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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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屋檐下的红辣椒
文/鲁珉
外婆的家在鄂西山区的一个小山村,淙淙的小河水在村前悠悠地流淌着。小河岸长着很多的柳树枫香树,还有密密的茅草,肥沃的土壤,加上河水的滋润,全都舒展出枝繁叶茂的盎然生机。
记忆中外婆的小山村,是那样地古朴清新,宁静自然。我上小学前的那几年,几乎都是在外婆家度过的。外婆家的屋是典型的土家风格,土墙木楼,灰瓦飞檐。正面墙的二楼的屋檐下,是木质的晒台,就像现在的阳台。
就是那个晒台,多少年来一直就印在我的记忆里。屋檐下,一年四季都会挂些东西,印象最深的是秋收后没有脱粒的苞谷,长长的干豇豆,干白菜,还有那一串串红红的辣椒。辣椒在晨风的吹拂下,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仿佛在唠叨它那匆匆走过的春夏秋,诉说着山里往事。
鄂西山区的生活习惯与渝东湘西差不多,喜辣好麻。外婆家的菜园子里,总会种有大片大片的辣椒。秋天来临时,蓝天格外高远,晴朗的日子四处飘香,红透了的辣椒垂着红扑扑的笑脸。在这个季节,各家各户就把红透了的辣椒从秧上摘下来,用线索子串起来,串成长长的一大串,然后挂到屋檐下的晒台上。
那时我最喜欢玩的地方就是外婆的晒台。有时会痴痴地仰望屋檐下那一串串的红辣椒,踮起脚用手去摸它,红红的尖尖的滑溜溜的,有时偷偷摘下一个拿在手里玩。那时外婆跟两个舅舅生活在一起,舅舅们都特别喜爱吃辣椒,有时候桌上的菜就一盘清炒辣椒,舅舅们就着它吃了几大碗苞谷饭。有时,做铁匠的二舅还就着辣椒,蘸着外婆自己做的豆瓣酱,喝着自酿的苞谷酒,脸上便绽放着红光,我们的心也一样跟着醉了。
那个时候的冬天似乎特别冷,专门的火垄屋的火好像从来就没有熄灭过。打了一天铁的二舅,晚上总是要外婆多炒一个菜,多加些红辣椒,说吃了身上暖和。夜晚降临,外面风呼呼地刮,有时还飘起鹅毛大雪,外婆一家人都围坐在火垄旁,菜就放在火垄边一个长方形的小桌上,照例是二舅喝酒,我们吃着红辣椒炒腊肉。
每每这个时候,舅舅都会带着醉意说:"大外甥,红辣椒,就是好,开胃又下饭。你也要多吃红辣椒,它是山里人下饭的好东西。"我偎依在外婆怀里,吃得满头大汗,二舅说的话没几遍,我就记住了,而且一直留在了童年的记忆里。
后来我上小学,每年就只能在寒暑假去外婆家。再后来,上大学,走上工作岗位,生活在城市里了,再也没有机会跟在外婆的后面,看外婆亲手种辣椒了。
有一年寒假,我去看外婆和舅舅的时候,临走时外婆从晒台上取下几串红辣椒,让我带上,说以后放假,一定要多来外婆家。那个时候,心里一种复杂的情感油然而生。看着渐渐老去的外婆和舅舅们,走路都慢了许多,他们自己都不怎么吃红辣椒了,但还是惦记着我。秋天依旧会串上一些红辣椒挂在屋檐下,好像在说,有红辣椒挂在屋檐下的时候,就有外婆在啊。
