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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美散文800字

2023/09/06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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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熟悉的麦田

文/吕晓丽

天地清明

猴年春节前,我带家里的几个少年去老家的东岭上玩。在一块岭坡麦地的地头,我发现了不少毛妮菜,一阵欣喜:早听说,现在的麦地都打药,野草野菜都没了;我也的确多年没见过毛妮菜,没在麦地里挖过野菜了。

有了这点发现后,我就顺着地埂,把岭西的麦地都走了一遍。确定有半数的麦地里长着毛妮菜,有一块麦地里长着野辣菜,野辣菜的数量超多,几乎遍布麦田各个角落。而毛妮菜无一例外都长在地边、田埂上,聚集在田埂上的毛妮菜几乎要把田埂盖严。除此之外,过去麦地里其他常见的野草野菜都没看到。

虽然我老友久别重逢般地见到了毛妮菜和野辣菜,但毛妮菜分布上的偏沉、野辣菜的霸气以及那几块麦田不容一根杂草的干净,还是让我不由生出几分陌生感。

我心里有一个熟悉的麦田。那个麦田和谐美善、生趣盎然,它不但长野草野菜,还容得下雀、鹌鹑、野鸡、野兔、瓢虫。当一些黄色、粉红色的小花,陆续星星点点地从麦芒间探出小脑袋,立马又引来了蜂蝶。且不论麦地里的这些"多余",抢走了多少本属于麦苗的空间和资源。在"绿色沙漠"这一现象早已引起关注和反思的今天,仅从生态意义上看,那个麦田应该是相互维系又自我平衡的生态小世界。那里有我快乐的童年,令我怀念。

那时,化学除草剂还远没有到来,人们对付田间杂草的方法是手薅或借助农具。现在看,后者要比前者温和得多。

那时的杂草们总在一年中的同一时间出现,每一年都会出现,像草做的时钟。也许是在与庄稼争高低的漫长过程中,它们早已演化出了一套足以让生命延续下来的超强本领;也许是人们与它们熟稔太久,有意识在锄草时对个别杂草手下留了情;反正在我小时候,一根杂草不长的田地和菜园、果园是没有的,反倒是什么地里出现什么野生伙伴。

追随着冬小麦生长的杂草有毛妮菜、面条棵、拨浪鼓、野辣菜、狗老秧、小米干饭、胖胖腿、咪咪穰、燕麦、大麦、齐齐牙。称它们为杂草,仅是因为长错了地方而已。它们中间的面条棵、毛妮菜、野辣菜、拨浪鼓是经霜雪锻打过的、聚日月之精华的野菜;胖胖腿是能让猪"肿"起来的好猪草;咪咪穰、狗老秧、燕麦、大麦、齐齐牙则是牛羊喜闻乐见的"美食".在"从南坡到北坡除了白草都是药"的年代,它们应该还都是草药。小时候流鼻血,揪一片齐齐牙叶子揉碎,一塞即好。

杂草因为它的方便易得,给人们的生活增色不少。用野辣菜籽榨的油有股芥末味;把拨浪鼓的种子和干辣椒一起焙熟捣碎,是很好的调料;抢在麦黄前成熟的大麦则是老家人做捻转儿的好原料。抽穗的麦秆有股甜香,常被顽童扒掉吮吸,然后再做成麦哨……在对杂草物尽其用这一点上,老辈人知道得多。

我小时候,挖野菜,给猪牛羊薅草是老家农村生活的一部分。

初春,老家的灌木丛、树林、山岗干枯一片,还没有从寒冬中苏醒过来。而麦垄间光秃秃的间隙里,面条棵、毛妮菜、胖胖腿、拨浪鼓却正丰茂饱满,它们像图钉般紧按着大地,生怕泥土被风吹走了似的。它们又像是一朵朵青翠明亮的花,紧贴大地,呈现出光合作用下的勃勃生机。此时,正是麦地里挖野菜的好时候。

