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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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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花开,燕归迟

文/陌上雨尘

阳暖了,风柔了,湖畔的柳垂了,藤蔓的枝头冒出了鹅黄嫩青,就连湖波涟漪也变得文绉绉的,令人留怜再三,不忍挪动离开的步子,一种无形的力,左右着,这种发自内心的情愫,是对外界美好的自然流露,不是吗?对明媚的向往,对希望的渴盼,对欣怡的追求,都来自本能的驱使,无需任何客观的诱惑,就这样由着自己置身其中,感受气候流韵在境壤里释放的惠泽。可你,仍然停留在那个冰天季节,被厚厚的冰重重包裹着,封冻在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

这个冬,雪,始终没有从云窗飘下来,天,格外的冷,冻彻心骨的,是多少年未遇的。暖秋拖的很长很长,似乎把冬挤兑到西伯利亚,恣意横绵。在一片欢笑声里,陡然西风起,一夜凋碧树,草木霜花缀。没有过渡,来不及思量,便收起牧笛,躲在症候的壳里,疗治突如其来的创伤。你,穿过了风雨,走出了泥泞沼泽,怀抱着雪山身后一马平川的希冀,明灭的青春火焰,再度点燃,欲让熊熊烈火烧起彤红暮霞,写一曲绝唱,演一剧格林童话的故事,垂青恒古不老的经传。岂料风暴潇湘,霜天冰寒,折了新枝,碎了心底那抹蓝色的光环,又被打回十八层地狱,让本就怯怯弱弱的你,远离繁华,孤箫飞尘,幽居深山林谷,静依每天的日出日落。

你是谁?一个从江南梦里走出的女子,带着一份淡静的心态,试足博海。非语言专业的你,在所从事的领域跋涉着,欲通过攀登,凌峰风光处,笑揽坎坷磨砺后的霞虹。不知何故,竟然对唐诗宋词染趣,铺开文字书卷,在墨林探戈着,行进着,无心插柳,柳成荫。在古韵的王国,你,穿越时空,与诗仙对话撩趣,图腾一首又一首古香古色的花蔓。你,鞠着腰,浅着笑,躬亲长着墨客,随从他们桑麻一朝一代。欣欣然,那些个良师益友,没有给你鲜花,留给你只有冷峻的眼光,严厉的口气。低调的你,自知是一片善心施与,在诗的乐园,勾勒一幅幅画屏。你在心灵花园修剪着,融己于古文天地。一位老师说,古语最能练笔酌字,鼓励你走下去,也许他看到了你前面的光环。

你,涉猎海浪,只为以文字取暖,在静幽中,依阑看花开花卷,送走一季又一季,在岁月光阴中度过寂寥的红尘。从不爱穿门的你,却受到不少古韵墨客眷顾,为你这颗幼苗浇水施肥。有一天,与关心你的老师相逢,留下的那段话,至今耳际萦回。知道你做事做人不彰显,知道你写诗词是为了练笔,知道你滞留这块沃土是为了充盈生活的色彩,我也知道你是不甘落后之人,一直在努力着,私下给自己许多功课。如果你特别喜爱诗词,可在这条路走下去,但要落笔散文。彼时,散文对你是陌生之客,自己没有信心,他给你鼓劲,像你写诗词一样,用不了多久,你的散文和你诗词一样出名。从此,你和散文打上了交道。没写几篇,引起了过往的关注,并得到伯乐的惠顾,自己在这个新的天空旋舞着,缤纷着春天的花香。

