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人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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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诉的离殇
文/韭菜花子
家乡的四季本是很分明的。可今年的秋天来得特别晚,于是感觉夏天尤其漫长。今年秋季,如同是挤在夏天与冬天的夹缝里,不是独立一季子似的。直到还有不足十日便是"立冬"的时节,寒秋这才姗姗迟来。
说起今年夏季的漫长。还有一因,算一算,我像是过了三个夏天——八月底,这里刚刚捱过了酷热难耐的夏天,因父亲生病,我们带他去广州手术,到了南方,已是九月初,炎热依旧,我们笑说,咱又重新过了一个夏天了呢。终于,快到九月底了,父亲出院,我们爷儿几个从南方往家里赶,心想,迎接我们的一定是家乡凉爽的秋风了。然而,今年气候反常,本来按照时令,八月上旬便"立秋"了,可是尔后整整两个月时间,十月上旬"寒露"到了,仍是一如既往夏天般炎热,到家后,感觉还像是炎暑,于是就像又过了一个夏天。直到十月下旬,都"霜降"多日了,感觉还是不像秋天。 然而,寒秋也是来得极其突兀,所谓一叶知秋,一夜至秋,我是体会得很是真切了。由于天暖。两天前,我的小院里还是翠绿满庭,一夜秋风劲吹,清晨开门,但见黄叶铺地,芳草无情(青),寒色扑面,让人猝不及防。这一步跨得挺大,好像就已入冬了似的, 难怪那只不知何时钻进卧室里,夜夜拨动着琴弦,不停弹唱着秋曲的寒虫,最近突然噤了声。那些时日,那凄楚的老弦每每弹得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如今,听不到它制造的噪声,反倒怀念起它来了呢。
瑟瑟秋风里,寒气凛冽,砭人肌骨。惦记我的花草,于是披衣进园。那一瞬间,我竟呆住了:仅仅一夜功夫,银杏叶全部变黄,小扇子似地叶片,不情愿地在风里摇晃着,不时扶摇飘落;花盆里的树桩石榴,叶片红黄参半,忽如一阵风吹过,簌簌地落,地面上便多了许多枯黄;小花缸里的荷叶,七零八落,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残荷了;藤萝架下,悉悉索索,秋风卷着枯叶,飘下来,在地上打着旋儿……满架秋声,一地寒色,让人不忍卒睹。昨天还是浓绿满园,仅仅一夜,我的小园便慨然入秋,枯黄,竟成了它的主色调。
东墙边的那棵树,我最爱的那棵梅树,静静地站在那里,树干上的沟壑如老人脸上的绉纹,刻满了岁月的风霜,落光了叶子的枝条如老人弯曲的臂膀,无声地伸向天空,像在诉说着什么。想想昨夜,那最后一只叶片飘离的时刻,看着朝夕相伴的叶儿,离开自己的躯干,渐行渐远,这干枯的枝桠该是何等的无奈和孤寂。它多想与叶儿朝暮相伴,直到地老天荒。然而,秋色连波,世事无常,自然界万古不变的定律借助着寒秋,一如既往地无情演绎着那难诉的离殇。
好像以前和人说过,一年四季,我最爱的是秋天,年少时也不止一次地吟诵过秋天。那时的感觉是,行走在秋色中,看银杏叶金灿灿,翻飞如蝶;看枫树叶红彤彤,璀璨如画;看长空蓝深似海,雁阵成行;看落叶在风中舞蹈,堆叠如锦……心境灿烂而浪漫。然而今年,心境竟大不同。在这"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的时节,凝望着天边,心头空落落的。面对满眼萧瑟,时时有凄凉孤独之感。想着花开时的美丽,想着叶绿时的生机,眼下,闻满树秋声,看满天寒色,忽然,就有了一种要落泪的感觉……真可谓"暮蝉不可听,落叶不堪闻"了。