只是现在,外婆家二楼晒台没有了红红的辣椒串,因为外婆早已离我而去。可每每看到红红的辣椒,就会想起儿时在外婆家的情形,那种快乐与温馨,犹如辣椒的红色,深深地印记在柔弱的心底,永远不会淡去。
红红火火辣椒串
文/刘丽华
秋阳下,街边有人家晒辣椒串,火红喜庆,热闹招摇,有女孩站在辣椒串前用手机自拍,说沾点喜气。
咱家就沾沾自喜,门楣上,吊着一串本人的辣椒作品,那是去年,我在阳台上栽了几大盆辣椒,用淘米水浇出来的成果。看到硕果累累,我一个也舍不得吃,等辣椒一个个由青转红,再一个一个连柄带蒂剪下,用棉线串连起来,让它们喜上眉梢。每一抬头,都是欣喜。
去菜市场,一见大排大排的辣椒串,鞭炮似的,红得似火,风头十足,一群妇女围着,挑挑拣拣。好一幅天然而不事雕琢的年画!我先拍下,再静赏,然后融入"画"中,也挑一串回家,挂在通往阳台的门框上,怎么看,都喜气洋洋。
下午,先生捎回了一袋婆婆产的红尖椒。我摊开在阳台上,穿针引线串辣椒,先生笑我颇有《乡村爱情》剧里那个串椒巧媳妇的范儿。我谦逊地回敬先生:"人家动作麻利,红椒在手上翻飞,我赶***都来不及。"串着乐着,初次去婆家的情景历历在目……
也是秋天,一进村口,隔垄相望,一户冒炊烟的人家出现在先生手指的方向,那就是婆家,土坯房。我一眼看到屋檐下火红的辣椒串,屋梁上金黄的玉米棒,与青草田垄拼在一起,这就是传说中的乡村三原色!养眼,养心,我欢天喜地。先生说成串的辣椒挂着,既好晾晒,又能辟邪,还象征红红火火的日子。越走越近,***——我未来的婆婆正在串辣椒,她看到走来的我们,忙起身,拍拍围裙上的尘土迎接我,就一眼,我爱上了这个勤劳的女人。
地上的红尖椒,堆成小山,个个饱满,水分充足,红艳如火,这就是地道的中国红!原来,挂在门框上的辣椒串,就是农家人的对联。
婆婆张罗我进屋,端出一个茶盘来,盘里有花生、豆子、芝麻、茶,有板栗、红枣、薯片、煮鸡蛋,我知道这都是婆婆的土特产。可我的心思全在那堆辣椒上,走出屋,坐在留有婆婆余温的小板凳上,操起她拿过的针线准备串辣椒。婆婆说我碰不得,那辣椒柄穿刺流出的汁会辣得手痛。先生却打气,说哪有做农家媳妇怕辣的。于是,他也找来针线穿,我们针针戳在辣椒柄上,可我串得歪歪扭扭,辣椒左弯右拐,且占内存,一根同等长的线,我却少串了几个。婆婆走出灶屋来教我,说把辣椒的弧度调整到一个水平线上,左右对穿,先生抢话,说像练兵列队一样,整齐有序就好看了。果然,我照葫芦画瓢,辣椒串出了模样,但赶先生,还待努力,赶婆婆,得强加训练。
婆婆念叨没好菜待我,我说有辣椒就好,辣椒是宝,辣椒素有消炎、杀菌、抗癌等功效。午饭上桌,果然是辣椒宴,一碗陈干椒炒老盐菜,一碗辣椒粉炒白菜梗,我食欲大开。心想,当年尧、舜禅位,不就是过着一碗红椒,一碗锅巴粥的神仙日子么?
火煨辣椒好下饭
文/卢兆盛
秋风遍地时节,回老家一趟,吃到了久违的火煨辣椒,吃得满头冒汗,舌尖上的味蕾告诉我:爽,实在是太爽了!
