叙风中的淡泊与宁静,犁起伊人的致远与眷恋。自在飞花轻入梦,这是我童年喜爱的芦花,也是在诗经中邂逅的蒹葭。在这燃情岁月里,有许许多多擦肩而过的风景。而久违的芦花,在我脑海里不再模糊,她是圣洁白雪的仙子,有着婉约般灿烂的生命!
夕阳下鸟儿孤单的舞姿,成为天空最后的一个贵族,然后,又悄然无声地飞入到芦苇丛去。芦苇花开了,暗香盈盈。一根根芦花伴随月影在晚风中轻轻飘荡,伊人凄凄,如诗如画……
蛾子蛾子,采葫芦花
文/简枫
远山先是衔着太阳,稍后又吞了太阳。乡下的黄昏来临了,炊烟升起来了。一群麻鸭子从河边赶回家,它们踱着方步它们才不懂得让路。羊群总是最温顺的,它们咩咩的叫声让人生出两分疼惜。立秋过了好多天了,七夕节就要到了。
葡萄架下的水井清凌凌的,有些传说那么新鲜经久不落。宛如一支带了露水的野花,黄昏更浓了,炊烟几乎笼罩了整个村子。有女人的唤娃声悠悠的扬起来,孩子们比麻鸭子跑得快。二生对小巧喊一句:“等我——咱们逮蛾子玩儿!”乡下孩子吃饭风快着,三扒两咽的完了事儿,炕桌跟前儿就留不住人了。他们的小心思在接下来的游戏里,在伙伴们的身上。
小巧叫上小当,小当唤了双林,等二生回到他们中间儿的时候,萤火虫已经如星星一般飘来飘去的闪亮了。二生小巧他们人人高举一朵葫芦花,素白而纤长。他们小心欢快的呼唤着:“蛾子蛾子,采葫芦花——蛾子蛾子,采葫芦花……”笨拙的蛾子飞将过来,一头扎向二生的那朵葫芦花。二生紧闭着小嘴巴捏紧花瓣儿,蛾子就被捉住了。小巧小当每一回都像个小大人儿似的提醒二生:“二生,别说话!张嘴你就会变哑巴的!”二生把自投罗网的蛾子装进瓶子拧了盖子,回小巧她们一句:“知道啊,你以为我傻?”
这种笨笨的蛾子,在三十年前是被唤作瞎蛾子的。因为他们冲动且莽撞,弄不清前面的险情和陷阱。一猛子扎进去不计后果,他们生有一身白绒绒的毛毛,孩子们捏紧花瓣儿的时候蛾子身上的白毛毛乱飞。相传若是这毛毛误入了小孩子的嘴巴里,是要哑掉的。没见哪家的孩子因此而哑过,只是每一回游戏的时候他们照样会大呼小叫煞有介事。
“蛾子蛾子,采葫芦花——蛾子蛾子,采葫芦花……”小巧也捉住了一只蛾子,小当和双林都捉到了。又傻又笨的蛾子真是太多了。
后来小巧说要戴一朵葫芦花,二生不让,说白花不吉利。嘱小巧明早儿四奶奶家东面菜园篱笆边上等着,要戴就戴牵牛花,喜庆吉祥才好看。
是啊,等明儿早上,牵牛花张开了小喇叭,小巧娘会给小巧扎起羊角辫儿。那时候二生和双林都会在开满牵牛花的篱笆下等她,她会喊着小当一同去的。她和小当会戴上花项圈。狗尾草串起紫的粉的红的牵牛花,美气的很。羊角辫上也要扎得满满的,他们又聚在一起做游戏。他们也要给家里的麻鸭子鸡崽子逮蚂蚱,乡下的日子其实一点儿也不苍白也不贫瘠。因为他们的心极易满足,不奢望的心是快乐而欢欣的。
后来的后来,游戏里的小巧小当二生双林各自散去。童年只是一个极小的极易逝的交集,这样的交集之后散去了再不能回来。
也是后来,三十年后的葫芦花在别处的乡下盛放,依旧好看。小小的葫芦玉一般晶莹剔透。在不远处一定会有大片的牵牛花依附了篱笆,等着某一个清晨滴滴答答的开。
在乡下我的心会异常柔软。在乡下我的眼睛时而湿润。我一遍遍的默念:葫芦花,又名夕颜。牵牛花,又名朝颜。她们是姊妹。这一朝一夕的美丽在最深的乡野,是经久不落的魂。
约会芦花
文/自恋萌比思韵恬静
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照大地。我就要选择这样一个日子,去和我的芦花约会。
拨开芦苇,踩一条小路,走进芦花深处,脚步轻轻,你别惊醒树梢的鸟,你别打扰水里的鱼。就让自己融入芦塘,融入芦花深处。