或许,是挚爱亲朋的病痛,还有自己的老之将至,都是个中原因吧。看着叶子一片片落下,分明看到的是一场场别离,看到的是生命的枯竭与消逝。凄凉与孤寂,不舍与无奈,总也挥之不去,重重地萦绕心头。
天地之间,美好总是暂时的;人生之中,离别总是如影随形,让人生多了几分苦涩。很多时候,我们无法选择一个最佳的结局,只有以无奈去面对。
我的目光还是在盯着那棵梅树,它虽褪去了绿的颜色,却赤裸着苍凉的胸膛,执着得近乎固执地站在那里,带着期盼,在寒风中伫立,等待……原来,那树也是刚强的,是守望,也是忍耐。
寒秋的前边即是严冬了,传说还是一个"千年极寒"的严冬。
我得收拾好心情,去捱一个漫长的难捱的冬季……
谁负青春谁负她
文/熊燕
她爱着夫君,是心底深处的爱。夫君也爱着她,是依依不舍的爱。花瓣飘雨的季节,一声号角,一种情愫,两地相思。咫尺变天涯。当他最后一次伸出温暖的双臂,拥她入怀,说得最多的一句是:"书信。"
从此,有多少爱恋,便有多少孤寂。难眠的夜晚,立冬的消息随大雁南飞走露。烟雨红尘里,期盼的欢歌渐渐在小河冰冻。站在渐寒的风中,看那枝头曾经的浅绿渐渐枯黄,她恍惚听到夫君军营号角的声音,又恍惚听到夫君声声催促:"书信。"
无眠的日子,烽火连台的岁月。他食可足,衣可暖。心可有所牵,又何时能把家来还?奈何,雁叫声声心欲碎,"雁尽书难寄".
一念起,叶落无声。忆起那一年的新婚,浅浅笑,深深爱。珍惜着,相拥着。一个惊艳了一个的时光,一个温柔了另一个的岁月。一个说即使你白发苍苍,容颜迟暮,我依旧牵你双手,予你倾世温柔。一个心微动,轻将长发挽起,洗尽铅华,为他燃起袅袅炊烟。清浅岁月里,以为就此一守便是千年。那时她们多么幸福,多么欢快。每一缕阳光都布满浓浓笑意,每一个清晨都笑语盈盈。站在岁月的渡口,将希望轻轻种下。期待着一份耕耘是一份春暖花开。执念着一份勤劳,便能串出旖旎的韵脚。也曾佛前祈祷,也曾水墨书写。生命的枝桠处,无处不生机,无处不欢笑。
婚姻,是一颗饱满的种子,用爱和责任浇灌,便能长出充满活力的树苗。然后,于云卷云舒的悠然中,一节节爱意浓浓,一天天充盈、圆润、美好。直到长成参天大树,老了时,他在树下拥着她。她在树下依着他。浪漫地携手夕阳。
记忆似乎有些遥远。那些一见倾心,再见倾城的片断,落在红尘的阡陌路上,刻骨着,也断肠着。欲问归期,没有归期。此时,独自坐在没有他的夜里,与月对影,拔不开心底的雾霾。再长的诗句,无法将他身影追随。再深的思念,改变不了军营的寒冷。
情由念起,念由心生。流年深处,岁月的信笺,很久没有暗香浮动。花期过后,是叶落。叶落过后是风霜。一句约定,走过所有风景,依旧无法达到。曾经,他是她的懂。她是他的疼。可此刻,"愁多梦不成。" 即使想梦中相逢,已是不成。
门窗上挂满了思念的风铃,抽屉里堆满了朵朵花瓣低语。只等战火停熄,只等他的归来。他若归来,岁月安好。他若归来,所有的花期将一一点燃。
他可还记得烛光下那一次入眸入心的遇见?那一场灵魂深处的颤栗?她们的婚姻,是刻骨的缘分,是生命之重。无法放下,也无需放下。安暖着,永恒着。他是她的念,然而,她更希望他是她的依靠。多么希望一觉醒来,床头伫立着含笑的他,宠溺一句:"你醒了?"然后,她发现,所有的分别与疼痛,都是一场梦。所有的回眸都能触到他浓浓的爱,所有的烟雨都有他温暖相拥。
此时,窗外一弦银月,低语清欢。半梦半醒半浮生。如果可以,她"愿随孤月影,流照伏波营。"与他淡看庭前花开花落,仰望天空云卷云舒。
然而,可以吗?夜寒处,无处与君语。繁华落尽,一声号角,咫尺天涯。岁月深处,叶无语,月无暖,她依旧在灯火阑珊处,夫君却不知何时才能归来。一别经年,她早已褪去了新婚的衣裳,夫君的双鬓不知可生白发?烽火连台的岁月,到底是谁负了她的青春,谁负了她的思念?
