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散文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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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养猪
文/清溪秋凌
父亲是一位工人,在单位时对工作尽职尽责,从不推三阻四,脏活累活总是抢着做。工作了几十年,到退休也没有脱离农民的本性。在职时过着紧张而又忙碌的生活,现如今退了休,一时闲了下来,每天除了煮饭吃,其他没有什么事情做,心里堵得慌。有一天饭后,他说决定养两头猪,这决定让我们都大吃一惊,我们力劝他,都退休了,养什么猪,跟其他老人学学,去打打太极拳,保龄球什么的,可他却说,那是离退休老干部干的,他不喜欢。他主意已定,叫我们不要劝。我们知道,只要是父亲决定了的,再劝也没有用,再说,这样活动一下,对他的身体也许有好处。索性由他去。
果然,第二场父亲从市场上买了一对小猪仔回来,这两头小猪仔长得很讨人喜欢,我长这么大也只见过通体黑的或是全身白的猪,这两只小猪仔却是两头黑、中间白的那种。而且猪的嘴特别短,父亲说这样猪才肯吃,才长得快。可见父亲在选猪的时候是经过仔细观察了的。随后,父亲发挥了他不怕脏、不怕累的勤劳的本性,把猪圈冲了又冲,洗了又洗。我们说那是猪,又不是人,何必打扫得那么干净,可父亲却说,你知道啥,打扫干净了还要用生石灰消毒,这样病菌才没有地方生存,猪不生病,肯吃,才肯长,你都不付出就想吃猪肉?对父亲的这种"敬业"精神,我有些不以为然,好象没喂猪就没吃肉一样。
猪进了圈,这下父亲更忙了,但用父亲的话说这是充实、是满足。每天猪食的喂养、圈舍的打扫,都是那么认真仔细。以至于有人开玩笑说,你这哪是养猪啊,你家的猪不是住的圈,是"宾馆".看着猪儿一天一天的长大,父亲的笑容也越来越甜蜜。六月的一天,发生了猪蓝耳病疑似病症,邻居家的猪很快都被传染了,没出几天村上的猪死了很多,农业局的也来了,告诫乡亲们病猪、死猪都不能弄来吃,看着那一头头生病不能医治好的大肥猪下了土坑,很多乡亲都流下了眼泪,光肉不能吃不说,花的心血,钱财都白费了。而我家的猪却安然无恙,让我们相信了收获与付出确实是成正比的。此时我们家也不敢大意,父亲的消毒工作做得更勤了,还熬糖水、粥来喂猪。让猪熬过了那段人心惶惶的日子。
终于到猪可以出圈了,宰猪在农村来说可是件大喜事,不但要看日子,还要大摆筵席。由于我们家十多年没有喂猪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什么事情总麻烦左邻右舍的乡亲及亲朋好友,父亲选好了日子,请了左邻右舍的乡亲以及亲朋好友来吃刨汤,说要好好热闹一下以感谢这些年来他们对我的照顾。下午大大小小的座了十多桌,父亲还把珍藏了很久舍不得喝的燕麦酒拿了出来,久违了的亲情、乡情在热气腾腾的饭菜中、在甘醇的酒香中升温。父亲则从厨房到堂屋不停的跑,看哪桌还差什么菜,叫我们多炒些瘦肉让乡亲们吃得尽兴,喝得开怀。看到父亲那不知疲惫乐滋滋的样子,我想,明年我要和父亲一起养猪。
父亲递给我一支烟
文/我心永恒
我开始学会抽烟是在初中二年级,那年我15岁。当时,出于好奇,总以为抽烟是男人的一种风度,一种成熟的标志。于是我经常偷拿父亲的烟抽。
记得有一次,我正躲在自己的小屋里抽烟时,被父亲撞见了,我慌乱中把还没有熄灭的烟头装进了口袋,裤子立即被烫了一个洞。父亲大怒:"混蛋,你小子也学会了抽烟!"我赶紧把烟头掏出来,踩在脚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脚尖,不敢看父亲的脸。父亲大声说:"你要是再抽烟,我非揍扁了你不可!"父亲是个很爱抽烟的人,整天烟不离手,我当时想不通,为什么父亲能抽烟,我就不能抽。
后来,我上了高中、大学,其间,烟仍然在断断续续地抽着,只不过不敢当着父亲的面抽。
时光如梭,大学四年转眼间就结束了,想想自己几个月后面临的毕业、分配工作,自己该何去何从,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