看,水变瘦了,秋意深了,满地的杨树叶子诉说曾经的茂盛。脚踩枯萎的黄草,往芦花深处漫步,在这静静的河边,体味芦花飘来的淡淡幽香,在风景里沉醉,在风景里迷离。
一阵微风拂过,芦苇扭动着身躯,芦花就在它的扭动中翩翩起舞,白色的穗子像一缕清幽的羽毛,浮动观者心中最柔软的情愫,又似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勾起游子婉转的愁肠。
采撷一枝两枝的芦花,拿在手里,轻抚它的柔软,感受它的温存,回想起妈妈小时候做的保温鞋穿在脚上,度过严寒的冬天。
想起芦花走过的岁月,春天里芦芽尖尖,夏天里叶子浓郁,到今天芦花摇曳,它的一生与水为伴,与鱼共舞,赏尽春华雪月,观尽夏日炎炎,风吹动它的裙裾,雨带给它清爽和甘甜,直到今天它用柔美给大自然一片风景,一份永恒的留恋。芦花就是一面旗,摇曳出美丽与翩跹。
在大运河的边上生活,你就不愁欣赏不到这美丽的芦花,曾经它是乡村人家的宝,端午时家家粽叶飘香,那粽叶就是选用上等宽大的芦苇叶;秋季里勤劳的农人将芦苇收割,晾晒,扎成把子,苫在屋顶,做成温暖舒适的家。而芦花,勤劳的妈妈将它做成"毛翁",那是乡村人家最温暖的鞋。
想看芦花,就在这样一个平常的季节,想看它的平凡,在河边,在水塘里,从来不需要别人的眷顾,从来不需要农人的恋爱,用平凡造就一方风景--一方诗意的风景。
妻说:"你怎么就是一个喜欢寂寞的人呢?"我说:"对,从我的骨子里透出对这份寂寞的爱,所以才有这份对芦花的执着。"
拨开一丛芦苇,踩出一条小路,我走进芦花深处。
走进芦花深处
文/唐天佑
说到芦苇大家都很熟悉,而且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更多的人在说到芦苇时反而会把它与荒滩戈壁等一种荒芜的场景相联系。可是今天,我却改变了这种想法,因为当我走进这片大芦荡的时候,我的心被那种巨大的震撼力彻底的折服了。
走进大芦荡,走进号称“亚洲第一大湿地”上的大芦荡,我们看到的是芦苇庞大的盛会,从远处的天际线内,凉爽的风掠过耳际,白色的浪潮便相继扑来,带着沙沙的呐喊声,把我的身影淹没,淹没在一种宏大的气势中,我感到了我的存在是一种渺小得无法比拟的形状。
此时的我已经被彻底地淘空,旁无杂念地深融入这片苇海。心就像一支随风摇动的芦花,轻飘飘的,暖洋洋的。也许这就是沉醉于美景的感觉吧,我想我是真的醉了。一支丹顶鹤从我的身边飞起,可能是我惊扰了它的梦,看着它展开巨大的翅膀飞翔在蓝天白云下的空间里,几声清脆的鸣唱在芦苇荡里穿梭。我一下子就静止了自己的动作,在静与动之间我仿佛穿越了时空,穿越了人生所有的磨嘴苦难。
十月的芦花渐渐湮没了绿意,洁白得如雪花一样,铺天盖地地席卷了我们视线所能极的地域。大地上没有了颜色,也许正是这种颜色的缺失更能够震撼我们的心灵。道理也许就这么简单,我们看惯了五颜六色的世界,看惯了灯红酒绿的生活,重新回到这种单一的世界,单一的心灵,我们除了震撼还会怎样?毕竟给一块白纸加上颜色容易,而把有颜色的纸变成白色非常困难,我想我们需要这种洁净的白色。
从大芦荡里穿梭了十数分钟,我的心逐渐平静下来,选择一块空隙坐了下来,想象着我身边的芦苇,这些在我的内心似乎拥有生命的朋友。它们从三月份吐出第一缕绿色,便向人类昭示了平凡与不平凡的价值观,经过一个漫长的夏季,在翠波摇曳中独守着这份执着,这份简单,在没有彩蝶芳菲的生命里把自己变得坚强,然后在九月里,也是生命的最后一个季节里把自己所有的绿色都装订成一份纯洁的白,相互簇拥着连成海一样的宏伟。白,这是一种生命的价值,如果我们人类能够这样绿的执着,白的坦荡,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拥有这种洁白,一定会是完美的人生。
