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母亲的散文
倚栏轩精选6篇写母亲的散文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写母亲的散文(精选6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母亲与坛子菜
文/陕声祥
妻子去看望母亲,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包酱菜。塑料袋里,一块块拌着红辣椒的萝卜清晰可见,心中暖意顿生。这是母亲用自家的萝卜腌制的。
母亲是个朴实的劳动者,默默无闻地耕耘了一辈子。谈不上轰轰烈烈,但绝对可圈可点。
制作酱菜,母亲称得上行家。凡吃过的,都说好吃。说起来,这也是一生勤劳节俭形成的持家之道。小时候,我们兄弟姊妹多,一大家人吃饭过日子不容易。"无钱种菜为家业",母亲种了一大片菜地。每每工余闲时,就去侍弄菜园。翻地,播种,浇水,施肥,修补篱笆,母亲难得享受一会儿清闲。
菜园里豆棚瓜架,青菜萝卜,一垄垄,一茬茬,接连不断。一年到头我们都能吃到新鲜的蔬菜。那些暂时吃不完的,就收藏起来。南瓜冬瓜一个挨一个堆在墙角。榨菜萝卜腌制成咸菜酱菜。放多少盐,晾晒多干,啥时入坛都有讲究。手中的咸菜萝卜,她常会拿一点放在嘴里咬一咬尝一尝,试试咸淡干湿,看能不能入坛。每到农历寒冬腊月,是腌制家常菜肴最忙的时候。小孩子也得帮忙。我们每天把一篮篮的咸菜萝卜之类的东西搬出去晾晒,专门的晾晒平台不够,就干脆挂在门前篱笆上。傍晚时分,寒气下来之时又要把它们收进室内。天气晴好的日子,每天如此,不能间断,直到这些菜被收坛内。到最后,由于缩水,原来的一大筐变成了一小篮。我们家的菜坛子有七八个,个个满满实实。那时没有电冰箱,腊肉腊鱼干豆腐之类,母亲也习惯放在菜坛子里"保鲜".说来也怪,放在菜坛里的菜,即使经历盛夏酷暑,也不变色无异味,由此,母亲收获很多赞誉。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正是母亲的这些菜坛子,充实了我们的餐桌。记得小时候,没有下饭的菜,或来不及做菜了,就揭开菜坛子,夹几块酱菜。父亲在外奔波,时常带回一些客人。客人来了,母亲总是热情款待。左邻右舍常常带着几分感叹几分好奇地询问:"您家时常来客,哪来的那么多菜呀?"母亲总是报之一笑。我知道,这完全仰仗着母亲的坛子菜。母亲的笑,是"笑而不答心自‘美’"吧。以自己的劳动经营生活,得到赞美,心里能不美吗?
母亲已是七十多岁的人了。曾经摔伤了手臂,一连数月吃饭都不方便。现在手臂慢慢恢复,可以做些活动,就又开始为我们忙乎起来。这么大的一包干菜,要费多少功夫?萝卜都要一个个洗净,一块块切开,还要赶着晴好的天气一天天地晾晒。更何况,这仅是其中的一份。她的每个吃过她酱菜的儿女都有同样的一份!
母亲的坛子菜,无需名号,无需包装,菜肴的谱系里也没有它的位次,但是它的味道哇,吃上一口,浑身舒坦。
母亲的坛子菜,那是娘亲的味道,一辈子的念想!
母亲这样老去
文/汪亭
母亲打来电话,说给我做了两双单布鞋,正适合这时候的天气穿,问我在外的具体地址是什么,准备寄过来。
我告诉她,城里有卖,而且不贵,让她不要寄来了,下次回家再拿。何况邮局在邻镇,很远,母亲又不识字,填个单子都要请人帮忙。
母亲听了,仍不依不饶,唠唠叨叨地讲上次回家我说运动鞋穿着脚气好重,想换一换小时候的布鞋穿。听到这里,我猛然想起曾与母亲聊天时不经意说过这句话。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母亲竟记在了心上,并且还特地做了两双。
电话那头,母亲有些怯怯:"已经好多年没做布鞋了,不知做得合不合脚?昨晚才赶好的,就是想你尽快能穿上。"我沉默了一会儿,心里堵得慌,陡然难过起来:"您不识字,我怎么把地址给您啊?"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苍老的男人声音:"小汪啊,我是你张爷爷,***把我请来记你的地址。赶快报吧。"张爷爷曾是村里的书记,识得字,可他家离我家有3里路。我能想象到,母亲是怎样一针一线地用布一层一层纳着鞋底,在好几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就着灯光穿针引线,跑3里路送上几个土鸡蛋,请人来记我的地址。然后赶到邻镇,好言好语地让邮局工作人员帮忙写上地址,邮寄给在外的儿子。
我的喉咙开始哽咽,眼睛有些湿润,对着电话筒,我大声地说:"妈,明天就寄来吧,我正等着穿呢!"
