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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文章

2023/08/15好文章

倚栏轩精选6篇乡村文章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乡村文章(精选6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乡村童年

文/冰雅

双休逢雪天,出行不便,清闲无聊,翻遍书架所有,作者的一缕乡愁,让我忆起我的乡村童年……

童年时代,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的日子是宁静悠闲的,时光的脚步缓慢的很。院子里的土地面被我们跺蹬地溜滑,灶膛里的火光把墙壁照的铮亮。屋檐下,几块青砖被檐水冲的凸凹不平。凹陷的泥土里,长出了几棵瘦瘦的西瓜秧……

门前,那棵高高的老榆树,被爷爷修理的只剩细细的枝条了,春天到来,枝条上生出肥厚的榆钱儿,在暖暖的春风中做着各种显摆的姿势。站在窄窄的胡同里,可以看到村后高高的堤坝,还有坝顶上风中摇曳的柳枝……

院子里的红枣树早就盼望夏天的来临,枣儿在夏雨的洗涤中露出笑脸,半掩在叶子中间,羞涩的很!

秋风中,角落里一丛高粱被吹得弯曲如弓,绿色的茎干里饱含着甘甜的汁水。村后沟壑里的芦苇抽出白色的穗,洁白的芦花,轻盈飘逸。田间一片金黄,鼓鼓的豆荚、憨憨的老玉米、低垂的枣枝……无处不透丰收的喜悦。

村西有一块红薯地,被撤下的红薯藤扔在地边。秋后,闲在无事的叔伯们,总在收过的红薯地里翻来翻去,搜寻意外的收获……

村中那几间唯一的砖瓦房,是村里的小学堂,立冬刚过,那位年过半百的老花镜先生变魔术似的,一夜间,在学堂的中央生起了炉火。温暖的屋子里,一群不懂事的孩子,似懂非懂的听先生讲述"中华人民共和国……"

哦,我的乡村童年!

乡村豆腐

文/陈树庆

进入冬季,总会有一抹淡淡的豆香从众多的故乡味道里盈盈飘出,调动味觉,在唇齿间萦绕不散,似乎有了这抹豆香,冬天便不再寒冷。

居在乡村,每天刚蒙蒙亮,"梆、梆、梆"的梆子声伴着清脆的吆喝声"割——豆——腐——"在大街小巷回荡,那是豆腐特有的叫卖声,家中的主妇一听到,就会赶快舀上一碗玉米或黄豆,再拿上个瓷盆出去,不一会儿便端回一块白嫩的豆腐。豆腐,是乡下人生活中的家常菜,又是待客宴席上的佳馐,豆腐绵软柔嫩,吃法很多,可以煎、炖、炸、煮,久食不厌,是乡下人必不可少的食品。

童年时,村里有家豆腐坊,有了空闲就跑去豆腐坊看制作"豆腐".豆腐的做法是先要精选黄豆,泡在水里四至八小时,让大豆内有足够的水分,然后一人推磨,一人拿勺放豆子,磨成豆浆,磨好的豆浆倒入大锅中,加热不停的进行搅拌,加热的豆浆滤去豆渣,剩下来的就是纯净的豆浆。用干净的器具舀入一口大缸中,经验丰富的豆腐匠会用指头探下豆浆的温度,恰到好处时,冒着热气的豆浆开始凝结成豆腐脑,接下来,把凝结好的豆腐脑用大勺子舀到一个已经铺好白布的方形竹筐里,等豆腐脑几乎要溢出竹筐的时候,就把白布盖上去。然后把白布的四角打成一个结,在白布上面盖上一个木制的盖子,最后,在盖上子面压上几块石头,把多余水分压出来。剩下的工作就是耐心地等了,等的时间久了,热豆腐就压过了,变得又冷又硬。等的时间短了,豆腐还没有压制成形,无法做热豆腐卖。所以,才会有句俗语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豆腐脑已经变成了热豆腐,去掉石头,拿掉盖子,把白布四角小心打开。此刻,白嫩嫩的豆腐冒着热气,诱人的直流口水。做好的豆腐,拉到附近村庄叫卖,一声悠长憨厚地叫卖声:"豆——腐!"于是,想吃豆腐的人们,都是用大豆或其他粮食换豆腐,所以只说"打豆腐"或"换豆腐",从来也不说买豆腐。