美丽的芦苇,身材欣长,气质文静,微微摇动的芦花更像一面面微笑的脸庞,有南方女子的典雅之美,又有北方汉子的粗犷之态。我想象着它们在晨曦中歌唱,在烈日下起舞,在暴风骤雨中挺立,在安静的夜晚轻轻低语……,在这片深爱着的土地上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不离不弃的点缀着这片沼泽,用宽广的胸怀书写着自己普通而不平凡的生命价值。我的心又一次得到了完美的净化。
十月,大芦荡里洁白的十月,一阵风起,一簇芦花飘过,所有的记忆已不复存在,只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燃遍心头,在来与去,得与失之间让我们忘记了自我……
那段遗忘的记忆
文/等我不想你了
“记忆就像是无花的蔷薇,永远不会败落。”
—席慕容
每一段记忆,都有一个密码。只要时间,地点,人物组合正确,无论尘封多久,那人那景都将在遗忘中重新拾起。出门,便看见老人牵着女孩,女孩每喊一声“爷爷”,老人就应一声。那对爷孙的声音在我脑海中飘渺起来,似乎,我也叫过,草绿叫起,直到雪飘。
春,蜜糖。
阳光打着卷儿,懒懒地躺在树叶上。那天,我考试得了第一名,回来向你炫耀。你摸了摸我的头,笑了笑说:“爷爷这就带我的乖孙女去买糖吃!”我那天的记忆镀上一层糖,甜甜的。
秋,芦花。
“芦花没有什么看头。”清少纳言这样写过,而我和你独爱这个没有什么看头的芦花。秋,正是芦花开放的好季节。在河对岸的山上,有一片芦洲。秋天的时候,从河对岸远远望去,沿着这头向那头,茫茫的一片。你特地的带我来看这芦花之雪。当芦花飞扬时,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有无边无际的芦花在风中簌簌作响。你那如水般平淡的性格没有遗传到我这儿,也或许有,只是用了另外的方式。
冬,紫菀。
雪絮飘飞,回忆还是遗忘…心境如冬,思念不青,凋落晴天。这个冬日,凋零了花,凋零了叶,也凋零了你的生命。身为医生的你竟会被病魔给带走,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癌症晚期,很奇怪啊,你从来不抽烟,也不喝酒。我只能无奈的放下一束枯萎的紫菀花,假装不知道。只当做你在睡觉,到了春天又会醒来。假装不知道,蒙蔽掉了所有的伤感,和那些应该会掉下来的眼泪。临走前,你握着我的手,说,我是最好的。我说我不好。你也许没有听清楚,又说了一次,我是最好的。枯萎的紫菀花已化成泥——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时光如白驹过罅,转瞬即逝。它风化不了你在我心中的记忆。那时我还吃着糖,那时我们还在看芦花,那时一切都还未被书写。
春天,想你,秋天,依然想你,冬天,想你的心依旧……我心中的无花蔷薇,千载盛开……
后记:紫菀花语—回忆、追想,送给年长前辈,表示健康长寿的祝愿。
故乡的小河
文/荷塘青青
弯弯的月亮下,一条小河静静地流淌着。老家的小河,隔着光阴,悠悠地唱着阿婆的歌谣,像一个黑影,咻咻地嗅着,循着原路,闯进黑夜的乡愁中。
小河,在旷之野,在天之蓝。
老家的小河,河面窄窄的,不足五米宽,清澈见底的河水常年不息地流着。河面像一面镜子,风起时,河水微微地涟漪,呢喃了一河酽酽的缱绻。河底水草丰盈,涉水,不经意的,水草就缠住了脚踝。小河里的鱼,极其的鲜美,有河鲫鱼,乔白鱼,窜条鱼,还有一些小小的虾米,鱼儿和小虾在水草中自由地游弋。藏在水草密处的是密密匝匝的河螺。河螺没有田螺大,尾部尖尖的,田螺个头大,但是田螺的味道却是稍微逊于河螺。两岸的草木葳蕤,细瘦的竹子间杂在芦苇丛中,紫薇花,野蔷薇怀拥在一簇,繁葩密缀,顾盼生姿。
