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访的小精灵
窗里窗外来访的小精灵,越来越成为我家和小区的新风景。
十几年前,旧居门外那棵常绿的菠萝树上,常有些小鸟飞来,在树枝间跳跃,相互唱和。只要不被干扰,它们的音乐会一开就是半小时以上,音调或优柔或激烈高亢。不知道它们都在津津乐道些什么,令躲在窗内以免惊扰它们的我养眼又养心。
个别小鸟还从后窗的杨桃树上进入我的书房来,东张西望,发现没有喜爱之物,便又失望地飞走。令我醒悟人类的书房再怎么文明,也不适合自然界的精灵们。
我走到屋外,探究鸟们爱来我房前屋后聚集的原因。原来是外面田间地头上的草地和小树林日益被响着开发号角的挖掘机铲除,而我楼下的几棵果树因为拥有者老林的爱护,依然健在。
新居里来访的小精灵更多了,有黄蜂和蜜蜂,但我都要打开门窗,挥舞着毛巾,“礼送”它们出去。我知道夜里来的蜂儿们是为了追求光明,白天来的蜂儿们多半为了开辟根据地。但如今我那斗室远不如屋外光亮,也不如屋外自由。野外可以供它们栖息的地方多得是,还不用像我那样承受昂贵的首付和按揭,也不用去负担物业管理费。
面朝小区的阳台上,不时有麻雀和白头翁来光临。它们在花盆里搜寻小虫,没搜到,便叼上点落红或落绿,伸伸懒腰飞走。也曾几次见它们朝客厅里探头探脑,但不知是觉得屋里有人还是觉着屋里也不好玩,终究还是展翅投进了小区的树丛。
让我不解的是那只浅黄色的小青蛙。一次夜间笔耕之后回头时,赫然见它静静地紧贴在窗外玻璃上,注视着我。那一瞬间,我背上有点发凉。我只好拉上窗帘,十几分钟后,它走了。也许,它也是在向往光明?一周后的一个夜里,正在洗澡的我又赫然见到窗台上有一个小脑袋。我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那位客人,我也不好意思直播我洗澡,尽管观众只是一只小青蛙。我低喝一声吓走了它,但实在平静不下心绪,越发觉得它是在监督我。
一只白头翁也曾充当疑似监督者的角色,尽管它侧着头站在冲凉房外五米处的一截树枝上,我还是发现了它的“欲盖弥彰”,感到了它的诡异。十几分钟后,它消失了身影。
我宁愿相信是我想多了,小精灵们的频繁来访,完全源于窗外越发增多的绿色。
后窗外,一公里处那座名为黄山鲁的山,虽然不像泰山那样“青未了”和“割昏晓”,却也是南沙稀有的高山,正被区政府和居民们当作宝贝加以爱护,正日益向四周散发着清新和负离子。承蒙窗前高楼尚少,住在二楼的我还能远观它来养目。
公路两旁都有绿化带围护着,不知不觉中,绿化带似乎变成了风景主角,公路反倒像配角了。
楼下挨着小区正门的那块半亩大小的三角形空地,被小区物管种上了花和树。小花园长得干净清丽,参差的绿叶营造着“草色入帘青”的意境。那棵槭叶瓶干树正盛开着红花,在身旁绿树的烘托下,骄傲地当着主角。
然而,小区里偶尔也会上演些令人担忧的镜头。绿化带里成熟的杨梅大概勾起了大叔大妈们的故乡记忆,他们径直进去,采摘果实给孙辈们。
真的希望孩子们能了解杨梅等果树在生态链条中的地位,不要在内心埋下胡乱开采的种子,大叔大妈们也能够真的留住乡愁。
我总是难忘那些监督我的小青蛙和白头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