我小时候常和玩伴们一起去村边地里挖野菜。各种野菜像是捉迷藏似的,散落一大块麦田间,你得满麦田地找寻。找到了,就是一出惊喜。那时,地里上农家肥,挖野菜时,我还意外收获过小皮钱、瓷靴小叫吹。天再暖和些,还能遇到小杏树苗、小桃树苗、小西瓜苗。麦田像个聚宝盆,细水长流着各种惊喜。

每每扒汇着半竹筐野菜回家,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功臣。即便是母亲已经烧好汤了,也得给我加一把野菜进去。采集来的野菜具有一种神秘的特质,吃起来比菜园子里的菜让我欢喜得多。虽然,现在的菜市场里也有卖野菜的,但是味道淡了很多,我想那是野菜不野,少了雨润露泽的结果吧。

四月的麦田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异彩,齐齐牙、面条棵的粉紫色小花,毛妮菜的点点小白花,野辣菜的黄色"油菜花"、狗老秧的粉喇叭花。这些小花让碧绿似海的麦田变得温情、亲近了。蜂蝶来了;靠草籽、昆虫为食的野鸡、野鹌鹑也开始在麦田中孵化下一代;清晨,麦叶上闪烁着露珠,在它不远处趴着一只专以蚜虫为食的瓢虫。它们一起绘就了老家纯真自然的美好图景——一幅自然天成的花鸟画卷,透着灵气,散发着亲切与和谐的气息。

1985年以前的春节里,老家的麦田还是一个巨大的游戏场。连我们当年挖野菜也有撒欢玩乐的成分。此时的麦苗是不怕踩的,要是麦苗旺长,早出了葶,还必须踩轧。通常的做法是,用石滚把麦地碾轧一遍。这样既能防止麦棵过早疯长,影响日后麦穗的发育,又能把地里的大土块碾碎,还能保墒,促进麦根分蘖。那时人们对待庄稼要比今人用心尽心。

如今,那个熟悉的丰饶的童话般的麦田成为怀念。一想起来,就觉得有阳光照进心田,升腾出一种向上向善的美好情感。

愿我们始终与美好相伴。

爱无涯

文/晨曦

题记:我的爱是深藏在幽谷的兰,是无人能够寻觅踪影的虚无,是风儿带着它飘飞的花瓣,是江南那片宁静的池塘里,静静绽放的莲……

老屋,青藤紫花缠绕的篱笆,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庭院的后山上,林间斜照着一轮明月。门前一池的莲花,娇艳欲滴。长风斜过,有花瓣翩然入怀。身处此景,一种思念不自觉地萦绕着我,仿佛就在我伸手可触的地方停留着,我不敢靠近,唯恐将它的暗香,遗失在尘世的流年里。

遇见,是那样的美,却又是这样的迟。想着这个世间,还有一个与我同样喜欢这池莲花的人。心里自然有了一份思念的隐痛。尤其是在这莲花盛开的季节,我就会想起那个与我失散了多年的人。你可知道,有多少年了?我无声无息,如影随形。有多少次了,我怀揣温情,静待花开,聆听这轻微的声响。就是为了给你收集这池莲的清香。

有风吹过,漾开了我如水的心扉,尘封了许久的思绪蔓延开来。使落寞的眼神无处着落。而整个夜,又是那样的宁静。令人不由自主地想找个安静的角落,独坐一隅,饮啜着那份岁月沉淀下的孤独和落寞。

凝眸处,波上含烟翠,万千柔情氤氲在这一池秋水,花瓣上的颜色,在时光中淡淡的隐去了。或许,是莲的习性,注定了它的今生,使人寻亦无处,留亦无地。

尔今,夏花未了,已是秋天。一种神秘,依旧在空气里流动着。风中淡淡的花香,缱绻着这江南古镇。我坐在窗前,静静地望着风中的花瓣。直至,一抹淡淡的晨曦,远远地映入我们的眼帘。此刻,我想着那陌上花开、花朵在风中顾盼生姿的情景。想着那幅,我们赤脚奔跑的、诗一般的画面。