一天晚上,我从外面回到家。父亲正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支烟在看电视,我也坐下来,无聊地翻着买来的报纸。这时,父亲从桌子上拿出一盒烟,抽出了一支递给我,我楞了一下,见真是递给我的,我才接过来,父亲继续看着电视。我有些纳闷,父亲今天是怎么了?我诚惶诚恐地点着了烟。父亲舍不得抽好烟,他的烟很呛嗓子,但我还是很认真地吸起来。平生第一次当着父亲的面抽烟,我忽然觉得,我一下子长大了许多,再看看父亲的那已经微驼的背和日见增多的白发,我的嗓子火辣辣的,眼里一下湿润起来。那天晚上,我本以为父亲会给我说些什么,但他没有。
如今,我常常想起那次父亲递给我烟的情形。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慢慢读懂了父亲。
当时,父亲其实是在用他特有的一种方式表达他对我的爱呀。他是在用一种无声的语言安慰我并告诉我,你已经长大,在人生的道路上,应该学会独立思考,学会保持一份冷静与顽强,从而正视生活中的挫折与困难,不管是酸甜苦辣都要敢于面对,敢于征服。
父亲的口头禅
文/左右
春节至今,我好久没有见到父亲了。
因为疫情,父亲和母亲一直在老家。最近刚刚收到复工通知,父亲高兴地带着一批工人计划从西安坐火车去乌海做黄河治理工程。我听到消息,赶在他们出发前,到妹妹家见上了一面。我们在一起吃饭,喝茶,呆了半天,各忙各的,他处理工程上的各种琐事,我玩我的手机,一句话也没说上。临走上火车时,他问我:要钱不。
听到这三个字,与父亲临别后,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要钱不",这三个字,是从小到大,父亲对我说的最多的也最有力量的,几乎每次见面,他都会很认真地问我,生怕我在生活上有一丝的不如意,这三个字对我来说,就是我每天学习与生活源源不断前进的动力。这三个字仿佛是他专用的词,不说"缺",在他看来,在他维持下的家从来不缺钱,他把"缺"说成"要",就是让我知道,他永远是我的依靠,我只需要安心学习就好。说实话,从小到大,我真没有在这方面操心过。
父亲对我的偏爱,是可以从这三个字上看出来的。在大学毕业之前,至少他在金钱方面对我一向大方,只要有利于我学习或者生活或者写作的事情,他不问缘由,从不会拒绝,每次都会满足我,虽然我知道,有时父亲手头并不宽裕。
不知从何时开始,随着我赚钱能力越来越强,父亲越来越老,父亲也很少对我提那三个字了。他能说会道,人缘超好,在六十岁之前,总有做不完的工程,总能让姐妹、外甥女几个的生活过得很顺。现在父亲已经年过六十,有时大半年连一个工程都找不到,急得他在老家发闷气,急坏了身子。以前做工程的烂账,现在基本上很难要回来,父亲只能靠打麻将或者刷抖音度日。
父亲依然是那个勇于肩负重担的父亲。他不再年轻,白发爬满了额头,肩膀没有以前那样笔直,身体时常会出现一些小毛病,拉我过马路的力气也不像以前那样厚重有力,但是他依旧没有忘记自己作为父亲的职责。有时我在微信上对他说"你做工程周转不开的话,我给你一些吧",说完这样的话,我就后悔了。父亲是爱面子的人,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资助他,在他的观念里, 儿子资助父亲,是有损面子的事情。对此我很无奈,有时我偷偷给母亲一些零花钱,被父亲知道了,母亲很委屈地挨了批评,这些小事,令我难忘,令我心疼不已。从这些事情里,我能感受到,倔强的父亲,从来不会向生活低头,也不会低头给我看。正是因为这一点,从小感染了我,我也成为一个更倔强的人。
昨天,我从妹妹口里得知,父亲在乌海快干不下去了。工人们干了半个月,不知是谁透露了消息,工程队的财务处没有周转资金了,一些工人闹到父亲那里,有一些工人准备带铺盖回家。就在父亲四处筹钱无望时,我深夜发去一条微信:要钱不。
父亲抹泪在微信上说,这是他第一次向自己的儿子借钱。
父亲说,以前是他保全我的生活。时间飞逝得真快,现在居然到了我保全他的年纪。
把钱转给父亲的那一刻,我的心如一块巨石落地,"要钱不"这个口头禅,我终于接到了自己口里,终于有机会像以前那样,做一个能够保全父亲的"父亲".