喜欢僻静的你,离开鲜花香雪海,独自来到荒芜之地,重新开垦沙丘。欲在疲惫之后,享受一份安然,走笔几行心情文字,构筑一个淋漓眼泪,洋溢欢声的家园。也许,江南梦中人的话,渗入你的心底。等将来毕业了,就在远离闹市的寂静山区,建一个庄园,依山傍水,坐落在竹林深处,石桌石椅,一杯清茶,一箫一剑,舞尽红尘,静观世外风云变换,对杯红楼,吟诗弄句,携手雨中提栏桥,漫步溪畔,在这片伊甸园相依相怜到荒天,余香犹存,人面何处?留给你一个梦幻,可你却不断拓恳古典花园,在深深庭院,守过了春,守过了秋,守过了一年又一年。为他守吗,他并不知你在等他,爱他,怜他,思他,想他,就为他那句,若有缘,你们还会遇见。对于搞数字的你,今天魂沉文字,还是他的感染吗?也许,你想在某日遇到时,给他一个惊喜,让文学专业毕业的他,喜不自禁,没有想到,的确没想到,和文学不沾边的你,却能写下如此浓情的篇篇,

归去来兮,一晃几年过去,你守望窗口,细数了漫天的星斗,朝着南飞的鸿雁,想要告诉他,在一起来不及说出口的三个字。你不想惊扰他,错过一次次和他在一起的机会,明知道那道眼光一汪深情,你却淡淡转过头,眼里流露冷漠,好让他知道,知道你不在意他,刻薄的话,填满他的心坎。为的是让儒俊的他,有一个好的姑娘陪伴,可你却枕着他的名字,度过了漫漫的不夜天。听着离别送给你的曲子,从头到尾,一遍又一遍。看着雪飞梅红,你又想起初遇的境像,他那光亮的目光,锁住你的芳颜。二月风,剪开柳黄草长,又引起阅览室他忽然在你眼前出现,一幕幕仿如昨天,醉在这个梦里,甘心情愿。

你,在光阴里失所,在固定的生活模式中流离。春来了,懒散的时光化了句号,你,又要踏上匆匆赶路潮流。为生计,忙碌着。为了那一天,在奔波着。为了那个梦,在花开季节幻想着。日子如流水,波澜不惊,你知道,什么都不会改变,唯有思念陪伴。明知道,天涯可咫尺,你却墨守成规,把咫尺天涯,宁可把寂寞牢狱坐穿,远远看着他,披着阳光,在人生的路途,迈向当年设想的灿烂。你,就这样,这样在思念的光晕里,老了芬芳的桃花面。

在被人遗忘的一隅,你,执着当初的破茧。用文字的后花园,绽放姹紫嫣红,不求光辉,不图喝彩,只为一生的爱恋。寂寞花开,在有他的梦里度过流年。

难忘少时故乡年

文/安蓝

俗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我便是这样一个典型。

童年,对我来说其实就是一场灾难接着一场灾难。但常言又说的好,时间是最好的医生。活到四十岁的今天,那些血淋淋的伤口,早已被尘埃隐没,翻开回忆,微微发光的尽是些春花烂漫。

时值春节,面对眼前这平淡黯然的年节气氛,童年时那带着土炕气息的年味又咧着嘴笑嘻嘻跃上心头。

不像现在孩子这么幸福,天天价好吃好喝好穿的,所以把年不当回事。童年时,我被父母撂在老家,跟着爷爷奶奶和大大及叔叔过。老家穷,平时尽吃包谷面馍馍,和添面饭(就是糜面加豆面等杂粮面),除非家里来人才能逮着一顿白面面条啥的。衣服嘛,垢甲明幽幽的,看上去跟小乞丐也差不多。只有过年,家里会倾其所有,置办年货,过一个肥肥的年。而且,若是有幸被父母想起来,还会寄给我一件新衣服。所以就扳着指头盼着过年。

腊八一过,村里家家就开始张罗过年了。首先,当然是杀猪。一头养了一年的大胖猪嗷嗷哀号着被六七个壮汉连捆带绑,抬到后院里,小孩子们躲在墙后面,捂着耳朵,探头探脑,既想听到那声凄厉的悲壮的嚎叫,又怕听到。等到猪杀死了,就蹲在旁边,看大人们怎么烫毛刮皮,肠肠肚肚稀里哗啦装一盆子,一副尿泡抢到手里才一起跑到麦场上去玩,一边还竖着耳朵听,只等着院里奶奶一声喊梅梅吃肉来!便一齐涌向灶火。直吃得满嘴流油。

