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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颂亲情的散文

2023/08/31好文章

倚栏轩精选6篇歌颂亲情的散文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歌颂亲情的散文(精选6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微信聚亲情

文/疏泽民

打开微信,忽然被拉进"一家亲"的朋友圈。正考虑是否删除,又收到信息,说这里都是咱们家族的成员,让我进去看看。

打开"一家亲",果然见到侄女、侄女婿和妹夫的微信图像。还有几位,图像照片似曾相识,昵称用了姓名中的一两个字,我猜测一番,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那些不贴真实头像、昵称又用了网名的,一时猜不出来,便私信问小姑。小姑回复:"云"是大姑家的媳妇,"华"是大伯家的女婿啊,几年没见,你咋就忘了?我既惭愧又惊喜。这些年来,家乡的兄弟姐妹和远亲旧戚陆续离开偏僻的乡村,飘到不同的异乡打拼,有的多年不曾见面,又没有联系方式,日渐生疏。现在有了"一家亲",无论漂泊到哪里,都能通过这个微信圈实时"看"到对方,也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彼此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圈子里真热闹,"嘀嘀嘀"的信息提示音就像落在伞面上的雨点,响成一片。那些文字、图片、视频、动画、语音,还有各种链接,像汩汩涌动的泉水,不断往上冒。这些涌动的信息,有的交流打工生活的艰辛,有的谈论孩子的学习和生活状况,有的是天气变化提醒,还有的,则纯粹是幽默搞笑,娱乐放松。点开一个语音信息,那是刚在浙江参加工作、独自生活的侄儿在求教:谁告诉我豆腐怎么煎啊?紧接着的几段语音,便是厨艺指导,听声音,是远在山东的侄女与在嘉兴打工的外甥女在说话。听着那浓浓的方言乡音,我扑哧一声笑了。

最热闹的要数晚上。结束了一天的辛劳,大家打开微信,聊些当天的收获,晒一晒打工生涯的微幸福,回忆往年春节回家团聚时的温馨,兴致来了,还发发红包逗逗乐。此时的信息提示音就像春节放鞭炮,连绵不绝。我忍不住,将几年前母亲过生日时在故乡拍摄的侄孙女荡秋千的视频发出去,圈里立即炸开了锅,他们"三哥""三伯""三叔""三表爷""三母舅"甚至"三外公"地叫个不停,十分亲热。"三伯,什么时候回家啊?"我立即语音回复:下个双休日,或者下下个双休日,具体看天气再定。"好啊,到时候提前说一声,这次大家一起回去。"我听了,心里涌起莫名的激动。

"一家亲"微信圈阵容还在壮大,成员继续增多。它像一根瓜藤,将散落在四面八方的家族亲属,连接在一根藤蔓上,既增加了家族成员的向心力,又凝聚了亲情,传递了正能量。这样的微信圈,我喜欢!

布鞋的筋骨

文/张懿鸣

小的时候,穿的是妈妈手工做的布鞋,那时能穿上一双上海回力胶鞋觉得特有面子。皮鞋更是不敢想,只有在外工作吃商品粮的人才穿。时光飞逝,时下一双纯手工的布鞋反而成了奢侈品,价格不菲。

做鞋子离不开糊巴壳子。糊巴壳子是布鞋的筋骨,没有这筋骨,鞋子就很软,不但外形不成样子,而且穿不了多久就会软掉了后跟,穿不上脚,鞋子也就废弃了。

进入冬至后,妈妈就会根据天气的情况,选几个连晴的好天气,开始准备制作糊巴壳子。妈妈将家里穿坏的旧衣服一件件的拆开,用剪子挑开线缝,剪成手帕大小的布块,一块块的在大腿上铺展开来,再浆洗干净叠好。再从米缸里舀出两碗糯米,倒入家里的石磨,磨了又磨,最后再用一个网眼极细的筛子用心筛过,形成了细细的糯米粉。选一个暖阳高照的日子,在大锅里烧上开水,搅上一盆热米糊。妈妈总是不忘记给我留下一小碗,这小碗米糊里时常还加一点点芝麻和白糖,算是一个特别的零食。一碗普通的米糊就能让我期待很久,幸福很久。

