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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大全

2023/09/06好文章

倚栏轩精选6篇经典散文大全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经典散文大全(精选6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芒种不忙

文/赵文汉

端午节的头天下午,当大侄子把一小把一小把的艾叶别在门框上的时候,我恍然问自己:多少年没有在老家过过端午节了?貌似是上了高中之后吧。过去端午节是不放假的,哪有时间回来过节呢?晚上,当二嫂把炒好的菜肴一盘子一盘子端上来,荤的、素的铺满一大桌子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每次回来不都是这个样子吗?拦也拦不住。而当侄媳妇把粽子、糖糕、菜角子等端上来的时候,才真切地感觉到,端午节到了。

粽子、糖糕、菜角子是二嫂和侄媳妇为过节特地准备的,我回来了,它们就提前上桌了。我看着粽子,对二哥说:"在我的印象中,咱们家的端午节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大家子围在一起认认真真地吃顿端午饭。"

"可不是吗?端午节大多是在芒种前后,芒种忙,乱打场。一到了芒种,麦子熟了,咱农民就忙开了。这个时候,农村忙得恨不得一个人当成两个人用,谁家还有心思过节啊!"二哥接过我的话茬说。

我点点头,思绪飘远。年少时,家里吃不上白面馒头,就是午季最累的时候,家里也舍不得做白面馒头给我们吃。但在端午节这一天,母亲总是蒸上一锅白面馒头,再煮上几个鸡蛋。谁在地里有点闲空,赶紧跑回家来,拿上两个馒头,夹上鸡蛋捣蒜泥,再折身往地里跑,走着吃着,就算过节了。

但今年午季回家,经过麦地时,都没看到什么人。"二哥,今天是芒种,怎么一点午季的忙碌都看不到呢?"从回来就一直想问的问题,终于逮到机会问二哥了。

"现在的农村人真是幸福透了!过去的午收,一镰一镰地割,没有十天半个月,哪里能忙完?现在,一天,最多两天,就完事了。咱家的十几亩麦子,收割机只用俩小时,麦粒就拉回家来了。不然,现在哪有心思陪你吃饭喝闲酒?"二哥说,地里拾掇干净了,老天也给力,下了一场透雨,等把秋季的庄稼种上,就又没事了。现在收种基本上都是机械化,不咋累到人了,农民可自在了。

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我,的确没有二哥自在。工作日里天天忙得屁股连不着板凳不说,就是休息日,依然有很多事务要捯饬。现在的二哥除了农忙的那几天,几乎天天都是星期天,成了"悠闲自在王"了。不过,二哥,以及和二哥一样的农民,也该自在自在了,因为过去他们太辛苦了,付出的也太多了。如今,当芒种遇上端午节,他们也能在家好好吃顿端午饭了。

摸鱼往事

文/余春明

前不久,看电视里播放贵州苗族地区"老庚摸鱼"的民俗节目,只见众多男女都在同一水田里摸鱼。大家泼水,嬉闹,弄得一身泥浆,一脸欢笑,兜里鱼儿自然也不少,类似于云南傣族的泼水节。看着看着,我脑海中浮现出当年家乡的摸鱼来。

跟少数民族兄弟不同的是,家乡在鄱阳湖畔,港汊多,大大小小的池塘更是星罗棋布,摸鱼是在池塘里进行。大集体时期,这些池塘不光是浇灌水稻的小水库,也是集体经济收入的来源之一。生产队每年春夏都要在里面放鱼苗,小小鱼苗生长快,不到一年就会长到二三斤重。这些鱼类主要是鲢鱼、鲩鱼和胖头(鳙鱼的俗称),称之为家鱼。家鱼的鱼苗(幼鱼)要由专业的水产场在长江特定的水域孵化繁殖,再由贩子挑来卖。除了家鱼,池塘里还有大量的土生土长的鱼类,诸如鲫、鲶、乌等鱼,村民们称之为野鱼。家鱼是集体财产,不得私自捕捞。野鱼就不一样,可以垂钓,谁抓到归谁所有。

