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美的小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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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有相逢
文/李娟
春天的桂林,多雨。烟雨中的山水最为迷人。
清晨,微风细雨中乘着一条小船游漓江,细雨落在身上,分不清是雨还是雾,空气清新如甘泉。青山如黛,江水如蓝。山都不高,也不陡峭,有的如小鹿,似碧螺,有的如蘑菇端坐在漓江之畔。山水青翠,令人神清气爽。想起诗人韩愈的诗: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
水边多凤尾竹,随着微风摇曳着身姿,在碧波中照影儿。江边停着一张竹排,竹排上蹲着戴着斗笠的渔翁,一口一口悠闲地抽烟,竹排的另一头蹲着两只褐色的鸬鹚,静静地望着江水发呆。渔翁将长竹竿伸向鸬鹚,它们就一头扎进清凌凌的江水里,不一会又游回来了,嘴里叼着一条小鱼,渔翁拿出一个竹篓,一手抓住它的脖子,它乖乖地将小鱼吐进竹篓里。鸬鹚神奇的本领,让孩子们看得出神。
乘着小船沿漓江顺流而下,孩子们每人手里一支水枪,忙着互相打水仗,笑声与水声打成一片。
午后,我们乘车离开桂林市去了阳朔,一路柳丝如烟,陌上花开。阳朔是一座山水环绕的小城,几分安逸,几分宁静。
入住一家古朴雅致的民宿,大厅里有红木的茶台,茶杯几盏,竹椅几把。雕花的大床,推开木窗就看见几竿翠竹,映在粉墙上,窗外风雨潇潇,都是一幅水墨丹青。
黄昏时分,天晴了,去阳朔小街闲逛,吃刘三姐啤酒鱼。漓江的鲜美的剑骨鱼,用啤酒来烧,还加香辣的豆瓣和红红的西红柿,真是别有风味,孩子们吃得赞不绝口,一盘不够吃,再来一盘。
阳朔的西街多榕树,沧桑的老树有几百年了吧,几个也人合抱不过来。大树绿荫如盖,无数根须低垂着,仿佛大树的血液,它们重新回到大地深处,与泥土紧紧相连。微风习习,榕树下一片清凉世界。白发的老人们聚在一起在树下聊天,或者无言相对静坐着。大树的枝桠上蹲着几只黑色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或歌唱或低语。忽然想起黄永玉先生的一幅画,画着黑色的小鸟,画旁写着:"鸟是好鸟,就是话多。"令人忍俊不禁。
走进西街深处,见有一座古朴的院落,木门开着,围墙上有砖雕的漏窗,几枝粉红的樱花从墙上探出头来。这里是画家徐悲鸿先生的故居。走进安静的院落,就看见一棵高大的玉兰树,郁郁葱葱,足有二十多米高。一树白玉兰盛开,花香袭人。徐悲鸿故居的牌匾是他的夫人廖静文题写的。抗战期间,画家徐悲鸿为躲避战乱,曾在小院居住了四年,当地人常常遇见他背着画夹,畅游阳朔的身影,他也与秀美的山水结下美好的情缘,他在这里创作了《漓江春雨图》《漓江风景》等名作。
