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阅读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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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蔬里的况味
文/刘干
我任教的高校,位居江中一个冲积洲,人们习惯叫它扬中岛,面积仅次于崇明岛,有江中浮玉之称。四周平坦开阔,土地肥沃,雨水充沛,气温适中,十分适宜各类植物生长。
初春时节,万物萌动,似乎听见野蔬苏醒的声音,浅浅薄薄地铺在江岸河旁、圩堤斜坡、田埂狭径,甚至废墟墙角。一霎透雨洒过,满地绿气升腾,长出各种茎嫩叶翠的野蔬,它们那么干净,骨骼清新,面目柔顺。
据资料记载,扬中岛可供食用的能叫上名字的野蔬近百种,基本是长江上游省份的恩赐,一些种子随波逐流,漂到扬中岛安家落户,其中不少野蔬一年四季皆可采食,熟炒凉拌,皆宜。这些应时野蔬,不仅味道鲜美,尤为重要的是,具有一定的防病保健功能。
荠菜,又名护生草、净肠草、鸡心菜等。性凉,味甘,气香,无毒,含有蛋白质、胡萝卜素和多种维生素。既有丰富的营养成分,又有良好的治病功效。对于高血压、尿血、鼻出血等具有疗效。
枸杞头,又名地仙苗、天精草、枸杞菜等。为茄科植物枸杞的嫩茎叶,性凉,味甘微苦。具有补肝肾、益精气、除热渴、明双目的功能。对高血压、糖尿病、视力减退等,都有—定的防治效果。
马兰头,又名路边菊、红梗菜、螃蜞头等。马兰头有白梗、红梗之分,以红梗为佳。味汁,性平,微寒,养肝血,清肝火,解毒热。此外肝炎、高血压、眼底出血、青光眼、目赤胀痛等患者均可食用。
香椿头,也叫椿芽,叶厚芽嫩,绿叶红边,香味浓郁,营养丰富。养肺,解毒,散热,止咳嗽,防疮疡等,在民间有"常食椿芽,百病不沾,万寿无边"的美誉。
野芦蒿,又名鱼腥草,名见《名医别录》。唐人苏颂说,生湿地,山谷阴处亦能蔓生,叶如荞麦而肥,茎紫赤色,江左人好生食,关中谓之菹菜。叶有腥味,故俗称鱼腥草。味辛,寒凉,具有利尿、排毒、消炎、祛痰等作用。
马齿苋,又名马茎菜、马莲菜等。性寒味酸,具有清热利湿、止痢消炎、解毒疗疮等功效,药食两用。它对痢疾杆菌、大肠杆菌和金黄色葡萄球菌等多种细菌都有较强抑制作用,有"天然抗生素"的美称。
野腊菜,又名腊菜、腊梅菜等。可清炒,可干晒。味道独特,常食可以开胃、明目。一般食用方法,就是挖回之后去除黄叶老茎,洗净放到容器浸泡,撒上一定剂量的食盐,再用石头镇压好,待到入九寒冬,捞出晒干,作为东坡扣肉的底菜,味道美不可言。
此外,还有三叶草、蕨菜、苜蓿、野蒜、野芹、紫苏、地衣……凡此种种,不胜枚举。岛民充分利用这独特优势,大做野蔬文章,如三叶草,通过腌制或烘干等简单加工,远销到日本、韩国、新加坡。
在这个追求品质的年代,人类对美食的执念不断趋于原生态化,厌倦了"家菜"的人们,自然要在外面寻找野蔬,以补味蕾缺憾。其实,这也是一种生活的智慧。对于喂养人体、浸透人间烟火的野蔬,今人情有独钟,古人也不例外。如苏东坡,不仅爱吃芦蒿,还"时绕麦田求野荠",琢磨出了一种荠菜羹。据说,一次苏东坡拉着他的好友,沿着北固山脚下去挖野蔬,在一处废弃的苗圃里找到荠菜,掐其嫩叶,竟然狼吞虎咽起来,然后扪腹而笑。