记得上次回家,住在城里的外甥女要吃家乡的阴米(把糯米蒸软晒干炒熟)。家里已经好些年没有弄了。那天傍晚,我陪母亲出门,挨家挨户地借糯米,走了大半个村子都没有。我劝母亲不要再借了,不就是小孩要吃嘛,随便打发一下就行,但是母亲十分固执,非要借到不可。到了晚上9点多,我们才在村尾的一家借到了半升。一回到家,母亲便急忙跑到厨房生火。我劝母亲明天再弄,可矮小的母亲却仍旧独自生火,围转灶台拿着铁铲不停地炒。站在灶台旁,高出母亲一大截的我,清晰地看到母亲的额上沟壑纵横,一丛白发凸显头顶。不到50岁的母亲,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顷刻就老去了。
其实,我们的岁月里,都有这样一个人——不辞辛苦,不嫌麻烦,任劳任怨,用自己的根根白发,条条皱纹换取我们的茁壮成长。当我们学会感恩,蓦然回望之时,她却早已躲在时光背后悄悄然老去。这个人就是母亲。
母亲的夏天
文/姚文冬
每次回老家,首先要迎来那些晒墙根的老人的目光,她们都是奶奶辈的,如果我直接进家,她们就会把脑袋凑在一起嘀咕。下次,母亲准会叮咛我,先跟她们说话再进家!就像小时候教我见到长辈要叫叔叔、叫爷爷、叫姨……准是那些老人跟母亲说我没礼貌了,母亲就又把我当小孩子来教育。
以后,我便主动问候,对每个人都叫一声奶奶,她们的脸就笑成了菊花,给这个叫时,下一个已经满怀期待了,有一位奶奶还欢喜地叫出了我的乳名,让我心里暖暖的,暗暗感激母亲对我的"再教育".
不知从何时,母亲成了她们中的一员,使这个群体的辈分和年龄创下了新低。
于是,我的车刚一停稳,母亲就会从人堆里站起来,她晃着双臂,用夸张的小跑姿势奔向我,还一步一回头——我儿子回来了,我儿子回来了。这很容易让我想起,小时候我在当街玩耍,远远看见母亲下地归来,我如同发现了主人的小狗似的向村口狂奔,还兴奋地回头向小伙伴们嚷——我妈回来了,我妈回来了。
我有时也和这些老人唠嗑,想不到,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不但很少怀旧,反而关注当下,甚至更关心未来。比如,当城里人都喊累,矫情地说着渴望回归田园,这些垂暮的老人,却在讲着大城市的种种好处,思想开明得令人咋舌;九十岁的王奶奶居然和我谈起了北京的房价,说得头头是道,这又让我大吃一惊,有一瞬间我恍惚了,因为从王奶奶那牙齿不全的嘴里一句句蹦出来的,大都是我曾跟母亲说过的话,而且并不是一次说的。
回家去,偷眼看正在包饺子的母亲,想起刚才的事,我下意识地笑了,母亲不知我为何发笑,竟有些窘,嘴里咕哝着骂我不怀好意。
然后,就看到了我脚上的新运动鞋,便找到了话题,在一番真好看、穿着肯定舒服之类的夸赞后,母亲说,上次洋洋妈给我买的那双36号的有点挤脚,我穿37号的才合适。我并不知道妻子买鞋这回事,但听得出母亲是在暗示——她想要一双运动鞋。
回城后马上买了一双送回家,母亲摸着鞋欢喜地说,这就是电视上总演的那个牌子的老人鞋吗,马俊英就买了一双穿着呢,这个颜色比马俊英的好。试穿之后很合脚,就不想脱了。但是,她很快发现了鞋面上的网眼,疑惑地问,这是夏天穿的吗?我买鞋时也忽略了这点,就说是吧,这季节商场都在卖夏款了。母亲脸上滑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仿佛看到了希望,问,现在穿也不冷吧?我说最好夏天穿,现在才五月,穿它还是有点凉,老人的脚千万不能着凉。她点头说好吧。
我还不放心,又重复了一遍。因为我突然想起上中学时,嫌棉衣臃肿,不爱穿棉裤,母亲强迫我穿上,上学前趁她不注意,我又偷偷脱了,换上薄薄的毛裤。放学归来,母亲一手拎着棉裤,一手攥着笤帚追着我打,骂我不听话,将来老了落一身病可咋好,骂着骂着就掉下了眼泪。
时光荏苒,这么快我就和母亲互换了角色。
