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小文章
倚栏轩精选6篇随笔小文章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随笔小文章(精选6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夏日时光
文/季川
蛙鸣
星星点灯,蛙鸣阵阵起伏。
田野无声,一切都在生长。河流安详,村庄一如既往地厮守着一户户庄稼人的丰收之梦。
虫鸣唧唧,草叶茂盛。夏日的温度与风度已经渐渐浮出水面,在广袤的大地上盖上了属于自己的身份印章。
一块不起眼的坡地上,桑葚挂满了枝头,那些紫色的甜蜜不言而喻。一顶崭新的草帽又挂在东墙上了,早出晚归的父亲已经枕着梦乡安然入眠。
不知疲倦的蛙鸣还在继续值班,它们还不睡的话,真的,黎明就要被它唤醒了。
碧莲
晨起,阳光细碎,风吹池塘,一片片硕大的莲叶在轻轻摇曳,莲花吐艳,或粉或白,芬芳四溢,落落大方,纯粹又真诚。
午后,有蜻蜓陆续前来拜访,或问花好,或问叶安,有礼节有分寸,不矫揉不造作,若水墨洇开,若君子之交,处处透露诗情画意的底色。
黄昏,偶有雨点,要么侧耳倾听,要么促膝而谈,那些曼妙的吟唱与舞姿,是点缀也是渲染,不经意就成为一段下午茶的隽永记忆。
入夜,卸下明月的前身,与今世的乡愁,我愿意伴着这些荷香,书写美丽的华章。
麦地
五月的麦地,无须谁来授权,不由分说包围了我的故乡。而亲人们的面庞,也被我的思念团团围住。
那些麦子,麦秆,麦芒,那些对脚下的土地毕恭毕敬的乡亲,那些把炊烟一直都系在腰间的村庄,都是我魂牵梦绕的对象。这些年,我一直在异乡漂泊,一直在做有关城市的白日梦,可是,我知道我这辈子都无法剥离我的乡音,别离和忧伤。
无数次,我在日记的一角,写下我老家那缓慢的鸟鸣与牛哞,写下门前那口老井的恬静时光,写下父亲深陷汗水里的道道皱纹,写下母亲每一天都要端上桌面的粗瓷大碗以及滋身养性的家训,写下祖祖辈辈,一亩田一分地,对我们的恩情与厚德。
绿树掩映,细水长流,我无数次出走又折回的故乡啊,我在泪水里活着,也在微笑中展望。
一颗颗精神饱满的麦粒啊,你们就要铺满激情荡漾的打麦场。
黄昏散步
文/西海清泉
妻,这两天胃有些不舒服,说是寒到了。今天天气特好,碰巧她也不忙,我说:"去河岸边走走!"她欣然应许。我们整理鞋帽,做好旅游者的架势,出发了。
说实在的,我是河岸边的常客,几乎每个下午都去走走。今天和妻子一路,还真的别有一番味道:
先是谈谈家里那只被她养得下了蛋的小母鸡。谈到那只鸡,她脸上洋溢着快乐的自豪感。以前的那只瘦少的小鸡,在她的呵护小,茁壮成长了,居然还下了三个蛋。她的呱呱呱,鸡的蝈蝈蝈,一呼一应都荡漾在她的鱼尾纹上。
行路中正巧看见单位同事在钓鱼,她就闲扯到单位几个同事一些花花事,有时,我也跟她对接几句,看到开心的样子,尽量从好的方面与之套近乎。
出来走走真好!瞧!
远处的青山在夕阳的照射下,一片郁郁青青,那山上弥漫着一层层蓝绿色的雾霭,看似山们在不断地呼吸着,峰尖们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安静,依次排着队。
夕阳的红色与群山的翠绿色交辉相映,眼前大片的绿与远处那一点的红相互恩赐着,没有阳光,哪里会有这大地的春天?
山脚下,那一条养育着数百万人们的修河,顺着河床静静地流淌着,这是大地的赐予,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幅美丽的山水画:青山绿水夕阳落!
乡间小路边,时不时,看到几棵百姓杂栽的果树。正值这个季节,也高兴起来,开满了花,在微风的吹佛下,传来阵阵花香。红的是桃,白的是梨,更有那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黄澄澄的!