每逢传统节日,生产队都会组织人力撒网捕鱼,分配给农户改善生活。这个时候就是摸鱼的最佳时机。池塘中间有人站在利用大脚盆、木楼梯和门板扎成的浮筏上撒手网,而且有好几个浮筏。几网下去,就有大鱼收入网中。而塘里的水一旦搅动,要不了多久,就会搅浑,野鱼也就晕头转向游向了岸边。这时先前在岸上看热闹的大人小孩,甚至老人妇女都扎好衣袖和裤腿,下到池塘的边沿摸起鱼来。小伙子干脆光着膀子,只穿着短裤,全身伏在水里摸,只露个脑袋在水面上。

摸鱼有的用渔具,比如鱼罩、虾耕和侵网之类,抓鱼的效率当然要高些。没有这些渔具的人干脆就用手摸,而徒手摸更有趣,也更刺激。小时候,我们小孩子最喜欢摸鱼了,每逢捕鱼,就一定会去凑热闹。

摸鱼讲究方法,蛮干可不行。要知道鱼在水中就像鸟在空中一样灵活自如,如果不是水浑了,别说徒手抓它,连靠近它都不可能。所以,即使鱼就在手边,你也不一定抓得住。我刚开始时,老摸不到,看到大人一抓一个准,羡慕得不得了。后来听细叔介绍经验,并依法实施,果然抓到不少。所谓熟能生巧,用在摸鱼上同样合适。比较好摸的是鲫鱼,鲫鱼是池塘中最多的野鱼。它个头小,能摸到条半斤以上的"车板鲫"算是相当有口福,大部分是一二两的小鲫鱼。相比而言,小池塘要比大池塘好摸,小池塘水面小。浑水中晕头转向的鲫鱼喜欢藏在人踩的泥脚印窝里。摸鱼时,双手手掌成弧状平行由外往内掠过水底泥巴的表面,鲫鱼如果藏在脚印窝里,背脊一定会触到手掌,这时双手迅速合拢,紧紧抓住它。鱼抓在手里,并不代表抓牢了。抓的部位如果不合适,在出水面的那一刻,鱼儿还会滑出去,逃之夭夭。抓鱼要紧掐其腮部,最好扳开鱼鳃外面的硬壳,将食指和大拇指直接掐在两边腮上,才可万无一失。由于鱼体表面有一种涎,很滑,如果只抓住鱼尾,哪怕捏得再紧,也会滑掉。好不容易抓到手的鱼,一旦滑掉,那种懊恼可是无法形容的。

最难摸的要数鲶鱼了。鲶鱼无鳞,软体,体表的涎特别多,即便是双手摸到了,也很难抓得住,一不小心,它就会滑了出去。而鲶鱼除了背脊一根主刺外,没有像鲫鱼那么多的小刺,又是小孩子口中的佳肴,所以要是能摸到一条大点的鲶鱼就会大喜过望。记得有一年夏天的星期天,我们村八个小伙伴到水库上面的垅田旁边的池塘里摸鱼玩。池塘很小,只有上十平方的水面,最深处也不过淹到我们十三四岁小孩的颈部。但它上面山脚下还有口大塘,下面是水库,中间有水沟连接,长年有水流动,里面少不了野鱼。我们脱掉所有衣服,鱼贯而下,先扑通扑通乱打一阵凫泅,水很快被搅浑。水中的鱼憋不住了,七八条接近一斤重的鲶鱼都张开嘴巴浮在水面喘气。我们一看,兴奋地高呼"发财了",齐心协力,一条不剩全部弄上了岸。加上后来摸到的鲫鱼,那天下午我们满载而归。晚上吃着娘弄的鲶鱼,香喷喷的,很好地过了把吃瘾。现在回想起来,齿颊还有香味呢!