辣,辣得地道,辣得舒坦!这种感觉已经消失好长时间了,现在突然出现,让我欣喜、激动不已。
其实,火煨辣椒是老家湘南一带秋天餐桌上惯见的家常菜。它的做法非常简单,首要条件是必须有主打食材——新鲜辣椒,青椒、红椒均可,尤以青椒更佳,最好是秋天的扯树辣椒;其次要有火塘或灶膛,燃烧着的柴火周边有厚厚的火灰堆,此时正是煨辣椒的好处所。
选刚摘下的颜色新鲜、皮肉饱满壮实的辣椒,不用清洗,也无需用纸张或树叶包裹,直接用火钳将辣椒埋在滚烫的火灰里。约摸两三分钟后,将辣椒翻过一面,重新覆盖上火灰。大约两三分钟光景,辣椒在火灰里就煨熟了。拿火钳逐个夹出,拍去辣椒表皮上的火灰,剥去已经煨裂了口的辣椒皮,将辣椒肉撕成条块,放在碗里或盘中,撒上盐,拌匀,一道香辣美味的农家时鲜小菜煨辣椒就大功告成了,整个过程大约是一支烟的工夫。如果再加些许油(香油或茶油更好)或酱油,搅拌好,火煨辣椒的味道就更香了。想吃酸的话,滴几滴醋即可,那将更加开胃。至于一次煨多少个辣椒,可视吃饭人数而定,一般来说,煨十多个足可装一盘了。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乡村,物资匮乏,食油珍贵,普通人家平时十天半月难得开一次荤。老家人在秋天常以火煨辣椒下饭,既是弥补菜肴品种的单一,也是因忙于农事没有更多的时间打理一日三餐所致。不过,做火煨辣椒这道菜,倒是省事,便当,同时也节约了原本紧巴巴的食油。有一两个火煨辣椒,就可以吃下一碗饭。当然,腌辣椒也是老家家家户户必备的坛子菜,也省油,但毕竟没有火煨辣椒那么鲜、那么香,吃多了,本已没有什么油水的肚子,更容易被掏空,更令人感到饥饿。隔三岔五煨一次辣椒,权且也算换换口味吧。
这些年来,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以及绿色环保的需要,老家人做饭逐渐改用煤或电或气了,火塘与灶膛很少用了,自然,火煨辣椒这道菜也不常做了。但若想饱一饱口福,那还是不成问题的,只要有辣椒、有火塘,随时都可以解馋。
品读屋后的辣椒
文/占君武
屋后有一块空地,空地后面是竹园,密布的竹子和高大的房子几乎把这块空地给包围了。
春天的时候,我认为这块空地荒着也是荒着,就从市场上买回几十棵辣椒秧,栽在这片空地上。那些日子,在潇潇春雨里,我谛听她们舒展的声音;在盛夏的重风里,我观察她们伸出粗壮的枝条,生命的颤动。浇水呀,松土呀,施肥呀。小心待弄着她们,这些辣椒也长得小半人高,上面挂满了点点小白花!
期待不久之后,就有辣椒吃,这是多么激动,快乐,高兴!一直等到夏末,还未有任何收获。这时菜园里的黄瓜、茄子早已经挂满了。我想可能是密布的空间和没有风不利于她们传粉,落得只开花不结果。
带着迷离的梦,我的思绪飘远了。九月的秋天给了我一个沉重的打击,单位经营不善,我一下子变成一个失业者。在失落与迷离之间,四处乱闯,找工作的希望就如同屋后的辣椒只开花不结果。这时老家传来奶奶病重的消息,带着悲伤的心匆匆奔赴老家,留下这几棵辣椒或死或生,更无时间去管她们。送走奶奶,再回到家里是几个星期之后。
我打开家门,穿过客厅,来到屋后。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扫视了一下这些辣椒。枝条上再也不是空空荡荡,上面早已挂满了绿绿油油椭圆形的辣椒,好大一家子。随着那干冷的秋风飘来,她们摇曳着,一个挨着一个,一个接着一个,彼此推着挤着,好不热闹。
我如痴如醉地看着这些小生命,完全被她们吸引,不顾一切地去做生命瑰丽峰巅的想象:经春历夏的经营、吮吸、积累,所蓄积的全部精华、神采、光辉。既然在这一刹间展现,这是怎么样激动人的时刻!这是怎么坚忍不拔的精神!