我们也都沉醉在大自然的景致中,谁也懒得多说一句话了!
不时,对岸传来阵阵汽车的喇叭声,打破了一时的宁静,一辆接一辆的彩车呼啸而过,为这幽静的山水画增添了一份移动的感受!河里的流水好象听出了汽车声的急促,也非常兴奋地哗哗而去。
鸟儿们象是听出了些什么,唧唧喳喳地盘旋在我们头顶,时而樟树枝桠上,时而竹杆枝叶间,好不热闹。我们也随它们的叫声,一应一和,人鸟相鸣。
水泥路的尽头一间小屋,门前的杉树迎风摇曳,告诉我们:终点到了,放慢脚步,转身往回走。
妻的脸上,红红的,我知道她有些吃力。回家的路走得更慢!
走过去时,山随河耸;走过来时,水绕山流!
河流
文/张丽
梦里,总回到记忆的原点。一条河绕着村庄,女孩挑着箢箕,从村口袅袅的炊烟里走向河坡。河坡舒缓,她哼着歌儿,脚步欢快,一对辫子前后打着节拍。她是奔向河边的,伙伴们等不及了,都从水里冒出黑黑的头喊她。她放下箢箕,脱了衣服,从漫水桥跳下,融入白白的水花,融入生命的河流……
那是我童年的生活场景。除了天寒地冻,我几乎每天都在河里打猪草。我泡在水里找猪食,三头猪在母亲的期待里长大,一头卖了交学费,一头保证日常开支,一头留作杀年猪。猪全靠吃草,养到300来斤得一年多的时间,三头猪一顿吃三脚盆猪食,三顿得两担猪草。田里的猪草养分足,猪爱吃,但太有限,铲除了就难再长。河里的猪草多,捞的时候不带动根,生生不息,取之不尽。那些草在清水里疯长,天天捞,天天有收获。人类生存的本能和智慧仿佛与生俱来,打猪草多了,站在河边一望,我就能辨别哪里水草多。清冽的河面若是呈墨绿,就水草丰茂。跳下去,扁担草、狗尾巴草、香英草,牵绊人的双腿,胳臂伸下去,手一捞,狗尾巴草就是一抱。可猪也挑食,不吃狗尾巴草,猪爱吃的香英草茎脆叶嫩,柔美如柳,却不多。扁担草一丛丛,一片片,滑腻,边缘有刺,要把它捞起来得钻到水底,用手一把把拉断。憋在水里打猪草很辛苦,但看到水面层层叠叠的水草,没有一个人说累。
那条河不仅生长丰茂的水草,有段水域还长着莲藕,菱角。莲藕在浅水区,盛夏生绿色的叶,开红白的花,秋天结殷实的籽,长白嫩的藕。野生的菱角有凌厉的角和坚硬的外皮,吃起来费劲,我们喜欢家菱角的脆和甜。没人过问是谁丢下的菱角种,它蓬勃地蔓延,从绿叶间开出细细的白花。等结出菱角,就有人蹲在大脚盆里,晃晃悠悠去采摘,见者有份。清澈的水里,鱼儿欢快地咂嘴,野鸟悠悠低飞,几头水牛"困"在淤泥里反刍,黄牛在河坡吃草。水静静地趟过漫水桥,远处传来抽水机隆隆的声响,喝饱水的秧苗绿得刺眼。
偷懒贪玩是孩子的天性,菱角的茎叶鲜嫩,是猪的大爱,有胆大的孩子干脆去捞菱角藤,捞一把牵动一片,既摘了菱角,又得了猪食,留得充裕的时间去河心戏水。
小河的中心有棵枯树,伸出黑色的枯枝,简直是小河的"河标",是我们的乐园。因为怕鸡鸭猪狗糟蹋青菜,也为了方便浇水,父辈们把菜种在河对面的河坡。游水过去能偷黄瓜、菜瓜,刨红薯,扯萝卜,吃得天昏地暗。记得我刚学会游泳不久,看伙伴们踩在树桩上啃偷来的食物,真是羡慕极了。他们的光身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们的嬉闹声打在水面有金子般的脆响。鱼儿似乎听到了咀嚼声里甜甜的味道,争着抢着吞食他们吐出的残渣,向我摇头摆尾。那是棵枯树,因为五六个孩童而变得鲜活。一个枝分出一个孩子,只附着一个点,在水面或趴或仰,在枝头或站或蹲。那样的热闹无疑是极大的诱惑,我不知不觉偏离了河岸,一点点向河心游去。枯树是我的目的地,它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我拼命地游还是到不了,一口气不来,我呛了口水,在水里沉浮。不知道是谁拉了我一把,只一个旋转,我的手触到了枯枝。稳住身子后抬头四望,水,到处是水,包围着我;光,到处是光,照耀着我。那一刻,我如回到母体的婴儿,徜徉在羊水里,天空高远,大地隐遁……