院中有一尊徐悲鸿的铜像,是他中年的模样,宽阔的额头,微笑着,深情的目光注视着一树玉兰,注视着他钟情的山水。走进屋内,墙上有他的画作《漓江风景》《骏马图》等。有一幅素描的自画像,是他二十岁的模样,眉目俊朗,眼神凛然,他坐在椅子上,微微仰着头,似乎在憧憬着。这是青春少年才有的眼神,心怀梦想,桀骜不驯,志向高远。那时的青春,就像是照在身上正午的阳光,明晃晃地耀眼。他说,好的画家,一定要一意孤行。面对绘画,他我行我素,只忠实于自己的感受,对艺术执着与痴迷,一往情深。
夕阳西下,我们带着孩子们来到漓江边散步。兴坪山似画,阳朔水如晶。余晖洒在江面,半江瑟瑟半江红。江水清澈,石子清晰可见,孩子们脱了鞋子,卷起裤脚,站在清凉的水中嬉戏,水花四溅。我和朋友坐在岸边的石阶上,看着他们在水中游戏。孩子大声呼唤着,妈妈,水一点都不凉,快点下来呀……
漓江两岸,树木葳蕤,春花烂漫,余晖将游人染成金色。
山水有相逢,终会到桂林。秀美的漓江山水吸引了画家徐悲鸿,吴冠中、李可染也多次来这里作画。
吴冠中笔下画过漓江四季美景,漓江春雪,漓江新篁,江上渔舟,写实与写意虚实有度,淡雅娴静,有一种东方审美的意蕴和韵味。
想起画家吴冠中先生的画作《漓江山水》,那一年早春在阳朔,他和妻子来江边作画。一帧黑白的照片里,两人都穿着毛呢大衣,下雨了,江边的风大了起来,她一只手为吴冠中撑着雨伞,一手为他撑着画架。吴冠中站在伞下,不顾风雨潇潇,依然全神贯注地作画,忘了风雨,忘了衣服已经被雨水淋湿。
中年的爱情那么动人、暖心。她是他的左手和右手,缺一不可,不离不弃。她是那个在雨中为他撑伞的人,在雨中陪伴他作画的人。人世深情,都在默默无言的相依相伴里。
住在阳朔西街,晨起,独自去江边漫步。薄雾如纱,山水苍茫,静谧悠远。不远处的江畔有几户人家,屋顶上正升起袅袅的炊烟。在江水的转弯处,一群野鸭子自在地游来游去。山水之间有人家,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才是人间静美的画卷。
阳朔西街的夜晚,喧嚣而热烈,一群外国人在街上拍电视剧,游客们围着驻足观赏。青青的常青藤爬满斑驳的粉墙,一家家的酒吧灯红酒绿,坐满三三两两的游人。
晨曦里,一个人在小巷游走。昨夜落过小雨,青石板路越发显得洁净清幽。有卖花的中年女子挑着担子迎面走来,她的叫卖声旖旎婉转。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她头上包着蓝花布的头巾,担子里插满桃花、樱花、铃兰、白百合和一些不知名的小花,仿佛挑着一担春天。
我跟着她的脚步,慢慢走,嗅着淡淡的花香,在阳朔的春天里,我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只做一朝的赏花人。
倾听桃花落
文/宋燕
有人说,桃花开放的时节是最惹人情思的时节。
的确,在"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的骄阳里,那灿灿的胭脂红透着缠绵,露着羞涩,带着妩媚,着实令人心醉神迷。
自古脂粉最生情。从古至今,受宠的娇人也好,薄命的红颜也罢,谁不爱用桃花的颜色来装扮自己呢?那粉粉的娇艳,那灿灿的妖娆,最能感染眼眸、惹人爱怜。但是,我却不只是喜欢那熠熠开放时的灼灼之美,我更喜欢的是那花瓣落下时的楚楚柔情。倾听桃花落下,看那花瓣义无反顾地蝶飞于泥土,我并不觉得那是一种悲凉,反而觉得那是生命升华的一种悲壮。