屋后的辣椒穿过密布的周围圈,枝条向着有阳光的方向生长。这是何等的顽强、自信、精神!抛开外在的温度、湿度、肥沃等条件,对她们都不重要;她们几乎全靠自己内在的生命力。
于是,我读懂了屋后的辣椒。不是感叹人世的坎坷,不是哀怨人潮人海中的孤寂。是经春历夏,她们才结出自己的硕果。
辣椒情缘
文/黄俊里
无论我走到哪里,故乡的辣椒,以及 种辣椒的那份儿艰辛,吃辣椒留在心中的那份美丽,被我称为记忆中的辣椒情愫,让我思念,将我纠缠。
春分时节,是播撒辣椒籽的时候。辣椒籽个头极小极轻,不能直接播进田里,播深了影响破土成活率,播浅了又容易被雨水冲走,破坏种植规格甚至成为鸟雀虫蚁的美餐。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父亲会将精心平整出的一畦自留地,撒上辣椒籽,铺上一薄层细沙,没几天,嫩白浅绿的新芽便星星点点地露出小脸来,密密麻麻的,映着沙灰的颜色,更显得娇嫩欲滴。只要浇水勤快,新芽会迅速长大,不需要几天就可以长成半尺来高的苗儿,新叶也会有个四五片,而且根须也会比较发达。移栽的时候再将它们一根根、一撮撮地轻轻拔起。因为是细沙拌灰,很松软,稍微一用力就可以将辣椒苗拔出来,而且不伤害它的根须。
种辣椒最重要、最累人的农活是移栽辣椒,它和水稻的插秧有点儿差不多。移栽一般在小满前后,连阡累陌的麦垄,都要靠人的手一分一寸地栽苗,耽误了怎么行?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要快。只快了还不行。秧苗插浅了,不宜扎下根;深了,根部的泥土阴凉,缓苗慢。那时候我在家乡的中学教书,每每小满前后,课堂里的孩子们便稀稀拉拉,大都被家长送到地里了,因为孩子身材小,在密密实实的麦垄里做起活来一点都不亚于大人。
栽辣椒必须是骑马蹲裆式,在麦垄里一步步地起伏、前进,过去的地方一派青葱,辣椒秧苗棵棵直立,深浅适度。左手攥着秧苗,随着食指和拇指的分合,秧苗有条不紊秩序井然地从右手弹出,稳稳地插入泥土中……碧水与蓝天一色,人声和鸟语齐鸣。劳动,在一般人心目中枯燥、疲乏、低贱的农业劳动,在这里,在此时,却被栽辣椒的人用技巧和智慧美化成了艺术。
小麦收割以后,移栽后的辣椒苗能更加充分地吸收阳光和水分,再隔三差五地施以家肥,辣椒苗会迅速长大至人膝盖,这段时间往往雨水较多,所以乡亲们总会提前些日子将垄间的土用耘锄锄起来堆于辣椒棵的根部,以固其株,使它们不致于在水浸透的土里被风吹倒。过些时日,辣椒棵的枝头便开始长出细碎的小花来,引得叶下蜂蝶竞逐,煞是好看。花谢时若巧遇小雨,浅水滩滩,白花纷纷,倒很有几许细雨梨花的意象。
花落后,泛着嫩绿的小辣椒便开始逐渐长大,三五成簇,一串串地悬于枝叶之下,乍看起来,很像是青嫩时的佛手。此时的辣椒颜色已经由嫩绿逐渐变红,那颜色说不清是红中带绿还是绿中透红。若是肥料和水分施灌得当,红皮辣椒会长得又嫩又滑溜,否则就很容易导致畸形,卷曲而且出现褐色的斑点,个头也会小许多。