红石榴
文/方舟
已经过去了六十多年,舅妈家院内的那棵石榴树,依然像一盏灯那样,闪烁在我的心里。
那些年里,每逢八月十五,母亲总会领着我到舅妈家。舅妈是一个极为和善的人,中等个子,身体很是壮实,大大的脸盘黑里透红,一双不大的眼睛乌黑乌黑,透出暖暖的光芒。我七岁那年,她拉着我走到那棵又高又大的石榴树旁,说:"你往上看,看到啥啦?"我顺着她的手向树顶上看,一颗硕大的红石榴在枝头闪闪发光。她说:"喜欢吗?"我笑着点点头。舅妈让舅舅搬来一架梯子,攀上去小心翼翼地将石榴摘下来,捧在手里给了我。她说:"只要外甥喜欢,以后每年我都把最顶上的石榴给你留下。舅妈盼望你年年都来啊1
以后我就年年八月十五来,舅妈也就年年把那颗石榴给我留下。我欢欢喜喜带回家,当宝贝一样珍藏起来,有时也拿出来向同伴们炫耀。待过了十天半月石榴皮发干的时候,母亲说:"别再放了,你和妹妹吃了吧1母亲用剪刀将石榴皮划开,将那晶莹剔透玛瑙似的石榴籽一颗一颗地剥下来放在碗里,然后又几粒几粒地分给我和妹妹。我们就一颗一颗地填在嘴里,品尝着那又酸又甜的美味。在当时那个缺吃少穿的时代,这种美味令我终生难忘。
大约在我小学快毕业的前一年,外公去世了。第二年我照样从舅妈家带回了一颗石榴。当我和妹妹提出要分吃时,母亲说:"今年这个石榴要放一放了,放到春节你姥爷的周年供飨以后再吃,让你姥爷也高兴高兴。这也是你舅妈的意思啊1我说:"既然舅妈说了,那就放放吧,可是会放坏吗?"母亲说:"不会的,'干巴石榴籽儿鲜'.到时候再吃是一样的。"
可是不凑巧的是这年腊月我突然患了肠胃炎,腹泻不止,看了好几个医生都止不祝我家南院的三奶说:"要是有鲜石榴就好了,吃上两把石榴籽保管就好了。可是这十冬腊月的,哪儿有啊1母亲听到后,才想起了那颗石榴,就翻箱倒柜地找,从抽屉找出来时,原来那颗红润鲜亮的石榴,已经变成了土黄色的干枯的桔皮了。当母亲小心翼翼地打开看时,不禁高兴地"氨了一声,里面的籽粒依然饱满水灵。母亲将石榴籽分成两个小半碗,对我说:"你先吃这小半碗,要是病好了,剩下的小半碗就叫你妹妹吃;要是没有好,你就全吃了。"可是也真灵,这小半碗我做三回吃了,腹泻竟然好了。那小半碗也就成妹妹的了。
小学毕业以后,我一直在远离家乡的外地上学,再也没有吃到舅妈给我留下的石榴了。可是那颗高高地居于石榴树顶端的散发着红润光亮的石榴,却一直存留在我的心里。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已在远离家乡的大西北成家立业多年,女儿都上了中学。有一年的八月中秋节前夕,女儿突然也患了肠胃炎,西医中医都看过,一直好不了。这时我又想起了少年时期吃红石榴治病的往事,想用这办法试一试。于是我利用周日,带着女儿上了北坡,那里有一个颇有名气的石榴园。
石榴园位于一个半圆形的狭长梯坡上,有五六亩那么大。园的东端有一个用树枝扎成的柴门,隔着柴门我已看到了满树的红石榴在翠绿的枝叶中闪闪发光。我隔着柴门大喊:"有人吗?买石榴啊1声音落时,从石榴园深处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等等,就来了。"稍许,从里面出来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姑娘,中等个子,身体微胖,黑红色的大脸庞上一双乌黑的眼睛。我禁不装氨了一声,怎么活似年轻时的舅妈?遂不由自主地感到亲切起来。他伸手打开柴门说:"你们要石榴么?"我说:"是的。我女儿腹泻不止,说石榴籽可以医治,想买些回去治玻"她听了以后,逗了逗我那可爱的女儿,笑着说:"啊!石榴止泻是我们的老祖先发现的,我小时候也用过,挺有效地。这园子的石榴都熟了,你们自己摘吧1说着递给我一个提篮,还说:"高处够不着的这里还有梯子。"