沟崂人家

文/戚人

老村的名字就叫赵家坡,以百家姓氏中的赵姓取名,可知在若干年前,这里一定曾有赵姓人家生息。可自我记事起,村子里有的也就是于、郭两姓总共不到20多户人家。

问及"赵家"二字确切的来由,就是知事最多的长者也难叙其详。"坡"字倒很象形,因为老村基本的地理形式,就是南北走向的半面坡。坡向下延伸至沟底,摆布下了村里一半的山地;坡向上向内延伸,摆布下了村里另一半的塬地。

一沟一梁半面坡,以现在的眼光来看,老村的地理环境绝对算不上优越,但在儿时我的感受里这就是宝地。不只四季景色可人,还能供给我们的生存之需,老村给予了我们太多的恩惠。

春天,布谷鸟儿声里漫坡桃杏花盛开,和暖的阳光里山草泛绿,村子就如多彩的画页;夏天,呼啦啦的热风烘熟了田里麦子,从沟里到塬上一抹耀眼的金黄,老村就是龙口夺食的战场。

秋天,秋庄稼渐次收上了场,乡亲们抡圆膀子一阵摔打,麻子、稔子的香味立时弥漫整个村庄。冬天,吆牛风一吼数十天,冰凌霜挂山寒水廋的日子,炊烟袅袅处家就是温暖的港湾。

放假了,跟着父亲母亲起圈送肥,跟着个哥哥姐姐去塬坳拾柴,几人结伴去远山放羊,瞅空儿在河湾里溜冰作乐,老年来临时成群结伙的转庄拜年,老村承载了儿时我们所有的欢乐。

我朴实憨厚的父老乡亲,就是这方土地上最柔韧的草根,他们以勤勉的劳作延续清苦却也情味满满的岁月,他们不畏艰辛一路前行的身影,就是我回望故园时永远明媚亲切的风景。

老村的南头,是村中坡头的发端,也是村中小沟的源头,沟头收缩进去的部分,依山修建起的一排10多孔窑洞,按照家庭聚合关系分隔成三个部分,这里就是沟崂郭家的居所。

最南端的院子里,住着发学、义学两兄弟。亲兄弟的这两位,那时已经分家,但仍在一个院子里过活。发学为兄,义学为弟,发学和他的妻子先后生养两个儿子,长子灵红,次子东红。义学的妻子也曾生养两个孩子,抓养下来的只有一个儿子,取名灵平。

两兄弟都是粗眉大汉,做事也方正挺括的人,影响之下的家风也便朴实厚道,两妯娌彼此和睦,一个院子里讨生计虽有种种的不便,但这样的素淡相守一直延续到村里实行包产到户之后。

发学是心劲稳重的人,平日里只会闷声敛气做事,闲下来时不歇气地吧嗒他的旱烟袋。义学是和善文静的人,因为也许多识得几个字,他在生产队里当过粮干,负责粮食收获时节场里粮堆的按印,并负责秋后粮食分配时的过秤记账及仓房粮食的看管。

包产到户后,义学选择在离老庄基不远处的崖背上新修窑洞,兄弟两家合力劳作不久便喜迁新居。发学一家独居老屋,直至大儿子灵红长大成人独当一面挑起家庭重担,并先后做上了社里、村上的干部,这才在他们老屋的塬边上盖起了自己的瓦房。

发学的妻子在熬到好日子不久也就过世,义学的妻子也在几年前离世。灵红、灵平先后成家,如今他们的孩子也都到了上中学的年龄。灵红还守着他父母干过的农事,灵平早早走上了打工路,只在农忙时候临时回家。而东红走了云游不归的闯荡路。

南面过来的第二、第三家,分别是金生、治生家的老屋,这两家和前边提到的"学"字二兄弟同宗同族。这两家,其实就是一堵墙隔了开来的一家子的两个分支。为兄的金生家占了两只顺窑,为弟的治生家占了靠北边的一只正窑,外带两只侧窑。