几天后有事回家,车停下来后,老人堆里并没有走出母亲。我照例上前打招呼,到了近前,却见母亲就坐在里面,她神情尴尬,脸色微红,像个犯错的孩子,怯怯地看着我。我一低头,看到她的两只脚紧张地抿在一起,脚上穿着那双网眼运动鞋。我装作没看见。
这个世界,不仅是年轻人的天下,像母亲这样七十岁的老人,也有权任性一下吧。
母亲与归燕
文/宁洪永
一年复始,又到春暖花开的季节,母亲也开始为家中即将归来的燕子而忙碌了。
惊蛰那天,母亲早早的从邻居家搬来梯子,横在高高的屋脊下面,先是用笤帚将大梁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扫了个干干净净,接着又拿来钉子,习惯性的将梁下燕子旧巢的木板进行了加固,最后在下面重新搭上一个宽松的网袋。一切工作忙完后,母亲露出满意的微笑,接着就是计算着日子等着南方的燕子归来了。
记得自从盖了新居,燕子第一次在屋檐下搭建巢穴开始,母亲就开始多了这样一道工作程序。
"燕子是益鸟,最有记忆感情的动物,燕子到谁家搭巢垒窝,谁家就预示着幸福美满。"每每谈及燕子的话题,母亲总是这样说。"是啊,古人云‘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燕子到我们家是对我们的恩赐啊".为了年迈的母亲高兴,我也总是随声附和着。可发生在母亲和家中燕子身上的故事着实让我感动。
听母亲说,那年清明节前的一天,正是"新燕啄春泥"的日子,当第一对燕子飞来我家垒巢的时候,先是在院中啁啾着飞旋了很久,仿佛是经过仔细观察、深思熟虑后,最后定在了正房的屋梁下面,只是由于梁子是用钢筋、水泥混合土浇灌而成,非常光滑,燕子不易将叼来的泥土垒在上面,一粘上就落在了地下,垒了几天也没有完成,晚上只能勾在房前的电线上休息。母亲在巢下面站着,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最终决定帮燕子一把,于是找来钢钉、木板,在屋梁上搭建了个安全平台,燕子因势利导,将叼来的泥土堆在了木板上,最终搭建起了巢穴。"当它们住进去的时候,叫声变得很甜脆,似乎充满着感激。"母亲高兴的告诉家人。
燕子安家以后,它们什么时候飞出,什么时候归巢,什么时候独居,什么时候成群,晴天的表现,雨天的状态等等都成了母亲关注的焦点,而如果一天改变了规律,母亲就会和我们唠叨起来,担心小燕子出了什么问题,它们俨然成了家庭中的一员。
过了一段时间,母亲发现有一只燕子变得肥胖了,几天来只是孵在窝口不再出去,而另一只出去的更勤了,还会时时的叼着小虫子等食物回来喂给它吃,知道它们要孕育小宝宝了,母亲尽可能的照顾的更加细了,她准备了一个水碗放在巢穴旁边,还会不时的把一些剩下的菜屑放在它们必经的路线上,晚上则让院内的灯亮到了天明。
又过来几天,燕子巢里露出几只黑黑的、圆圆的小脑袋,唧唧的叫着,母亲变得每天都在下面关注起来,盼着它们快着长大。一个黄昏,母亲正在屋内吃饭,听到外面的大燕子乱叫起来,飞旋着身子在院中乱撞,赶紧到院中去看,只见有只小燕子匍匐在地上,粗粗的喘着气,(可能是不小心从窝内掉了下来)两只大燕子在它周围上下徘徊,试图将它叼起放回巢中,可惜忙碌了半天,力气不够,无能为力,只能干着急。母亲赶紧搬来板凳,在父亲的搀扶下,将小燕子拾起,翘着脚,稳稳地放回到了巢中。后来,母亲又找来一个网袋,精心的放在巢下,谨防小燕子掉下来的事情再次发生。母亲每天看到大燕子出去觅食,然后不断的飞回,喂食给丫丫待哺的小燕子,若是大燕子没有及时飞回,看到那五只把头伸在巢外的小家伙,总是担心它们出了什么意外。直到看到那些小燕子自己能够飞出飞进了,母亲揪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我忽然间想起白居易"劝君莫打枝头鸟,子在巢中望母归。"的诗句读给她听,母亲听后频频点头,潸然泪下。
