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失了你,也迷失了我自己
辞远,很多时候我都在想,遇见你,到底是不是个错误?可我又多么感谢,上天把你送到我的身边,尽管,你已离去。
爱情于我全部的意义,是你,所以我,注定在劫难逃。我原以为,我们的爱情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去,可是,我忘不了你。
我们之间,就只剩这些回忆了,我怎么舍得再将它忘了呢……
(一)
我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我。
夏天的早晨,我总会早早地去学校背英语,那时的空气清新极了,伴随着我的,还有不远处枝头的鸟鸣声。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天台,掏出英语书来背。那时的我,不知道自己已成为你的风景。后来你说,我从来不知道有人可以把英语说得那么甜美时,我低着头满脸通红。
就这么傻傻地,被你看了一个月。我懊恼,为什么我一点儿也没感觉到。直到有一天,寂静的早晨被一声浅笑声打乱,乱了我的整颗心。我后知后觉地抬头,你站在对面的教学楼,双手环肩斜靠着墙壁,嘴里叼着一根烟,斜睨着眼看我,嘴角微微弯起,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
我有些吃惊,瞪大了眼睛看你,脸有些红。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那样好看的男生,猛然间,我想到一句诗,郎骑竹马来。
我突然就有些心花怒放。
你感觉到我看你,修长的手指拿掉烟似蛊惑般的对我笑,露出了白白的牙齿。你的眼睛那么闪亮,像星星。晨起的太阳照在你的身上,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刹那间,天雷勾动地火,我的心就那么陷了进去,再没出来过。
我慌忙地低下头,看着书上由二十六个字母组成的英语单词,竟好像一个都不认识了,脸颊微烫。
多年以后,我仍记得那个阳光满撒的清晨,你身穿白衬衣,头发被风吹得微微凌乱,戏谑地看着我,笑容缱绻。
妈妈为我取名安宁,是希望我能够安宁地过完一生。只是,林辞远,遇上了你,我这一生便注定不得安宁。
(二)
第二天,我一如往常去天台。偷偷向对面看去,却没看见你。好吧,我承认,我有点失落。那一个清晨,很短的一篇文章,我却始终没有背会,或许真的验证了那个词:失魂落魄。
林辞远,为什么我会对你失魂落魄呢?
隔天,我以为你再不会来了,却意外地看见了你。你一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另一只手拿着根烟,不时地深深吸上一口,再缓缓地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整个人仿佛被烟雾笼罩着,像个迷路的孩子,走在幽深的森林里,无助,悲伤。
我的心微微疼起来,只因你无意识的一个皱眉。
辞远,或许我就是在那个时侯爱上你的吧,那么后知后觉,让我用或许来表达自己的不确定。可我能确定的是,我是真的爱你,一直都是。
我们真正有了交集,是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晚自习下后,带伞的同学都三三两两地撑着伞离开了,只剩我一人。我走到楼底,昏黄的路灯下,雨下得那么大,雨点狠狠砸在地上的声音,就那么一下又一下地振着我的耳朵。我抱着肩膀走到雨中,瑟瑟发抖,不到几秒,浑身便湿透了。
倾盆大雨就那样铺盖下来,世界这么大,然而我却是孤独的一个人。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下来,混合着雨水,流进嘴角,是苦涩的。后来,你撑着伞从教学楼出来,看见我像个傻子似的呆呆地站在雨中,单薄的身子仿佛下一秒就要狠狠地摔在雨水中。
安宁。你大声地喊着我的名字,我转身,看见你一手撑着伞,大步地向我走来。大雨中,我看不清你的样子,心莫名地热了起来。
你为我撑伞,你帮我擦头发,你给我暖手,你心疼地骂我,傻瓜。你看我冷得嘴唇,脸色变得苍白,使劲抱住我,用你的体温温暖我。辞远,那一天,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对待我,像是这世上你最珍贵的宝贝。
(三)
晚上回去,我就感冒了,身体无疑是难受的,可是心却暖暖的。我仿佛还能感觉到你的怀抱,暖暖的,像个港湾,我那么热切地想要停靠。
第二天上学你来给我送早点,一切都好像是那样的顺其自然,熟稔。我在女生的嫉妒中收下,是温热的豆浆,和一个馅饼。一切都显得那么温情。
我们走到天台上,我默默地吃着馅饼,你抽着烟,我看了看烟盒,是万宝路。
你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打了个抱歉的眼神将烟熄灭。
我看到一旁的豆浆,心中不禁一动。我说,林辞远,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你笑了笑,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刘海,怎么了?