接下来扫房炸油果。炸油果儿奶奶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必然还会叫来家务里的婶婶妈妈来帮忙。大家揉的揉,擀的擀,拧的拧炸的炸捞的捞,一起说说笑笑热热闹闹,一干就是两三天,黄灿灿的油果儿装满了大蒲篮,大缸,大盆。把一帮婆姨们油烟熏的眼红面黄的,还高兴的不行。

记忆中不会做针线活的奶奶却擀得一手好长面。过年前几天,奶奶必然要擀好几张子白面面条。那擀杖到了奶奶手中仿佛中了魔法,通通通三两下子,一张又大又薄的面皮就擀好了。再拿起刀,哧溜哧溜几下,一案板又匀又细又长的长面,都让人等不及三十晚上了。

大年三十,天色微明,我就从炕上爬起来,让奶奶好好的把头发梳一梳,扎上红头绳,穿上新棉袄,新棉裤。先跟爷爷一起盘在炕上剪钱两,就是用黄色裱纸,剪出一溜溜长条条,然后来回折出皱褶,是拿去挂在先人坟头上的。

接下来就跑去驴圈,给驴啊骡子的鬃毛和尾巴都扎上红头绳或者彩线线,当然我还偏心眼儿的给自己养的一只小羊也绑几根漂亮的彩线线,让它快乐的过年。然后我们还会赶着牲口们,去场上转一转,好像让它们的同类也互相拜拜年似的。

三十那天,族人们都要去拜祖坟。这是一个盛大的仪式。两个年轻力壮的青年抬着一个大猪头(猪头是家族里轮着养的年猪),其他男女老少手里都拿着剪好的钱两,印好的冥币,或端着各样的吃食,前呼后拥来到坟地里。先是抬着猪头在坟地里拜拜每座坟,然后给坟头插上钱两,燃起香烛,接下来一起跪地磕头祭祖,小孩子们耐着性子跟着大人们做完每个动作,然后只等着族长往坟地里泼洒食物,大家呼啦一下开始捡食,拿到手里吹吹上面的灰土,塞进嘴里,嚼得鼻拉口水的,看上去咋那么香呢!据说吃了坟地里祭过祖的食物,一年平顺不得病。

到了晚上,得点油灯。给灶火上,门楣上,窗台上,以及大大小小的房间桌子上都点上一盏油灯。明亮温暖的油灯照的各个屋里明晃晃亮堂堂,过年的气氛一下让平日里寂静的小村喧腾起来。

年夜饭是奶奶早已擀好的长面,那细柳似的面叶儿爽滑劲道,浇上一勺子臊子汤,端上一碗,就着墙根,吸溜吸溜没防住,一下三五碗就下肚了,再看着一盆子冒着香气的猪骨头只能打饱嗝。

大年初一早上,跟着爷爷早早起来,八仙桌上摆上香炉贡品,地下铺上厚厚一层麦草或者打过的胡麻条子,只等着家族里的小辈们前来拜年。从早到晚,家族里但凡年龄轻的都一一前来拜年,他们一进门,便扯着嗓子喊:阿爷,阿爸,过年了!然后双手作揖,普通跪在八仙桌前的麦草上,恭敬的三叩首,想留下来吃饭的就吃饭,不想吃饭的转身再去拜其他爷爷大大。当然,我们也会跟着大大叔叔阿姐阿哥们去给人家磕头拜年。如果幸运的话,我还能得到几颗洋糖,或者几枚针,或者一根头绳之类的过年礼物呢!

