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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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姐姐
文/人间烟火
今天和姐姐通了一个电话,感觉内心挺复杂的。电话中,姐姐向我抱怨母亲,说母亲辜负了她的好意,说母亲偏心于我。我能听出姐姐心中的不满、愤怒以及伤心。这么多年来,姐姐与母亲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她们之间总是免不了争吵和相互埋怨。
对于姐姐的诉苦,其实我也有点不知所措。她们都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姐姐。真没想到我与姐姐也能有这样心平气和交谈的时候。小时候,我与姐姐的关系也是势如水火的,我们经常发生争执,甚至偶尔还会打一架,尽管我们之间相差五岁。
小时候的她,脾气很差,即便是现在,嫁了人,怀了孩子,她的脾气也还是很差,经常不管不顾地发脾气。我向来是一个比较随和的人,尤其看不惯她的作风,我也从不掩饰自己对她的不满和讨厌。有段时间,我甚至见到她也不会打招呼,就跟遇见陌生人一样。而她,也不会自讨没趣地凑过来。就这样,我们就在相互讨厌中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
其实,她的脾气差也不能完全怪在她身上,说到底,我们这个家庭始终还是亏欠了她。父母生下姐姐的时候,正是家中最贫苦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她是真的没有享受到物质上的满足。在这一点上,我比她幸运。在她年纪到了要嫁人的时候,她非常坚定地说:"我绝不会嫁给一个没钱的穷鬼!"我是可以理解的,小时候,她吃了太多苦,她不想再被贫穷围绕,更不希望她的孩子跟她一样,有一个贫瘠的童年。
她说父母偏心,也是情有可原的。她十六岁就出来打工,和她同龄的人也许还正在备战中考,而她已经走向了社会。她知道她不聪明,在学习上毫无天赋,她也很决然地说过:学习对她而言是一种痛苦。于是她去学裁缝,然后去了服装厂。
和她相比,我是幸运的。或许我真的比她更有学习天赋,我安安稳稳的读书,上了一所二本大学。有一次,姐姐在于母亲的争吵中透露,这么多年来,她过得很不好,没有我好。她说,在服装厂里,那些资历老的妇女经常欺负她,因为她是新手,动作比老手慢,总会惹来一阵责骂。她说,工作量太大,每天加班到很晚,有一天是她十八岁生日,却只有她一个人在厂里加班,身边没有一个人,又冷又孤单。她说,常年在服装厂工作,腰总是很疼,她还被针刺破了手指甲……
我明白,很早走上社会的她跟我是不同的。她就像是田野里肆意生长的野草,风吹雨打中坚韧地生长着,不知不觉间,她已摆脱了脆弱,磨去了稚嫩。
时间总是温柔且仁慈的,她终于在一个美好的晴天出嫁了。她结婚那天,我没有去,当时正在进行升入高三的第一场考试,而且前几天,我还和她吵了一架。现在想想,还觉得很是遗憾,她这一生中这么幸福的时刻,我终究还是没有见证。
姐姐怀孕之后,脾气好了很多,原本乖戾的性情也缓和了,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我看到在她的身上,真的出现了母性光辉。她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她不再是一个女儿,她也是一个妻子,是一个准妈妈。命运在她生命开始的时候,没有给予她多少温柔,但我相信,在她以后的生命中,一定会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也许我并不是一个好妹妹,我总是拿她和别人的姐姐比较,总是认为她对我不够好,可是我对她也没有多上心,我也忽略了太久太多。而我曾给她的那些冷眼,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她始终把我当做自己的妹妹,唯一的妹妹。人总会长大成熟,而我在我快到十九岁的时候开始成熟,不知道算不算晚。
人在年幼的时候不懂事,在年老的时候也不懂事,真正成熟的时间其实并不多。我希望我与姐姐都能尽快成熟起来,而母亲的不懂事,我们只能接受,因为她在走向苍老。
女人间总是是非多,我们家的三个女人,就在家庭中的是是非非中,成长的成长,苍老的苍老。岁月总不会辜负我们,我坚信。
我的亲人我的爱—姐姐的世界
文/林中红花
人常说:结一门亲事,多几门子亲人。而我要说的这个姐姐,原本是丈夫的姐姐!她,一个不识多少字的农村妇女,却让我明白了许多人生的道理……
婆婆当年先嫁了一个男人,生有一儿一女后,不知什么原因离了婚:儿子归男方管,女儿由婆婆带到了现在的公公家。公公家比较穷,娶到了婆婆很是高兴,后来婆婆给公公家生了两个儿子,这便是丈夫和他的哥哥,公公家更是乐开了花!