怎么了?我问自己,那样,会让我喜欢上你的呀!但是,我什么都没有说。
你看着我,很认真很认真的样子,你说,安宁,在你身上,我能看见一种很纯洁的东西,那是我向往已久,却一直没找到的,我只是觉得,我该好好对你,我必须好好对待你。
之后,我们在一起了,你像所有男朋友那样,为女朋友买早点,买果汁,帮女朋友拎书包,顾及女朋友的心情,从不和别的女生玩暧昧,你像你说的那样,用尽全力维系我的一切,我不喜欢你抽烟,你便不抽,我不喜欢你打架,你便不打架。你说,凡是安宁不喜欢的,我都不去做。
你不再逃课,不再去酒吧,整天围绕着我,似乎我就是你的全世界。
你把我宠上了天,为了我,你努力地改变,变成我所期许的样子。我开始害怕,如果有那么一天,你离开了我,那我该怎么办呢?
林辞远,辞远……我轻轻念着你的名字,想你已无可自拔。
那年,你爱的笨拙,却毫不做作,我幸福的简单,却最最真切。
(四)
女生一般每月都会有那么几天不舒服,我当然不例外。早上跑操,本来不想跑的,可是不跑的话会被我们那个变态老师骂惨的,我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跑。事实证明,我这是自己找罪受。跑到第二圈时就撑不住了,小腹痛的要死。我跑出队伍蹲在地下死死按着小腹,大口大口地呼吸,希望可以减轻疼痛,嘴唇也被咬烂了,血进入口腔,咸咸的。
你似乎是看见我了,从队伍里跑出来。
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我天生体寒,以前来例假时淋了雨发烧,以后每次到那个来时便会疼得死去活来。以前经常疼得从床上滚到地下。
你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要送我去医务室,我不肯。你把我扶到没人的地方,让我等你一会儿。过了没多久,你回来了,拿着一杯热水。你有些害羞的摸了摸头,把水杯递过来,说,把这个放在肚子上,那样会好受些。
我的脸也红了,把杯子放进去时,贴着肚皮,暖暖的,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有种淡淡的温馨,淡淡的甜蜜,直溢到心底的最深处。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你握着我的双手,轻轻揉着,我吃了一惊,看向你。你的脸上一副认真的神情,轻柔地帮我暖手,你的手冰了,就会放在自己的皮肤上暖一会儿,然后继续向我传递热量。
你低着头,刘海稍稍盖住了眼睛,显得鼻子更加坚挺。你是那种很耐看的男生,越看越让人心动。我弯了弯嘴角,微微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沉寂下来……
辞远,你和我说的每一句话,你做得每个动作,我都那么清楚的记得。可是,从什么时候起,我们的爱情开始变质了?
你对我冷淡,你对我敷衍,我变得谨慎,我变得如履薄冰。我不想我们的爱情就这么停止,可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们会走不下去的。
自我们分开,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你了。我想你,可又不敢打电话给你。终于,我下定决心,在电话里我哭着说,辞远,我肚子疼,你送我回家好不好?我以为你会很歉疚,你会说,宝贝儿,对不起,我这两天太忙了,忽略了你。
可是你却只是很冷淡地说,安宁,我今晚有事,走不开,你自己回吧,路上小心,到家吃点儿药。我想说些什么,你却直接把电话挂掉了。我盯着手机上“通话结束”四个字,不一会儿跳到有些荒凉的壁纸上。我紧紧握着手机,想要寻求一点安慰,金属挂件好像刺进手心里,最后终于蹲下来,嘤嘤地哭了。辞远,你告诉我,我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过了许久,我擦掉眼泪,一个人在街上走着。
我难过时,喜欢绕着这座小城来回地走,走到精疲力竭,就不会想太多了。这个习惯,你也不知道。我突然很难过,因为发现,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所以我们最后的结果,只能是那两个让我痛恨的字:分离。
天渐渐地黯淡了下来,路边的霓虹灯都亮了起来。恍惚间,我似乎看见你的身影,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我告诉自己那不是你,可是我被打败了。你搂着一个女孩,很亲昵的样子。她步履蹒跚,差点栽倒在地,你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生怕她跌倒。我慌乱地躲在树后面,颤抖着双手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你。
你在哪儿呢?我轻轻问你,语气中已经有些哭音。你有些不放心的放开那个女孩,走到一边接电话,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无措?内疚?
你说,安宁,我现在有事,晚点打给你好吗?我哽咽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我看着你搂着她进入一家旅馆,瘫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林辞远,你骗我!
马路上来往的人向我投来怪异的眼神,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我那么狼狈,那么悲伤,你却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温存。
(五)
后来我问你,那天晚上你到底在干什么,你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好像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你说,和朋友在一起。
我有些失控的冲你喊,和朋友在一起,用得着去开房吗?
你愣住了,随即很失望地看着我,你说,你就这么想我?