以前吃野蔬,是果腹保命度荒年。现在富了吃野蔬,却给蔚为丰盛的餐桌增添一抹亮色,呈现出"一盘难求"的局面。夹一筷野蔬放入口中,细咀慢嚼,一缕恬淡的春风味道,一股脆生生的泥土气息,整个春天便被含在了嘴里,齿间生香,那才叫清爽够味。
最是橙黄橘绿时
文/刘育新
去年,机缘巧合,我第一次品尝到了江永脐橙。
在此之前,耳熟能详的是赣南脐橙,其他品种的橙子也买过,就是没有听说过江永这个名号。这名字一来不打眼,二来没啥特征,不好记。甚至于,橙子邮寄到手时,我还没想起产地的名字。但是,第一个橙子入口,那鲜美多汁、甜蜜可口的感觉,促使我急急跑到阳台上,扒拉过来那个尚未丢弃的包装箱,定睛看准了"江永"二字。
因为一箱橙,我把"江永"二字刻在了脑海里。接下来,我颇感兴趣地在网上搜索了江永。
原来,江永,是湖南省永州市的一个县。那永州,可是顶有文化底蕴的,无人不知柳宗元,无人不知《永州八记》《捕蛇者说》《江雪》这些名篇,神秘的"女书"文化也在江永。查过江永,我不觉低眉,微微一叹,原来这橙也是有历史渊源的。
遥想位于湘南边陲的江永,素有"七山半水二分半田"之称,兼有色彩热烈奔放的"喀斯特地貌",山山有柑橙碧树,果实团团,如朝阳般明丽,如金子般夺目,若是点缀以轻羽一样的微微霜雪,该是多么美好的图景啊。
遥想古人关于橙的诗词佳构,脍炙人口的莫过于苏轼那句"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那橙的黄、橘的绿,以及金黄与碧绿合于一处的色彩冲击力与和谐之美;小词则是"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于我印象最深,这吴盐些许,既压却一分酸,又增添一分甜,在色彩上又有了微微霜雪的感觉。甚妙!
造物主总是这么有情,她会在温和的春日给你春光明媚,姹紫嫣红;在炎炎的夏日给你浓浓绿荫,解暑西瓜;在凉爽的秋日给你稻谷飘香,葡萄鸭梨;在肃杀的冬日给你烫手的烤红薯、新下树的江永脐橙!凡所赐,皆有情,皆适宜。
缘于橙,如今的我身处中原小城,于一个寒冷冬日的午后,念及遥在南国的江永,念及我的亲人、我的朋友。念起念落间,心中一如橙子的颜色那般温暖明亮,一如橙子的滋味那般甘美悠长。
苹果园
文/冯敏生
在城里工作的生子哥,有一片苹果园。
开春后,春天就这样在人们的视野里,或蹦跳着,或迈着碎花小步行走。有时候,走累了,驻足小憩,手搭凉棚,眺望眼前明媚的春光,惬意地露出了羞红的笑脸。就在人们凝眸间,河岸边的柳树绿了,山岗上的山桃花红了,棠梨花也白了,一串串金黄的连翘花,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山花们,热热闹闹地绽放了。田野里,葱绿的麦苗,连同泥土的清香,随着春风,扑入生子哥的胸膛里,生子哥心醉了。
人勤春来早。蜗居整个冬季的生子哥,吮吸着春日里泥土的芬芳,手心痒痒的。他将犁铧、锄头、铁锨、小农机等器具提前修理好。吃罢早饭后,迎着早春熙暖的阳光,他来到他的苹果园,铆足了劲儿,拾掇他心爱的果园子。