我所居住的小城慵懒安详地躺在山的怀抱里,绵长的山脉没有遮天蔽日的峰和不见曦月的谷,可正是因为如此,它才造就了一方土地的温柔与多情。山上绿树成阴,远远望去,每座山头都仿佛是一朵大大的绿蘑菇,给人愉悦的情态。山谷里有一泊静水,明镜似的照着淡淡的云,映着朗朗的天,沉着皎皎的月,能令人产生旷达的情怀。山下四野无垠,平铺着的是变幻多彩的毡,黄、红、粉、绿,一年四季五彩斑斓,是让人踏实的色彩。山阴那条银带似的长河飘飘东去,舞动成潺潺汤汤、浩浩滔滔之势,伴着或舒美或激昂的放歌,仿佛催人奋进的节拍。长河流动的歌声引来了一片多情的桃林,桃花灿灿于春日的山谷之间,引来了无数多情的吟咏和感叹。
去年我去得早了一点,那些桃花正打着骨朵儿。记得那日风清日丽,空旷的山谷刚刚下过一阵小雨,那一片粉云被洗濯成丝滑的锦缎,耀眼亮丽。一朵朵,一簇簇,含羞带笑,宛若刚出浴的少女清新迷人。像极了画师笔下的模特,静若处子。
好一种迷人的淑美,可我却觉得妖冶有余而风韵不足,还不算最有韵致。人们总爱说女人如花,其实是花如女人,女人到了一定的年龄方才有风韵,有风韵时才是最美的,是一种有内涵的美。
今年,我决定等到桃花成熟到风韵万千、妙曼飞舞的时候,才去倾听桃花。
那日晴空万里,习习的和风掠过幽寂的山谷,拂过桃树的发梢。和风过处下起了一阵花瓣雨,簌簌飒飒,飘飘洒洒。桃花舒展着丽裳,离开枝头翩翩起舞,恰似一场精彩演出的激情谢幕。伫立花下,我和花瓣深情对视,心灵跟随着眼波,将彼此的脉流和心跳接通,形成激情的回路,和着花瓣飞舞,演绎着愉悦旋律。那旋律打开了尘封的激情,肆意流淌。
又一阵习习的和风掠过,花瓣也兴奋起来,翻滚腾跃,芭蕾一样地旋转着。我似乎听到了花瓣舞动时的起伏跌宕、急促宛转,像海潮撞击岩崖一般地猛烈激荡。当她们激越的舞蹈停止时,一片片花瓣带着激情的余韵,轻轻地柔柔地落在我的肩头,仿佛在向我述说她们曾经的美丽留下的永恒记忆。
我凝视着那些安静的花瓣,它们的香气淡雅而又浓郁,分明是成熟了的仙桃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花瓣飘满我的肩头,花瓣飘落的情态就像牧童的香唇亲吻竹笛一般甜美。花瓣宛若刚刚惊醒的海浪上的一叶小舟,一漂一荡,轻轻落在我的身旁,那轻盈的舞姿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我带着激情,与桃花相约在春日,我决定明年的春天还要来倾听桃花。
五月,烟雨江南
文/微雨初晓
窗外的花开了又谢,细雨如丝,烟雨朦胧中,五月的脚步不急不缓地来了。葱翠了的柳树在墙角尽情地舒展枝叶,金银花一朵银色一朵金色地开放着,萱草刚刚冒出花蕾,百合在这时已经开了一程,我的不大不小的花圃,在这个时节,特别地让我欣喜。
似乎早就遗忘了春日的料峭,初夏的感觉刚刚好,轻轻打开的窗子,迎面而来的是淡淡的花香。远近相宜的银杏树,这里一棵那里一棵地冒着绿色的叶芽,小区的绿意已经盎然,透过层层绿叶,还可以看见有些杜鹃还在开放,或红或黄或白,在你眼前的,那就是一幅美丽的初夏画卷。