姐姐到了公公家,成了长女,她先是照管着丈夫的哥哥,后是看管着丈夫。听说姐姐小时候学习不太好,念了几年书念不动了便回家帮着大人们做家务,供着两个弟弟上学!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姐姐到了十八岁,先许给了一户人家,不久男方不知为什么退了婚。姐姐一时生气,钻起了牛角尖,竟趁大人们不注意,喝了瓶农药。药性发作时,她又想到了不能死要活着,于是挣扎起来,跑到家门外喊救命,幸亏一村人发现,送到了公社医院及时抢救,姐姐才活了下来!
后来,姐姐又说了一户人家,男方个子又高又大,人也比较好。姐姐很是高兴,不长时间,姐姐结婚了!一年后,姐姐生了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又过了两年,姐姐又生了一个孩子,还是个女孩!这时候,姐夫家急了:因为姐夫是几代单传,家里很想生一个男孩。于是他们想方设法回避着当时抓的很紧的计划生育,偷偷又怀孕了,待到怀孕五六个月时,找人做了个B超,检查为女孩,姐夫家硬是让姐姐做了人流,之后一家人还幻想再怀个孩子,竟被公家人查出来了,其中一方做了节育手术。后来,姐姐再没得生孩子!
听说这期间,姐夫家三番五次找姐姐的茬,轻则指桑骂槐,重则拳打脚踢,逼着姐姐离婚,不让姐姐进他家的门。姐姐不管姐夫家怎么待她,她都不肯离开姐夫家半步。后来,丈夫家知道后,从姐夫家拉回姐姐,要求离婚,要求男方赔偿。可姐姐好说歹说就是死活不肯离婚。
记得她当时天天说:我不离婚,打死我都不离婚!我不想我的孩子从小便没有了亲爸亲妈,我只想亲亲的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也许就是这个信念,打动了丈夫家人的心,也打动了姐夫家人的心,姐姐又回到姐夫家里!
此后的姐姐,拼着命做着地里活,又干着家务活,讨着姐夫家人的喜欢,全力抚养着两个外甥女长大。家里和地里成了她的全部世界!有时,她也回娘家帮丈夫家干活!那些年,考大学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应届生考上真是奇迹,补习两三年是很常的事,丈夫的哥哥上到高三,没考试便泄气的回家了;好在丈正夫为家人创造了奇迹,一年就考上了!这下,姐姐因有了上大学的弟弟而高兴万分,动不动就向人夸着自己的弟弟,并鼓励着两个外甥女想她们的舅舅学习,将来也考个大学!
两个外甥女学习不怎么样,可姐姐一心想让她们上大学。每到寒暑假期,姐姐就回到娘家,要求丈夫给外甥女补课。我看了都心有些烦,我常常认为:孩子是学习的料,就让他好好学习,不是学习的料,可以干些其他的,人间360行,行行出状元嘛!
可姐姐就是不乐意,她一根筋的认为:大人们苦些,已经苦了,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再受我的苦!我就是挣死,也不让我的孩子待在农村。这些听起来很固执的话语,真怕姐姐的这一点愿望不能实现!好在国家这几年高校一个劲扩招,大外甥女好歹参加高考,考上了一个三本学校;二外甥女中考都没考试,求爷爷告奶奶上了一个不看重成绩的卫生学校。姐姐心里乐开了花,干活更有劲了!