小河于村里的阿婆而言,是生衍不息的希望。在那个饥荒的年代,到处是一派荒凉的景象。独有小河的两岸,绿草萋萋,村民们挖草根,吃野菜。依赖着这一片丰饶的草地度过了艰难的岁月。
流年里的光阴仿若一块旧铁,慢慢地生成了绿锈,而故乡的小河,恰若一块金子,日子越久,反而愈发的亮起来。
四月的江南,河水的温度逐渐温暖,两岸的竹笋冒出了小芽尖。竹笋炒腊肉,笋的鲜味加上腊肉的香气,直教人垂涎三尺,美味无穷。傍晚放学的我们,急匆匆地倒出花布书包里的书,钻进了蔷薇、芦苇之中。四月的蔷薇还来不及绽放,芦苇枯萎的叶间偶尔露出一点猝不及防的青翠。肥硕的竹笋欣然然地从沙地里冒出,躲在荆棘里,像是和我们捉迷藏。蔷薇带刺的枝干划伤了我们的手臂,头上扎的辫子散落在肩上,一个个披头散发草丛中乱窜。夕阳隐于一黛青山之后,霞光四射。残阳如血,河水泛起了一层红红的波光,波光潋滟,染红了两岸。蔷薇花满架,粉红的花朵恣意地摇曳在风中。竹笋长成了一棵小小的竹子。我们采摘下蔷薇花,把竹子新长出的嫩芽头轻轻地掐了,斜插入细碎的蔷薇花。那个季节,家里的厅堂和房间,哪里都是我们插花的杰作。
紫薇花花开河岸,河水上涨,迎来了漫长的暑假。夏天,祖母爱喝小酒,爱用河蟹,小虾下酒。清晨,气温比较凉爽,我约上几个伙伴,带着小桶和渔网。上游的村妇洗衣淘米,我们在桥底下,网河里的小鱼。石桥上三三两两的村民荷锄下地做农活,偶尔还有牛儿踢踢踏踏的声音回响在桥底下。桥旁边有一棵年岁已久的柳树,树干虬髯,柳枝倒垂在河中。清风拂过,柳叶在河水里随波婆娑,荡起一圈圈鱼鳞般的波纹。鱼儿在河底忽而孤单地游荡,忽而一群游戏水中。我们跳入河中,头天下午,我们就在河底放上了几个编织袋,袋子里撒了一些死了的小鱼,麻绳随意地捆绑着袋口。河蟹比较愚笨,闻着鱼腥味进编织袋,却绝对不知道自己爬出来。我们捞起水里的编织袋,袋子里总会有数只小小的河蟹爬动着。河蟹的颜色橘黄,呈方圆性,四肢长着浓浓的细毛,河蟹也会用螯足夹人,我们用手死死地钳住河蟹的前足和后足之间的空隙处,然后扔进装满水的桶里,河蟹惊慌失措,藏匿在桶底一动不动的。而此时捡河螺的伙伴们,早已捞了满满一小桶的螺蛳。他们匀出一部分的河螺,放进我的桶内。太阳照在洗衣的石埠头上,洗衣的村妇逐渐的少了。盛夏的太阳火辣辣地照射在我们的身上,河水沸热,冒起了白烟。白鸟躲在芦苇丛间,咕咕直叫。不远处就是我们的瓜地,据说沙地种出来的西瓜格外的脆而甜。我们飞速地爬上岸,直奔瓜地。慌不迭地挑一个西瓜,爬上了岸边的柳树上,蝉热不住了,喘着气聒噪。空气里的热浪一层又一层扑上来。河风裹着河水的腥味,吹乱我们的头发。西瓜黏黏的甜味刹那间消除了酷暑。我们抹了抹嘴,拎着小桶满载而归。
劳累了一天的牛儿,终于得以休憩。傍晚时分,我们牵着牛儿,散放在小河的两岸,牛儿温驯地吃着草儿,我们一个个扑通跳入河中,河水淹没了我们的膝盖,我们学着狗爬式,在水里扑棱着河水。等到牛儿吃饱,我们拉着牛儿下水,刷洗牛身上厚厚的泥巴。牛儿在水里不停的转着圆圈,不一会儿,河水变得浑浊。天色近晚,不远的村庄炊烟袅绕,风里传来了母亲叫唤回家的声音,我们骑上牛儿,踩着田埂晃晃悠悠地行走在暮色里。