舍不得这样子的时节在家荒废。出了城,一路寻山访水。微风轻拂,细雨飘飘,或近或远的画面清浅美好,这样的日子,袭一件翠色长裙,在山间花间水间轻移步履,看一路的山花开遍,看溪流潺潺,持一顶油雨伞,娉娉婷婷地从乡野走过,脑海里涌上来那些缠绵的诗句,一时间心里仿佛有雨飘过,绽放了一季的嫣红。
从一条不知名的小路慢慢走过,听风雨的呢喃,小心情也有一种绿意幽幽的感觉,伸手拂过路边的小树,看着雨滴从手中滑过,落到袖子里,微微的凉,这时候,不远处,一只小牛"哞哞"地叫着,远山,近景,都在烟雨中,迷蒙着,像一幅泼墨山水在眼前展开。赤脚的小孩从身边走过,手里满满的都是红红的覆盆子,嘴角浅浅地笑着,眼里闪烁着纯纯的亮光,小步轻盈,掂着泥泞之路轻轻地哼着小曲儿慢慢远去。
风吹落一树的水滴,丝丝缕缕,田野,远山,浓雾弥漫,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心底慢慢浮上心头,仿佛久违了的母亲的呼唤,在儿时幼小的角落里回响。好熟悉好美好的回忆,指缝间滑落的水滴,把一种微凉的感觉渗透全身,不远处,一簇野蔷薇正开得十分灿烂,粉红、微白,仿佛正冲着自己在笑,水滴从花瓣上滑过,落在花下的岩石上,岩石边上,还有一树山梅刚刚结了果,青青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嘴里含酸,口水上溢。一些苔藓趴在岩石上,冒着绿绿的芽儿,正旺盛地滋长着,那种生命力,让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烟雨袅袅,山野里静静的,仿佛是一个世外仙境。风声,雨声,鸟声,还有不知名的虫子叫声,显得山野特别的幽静。一群孩子浑身泥土地从远处跑来,嘻嘻哈哈地打破了这寂静的乡村。手里拿着花的,比花还要俏趣;手里挥着绿枝的,眉目间都是笑意;手里拿着山梅的,一边吃一边皱眉。笑着闹着,很快地跑远。又开始恢复了宁静,仿佛刚刚不过是小小的打扰,是某个名画家一时之间的一种臆想,那幅山水画卷,突然之间增添了趣味。
顺着山涧,一路上野花开满,还有各种可以叫得出名字的植物吸引住了某人的目光。黄精、野枸杞、豆腐柴,以及野山楂,树莓,还有一路红透了的枇杷,这个五月的乡野,也盛放着成熟的喜悦。挥开山棘,绕过小瀑布,这才发现裤子已湿,蒙蒙的细雨却没有停的意思,而山下,已经有人开始呼唤着孩子回家。隐隐约约的瓦房,开始有炊烟冒出来,该是回家的时候了。
五月,是花的世界,这样子的时节,适合寻芳,也适合心灵的放逐。喜欢江南的美好,更加欣喜于江南的五月,真正让人感慨的,是这样子烟雨蒙蒙的日子,景与画,傻傻分不清的烟雨江南,美哉,已难以用词,唯有在记忆里,绘上这如诗如画的一幕。
苔痕上阶绿
文/风萤雪
清晨下楼时,我在台阶的角落里邂逅了一丛青苔。
它带着与生俱来的潮湿,像一条幽寂的小蛇,顺着目光的缝隙往心底潜游。皮肤上泛起薄凉的点点涟漪,好似前一晚的秋雨都滴落在了身上,呢呢喃喃,都是几不可闻的别离之声。
如果没有它,我甚至忘记了那一场雨。夜里迷蒙醒来几次,耳畔似乎有水声的淅沥,可当晨曦真正降临的时候,拉开窗帘,却撞见了一片明媚。