过年最红火的当属社火。我们老家叫"演锅".正月里,一过初三四,演锅就该上场了。那时也没个啥通知,住在半山的我们,一听到阳山村噼里啪啦一阵炮响,吹吹打打一阵喇叭一阵唢呐,然后看到土雾之中红红绿绿的一支队伍就进了村,便像羊羔子似的撒蹄儿向山下跑。跑进那个村,演锅还没完。脸画得五麻六道,背上插满红绿旗旗的"章太傅",正手擎着大锤,唱:"啊~欧哈~!……",我不喜欢看这个"章太傅",觉得太凶。我喜欢看那个俊俊俏俏的青小衣,那条条儿的身段,那白净净的脸上红红的腮,身后还背着一条黑黑长长的鞭子,迈着扭捏的碎步子扬着长长的水袖儿,咋看咋那么俊呢,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其中有我年轻英俊的尕和叔叔。

青小衣一般由各个村的年轻小伙们来演。我叔叔在方圆几个村里数一数二的眉清目秀高大英俊,年年演锅都少不了他。我也喜欢看怀里抱着个娃娃的"妖婆子".那妖婆子绝对是个逗人的主儿,只见他穿着花袄花裤子,头上别着花簪子,脸上画着红团子,唇角点个大痦子,怀里抱着假娃子,使劲扭着大勾子,还挤眉弄眼吓唬我们这些小孩子,惹得围观的人群发出轰轰的笑声。

其实,演锅里最让我好奇的是那花里胡哨的旱船。由一个拿着船桨的老汉在前面引着,旱船就像在水里一样忽而向左倾斜一下,忽而向右翻去,好像遇到风浪一般。而且更有趣的是,每次船停下,船里的姑娘们都要唱一段,至于唱的什么,我从来没听清过,反正那曲儿听上去悠扬的很。每次看演锅,我都想掀开那个帘子看看船里到底坐着个什么样的姑娘,那声音那么清亮甜脆。

演锅一直要在各个大村子里演好几天,虽然每天都是重复的那些,但每逢演锅,我们都要跟着去凑热闹,看妖婆子,船姑娘和青小衣。有一年过年,我又混在人群里看演锅,忽然闻听有人叫我名字,说梅梅你阿大和阿妈来了,叫你回家。"啊?啥是阿大和阿妈啊?"我依依不舍的看着演锅,愣头愣脑的就跟着那人往家里走,走进去看到两个很陌生的面孔,这才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爸妈。

小时候过年,红火的还有正月十五举火把和跳火堆。火把是白天就扎好的,长木棒上缠上胡麻草布头子或者其他耐烧的柴禾,火把头上沾上点油,天刚擦黑,年轻人们便举着自家的火把,排成一溜儿沿着山梁子,沿着麦田,一顿疯跑。边跑边嘴里还吆喝着什么,像是在去邪魔除妖气。远远看去,那火把阵势像一条巨长的火龙,蜿蜒奔腾在山梁上,吉祥热烈喜庆,似要把一年的好光景都点燃。而老弱妇孺们,只能在自家门前点燃十几个柴禾堆,一个一个跳过去跳过来,老人们说这样就能冲去身上的污秽邪气。本来就爱玩火的小孩子们这下可逮着机会了,在火堆里欢本乱跳的像个小狮子,直到那火堆剩下冰冷的灰烬才慢慢离开。

十五一过,年基本上就结束了,我们又开始眼巴巴盼着下一个年的到来。多好啊,每天都在希望中读过。

想想童年时,虽然日子过得紧巴巴,但每个年都那么丰富多彩有滋有味,而现在,每天都像过年那么富足安逸,可是年却越来越像一支鸡肋。

窗外,远处的街上隐隐闪烁着红色的光芒,那是过年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晃,仿佛童年故乡的年,在记忆中发出微微的光……

