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美文摘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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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的芦苇
文/樊树岗
记忆中,芦苇是乡村最平常的植物了。村庄内外,只要有水或者地势低洼的地方,到处能看到一片片芦苇。
在乡村,春天的芦苇刚刚发芽,根根挺立,锥子一样指向天空。新生的苇锥,上白下粉,鲜鲜亮亮,一根根、一簇簇、一片片布满村庄的角角落落。阳春三月,柳条长长,细雨飘飘,芦苇片片,整个芦苇地就像一幅水墨画。芦苇们都在一节节的长高,鲜嫩嫩地苇叶爆发出蓄积的生机,阳光在苇叶上划过,闪耀着鲜艳的光芒。密密的芦苇中,阵阵微风吹出瑟瑟声响,有时,一只麻雀倏然斜飞出来,在风中闪过,稍纵即逝。
夏天,流阳似火,芦苇们次第成熟。片片芦苇,葱葱郁郁,蓬蓬勃勃,随风摇曳,倩影婆娑。柔韧轻盈的芊芊芦苇,一片浓郁,蕴藏着无限神秘和生气。根根芦苇,叶子拥挤着叶子,翠绿衔接着翠绿,芊芊芦苇曾经挑着我们童年的欢乐。放学后,我们扔下书包就不约而同奔向一片芦苇,藏在芦苇里,戏水玩耍,摸鱼捉虾,风吹日晒,我们个个像黑泥鳅,在水中钻出钻进。玩乏了,就折一根芦苇,左缠右绕,三下两下就折成一把"手枪",也感受一次英雄本色!累了,就随地一躺,聆听树上蝉鸣、小虫唱合,喧嚣中亦有宁静祥和,那是一种心境,一首挥之不去的往事的歌!
丰收的秋天姗然而至,芦苇茎秆 成熟,叶子变黄,芦花如絮,漫天飞舞。秋天的芦苇塘很宁静,满目芦花与天上白云彼此衔接,融为一体,绵延到遥远的天边,让人展开美妙遐想。人们用镰刀收割了芦苇,盖房时用于铺房顶,铺房檐,剩余的还用苇子编成席子。一根根柔韧的苇子,坚强的支撑了那个年代!
大雪纷飞的冬天,银装素裹,一片白茫茫,芦苇已销声匿迹,寂静的芦苇塘里空空荡荡,泛着星星点点的阳光。挨着芦苇塘的水池,厚厚的冰上,是孩子们的天堂,打陀螺的大人小孩,欢声笑语,神采飞扬。
远去了,芦苇塘。现在的乡村,再也看不到大片芦苇了,甚至找不到有水池的地方。那一根根柔韧的芦苇,永远摇曳在我心上……
乡村电影
文/张燕峰
前几天,一个炎热的夏日晚上,小区里放电影,大家坐在大树下乘凉,摇着扇子闲话家常,孩子们追逐打闹,笑语盈盈。屏幕上的人物兀自热闹着,上演着各自的爱恨情仇。我突然很失落,不禁回想起二十多年前,在乡下看电影的情景来。
那时,放电影是乡间的盛事。由于没有电话,因此一个村庄要放电影,亲戚们就借一辆自行车四处出击通风报信。消息所到之处,整个村庄便沸腾了。大家胡乱地吃几口饭,急不可待地向村口涌去。晚霞还未褪尽,几十口人就组成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地向放电影的村庄进发。匆忙而杂乱的步履,纵声的谈笑,孩子的欢叫,田野里此起彼伏的虫吟声,汇成了一曲雄浑迷人的大合唱。
急急地赶到那里,电影还没有开演,幕布刚刚挂起来。可已经是人山人海,有的搬着小板凳坐在前面,还有站在椅子凳子上的,最佳位置已经被本村的人占据,外村人只好站在更远的地方,有的人甚至爬到了屋顶或者大树上。好在场院宽阔,无论站到哪个位置都能看到听到,只是偏着头,常常是一个多小时下来,脖子又酸又累。但这有什么要紧呢?看电影是精神大餐,不付出辛苦和劳累得来,有什么意义呢?