叫爸爸帮忙卸下一块家里的门板,妈妈开始制作糊巴壳子。先用清水将门板刷洗干净,再用刷子糊上厚厚的一层米糊,将浆洗好的布块一张张平铺到门板上。铺好了一层,再刷米糊,开始铺第二层。铺第二层的时候要用布块把第一层的接缝全部压上,这样制作出来的壳子才会更结实耐用。如此类推,直到把所有的布块全部铺完,最后形成了四到五层又厚又硬的大布。经过四到五天的晾晒,几层布被糯米糊牢牢地粘在一起。妈妈用铲子轻轻地从门板上铲下来,得到了一大块浆硬的大厚布,硬挺挺的,这大布就叫糊巴壳子。妈妈小心地将糊巴壳子卷成一个大圆筒,放在柜子里备用。

第二年春节后,地里一时还没有什么活。雨水节气过后到清明播种期间的日子,天老下雨,村里的女人便相邀聚拢做鞋子,说话。妈妈也会同几个要好的伙伴一起纳底做鞋,互相交流新式的鞋样,讨教做鞋子技巧。有时还互相交流着使用对方的糊巴壳子。纳底的时候在中间夹上一层硬糊巴壳子,鞋底就不易变形走样。做鞋帮子更是少不得糊巴壳子,它起着修形的作用,如同人的骨骼,没有骨头,人就无法站立和走路。

妈妈一生最节俭,从不乱花一分钱。布底鞋,不能见水,见水就烂。我们年幼不知做鞋艰难,尤其是有同伴来邀,有时忘记换下布鞋就跑出去,一脚泥水回来。回家后妈妈会严厉批评,还会将我们的鞋子放在炭炉边烘烤。成年后听到解晓东在《中国娃》里唱道"最爱穿的鞋是妈妈纳的千层底",唱出了多少人的心声。看到一则介绍纳底鞋的资料,一只纳底鞋的鞋底接近两千多个针脚,一双就是四千多个针脚。难以想象妈妈是怎样用一根钢针和一根麻线串起这个密密麻麻、错落有致的鞋底。这得花多少功夫,得断多少根钢针,得在手上磨出多少个水泡,才能纳成这一双鞋底呀!

成年后参加了工作,中午时间短无法回家休息。妈妈担心我整天穿皮鞋不养脚,尽管年近花甲,坚持用两年时间给我做了一双千层底鞋子,让我上班的时候换着穿。每当穿着这双鞋,就如同妈妈陪伴在身边,一份爱永远地在支持我,时时叮嘱我要立得正,行得端。妈妈常说:鞋子离开了糊巴壳子,便没有筋骨,鞋子就没了精神。人也一样,若没有几两硬骨头,就不能称为完整意义上的人。

"全家福"勾起的回忆……

文/叶红

热热闹闹的大年过去了,鞭炮声没了,孩子们又投入了紧张的工作,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人生不过如此。一个人的寂寞、一个人的无奈在岁月中慢慢地流淌……我打开书柜,翻阅着照片,目光停落这张"全家福"上,情不自尽地勾起了我的回忆。

这是一张30年前拍的"全福家",色彩已经发黄,但一张张熟悉的面容却清楚地映入眼帘,耳边回响起拍照时的"欢声笑语".那是在82年的"中秋节",我们兄弟姐妹都回家与父母"团圆",爸爸妈妈非常高兴!记得当时是母亲提议要拍一张"全家福",母亲说,她15岁就与父亲结婚了,父亲没有兄弟姐妹就哥一个,在他3岁时,我爷爷就去世了,是奶奶把他拉扯大的,他们结婚的第二年奶奶也病故了,爸爸妈妈便带着我们来到了城市,爸爸当上了一名铁路工人,母亲做临时工,生活十分艰苦,可是一家人生活的很快乐!父母把我们一个个培养成人,娶妻结婚生子,爸爸这棵"独苗苗"结出了这么一大家子人。母亲42岁就当上了婆婆,先后又抱上了孙子、外孙子,"老儿子结婚,大事完毕啦"!这是母亲常挂在嘴上的"老话",每次看见母亲说这句话时,脸上总会流露出自豪!仿佛忘记了多年的艰辛与困苦,当时最小的弟弟也有了小孩,一家人祖孙三代整整二十口人,这是多么幸福的"一家子"啊!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30年来,我们家经受了一次次"风雨考验",承受着一次次"雷电袭击",先是弟弟得了癌症病故,这期间二哥的儿子和大哥也突然离去,母亲经受不住这么残酷的打击也离我们而去,而后姐夫和我的那个他也悄悄地走啦!他们去了他们的世界,他们过上了他们的日子,他们、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活生生地从我们身边离去,他们撒手归天了,无情地扔下了我们,丢下了孩子……每当想起这一幕幕的生离死别,真令人揪心。每次看见这张"全家福",我都手心发凉,颤抖的双手落满了思念的泪……问苍天,问大地,你们为什么这么无情?求神仙,拜老爷,你们为什么这么残忍!幸福的一家人就这么活活地被拆散……