这"生"字二兄弟,算得上他们那年龄村里识字最多的人。金生曾多年担任我们大队(如今村的前身)的文书,那时的大队队部就设在我们村当庄、我们家老屋的旁边。还是小孩子的我,就曾多次看见他从门边的小路匆匆而来,去赶办他的文书业务。

金生生得仪表堂堂,是头脑灵活、性格不错、享得了福也吃得了苦的人。无论是最初在大队专职当干部,还是后来一边兼职生产队干部一边干自家农活,他都是大家眼里的能人。

金生的妻子秀琴,是村人眼里最有福气的女人,有个好男人的经心呵护,农业社里讨生活的年代,她很少出工而衣食无忧,便是包产到户之后,她也只是象征性的出去做过些轻活。

秀琴长相洋气,是大家眼中的"姑姑等"(洋气女人的赞语)。她平生最大的贡献是蛮齐整地为金生生养了两个儿子。得其父母的天分遗传,两个儿子生的都很俊样,分别上学到高中、初中毕业后回家,干了一段他们其实力所难及的庄稼活。

金生是在大约50多岁离世的,那时还是农业社社长的他,在一次带领社员收割时突然倒在了麦趟上,成为村里壮年早逝的第一人。男人过早离世,秀琴包产到户后的日子一定很恓惶,她没能等到为两个儿子娶上媳妇,也因罹患急病去世。

双亲先后早逝,金生的两个儿子在忍受了一段时间的农活之苦后,分别选择了离家外出讨生计。据说,哥哥小平在西安等地游转一个时期后,在灵台县城开办一家书店。而弟弟的去向,则成了村里的一个谜。

治生,是我们村最早靠文化端上铁饭碗的一位。以不急不躁的斌性,最初民请教师起步,在离家一里之遥的红卫中学小学部教书,后来民请转公派后仍在改办为小学的该校——老庄小学任教。

治生娶妻丽芳,二人先后生养一女一男,女娃取名小燕,男娃取名东子,二人那时都是胖嘟嘟的乖模样。读书并长大后,小燕嫁给一名医生,在街上开一家理发店为生,东子娶妻后多年在外打工,两人的孩子都已长大,在高中、初中上学。

几乎一辈子都在家门口上干事,平平顺顺干到头,晚年可以不为养家糊口发愁,治生算得上真正的幸运者。今已退休的他,在和妻子完成嫁女娶儿媳,并帮儿女带孩子的任务后,平静地定居于什字镇上。

治生还有一个亲哥一个亲弟,分别是他们弟兄中的老二和老四,当年生活紧困的时期二位随父母留守我村远在10里之外的山庄。每次全村出动的集中播种和收割,他们家的老屋就是接待站。包产到户时,山庄整体让给邻近社,他们一家也归入了北沟村的三里王社。

因为依恋远山地多,广种薄收也可免受饥饿之苦,哥哥义生和他的父母算是背井离乡,走了一条孤独的求生路。好在取得一个招工机会,他成了教育口的职工,先后辗转北沟、上良等中学,后来如期退休家居。

义生和他的妻子生养有两个儿子,长子上学到初中回家学木匠手艺,还是生活于北沟三里王的他今已成家生子。而他的弟弟上学到大学毕业之后,一直都在县一中教书,他的妻子就是县电视台的知名播音员。

沟崂如今都已人去窑空,还守在村里的均搬离了原址,在村子南边塬上的三分多地筑房定居;选择出外闯荡之路的,多的离开了村子后便很少回返。人的眼界宽了,家族的意识淡了,老屋的过往已成为历史。

童年的米粉

文/李海流

在老枣庄那充满着浓浓乡情的街巷长大的人们,忘不了推着独轮车摇着拨浪鼓的货郎,忘不了大槐树下听老爷爷摇着蒲扇讲的故事,更忘不了那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的米粉。很多年以后,我一直在惦念着这个味道——枣庄米粉的味道,故乡的味道。