我们年龄小,经常被前面黑压压的人群挡得什么也看不到,急得又哭又叫,爸爸们便把我们抱起来,架在脖子上。这时,银幕上的一张张脸格外生动清楚,一颗小小的心充满了欢喜,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电影散场了,几十个人又匆匆忙忙地往家里赶,大家个个热血沸腾,还沉浸在刚才精彩的剧情中,兴致勃勃地议论着电影内容,谈论着自己喜欢的角色,表达着各自的爱憎。
夜深了,天空更加辽远苍茫,星星却还没有入睡,调皮地眨着眼睛。月亮升高了,玉盘一样,明亮地高悬在天空,月华如水,铺天盖地,路边的白杨、垂柳、麦穗、稻田,一切都像在牛乳中洗过一样,有着朦胧的美。草木的清香,谷物和野花的芳香,丝丝缕缕,钻进鼻孔,沁人心脾。远处的池塘里传出几声蛙鸣,树上几只鸟儿扇动翅膀,扑棱棱地飞向高处,孩子们困倦得睁不开眼,已伏在大人的背上睡得正酣。
到家,往往是午夜时分。睡梦中,还常常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分明是电影里的某句台词。第二天,仍意犹未尽,孩子们上学玩耍,大人们出工,谈论最多的仍然是昨晚的电影。然后大家便热辣辣地期待下一场电影的盛装来临。
将记忆散落在夏日里的乡村
文/喜有此李
在城市里蜷缩久了,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乡村来。将思绪放飞,将记忆向着夏日里的乡村徐徐散落……
苍茫辽远的天空,澄蓝的天底,点缀着飘逸悠扬的云朵;天底下,是整齐划一的屋舍,与静默的小山坡、蜿蜒流淌的河溪、高矮不一的绿树一起,构成一幅淡淡的丹青图画。这样的乡村淳朴自然,令人心生无限的眷恋。
在雄鸡嘹亮的啼鸣过后,乡村浓浓的夜色便渐渐散去了,薄薄的晨曦犹如水中的涟漪,缓缓地从远方的天边荡漾过来,直至将整个乡村笼住。天空泛白了,太阳就急不可待地踮起了它的脚尖,胀红着脸,从山岗的身后溜了出来,掠过了树顶,探头探脑地对着乡村审视了一番之后,便欢呼雀跃地将细细碎碎的阳光撒在了乡村的每一个角落。
这时候的乡村小巷,因为夜里的浓雾,依旧是湿漉漉的,随着日光的渐渐强烈,潮湿便渐渐的褪尽,露出了清爽干结的青石板。这样的小巷,如果在夏日里赤足而行,便会有一股透彻的清凉,由脚底向着心田缓缓渗透开来,顿觉心旷神怡。
还是到田野里去吧。阡陌上的狗尾巴草一边沐浴着黎明的晨光,一边与微风亲切呢喃,正在笑迎着每一个到田里弯腰劳作的人。露水已在昨夜悄悄的湿润了田埂,又或者已悄悄地在日出之前爬上了绿叶的手掌,等待着日光将自己变成袅袅的雾霭。那些云雀想必是开始觅食了,要不,怎么时而低旋,时而在田间作了瞬间的停留之后又"唧"的一声飞回树的枝头歇息呢?
不必害怕响午的到来。尽管夏日的流火灼灼地在空中跳动,气温也是一日当中最高的时候,但乡村的阳光并不痛脊,它是那样的宽怀、柔和,恰如父亲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抚摸你的脸庞,又像是母亲温柔的目光静静的将你注视。
此时的绥江河越发清澄,犹如一面素雅的镜子,倒映着河边的植物及空中的云朵,柔风轻拂,鱼鳞般的微波,如诗一般铺陈开来,分外妖娆。
夏日里的乡村也常常伴着雨水。原本还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飘来了一朵黑色的浮云,在你尚来不及定神的间隙,便迅速将整个碧空墨染。乌云一堆堆的,低低地压着大地,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雨,来了。夹杂着电闪雷鸣,劈劈啪啪地抽打着乡村的肌肤,让人感到有些疼痛。好在,这样的雨并不长久,它们来得快,去得也急,往往在你还心生抱怨的时候,就嘎然而止了。
