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超生
大学毕业整整十五年了。十五年来,我们大学的十几个“铁哥们”一共搞过三次聚会。真正“全勤”的时候几乎没有,但一次没有参加的就一位同学。毕业后,他一直在某乡镇主抓计划生育工作。据说,他所在的乡超生现象十分严重,几乎达到了放任自由的地步:有女孩的想生男孩,有男孩的想生女孩,甚至闹出夫妻二人结婚登记与孩子入户同步进行的笑话。如此乱象,肯定忙坏了我的那位计生主任同学吧!以至于大学同学三次聚会都无法参加。然而,事实让人大吃一惊。
大学毕业第五年,我们首次聚会,给那位同学打电话,他慌慌张张、不无抱歉地说:“老婆在医院,无法参加聚会,下次一定参加。”说完就挂了电话。原来,他的妻子到了预产期,当时,他正在医院办住院手续呢。几天后,他有了一个女儿。
大学毕业的第十个年头,我们举行第二次同学聚会。这次同学几乎全部到期了,唯独那位同学缺席。不巧的是,他有了第二个女儿。他的父亲重男轻女思想十分严重,爷俩为此事闹得不可开交,自然无法参加相对传宗接代来说显得无足轻重的聚会了。我们默默无语,唯有苦笑的份了。
今年,我们举行第三次同学聚会。久久不见他的身影。给他打电话,他兴高采烈地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终于有儿子了!”听那如获重负的口气,比当年考上大学还要高兴。我们无语,始终想不明白的是身为国家一名主抓计划生育工作的干部竟然违反计划生育的有关规定带头超生,难道就没有管吗?我们不禁为那位同学的“前途”捏了一把汗。
几天后,我们带着疑问和担忧应邀前往他的老家喝喜面。与我们想象的迥然不同的是他的家里张灯结彩,鞭炮长鸣,场面比当年他结婚还要壮观。更让人困惑的是一些乡政府的工作人员竟然成群结队地前来祝贺,就像参加重大项目庆典一样。我无不担心地对同学说:“难道你不怕别人举报,丢了你的‘乌纱帽’?”同学大手一挥,笑道:“他们感谢还来不及呢。”
从同学那里得知,只有按要求交纳“社会抚养费”,乡里的计生部门一般不会找什么麻烦,可以放心地去生。乡里的计生人员颇受当地老百姓的尊敬。由于那里的农民以土地为生,没有像样的企业,征收“社会抚养费”成了乡里创收的重要途径。我的那位同学主动带头按照规定上交“社会抚养费”,增加同事的福利待遇,如此好事,还有谁不拍手叫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