海子说;芦花丛中,村庄是一只白色的小船。那么,芦花丛中的小河呢?秋日的天空下,芦苇花像老朋友般光顾了小河的两岸。“江水青云挹,芦花白雪飘。”芦花飞舞的时节,一蓬蓬一簇簇一片片洁白的芦花,清雅飘逸,风舞翩跹,像是凝出了一把把的诗意氤氲在空中。野菊他乡酒,芦花满眼秋。小河安静地躺着,阿婆带着我们割着芦花。乡下人把芦花绑成扫把,赶在中秋前夕的庙会上卖上几个钱,添置家里的油盐等生活用品。宋人张一斋写道“忘却芦花从里宿,起来误作雪天吟。”我们欢喜地睡在芦花里,烟青色的天空,阿婆嘟囔的声音如同耳语。“很久以前,一个小女孩长得非常得漂亮,肌肤就像芦花一样白皙。她的父亲远在他乡做生意,她与母亲相依为命。小女孩八岁那年,母亲生重病死了,不久父亲新娶进了后娘。后娘有一个和女孩一样大小的儿子。后娘十分疼爱自己的儿子,自从父亲出门做生意去后,后娘从来不给女孩吃米饭,小女孩吃的是菜叶子煮着糠,后娘还时常鞭打着小女孩下地做粗活。而后娘和她自己的儿子整天地躺在家里,每天吃喝玩乐。一年秋天,后娘吩咐女孩把田里的棉花摘回家后,又吩咐女孩到河边割了许多芦花。寒冷的冬天到了,后娘和她的儿子穿着厚实的棉袄烤着火。小女孩穿着单薄的棉衣在雪地里拾柴火,棉衣夹层里裹着的是芦花,芦花怎么能抵抗寒冷呢。小女孩哆嗦着,冷死在雪地。她的魂飘着空中,化作了白鸟,小女孩想念父亲,她啼哭着,啼出了一滴鲜红的血。至今,白鸟长长的嘴角都有一撮红色。“阿婆的故事令人遐想无边,风动,芦花如回雪清扬,叫人心旌摇荡。芦花丛里,一只如雪的白鸟,在空中盘旋着,盘旋着。
多少年没有去看望老家的小河了,故乡的小河,与我坐忘于光阴的两岸。想念小河,只能趁着薄醉,对着月儿,一壶清茶,染绿了时光,隔着一程山水,隔着光阴的苍茫。
芦花荡里钟声亮
文/陈宝林
我的老家在缩蒲荡。每次回老家探访,我总要去母校“缩蒲荡中学”看看。
其实,母校早已“物是人非”。红红的墙砖斑剥离离,门窗锈蚀不堪,学校四周杂草丛生,教室成了发家致富的养鸡场。每当看到如此景象,我的心里总是酸酸的,有种难以言状的隐痛。
多年前,这里曾是一片苍苍茫茫的芦苇荡。水泊众多,芦花飘飞,野鸭、飞鸟嬉戏,白云在青青的芦荡之上悠然徘徊。姑娘划一叶轻舟,唱着动人的歌谣;老翁头顶草帽,迎着朝阳抛洒渔网,捕获一家人的希望。
忽然有一天,这里插满了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开垦的机器轰隆作响。很快,缩蒲荡变成了全县知名的棉花粮种场和鱼种养殖场。
没过多久,这里又建起了一座中学,名叫 “缩蒲荡中学”(原名五七中学)。学校的建筑是简陋的,一排红墙砖瓦的房子。学校的东边是钮扣厂,南边是一望无垠的稻田,西边是县五七干校校部所在地和家属区,北边是一条贯穿东西的大河,它与蟒蛇河在缩蒲荡交汇相融。日夜流淌的清清河水,默默地哺育着两岸数万人民,滋润着万顷良田。
学校建得虽说简陋了点,但所有的课桌都是最新的,所有的黑板都是最好的,所有的图书都是最新的,所有的老师也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这些老师,就像哥哥姐姐一样呵护着我们,又像慈爱的父母一样爱护着我们、关心着我们,给予我们以无微不至的关照。
这里没有汽车,没有柏油马路,通往学校的路泥泞不堪、尘土飞扬,但同学们走在这泥泞的路上,脚步更稳,歌声更亮。
这里没有名花佳木,没有玉阶亭榭,有的只有稻花香飘,布谷声声,小草青青,野菊沁香,还有学校那清脆、嘹亮的上课铃声。
这里没有集镇的喧闹与城市的繁华,没有迷人的体育场所,有的只是芦苇之幽、棉花之白、鱼儿之跃,但学校的红旗更加鲜艳、更加耀眼、更加迷人,同学们玩得更欢,生活得更舒心。
在这里,我们曾沉浸在浓郁的书香里,徜徉在知识的海洋中,默默地将 “勤奋、严谨、求实、创新”的学风深深地烙在心里。
在这里,我们曾沐浴着阳光,从不懂事到懂事,并学会了做人做事,学会了感恩。
在这里,我们收获过成功,也曾碰过失败;有过喜悦,也流下过悲伤的泪水。
在这里,我们度过了人生中最宝贵的青春年华!