大雨洗刷过后的乡村,更显纤尘不染。乌云散尽,天空便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澈而缥缈,空气清新怡人。孩童欢腾起来了,或者在柏油马路上追逐嬉闹,或者用竹枝缠上蜘蛛网,捕捉着结伴而飞的蜻蜓。鸡、鸭、鹅等家禽,也跟着欢腾起来,你追我赶地跑到田野里,或者戏水,或者啄食,然后又发出贼贼的欢叫。放眼远望,彩虹突然架在了两座山岗的坡顶上,如一位典雅的少女,安然宁静,缄默不言,一身七彩的衣裳,显得莹莹灼灼。
随着晚饭的炊烟袅袅升起,此时的太阳不知何时给自己插上了翅膀,飞也似的遁入了山谷里头,仿佛是一个急于安睡的孩子。饶是如此,却掩没不尽自己的余晖,于是,乡村的上空便多了一抹抹的晚霞,披在了屋顶,披在了哞哞而叫的老牛身上。
黄昏是短暂的。太阳下去了,岚风带着丝丝的凉意漫过了山顶,漫过了田野,扑面而来,让白昼残余的热气荡然无存。夜色也渐渐的压了过来,很快就连绵成片。
月亮上来了,将圆未圆的样子,先是让云朵半遮着脸,然后又躲到了树缝里,任凭千呼万唤,却依旧是一副羞答答的样子。这时候的老人与孩子,躺在稻禾垛上,仰望着满天的繁星,聆听着蛙叫虫鸣,身旁氤氲着稻禾的清香及泥土气息,在习习的凉风中或哼着童谣,或者说着一些美丽的童话故事。
夜深了,村庄安然沉睡,月亮也大胆地爬山了树梢。月华如水,高高低低,蜿蜿蜒蜒,顺着青石板铺成的小巷,漫进了乡村,漫过了各家各户的门缝与窗户……
思绪依然在蔓延。其实,夏日里的乡村不仅仅是一幅图画,也是一首诗,一首歌,一个美丽的童话。我之所以忆起夏日里的乡村,是因为在这样的时节,夏日的流火纷飞,城里的喧闹、聒噪越发沸腾,令人心生燥乱。而当我将记忆散落在夏日里的乡村的时候,它那一份永远抹不去的淳朴印象,让我的灵魂顷刻安静了下来。
乡村"无贼"
文/顾莉敏
女友的堂哥一再邀请我们去乡间做客,恭敬不如从命。
三闺密驱车前往,一到乡间,天地间挥毫泼墨的绿色,让我们心旷神怡!扑鼻而来的清新空气,让我们神清气爽!
堂哥已在路边翘首以盼!泊好车,跟随堂哥来到他家一幢气派的三上三下楼房前,堂哥的家宽敞明亮,电视电脑的现代化设备一应俱全,让我们感叹,现在的城乡差别越来越小。
一恍到了中午,堂哥盛请我们到农家乐共进午餐,谈笑之间,堂哥抬腿和我们一起出了门。只以为堂哥见到我们,高兴的忘乎所以,竟然忘记关键性的事情—他家的大门还大敞着!在我们提醒锁门时,堂哥爽朗地大笑,我白天出门,根本没有锁门的习惯。
楼底的大客厅里,停着两辆电瓶车,钥匙还插在上面;还有电视,冰箱,触手可及的电器,难道不怕被人大扫荡?看我们惊诧不已的神情,堂哥说:以前穷时,家里一贫如洗,没有锁门习惯;改革开放以来,家里走上富裕之路,虽说锁个门不费吹灰之力,知道左邻右舍会帮着照看,习惯成自然,也就懒得锁门了。
乡间的朴实无华让我们目瞪口呆,现代版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让我们感到新鲜好奇又不可思议!在城里门锁上了一道又一道,还忐忑不安,锁成"铜墙铁壁",有时还防不胜防。
农家菜颇有特色,推杯换盏之余,堂哥家敞开的大门让我们心存疑虑!楼房靠在大路边,交通四通八达,就不怕人趁虚而入顺手牵羊?堂哥大快朵颐地宽慰道:在我们村庄,不是我一家这样,家家都是这样的,只要不出远门,拍拍屁股就走人,落得个省事方便。
虽说城乡现在越来越接轨,但有的方面是天壤之别,城里高楼大厦,楼上楼下的邻居住多少年,都不知道姓啥叫啥,在农村就不一样啦;谁家发生点什么事情,街坊四邻都知道,好事情大家一起分享,坏事情,大家出谋划策,想金点子一起解决。
家里的东西,也会"不翼而飞!"就说电瓶车,动不动会玩"失踪",不用担心被谁偷走了,心知肚明被邻居不打招呼借用了,用完了自然"完璧归赵".