记得那年清明节,他与媳妇燕子,驱车从城里回村里扫完墓后,他俩在村前村后不停地转悠。之后在村后的山岗上驻足,极目远眺,在湛蓝的天空下,在青山绿水环抱中,乡亲们的苹果园,诗意般地错落有致,满树的苹果花白里透红,白嫩嫩,粉嘟嘟,舞动着朵朵繁花,满山满地地飘香,撼人心魄。
何处是故乡,置身于花海中的生子哥和燕子,那一刻,竟然做出他们人生的重大抉择。就在那一年,身为果树研究所研究员的生子哥,和在农学院里当大学老师的媳妇燕子,一起辞掉城里的工作,告别城里的喧闹和繁华,回村里经营起苹果园来。
生子哥从小就对苹果树情有独钟。他出生于农村,祖辈以种地为生,生子哥的爷爷,是村里有名的苹果树土专家。他从小受到爷爷的影响,学到了不少有关苹果树的管理知识。因此,他总对苹果树充满着深厚的感情。熙暖的阳光当头照着,风中和着泥土甜丝丝的香味。一身迷彩服装束的生子哥,来到果园里,给苹果树松土、施肥、浇水、修枝、整形,每个环节都做得一丝不苟。生子哥所在的小山村,到处是黝黑的黑沙土,泥土松软,适宜苹果树生长。苹果园里的活儿,勤快些就行。生子哥有时疲倦了,躺在新翻过的软绵绵的泥土上,展展腰,聆听山谷飘来的鸟雀喧鸣,呼吸空气中花朵和芳草的馨香;或者站在地垄上,沐浴着春日温暖的阳光,遥望他精心侍弄的苹果树。经他拉枝整形,苹果树艺术地呈"纺锤形",一棵棵,一行行,平平仄仄,错落有致,诗意地站在春风里。此刻的生子哥,心花怒放,高唱:"你是我的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那悠扬的歌声,满山满坡飘荡。
如丝的春雨过后,苹果园地边的那粉色的杏花,火艳艳的桃花,雪白的梨花,次第飘落了。清明过后,生子哥的几百亩苹果树,漫山遍野,花儿竞相绽放,到处是花的海洋。成群的小蜜蜂,在上面"嗡嗡"地闹着。给苹果树疏花,是生子哥和媳妇燕子一年中最忙碌的时期。
好树开好花,好花结好果。一朵好的苹果花,就是一个硕大的红苹果。生子哥常嘱咐疏花的姑娘媳妇们,疏花是个细致活,讲究心灵手巧,毛手毛脚,那可不行。生子哥带领一群姑娘媳妇们,犹如云端里的苹果花仙子,在摇曳一树树粉黛的花海里,腾云驾雾,飘来荡去,满树的花香,沁人心肺,令人陶醉。他媳妇燕子,是他的好帮手,她穿一身紫色的运动服,开着一辆皮卡车,专门为疏花的人们送盒饭、送饮料,还为大家送来飘香的蜂蜜苹果花茶。燕子犹如紫燕翻飞,穿梭于芬芳的苹果树之间,格外引人注目。村里人说,燕子也成了村里新时代的新农民了。
生子哥对我说,苹果花是爱情花。满树的白里透红的苹果花,曾经使生子哥收获了爱情。他和媳妇燕子,是上大学期间一次学校组织在农村苹果园里实习时相识的。那时,苹果花盛开得正旺,生子哥曾对长着一双大眼睛的女同学燕子,朗诵爱尔兰诗人叶芝写给爱人的诗歌。"她伫立窗畔,身旁盛开着一大团苹果花;她光彩夺目,仿佛自身就是洒满了阳光的花瓣。""我心中怀着美好的愿望,像苹果花在树枝上摇荡。它飘落在你温柔的胸膛,把它当作我的家……"生子哥那浑厚的男中音,吟诵着诗人叶芝海誓山盟的诗句,令漫步在苹果花下的燕子,热泪盈眶,意外地赏给他一个热烈的吻。生子哥还对燕子说,红苹果也是爱情果,秋日,累累的红苹果挂满了枝头,采摘一个,送给心爱的人品尝,就会让伟大的爱情焕发幸福和甜蜜,那是何等美丽呀!