在采摘中,我发现有几棵树上的石榴又大又圆,外皮裂开,露出晶莹的籽粒。就问:"这是什么原因?"她笑着说:"这是一个小秘密。石榴在一般情况下,外皮是不会裂开的。可是如果肥水充足,长得过于饱满,外皮就会裂开,我们叫开口笑。今年雨水少,按说是不会裂开的。但为了满足一些特殊用户需要,我有意识地在几棵长势较好的树下多多浇水施肥,才有了一些裂开的石榴。"我说:"裂开的石榴好吗?"她说:"吃起来是一样的。不过有些家庭中秋节要供祖宗,说开口笑有喜气,就特意买些裂开的。你要是买回去就吃,也不妨买些开口笑,籽粒更饱满一些。"我摘了满满一篮,一称,18斤。我装进袋子里提回家,妻子剥开让女儿吃了几次,她腹泻果真好了。究竟是石榴籽起了作用,还是不停地吃药起了作用,就说不清了。
以后几年,我会年年光顾这个石榴园,一来二去,也就和这位姑娘熟悉了,有时还互相通电话。她姓李,叫李巧儿。如果哪一年中秋节我没有来,她会摘上一篮送到我家里来。上个世纪末,她早已结婚成家,并有了一个上中学的孩子。这一年她又送来满满一篮红石榴,对我说:"我不再承包石榴园了,这是最后给你家送石榴了。"说着眼圈湿润,似有依依不舍之意。这时我才对已经工作的女儿说:"你这个阿姨活像一个人1女儿追问:"像谁?"我说:"像我的舅妈,你的舅奶。""真的吗?"于是我就将小时候舅妈年年把院中石榴树顶端的大石榴留给我的故事说给她听。女儿听后拍手说:"真有意思,舅奶太好了1巧儿听了也格外高兴,说:"看来我们有缘分,我怎么就那么巧地像了她舅奶。从明年起,我也搬进城里住了。以后还要你们多多关照啊1我说:"那好,有什么事尽管找我,能帮上忙的决不推辞。"
打这以后,我们的联系就很少了。只听说她家在上马营一带摆了一个餐饮摊子,生意不错,还在城里买了房子。2002年五一小长假时,一个朋友来看望我,早晨起来说想吃豆花脑。我打问了一下,都说在上马营一带有一家摊子,豆花脑卖得特红火,那个摊主外号"红石榴".于是,我又想起李巧儿,是不是她?我向朋友讲述了我过去关于红石榴的几段经历,又开着车在上马营一带找了一个多小时,才在一家顾客排队最长的摊前找到了她。还是那样微胖的身材,黑红的大脸盘,一双乌黑的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我和朋友站在路边,远远地望着她熟练地为每一位客人服务的身影,我说:"怎么样,我们到跟前走走后门吃一碗?"朋友笑着说:"不打搅了吧!你心中这个'红石榴'情结,从少年走到中年,从中原走到西北,又从农村走到城市。她这个'红石榴'刚刚在这里安了家,让她愉快地在这里生活吧1
乡间看戏
文/杨春晓
春天的乡下,一场场"土戏"在土筑的戏台上演。多少次梦回家乡,那裙裾舞动、深情婉约吟唱的一幕幕土戏萦绕心间,如欣赏一首意蕴深厚的乡间长诗,韵味悠远,挥之不去。
之所以称为"土戏",多是由家乡当地村民自发组成的戏班子,成员多是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民间戏曲爱好者。几根竹柱子,几块木板,几顶布篷,就构成了简单的土戏台。演员们不为挣钱,东家吃一顿,西家供一餐,每人的工钱则由某个人或一户大姓分摊,虽收入微薄却乐在其中。他们自筹乐器、服装、道具,或唱黄梅戏或唱楚剧,唱腔虽不是很专业,但那一招一式也像模像样。
每年新春过后,在我的家乡蕲春,一场场"土戏"就在田间地头唱开来。等到外出打工的人都走光,农村只剩下中老年人及妇女儿童,他们也不甘寂寞,最快乐的莫过于聚在一起看"土戏".