家家菜地里无公害的蔬菜应有尽有,谁家吃不完,就送给周围的邻居享用。像我这样大大咧咧的人,平时有啥好东西,喜欢和大家分享,自认为人缘还不错!想吃啥菜,我就直接到别人菜园里拔菜,跟自己家菜园一样,有来就有往,你对别人大方,别人不会对你小气!
酒足饭饱后到堂哥家拿土特产时,家里别来无恙!完好无损!我们三人惴惴不安的心豁然开朗,乡村无"贼",只有"内贼".
乡村,乡村
文/布衣居士
随着飞滚的车轮,村庄近了。
彼时,天刚蒙蒙亮。我闭起眼,等待着一声鸡啼。良久,胸腔里刮起一阵缭乱的风。在大风中,我看见一个影子依稀变淡,以至虚无。一个玻璃杯子摔掉在坚实的地面,粉碎粉碎。
苍老了的是父母的容颜。两边的高墙越衬得他们的单薄,我从他们笑容的纹路里,找寻一条路。一条可以送我回去的弯弯曲曲的小道。回来了么!父亲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我听见心在它的房间里颤了颤,又慢慢的有条不紊。
村庄换了新衣。
坐在院里,母亲在我的耳边念叨,说我们村里的老房子就剩我们一家了。我抬头看了看临街的那排古旧的建筑,剥落的泥墙皮斑斑驳驳,砖泥混搭的墙基深埋在新铺的水泥路面之下,如同一名半截入土的老人。在四围鳞次栉比的二层小楼四合院中间,就好像一块难看的疮疥。一阵风过,一根根的茅草在低矮的房檐上簌簌抖动。房顶西边漏了一个大洞,屋椽外露。有一点天光就从这里透进来,我望向它,它也望着我。它的外面是一眼辽远而空阔的碧蓝。深邃的有点让人心慌,又带点穷途末路的无奈与悲哀。
我站在院子里做梦。秋日的阳光安详的透过树叶照在我家的小院。树上挂满了半红了脸的铃铛小枣。枣树歪着脖子看我和邻家的妮儿"过家家".我当爹,她当娘。她忙活着用小棍拨弄着半块残瓦上的树叶;我跪在地上,鼓着腮帮往两块砖头里吹火。烟眯了我的眼,妮儿咯咯笑着羞我的小花脸。风儿携着笑声越过墙头,房后的大姐姐顺着声音追过来。她轻手轻脚的爬过矮墙的豁口,绕过墙边满嘴白沫的老黄牛想吓我们一跳,谁知咕咕叫的老母鸡却提前报了信。
女儿和一群小伙伴一人穿一双旱冰鞋,在门外的缓坡上风一样的溜着。大路平展展的,是新铺的水泥路。欢笑在高高的楼宇和红墙间弹跳。她们是快乐的,跟我和妮儿一样。快乐像水,快乐像云,快乐像花,快乐像新门楼两边挂着的两盏红灯笼。邻家的老狗有气无力的趴卧在门楼下,半眯着两只看透世事的狗眼。眼前的快乐和它无关,它静静的想着自己的心事。高高的楼房遮挡了它的太阳,它不情不愿的站起来,干瘪的乳房像个空口袋在它的肚皮下晃荡。它慢吞吞的寻找到了下一处落脚点,搁下下巴,不一会又陷入长久的回忆之中。
熟透了的秋的香味勾着我向庄稼地里走。灰黑的柏油路在脚下低语,打破了一个季节的沉静。毛毛草,老牛拽,兔儿草……比着个儿的蹿起老高,秋天了,一嘟嘟,一串串的草籽被顶在头上炫耀,它们在秋风里笑得有些邪恶。
村东头三叔的儿子媳妇在外打工都没回来,可他也不恼。他咧着大嘴从裤兜里掏出几张"小红鱼"(百元大钞),蹲在地头粗声粗气的跟收割玉米的司机师傅讨价还价。一排排扛着枪的玉米杆在机器的嚣叫声里寿终正寝,地头的三轮车斗里堆满了从那个庞然大物嘴里吐出的收获。穿地而过的高压塔架长长的电线上,叽叽喳喳的麻雀伸着小脑袋站了一排,七嘴八舌的谈论着今年的收成。