人常说:好事多磨;也常说,好人有好报。姐姐的那个亲亲的兄长大学毕业工作多年,但没有孩子;他们的亲爸爸,也就是婆婆的前夫前几年不幸病逝,这更拉近了兄妹俩的情意。终于,姐姐的那个亲兄长,托人给两个外甥女找了份比较可心的工作。姐姐到地里干活跑的更勤了!
如今,姐姐已是四十好几奔着五十的人啦,家里和地里成了他的世界!半辈子了,最远她就到过她们的乡镇和回娘家。而姐夫家因为两个外甥女的原因,待姐姐也好了许多,姐姐的日子终于迎来了阳光!
想着自己曾对丈夫说:你姐姐真是,和他人活热闹呢!现在想来很是惭愧。想罢,我们多少人不是和他人活热闹。一个人,真正成为名人伟人的有多少。正因为有了这些和他人活热闹的人,这个世界才增添了许多色彩!
一个人不在乎她有多么聪明,多么能干,关键看她对待事情的态度,而姐姐的这份对家庭对孩子的执着,让我惊叹不已!
姐姐
文/爱玛胡
他是个木匠,因肺炎入院。常规验血发现,他得的是艾滋病。
我们不敢怠慢,立刻找到家属——是他的姐姐,通知她:"你弟弟,可能是艾滋病。你们需要转院。我给你开转院通知单。"
她问我:"可能是什么意思?还可能不是吗?"
我愣一下:"哦,那应该没可能了。我们查的应该就是准确的,但是关于艾滋病确诊,国家是有规定的。你们必须去××医院确诊,我们没有这个资质。"
她是个长得很严肃的人,此刻眼睛像熄了火一样黯下去,很快又直起腰板,打点精神问我:"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说:"我会给你叫120,具体治疗你要问那边医院的大夫。"
她迟疑了一下,问我:"这个……确实治不好,是吗?"
我也迟疑了一下,答:"很多病都治不好的。糖尿病、高血压,都治不好,但控制得好,跟好人一样。""那家属要注意什么?"我说:"具体措施你也可以问大夫。不过日常生活是不传染的。"
她听了,庄重地点点头。我心里嘀咕:她为什么表现得这么镇定?虽然她看上去不太像知识分子或者医务工作者。可能这些年,国家关于艾滋病的宣传还是很得力的,大部分人有常识吧。
而且,她怎么一点儿奇怪的样子都没有?好像心里有数。估计,她对弟弟的生活是有了解的。也许对这一天,她早有心理预期。
但我还是很佩服她:她没有惊慌,没有哭天抢地,没有吓得要死要活。她就是好好地接受下来,而且已经做好应战的准备。没错,就是"应战",任何疾病,都是一场战役。
和她比起来,倒是120的随车医生显得太丢脸了。他一听说是艾滋病,立刻"吓"一声,跟我们的护士要口罩。我笑他:"艾滋病不通过呼吸道传染。"
他一边戴口罩一边说:"有备无患,求个心理安慰嘛。"
姐姐的新房子
文/王晓建
能住上青砖水泥建筑的大房子,是姐姐一直的心愿。
这个世界上,他最亲的人是姐姐。父亲早逝,留下了他们姐弟二人。瘦弱的母亲并不是能干的女人,劳碌加上忧虑,不久卧病在床。善良的姐姐放弃了自己的学业,照顾母亲,担起生活的担子,挣钱供弟弟上学。现在终于他毕业了,还在城市里找到工作。姐姐却最终只能嫁给村里最穷的人家找了老实木讷的姐夫。姐姐家过得艰难,房子很破旧,姐姐一直在攒钱,准备盖一座新房子,现在差不太多了。
回家看姐姐,是他每月必做的功课。
他给姐姐买营养品,买新的衣裳,姐姐不许他买。他说:"等我将来挣钱多了,还会给你盖新房子呢。"姐姐满心欢喜。