回眸水中,莲的花瓣柔软地散在水波之上。沾满了我俩的情愫。纤霞霏霏,从夏天到秋天,绽放着无尽的温柔与美丽。风儿,把莲的清香,一丝丝地沁入波心。云烟渺茫,盈盈地撑起了一片莲的心情。我想,你应该就是那朵离我最近,最亲,最温柔的莲吧?那么,就让我这样,在这水之湄,用一朵绽放的莲花,握住你一世的温情,用它,漾开那三千弱水。

就让这朵莲,度你我,走过流泻的古韵,度你我,到达那爱之无涯的彼岸。是的,来过,便不会离开。如一阕唐韵宋词,百转千回,一生品味。那么,就让时光静止在这一刻吧。一切似乎都细腻得无可挑剔了,或许,它们就是为我们而准备的,准备让我们来赴一场千年之约。遇见,很美。迟吗,看来未必。

五月

文/刘芳

五月的一天,我越过我的小城,陶醉于一个山色如歌的乡村。

沉静的蓝色浸透了整片天空,一朵一朵的白云,一边漂浮一边散去。无风,温暖,空气像嚼开的口香糖般清新。

麻雀儿在屋顶叽叽喳喳,牛儿卧在牛棚里悠闲地咀嚼回味,狗儿安静地望着来人,摇着尾巴示好。

熏烟和青草的气息,混杂一点鱼腥味的湿气,在鼻尖缠绕。小麦正在悄悄扬花,淡淡的清香沾着晨露,猝不及防就征服了人的嗅觉。

近处,又长又窄的溪沟,两侧成排的柳树,苍劲的树干上面歇着几只癞蛤蟆。溪中的鹅卵石光滑清澈。远处,苍天与大地碧波相接,广阔无边。

沿着溪沟前行,一边麦草青青,扬花孕育,一边红花草遍野,有小孩儿们嬉闹。蹲守在一旁的一条狗,竖着耳朵透着警觉。

我在一山坡上坐下。周围是一片新割的油菜梗,青涩的味道直逼鼻孔。聪明的农人一下一下地掀起油菜梗,好让它们在太阳底下快速散去水分,没有水分的油菜梗,烧起来很容易。我想,用这个烧饭,一定很有柴火味。

一个可爱的小身影几次从我眼前跑过,后面跟着一条白毛狗。对的,这是所谓的"人来疯",也是小孩的天性,他在向我示好呢。

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夹克,手里拿着鞭子,对着一群羊,与人说着什么话,时不时露出一口烟熏的黄牙,发出愉快的笑声。

一个圆脸的年轻妇人路过时,她笑了,不知是因为那老人的笑话,还是因为花草地里孩子的顽皮。

另一个年轻女子握着铁锹,用力地翻新着土地,一锹,一锹的,咔擦咔擦的声音很厚重,随着女子的节奏一颗明晃晃的汗珠,滴在她结实的手臂上。

在我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微卷的头发在阳光下发着金光,漆黑的瞳子在我的面前闪耀着聪明与单纯的光。

她拿着一束水红花,怯怯地看着我,眼神里露出欢迎我的温柔。我朝她友好地笑笑,递给她一块巧克力。她把花递给我,羞涩地跑开了,边跑边回头看我。我暗忖,这多像小时候的我啊。

一只小羊羔忽然开始咩咩叫,自娱自乐地奔跑起来,吃草的一头小牛悠悠地回应了它几声,一唱一和,这算是自然界里最和谐的二重唱吧。

"快!快看麦子花,好好看呢!"我听见一小孩喊道。是的,多好看的麦花啊。这绿色的麦花在静静地孕育着它的美好,只等时机一到,便是满地金黄。

此时此刻,我忽然觉得,在小城里所努力追求的一切,与这里自然美好的宁静相比,真是失去了意义。

等雨来

文/隆如

站在通往春天的路口,我在等雨来。

我是一枝深埋地下的笋,在黑暗中打坐,冥想着春天的模样。我在等雨来,淅淅沥沥的春雨,像鼓点一样密集的春雨。一声惊雷,我破土而出。我昂首向苍穹,拔节生长,呼吸来自山野的风,沐浴着春日融融的暖阳。