幸福是干出来的。霜降过后, 生子哥和乡亲们的苹果园,海拔高,昼夜温差大,光照时间长,采摘下来的红富士、花牛、红星等品种的红苹果,个头大,色泽艳,酥脆香甜,红通通小山似地堆放在果园里,満园子飘香,吸引许多外地的客商,纷纷上门来订购。
这时,他媳妇燕子也忙得不亦乐乎。她负责苹果销售电子商务,雪片似的订单,络绎不绝。他家果园里出产的红苹果,陆续飞向四面八方。后来,生子哥利用他家和村里乡亲们的果园发展乡村旅游。他带领大家在苹果园里种花种草,让游客春夏观花、秋季观果、冬季赏雪。他还在果园里种菜,喂养土鸡、土蜂,在果园里建农家乐和小木屋农家宾馆,想着法子,让游客在果园里休闲度假。生子哥和媳妇燕子带领乡亲们,常常组织举办诸如"苹果花节""苹果花读诗会""苹果摄影大赛""亲子摘苹果比赛"等一系列苹果主题活动,丰富了游客们的文化生活!
就这样,生子哥的苹果园,成为乡亲们的幸福家园。
与其熬夜,不如早起
文/末日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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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网上有个话题叫"你有没有见过凌晨4点的城市",引发了大量关注。无数人在话题下回复,曾因为熬夜加班、熬夜写报告、熬夜追剧,见过凌晨4点的北京、上海、广州……
但,没有人的精力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我有个朋友,是大家公认的"拼命三娘".有段时间,天天加班到夜里两三点,作息时间特别混乱。有一天,工作到晚上9点,突然感到一阵头晕恶心,吓得她马上放下手上的工作,倒头就睡。没想到,平时习惯8点起床的她,第二天早上6点就自然醒了,身上不适的感觉也全部消失,精神比以前更好了。
后来她发现,早晨这段时间没人打扰,头脑比平时更加清醒,于是自此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她说,每天早睡早起,精神好了许多。早上多出来的时间可以看书、运动,也可以安排工作,感觉整个生活都比以前更有节奏了,身体也更健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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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一个人怎样度过早晨,就相当于以什么样的方式开启新的一天。
《增广贤文》有言:"早起三光,迟起三慌",意思是早点起床有充足的时间把该办的事情办好,整个人才能从从容容、光光彩彩。起床晚容易手忙脚乱,把该办的事情落掉,整个人容易慌慌张张。
刚上班的时候,我常常踩点打卡,有很多次都在迟到的边缘。后来回想了一下,那时候为了多睡一会儿,我总把早上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接下来上厕所、刷牙洗脸、化妆、出门、等车都像打仗一样,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马上就会影响到上班时间。
这样惊心动魄的早晨,换来的也不过是在床上多睡了十几分钟而已。后来,我决定晚上早点睡,早上提早一小时起床,给自己做一顿简单的早餐,听着新闻不慌不忙地吃完,然后踩着轻快的步子坐车去上班。
每天提前到达公司,收拾好自己的办公桌,准备好要用的文件,列好当天的工作清单,一整天的工作都可以不慌不忙。