前段时间,我去枣庄和朋友聊起小时候在中兴矿门口一起吃米粉的记忆,朋友说最近几年米粉很少见到了。后来经过几番打听才知道这种米粉是在市中区的柳峪村纯手工作坊生产。对于60,70后的人来说,在老枣庄走街串巷卖小米米粉的记忆总是那么温馨、那么留恋,因为它记忆了我们一段衣食不周岁月的印痕。今天,30多年过去了,再回首时发现,属于我们的童年,属于我们的青春岁月已经离我们远去。时代在变,社会在变,然而柳峪小米米粉的味道没变,还是我们儿时的味道,是碰触儿时记忆的味道!

说起米粉,你可能首先想到桂林米粉、过桥米线……在枣庄五区一市随便一找就能看到几家挂着桂林米粉、过桥米线的店铺,然而我这里所说的米粉不是这些异地米粉或者米线,而是老枣庄传统的用小米制作的米粉。小米米粉以前要想吃到一次你得有幸碰上,因为卖的人是走街串巷不固定的,现吃现做,所用的调料也比较简单——油炸过的干辣椒、新下来的青辣椒揣蒜,芝麻酱。每当有食客光临时,端上一碗米粉拌上调料便站在卖米粉的摊前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那滋味至今难忘。泛着微黄的小米米粉,很多人以为是凉面,其实外观看来的确像凉面,但它比凉面要细很多,进口以后有种和面条不一样的感觉,不像凉面爽滑,咀嚼起来很有劲道,回味时有一种小米特有的醇香。

米粉的制作是一个比较复杂的过程,为此我还专门到市中区东外环的柳峪村实地采访了米粉加工的过程。据村中的一些老人讲,当年做"米粉"曾是柳峪人养家糊口的手艺活,村子里的很多人都靠卖米粉生活。近几年,由于做米粉受季节影响比较大,只能在每年的农历五月至九月全手工制作,不仅费时费力而且盈利空间小,到现在,村子里做米粉的人只有四五户了。每年清明过后,做米粉的人家都备好一年里所用的米粉原浆干粉。制作时先将小米用沸水烫过,再用清水浸泡一天有余,磨成米浆,然后装入布袋去除米渣、杂质,挤压去除水分晒干。夏秋季节,也是柳峪人最忙的时候,每天早晨,做米粉的人家都早早地起来,将春天备好的米粉干浆加水、打成稀浆,装入下端有筛眼的布袋中,慢压布袋,使米浆通过筛孔成细条状挤出,徐徐落入沸水锅中烫熟;捞起,用凉水冷却后沥干,即成米粉。

和许多上了年纪的老枣庄人谈起吃米粉的记忆,他们都谈得眉飞色舞、忘乎所以,一种沉迷于往事的记忆在言语之间流露出来,或许因为过于熟悉,很多人已经忘记"至味无味"的最高境界了。老枣庄人离不开米粉,米粉也早已溶入老枣庄人的生活,吃米粉,不仅是一件口福乐事,更有一种家长里短的温馨亲情,一碗小米米粉带来的满足感,远胜于名贵海鲜给人们留下的回味。

柳峪的小米米粉,吃一口,嗯,就是这个味道,这不仅仅是米粉的味道,更是家乡的味道,是远方的游子思念家乡,思念故乡小吃的味道……

操场上

文/李宗奇

老家有句笑话说,一身的好苦,都叫懒把人害了。这句话是说别人,好像也在说我。

每当晨曦初露的时候,妻子"周扒皮"式的叫醒,烦,不是一般的烦,而是很烦,催促声破着我的梦,起床,洗漱,出门。树上的老叶子垂落着,不老不小的叶子硕大着,幼小的叶子嫩绿着,空中的爬墙虎张牙舞爪,地上的花花草草五颜六色。路上,有主的大狗小狗过往着幸福,无主的猫儿狗儿的眼神里灌满了忧伤和渴望。千步过后,就到了一个大学的操场上。