后来他和一个漂亮的城市女孩回家看姐姐,再后来那个女孩不来了。姐姐追问他,他默然。女孩的母亲必须将女儿嫁给一个城市有单元楼的人,他还没有。
这一年阳光特好,棉花丰收价格也高,姐姐打电话让他回家。他也很高兴,还给姐姐设计了一份有关房子的图纸。
姐姐拿着图纸出神地看了一会儿,收了起来。她转身去打开柜子,取出一个布袋子打开了。
"给,"姐姐笑着:"我家不急着盖新房,你先拿去买房吧。"
那是百元一张的人民币,用红色的线捆着,十沓。城里的房子很贵。但是他不会再用姐姐的钱,每次在左邻右舍高大的房子间看到姐姐破旧的土房子,他的心都在痛。他强忍住眼泪:"姐姐,我买房子不差这些钱,你先盖自己的房子。"
有段时间回去经常姐姐不在家,姐夫说姐姐去村长家里听讲课,好像是致富信息一类。姐姐回来的时候总是春风满面,说村长要开一个大厂子,做棉花深加工。这里是棉花产区,会赚好多好多的钱。
他说:"对,农闲的时候还能打工,守着家再挣一份工钱。"
好长一段时间看到姐姐总是走神,有时候没来由的就笑了。姐姐高兴,他也放心了。就把心思更多的投到工作里去,不久他升职为项目经理,更忙碌了。看望姐姐的次数也渐渐少了。
一年过去了,姐姐还没盖新房子。他回家的时候总是催促。姐姐神秘地笑着说:"很快,很快。"
那天,接到姐夫的电话,他的心一沉。他借了老板的车飞一样的往姐姐家赶,赶到家里,姐姐已经躺在一张硬硬的单人床上,合上了眼。
他发疯地追问:"怎么回事。"
姐夫哽咽地说:"村长说他的厂子是什么‘合作经营,年息翻倍'.一年就给相当于本钱的利息。村里人都投资了。你姐总想多挣个利息给你买房子,就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给村长了。哪知道和村长合伙的人是个骗子,最后拿着钱跑了。你姐和大家都去村长家评理,被村长媳妇打了一巴掌,我也埋怨了她几句,谁知道她想不开就喝了农药了……"
那一天,是腊月二十四,家家户户扫房子。姐姐住进了她的新房——一间小小的没有窗子的青砖水泥房子。
姐姐家的院子
文/戴东英
姐姐家的院子,坐落在雁门关北部二十余里的一个原汁原味自然古朴的小村子里。那村庄,远远望去一片绿色葱茏,让我想起王维《桃园行》中的诗句:
遥看一处攒云树,近入千家散花竹。
春天里的小村庄,清风和煦,鸟语花香,景色宜人。那袅袅升腾的炊烟,空气中弥漫飘洒着泥土的芳香,使人惬意而陶醉。
春天到来,姐姐家的院子也就生机盎然,别开洞天了。院子四周挺拔的垂柳,尽享着春日的阳光。院内的桃树、杏树、梨树、李树的花儿,争相绽放,交相辉映。那嫩得欲滴的绿,那鹅黄,那洁白,那娇艳灿烂的粉与红,随风飞舞,花似锦,香怡人,美不胜收。
为看家护院,姐姐家院子里还养着三只大狼狗,新近又生下三只小狗,傻傻的可爱。当推动院门时,院中的狗就会一阵猛吠。我们快步走进院中,狗犹如相知,望着我们竟不叫了。知道是我们来,姐姐忙从屋内迎出来,大外甥和媳妇听到我们来,也忙从他们屋里出来迎接。此时,奇迹出现了,由他们散养在院子里的百余只鸡,霎时间不约而同地边跑边飞"飞奔"向外甥媳妇。"飞"来的鸡扇动着翅膀,白、黑、枣红、绛红色的鸡毛,以及公鸡尾部闪着金光的墨绿色的翎毛,漂亮的色彩斑斓缤纷,美丽的鸡毛上下舞动,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那场面雄浑而壮观!