我是一朵梨花,含苞待放。东风轻软,跻身江南农家小院,没有油纸伞,没有檀香扇,我却依然温婉如玉。我在等雨来,丝丝缕缕的春雨,给我的唇边点上一枚又一枚的水晶痣。寂静的春夜,泪湿罗衫,我沾雨而开。江南多雨的春天,我的惆怅又添了几许,我的泪痕又多了几重。

我是一株山中的茶树,与烟岚为伴,和清风作侣。我在等待一场清明雨,纷纷扬扬的雨,像蜜糖一样甘甜。我在山谷中翘首,等待一阵风,等待一场雨,等待一次生命中最隆重的洗礼。在春雨的滋润中,我获得了新生。看,那一支支饱满的嫩芽,正是我迎向春天的旗帜。

我是一株油菜花,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住在春天的乡间。那里有古老的石桥,有蜿蜒的小河,还有成片的绿油油的麦地,以及飘荡着炊烟、竹林掩映的人家。昨夜,一场细雨潜入田野,清晨的时候,我们便吹响了向春天进发的集结号。那些金灿灿的小喇叭,是我们大声的宣告,宣告着一场浩荡花事的到来。

我是一棵陌上桑,我也在等待一场春雨。有牧童骑着青牛,自天边缓缓而来,笛声悠悠。挑猪草的姑娘,挎着竹篮,哼着无名却动人的童谣,那是一种乡野的、素朴的美丽。春雨落在我浅绿色的睫毛上,眨巴眨巴眼睛,舒展舒展胳膊,我尽力撑开汪洋绿海中晶莹的一滴。我只是一棵普通的树木,却做着锦缎的梦,在一帘春雨的背后,我梦想的情思,萦绕千年。

我是一条小鱼。春水拍岸,菜花烂漫,我便溯江而上,去追寻生命的源头。我期待一场雨,一场让春江澎湃起来的雨。我在倒映着桃花和木槿的春水里游弋。杨柳风,感谢你的盛情挽留,但是我要走的路还很漫长,我要去的雪山还很遥远。春雨还在江面滴答,濡湿了这一路多少的遇见和别离。

我是一只南归的紫燕,穿着端庄的绅士服,跳一支圆舞曲,满怀喜悦地等待一场雨。我从如镜的湖面掠过,点起调皮的涟漪,一圈,又一圈。在繁密的柳丝间来往穿梭,青山如屏,微雨轻燕,凡俗的尘世,是这样恬静。年年杏花雨,年年燕归来,千百年来,总是在春天,我回归梦中依恋的故园。

我是一把伞,被搁置已久。期待着一场小雨,年轻的主人,携我去烟雨的江南。走过墙壁上长满青苔的小巷,足音叩响脚下的青石板,敲开一扇古老的门扉,那里面住着旧光阴。檐下,一只盛天水的缸,缸旁边一口老井,井沿上一盆兰花,在雨中兀自欢喜。

我是一颗渴望春天的心。我在等待着一场寂寥而又轻柔的春雨。

陇上行

文/愚石

风像一堵墙。

在甘肃省景泰县的明代龟城遗址上站了不到一分钟,我便被风逼下城墙。

景泰的风,面对时会让你感觉压迫到窒息的沉重,背对时即使双手捧住鼻翼,你仍然无法从手心中找到呼吸的空间和可能。景泰的风里根本没有空气。

于是我认定,景泰是荒芜的,如同从白银到景泰,再由景泰至会宁的路上,沿途经过的大部分山脉,黄土堆积却寸草不生。在飞机上俯瞰到黄土高原的雄阔与苍茫,当我直接面对时,不禁讶然失声,厚厚的砂砾岩像历史散落的沙漠,让人陡生绝望。柳宗元"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主旨是江雪,而放至这陇上高原,竟是再恰当不过了。一年 一百毫米的降雨量,干枯了生命,也让陇上了了可数的红柳、芨芨草之类,变得暗淡无光,并且收紧了瘦削的腰身。