心舟不归

文/娄炳成

两位帽子上飘动着鸡毛的藏族少女,骤然唱响了那千年不衰的劝酒歌。立时,便从她们双手捧起的银碗里,迸出了只有盛夏才会升起的那个太阳。时令还未到立夏,你却觉得浑身滚烫,热气逼人;更加逼人的,是你不知道词义但却深懂其内涵的歌,那白马河一般清粼粼的歌声。经验告诉你,谦让和推辞,会使三碗酒成倍的翻番。面对赤裸裸的太阳,你还有什么顾忌?于是,你笔直地站起来,用双手接过银碗,顷刻间,把自己也变成一个赤裸裸的太阳。

在一片轰然响起的欢呼声中,一个英雄横空出世。你知道,他们崇拜豪饮的朋友,就像崇拜他们氏族传说中的古代英雄。三碗老酒,倒转了时空,使你进入了一个豪气顿生的英雄年代,恍若置身于金戈铁马之中。

班乡长的歌唱起了。那是一首流传久远的藏歌,浑厚而又悠长的调子,回肠荡气,会使你感到,劳作在白马河畔的他们,来自于北方,来自于黄河以西,肯定是一个马背上的民族。那些强壮的马背上,一定驮过秦时的明月,汉时的雄关。

歌声由小到大,由远到近,从辽远的苍古走来,从黄河的源头走来,从陇原大地上走来,穿透你的肺腑,老酒一般醇厚,老酒一般浓烈,使你神魂颠倒,回味无穷。

在似醉非醉之间,你斜靠一块山石,用一双朦胧的醉眼,去解读写在蓝天上的片片白云。此时你在原始森林,成为大熊猫亲密的伙伴。身边这条四季常清无忧无虑的白马河,昼夜奔流,不染征尘。一任朋友和老酒,点亮你生命的篝火,再一次燃烧起与你相别已久的激情。

碗与碗的碰撞,总是惊涛拍岸;倾碗的畅饮,每一次都像抠响猎山的老铳。欢声笑语里,放飞了无数扑向田野的小鸟;劝饮的酒令,迫使你不得不藏起告饶的白旗。

铁楼山醉了,白马河醉了,就连铃铛状的空酒瓶也醉了,一个个横七竖八地睡倒在草地上,只有太阳和太阳般的姑娘们不醉。是的,青春不醉,美丽不醉,光明不醉。她们要是都醉了,你还会有酒喝吗?你还会有朋友吗?你还会有激情吗?还有,班乡长的歌声不醉。那歌声本身就是酒啊,用天地日月的精华酿就,源远流长。她会醉吗?那水一般的形状,火一般的性格,一如这藏乡的朋友,清爽而又热烈。

那就让你醉吧,醉死过去,本来你就是醉了的,就再来一次醉中之醉。让铁楼山醉卧在你的怀抱,让白马河醉躺在你的心里。当然,在彻底的醉死之前,你没有忘记一位远方的朋友。你说:让我也敬你一碗,此刻我和你一道,心舟不归……

腊梅啊腊梅

文/葛玉兰

相比别的花儿,腊梅实在算不得美人。她朵儿小,姿容亦单薄。倘若论及颜色,亦无悦人的姹紫嫣红,只淡淡宁静的一抹黄。

有点似茉莉,可茉莉会开在热闹的夏日,会在人家厅堂庭院把香气走来送去。所以人们传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但凡花儿,都喜欢开在春天,开在夏日,至少要开在秋季里。像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打扮得繁花似锦地招摇,只恨不能全世界人都看到。而腊梅不,不仅素颜向天,且把自己开在清寒、枯寂的深冬里。

我第一次看到的腊梅,是手工制作。四五岁年纪,在小玩伴家里。她的妈妈把白蜡放在炉火上融化,尔后加入黄颜料,用几根缚在一起的竹筷在蜡液里沾一下,再放冷水里浸一下,一朵腊梅花就开了。最后,一朵一朵粘在提前备好的枯树枝上,插在瓶子里。外面正飘着雪花,腊梅放在窗台上,背后映着飞雪,我看呆了,枯寂的冬天,有了腊梅多么美。

