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回来,如果我还在
爱就是赋予某人摧毁你的力量,却坚信他不会伤害你。
(一) 苏念安,因为只有我能配上你
暖意正浓的午后,我看着窗外的绿树阴翳,眼睛里有些闪动。不一会儿,教室里喧闹起来,我眉头紧皱,斥骂道,都喊什么喊?吵死了!教室里立刻死一般地沉寂下来,夏夏跑过来对我神秘地笑笑,她说,咱们班今天要转来一名男生哦,据说帅得没天理。
我无奈地摆摆手,示意她走开,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好无聊呐!
快上课时,班主任领着你进来,说从今以后,你就是七班的同学了!班里的女生立马惊叹地“哇”,你有些羞涩的笑笑,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第一节课是美术,我一直盯着你看,仿佛你就是美术老师所讲的那些最令人惊叹的艺术品。你长得很精致,脸型已有了轮廓,鼻子挺挺的,衬得那一张脸更加深邃。真是惊为天人啊,这世上怎么能有像你那么帅的人。
哦,对了,你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苏念安。
你仿佛感觉到我有些放肆的目光,玩味地向我看来,嘴角戏谑地弯起。你和刚才那副内敛完全不同,张扬,桀骜不驯。
1个宇宙,9大行星,204个国家,809个岛屿,7个大洋,我竟还能有如此荣幸,可以遇见你。
下课后,我走到你的桌前,双手撑在桌子上,俯视你,我说,喂,我喜欢你!你抬头看着我,随后笑起来,露出白白的牙齿。你将身子向后仰,双手环着肩,你说,凭什么呢?
那一瞬间,我大脑有些短路,在这个学校,所有人都知道高二七班有个美女林初融,只要我挥挥手,身后就会跟着一大批丢了魂儿的家伙。可你竟然说,你凭什么喜欢我呢?我有些挫败,随即便恢复信心。
我看着你,露出我最美的笑容,我说,苏念安,因为只有我能配上你。
你向我投来探索的眼神,我亦微笑地回视你,之后,你有些嫌弃的看了我一眼走出了教室。我承认,那一刻,我很难过。
(二)因为那是你的,而我对你——不感兴趣。
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心很不由自主地在想你,苏念安……我走了一路,便默念着你的名字。到家后,我在一张大大的纸上,写一遍你的名字,再写一遍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直到白纸上再也找不到一丝空隙。白纸上,我俩的名字紧紧挨着,一个又一个,那么相亲相爱。
早点我给你买了个红豆抹茶的蛋糕,或许你会说我有心眼,可那又怎样呢?红豆,相思。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林初融这次是真得完蛋了,我他妈该死的对你动了心。
到了学校,大清早你便趴在桌子上睡觉,我看见你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脸上留下一层阴影。没多会儿,你醒了,眼睛有些迷离。你揉了揉眼睛看我,我笑着把蛋糕在你眼前晃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放在你的桌子上。在我转过身后,你皱着眉头把蛋糕扔了。我听见很闷的一声“扑通”,转过身后,你手上空空的,你很冷淡地说,以后别这样!
我到底怎样了?我给你买个早点不行?我喜欢你不行?
我把你拉到天台上,生气地问你,为什么要把我的蛋糕扔了?你仍旧是那种很冷淡的表情,你说,因为那是你的,而我对你——不感兴趣。
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难过,我踮起脚尖不顾一切地吻向你的嘴唇,有种淡淡的烟草味,淡淡的薄荷味。我在你的耳边轻声呢喃,似是宣誓,似是挑衅,苏念安,可我对你很感兴趣。
我不是那种很聪明的女孩,可是我为了你,努力让自己变聪明。你理科很好,文科却差得要死。我为你整理了个英语语法笔记,里面写的很细,每个例句都有翻译。可是你却从来没有看过,因为你讨厌我,所以也连带着将关于我的一切都讨厌了。
我从来不知道,我是这样让人讨厌的一个女生,可我的的确确,真真切切地,被我很喜欢很喜欢的男生讨厌了,甚至是厌恶。
苏念安,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可以让我对你这般死心塌地?
你和这世上每个人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可是这世上,只有一个苏念安,只有一个你,能让我如此心动。
(三)你哽咽着声音问我,痛不痛?
在你这里受了挫,我总得找个安静的地方去疗伤。那儿很偏僻,有个长椅,我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头闷在手臂里,我在想,我究竟要怎样,才能赢得你的真心对待?
不远处喧闹起来,好像是在打群架,我刚准备离开,听见里面有人大吼一声,今天谁他妈的都别想走!我的脸一下苍白了起来,那个声音……是你!
我小心翼翼地向那走,里面大概有三十多人,两个对立局面,乱糟糟的一团。你们仿佛在谈判些什么,与对方争执不休,又有开打的趋势,对方一个人溜到你的身后想要用刀捅你。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住了,大声向你喊,小心!
那人听见,慌了神,更加不顾一切地刺向你。我跑过去用力抱住你,匕首进入了我的身体,我甚至听见刀没入肉体的声音。你抱着我,红了眼眶,一直问我有没有事。我张嘴,想要说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你哽咽着声音问我,痛不痛?
不痛,真的,我一点也不痛,可是我很想哭,我离你那么近,我终于从你脸上看到心疼,你会心疼我,是不是表示,其实你对我,也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感觉呢?
我的心突然很痛,是不是,以后再也不会有那么一天,你会这样抱着我?