由于诸多原因,“缩蒲荡中学”没能长期生存下去,她就像一朵野菊花,有过繁花似锦的芳华,有着透骨沁香的品质,有了斗风傲霜的精神。她又像一颗飞逝的流星,虽然时间极短,却能划破长空,燃烧自己,光耀人间。
人生如梦,岁月无垠。多少声音已在红尘中消亡,唯有这学校里上课的铃声,仍在我们的耳边回响,它穿越时空、穿越岁月、穿越红尘,激荡在蒲荡儿女的精神原乡,激励着一双双穿越风雨的翅膀,引领着一叶叶跨越急流的风帆,砥砺着我们一次次继往开来地跋涉。
如今,我的家乡缩蒲荡已成了“桃花盛开”的地方。每年桃花芬芳的时节,就会吸引无数人前来游玩、观赏,家乡变得更美更靓了。
那曾经响彻蒲荡的清脆铃声还有吗?我的回答是肯定的。不信,你可以去看、去听、去悟,它依然在我们记忆的深处嘀嘀嗒嗒地响着。
你听,那芦花荡里的阵阵脆响,正是我们学校清脆的上课铃声,她永恒地响彻在我们的记忆云天。
你看,那芦花荡里轻轻摇曳的身姿,正是学生们读书、歌笑的倩影。
你想,那芦花荡里的青青芦叶,承载着我们这一代人多少稚嫩的梦想啊,如今理想之帆仍在朝着有诗的地方扬帆远航。
芦花飘摇的日子……
文/虫儿轻语
因为它离我是那样的遥远,于是,我对它的爱只能沉浸在那时的梦里。
晨曦中,当金色与蓝色交织在天空的时候,那些灰色的花在一波又一波的摇曳着……
晚风里,当几只白色的鸟儿腾空飞翔的时候,那些灰色的花也在一波又一波摇曳着……
在它的怀里,同样是喧嚷、热闹、波澜四起,却能让人想起静逸之美。这种美是一种丰美、足美、加之大美。细细观看,它在和你微笑,又不言不语的为你绽放。你立刻会落入这种美而瞬间被它溶花;被它陶醉;被它沉迷。它就是那年的芦花。
那年,当阳光悄悄的爬上了芦花的枝头,轻风却精灵般的搂着芦花的腰枝在缠绵。大片大片的芦花在这个季节盛开着,由近到远、由远到近。橘红的霞光撒落在芦苇丛中,芦花散出温暖的光芒。爬上高处看它们在风中不停歇的荡着……荡着,散开、聚拢,聚拢又散开。似浪花、如潮涌。此时,芦苇荡里的芦花柔情百媚地朦胧出一片迷离的韵致。
心,轻轻的飘在记忆里芦花里,美怎能被忘却。于是,摘下几朵灰色的盛开的芦花带回家中,被安放在古香古色印有兰花图案的陶瓷花瓶里。正好应了这种美。美就开始散漫,盈溢了整个房间。哦,它会让我想起那个秋天吗?想起那年芦花飘摇的日子吗?芦花或许是这个世上最暗淡的花色,却独有个性、独有姿态。有着流苏般的妖娆与妩媚。绽放着属于自己的那份美丽。
以后日子,每一次看到它,便会想起芦花飘摇的日子。
安静的时候可以宅在屋内目不转睛的去欣赏一下芦花,咀嚼回味。沉浸欢喜。
喜欢的时候可以与芦花温暖一下,让它轻轻抚过面颊。喜欢它的安静,喜欢它的温柔,喜欢它的绵软,喜欢它能一下子能把心给溶化。
许多年过去了,它一如当初。安然、纯朴、执着。没有哪一朵花会像它这样持久盛开,不在的季节里依然可以让人温暖。春夏秋冬一直安静的盛开在我的目光里。没有鲜艳、没有香气,却别致而动人。让人思索、让人品味、让人留连。
行走在洞庭湖里
文/阿山
去洞庭湖君山岛的路上,导游突然说:“此时我们行走在洞庭湖里。”