于是知道,只有腊梅肯开在冬天里。不知是否与性格有关,我真喜欢腊梅的这种清寂与孤独。一身傲骨,干净,简洁,与世无争。《红楼梦》里的黛玉就与腊梅品性相近,孤洁,骄傲,可她的聪慧及绝世才情,实在是有让人钦羡的资本。虽则最终因其无争率直断送了铭心的爱,但即使失去,那爱也是永远属于她,属于她的独特风骨与气韵。

最喜欢王安石写的梅,"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读者眼前瞬时复活了腊梅,让人一下就心生敬意。虽没点明写的何种梅,但谁能有这般风骨,敢于凌寒独开,当然是腊梅,惟有腊梅。

前年冬,我在北京的中山公园遇见了凌寒而开的梅。梅树仅五六株,生在园角,黑瘦的枝丫上,倔强地铺一层花苞,苞尖上露出一点鹅黄,似乎在等待一场雪的降临。而已开放的几枝黄色小花朵,宛如裹在冰层里,清澈照眼。那质感的花瓣,又像蝴蝶翅膀,在寒风中微微颤栗,清香淡淡远远,禅意寂寂深深,让人领略着生命的神秘和坚韧之美。这可比在小玩伴家里看到的那枝"梅"要别有情韵。我感动且喜悦,把衣领竖起来,脸颊忍不住贴过花瓣上,心底里慢慢地湿润。

想起张爱玲。她曾是一朵高傲的玫瑰,为了爱,甘愿委身尘埃里。可她的爱真是薄寡,短短三年便背叛了她。可以为爱低到尘埃里,但绝不可因此失却尊严。当她发现自己的爱已然成一枝凋零的玫瑰,实在不屑捧住她的假象不放。她选择做回腊梅,孤寒清寂,远远开在深冬里。文字亦不动声色,平静如水的清凉,但掩不住的香,依然源源四散。身为女人,她的心里怎么可能不苦,不痛,可既然选择做一枝腊梅,腊梅的痛与苦,注定会磨砺为暗香。

选择开在腊月里,便选择了一生清寂和孤独。腊梅是特立独行的女子,她无需娇美的姿容,亦不屑喧嚷人世,她只要自己的傲骨,为冷寂的寒冬添一缕淡远的清香。

而我一想到腊梅,心里就有一根弦被拨疼,一下,又一下。眼前仿佛出现一个吹笛女子,萧萧寒夜里,独自吹出清音袅袅,使我沉醉,着迷。所以我无法不喜欢,孤独又坚韧的腊梅。

冬之恋

文/任随平

最后一勺秋风灌进村庄的时候,秋天累了,时令醉了,季节随即进入了冬天,所有物事的脚步也将缓慢下来。拐过崖角的牛羊,晨昏中的鸡鸣狗吠,除却了往日的喧闹,于从容中淡出几分优雅与宁静,让人在祥和中感知冬日的雍容与安谧。

冬日的清晨,不必脚步匆匆,手指轻拉门环,于闲庭信步中踱出阔大的庭院,伸几个懒腰,拧几回脖子,无意中就能看到安窝在杨树高枝上的鸟雀,早起的弯身啄着羽毛,清理粘附在身体上的草叶,顽皮嬉戏的,则倒挂在细枝间,荡着秋千,做着孩童一般的动作,似乎它们的童年就是我们的昨天,在无忌中绽放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欣喜与欢乐。不远处的水井旁,打水的妇人轻盈地摇放着辘轳绳索,红色毛衣与碎花头巾将晨起的寒冷拒之千里,像一抔火焰,随着绳索的摇摆晃动着,燃烧着,温暖着眼眸温暖着冬天。这时候,阳光顺着院墙流泻下来,虽不暖和,但却浓郁,让人在无言中享受一份静谧与惬意。村头的草垛边,几只母鸡啄食着草根,杂草四溅;人家的炊烟,袅袅地升着,将村庄的馨香与安宁播散在更远处,更高处。