我们这儿的辣椒都具有独特的辣味和浓郁的香味,还有鲜艳的颜色。辣椒的叶子是卵圆形的。辣椒的花大多是白色,也有一些是淡紫色。辣椒大多尖尖长长的,未熟时一般为绿色,成熟后为红色。辣椒营养丰富,富含维生素、胡萝卜素、矿物质等,具有温中健胃、杀虫的功效。
自己地里种出来的辣椒的辣味总觉得是与众不同的,辣里带着淡淡的香,很是奇特,这是其它的辣椒所没有的。这个时候的辣椒已经可以采下食用了,除了青菜或汤类菜以外,母亲烧菜都要略微放上几个辣椒。每天做饭前,母亲就会先到地里逛一圈,拔拔草或什么的,顺便带几个辣椒和其它菜蔬回来。
我小的时候,时常会到寨河里去摸鱼、抓泥鳅,母亲都会特地到菜地摘几个嫩闪闪的辣椒回来,将这些东西烹以辣椒和酱油烧起来给我吃。母亲烧的菜很有样子,酱色主料在下,辣椒葱段之类的辅料在上,予人的外观很是诱人。特别是辣椒,油灿灿的,一筷子夹入嘴里,辣味上舌,嚼之满腔之香,如此回忆起来,不禁已是口中溢涎,想吃得很……
到了秋天,家家户户到处都晒满了辣椒,有的人还用线把辣椒穿成串挂在房檐下,样子可好看啦。辣椒收获后不久,喜欢吃辣的人们便会捡成色最好的、颜色最红的辣椒来做辣椒酱,留做日后自己食用,做得多的人家往往可以一直吃到次年的辣椒出来。譬如我家!母亲做辣椒酱是很讲究的,辣椒必须要色泽鲜艳、外表光嫩。将辣椒切成指甲般大小的小片,和着生姜片和大蒜片,再加盐和味精拌均匀塞入瓦坛,坛口用塑料纸封好,不需要几天就可以食用了。母亲烧菜前就会去取些出来,一开坛便会有浓郁的酱香味迎面而出,引人食欲,于是我总是等不到母亲将其烧入菜中,直接便用小勺舀出少许,津津有味地先吃起来。生吃辣酱,对于喜欢吃辣的人来说,其味更真、其鲜更美、其香更浓……
虽然现在可以吃到天南地北以辣着称的各种菜肴,我却总是忘不了故乡的辣椒。家里厨房也长期都有从超市商场买来的包装精美的辣酱,但是吃起来,却总是不及母亲亲手做的辣酱那般纯真、自然!
在相守故乡辣椒的岁月里,它如绚丽的朝阳,温暖过我的身心,留下缠绵的记忆;它如我心中最绮丽的花朵,点缀着我的记忆,留下甜美的回忆。
辣椒红了
文/江旺明
秋天到了,母亲菜园的辣椒渐渐红了。
缀满枝头一只只、一串串红辣椒,像一颗颗红色玛瑙闪烁,像一束束火苗跳动。走近一看,红辣椒更是引人注目。辣椒形态各异,妩媚动人,大的如胡萝卜,尖的如美人长指甲,弯的像镰月。两只红辣椒并于枝头,像一对对孪生姊妹;几只红辣椒拼在一起,像一朵绽开红花。色彩斑斓,炫眼夺目。粉红如桃花,鲜红如朝霞,深红如玫瑰,绿里透红如彩虹。
雨后天晴,母亲头顶灿灿的阳光,手挽竹篮,匆匆来到菜园。站在辣椒地旁,辣椒棵下一只只小青蛙蹦蹦跳跳,欢迎母亲的到来。微风徐来,辣椒树叶悉悉作响,隐在枝叶丛中的红辣椒时隐时现,好像见到母亲有些害羞。
母亲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轻轻分开绿色枝叶,开始采摘。摘一只,如捉蜻蜓那般认真;摘一对,如摘花儿那般小心;摘一串,如孩子放一串鞭炮那般高兴。一只只红辣椒,像蝌蚪在篮子里蹦跳,一串串红辣椒,像一束束山花将母亲篮子装满。
一阵凉风吹弯了菜园旁的高粱,向母亲鞠躬点头致意。母亲离开菜园,提着一篮红椒,迎着阵阵凉风,兴冲冲地回家。