如果以此定义甘肃,未免是偏颇的,也会让人绝望到无语。接下来的行程,似乎让我在沙漠中找到了绿洲,看到绵延万里的山岩之外雀跃灵动的美丽。因为我到了天水,这被称之为陇上江南的地方。

天水名称的来历,众说纷纭,既有北魏郦道元《水经·渭水篇》"精水东北经上圭限……,上劫县五城相接,北城中有湖水,有白龙出是湖,风雨随之,故汉武帝元鼎三年改为天水郡"的文字记载,也有百姓口口相传的天上河水倾泻而下形成一湖,如与天河相通,名曰"天水湖"的市井传说。但不管怎样,在遥远穷僻的西北腹地,能有郁郁葱葱的江南景色,是上苍的神工之妙,更是神旨的眷顾恩泽。

麦积山当是天水的冠上明珠了。攀游麦积山的当日,正是细雨纷飞。当地朋友、全国着名画家冯泊告诉我,清代翰林邑人吴西川曾经在《麦积烟雨》诗中写道,"最宜秋雨后,兼爱暮时烟".如果能看到麦积烟雨,便是最大的福气,也不虚此行了。置身于在山顶,我确实察悟到了麦积山的烟雨盛景,千山万壑在烟雨缥缈中一层层荡了出去,凝固在画面之中;重峦叠嶂静默沉思,散发出苍苍莽莽的葱郁;成海成浪的松柏比肩而立,或虬曲或伸展,自成千年风骨;云雾自谷底升腾,徘徊踯躅,恋恋成情,被柔情的雨丝纠缠,成为一阵氤氲的雾,或者缱绻的云……

烟雨并不是麦积山的全部,也并不能真正代表麦积山,被誉为"东方雕塑馆"并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石窟,才是麦积山的灵魂所在。麦积山石窟始建于后秦,大兴于北魏明元帝、太武帝时期,孝文帝之后又有所发展。西魏文帝元宝炬皇后乙弗氏死后,在这里开凿麦积崖为龛而埋葬。北周的保定、天和年间,秦州大都督李允信为亡父建造七佛阁。隋文帝仁寿元年在麦积山建塔"敕葬神尼舍利",后经唐、五代、宋、元、明、清各代不断的开凿扩建,遂成为中国最着名的四大石窟群之一。

与敦煌莫高窟、云岗石窟、龙门石窿的妇孺皆知不同,麦积山的宣传似乎不够宽泛,其名望和地位与其体现的艺术价值相比,缺失很多。她也不像其他几个石窟以石雕为主,麦积山石窟以泥塑为主,其强烈的民族意识和世俗化趋向,让石窟里大到几十米小到几厘米的雕像,具有了人世的尘烟和凡俗的味道。站在乙弗氏皇后的雕像前,我想象着他的儿子如何以最大的虔诚和孝心,构划出菩萨般端庄稳重的慈祥和圣洁,笑声侧耳可听,胸怀依身可偎,就连轻飘着的衣襟皱折,似乎都充满了叮咛、温暖和爱。"东方的蒙娜丽莎"不是过誉之词,而是温情的倾诉和表达。侧身而立的小沙弥,咧嘴微笑,导游介绍说是聆听佛经之后的喜悦,而画家朋友则从美学肌理分析,那明明是偷听者的快乐,因为他的面部肌肉明显被不规则的动作拉扯着,变了形状。带有坏笑倾向的表情,让小沙弥一下子回归到了真实的人间,骨肉丰满,爱恨可掬。我喜欢这样一群有着生命质感的雕塑,它让佛国世界变得不再遥远,也不再冷酷高傲,而是可亲可爱,可触可闻,可与之对坐,亦可与之攀谈。