夏天到来后,由于整栋房屋都是框架结构,密不透风,闷热无比,我建议母亲在院子上方搭一个黑色隔热网,既能防晒也能阻止蚊蝇进入,可母亲担心燕子不能顺畅的飞入,没有同意。这下,燕子的巢穴也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炎热程度可想而知。晚上时刻,燕子家族都栖息在窝口,烦躁的喳喳叫着。母亲摸着黑,找来一个废弃的水缸,灌满水,放在屋梁上燕子巢穴的空地上,一则为巢设置了块阴凉的空间,二则水又降低了温度,减少了热量。燕子们晚上不在彻夜难眠了。
小燕子越长越大,每天跟着父母出出进进,其乐融融。忽然有几天,母亲看到两只大燕子霸占在整个巢上,任凭孩子们怎么往里冲,就是不让它们进去,晚上只能趴在晾衣服的绳索上休息。母亲担心它们发生了"家庭纠纷",坐立不安。我观察以后告诉母亲是小燕子长大了,燕妈妈要他们自己成家了,属于忍痛割爱吧。母亲听后有些迟疑,诺诺的说道"那样也好,和你们一样,翅膀硬了总要要飞的。"又过了几天,小燕子飞出去没有回来,大燕子也不叫了,"看样子是建起自己的新家了",母亲高兴的说。
往事如烟,六年以来,总是如此,秋风乍起,在母亲的留恋中,送走南飞的"行者";春风扬面,在母亲的期待中,迎来北归的新客。
"越过大海,你千里而回,朝北的窗儿为你开,不要徘徊,你小小的心怀,这里的旧巢依然在!"南方的燕子,你是否理解母亲的心境,
我期盼着今年的燕子早早的归来!
母亲的花
文/包树海
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市里工作,安家落户租了一处带院套的平房,把年已古稀的父母从乡下接来。父亲很快就认识了一些老哥儿们,每天去公园谈天说地,母亲却独自一人守在家里。母亲发现房东有不少闲置的花盆,就从远处一点点弄来土,装满花盆,种上花籽,摆放在窗台上。随着早春的步履,花籽争着吐出小芽芽。母亲每天步履蹒跚着给花浇水松土,过了清明节后才把花盆搬到屋外,这时花盆里已是有枝有叶。
初夏时分,外面的花草还没有长高,母亲种下的花已经开始开花了。哦!那是些什么样的花呢?原来都是些极寻常的,到处可见的花花草草,母亲却很珍爱。有一盆里出人意料地长出了牵牛花,花茎要向上攀附蔓延,母亲不知从何寻得一根细长的竹杆,插在花盆里,支在墙上。后来牵牛花顺着竹杆开了不少,花茎继续绕杆生长,越过竹杆后无法漫延,母亲用一根长绳系在竹杆顶端,又叫我把绳子的另一端系在房檐上,牵牛花的便顺着细绳攀援、开花。
花开过了整个夏季,到了秋天,母亲怕花在夜间冻谢,每晚都把花搬进屋内,第二天又一盆一盆搬到外面,放在温暖的阳光下。当外面的花草都已向岁月屈服时,母亲的花依旧争芳斗妍,白天还能招来几只已经很笨拙的蜜蜂,母亲看着这些小精灵,脸上露出说不出的一种表情,似欣慰,似回忆往昔,又似欣赏……
母亲在乡下的时候,每年在院子里要种上很多的花,一到夏季便是满院的花香。即使父亲被打成"右派",生活极其低落的那个年代,母亲也没忘了种花。可母亲从没养过娇贵的花,对她来讲,有生命的杂草都是极其珍贵的。我想,在母亲的心中,我们做儿女的不也是她心中的花么!为了养育我们兄弟几个,母亲含辛茹苦,付出了毕生的心血。记得小时候,母亲整天劳作,有时候我半夜醒来,看见母亲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纳鞋底或补补丁。那时家境贫寒,可母亲总是想方设法给我们兄弟几个穿上整洁的衣服、穿上鞋子,我还清楚的记得母亲在我鞋上绣上几朵艳丽的小花,惹来邻居孩子们羡慕和妒忌的目光。在粮食紧缺的日子里,吃饭时母亲总是说不饿,让我们先吃,当时我还真以为母亲不饿呢。现在每每想起来,眼睛不由自主的湿润起来。如今,我们兄弟几个都成家立业,有的从政,有的执教,也有做工人的,母亲却苍老了,曾经是一米七O的身板已经缩成小矮老太太了。可母亲依然用心去养育着她的花,用心来教诲我们做人的道理,心中还充满着新的希冀。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母亲不再把花搬到屋外了,都挤在窗台上,窗台放不上,母亲实行了"轮换制",一天轮换花盆好几次,每盆花都能在窗台上享受到阳光的恩赐……外面已是冰天雪地,可屋里母亲的花仍旧开得十分热闹。还有不少新的花骨朵正酝酿着新的美丽。