秋天的雨,总是带着刻意伪装的疏远。不是不想沾染你的裙裳,只是怕,怕勾起丝丝缕缕的闲愁如烟,所以便选了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落在梦想的窗前,安静地守候。
像极了一份无望的等待—— 所有深如沧海的寂寞都带上了思念的枷锁,却在潮湿的心情里孕育了一颗种子,它悄悄地破土,寂静地萌生。
带着万般的期许,却躲藏在阴暗的角落,渺小的一抹绿,怀抱着无人知晓的沁凉与无奈。
这柔若无根的青苔,覆盖着轻软的美,屏住呼吸,万般小心地踏过,依旧留下了屐齿的印痕。
一步一步,落在眼里,都是微微泛了疼的怜惜。
早应该沉寂了悲欢的心,偏偏被一支早春的花蕊蒙住了眼,衣袂沾了香,从此坠入红尘的罗网。
就这么徘徊了一个春天,怀揣着如履薄冰的忐忑去叩响心的柴扉,空荡的回音辗转着,终是落空了的等待。
姹紫嫣红瞬间开遍,光阴把一切席卷而去,苍苔覆了满阶,等待着下一个有缘人寻路而来。
与青苔有缘的人,必有一颗清远而深美的心,是潺潺的山泉,从不染尘埃的高处落下,舒展着幽幽的骨骼,与岁月缠绵成一抹不轻易示人的冷绿。
任监察御史的刘禹锡在革新失败后被贬至安徽和州县当一名小小的通判,当地知县故意刁难,半年时间就强迫他搬家三次,面积一次比一次小,最后仅是斗室。刘禹锡愤然提笔写下《陋室铭》,并请人刻上石碑,立在门前。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我的心是静笃的山川,一片朗月清风的宠辱不惊,你若懂得,便顺着那青青的台阶向上,我在苍苔深寂的小屋里,一曲素琴相待。
少时不喜欢雨天,那样的光景总是让人泛起潮湿的感伤,心头划过许多薄凉的回忆。有时候一直发呆到雨过天晴,阳光隔着窗棂散落在衣襟上,斑斑驳驳地跳跃着,似星光游离。
如今,却爱上了这略带感伤的安静。
逃开喧嚣的包围,躲进自己的小天地里,脱下漂亮却磨脚的高跟鞋,换上素白的棉布衣裳,关上灯,拉开窗帘,从高楼上俯瞰下去,灯火在江面上飘荡着,明明是光亮的碎影,却带着疏离的冷意。
就像那些生长在暗处的青苔,记不得在哪一个梦境里,它们忽闪着苍绿的微弱荧光,小小的,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蛰伏在不可触碰的深潭底端。
素简到了极致的青苔,却比任何一种魅丽的花朵都难以琢磨。这样的感觉,我在柯罗的画里见过。
这个安贫乐道的法国画家,一生挚爱自然的美,他爱画那朦胧的暮色与颤动的森林,还有明洁的湖水,珍珠般银灰色的天空……那些笼罩在轻烟薄雾之中的晨曦和暮色,氤氲着恍若梦境的青绿色泽。
他笔下的树木,苍绿柔软的枝叶摇曳在水泽旁,红裙的母亲带着孩子采摘果实,像是偶然闯入苔藓之森的精灵。
秋林的冷冽,尘世的温馨,交织在一起,竟是一抹说不清温度的美。
据说,傣族人喜食苔。"三月青苔露绿头,四月青苔绿满江",这些生在水底石块上的藓类植物,在春暖时抽丝发苔,三月末、四月初长成又长又绿的青丝。此时,俏丽的傣家女孩便挽起长裙,腰系小筐到江河、池塘内采集青苔。
把从池塘中捞来的新鲜青苔和卵石洗干净,将青苔与切碎的佐料一起盛在盆内,加石灰水拌匀,再把火塘内烧至发红的卵石一只只取出投入青苔盆内,使盆内青苔沸腾至熟。用糯米饭团蘸裹着食用,色泽青翠,滑腻清香,想必唇齿间都留下植物的淡淡芬芳。