清明、谷雨前后,姐姐一家就要开始春耕播种,在自己的数十亩田地里劳作。姐姐还会在院子里种瓜点豆,作务各种菜蔬。
到了秋天,姐姐家的院子就更丰茂,更不同凡响了。瓜豆和菜蔬,经过姐姐一家整个夏天和初秋的侍弄,日沐雨淋,郁郁葱葱,果满枝头。嫩绿的黄瓜、青椒、油菜,还有韭菜、豇豆、扁豆,鲜艳的西红柿、圣女果和黑紫的茄子等时令蔬菜,早已成为姐姐一家夏秋餐桌上的美味。
深秋,院子里的向日葵,亭亭玉立,花头宛若金盆,黄得明艳而闪着金光,引来无数采蜜花蜂,那美,远胜凡高的油画《向日葵》。只要趁时令去姐姐家,还能吃到各种果树上结满新鲜的桃子、李子、杏子和大枣呢。姐姐将院子里的果实馈赠亲朋好友,还将西红柿做成酱,把时蔬晒成干,以备冬日食用。秋日本是收获季节,院子里的玉米、大白菜、土豆也已长成,田里收割回的庄稼,整齐地垛在院子里,丰足而喜人。
冬天来时,姐姐家的院子里会别有一番景象。俗话说,节令不饶人。天气变得越来越冷,本该休整的姐姐一家,就会专著地饲养那百余只鸡了。
日出云中鸡犬喧。姐姐一家就是在鸡犬喧中迎接着一个又一个新的一天。姐姐家的鸡,由大外甥和媳妇饲养,只用粮食、剩饭菜汤在院子里散放喂养。鸡们还自由自在地啄食院子里的菜叶和虫子什么的,所以产出的鸡蛋自然绿色无污染。据说,饲养得当的鸡,初冬产的蛋营养价值最高,是人体所需蛋白质的上品。姐姐家的鸡蛋,蛋黄呈金黄色,煮着吃有淡淡的盐香味。我们每次回家,姐姐和外甥总要给带上百余颗,收入冰箱,美美享用。
姐姐家的院子里还养着奶牛、马和骡子。也有兔子和大鹅。据说,公鸡"逼"蛇,大鹅"逼"黄鼠狼。一贯偷吃鸡和鸡蛋的黄鼠狼,见了大鹅就狼狈地"宵遁"了……有时,院子里的牲畜会争食打斗,鸡还会跳上卧着的马、骡背上嬉戏,看着让人由衷地欢喜。
姐姐家的院子,就是这么丰富、热闹而有趣!
姐姐与水芹
文/一心
水芹是最寻常不过的蔬菜了。碧绿的叶子,翠绿的茎,一两元一斤,价格实惠,买回一捆,洗净切段过水后配上点香干丝,清香爽口;如果用红椒、香干丝、肉丝一起爆炒,端上桌来,红的椒绿的水芹黄的干丝,鲜艳无比,赏心爽口,下酒又下饭,其中滋味恰如清代袁枚所赞叹的那样:"味之精微,口不能言也。"
这样的菜在寻常百姓家的餐桌上肯定少不了,即使酒店饭馆大餐,水芹也能登堂而入室,与山珍海味在一起,不卑不俗,一样受到人们喜爱。
家乡的水芹,最有名的产自于泗水桥,当地民间唱道:"泗水桥,地低凹,水芹田里是泥沙,香灰泥下流泉水,冬暖夏凉水芹长".滋润泗水桥水芹的不是普通的河水,而是那地下有股泉水,决定了那里水芹独特的鲜嫩和风味,骨子里的品质,一茬又一茬,没有改变。
姐姐爱水芹胜似所有的蔬菜。细细算来,姐姐离开安庆已经有十五个年头,每年春天的时候,姐姐在与我通电话时,常常不经意间聊到了安庆的水芹,姐姐牵挂故乡的所有一切,只有水芹那么真实,年年水芹上市,姐姐年年思念家乡,年年我看到水芹,年年我思念远在他乡的姐姐。