养成习惯后我发现,早起和不早起的人生真的不一样。早起的人,往往有更多时间去规划、安排自己的时间和生活,也能更好地面对现在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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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受疫情影响,大家都待在家里。我身边的不少朋友开始熬夜看剧、玩游戏,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睁眼就是中午,然后吃点东西,继续在床上一瘫。几个月下来,倒是长胖了不少。
有人过得晨昏颠倒,也有人认真生活。一位网友晒出自己的日常:每天7点准时起床,听着音乐,练半个小时的瑜伽,用面包、水果、坚果为自己准备一份营养丰富的早饭,空余时间用读书、看电影、学英语来填满,到了晚上10点,喝一杯牛奶上床睡觉。
一个人的作息时间,往往能体现一个人的精神状态与人生态度。
早晨的时间可以用来吃早饭、晨练、读书看报,这些小小的习惯日积月累,可以给人带来强健的体魄、积极的心态,让人能更好地感知生活的幸福。
让我们也从早睡早起开始,给自己的生活一个改变吧。
盼望一场雪
文/胡海燕
盼望一场雪,盼望的是雪花簌簌而落的自由洒脱。生活被日复一日的平淡侵袭,激情和梦想在中规中矩中走向无痕,一眼可见的未来总让心里生出一丝不甘。于是,便盼望下雪。当那六角形的精灵,带着万里长空的水汽挥洒而下,那尽情奔跑的自由,那狼奔豕突的豪迈,总会给一成不变的生命带来一份惊喜。无论是风入四蹄还是四蹄如风,都是速度与自由的舞蹈,是勃勃生机的希望。
盼望一场雪,盼望的是雪覆万物的挥斥方遒。北风过处,大地银白;白雪飞处,万壑丘满,山河皆净。看雪就这么信手一挥,天地焕了新颜;看雪这么无惧阻挡,明净了天地。被琐碎日常消耗的庸常生命,便被那份恢弘气势感染,生出"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的豪迈。雪花告诉我们:团结起来,涓滴之力可汇聚成宏伟之力,每一片雪花都了不起。
盼望一场雪,盼望的是天寒地冻的锤炼与警醒。空调把一年四季都调成了春天,几乎把每个人都娇惯成了温室里的花儿,平常不曾经历风吹雨打,更哪堪狂风骤雨?颇念儿时敢于在没膝大雪中攀上土墙,去摘屋檐下那尺余长的冰凌,直到手被冻得通红。虽然身上半旧的棉袄挡不住逼人的寒气,但孩童似乎不惧寒冷,况且还有旺旺的炉火可以取暖,有父亲宽大的手掌可以捂手。经历过寒冷的生命,在春天到来时会更加精神抖擞。不信,你去看雪后的牛筋草,叶总是比没有经历冬雪的草更绿。
每一场雪,都是千千万万轻盈的小雪花汇聚;每一次汇聚,都会带来神奇的风暴力量。
晒暖暖
文/侯亚萍
很是奇怪,但凡想到或者说起这三个字时,嘴角不由就会泛出一丝笑意,总觉得这三个字组合在一起,很有喜感,明明是被太阳晒得浑身很暖,不说晒太阳,偏偏要说晒暖暖,而且还必须是叠音。
正月十六去机场送妹妹,回来之后被当作"返陕人员"要求居家隔离,所以,这私自下楼的行为便有点偷偷摸摸地,感觉像在做贼。
天格外蓝,阳光很好,亮得有点晃眼,紧挨西门口的那几树玉兰,花苞已经胀鼓鼓的,似乎随时会挣脱出来绽放一树惊艳。禁不住诱惑,想着反正已经偷偷下楼了,自己能吃能睡既不咳嗽又不发烧,干脆趁此机会,在院子里转几圈再说。
中心花园很大,高高低低的有很多层级,最底层是下沉式的喷泉广场,以此向上四周全都是一层又一层的花坛、草坪和树林,几处长椅上零星地坐着几个晒太阳的老人。