并排着八条塑胶跑道上,走的,跑的,男女老少一拨未了又一拨。中间的草坪上,兜风竹的,打拳的,舞刀的,旁边站着一对衣着讲究的老夫妻,进一步退两步在放着风筝,手中的线儿借着风向一会儿松长,一会儿收紧,两只粉红色的大蝴蝶在空中飞来舞去,招惹得一只小鸟在不时追逐。还有一个胡子拉碴的半老小伙,双手抱着一个足球,眼睛呆呆地坐在那里,旁边放着一辆破自行车,车头上挂着一个旧布包,鼓鼓囊囊的。七十多岁的老尹是二府庄的退休技师,平头倔发,满脸富态,站立如一座铁塔,行走若一只猛虎,眼睛始终泛着和善,见人总是笑眯眯地说:"来来来,来了就好。好好好,好了再来。"操场上,没有谁不认识老尹的,不管春夏秋冬,还是风霜雨雪,老尹总是第一个到场,先正着快走,再倒着慢退,接着在单杠前踢腿摆胯,紧板处还会在双杠上显摆着自己双臂的筋骨,毕了又去篮球场一次次地投篮,直练得汗流浃背,时间近午。他除了自我榜样外,见人准讲《黄帝内经》中的养生,这种潜移默化影响着一批又一批的男女。有个92岁的老干部,每天女儿用轮椅推到操场后,老人家就手扶着两个轮椅把,鼓着劲儿走了一圈又一圈,实在走不动了,就坐在轮椅上喘息,喘息过后又坚持着。86岁的老太太,过去是个知名教授,其满头白发,精神抖擞,每天乐呵呵地走上五圈,离开时还摆摆手。一个年轻的母亲带着七八岁的孪生女儿在小跑,刚跑了一圈,胖一点的女儿就嘴撅脸吊地停了下来,任其母亲怎么劝说也无济于事,瘦一点的女儿母亲嚷着让其跑慢点,她反而越跑越快。七八个帅小伙和一个靓女组成的长跑队,风风雨雨,年年月月,一直在跑,形成了操场上一道招眼的风景线。

起初,妻子让我顺走六圈倒退一圈,过了一段时日,让顺走七圈倒退两圈,再过了一段时日,又让顺走八圈倒退两圈,顺走、倒退和圈数就这样"宪法"似的固定了下来。朋友为我在手机上设置了万步消零提醒功能,又使我的惰性一步步消亡,主动性在逐渐升温,第一天走了一万八千多步,第二天走了两万多步,从此后,每天一万步雷打不动,即使下了大雨也要在家中的客厅补上这一课。慢慢地习惯成了自然,到时就想走,不走还觉得心里缺个啥呢。

其实,操场就是一个社会。这里有天气,有四季,有家长里短,有股市风云,有房价涨跌,有时事政治,有历史故事,也有当下大大小小的传闻。重要的是,世界长大了。

黄昏看云

文/丁立梅

喜欢在黄昏时,出门去。这个时候,万物都着上了温柔色,无一样不是好的。

天上的云,开始手忙脚乱地换装,在太阳离去夜幕降临前,它们总要来一场大型演出。赤橙黄绿青蓝紫——云的演出服,可真是多得数不清。

换好装的云,疯跑起来。不过眨眼工夫,它们就都汇聚到天边。天边的色彩变得繁复起来,斑驳得如同堆满了油画。又是奢华的、变幻莫测的。云的舞姿,实在太出神入化,曼妙得叫夕阳都融化了。

人不知道,他是多么有福分,每天都能欣赏到这样一场隆重的演出,且是免费的!人总是急急地往前赶,往前赶,硬生生错过了多少这样绚烂的黄昏。

我不急。我遇见了,必停下脚步,把它们看过看够。生命中的遇见,如此有限。这个黄昏走了,也便永远走了,不可再相见。然浮世的追逐,却是无限的,得失名利,哪有尽头?用有限,去换无限,那是顶不划算的事,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