突然听到同行的秦腔演员田芳的一句唱词"话说那伏羲,三十五弦之瑟,八卦启阴阳",声音如同天籁,在麦积山的山谷中传扬开来,瞬间让我不知自己是在人间还是在仙境。这位天生丽质的文化使者,小小年纪便已获得全国红梅奖的金奖,真的让人刮目相看。她的唱腔如行云流水,柔和细腻,婉转缠绵,恰与麦积山的烟雨相得益彰,如水墨江南,诗词歌赋飘荡在一词一句之间。而田芳对西秦腔的执着和痴迷,让人羡慕感佩,她也因此获得了"天水百灵"的美誉。

麦积山的烟雨和石窟,冯泊的画,田芳的秦腔,恰在那一个瞬间,组成了我脑海中关于天水的立体画卷。这幅画,如同天堂景色,不带炊烟野火的味道,不带尘间凡俗的纷扰,只有出世的纯净,如天堂之水。而这,恰与景泰的风貌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同是甘肃光景,一个粗犷一个细腻,一个贫瘠一个丰沃,一个比江南还江南,一个比塞北还塞北。只有几百公里的路程,大自然以不同的样貌,诠释着造化的神奇,也将种种人世间的不公,铺展在黄土高原之上,并冠之以上苍的名义。

如果我只爱天水的温婉,景泰县黄河石林的粗犷还有何意义?

如果我只流连于景泰龟城的神奇,这麦积山雕像神秘的微笑,还能有怎样的历史光辉?

这就是甘肃,因为冯泊神奇妙笔的勾连,让我来到天水,却又让我看到她冷酷荒凉的另一面。

这就是甘肃,麦积山以最具风韵的江南景致,诠释高原的另一层含义。一句秦腔,就能穿透几千年的时空隧道,把文化的源头定格在伏羲氏的庙宇之下,让世人顶礼膜拜天皇的远古洪荒。

刚踏上归程的飞机,神交多年的老友突然一个信息,"我刚刚在机场外看到你了,我就在你的对面。"

惊讶之后便是遗憾,如同我对天水的留恋。我不知道老友的话是真是假,但我对天水的许诺便是,我还会再来。

朝天辣

文/方卿

七月十四日,给老祖人烧完包,无所事事,便打开手机浏览朋友圈。忽然,网友"云卷云舒"的一幅《朝天辣》图片,勾起了我的无限感慨。

朝天辣椒,于我来说是最熟悉不过的植物了。由于平时感情迟钝,未加留意,故对此物没有片言只字。

今夜,万籁寂静,思绪飞扬,加上酒有些二麻,云里雾里,便有许多话想对它说了。

认识此物,于我来说,还要追溯到那贫困的上世纪七十年代。那年头,我家七姊妹,七大八小。大集体,种植的庄稼是老品种,收入不高,秋收后交了农业税,分到的口粮便所剩无几了。生活上常年是淡菜辣子水。青蓝白菜好种,那时虽没化肥,也不需化肥,厕所里舀来大粪,和上清水把菜淋上,一样的青葱碧绿,生态好吃。

辣椒,是粗茶淡饭的调味品,不可或缺。因此,农村人家都把"自留地"劈出一部分来种。

记得我家首初种的是菜辣。所谓菜辣,即既当菜又作调味品,辣味不是很大。母亲每年都要种上五分地,细心呵护。辣椒成熟,摘回来,一部分砍碎做成酸辣椒,用坛子装着;大部分用棕树叶划成细丝,一个个扎成把。细丝扎完,筛子般大小的辣椒团便做好了,之后一团团挂上楼枕,在下面烧火烘干。要吃的时候剪下一束两束(一束十个左右),或洗净切碎炒菜吃,或炒脆用盐钵(用来捣碎盐巴的石臼。那时盐巴是颗粒状的,称米花盐。)捣碎做辣子水。加上些自制的豆豉霉豆腐,真香!菜辣的缺点就是辣味不足,不当家,每年都要吃很多。