我不知道,沈如筠也许知道。
月夜之美,沁入心田的泪
文/镜泊晴岚
有时候,很想问自己,还会不会相信爱情?如果有一天,真的遇见了……
秋日的长空,高挂的玄月,总为这个季节增添几分姿色,都说玄月是孤独的守候,我常常走在羊肠小道,看着这座单调而乏味的城市一隅,看似繁华却充满悲伤,我常常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会离开这个世界,这条狭长的街巷,这个陈旧的路口,是不是还会留有我曾经的气息。
背负着太多的沉重,有着让人难以呼吸的沉默,或许此时此刻,有太多的愁绪满载想要去表达,可是,颤抖的双手,还是敲打着些无可奈何的言语,如果你问我,究竟在犹豫什么,又在期盼什么,我却无从回答。
看似好像很忙碌的生活,实则甚感压力和束缚,究竟是什么牵引着我,让我想要忘记来时的所有悲欢疼痛。我总看见他人的洒脱,总是能够感受到周围人的欢乐,我知道每一天都会有着和我一样的人,不喜欢寂静的夜色,不喜欢太过喧嚣的生活,只是和我一样落魄的双眸。
未来的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走,情绪上的低落让我无心去做一些踌躇满志的事情,荒诞度日,提笔写思,逍遥的残影,不过是心灵上的一种自我安慰。
受过伤的人,开始变得恐惧,多虑,我总怀念那种奋不顾身的时光,可是我没了勇气。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回那个青涩的年代,或许我还会懵懂一回,人在每一个阶段,都会遇见不同的人,也总有不同的人要离开,走走停停,终究是他人的风景。
何为缘分,又何为"缘"和"分",有缘的人纵然相聚,有份的人或者不弃不离,我们总是在寻找着心底的声音,可总是被这凡尘所掩盖,埋藏。
很久没有这样轻松的,可以真实的听到自己的内心,是怎样一种诉说,可是,我却不能像曾经一样,是不是人长大了,考虑的事情多了,还是,我终究没变,是这个世界变了。
我很想要抓住这仅有的唯美,我知道,我相信命运,相信上帝为我安排的每一次经历,可是若要问什么?谁来解?把答案交给人生,把哲理还给宿命,又是哪般的凄迷,让人惶惶不安。
剥开一片残蕊,在寒凉之际,穿着单薄的衣衫,隐隐在庭院之中,感受着凋零之情,就像是月光中饱含的深情,就像是随波逐流的泪滴,让人难寻它的踪影。
当树影下,折射出斑驳的回忆,只感觉留白的地方,早已画不出结局,沾满尘埃的双手,泛着点点白皙的月色,只求在这沁香的无声中,寻得一片未来的剪影,无论情意与否,都想要去珍惜。
奔三的年龄,就算是再执着的青春,也荡然无存,有风的日子,只会撩起一缕发丝,任凭思绪蔓延,任凭情之所泻。就像一个人的到来,是否走进你的生命,那全然是未知的念想。
我总觉得,爱情的冷漠,是因为没有遇对人,人情的单薄,是因为内心的脆弱,曾经卑微的想要掌控着全世界,却不知早已是傀儡般束手无策。
当一个人悄然出现在你的视线,却忽然发现,他掩盖了所有过往,一个崭新的时刻,却混沌而迷茫。是的,我记得所有简单而短暂的相逢,可是地球终会转回到起点,然后人,却只在某一个时刻出现。
轮回的脚步或许不会为等待的人而敞开大门,生命本莫,却也是自然的。就算他日在记忆的杯影中,有着浮光的纯色,有当如何,至少,来过。
我真的开始相信,我遇见的这样一个人,正如不再妖娆的流年里,有着默许的清凉与羞涩。