如若有雪落下来,村庄就别有一番风味。逶迤的远山,近处的树木,浸淫在绵密的雪花中,尤其是那几只翻飞的乌鸦,翅膀跃动的弧线在风雪中优美地滑行着,似一副写意的古墨山水画,那高远深邃的天穹便做了一幅巨大的画布。牧羊的老人穿了厚厚的棉袄,雪花簌簌地落在发际间浑然不觉,依然缓步在山间,喝一声悠远的秦腔,声音穿过雪帘萦绕在村庄上空,久久回响,似乎与落雪应和着,在天地之间,广袤而疏朗,让人顿觉天更高了,地更阔了。

冬日的白昼总是稍纵即逝,随之而来的便是安谧素净的夜晚了。此刻的村庄,家家户户飘逸着炉火燃烧的味道,间或散发着烧烤洋芋或红薯的香味,沁人肺腑,当然,闲来无事的三五好友,围聚在炉火旁,借着酡红的火光举杯相邀,把酒临欢,品咂冬日的温馨与宁谧,冷不丁几声狗吠,将这宁谧传送得更为辽远,更为空旷,夜随之更为温馨与令人独爱。

冬日的村庄,宁谧而又闲远,于一份淡远的安宁里思考过去,谋划未来……

一个人的秋天

文/彭湘

故乡的那片秋,一直在记忆里沉浮。

白的光,投在万物上,森林,田野,河流,还有稀落的房屋,仿佛给一切镀上一层金光,静谧的光来自遥远的福地。大片的森林,在山里呼吸着自然气息,干枯的藤蔓挂在高树上,那些生命曾经走过的印记,深深浅浅连成一根长线,在树干上缠绕,不管它要到什么地方,总是卖力地生长。

在一座深山里,也曾看过这样的攀附,藤蔓在树上扎根了,在树上生长了一些大叶片,一束束的叶子缀在树干上,如扇如屏,煞是好看。在那片森林里,我驻足停歇,深邃的林荫包围着我,秋阳划过树叶,在森林深处窃窃私语,声音或远或近,似乎让心脏渐渐抽紧。

转弯处,一片白色的瀑布远远地挂在山腰上,有人匍匐着在攀,空旷的山野里,人的身影显得特别单薄。一根长长的铁链挂在瀑布上,我跃跃欲试,穿上行装,也加入队伍。水与山结合的世界里,瀑布打在身上,洗涤去一身的繁琐,我不敢回头,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向上爬,因为底下是深渊。在这片山与水的自然福地里,人似乎找到了久违的勇气。爬上瀑布顶部,灼亮的阳光照在潺潺的水面,我俯身看瀑布,依旧不息地流淌,秋天的水在这儿没有干涸的痕迹,它一直向下,不断。

秋,如岁暮之前的中年人,在蓬勃的夏后面静静地来了。站在楼上,从楼宇的缝隙眺望远处,我竟然看不到秋的痕迹。果实,红枫,干草……都去哪里了?只能在幼年的记忆中寻觅么?走在路上,才看到飘落的几片银杏叶,干瘪无力地飘落到地面,悄无声息。"山僧不解数甲子,一叶落知天下秋。"秋叶飘零,在俗事中愚钝的我,已缺少对自然万物感应的灵慧了,看着秋叶飘至,心底划过了一丝声音:秋来了。

初秋,天空中的太阳依然炙烤着大地。阳光的静默,让内心怯懦的人不敢直视,它似乎可以照进你的五脏六腑,抓住你内心的黑影,让你无所适从。秋天,来得如此从容。

秋阳高照,可那片开阔的天宇却渐行渐远,日渐繁琐的时光中,我们也许少了仰望蓝天白云的朝圣之心。不经意中,我们漏掉了原本并不多的东西:爱,内心的坚忍和信心。灵魂如一匹瘦骨嶙峋的马驹,在茫茫草原上踟蹰,它何日回归到温暖的故园怀抱?

一个人的秋天。期待一阵清爽的风,让我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