唉!走的已经走啦!活着的还得好好活着,其实活着比死了更累,曾有几时真想与他们同去,可是细细想来"还是活着幸福",活着可以享受这"天伦之乐",活着可以观看这"大千世界",只有活着才能看见今天,再者说"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人就是在这矛盾中度过,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为谁而活?谁都难以预测自己的生与死?那又何必折磨自己,还是活一天算一天吧!活着,咱就要好好过日子,让岁月悄悄地、悄悄地流淌,让生活变得平淡,静静地、静静地了却自己的一生吧!生命是何等地脆弱,我们不要去争,不要再斗,平平淡淡地生活才是真哪!

经过了无数次风雨的考验,虽然我们每个家庭都有残缺,但是,每个家庭都能坚强地挺住!勇敢地面对生活,我们家族的子孙们个个都是好样的。弟弟33病故,孩子才只有8岁;哥哥53岁离去,扔下了刚刚结婚的侄子和侄女,他们还不知道如何面对生活;姐夫57岁走了,姐姐和两个孩子是那么的孤单无助;我的那位去了,远在异国的女儿还来不及报答养育之恩……值得骄傲的是孩子们都慢慢学会了独立,学会了自立。其实,生活苦不怕,难不怕,怕的是自己没有骨气!

现在,我们的大家庭又兴旺起来了!87岁高龄的老年父亲已是世四同堂,重孙女都 上了大学。我们的孩子有的当上了小老板,有的当上了科长,有的读了博士闯出了国门,他们长大啦!懂事啦!成熟啦!在困难面前他们个个都是"强者"!一辈传一辈,一代接一代,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小家庭",结婚了,生子了,30年后的今天,我们家又是二十多口的"一大家子"啦! 可是,自从照了那张"全家福",家里接二连三地发生灾难,我们再不敢照"全家福"了。因为,这张"全家福"给我们留下的是"伤"是"痛",是无限的泪水与悲情……

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还应该说点什么?只能对已故的亲人表示哀悼,愿他们在天堂过得更好!保佑我们的孩子们事业有成!家庭幸福!愿我的老父亲健康长寿,祝他老人家活到99! 愿哥哥、姐姐、嫂子每天开开心心!幸福地度过自己的晚年,让夕阳美好的光芒直射在我们的脸上,珍惜今日,忘记昨天,好好活着,人生无悔!?

婆婆的菜园

文/刘雪芳

婆婆年近80岁了,始终一个人住在乡下。我和老公一直想接她来城里与我们一起住,可婆婆怎么也不同意。婆婆说与我们住一起不习惯,还是呆在老家好,有菜园为伴。

我们老家的院子有200平方,婆婆就开辟了一半做菜园,什么青菜、大蒜、菠菜、马铃薯、蒿菜,什么季节种什么菜。

每一次回家,婆婆都要给我们带点她种的菜回来,我怕老人家种菜太累刚开始总是拒绝,但爱人不同意,他说:"带着吧,老人会有成就感的。"想想也是,每一次带点菜,然后再夸几句家里的菜吃起来安全,婆婆总是乐呵呵。

婆婆每天都精心呵护着那块菜地,早晨一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要站在菜地看看菜,有草了,就会用手拔掉,她的神情专注,面带笑容,她就像在伺候自己的孩子一样。下雨了,怕雨淋坏了刚长出嫩芽的小苗,婆婆就会用塑料纸盖上,起风了,为了怕高高的蔬菜被风刮倒,她就会用竹子拦着。

有一次,婆婆为给蔬菜浇水,摔了一跤。知道婆婆摔跤之后,我劝她不要再种菜了,婆婆却笑着说:"除非我实在动不了就不种了,你们不知道啊,我每天看着蔬菜长得旺盛,我的心情就特别的开心,每一次站在它们边上,我就像在与它们说话,是它们陪着我一天天地过去的。"听着婆婆这么说,我差点掉泪,是的,我们都为生活而奔波,哪个又有时间多陪她老人家呢?