青苔亦可清蒸,将干净的青苔与剁细的猪肉、鸡蛋、佐料充分调拌成糊,再加入适量猪油、味精,置入木甑内蒸熟,就是一道清爽细腻的佳肴。
记得袁牧有诗:"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原来,生在暗处的青苔并非幽寂得忘记了时间,春来时,它依然随着天性吐蕊开花,散发出清新的味道。它是繁华尽头最淡然的一缕,也是低微之处最灿烂的盛放。
也许每个人心底,都有一缕青苔的本心。芸芸众生里,等待着从时间旷野里走来的一次际遇,低头的瞬间,恰逢青涩的花开,幽暗的天地里忽然有了光。
我愿从寂凉的梦境里醒来,随你去品尝烟火人间的滋味。
年近了,春天也快来了
文/谈笑在指尖
快过年了,再过几天就要立春了。大自然的纤手掠过云天,一点红,一星绿,无数的生机,就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整个世界将蔓延出五彩斑斓。阳光散发温暖,河水流淌欢快,每一天都赋予着新生命的出现。春天,以鲜活,靓丽之态展现在我们面前,万物历经冬季的沉睡之后,以涅槃重生的样子苏醒过来,洋溢着热烈的激情,澎湃着盎然的生机,绽放着生命的张力,一派欣欣向荣、生机盎然。
在春天,对于植物来说,每一天都是以生命的变化出现。草是新的,叶芽是新的,桃花、梨花、杏花是新的;而对于人来说,春天也是一年新的开始,昨日的忧愁、苦恼将成为过去,迎接我们的将是美好的未来。春天,让人产生无限的憧憬,叫人精神倍增,给人带来了无限的活力。生命,就是一场千山万水的奔赴,一路上我们捡拾着情感与经历,体验着生活中的痛苦与幸福,生命的过程与季节的变迁一样,无论你有没有做好准备,它总会如约而至。从冬到春,仿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而时光的脚步,却催促着生命在成长的过程中,不断地得到醒悟与厚重。
有人说,人生最美的风景是和心中所感知的景色相呼应的,当我在惊鸿一瞥的回眸中,才明白,最美的风景一定是在不经意间的相遇,就像你在穿过甬道乍然看到的一抹红,它带着隐约的魅力,让你露出偶遇的惊喜与感动。那是被惊艳到的一种心动,是离别许久后在深巷里的回眸,虽有些陌生,却叫人遇到了就难以摆脱。
大概是年纪大的缘故,时常会翻阅记忆中的简书,怀念一些逝去的事,想一些失去的人,流年中的这些回忆虽然已非常的枯瘦,但每每想起时,仍会嘴角轻轻上扬,笑意轻浮。身边的人换了一群又一群,记住的遗忘了,熟悉的陌生了,来来往往,却不驻足。我知道,心中的位置就那么多,有人住进来了,就有人出去。岁月的无常总是让人猝不及防,很多的事情都是既定的宿命,无法随意定夺。很想把陈年的旧事铺展在一筒长卷上,飞舞笔墨,让笔在线条中涂鸦,让自己在意境中生存,构写一幅过往里的姹紫嫣红。
随着岁月的流逝,心境也开始慢慢淡泊。尽管沧桑不觉间染白了鬓角,成熟与稳稔却也不经意间刻上了心陌;纵然对岁月的流逝还存有淡淡的酸楚,但时光朦胧了所有的过往,心底,那一束馨香铭心的温暖依旧葱笼!那些过往,被流年沉淀成了诗的模样,无论是懂得了,还是珍惜,都在平仄的清韵里袅袅生香!我想,只要相遇过,相知过,相惜过,就是一场完美的盛开,情在心扉,不诉离伤!