姐夫先于姐姐四年考入北京的,姐姐和小外甥就离开了家乡,当时,小外甥才四岁多,到北京不久,姐姐也考上了研究生,一家人从此在北京打拼开来。如今,他们在北京事业有成,生活得非常幸福,小外甥如今已是大一的学生,对于家乡,小外甥渐渐陌生了,而姐姐对家乡的感情越来越强烈,这种情感,如同泗水桥下的泉水,干涸不了,涓流不息。
姐姐非常真实,是一位朴实、豁达且重情义的人,正如水芹那样,那么青葱、明亮,充满活力,生于田间而不俗,长于沟壑而不浊,保有独有的清气,春天里总是把根须牢牢扎下,由内而外,鲜活而生机。
大前年春天,姐姐送父母回故乡扫墓,下车第一句话就问我水芹可下市了,我笑着说,没有没有,满大街都是水芹,姐姐笑了,从她的笑意中,我感受到了清澈,感觉到了真挚。
吃着水芹,我就想起了姐姐,这种真切的思念,每每叫我有一种冲动,冲动着爬上北上的列车,冲动着带几斤家乡的水芹……
前些天回乡,中午推掉一位朋友的吃请,一个人拐进了一条老街,找了一家排档,点了一盘素炒水芹,老板说,你来我家算来对了,我这水芹最正宗,上午刚在泗水桥采摘的。说话间,一盘碧绿的水芹端了上来,嗞嗞冒着热气,香气一下子升腾开来,吃在嘴里,顿感清新爽口,那独有的香味,从嘴里一直弥漫到心里,还没等第二个菜上桌,我已把满盘的水芹一扫而光。
在家乡,吃家乡泗水桥水芹,自己觉得简直就是神仙了,我忽然觉得,故乡所有荣耀的历史都已经过去,在我看来也并不重要,唯有这水芹是真实的,是鲜活的,年年生,年年长,植根着于此,坚持着独特的个性。
从故乡走出去的姐姐,保持着清泉之上水芹特有的秉性,从容而淡定,这些品质,与生俱来,从未改变。
姐姐
父母只有我姐弟二人。姐大我五岁,是我童年最亲密的伙伴了。
当我长到一岁时,妈便把照看我的任务交给了姐姐。一个六岁的小孩咋能不玩?要玩又放不下弟弟,只好抱着玩。一次与几个女孩踢毽子,一不小心,把我从背上摔在了地下,吓得她哭起来,幸亏没有摔伤。已是吃午饭的时候了,她不敢回家,硬是把我哄得不哭了,睡着了,才抱回家去。妈说:"耍到现在才回来,也不管娃饿不饿。以后再这样,小心你的皮!"
姐姐无言,吐了吐舌头。
下午,妈喂奶时发现我额上有个紫色的包,问姐,姐说是让我学站立时跌倒了。妈斜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以后再让娃栽倒,打死你!"然后在食指上吐了点唾沫,轻轻抹在包子上。
此后,姐姐总是把我搂在怀里,再不敢与其他女孩子玩了。她看到有些女孩把弟弟放在土堆里抓土吃,她心里说:"你不怕***打你吗?"
我长到五岁时,冬天妈妈让我与姐姐捎脚睡,说姐姐给你暖脚。那时我很少剪脚指甲,所以长得老长。在被窝里,我悄悄地把脚指甲挨住姐姐的腿,用力一蹬,姐姐哎哟一声,喊:"妈妈,你锁用脚指甲刺我腿呢。哎哟,肯定破了,这么痛!"
妈妈喊:"锁,不准欺负你姐,好好睡觉!"