夜晚,月色如银,透过窗户,泻于堂屋。亮闪闪的灯光下,母亲摆弄红辣椒。先将红辣椒倒入簸箕,再将其分门别类,淡红的、鲜红的、深红的、绿里透红的各堆一垛。此时,簸箕里如同装点一朵朵红花。接着,母亲飞针引线穿起辣椒来。银针在母亲手指间闪闪发亮,辣椒在灯光下如烛影摇红。月亮为母亲露出笑脸,蟋蟀为母亲弹琴。
霞光染红了屋檐。母亲掇来梯子,将一串串红辣椒挂在屋檐之下。那长的如一串鞭炮,那短的如一挂葡萄,那几只大辣椒并在一起的,如一束山花。一串串红辣椒与屋檐下的老葫芦、干大蒜、红高粱一起,组成一幅绚丽多彩的民俗画。
辣椒红了,母亲忙了;辣椒红了,丰收有望了。
红辣椒,紫茄子
文/章小兵
中秋节前,不管多忙,我都要回家看看。
那时,交通没有这样的便捷。从县城到集镇,一天也就早晚两趟车。到了集镇,再到村里,只得步行。虽是秋天,大包小包地拎了许多,走着,走着,就是一身的汗。走到家中,已是傍晚。想象中,母亲在灶上灶下忙碌的那种温馨的场景不见,家中铁将军把门。我知道家中的门钥匙,就在大门背面的小铁钉上。乡下人锁门,形同虚设,也只是锁君子不锁小人。好在家家都这样,也没有听说哪家丢失过东西。
母亲不在家,那就肯定在菜园里忙碌。
拿出门背面的钥匙,打开门,放下大包小包,牛饮几大口泡在客厅八仙桌的壶茶,就往菜园里跑。菜园离家不远,隔了十多户人家,一口山塘旁,一大块旱地,就是菜园。村里的菜园大都在一起,没有明显的分界线,这垄豆角是方家的,那垄扁豆是徐家的,横头的一垄南瓜又是张家的,地势犬牙交错,生长的那些那藤藤蔓蔓,很泼皮地张牙舞爪地纠缠着,就像村里不听话的小顽童,嬉戏起来不守规矩,有了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态势。好在村人很和睦,少有为菜地争吵的。有时,临家的菜地因事荒芜了,这家给他一大捧丝瓜,那家给他几棵毛豆,地荒芜了,那种丝丝缕缕的友善,却很蓬勃。我家的菜园在一爿菜园地之中,虽是秋意浓浓之时,但却葱茏,没有萧条之感。几分地中,母亲种了大蒜、韭菜、萝卜、豆角、丝瓜、茄子,半垄的山芋。还有一垄半的辣椒。整个夏天,辣椒与茄子是农家的当家菜。说来有意思,辣椒与茄子好像一对难兄难弟,有点形影相随的味道。餐桌上有了茄子,少了辣椒,这餐饭就吃得清淡寡味。有了辣椒,少了茄子,饭是吃下去了,胃反刍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火烧火燎的感觉。茄子炒辣椒,或者是辣椒炒茄子,那才对胃口,丝丝的辣,冲淡在醇厚的茄子味中,刚好,让人胃蕾大开。此时,能喝酒的话,肯定当浮一大白。茄子在蔬菜中,算是高产的,有句农谬:茄子百棵,天天有货。辣椒不同,辣椒一季最多开三次花,结三次果。开三次花,不简得都能结果。刚绽蕾的时候,虫子吃了,它就胎死地头。那嫩白的小花,刚一露头,一场从天而降的暴雨,就把它打着零落成泥。不说辣椒的枝柯了,就是一些主干,也倒伏在地。一般来说,菜市场上,辣椒的价格总比茄子要贵。没有什么道理,物以稀为贵嘛!