我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我看着你,有些绝望,我说,你做出那种事你要我怎么想你?
林辞远,你说啊?我以为你会对我解释,可是你没有,你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我的眼泪终于不堪重负地掉了下来,我求你,你解释啊。辞远,只要你说,你和她什么都没有,我会信你的。可是你为什么不说呢?
你走了,背影有些落寞。
让时间倒退,你们在一起的第二天后,顾清浅来找我,她的人就像她的名字那般,很美。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她,她的五官精致,脸上纤尘不染。她很漂亮,美得有些不真实。她说,你昨天看见我们了是吗?
我愣愣的点头,在她面前,我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我自卑。
她呵呵的笑起来,昨晚,我们一直在一起。
我无意中看见她的锁骨上有个淡淡的吻痕,我似乎快窒息了。她撇撇嘴,有些不满的说,真不明白林辞远怎么会看上你。
我其实很想上去给她一耳光,我不否认,我体内蕴藏着一个恶劣因子。可我什么都没做,或许在我的潜意识里,始终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能配上你的,应该是像顾清浅那样的,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优雅,虽然她的言辞不好。
我看着顾清浅的背影,她步行的很慢,让人找不到一丝的瑕疵。
直到后来,顾清浅说,每个人都有一层保护膜,现在的我努力让自己变得完美,只是因为,曾经有过很狼狈的时候。我想要让他知道,没有他,我只会过得更好。
好了,这都是后话,没错,最后我和顾清浅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后来,你是真的离开了。你给我留下了一封信,你说,安宁,我一直都记得,有个女孩,爱在阳光的照射下读英语,很饶舌,却也很好听。她看起来傻傻的,但是却很可爱。她的皮肤很白,不经意的有一缕头发落了下来,随着风摆来摆去。那一刻,我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心底有个声音在说,林辞远,这回你真他妈的完了。
……
安宁,我离开,还你安宁的生活。
(六)
你突然闯进我的生活,又突然地离开,我把自己的心双手捧上,却被你摔得吧唧碎。林辞远,原来,你这么快的就能放开一切。
顾清浅给我讲她的爱情,她说,她很羡慕我,被你这样爱着。
顾清浅说,其实那晚,你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的男朋友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一走了之。她不敢回家,于是,你作为她最信任的男性朋友,帮她去酒店开了一间房。刚好就被我看见。至于她为什么要来找我,对我说那些话,她解释说,因为我们的爱情太美好了,让她产生了想要破坏的欲望。那时的她,已经开始对这个世界失望,对爱情绝望。
可是你为什么不向我解释,选择就那么走了呢?
三年后我上了大学,我和很多的人谈恋爱。他们之中,有的眉眼像你,有的鼻子像你,有的背影像你。我一律叫他们,林。这是你的姓氏,我在用我自己的方式怀念你,纪念我们的爱情。
他们知道他们是一个姓林的男子的替身,然而他们心甘情愿,一如当初,我对你心甘情愿那样。
你肯定不知道,现在的我,变了很多。有很多人说我漂亮,羡慕我,在我面前自卑,就像当初我羡慕顾清浅,在她面前自卑那样。我甚至有些讨厌现在的自己,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只有那样,我才能感觉到你还在我身边,从不曾离去。
爱情就是这样,谁爱上了,谁就输了,那我们之间,究竟是谁输了呢?或许,我们两个都输了,我失去了你,你失去了我。
(七)
那天,我在家里翻箱倒柜,不知道想要找些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很重要的东西被我遗落在了某个角落。最后,我找到了高一的英语课本,略有些粗糙的印刷。恍惚间,我竟好像看见了那年在天台上,那个穿着白衬衣的少年,嘴角噙着微笑,那么美好。
我走到院子里,轻轻抚摸着课本,那么轻柔,嘴唇微微张开,念出一段熟悉的英文。泪水落了下来,打在粗糙的纸上,晕成了大朵大朵的花。
眼泪像临崩的河流,倾泻而下,怎么也止不住,那个白衬衣的少年,你在哪里?我很想你。
安宁。我仿佛听见了你的声音,我抬头,满眼泪光,隐约看见有个白衬衣的男子,站在树下,嘴角微微弯着,笑容缱绻。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你,不敢过去,生怕等我过去了,你又消失了。
你看着我,你说,安宁,我想念你。
终于,我泪如雨下,飞奔地向你跑去,最后一步,我始终不敢迈过去,泪水模糊了眼睛,我不确定,现在的你,是不是真实的。可是我看见了你眼里的思念,终于,你说,安宁,我很想你……
我不顾一切地跑上前抱住你,泪水落在你的胸前,终于哭出了声。
那个白衬衣的少年,你终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