我们大吃一惊,眼睛里射出一波一波的疑问。导游有些得意,绽放出她这天第一缕晨光般的笑意,随后故意慢悠悠地解说道:我们所处的位置,属于洞庭湖的范围。如果你们夏天来,这里的公路被湖水淹了,是波光粼粼的一片水域。那时去君山,只能坐船去。只有到了秋天,湖水消退了,才露出道路和草滩来。
想了想,才明白过来。是的,春夏的时候,到处都在下雨,都在涨水,湖南湘资沅澧四条大河哗啦哗啦水声一片,而长江的上游也是水声轰鸣,万里长江怎一个“满”字了得!于是,大水就积聚在洞庭一湖,就有了浩浩汤汤、横无际涯的方圆八百里的浩淼与壮阔。而到了秋天,所有下雨的地方都秋高气爽,长江不仅流走了自己上游来的水,也把洞庭湖的水带走了,原来被淹没的土地又露出水面,于是,我们就看到了这漫漫无际的草滩上的独特风光。
行走在洞庭湖里,这是多神秘和诗意的事情!
我们已经置身于一片辽阔无际的旷野之上,那边的波光和船影已经显得影影绰绰,而这面的草滩,坦荡无垠地展开在我们面前。浓淡不一的草色,一直蔓延到浅蓝的天边。早晨的阳光挥洒着温情和喜悦,给秋天的草滩抹上一层暖暖的亮色。土地的气息和青草的味道弥漫在天地之间,把我们深情地包裹。我们吸吮着新鲜的空气,对洞庭的秋色充满感动和醉意。
导游又说了,到这儿来,春来看油菜花,夏来看浪花,秋来看芦花,冬来看雪花。
能够与芦花在洞庭湖上相遇实在是一种幸运,我们以前只在电影和电视里看到过芦花。
越过一片片草地,一片白茫茫的芦花出现在视野。无数的芦苇,在旷野上举着自己白绒绒的穗状花朵,像举着无数洁白的火把,构成了一幅极为壮阔的画面,也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美丽。想想吧,一枝芦苇,一枝纤细的芦苇在风中摇曳就有舞蹈的美感,那么,成千成万的芦苇站在风中,在阳光里,在蓝天下一齐摇曳着生命的激情和精彩,那种翩翩起舞场面是一种怎样艺术盛会!在它们的摇曳里,音乐升起来,天空晃动起来,轻柔的花絮满天飘雪,使整个旷野迷蒙起来,带上了梦幻的色彩。天和地,人与物,都被一种壮美淹没了……
无边无际的芦花,让我们充满想象,让我们看醉了。
当然,除了芦花,还有青油油的草地,纵横交错的河汊,水塘,临水的湿地和干涸的泥滩,以及靠近岸边废弃的小渔船……他们共同构成洞庭秋色的多姿多彩。
突然想到,范仲淹和那些站在岳阳楼上看风景的迁客骚人,他们笔下所描绘的洞庭风光,大多着眼于水域,美则美矣,然而不是风光的全部,充其量只是洞庭湖上的主流风光。水域以外的风光被忽略了。我的意思是,洞庭的风光是丰富的,多元的,辽阔的……
其实,要来看洞庭风光,自然要站在岳阳楼上看,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鸟瞰,能获得总体印象并感受到洞庭湖那种磅礴气势。但我们还应租一只小船,在八百里洞庭转上几圈,甚至还应和那些渔民亲密接触,最好能吃一顿他们煮出的鱼虾。还应该像我们一样,到水域之外的草滩和那些小岛上走走,看看芦花,亲近草滩上野菊和蚂蚁,这样也许更能感受洞庭的多彩并领悟她的内涵。
但转念一想,洞庭的风光如此的辽阔和丰富,谁又能将它穷尽?人的生命很短暂,要做的事情很多,兜里的钞票也不是多得发愁,而且人的视野也要受到种种局限。洞庭湖八百里的浩荡秋色,我们能带走一丝两缕,也就足够。