不识字的母亲,深谙茄子与辣椒收成的黄金律,地里,茄子栽种了小半垄,而辣椒却破天荒的种了一垄半。茄子在乡下的人眼里,只能吃一季,而辣椒不同,它是乡下人一年四季佐餐的菜肴。肚子饿了,拿几块锅巴,蘸着辣椒酱,那就是一顿美餐。一碗寡饭,拌点辣椒糊,或者是脆红的辣椒片,也能有滋有味地吃下去。那个年代,过年好不容易分到一条鲢子,煮了,那浓浓的泥腥味,让就是一年都没有尝过鱼腥的人,也不愿下箸。如果煮鱼时,锅里放点辣椒,咦,神了,土腥味没了,鱼的鲜味却跳了出来,没有想到辣椒,还有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功能。辣椒能腌辣椒片,能磨辣椒酱,能晒成辣椒干,就连最后收场的秋辣椒,长得不怎么样,就像没有奶水的严重营养不良的末子,小不溜湫的,但却像得到宠爱的真传一样,这种秋辣椒有辣椒的真味,炒辣椒瘪,轻轻地一棒棰敲下去,玲珑多皱的辣椒咧开了嘴,籽与瓤都吐了出来。这样的秋辣椒炒辣椒瘪,红锅放油,油热之后,扑哧一声放下秋辣椒,只要辣椒缩水起皱,再放些农家自晒的黄豆酱,这道菜青青地像画眉卧碟,小小的一口搛一个,那种味道辣中带有清香,本来已经酒足饭饱,看到这道菜,还是食欲大增。秋辣椒最适合做的,另一道菜是,做辣椒粑。青阳做辣椒粑东西乡不同,东乡把秋辣椒挑选洗净,剁碎,与米粉拌和,再放盐,一起放在坛子里腌制。要吃的时候,淘一碗,用平锅放香油,慢慢煎。渐渐煎至脆黄为佳。西乡却单独腌制剁碎的秋辣椒,要吃时,才根据自己的口味嗜好,添置或面粉、或粳米粉、或糯米粉,或三种粉杂揉,这样小小的辣椒粑,就多了几种口味,有韧,有滞,有糯,有韧滞带糯。不要小看小小的一道菜的做法,这其中也可窥见当地人的生活习性与品位。《红楼梦》第六十回:"我家里下三等奴才也比你高贵些的,你都会看人下菜碟儿。宝玉要给东西,你拦在头里,莫不是要了你的了?拿这个哄他,你只当他不认得呢!"这里说的是待人因人而异有市侩味,而一种辣椒粑有三四次配料与烧法,这与市侩无关,只能表明西乡人食不厌精,还有待客的精致与真诚。
母亲辣椒瘪炒的好,辣椒粑煎得焦黄焦黄的,不吃,就是看,也得淌口水。
辣椒好吃,当然也不能多吃。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我的二姨爸,因为家里吃的东西早已没有了,唯独只剩下一小罐辣椒糊,饿得实在忍不住,大口地把一小罐辣椒糊扒拉下去,那空空如也的胃,那里经受得了这罐辣椒糊的长驱直入,瞬间,胃痉挛得直爬壁子。就是这小罐辣椒糊,成了他的"夺魂散".这是特殊的例子,又是发生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还是不提为罢。
似乎在蔬菜中,辣椒能腌制,豆角能腌制,扁豆能腌制,韭菜能腌制,就连山芋爪也能腌制,但没有人们将茄子腌制的。青阳南乡陵阳人把茄子称为落索子,有把茄子制作成茄子瘪的传统。茄子瘪制作工序也很繁杂,但终究不再是一碗菜了,而是佐茶的一种小吃食,可以与生姜媲美了。这不知道这是茄子的升华?还是茄子的堕落?
有位文友说,秋辣椒像八大山人的画里的山鸟,我却认为秋辣椒像母亲,朴实、普通,平和,却又不乏辣味,就是在生命最后的季节,她也不忘给人们最后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