最后,我疼得晕过去了,我仿佛看见,你的眼睛,为我流了那么一滴泪,很干净,打在我的面庞,冰凉。
我再次清醒过来,是在医院,浓重的消毒水味让我感到头晕。你睡在陪床上,很疲惫的样子,我想要下去为你盖上被子,刚一起身,脊背上的伤痛得让我闷哼了一声。你醒了,看着我,眼睛里都是血丝。
你走到我面前,佷生气地说,林初融,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喜欢你了?我很理直气壮地说,如果不是我,现在躺在这的人就是你了……我话还没有说完,被你怒吼的声音打断,林初融,我就是死了也不要你救,你以为你是谁?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我的伤口又痛了,很痛很痛,你走了!
我以前听过这样一句话,爱就是赋予某人摧毁你的力量,却坚信他不会伤害你。我赋予了你这种力量,而我也以为你不会给我太大的伤害,可是我错了,你的一句话便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我不过是喜欢你,可是我活着不是为了取悦你!
(四)我终于明白,你为一个人付出全部,还要被他羞辱的感觉。
你在校外打群架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校领导顶不住压力找你去谈话,我看你出来时风轻云淡的表情,心里担忧了起来。你是转校生,当初转到这个学校来是你父亲对学校承诺你不会做出任何违反校规的事。可这才一个多月,就出了事。勾结校外人打群架,是要被勒令转学的。如果你承认了,那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到校长办公室将这一切都承担下来了。我说,是我和那个男生发生了矛盾,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只是看见一个女生被欺负了,忿忿不平,才掺和进去了。刚好你的成绩还不错,校长便真的相信了。
星期一,全校通报批评,高二七班林初融因打架斗殴被记大过警告,性质极其恶劣,回家反思一星期。为了你,我背上了人生的污点,处分会一直伴随着我。可我不后悔,真的,我从来都没有后悔爱上你。
你不知道,只因我的一句话,我父亲动用了多少的人际关系才让我继续留在这所学校。
而我不在的那一个星期,一切都变了,仿佛整个世界都颠覆了。
最后你还是承担了你该承担的责任,结果是勒令转学,其实就是,你被开除了。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你来找我时,神情疲惫。你说,林初融,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贱的女生,我都说了不用你管我,你干吗要为自己找麻烦,揽祸上身?
我抬头看你,你的眼睛里透露的是愤怒。我突然感觉很无力,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不是要你来批判我的。我说,我愿意。
是,我愿意。我只是不想你受伤害,仅此而已。
那一天后,我再没见过你,你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林初融,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贱的女生。
我终于明白,你为一个人付出全部,还要被他羞辱的感觉。
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你可以沉默不语,不管我的着急;你可以不回信息,不顾我的焦虑;你可以将我的关心,说成让你烦躁的原因;你可以把我的思念,丢在角落不屑一顾。你可以对着其他人微笑,你可以给别人拥抱,你可以对全世界好,却忘了我一直的伤心。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而那,却是唯一让我变得卑微的原因。
(五)林初融,我记得我爱过你
一个星期后,我去学校,夏夏跑过来懊恼地说,初融,苏念安被开除了!我点点头,说,我知道。她还在一旁叹惋着你的离开。苏念安,听见你的名字,关于你的事情,我还是会很心痛很心痛。
我一直都在想,校长为什么会认定这事是你做的?原来第二天,那个男生来找你了,你们俩个在教室里打得很精彩。原来事情的起因真的是因为我,那是一个爱慕我的男生,因为看我跟你走得很近,想警告你一下,后来便发生了一系列的流血事件。
你的课桌还没有搬走,空空的座位,我仿佛看见,你一只手抵着下额慵懒地坐在那儿看书的情景。
只这一瞬,已沧海桑田……
夏夏说,那天你们打架时撞倒了我的课桌,我的书包整个掉了出来,而我的日记本,落在你的脚下。你似乎很诧异,一页一页地翻着。那里记叙着我们从第一天起到我出事的前一天。那是我的爱情,永远都得不到回应的爱情。第一天送你红豆,你断了我的相思。第二天我亲手摘写一整夜的笔记,你断了我的念想……
苏念安,我那麽骄傲的一个人,在你面前,却低到了尘埃里,你到底要让我怎样?
夏夏说,你看完我的日记,站在角落一直抽烟,最后,你流泪了。
再次看这本日记,我哭了很久很久,那个不懂爱的女孩,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很用力地爱,很努力地维系着她一个人的爱情。
你就这么突然离开了我,正如当初你突然来到这个班级,突然降临在我的身边,能证明你来过的,除了那本日记,便只有镌刻在我脑海里的那么清晰的记忆了。哦,还有我背上已经结痂的刀伤。
你离开了这座城市,我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关于你的消息。后来我也遇见很多的人,可是却再也没有一个苏念安,再也没有一个你。
直到很多年后,我在出租车上听到一个很受欢迎的电台节目,哭得泣不成声。主持人念了一封听众的来信,主持人说,这是一个错过的爱情,男人说他很感谢那个曾经用全部爱他的女孩。信上只有一句话,林初融,我记得我爱过你!
之后,我撕心裂肺地哭,司机说,姑娘,失恋了?别太伤心,总会过去的。
是的,总会过去的,这句迟到多年的话,我会一直记得,那是我年少轻狂最最真切的爱。苏念安,你说,你曾经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