张爱玲说:如果情感和岁月也能被轻轻撕碎,扔到海中,那么,我愿意从此在海底沉默。你的言语,我爱听,却不懂得;我的沉默,你愿意,却不明白。
与文字共舞,都是因为心中有伤,心中有痛,我想要锁住,关于你所有的画面,请不要走远,我在你身后。所以,回头。
痛悼何西来老师
文/马奇昌
读《西安日报》,看到一行触目惊心的标题:《陕籍文艺理论家何西来病逝》,我当即如同雷击,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虽然我已知他从去年就被查出来有了肝病,但经治疗已有起色。他和夫人在电话中对我说的都是乐观话。今天,噩耗传来,真正是让人难以置信。
何老师是一位声名卓着的文艺理论家,同时又是一个充满爱心,甚至是童趣盎然的人。有一年初夏他回西安,我和西北大学薛迪之、段建军老师在西大附近一家酒店请他吃饭。酒店的女经理听说他来了,立即赶来极表仰慕尊重之情。她很好奇地问何老师为什么要取"西来"这个名字?何老师认真地说道:我是秦人,西行入京,一定要为秦人争光,所以把原来的何文轩更名为何西来。另外,国粹京剧中分西皮二黄两大板式。我也要像西皮一样,唱腔高亢入云,为中华文化尽绵薄之力。一番话说得女经理激动不已,当即高歌一曲;曲罢不尽兴,又连唱几首。她要求何老师题字留念,何老师连题几页,方才住手。女经理最后表示要免单。当时我心中窃喜,何老师却正色道不可以不可以。最后是以六折了事。
我在创作长篇历史小说《正气歌》的过程及之后得到了何老师和雷达老师、蔡葵老师的真诚帮助,至今令人不能忘怀。但何老师并非不坚持原则之人。有一次我因情面难却,把一位朋友的作品送给何老师,希望他写序并题书名,朋友允以万元酬谢。何老师看过作品之后,表示不成熟,坚持不写序不题款,当然也就不要钱。从中可见他对文学的严肃认真态度。
2012年,何老师来电话,说中宣部组织写中国历史一百位名人传记,稿费是100万元。他为我争取到了《张仲景》这个题材,我当时正在创作长篇小说《铸剑为犁》,就拒绝了。何老师也未说什么。现在回想起来,我感到深深内疚。何老师此举不知费了多大劲,他既是想让我完成一部作品,也是想改善我的生活啊!为什么我当时就不能对他多作解释呢。
何老师提起北京诸多评论家,都是予以极力称赞,他说包明德、白烨、陈晓明、张清华、张柠学问深厚,极有见地。作家中他极看重徐坤。还提了不少人,在此不一一列举了。
我的作品《铸剑为犁》完成后,他于今年10月20日来短信说:"是宣扬主旋律,传递正能量的。符合习总书记10.15《讲话》的基本精神。"这则短信我还保留着,谁料不过两个月,他就去世了。我给他准备了一本介绍肝脏疾病的医书(前曾寄过一本),因我当时也因病住院,便准备在出院后给他寄去。而今都成梦幻泡影,往事不堪提起了。
听说,念叨逝者的姓名,他能够魂魄归来,梦中相见。从今天起,我要开始这样做:何老师,魂兮归来。
往事并不随风
文/小仵的天空
从七月开始,满街满街的密密的国槐树的枝条的尖端,就开始缀满了一嘟噜一嘟噜的花穗子,花瓣儿是微微地泛一点绿的奶奶的黄色,不招摇也不怎么芬芳,但却是那样的执着,这一穗儿飘落了,那一枝又不声不响的开放,直到整条街纷纷扬扬的雪一般飘荡着的哪都是。
转眼八月都已经过半了,早就以为已经过了花季,昨天走在大街上还是不由震撼,大棵的槐树已经结满了想往的串串淡绿色的果荚,隔不远还是有张开的大伞般的槐树葡萄般把花挂满,就像剪不断的思念,洒落了一茬儿,又有一茬儿新的萌发!