怀念父亲的炒鸡蛋
文/蒋波
傍晚时分,不知何处飘来了浓香的葱花炒鸡蛋的味道,闻着这久违的味道,不由想起了父亲,想起了父亲炒的香喷喷的炒鸡蛋来。
小时候的我体弱多病,特别难养。每当遇到不合胃口的饭菜,就紧闭着嘴,任母亲怎么劝也不肯吃。看着健壮的哥哥大口大口香甜地吃着,母亲不禁皱起眉头:"这小丫头,真是挑食!"恰巧这个时候,劳累了一天的父亲回到家中,一看这种情况,就笑着说:"谁又惹着我闺女了,嘴噘得都能拴头驴了!"说罢,忙挽起袖子,洗干净手,摸出几个鸡蛋,择葱,切葱花,打蛋,放锅倒油,一气呵成。瞬间,浓郁的香味弥漫开来,一小盘嫩黄中带葱绿的炒鸡蛋便上了桌,放到我的眼前。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我一下子眉开眼笑,抓起馒头便吃了起来,一旁的哥哥羡慕地望着我,小声嘀咕着说:"爸爸真偏心。"年幼的我见到美食可是不管不顾,就着馒头大快朵颐,盘子很快便见了底,我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掰块馒头把盘子擦得干干净净,才会心满意足地打个饱嗝,开心得不得了。父亲看着我风卷残云的贪婪样,自豪地说:"怎么样,还是我会伺候咱闺女吧!"
童年的记忆里,飘散着炒鸡蛋的香气。每次我不愿吃饭了,父亲就会炒上一盘鸡蛋,勾起我的食欲。有时是香椿芽炒鸡蛋,有时是黄瓜炒鸡蛋,但最多的还是葱花炒鸡蛋。一次我感冒发烧,对母亲做的面条荷包蛋完全不感兴趣。那天父亲不在家,母亲无奈也给我做了盘炒鸡蛋,尽管细心的母亲做出的是圆圆的好看的鸡蛋饼,但我只是吃了几口,感觉不如父亲做的好吃。一直等到父亲回来,给我炒鸡蛋,我才香甜地吃了起来,病也好了大半,父亲笑着说:"我的炒鸡蛋,虽没***做的样子好看,但锅热油多,特别香,闺女从小吃惯了的,怎能不爱吃?"
父亲的炒鸡蛋,伴我中考、工作,一直到结婚生子。父亲的炒鸡蛋,我百吃不厌,有炒鸡蛋的日子,是那么美好快乐,有滋有味。很多时候,还是父亲掌勺,炒一盘鸡蛋,父亲小酌一杯,日子在炒鸡蛋的香气里是那么温馨甜蜜。
现在,父亲早早地离我去了。每当看到炒鸡蛋这盘菜,我会更加怀念父亲,想象着他不顾劳累给我炒鸡蛋的样子,我们一起吃炒鸡蛋时的快乐情景,不知不觉间,便泪眼蒙眬了。一次次,我效仿父亲炒一盘鸡蛋,但却吃不出以前的味道。我从小吃到大的炒鸡蛋,里面蕴藏的是父亲对我浓浓的爱,深深的情呀!怎能不香甜可口,永远难忘呢?