村后的丘陵地里,一片参错的绿意。远远看去有些像杂粮面做的窝窝头。那些不是庄稼,是退耕还林后栽种的刺槐。几年了,长得还是畏畏缩缩,如一个个营养不良的孩子。走到近前,蒿草、刺蓬挤挤挨挨的插满了脚。我问母亲,这些刺槐怎么长成这样了?母亲咂着嘴说,就那样了。前几年她还管来着,可是村里的干部不让动。你看现在都分不清哪是草哪是树了,我说。母亲说,以前还有粗点的,都被坏了良心的人偷去做铣把了。我无语……父亲叮咛,说到了城里,一定要看看今年退耕还林和小麦玉米的直补款有没有打到卡上。一轮秋阳斜倚在西北的岭边上,又圆又大像烧饼,我瞅了一下,却被那并不刺目的光芒扎了眼。
一条高速公路横穿过丘陵地,如一把刀硬生生的从一个人的身体中间插了过去。高高的铁丝网拦起了一道天堑。路的那边有坟茔。思念丝丝缕缕却牵扯不断。他们都在做一个长长的梦。那梦里的村庄该是什么样?我抓把泥土放在鼻子下细嗅,一股遥远的清香从手中散开,那里面有爷爷奶奶当年汗水的味道。
夜幕降临,我在哥家院子里深褐色的水泥地砖缝里寻找一株草,一株从泥土里长出的草。我把眼睛一寸寸从地面游移到头顶,只有白色的瓷砖和银色的不锈钢楼梯扶手在闪着幽光。坚实的墙壁从四面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哥说,现在农村跟城市一个样。我走到墙边摸了摸仿大理石样的瓷砖,触手的冰凉比秋霜还冷。大房子里节能灯在发着惨白的光。小侄赖在电脑前迟迟不下来,热过的饭都没了热气。我有点怅然,自嘲的笑笑,忽而又释然,难道这不是我们年幼时梦想的模样?
清晨,三五成群的老头老太太在村口的大路上跑步锻炼,伸胳膊踢腿,架势十足。一群四五十岁的阿姨在牌楼下跳舞,领舞的大妈肤色黝黑,扭腰转身,上步提胯。那脸上绽儿了一朵花。等车的当儿,我回过头看了看流光溢彩的村门楼,挑角飞檐,朱红的门柱粗壮有力。两只石狮子蹲踞在两旁,气贯长虹。有凛冽的雾气从我的身旁绕过,它从我的鼻子里吸进去,浸润了我的心。
要走了。然乡村不一直在吗?面对着家的方向,我看见一只吐丝的春蚕,在破裂的声响里,一点点蜕***皮,慢慢长大。
失落的乡村
文/依
父亲病了,根据他的愿望,我们决定把他送回老家,那是他落叶归根的地方。在我心里,我的乡村多美呀!人们在鸟鸣花香中起床,在薄雾辽绕的田地中开始一天的劳作,人们的脸上都带希望和平的微笑。大人孩子见面无不喜笑颜开地打招呼,七大姑八大婆无不怜惜地嘱咐小辈好好学习,勤奋努力。但此刻田埂上枯草掩路,院落间垃圾塑料堆地,满目的苍凉的景象让人无可奈何。父亲辛劳了半辈子,这是他年轻拼搏过的地方,在这里有他熟悉的田和地,有他熟悉的左邻和右舍。可田地出现了大面积荒芜,左邻右舍也都搬到公路边上建房去了,只有几位老太龙钟与父亲年轻时超交好的大叔来看望父亲,眼里浸润着他们特有的混浊的泪,诉说着岁月的磨砺。安顿好父亲,我到村里走了走,记忆中的村庄己变得无比遥远……以往鸡鸣狗犬、孩童戏喜打闹。热闹无比,活力无比的乡村此刻却安静无比,让人心绪迷茫……
犹记小时候光与我同龄生的小伙伴就有十几位,农闲时总见村东头樟树脚下十几位老太太纳底做鞋,老爷爷在旁搓绳削桩,青壮年们修犁整耙,我们捉蝈猜拳。人们议论着天气与收成。一片片笑声震彻树梢,回荡在乡村上空。现在村里走了半天,也难得再见儿时伙伴。大多青壮年都外出打工了,长期居住在村子里的,基本以老幼为主,如果只算成年人,那么在村子里的成年人的平均年龄,超过60岁,也就就是说,基本都是老人,至少是年纪不合适在外打工者,老幼相守的村子,人们谈不上有什么希望所寄,老一辈,既使无可奈何,也是习惯了自己的故土,幼的一辈,不过是暂时寄托在这里罢了,待到十五六岁,也就开始东南飞了。外出的人,有的寄希望于回家养老,所以一般都利用多年的积蓄,盖了个房子在村子里,还有一部分,尤其是80后的一代,已经连回家养老的念头都没有了,利用几代人的积蓄,在县城,甚至在自己的镇上,买了套小小的住房,乡村已经不是衣锦还乡的去处了。