这样样儿的细细碎碎的花瓣儿随着风在簌簌的没声息的飘落,让人不由的有些莫名的怅惘。
平弟昨天说:新浪让他因为欣喜而开通博客,因为平淡而想告别。惋惜的心情感觉就像身边的国槐花般在身旁簌簌飘落。
就像一阵清风在四月平弟无声无息的吹过我的身边。我发的每一篇博文他都细细的品读,然后仔细的给我发评语,认真地给我留言,我也很自然得到他的博客里去看,他的文章自然真诚,平淡理藏着他的那份不易觉察的内心的渴望。就在我们的相互点评里,我很自然的喊他弟弟,他喊我哥哥,他说:叫我平地吧,更亲切!几个月来我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小弟弟。
平弟是很细心的人,他把自己搜集整理的生活常识汇集成册发给我,还在我的宝贝们面临高考冲刺的最关键的时刻,全面的整理冲刺的技巧,心理调试的方法,激励斗志的名人名言,我只要偷懒的打印出来张贴就可以了!宝贝们下了课围着这些花费了平弟很多心血的作品赞不绝口,斗志明显的被激发起来了,高考我们的宝贝理综成绩在全区遥遥领先,平弟的作用不容小视!
我参加征文比赛,选了一篇《冬之怀想》,平弟从看了我的文章之后,连续几天认真品读,给我从配图到文章的立意提了很多的修改意见,也使我的作品从粗糙逐渐走向了精致,弟弟这份细腻是我所无法做到的。
我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是常有的事儿。生活中,感情上的很多事儿都会让我莫名的伤感,平弟总能细心地发现,给我很多的鼓励和安慰。我整天被叫着哥哥,整天却为自己手边的事儿和自己的情感所缠绕,对他却没有起到一点哥哥的作用。就像八月中的国槐花,纷纷扬扬的还在飘落,我却一直以为她的花季已过!
平弟我从没有见过你,但是我却能够感觉得到单纯嬉闹的外表下纤细敏感的内心,处处为别人着想,追求完美;渴望热烈与美好却又惧怕融入现实----今后你要更多的安抚自己的内心,不要只是照顾别人的感受,快快乐乐的生活。大胆地握紧自己的幸福!祝福你---你说今年你的桃花运开始萌动,那就盛开吧!
我希望永远做你知心的哥哥,哈哈哈虽然肯定永远也不会称职,但还是愿意,没事儿了,记得来博客里看我啊!等你!
让幸福从头再来
文/老城
父亲走了,永远地走了。但那是哪年、哪月、哪日,我一直记得不那么真切。
有时候,掰着指头想想,父亲好像走了很久很久了。那时,我还风华正茂。那时,我的儿子尚幼。儿子虽然一生下来便由爷爷奶奶呵护带大,但面对病中的父亲,他总是怯怯的,不敢靠近,不敢出声,也看不出脸上应有的忧愁和心里该有的惧怕。直到那一天,那一刻,父亲从床上移到了地上,儿子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爷爷!爷爷!爷爷!
儿子的呼喊,常常把我带入梦中。每每清晨醒来,回想起梦乡的父亲,恍惚感觉父亲犹在,亲情依旧。父亲还是那样的衣着,那样的容颜,只不过,脸上总是带着慈祥的笑容,静静地看着我,从不说一句话。我知道,这必是我心底想父亲了,父亲也想他的儿了。然而,我的眼里依然没有泪水,只有那今生不舍的温馨,还有终身不忍直面的怅悔。
记得父亲是63岁上得的这病。在确认自己得的是食道癌之后,父亲不肯住院,不肯手术,不肯化疗,立即带着母亲回到了乡下老家,并亲自动手,为自己临时搭建了三间简易的住房。临走,他除了自己和母亲的日常生活用品,只带走一样东西,那就是他用了多年的那串家里的钥匙。他虽然口上没说,但我知道,父亲还念着这个家,还盼着能回来。
父亲这一走,终于没再回来。而我,居然从未想过要去找回自己今生今世生死所依的父亲,也从未感受过父子阴阳永诀所带来的悲痛欲绝。仿佛我不曾感觉,我已是一个再也没有父亲的孩子。仿佛我依稀感到,亲人永在,亲情不灭。我一桩桩一样样地回想亲爱的父亲,一点点一滴滴地重温深重的父爱,让岁月一次次回到从前,让幸福一遍遍从头再来,再来。
父亲走了,走了该有十多年了。但具体哪年、哪月、哪日走的,我一直记得不那么真切,也永远不想记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