下到了那层种满月季的花坛前,一个人在花坛前的空地上转圈,在家待了几十天,感觉右腿的功能似乎有点萎缩,走起路来不大舒服。走累了,独自坐在花坛边,背朝着太阳,好奇地望着四周的一切。中午一点多的阳光,穿透力正强,毫无遮掩地全部挥洒下来,穿过棉衣,直达脊背,继而弥漫到全身。晒着,很暖和,很舒服。
"妈,你下来,下来。穿好外套,戴好口罩,下来晒暖暖。"一高兴,打通电话,让在屋子里"囚"了几十天的老妈也下来转转。这个时候,早已忘了自己给老妈定的规矩:不要下楼,不要和那些老太太围在一起瞎聊天。
"啥?晒暖暖?"老妈电话里问,似乎有点不大相信。
"对,晒暖暖。"挂掉电话,摸着晒得发热的手机屏,笑了。忽然意识到,老妈刚才肯定不是怀疑我忽然允许她下楼,而是很多年了,她和我都不再说起这个我儿时的冬日里整天挂在嘴上的词语——晒暖暖。
想起了孩提时的冬日,太阳好的时候天天都会晒暖暖。
和二哥端个小板凳,靠着北边两个窑洞之间的土墙坐着,手里端着个粗瓷碗,边吃饭边晒暖暖。记忆里,碗里永远都是那金黄色的一抄一筷子的包谷糁,还有一点萝卜叶子腌的咸菜。那冬日的太阳晒着我脸上的两团红晕,也晒着碗里的包谷糁。
没有风的时候,也会跑到场上,和几个小伙伴挤在一起,坐在一个麦草垛的下边晒暖暖,一边晒着,一边拨弄着刚从邻居家公鸡身上偷着拔下来的漂亮羽毛,心里吃了糖一般甜……
陪着老妈在偌大的花园里转悠,玉兰树、李子树、梅树、山桃树、槭树、樱花树,枝条上全都密密麻麻缀满了花骨朵,柳条也如发丝垂下,上面是不易察觉的鹅黄带点白色的小芽芽。草坪上,三叶草已长得绿油油一片。给老妈在一树缀满花苞的梅花树下拍了张照片,留个纪念,纪念这个不一样的春天。
花园里的人多了起来,大家分散在各处,享受这蓝天之下初春的阳光和气息。和母亲在一张木椅上坐下,继续晒暖暖。旁边不远处有几只小猫,也在晒暖暖,懒洋洋的,很是可爱。对着几只猫喵喵地叫了几声,人家眼睛都不眨一下,根本不搭理我。
十八九年前的那个初冬,格外累,终于下定决心要休一次年假。报社实行带薪年假好几年了,自己却从未享受过一次,总觉得工作太忙不好意思休假。那个冬日,一个人跑到云南,跑到丽江,跑到玉龙雪山,跑到风花雪月的大理,在洱海的游船上,独自坐在船舱的中间位置,将毛衣外套的两个袖子系在脖子上,眯着眼睛在船上晒了两个多小时的暖暖。
生命的记忆中,那是时间最长也是最为悠闲的一次晒暖暖。
正在沉醉,平日和母亲打牌的一个阿姨走过来,两人如同多年不见的亲人,高兴地打着招呼,隔着一米多远说着疫情发生后自家的大事小事。她们聊着天,我则在手机上处理一件工作上的事。距正常上班的日子已经过了半个多月,说不急是假的。
早上一个好友在朋友圈说,如果不是疫情,如果还有钱花,这宅家不出门的日子其实真的很幸福。深有同感,如果不是为了生存,谁愿意天天撇下老人孩子,拼了命一般地四处奔波。昨天和一个朋友开玩笑说,如果这样继续下去,就是不被病毒感染而死,也会被活活饿死。
想到此,心凉如水。
儿时,衣衫单薄,只有在中午的太阳下美美地晒上一会儿暖暖,才能获取过冬的热量,熬过那些个如今想起来依然会打哆嗦的冬天。
年轻时,怀抱着梦想,一边是养家糊口,一边是悲天悯人,长期没黑没明的工作让自己的身体疲惫至极。那个时候,竟然常常盼着生一场病,那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请假休息。那是我休的第一个年假,初冬的洱海上,那艘轮船上的那一场晒暖暖,贮藏了很多年后都用不完的能量。
而这个初春,这一场偷偷摸摸的晒暖暖,能否让我有勇气度过这些刻骨铭心最为寒冷的日子?
儿时的冷冷在身上,如今的冷冷在心里。生命中的很多日子,都需要晒场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