知冷知热的爱人为我炒了一盘鸡蛋,我吃了一小口,透过缕缕香气,我看到父亲正微笑着望着我,亦如小时候看我狼吞虎咽吃炒鸡蛋时慈爱幸福的样子……
我的父亲
文/宁煜
这几天,北方的天空大雪飞扬,南方的小城也是春寒料峭。临近清明,动了回乡下挂清的念头,心里倏忽一疼,父亲不知不觉离开我们五个年头了。
父亲是一个苦命人,13岁殇父,爷爷丢给他三个妹妹,让他抚养。他15岁就下田犁田,人还没犁耙高,为了挣公分,他舍得吃苦,硬是完成了大人都难以完成的农活。那是一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父亲为了不饿着家人,拼命地干活。也许是见他老实乖巧,乡邻推荐他做村里的会计,乡里的领导培养他入党,年龄很小,父亲就成了帮人断事,帮公家管钱管粮的村干部。建国之初,城里很多工厂到乡下招工,父亲不敢丢下没有劳动能力的奶奶和年幼的姊妹独自一人到城里爬出身,放弃了进城工作的机会。
作为一家之主,父亲吃苦耐劳也是出了名的。我的家乡双板桥,地处蒸水上游,村里人多地少,一个人只有四分水田,累死累活都难以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父亲为了让大家不挨饿,跑到最远的高山垦荒,我家的土地是全村最远的,在山尖尖上的土地上父亲带领我们种上红薯。那些村里大家都不要的土地,父亲认为都是宝贝,因为那里的红薯长势好,一兜红薯有四五斤。改革开放后,不少人都走出大山做生意。父亲也动了做生意的念头,他走村串户收红薯淀粉卖到邵阳城里,刚开始还赚了一点小钱,可是老实的父亲没有想到,隔壁乡里的农民竟然在淀粉里掺杂白色的红薯渣粉,父亲没有发现,送到厂里验货时才知道上当了。从此父亲宁愿守在家里,承包别人的责任田,日子再苦也不愿出门做生意了,他说商人多奸诈,他做不来坏良心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家里开支大,为了供我读书,父亲到私人的小煤窑挖煤,那是冒着生命危险的活。看到村里一个年轻人在一家黑煤窑挖煤出事后,母亲坚决不同意父亲再去挖煤了。勤劳的母亲从此自己挑箩派担维持生计。靠着父母勤劳简朴,我们一家人总算没有饿着。
父亲自己读书很少,但他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他常教育我只有读书才可以改变命运,跳出农门。我虽是独子,但父亲在学习方面对我要求十分严格,记得我初二时数学期末考试成绩只有39分,父亲一气之下,一脚将我从我床上踢下来。为了给我找一所好一点的高中,父亲不顾酷暑到处奔波打听。我读高三时,父亲常来给我送米,为了节省车费一块五毛钱,他撑着一把破雨伞步行15公里,最后把省下的车费钱放在盛米的袋子下面,叫我多买一点好菜营养一下。平时家里亲友送来的好菜也要等着读寄宿的我回家才吃。
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父亲身上的担子轻了,但他依旧耕耘在贫瘠的土地上,依旧那样节俭,他还想着省点钱在我买房时帮一点。我最终没有要他节省下来的几万元钱,他说把钱存起来作为自己百年的花费,一分钱都舍不得花,直至临死的那一刻他心里想的都是自己如何才会不给儿女增加负担,住院时看着一天天增加的医药费老嚷着要出院。我一直想安排他去北京看看,可是,他怕花钱,坚决不愿意动身。
作为一个基层党员干部,父亲一心为公。在我的记忆里,他几乎天天在帮公家干活,调解村民矛盾纠纷,指导乡邻杀虫育秧,走村串户,风雨兼程。我记忆犹新的是,奶奶去世的当天他还在忙公家的事情,没能守在奶奶床前尽孝。
了解父亲为人的乡邻都知道父亲爱管闲事,遇见不平之事他总喜欢仗义直言,几十年来他秉公说话的脾气和性格一点也没有变。卸任村干部后,他以老党员的身份,总要管点闲事,村民向他反映村干部的胡作非为,他爱说几句公道话。父亲为民直言的性格,注定在乡下会惹出不少祸事。我自己日子稍微好转一点后,就把父亲接到城里生活,让他远离是非,也远离繁重的农活。