在乡间,吃卤水点的豆腐,不仅有真味,而且还能感受到一种浓浓的乡情,融融的乡风。乡间的豆腐,白如玉,滑如脂,素而不寡,香而不腻。乡间的豆腐,也吃出了豆腐文化。说一物降一物,总爱说"卤水点豆腐";说什么事一清二白,总用"小葱拌豆腐"比喻;形容人做事提不起来是"麻线栓豆腐";村里有个老文书,经常在村里红白喜事上讲关于豆腐的文化。豆腐是西汉淮南王刘安发明的,宋时,豆腐渐见普及,在江南,亦成为普通的食品。

北宋大文学家苏东坡极喜食豆腐,曾有诗曰:"煮豆作乳脂为酥,高烧油烛斟蜜酒。"南宋诗人陆游写有"浊酒聚邻曲,偶来非宿期。拭盘推连展,洗釜煮黎祁。"的诗句。清代有个文人尤桐写有《豆腐戒》,"立大戒三,小戒五,总名为豆腐戒。"为什么要以"豆腐戒"为总名?老文书说,因为"非吃豆腐人不能持此戒也",意为只有能过豆腐菜根日子的清心寡欲者才能守得住这八戒。听着老文书的讲述,吃着鲜嫩的豆腐,我似乎懂得了做人的道理。人间有味是清欢。世间最平凡的事物,往往最富有崇高的境界。

豆腐,是农家人生活中的家常菜,又是待客宴席上的佳馐,素有"植物肉"的美称。红白喜事,逢年过节,农家人酒席上的压轴菜是"猪肉豆腐",就是一碗猪肉炖豆腐。不过不要太小瞧了它,这道菜代表了酒席上厨师的手艺,代表了主人家是否诚心待客,农家人也管它叫"荤豆腐".那时候,豆腐是纯手工制作的,猪肉是肥瘦适宜的五花肉。这道菜方法虽然简单,但却很见功力。做法是猪肉切成厚薄均匀的薄片,豆腐切成方方正正的小块咕咚咕咚煮沸后,加盐调好味道,出锅前,撒上一点香菜和葱花。捧上餐桌后,大家一同拿起瓷勺子,滚滚烫烫地入口,怎一个鲜字了得,豆腐细嫩爽口,猪肉肥而不腻。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豆腐一直是冬季乡村存在着的吃食。现在的乡村,豆腐早已不限于单一的,各种口味的,不同做法的豆腐。豆腐也不再是乡下人的土菜,不仅上了城里人的餐桌,甚至上了大饭店的宴席。吃过几种不同做法的豆腐后,依然喜欢乡间豆腐单纯的清香味。天寒地冻的冬季日子里,门外雪花纷飞,屋内火炉上锅里豆腐上下翻滚着,"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和家人聊着家常,一种家的温暖弥漫开来。单是想想,就让人向往不已了。

乡村的芭茅花

文/王丽

对于一个生于乡野,长在乡野的人来说,没有被乡间的芭茅割伤过的童年,是一种缺失无趣的童年。儿时躲猫猫,你追我赶,玩打游击游戏,少不了藏藏躲躲,而最终败露的,往往都是被芭茅草的锯齿割伤时疼痛的不忍呻吟声。那种疼,是钻入心肺的疼,不用眼睛看,就知道,随着疼痛感觉而来的,便是一道一道的血珠如线样滑过皮肤。虽然痛,但如今想起,童年种种的印迹都是痛并快乐着的。

小时候,芭茅花是我们欲罢不能的玩具。找一根粗细匀称的柳条弯一个弓,芭茅花便是我们的箭簇,谁射得远,谁就是孩子王,呵呵,为了一个"王"的头衔,曾经多少的热血倾注在芭茅花的优劣选择之中啊!童年,童年,"王"道之年。倘再能童年一次,是否还会为此虚荣争先恐后呢?

生在鄂东南丘陵地区,到处是低矮的山包,或高高的田岸。沙石边,河岸旁,无论是房前还是屋后,到处都是恣意蔓延的芭茅身影。芭茅是丛生植物,根茎发达,一丛一丛,植被丰盈碧绿成片,还兼具保沙固土防止水土流失的作用。夏能赏绿,它狭长的带有锯齿的叶子,犹如一柄柄碧色软剑倒悬在高岸坡头,风起的时候还呼啦啦地响,有古代剑士侠客般地潇洒风姿;秋可采禾,扎扫帚,织草编;冬可作燃料,成灰后入土还是很好的农肥。

似乎,有芭茅存在的地方,炊烟也会袅袅娜娜的次第升起,乡村也便有了一种暖暖的情调。每每看到芭茅,禁不住会想到用干芭茅草作燃料时土灶上香香的锅巴粥,浓浓的瓦罐土鸡汤,还有金黄金黄的细米粑。想想,都馋得很啦!