后来我们给婆婆安了个长水管直接浇水,就不需用桶担水,婆婆的菜更旺盛了,如果我们不回家,吃不完的菜,婆婆就会送给邻居吃。

婆婆的菜园,仿佛是她的孩子,陪伴她一又一天,使她的晚年生活丰富多彩,同时也为左右近邻搭建了友谊的桥梁。

奶奶的目光

文/蓝雪冰儿?

睡梦中,我又看到了奶奶那双浑浊的眼睛。这双眼睛是温柔的,是欣喜的,也是忧郁的。

——题记

转眼间,奶奶已经去世5年了。如今家里的老房子变成了新房子,可是每次回家,我却分明感觉奶奶依然躺在床上,用那双眼睛注视着我。

难忘的是奶奶温柔的目光

小的时候,调皮的我经常惹得父亲暴跳如雷。然后父亲就会毫不留情地在我的屁股上烙上五个鲜红的手印。我捂着屁股,躲到奶奶的小屋,撒娇地向奶奶告父亲的状。奶奶用手轻轻地揉我的屁股,我回头看看她,她的目光是温柔的,没有父亲眼里的火。可是天黑了的时候,奶奶总会牵着我的手把我送回家。奶奶训斥着父亲,但是我却看不到丝毫的愤怒。后来做了人母的我,真正体会到了当时奶奶的心情,她既疼爱孙女,又理解做父母的无奈。

又忆起奶奶那种欣喜的目光

奶奶守寡多年,长大后的我们理解她的不易。我们姐妹和她玩扑克牌娱乐时,总是故意地出错牌,让她赢。她的眼睛中闪烁出的欣喜是我们所盼及的,她的样子好可爱,犹如一个鹤发的"老顽童".我们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可是一次偶然听到的对话才明白了奶奶是明白的。一次奶奶和一个邻居唠嗑,说:"我的孙女们可懂事了,这几个调皮鬼,整天琢磨着让我开心,所以我会尽力表现地欣喜。"

忘不掉奶奶痛苦时忧郁的目光

奶奶病卧在床一年有余了。一个傍晚,奶奶突然全身抖动。姑姑和姨奶守在床上,泪流满面。父母手忙脚乱地张罗后事。我呆呆地望着奶奶,她的眼中流露出痛苦。我知道她一定很难受,她不停地抹眼皮。这是一种对生命结束的渴望,我不忍心再看下去,悄悄退出了房间。一会儿,屋里恢复了平静,我闯进了屋,没有想到奶奶坚强地闯过了鬼门关,她慢慢睁开了眼睛。这个时候,她的眼中没有惊喜,只有忧郁。这是一个被脑血栓压住神经,不能动也不能言的病人的无奈!

最后的疾病让她变得瘦骨嶙峋,深陷的眼窝中那双浑浊的眼睛,也时常只有一个缝隙。但是在我看来,奶奶的目光依然如从前一样炯炯有神。

如今,奶奶走了,一切的记忆都已经变成了回忆。天国的奶奶,露出了笑靥,我又看到她的温柔的、欣喜的目光。我微笑地注视着她,不觉睡梦中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有一种爱你不懂

文/末子唇间

有一个人,我很讨厌他。

我记得那个时候,院子里住了好几户人家,严严实实的房子把中间围成了一个院子,不大,但足以让人满足,那时候我的乐趣倒不是院子里的那些景致,不像兰兰,抱着个布娃娃就能在院子里呆一个上午。

从小父母因为工作,就把我丢给我爷爷奶奶,他们很少回来看我,于是我就像一只鼓足了劲的小鸟,一天到晚,可着劲的疯玩。跟那些男孩子一起下河捉鱼,上树掏鸟,学习一塌糊涂,爷爷奶奶是管不了我的,我用我幼小的心灵感触这个世界,真是太美好了,只是我没有想这种美好会这么快结束。