守望的母亲
文/周勇
给家里打电话,母亲说:"家里一切都好,几时回来?"每一次都会唠上几句,母亲那颗盼儿归的心呀,就在电话那头滚烫着,把电话这边的我激动得双泪潸然。
好多年没有回家了,不知道家里的母亲,她那一头斑白的发丝在秋光中是否愈见苍老。
十四年前,我因为工作要回家处理。母亲照样是乐观的、坚强的,他知道我外出的难处,当她知道我不得不辞去工作离开学校远走他乡,母亲没有怨言。当我患得患失回家,告诉母亲我读了这么多年书,而今工作成了一场空想。母亲没有多说什么。她说妈妈支持你,哪儿都是你的天。有文化你又怕什么。真的,母亲的鼓励成了我那段时光最好的安慰。后来,我终于离开了家,离开了生我养我的母亲,在浙江扎根。是母亲那一句话,使我坚定了自己生存的信念。
离开家时,母亲殷殷的叮咛犹在耳边。爸爸妈妈身体没问题。如今你们要走了,那边天地更广阔。
十三年前回家。带去了女朋友。母亲开心地忙前忙后。张罗打点,说:妈就盼你们早点结婚,好抱小孩呀。我和女友商量,总得办个手续吧。于是在那一年,母亲拿出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为我们办了简单的婚礼。我们家终于在历尽沧桑中有了一丝希望。因为我的缘故,她苦苦把我送上大学,而后经历工作、失业、外出打工的困扰,现在终于能完成人生大事。母亲眉宇间,又漾出许多满足来。后来,她说,别看家里窄,上面那间小屋就是你们的新房。那个时候,家里只有两间房,而且连不到一起。父亲的单位条件差。父母亲只好在菜地里搭棚子住。天雨屋漏,一只脸盆成了接水的用具。我时常在第二天听到母亲搬动桶具去倒水的声响,还有父亲因为着凉的大声咳嗽。我觉得过意不去,说妈妈我让你们住吧,我们终究要回杭州生存。母亲笑了笑说,家里有一个窝,你们即便是回来,也有个盼头。
但那一年,我们没有回家。春节打电话,母亲在电话里说,今年家里都杀年猪了,你和小张回来,就会吃上腊肉。当我在电话里说,我们不回家了,路上不方便。母亲停了一会儿,又说,不回来也行。我叫你弟弟过完年帮你们带一点过来。
八年前回家,是为参加一个同学会。母亲特别开心,和我有着一大堆唠不完的话。她告诉我家里条件好多了。房子起了好多层。数数是有六层那么高。她说四楼给妹妹,五楼给弟弟,六楼给你。下面三层,谁负责抚养谁拿。其实,我知道在母亲心里,她是向着我的。作为长子,我没有为家里做贡献。反而坐享其成,我觉得十分惭愧。原来,母亲辛劳一生所造的房子,也是为子女营造一个好的归属。也许她想的是,我们终有一天要回家的,到时,这个宽大体面的家便能容得下我们这些漂泊的游子。
我没有一次专门为看望母亲而回家,尽管每一次母亲在电话里都是那一句,家里一切都好。你爸爸也很好,我也很好,从来就没有一次说过,家里许久没有子女们回来团聚了。其实,母亲是盼望我们回家的。她每年照样杀年猪。生活在城市的母亲,保留着农村人的习惯。喂猪养鸡,种菜种瓜。又一次,弟弟来浙江,说妈妈每一年都在念叨你们,希望你们能回去过年。从他的话里,我才知道母亲的心思。
在我的脑海里浮上了这样一幅画面,母亲站在公路上向我们出发的方向打望。也许,她的儿女会在一个夕阳下山的时候,满载着行李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