我钻在被窝里悄悄地笑——一种胜利地笑。
过了一会,我挨住了姐姐的腿,又刺了她一下。姐这次再没喊,也没有反击我,只是把腿蜷曲起来,再没有伸起。
姐姐十八岁嫁人了,十九岁随姐夫去了西安。姐只念了三年小学,所以只能在百货公司当个营业员。为了适应工作需要,她一边努力学文化,一边学陕西话,方便了与顾客的交流;再加上笑迎顾客,提高了服务质量,竟多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
姐工作之余,总也想家。想祖母、父母亲和我。她想回家看看,一是没有集中的时间,二是路难走——那时没有黄河铁路、公路桥,得坐船。坐船哪是容易的?下了火车,得随人群往黄河滩里跑,得快跑,抢头班的船。过了河,上了岸,又得急急地跑,得赶那边的火车呀!要是赶不上火车,那就得在车站过夜,等明天的火车了。两头得跑多少里地,不知道;反正不管老小,每个人都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你想姐姐一个人回家容易吗?回不了家,就写信。家里收到信后,急急打开,爸爸让我念给全家人听。信只写了几行字,还没念就完了。只是问全家人身体好吧!生活好吧!她在西安一切都好。妈妈问:"再没说说别的?"大家总觉得意犹未尽。可是大家又都能理解,姐姐文化低,写不了字。实在说,就这几行字,还有几个别字呢。
我仔细地看着信,发现有几点明显的泪痕——那是黄色的包装纸,极易看清。我的眼睛模糊了。
爸爸伸过手来,我把信交给了他。
爸爸看着看着,眼泪一滴滴地落在信纸上。
祖母和母亲见我和父亲的难受样,也都"唉"了声,慢慢地起身走了。
姐姐退休后,一门心思想回家侍奉老人,以尽孝道之心。自己来回折腾不说,还几次把全家老小全部领回来过年,那时姐姐的脸上成天挂着笑。
姐姐没文化,可心肠好。见了不顺眼的事总想管,见了有困难的人总想帮,所以她的人气很好。小区居民一致选她当居民委员会主任。
这以后,姐像上班一样天天把心操在工作上。有时半夜睡不着,就起来到小区的各楼间转转,看看,有次发现有个人躲躲闪闪,她问谁?那人撒腿就跑。她断定,一定是贼。为了小区的安全,她建议成立巡逻队,晚上轮流值班。效果还真不错,几年来,小区安定祥和,群众十分满意。此事让记者知道了,前来采访,姐姐和她的同事们的事迹上了电视,上了报,成了全市小区学习的榜样。
居民小区的事是最麻烦不过的了,吃喝拉撒啥也得管。光民调一事就够你忙活了。姐举例说:"有栋楼的三层一家的厕所管道漏了屎尿,请物业的人来修。物业的人看了后,说是得到四楼你上边的一家去修;四楼的人说我厕所未发现问题,凭啥要在我家动工?不同意。"
物业上的人说不下两家的话,便去求助姐姐这个主任。
姐姐先看了三楼的情况,确实很臭。便给户主说:要解决你的问题,得在四楼动工,人家装修得好好的,弄坏了再修,怕修不好,所以他不愿让动工,不是针对你。我现在和物业上的人一起到四楼去做工作,如果同意了,你再到人家那儿说几句感谢的话,就啥事也没了。
三楼户主欣然同意。
姐姐到四楼见了户主,说了实情,并让他把事情打个颠倒想想。户主无言。姐说物业人在跟前,保证修得和原来的一样,不一样就过不了我这一关。
四楼户主见姐如此说,实在是通情达理,便痛快地答应了。三楼户主上来道谢。两家的关系比以前更好了。
1992年12月,姐被大伙选为碑林区人大代表。
姐想,我要代表人民说话,首先要倾听人民的心声。群众一致反映,南大街要尽快修地下通道,人过马路太危险。她在代表会上提了出来,市政府立即筹划,不长时间,地下通道就修好了。大家夸姐人大代表当得好。
城皇庙被市场占了;相山庙被环卫处占了,姐在代表会上提出应当恢复,市政府后来也都一一恢复了。因为大家信任她,选她干了两届人大代表,共十年。2002年,因年近七旬,才退了下来。
我对没有多少文化的姐姐刮目相看了。
工作不干了,孙儿们也都大了——不再考虑他,姐姐更多的还是想家——特别是90多岁的老母亲。因姐多病,不能随时回来伺候母亲,所以很遗憾,常作自我检讨。为弥补这个缺憾,她常打电话到家;而且,每次总要和母亲说话,那是没完没了的马拉松话。
大约人到老年会更思亲、更思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