每到三、四月间,在被无数脚板踩得光溜溜的农田中央或在村中人多地段,往来人群川流不息,唱戏声、说话声交织混合在一起,唱醒了乡间的田野,唱亮了乡间的天空。且看那些卖油条、清汤、白馍、饮料的乡间生意人,一边吆喝,一边不时探头看戏,几乎占去大半看戏场地。此时,全村没有一人舍得放弃这样好的看戏机会,即使再忙也要歇下来,享受一场精神的"盛宴".一连串"镗、镗、镗"的开锣声,就吸引着人们如潮水般涌来。眼看太阳越来越炙热,晒得人头皮发烫,乡亲们依然兴致高昂不舍得离去。人们一边看戏,一边品评剧中人物,偶尔谈论生活中的好媳妇、好儿子以及各类新闻,憧憬着新的春天里新的希望。一个个"土戏"中的人物,一场场"土戏"中的剧情,或再现当官为民做主的光明正大,或反映做人的诚实、守信誉,或表现同甘共苦夫妻的互敬互爱,尽情展现家乡人的淳朴和本真……
土戏常演,乡情常在,土得掉渣的"土戏"依然散发着芬芳鲜活的魅力。
春阳高照,金黄菜花恣意绽放,映山红开遍山野,百鸟啁啾欢歌,看戏的人们一张张脸上写满了幸福的笑颜,缀满了对好日子的期待。人们有的坐在摩托车上,有的扶在自行车边,有的坐在板凳上;有的拿着手机,发着微信,传送祝福。
"杏嫂出来了,大家看!打扮得真好看哩!"人们啧啧赞叹。村妇联主任杏嫂出场了,她是村里公认的演出队长,每场文艺活动都由她发起。虽然从城里嫁到乡下,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但她依然对生活充满乐观自信,笑容宛如艳阳下盛开的桃花般灿烂。
她一步一摇,唇齿轻启,唱腔悠扬婉转,头顶花枝颤动,展露妩媚芳容。嫁到村里快二十年了,杏嫂不仅能说会道、善结人缘,而且还经常帮助乡亲们排忧解难,调和婆媳关系,被人们称作"能嫂".而杏嫂的每一场演出,都能赢得乡亲们的热烈掌声。
一上午,唱戏、看戏的人们不觉得累,大家就地吃饭、喝水,不亦乐乎。下午开锣,锣声"镗、镗、镗……"一阵紧似一阵,吸引着人们再次投入。结束时,唱戏的演员们都卸掉戏服,唱起了卡拉OK流行歌曲。随着活泼欢快的"小苹果"舞曲响起,场下的小年轻们一个个跃跃欲试,争先恐后报名唱歌。余俊华是大洼厂的"歌星",他的一曲《最炫民族风》,唱得有板有眼,堪比专业歌手;余品文是余凉村的回乡老板,自报家门上台唱起一曲《为了谁》,歌声嘹亮、充满深情,还把歌词中几处"为了谁"改成"为了乡亲",让人感怀不已。接着,余又亮、余华平、杨华兵等打工回乡青年纷纷献唱,唱得天空震响,唱得乡亲们热血沸腾。
这时,一位身材健壮高大的汉子走上戏台,脚步稳健而坚定有力。他接过话筒,"噗噗噗"吹了几下:"乡亲们,今天的戏到此结束,明天请大家继续看戏,恭祝大家看戏快乐……"说话的是余启文,虽然已过六十,却脸膛红润,嗓门如铜钟,身形健朗如小伙。他算是村里的"中产户",儿子有房有车、事业有成,几次接他去城里享清福,他却深爱着生他养他的家乡,硬是守着家门口的几亩田。每年,他用勤劳致富赚来的钱为村里修路架桥,还赞助民间戏班子送戏下乡,赢得乡亲们的一致好评。
"感谢余师傅,我们年年看上了你赞助的土戏!"人们一个个有说有笑,互相寒暄着说不尽道不完的话题。