乡野,乡趣,乡情,人到中年,关乎乡土的情结越来越深。而芭茅,几乎就是乡村的代名词。因为有它,才知天地蛮荒,还有一种深扎土壤的存在感。它在,乡村便有了乡村的特点;因为有它,童年的一切认知,都飘荡在乡村的记忆里。

乡村打石匠

文/刘强

石匠,在川东北一带叫着"打石匠".

常言道:"养儿莫学石匠,天晴落雨在坡上,讨个妹娃儿怪不象".意在石匠这门手艺不受人待见,因为常年在野外作业,日晒雨淋,条件十分艰苦,见识稍微远一点的人都不愿学这门手艺。

石匠最辛苦的活,莫过于野外开山采石。裸露的大石一般都在悬岩边,要想把一块大石破开,变成大小不一的条石,不是几锤几錾的事。首先是观察石头的长势,看是"立山"或是"困山",再选择打石开眼的地方,划线下锤;其次是做好开山采石的准备,在石头上錾出几步人梯,方便施工作业。

破石的基础工作是挖"隙眼".挖隙眼却是一门技术活,外大内小,间隔20公分一个,眼深至少要10公分,眼要正,不能歪斜,否则会影响石头的破裂线。隙子是钢筋做的,小孩手臂粗细,长20公分。隙眼挖好后,将隙子一个一个嵌入隙眼内,然后用大锤用力往里打锤,以达到把石头崩裂破开的目的。

抡大锤,是一项体力活,更要几分胆量。站在悬岩边上,要抡起三四十斤重的大锤,并举过头顶,然后准确无误地锤打在每一个铁隙上,不是学三两年手艺的人所能为的。抡大锤的一般都是石匠师傅,并且是经验丰富的人。

抡锤时还得呼号子,不然就叫打"哑巴锤".呼号是为了舒缓气血,蓄积抡锤的力量。但没有固定的语句,大多是见物说物,见人说人。

如对面路上有个牵牛放的老头,抡锤师傅就会喊:"对面老头牵着一头大水牛哟……嗨……".

如果桐子开花,抡锤师傅就会来一句:"桐子树开花朵朵艳哟……嗨……".

如果看见年青夫妻过路,随兴会来一句:"水中鸭儿嘴碰嘴,路上两口子手牵手哟……嗨……"

如果天热太阳大,随口便是:"太阳大,天气热,打完这锤就收工哟……嗨……"

总之,号子的内容变化无穷,信手拈来,号声似歌又似词,音调悠扬,时高时低,听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不过,抡大锤这活带危险性,稍不注意,脚下踩虚,或用力不当,就会人随锤走,栽下岩去。有经验的石匠师傅,在抡锤时都会手眼合一,放锤时屁股要往后蹲,借以消减放锤时前坠的惯性。如果地势险峻,腰上还得拴上一根粗麻绳做保护,以防万一。

在野外开山打石,石匠师傅都会带着风箱炉子,预防铁砧钝了好及时加工"锻制",鲜制铁砧重要的是"淬火",这得看火候。将烧红的铁錾放在水里去火,火淬硬了錾尖遇石头就会断,火淬软了錾尖就会卷。看火候全凭经验,这都是在实践中体会出来的,毫无诀窍可言。

每逢野外开山打石,主家都会把饭菜送到打石处来吃,一来节约回家往返的时间,二来看管工具,吃饭的家伙可丢不得。

石匠这门手艺虽然不看好,但逢修房造屋,石木二匠同桌,石匠坐上席左首,木匠坐上席右手,席桌上的规矩,左为大。因为石木二匠的祖师爷都是鲁班,石匠是师兄,木匠是师弟。

再说,万丈高楼从地起。石匠不下石安基砌墙,木匠就无法上梁搁檩,况且,这个是祖师爷传下来的,谁也不敢坏了这个规矩。

修房造屋,一般都要找风水先生(阴阳)选良辰吉日的,而最看重的是"下石",这是石匠师傅的活了。下石前,石匠师傅选一块石头,用铁錾錾出一只碗儿状,在房基中堂门坎石位置下挖一个小坑。时辰一到,石匠师傅点燃香蜡纸烛,左手提着一只大红鸡公,口中念念有词,用力掐开红鸡冠,把鸡血涂沫在石头上,扯下几匹鸡毛粘在鸡血上。然后,对天对地对祖师爷来几个长揖,将石头放在坑里掩上土,就大功告成了。不过,这趟"法事"不是白做的,要给石匠师傅给红包喜钱的,大小看主家的大方,一方一俗,一般都是约定俗成的。

