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
我的家乡湖北省十堰市房县,是一个大山区,硕大的山楂树吸引了我,经过秋雨的洗涤,沧桑的树躯之上叶子微黄,红红的山楂缀满枝头,像晶晶闪亮的“满天星”。山楂树是蔷薇科山楂属(Crataegus)植物的通称,广泛分布于北温带,即北回归线和北极圈之间。欧洲、北美洲都有自己的本土种类。全世界的山楂树种数迄无定论,有人认为多至上千种,但这些种现在普遍认为分得过细,归并下来可能只有50种左右。中国有17种。
在这些山楂树中,绝大多数(包括我国的17种)都只开白花,原因是有一种叫花青素合成酶(简称AHS)的基因在花瓣中不能发挥作用,不能把无色的花青素前体转变为有颜色的花青素。一般来说,比起有颜色的花来,白花在吸引蜂类传粉方面具有劣势,但因为山楂树一面把许多朵花紧密攒在一起,形成更显眼的密集花序,一面又能让花瓣分泌更多的挥发油(可惜不是香味,而是腥味),这些特征已经足以吸引昆虫传粉。相比之下,花瓣是不是有颜色也就无所谓了。
听过一首苏联的老歌——《山楂树》,柔婉的女声,伴着怀旧的手风琴音:“歌声轻轻荡漾在黄昏水面上,暮色中的工厂已发出闪光。列车飞快地奔驰,车窗的灯火辉煌,山楂树下两青年。
我是60年代出生,我的童年也因山楂花的美丽而增添太多的难忘。记得小时候,每到隆冬,村子里能吃到的果子就是山楂和杜梨了。山楂不怕磕碰,便于储藏,不像苹果和梨娇贵,山楂的营养和药用价值却极高,可配制50多味中药。据《中药大辞典》记载:“山楂味酸甘,性微温,归脾肝经。”《本草纲目》则曰:“山楂化饮食,消肉积、症瘕、痰饮、痞满吞酸、滞血痛胀。”《医学衷中参西录》又曰:“山楂,若以甘药佐之,化瘀血而不伤新血,开郁气而不伤正气,其性尤和平也。”在村民眼中,山楂既是水果,也是食材、药材,过年的时候,家家的簸箩里都会摆放一些,用来待客。农民似乎天生就是干活的族群,一旦冬季闲暇下来,便时常闹肚胀、积食,而山楂就是消食的天然药丸。杜梨则属于野果,刚摘下来时又酸又涩,乡亲们便把它放在砂锅里,藏在炕洞里,待到腐烂的时候再拿出来。这时的杜梨透出一股腐烂的异香,味道非常特别,其奇特的口感与臭豆腐的臭中奇香应是一样的道理。
那时,我和伙伴们累了,便躺在软绵绵的枯草地上,望着满树的山楂花,怒放的,嫩心摇黄,含苞的,娇羞欲语,看着满树繁花点点闪闪,心飘飘然起来。情不自禁扯一根中空的野草当吸管,一头衔在嘴里,另一头插入头顶上的山楂花蕊中,吮吸着山楂花无私奉献的血液,口干难耐,精疲力尽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于是,山前高歌,水畔细语,以发泄我舒畅的情怀,含在口里的花蜜清凉而消暑气,甘美而耐人寻味,成了我一辈子的回味。
农民们将山楂的梗去掉,新摘的山楂,那连接果与树的梗还在;然后再用刀子去掉果实顶部的黑色宿存花萼,那是花落后留在果实上的痕迹。熟透的山楂摸着有些硬,其实等去掉顶部的花萼和花梗,就很容易用手掰开了。这时你会发现,山楂里面有五枚核,从中间掰开,左手的三个,右手的两个,或右手的三个,左手的两个。等到书读得差不多,盘子里已经放置了一小堆山楂的果肉时,你会发现,做山楂酱也不是想象中那么费事。
山楂酱做好了,酸中带甜,颜色红润,让人垂涎欲滴,像是多年后我的回忆,山楂花微小、洁白,却很倔强,努力在枝头坚挺着。然后在秋天,结出珍珠一样的红果来。
青春不堪百度,寂寞经不住流年,拾取一地落花,回味曾经的过往,在山楂树的情结里,静候那些青涩的时光。
那年,读高中,我暗恋雯,她才17岁,虽然从未敢深情表白,但那种感觉却刻骨铭心,每次上课的时候我就会在书桌上一笔又一笔的写雯名字,写了又擦,擦了又写,一直到上大学。她去了南方。
暗恋情结,终于尘埃落定,阑珊处依旧波澜不惊,红尘变幻,过去最终定格成了云烟,只剩下对青葱岁月的纠结与感叹。
每一个人心中都会有一棵山楂树,每一个人梦中都会有自己的致青春。
“伊人远去,在水一方”,习惯了文字的恬淡,更加感怀生命的最初,也许有一天我们真的老去了,只有那些青涩的往事,还在有意无意的感动着曾经的青春情怀。
谁的青春不带伤,谁的青春又不张狂。
寂寞听歌,留不住那半路夕阳,我以前曾写过“同学情深,草池缘浅”的句子,回头看看那些沾满青春气息的脚印,才发现原来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棵属于自己的山楂树。
粉红色的山楂酱配以精致细腻的白瓷碟子,就像一朵美丽的莲花浅浅地盛开在粼粼水波上,那么雅致,浪漫,一下子攫住了我的眼。尝了一口,许是冰糖加得少的缘故,有些微酸,但绝对原汁原味,纯天然。
深秋时节,风从山梁上轻轻吹过,感觉满山都是山楂的味道。其实,山楂的味道是不会这么清冽的,它就像路边的野菊花,就那么寻常地开着,就那么任人随意地踩着,它的低调、它的不张扬是长在骨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