那天下午的阳光很好,几个调皮的玩伴叫我去踢足球,我想起爷爷叮嘱过,不能去马路上玩,于是院子里一瞬间变成了一个狭小的足球场,球至脚下,顾不了那么多,我飞起一脚,然后便听见一声清脆的"嘭",一窗玻璃碎了一地,大家一见闯祸了,便一哄而散,然后林小虎就出来了。

林小虎的人并不像他的名字,他长着一双忧郁的眼睛,身材单薄,瘦削,学习成绩很好,他冲我瞪着眼:丫丫,你陪我家的玻璃。事已至此。那时五块钱一块玻璃,我飞快的从屋里取出,递过去,谁知他斜眼看看:我家玻璃二十块钱一块。我突然就恨起来,他笑了:今天拿不出,开始算利息,一天一分吧。留给我一个灿烂的笑脸,转身进屋。

我不敢对爷爷奶奶讲起,心里暗暗想:一定要赶快攒起来,还给他。于是,我断了所有的零食,像个守财奴一样纂着自己的零花钱,而林小虎,他像一个不散的阴魂,为了那块玻璃,时不时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放学后,我习惯把书包一扔,然在胡同口跟大家玩捏泥巴,弄得浑身脏兮兮的。却乐不知疲,林小虎高我两届,他放学归来,看见我就瞪眼睛:丫丫,你写作业了吗?我瞥瞥他,他便用手比划一个方方正正的物体,然后很得意的笑,我就老老实实地跟他回去做作业,天天如此,除了依然讨厌他以外,我渐渐有些习惯了,学习成绩也逐渐好起来,其实,这个时候,我对他还是心存感激的,虽然他一直威胁我,但终归是没有把我碎玻璃的事告诉爷爷奶奶。

在林小虎的威逼下,我开始收敛了不少,谁让我有把柄在人家手里。他有时候除了吼我,威胁我做这做那,也陪我玩,但我不喜欢。

小学就这样在我无穷无尽的烦恼里落下了帷幕,我以为林小虎对我的威胁可以结束了,但没想到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对生活所有的渴望全部破灭,奶奶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夏天,因病离开了人世,满院子都是悲伤的哭声,让人心凉,父母归来,却无法将我带走,我的世界里从此只剩下爷爷一个人,我带着失去亲人的痛楚还有被丢弃的苍凉,蜷缩在院子的小角落里思考自己的人生,是林小虎带我回家的,那是他唯一一次爱怜的摸了摸我的头发,什么都没有说,牵起了我的手。

所有的人都用同情的心理来帮助我,我想起林小虎那天的柔情,心里有一点点感动,但他却皱皱眉:丫丫,你别想我可怜你,你还没有还我的玻璃呢。于是,最初的那点感谢全都被瓦解了。

那个年龄的虚荣心很强,我开始学着班里的小女生,脱去牛仔裤,换上干净的棉布碎花裙,享受别人赞赏的目光。林小虎和我同校,都已经是中学生了,他看着我,什么也不说,后来的一件事,让我终于竭斯底里的暴发了。

课前大家都在操场上做运动,我在班里是跳皮筋高手,那天穿了件蓝色的棉布裙,在两根皮筋间翻转飞舞,像一只美丽的蝴蝶,棉布裙下修长的双腿在脚步的飞转间若隐若现,我能够感觉到来自己女生眼中的羡慕和男生眼中的惊艳,当我正像一只美丽的孔雀洋洋得意时,林小虎出现了,他黑着脸,一把拽起我就走,我听见背后一片惊虚声,继而化作嗡嗡的议论,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所有的颜面扫地,那些赞赏,嫉妒都化成了嘲讽。我冲林小虎叫我起来:我的事不用你管,不就一块玻璃吗?我掏出所有的积攒,扔在了他的面前,他错愕地看着我,一种报复的快感占据了我的心。