父亲在城里生活了,本可以欢度晚年,他身体有病不能喝酒,可是他非常好酒,才过了71岁生日不久便多病并发,遍邀名医也无力回天了。在医生预言他难以活过6个月后,我只好把他送到乡下老家。没有想到,他回家不到一个月就驾鹤西去。
父亲离开我们的五年里,我无时不在想念他,一想起他坎坷苦难的一生,我不由得不凄然泪下。
父亲的脊背
文/芷若幽兰
因为在家是老幺,又是中年得女,偏得父亲的爱就再正常不过了。
小时候没有玩具,淘气的我就把父亲的脊背视为我的坐骑。父亲双膝跪在炕上,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我要费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爬上去。我常常一只手揪着他的耳朵,一只手捶打着他那宽宽的脊背,兴高采烈地学着车老板的吆喝:"驾、驾、驾",哪里懂得,白天在田里劳作一天的父亲骨架都要散了。
受家庭成分的影响,父亲在我还没有出生前就被下放到了农村。可以想象,写得一手好毛笔字的父亲是怎样攥得住锹啊、镐啊那些笨重的农具;一名篮球中锋来完成"前腿弓、后腿蹬"铲地的过程又会是何等的滑稽。也许是担心言多必失,也许是他骨子里对做农民这种突变的事实还不能接受,父亲总是少言寡语。于是,父亲就有了"大架子"这个绰号,人们对他总是敬而远之。在家里,哥哥姐姐们也都是看着父亲的脸色而行事,只有我这个不知深浅的老丫头居然让父亲弯下他那挺直的脊梁。
父亲的家长制作风很强,即使是做错了事情,也由不得儿女来批评、更谈不上指正了。只有我这个老丫头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当然,也要先仔细解读父亲脸上的"晴雨表".要是晴天,我才好打几声炸雷,炸开一条哥哥姐姐们冲锋的通道,然后,召开一个"斗地主"大会,让他弯着脊背,戴上我们用报纸做的高帽。这个时候,父亲总会展现出他和蔼的一面,"虚心"地做着自我检讨,然后接受大家的"再教育",给我们唱上他最喜欢的平剧《小二黑结婚》中的几段,或是什么《五十岁的老司机》之类的歌曲。看着他弯曲的脊背,总会觉得父亲把所有的爱都无声地汇集在了这个承载着生命的重任、担负着生活重压的结实无比的地方。
十岁那年的一个深夜,我的胃突然剧痛起来,看着我脸色铁青、冒着虚汗,父亲背起我就往医院跑。那个时候哪里有什么出租车啊,我趴在父亲的背上,任由父亲那慌乱的小跑颠得我的小下巴不时地磕着他略弯的脊背,有些痛。医生说,我得的是急性胃痉挛,注射了一针阿托品。回家的路上我依然趴在父亲的背上,也许是药物的作用,也许是父亲那透过薄薄一层背心的体温温暖了我,我的胃一点都不疼了。漆黑的夜,没有一丝的光亮。伴着父亲稳健的步履,他那微微弯着的脊背就像是我儿时的摇篮,我在这宽厚的背上竟然睡得很香,很香……
记得小时候,家里开了一块自留地。每年的九至十月份,父亲就会领着我们去收秋。去的时候,都是父亲用自制的手推车推着我和小哥,边走边给我们讲着那几个老掉牙的故事。回来的时候,满车的土豆、罗卜、倭瓜,再怎么也会有我一个落脚的地儿。这个时候的父亲就会把一根长长的绳子,套在自己的肩膀上,弯着那又宽又直的脊背,嘴里还时不时地哼上些曲子,具体都是什么,早已淡出了我童年的记忆,唯有父亲那弯弯的脊背,在夕阳的余晖里镀上了一层金黄的色彩,永远定格在了我的脑海中。
还记得那是刚刚入学不久的事情,室友们商量着去偷偷地摘几颗附近农民的大白菜,腌制点咸菜。在我跳跃那堵高高的围墙的时候,不慎掉入了深沟里,我的右膝严重挫伤,是上了年纪的父亲不顾旅途的颠簸,把一瓶瓶药酒送到学校。当他转身背对着我时,我惊讶地发现,父亲的脊背真的弯曲了,弯曲得犹如一颗下午的向日葵。我一遍遍地问自己,这还是那个让我无数次跨上跨下的脊背吗?还是那个背着我奔波于医院的脊背吗?还是那个文革的重锤也没能打压得有丝毫弯曲的脊背吗?它的挺直哪里去了?
岁月沧桑,可无论何时,浮现在眼前的一定是那个高昂着头颅、挺直着脊梁的高大形象,这个形象永远都不会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