眼看夕阳西下,人们的脚步还停留在戏台子周围不舍离去。不一会儿,村子东头又来了一支老年腰鼓队,"咚咚咚"开始了下一场的文艺活动。
噙满泪的眼睛
文/汪彤
每个休息日,我都去她的早摊点吃饭,永远是那幅场景,一张白色小方桌,放着五个小盆,一盆碎花生米,一盆素炒洋芋丝,一盆炒包包菜,一盆炒青椒,一盆煮鸡蛋,还有一只小碗,里面是鲜红的豆腐乳。
她总是拿起桌旁白色保温箱里的热烙饼,用小刀划开半个口,在饼中间抹一层豆腐乳,放下小刀,用筷子将各种菜夹进饼子里。一会儿饼子鼓鼓胀胀,顺手拿一只小塑料袋,装进去,手一转,打一个活结,递给吃早点的人。她的脸颊上总有淡淡的哀愁,却又带些迎接买早点客人们的微笑。
而她的丈夫,每天总坐在她的身后,佝偻着背,瘦瘦的脸颊,鼻尖高高的,眼前放一只蜂窝煤炉子,炉子上架一口大钢精锅,锅里热着白色的杏仁茶,炉子旁边放着一张四腿的炕桌,低矮却宽敞,正好放些盛杏茶的碗。他每天将锅里的杏茶一碗一碗舀出来,端给吃早点的客人们,他熬的杏茶乳白、清香而暖胃,很多老人每天吃一大海碗杏茶泡馍,才觉得舒服过瘾。
中考三天,早点摊突然不摆了,很多路人抱怨说:早点摊怎么不摆了?我可是专门来吃的。旁边凉粉摊的人说:他家的孩子今年中考。
我知道她家的孩子,与我家的一起上初三。那孩子有时从早点摊后面长长的巷道里走出来,瘦高的个子,鼻子随父亲,眼睛是母亲的眼。他总背着重重的书包,压得脊背有些弯,却努力地挺直脊背,走到早点摊跟前,拐弯向西,母亲总会一边夹菜馍馍,一边唠叨一句:"挺起背走。"就一句话,像一股电流,瞬时导入孩子的耳朵,孩子的背更挺起来一些,母亲看着远去的儿子,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晨光撒在儿子背上,她心里似乎充满希望。
儿子有时候不去上学和补课,也会来给父母搭手帮忙,收拾一下客人们吃过的碗筷,蹲下来捡拾客人们随手扔在地上的纸屑和塑料袋。母亲就会着急地说一句:"去屋里看会书吧,这里不忙。"
孩子在重点班,又是全班的前三名,母亲心里荣光,她虽以卖早点谋生,但靠着夫妻俩勤劳的手,又有一个品学兼优的儿子,她总给客人们送上和善的微笑,端上一碗香甜的杏茶,我第一次看到杏茶摊的女主人,就觉得她的前身一定是佛堂里的一朵莲花,她的微笑很好看。有时来喝杏茶的人没带钱,女主人摆摆手说:"算了,算了,不要了。"有个疯癫的过路人伸手要馍,女人也会抓起一个馍,塞进那疯癫人的手里。男人怕疯癫人影响客人们,故意脸一沉说:"赶快走。"
中考结束了,我也像解放了一样,考完第一天就早早去喝杏茶,女人微笑着迎接我们,却惆怅地叹着气,我问:"儿子考得怎样?"
"数学没考好,数学考完那天,儿子回来就大哭了一场……"说这话的时候,她眼里立刻生出一汪泉,她怕吃早点的客人们看到她的泪,连忙背过身子,蹲下收拾地上的纸屑,她蹲下的后背佝偻得那么弱小,我的泪也瞬时充满了眼眶,连忙喝两口杏茶,连泪一块吞咽下去。
临走时我安慰孩子的母亲:"一定能考上,放心吧,他学得那么好,不会有问题的。"
那母亲像从我的话里听到了希望,眼角湿湿地望着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