1982年土地下放时,一种叫"朝天辣"的辣椒品种传入当地。据说这种辣椒辣味特厉害,是朝天长的。母亲听后欣喜若狂,就到三婶家辣秧地里要了一把。

我每天放学,我都要往辣椒地里跑一趟,去看看那些朝天辣。朝天辣的叶片和花色与菜辣大同小异,分辨不出来。

满地的辣椒花开始谢了,蜜蜂蝴蝶不再光顾;那些残花败朵下面却开始凸起来。一两天后,一个个小辣椒探出脑袋,直立着朝天生长;个子没有菜辣那么大,小巧玲珑,质地紧密,泛着清光,不像菜辣那样臃肿。每一个辣椒都直立向上,透出一种火辣辣的性格,爆发出一种宁折不弯的精神。这种精神与高原人的精神非常雷同。

是啊!高原人就这种脾性。虽然扎根穷山僻壤,但是为了一种传承和信念,心无旁骛,努力地生存着。大多高原人就是辣椒性格,质朴、善良、豪爽,一根肠子通屁眼,心眼不多,见不得肮脏事;不过,一旦发起怒来,也能翻江倒海的。这些方面,集中反映在吃辣椒和喝酒上;越辣越有味道,越醉越有感情——把许多的恩怨情仇,一股脑儿装进那火辣辣的麻木中……

有了朝天辣椒后,母亲就用不着种那么多辣椒了。从那以后,贫穷的农村,就种植这种辣味十足的朝天辣来当家过日子了。

辣,是五味中的一种。其实,酸甜苦辣咸对人体各有裨益。当然,人的口味是根据水土和地理环境适应而改变的。比如北方人就喜欢甜食。细究以来,便知道北方干燥,紫外线不强烈,故不喜欢辛辣的东西。而南方特别是高原山区,紫外线强烈,湿气较重,故喜欢辛辣的物质,以抵御风湿和严寒。因此,酒和辣椒就成了高原人的爱好,同时也成了高原人品性的象征!

在贫穷落后的贵州高原,人们生活水平低下的时候,辣椒是不可或缺的开胃佐料和调味品。辣能增进食欲,尽管酸汤冷饭,只要有一碗辣子水,都会觉得很香。

曾记得农村有句老话:山珍海味是生活有限的陪衬,淡菜辣子水才是日子不尽的源泉!是啊,高原人大部分几乎是依靠淡菜辣子水撑起日子来的,它已经融入了几千年来高原人的生活历史,形成了独特的辣椒文化。即便到了现在的小康社会,淡菜辣子水依然是人们的最爱!这其中,有传统的成份,同时也有降低血糖血脂的功效,更重要的是能够健脾开胃!

对于朝天辣,我是很有感情的。记得在没有其它菜肴的情况下,还有一种吃法,即把朝天辣洗净,晾干,之后掏尽辣椒米,咬一口朝天辣,之后赶紧往嘴里送饭,饭的淡和辣的香混合起来,特别的爽口。两个朝天辣就可以吃一顿饭,经济,实惠。这其实是一种"就范"效应。如果咬了朝天辣,不赶紧往嘴里送饭,一定辣得双脚跳!这种吃法似乎有一种哲理。

现在,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朝天辣的吃法也就各式各样了。有制作酱辣椒、油辣椒、酸辣椒的,也有烧、炮、烩、炸的……五花八门,无所不有,给南方高原人的生活增添了更为醇香的美味。还有"老干妈"辣椒企业,更是把朝天辣的身价提高了,不但走上了柜台,还走出国门漂洋过海了……

朝天辣,家乡的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