记忆中父母总带着我们在田地劳作,哪里有野草就扯,哪里有空隙就栽上瓜果。田地真是被勤劳的父辈修理得光鲜亮丽。现如今人口越来越少亦越来越老,农田基本没人耕种,田地周围的树木开始吞噬农田。加上现在饲养猪的方式就是吃饲料,甚至有的人家己不再养猪牛,甚至做饭也己开始用煤气、电饭煲,不需要柴火,于是田地周围的树木肆意生长,农田往往成为一个个的林中小洞,结果是庄稼的光照不足,林中各种大小动物开始与人争夺粮食,小则松鼠、鸟雀慢慢的侵占,大则有野猪成片的蹂躏。年轻人不会种地了,自然和人争夺田地的较量,将会以自然的胜利而告终。当然,人退林进,也未必不是好事,但村庄的衰落,将是不可避免的趋势。 一座座新坟的出现,直观见证了一代人成为过去,他们在此劳碌了一辈子,最终发现后继无人,自己辛勤开垦出来的田地,正被繁茂的树木逐渐吞噬,他们心中的理想家园,不再是后辈们眷顾的处所,甚至有的坟头,也难得有人来烧一柱香了。 想象一下,老一辈已经凋谢,这一辈回归乡村,对种田地缺乏激情,下一辈不会做回归打算,将是一副什么样的乡村景象?
小时大家都物资溃乏,逢年过节弄点好吃的,父母总叫我们左邻右舍送点 ,当然我们也会收到回赠。农闲时,父母还会将村里年龄最大的长者请到我家来招待一番,让他们讲讲美德,传扬后代。一家有事,邻里乡亲都会伸出援助之手。可现如今这个寂寞清冷的乡村,人们往往只能在麻将桌上交流,还得争个面红耳赤,那种相怜相惜,互敬互爱的氛围再难觅踪影。我们总是宗教式的把希望寄托在后辈身上,对于已经开始陆续外出打工的年青一代,是否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其实这取决于他们的教育状况与自己的精神状态,当然还有大环境的机遇。从村子里的一些小青年来看(九十年代及其后出生),虽然情形有差异,但总体而言,前途似乎并不光明。首先是所受教育欠佳。大部分青年,都是父母在外打工,由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带大,隔代教育,虽然物质上得到了基本的保证,但学业多荒疏,爷爷辈与学校基本没有联系,更谈不上家庭与学校的有机配合了,于是多数初中不能毕业,少数初中毕业者,只能进职业技术学校,而作为山村的孩子,一进县城,俨然一个大世界,就只知道玩耍,唯有与外在打工的父母联系,索取生活费,手脚也开始大了起来,当越来越不能满足其铺张的生活时,就辍学了事,或者到处混,或者到外面的城市打工。但他们的教育与阅历,决定了并不能轻松赚钱,开支与收入相抵,并不能有所积累。又对乡下的生活,横竖不习惯,铁定了心不再回到乡下种地,认为那是最没出息的事,于是以谈朋友、结婚为名,裹胁父母甚至爷爷辈,倾其积蓄,在镇上甚至县城买得一套小房子,以为这样就成了城里人。 徘徊于城市与乡村之间的不稳定群体,从村子里的青年就可以看出,有的成了混混,有的辗转开店而终无所成。而这些混混和失败者的代价,都需要乡村来承担,直接地说,外面无以为生,还是找自己的父母甚至爷爷辈哭穷求助,采取欺诈哄骗的方式,榨取乡下老实人的那点劳动果实。还有三三两两没有外出打工暂时在家带小孩的,干脆在公路边开个小卖部,拦路拉人打麻将,饿了就吃些方便面。孩子也一天到晚在麻将旁,有的小孩三四岁也会了麻将。只知输赢和钱,人生的其他追求和梦想都离他们远了去了。
记忆的乡村像位纯情的少女,多情而又希翼,如今的乡村像位妇人,沉暮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