石匠还有一份手艺,就是修石磨。上世纪八十年代前,家家都有石磨子,用于推汤圆磨麦面。自然,刀钝石头磨,磨钝石匠修。做磨子的石头,要质地坚硬,否则一磨就钝了。石匠师傅修磨大多是以天数计工钱,主家还要负责招待吃喝。

修磨子的铁錾呈扁型,在磨膛到磨沿錾出的一条条槽沟里,敲击打磨,直至磨出锋边来。上磨石有一个石眼,是粮食进入磨堂的通道。

修磨这个活,看似轻松,实则要靠手艺,特别是打理磨堂最关健,修不好,面磨不细不说,还不进食。所以,修一台石磨一般要花一天的功夫。

石匠的手艺也算五花八门,打水缸、猪槽石、狗槽石、挖粪坑、砌地坝边、修桥补路,样样都能干,从不挑工厌工。在解放初期和农业学大寨那些年,修堰塘、水渠、坡地改梯田,处处都有石匠劳碌的身影。

随着科技的发展,社会的进步,家用生产生活用具进入了寻常百姓家。修房造屋全是钢筋水泥,不用一块石头了。更可惜的是过去人们赖以生存的石磨、石斗窝,已弃之不用,成了垒土砌坎的废石。

乡村石匠的失业,让我联想到这门手艺的失传,沿袭几千年的技艺,将逐渐从视线中淡出,不由得心生几多失落和忧虑。

乡村喜宴

文/马西良

老家大叔家的兄弟今天结婚,很早就打了招呼。赶巧是元旦假期,看看新媳妇,参加喜宴图个热闹。一早就让儿子开车和夫人一块参加婚礼。

农村人结婚讲究的是人情,你家有事请我,我家有事一定要将你请来,农村人实诚厚道,谁也不欠谁家的人情。况且孩子结婚这是大喜事,不办上一、二十桌,那叫没人脉。全庄按支分,张王李赵每家都邀请到。而且现在农村的酒席,一桌也要六七百块钱,还不算烟酒,至少六盒烟,四瓶酒,手绢、茶杯、火柴一应俱全。

当我们开车到老家,婚礼已经举行完,第一场喜宴上午十点就开席。好久没有回老家,乡亲们依旧特别热情,一个个握手寒暄、打招呼。洪美叔年轻时农闲贩个青菜倒蹬个葱姜,挣个零钱话。现在两个孩子都在城里做生意,八十多的人了,前几天儿子们又请他坐飞机去韩国旅游。他逢人就说:咱活了一辈子没坐过飞机,这次也像国家领导人一样,到国外访问访问。还有好多亲戚,都前来喝喜酒,多年没有见面,借这次机会叙叙旧谈谈心。

每个村子都有一帮相对固定的办喜宴班子,几位德高望重的大总,各司其职、各负其责。洪开叔是村里的文化人,毛笔字写的笔走龙凤,听说还在市里获过奖,他当大总谁擅长啥,谁能拿下啥,他心里都有数,让谁干都心悦诚服。

办喜事讲究的是场面,乡里人爱面子谁还能在乎钱。好在现在办喜宴,全部包给厨子师傅,不要再自己杀猪、卖鱼、进菜。端盘上菜、烧水杂物不用主家过问,省事多了。农村结婚也兴起了搭彩虹门、请主持人,基本上和城里一样隆重热闹。

洪清叔一家在安徽省的淮北市煤矿上,三个儿子出生在文革时期,有理、胜利、永权名字起的都有文革遗风。大叔去世后,老家没有什么大事一般就没有走动。这次洪清叔家里的有理、胜利开车一早就回到马河口老家,还专门把三个孙子带来,不仅让他们参加婚礼喝喜酒,更是让他们回老家看看,不要忘了老家,不论在外多远老家才是他们的根。