从此划清了界限。

林小虎很少再来找我,我肆无忌惮的去跟男生喝酒,翘课,甚至会夹上一支烟,吐也一圈圈的烟雾,而我总会想起林小虎凛冽的目光,开始有了惭愧,负罪感,那天,我拎着书包悠哉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身旁不时有同学经过,冲我笑,那笑让我很费解,像是我穿错了衣服扣错了扣子。林小虎的单子停在我身边:丫丫,上车,我不动:才不坐你的车。他突然就变了脸,我看看路上那么多同学,不好意思与他争吵,便跃上了他的车,回到家,我才发现裤子后面的斑斑血迹,心就突然有点暖。

林小虎又开始威胁我学习,他说他算了一下,利息我没有付清,他冲我又吼又叫,一点没有对别人的那种温软,我很不服气,我说:林小虎,你永远都看不见我的好。他笑笑:债主怎么会看到负债人的好。我嘴里的牙被咬的格格直响。

时间就在我的讨厌和林小虎的被讨厌中悄然溜走,高中毕业,林小虎去了北方的一所名校,我有些兴奋,至少不用天天受他的威胁了,他常来电话叮嘱我,而我讨厌至极他的声音,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没有再疯玩,没有翘过课。在情窦初开的时节,甚至没有谈一场恋爱。然后我去了南方的一所学校。

我要与林小虎天南地北。

没想到林小虎会那么快就从北方来到我这里,大学的生活五彩缤纷。南方潮湿又温柔的天气让我很舒服,父母这时已是事业有成,他们开始用大把的钱来弥补这些年对我感情的亏欠,我把自己打扮的像个公主,涂脂抹粉,我以为林小虎不在我身边,我可以去追逐所谓的时尚,自由和梦想。我身边开始不断有各式各样的男孩,他们宠我,关心我,花前月下的爱情让我不能自已,林小虎看看与我牵手的男生和我的装扮,立刻就吼:丫丫,你学成什么了,去把衣服换了。一点情面都不留给我。

我在大学里,找过的男友都被他一层不变的评价,批评过,我甚至开始更恨他,他阻止着我的幸福,后来我遇到子风的时候,我想一切的办法瞒着他,我甚至换了手机号码,我喜欢这个男孩,淡淡的笑容,像五月的风,很美。但林小虎来的时候我们还是一下子撞到了他,我挽着子风的手,林小虎看看,然后笑了:丫丫,请客吃饭吧。我之前跟子风说起过他,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是哥哥?还是债主?似乎都不合适。我数落林小虎的种种不是,子风并不像之前的那些人,跟我一起痛骂林小虎,他只是静静的笑。什么都不说。

他们两个像是有某种缘分,一向不爱讲话的子风竟然与他说的忘乎自我,我倒成了局外人,林小虎没有赞赏子风,也没有说他的不是。

只是从那以后,他便不再来找我,偶尔来,也是因工作路过。那块玻璃终究是没有完全按他的说法赔起。

我与子风结婚的时候,我在想要不要请他来,但终究还是那个时候的怨气太深,我始终没有打他的电话,但那天,我一下子就看到了他的身影,他并不对我笑,深邃的目光望向我身边的子风,两人相视一笑。便宁静的如天地静止。我心里突生不满,连句祝福都不对我说。送走宾客后,林小虎把子风叫到了书房,两人很久才出来。我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也不想知道。

后来,是母亲告诉我林小虎生了病,很严重,已是癌症晚期,子风去看过他,要我同去,我一直不肯。或许是那个时候沉积下来的怨气,怎么都无法消除。子风说:丫丫,你去看看小虎吧,其实他很想你。我很惊诧,于是,子风给我讲了那天他们说的话。林小虎说:丫丫其实是个很苦命的孩子。自己很希望能有个妹妹,因为有人说,有个妹子,好一辈子。他说他那个时候朝丫丫要玻璃,是不想让她再疯玩下去,奶奶死的时候,不可怜她,是想让她一个人学会坚强,上学的时候不让她穿裙子跳皮筋,是怕她被那些坏男生骚扰,大学里她找的那些男生,他怕靠不住,都暗自找过他们,他说只有子风会对丫丫好。他还说,其实他对丫丫凶的时候自己也很难过。

子风说:丫丫,这么好的哥哥,你怎么忍心不把他放在心里。

我听着听着,成串的泪珠就滚了出来。

原来,爱有很多方式,而我却一直都不懂,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叫林小虎一声哥哥,让他知道,他有个妹妹,也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