年越来越近,冬天就要过去,春天已在路上。一缕缕微风吹来久远的记忆,那些搁浅在寂寞心海的往事,在浅浅微笑中弥留暗香。把心情收拾好,以一颗真诚善感的心,微笑着迎接春天的到来,与美好同行,与有缘人相遇,与幸福同在,在美好的时光里去享受温暖。
鱼鳞瓦上的雪
文/张凌云
城市里的雪是越来越少了。即使有,也往往显得铺张而疏放,场面宏大,但存在的时间太短,很快湮没于快速的生活节奏中。乡下的雪不然。低调,朴素,温情脉脉,如普通的野花,虽然不够绚丽,但生命力足够顽强,能让人回味久长。
譬如鱼鳞瓦上的雪。鱼鳞瓦是常见的那种黑色小瓦,密匝匝地挤成一排排,平时并不太引人注目,很晚才知道还有这般诗意的名字。就觉得青砖黑瓦组合在一起,在淡青色的苍穹下远远望去,流淌着一种自然的乡韵罢了,但若是下了雪,味道却又大不相同。乡下的雪是慷慨的。纷纷扬扬,从不挑剔,一场豪雪下来,漫天遍野一片银白。不像城市里交通发达,路面需随时清扫,乡村地表的雪总是保存得相对完整,而最完整的,自然是鱼鳞瓦上的雪了。
鱼鳞瓦上的雪富有曲线美,呈横躺的"S"形,与鱼鳞瓦的纹理保持一致。不管雪积得多厚,那忽而山峰忽而谷底的波浪起伏都是明晰的,像一团松软却规整的棉花。孩子们对鱼鳞瓦上的雪也吝惜得很,打雪仗、堆雪人玩得再欢,也不肯动那屋上的雪一点,固然太高够不着,但谁若是扔石子砖块上屋,肯定会遭到一番斥责和攻击。
鱼鳞瓦上的雪代表着人们对雪的冀盼。除了极北苦寒之地,人们似乎都爱雪,无论大人小孩。村庄在雪的呵护下入眠,屋顶之雪,正是那层温暖的絮被。接下来,每天一早,推开门窗,抬头便见鱼鳞瓦上的雪,厚厚的一如既往,心中便多了份踏实。雪还在,雪景还在,人们围绕雪带来的欢愉和故事就还在。
兴许是雪与乡土中国有着天然的亲缘,鱼鳞瓦上的雪融化得很慢。慢慢地那雪凝成了冰。某天推门一看,门檐下挂着一串串巨大的冰溜,我们那边俗称"冻冻钉",长的竟达到二三十公分。看到这些晶莹剔透的冰冷家伙,小伙伴们抑不住惊喜,赶紧向堂屋中的父母大叫,"结冻冻钉了!结冻冻钉了!"然后便央求着父母帮忙掰一根下来,用小手不停把玩,慢慢地那"冻冻钉"随着冻得通红的双手越来越小,直至细成半支笔大小,还舍不得扔掉。
冰溜的原理其实简单。白天如果阳光好,气温高,鱼鳞瓦上的雪会顺着瓦槽部位融化滴落,而夜晚气温骤降,滴淌的水柱会凝成固体,温差越大,冰溜就越壮观。孩子们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白天光知道看着融化的雪水惋惜,哪里还知道第二天会带来多大的惊喜呢。
雪终究是越来越薄了。不管鱼鳞瓦上的雪融化得多慢,朝南一面的终于完全没了影踪。剩下的,只有朝北瓦上的雪。
这时候,地上也早没有雪的痕迹,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仿佛雪的故事根本没有发生。乡里有一句俗语,叫"邋遢冬至干净年",的确如此,过年时极少遇到雪的,雪多下在过年之前,朝北的雪,也多刻在了腊月奔向新年的这段时光里。
我特别留恋这段时光。留恋那不多的鱼鳞瓦上的朝北的雪。空气中处处洋溢着过节的味道,欢快热烈,很少有人再去注意那屋上的雪了,我却总想着那残存的一缕雪白。走在洁净的路上时,我常留意前方有没有朝北的雪。犹记得有一年的黄昏,周围一片清静,月亮已升上天空,挂在层叠的屋脊之上,一个人往南行走,看鱼鳞瓦间的残雪一排排地泛着银光,与天上那轮不动的月光交相辉映,那种感觉真是难以形容。鱼鳞瓦上朝北的雪,或者所谓雪的尾声,它将雪的精神渲染到了极致。雪从天上而来,此刻,它又回到了天上,在月亮的亲吻下如此绚烂,雪光、月光、时光,所有的一切都不分彼此,交融一起了,那是雪,也不是雪,是世界映在我们眼里的最珍贵礼物。
雪的故事没有结束。鱼鳞瓦上的雪仍在不断地下落、凝结、融化,融入了新年,并且跨越了新年,不断周而复始地轮回。虽然离开故土走进城市多年,但鱼鳞瓦上的雪总是那么温暖,清晰如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