雁字斜秋风
文/宫凤华
清少纳言说:秋天最美是黄昏。夕阳照西山时,感人的是点点归鸦急匆匆地朝巢里飞去。成群结队的大雁在高空中比翼联飞,更是叫人感动。夕阳西沉,夜幕降临,那风声、虫鸣听起来也叫人心旷神怡。
秋意阑珊,北雁南翔,清碧如洗的天空便出现了雁阵。那排黑色的诗行灵动了整个乡村,慰藉着我们充满沧桑和苦难的内心。
洁白的芦花,唢呐一般,吹奏凄婉动听的歌谣。那时,我们踮着脚,张开双臂,吟出动听的童谣:“雁鹅来,雁鹅来,雁鹅雁鹅说我乖……”大雁翩然而行,不时发出“嘎、嘎”的叫声。一会儿呈“人”字形,撑开的双臂,翩翩舞动,如青衣花旦挥起的水袖;一会儿又呈“一”字形,像一条长长的扁担;一会儿又呈“之”字形,如田野里的蚰蜒小路。等到雁行在我们的欢呼声中渐渐消失在天边,我们才在母亲长长的呼唤声中怅然若失地回家。
大雁扑闪着双翅掠过雨花石般清清纯纯的天空,点点倩影投映在清澈睿智的河水里,形成怪诞的象形文字。它们是纯粹的原野之鸟,生长在农民的精神里。在田间劳作的农人忽闻雁唳长空,忙挺腰拄锄凝望。那高亢嘹亮的鸣和之声汇成激越的浑天清响,久久回荡于旷野。雁鸣声散溢在田野的赭褐里,有了锋利的滑音,有了叶汁的水润,有了一种激情四溢的高扬。
有时,它们隐入深密的苇丛。芦花犹如高雅素洁的淑女,欲语还休,飞扬中透着灵性,柔顺中隐含着傲骨,让人心生愉悦。孤寒凄清的月光里,那芦花如雪的苇丛因栖息大雁而变得美丽诱人,如一袭妙不可言的梦。阳光里,它们更像是一些空灵的幻影,来去无踪,又如饮风吸露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飘忽不定。
生活在明清丽质、炊烟牧歌的乡村,大雁确乎是很难见到了,是它们躲避着我们,还是我们疏远了它们?
雨声淅沥的夜晚,打开线装古籍,总能看见大雁从唐诗宋词中翩跹而出,从王勃的“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到李清照的“雁字回时,月满西楼”;从卢纶的“露如轻雨月如霜,不见星河见雁行”到朱熹的“据鞍又向冈头望,落日天风雁字斜”,大雁自在地飞舞,撒下一路盎然的意趣。
“孤雁惊飞,秋色远近,泊舟卧听,沽酒呼卢,一切尘事,都付秋水芦花”,陈眉公的日子,只能羡慕作罢。
大雁距离我们生存的家园已经越来越远,我们很难觅见她们轻盈俏丽的身影,很难聆听她们圆润娴熟的鸣唱。昔日伙伴,也像大雁一样离村庄和家园越来越远,走进浮躁而喧嚣的都市。聪慧灵秀的村姑们都出嫁了,蝴蝶一样,向着村外的姹紫嫣红飞去,留一片澄澈的蓝天,横亘在乡村的场院里,以及乡亲们倚门倚闾的心坎里。
秋风飒飒秋水寒,我被浓浓的秋意裹着、浸着,心盛开成一朵洁白的睡莲,透着芬芳和禅意。一有闲暇,我便徜徉在故乡的田塍陌头,怀着一种宗教般的情绪,撷拾遗落在乡野深处的善良和悲悯。
闲静时光,我总是仰望高远纯净的天空,我总盼望着大雁们能音符般地飞进我宁静的双眸,飞越我纯净的心灵,并以一种圣洁灵动的姿态与我相亲相爱,与我共度云淡风轻的年年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