农村酒席讲究个热闹,新媳妇敬酒掀起一个小高潮,每人客人都要喝上两杯,红红的脸上都放了光彩。三天门里没大小,玩笑开得再大,也没有生气的。原来在家时的小孩如今都是大高个子,有的都结了婚。英俊的大小伙,漂亮的媳妇,老家的变化真是大。一代一代人的成长,我都认不下来,我的孩子们恐怕认识的更不多。

乡人的生活中能有什么大事发生呢,红白喜事就是乡村社会最大的政治!世人往往从这等事情上去衡量一个人、一个家庭的胸怀和气度。鲁南人所说的"人脉",也即人气,往往就是从这些琐事上慢慢累积的,提升一个家族政治地位和影响就是从这些事开始,从而获得恒久的村里的评价和定位。

淳朴的乡村风情,浓郁的家乡情结。老家再亲也亲不过来的地方,老家逐渐生疏的地方。

乡村喜宴,浓缩了乡村人淳朴善良的浓厚情谊!

乡村杀猪饭

文/雨林

进入腊月,远远地就能听见猪们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充盈在村庄的前后。杀年猪,是山乡人家迎接新春盛宴必不可少的前奏,再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杀猪饭,年就近在眼前了。

邻村的杀猪匠老德叔带着他新收的小徒弟,挑着一担子家伙哐当哐当地进了村。最惹眼的莫过于担头上的几刀肋条肉,乡俗中杀猪匠是不收钱的,但也得有辛苦费,一头猪根据大小留下一刀肉,一般都在三到五斤左右。德叔进了谁家,都是要敬若上宾的,男人好烟好茶地相陪招呼着。女人呢,一边烧着大锅的开水一边偷偷抹眼泪。虽说是牲畜,可是从年头养到年尾,一瓢菜一勺水地侍弄着,难免有点舍不得。头天晚上就给喂了一大盆白米饭,拌的是细糠料,吃一顿好的再上路吧。

这头,女人将烧好的几大锅开水倒进了长腰子盆,那头,德叔已经和小徒弟将大肥猪拖出了猪圈,捆在了案板。随着德叔准确的一刀捅进猪颈脖,一股殷红的猪血流就淌进了菜盆。而后便是麻溜的去毛,开膛剖肚,不消一个小时,白生生的猪肉,饱满晶莹的猪油就挂在了院落里。德叔还要继续清理猪内脏和猪头猪脚,小孩子们则盼着德叔将猪膀胱甩出来,那玩意儿不能吃,灌上水扎紧可以当球踢着玩。

女人赶紧准备杀猪饭,材料都是现成的,全都是猪身上的东西:热腾腾的猪血汤、爽口的炒猪肝、鲜美的爆腰花、可口的酸菜肉片、油而不腻的米粉蒸肉、老少咸宜的萝卜烧肉等等,当中必不可少的是一大盆油亮诱人的红烧肉。吃杀猪饭,在热诚好客的乡人眼里,是一年一度的重头戏,也是交流感情、重叙旧好的联络契机。在物资匮乏的岁月里,吃杀猪饭不啻是大人小孩大快朵颐的牙祭。无论肉猪大小,每家请客,已成惯例。尤其是村中德高望重的长者,村里的小学教师,更是家家户户的座上宾。

杀猪饭,讲究的是吃肥肉、喝烧酒,用"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来形容是再恰当不过了。酒过三巡,菜上五道,高声吆喝、大声划拳。还有打赌能吃多少块肥肉的,一块肉一杯酒,吃的人满嘴流油,喝的人面红脖子粗的,场面好不热闹。之前被猪惨叫声吓跑的猫狗们都回来了,它们大着胆子在八仙桌下绕来绕去,等着啃食人们丢下的肉骨头。

母亲喂的猪很肥,少不济得有两百多斤,德叔吃饱喝足带走了一刀五斤肉,还将猪鬃全都放进了他的篮子里,据说这玩意儿可以卖到购销站做刷子。乘着客人喝酒的空闲,母亲忙着从大锅里乘出香喷喷的猪血猪肝里脊汤,满满一海碗,挨个送给村中的老人。"人人都会老,不孝敬老人,连猪都不如哟".

杀猪饭的魅力,不在滋味,而在气氛;杀猪饭的过瘾,不在喝酒吃肉,而在非凡热闹。杀猪饭,吃出了乡村的氛围,吃出了邻里和睦,更吃出了渐近渐浓的年味。这一年过往,又是新的一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