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粽子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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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子
文/章铜胜
在端午的食物中,粽子是最具代表性的一种。在家乡过端午节,吃粽子成了必不可省的一件事,我想,其他地方的端午,大概也是这样的吧。
我的老家在沿江江南的水乡,包粽子通常是用芦苇叶的。可包粽子的芦苇叶,是不叫芦苇叶的,叫作箬子。箬是一种竹叶,我并不清楚家乡人将包粽子的芦苇叶也称作箬子的原因,也人云亦云地这样叫着,也许是因为它们都是用来包粽子的吧。不过,我还是觉得箬子的名字好,叫起来顺口,听起来也更亲切一些。
小时候,每年的端午节前,母亲都会吩咐我去村东大湖的圩埂上打箬子。初夏,圩埂上的芦苇刚长成,青翠茂密,芦苇叶宽大柔软,是适于包粽子的。通常是在周末,我和同村的小伙伴们约好,一起去村东的大湖里打箬子。我们钻进芦苇密织的青纱帐里,在湖圩相连的圩堤上,钻进钻出,钻来钻去,从一个圩套钻到另一个圩套,一边嬉戏,一边打着箬子,其开心可想而知了。累了,我们也会摘一片较嫩一点的芦苇叶,放在嘴边,吹出"呜呜—呜呜—"的好听的声音,在这样的呜呜声里,可以找到同伴,分辨方向。
当我们钻出圩套,背着一袋箬子回家的时候,母亲们总是开心的。母亲将我们打回来的新鲜箬子放在水里煮一煮,用清水浸泡、洗净,晒干,留用。端午前后,母亲站在门前,用泡好的箬子包粽子。在卷好的粽叶里放泡好的糯米,加红豆、绿豆,或是蜜枣,用筷子捣密实,然后包裹,用棉线扎紧,一个一个拴在铁门环上。不一会儿,门前的铁门环上,就挂满了一串串的粽子了。我老家的粽子,大都是样子简单,味道单调的,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喜欢吃粽子。端午的粽子,味道总是那样的美好。
在家乡,我也曾见过包裹精致的粽子,多是新嫁的姑娘归宁,从婆家带回来的粽子。那些粽子小巧精致,是用红线扎着的,好看,又好吃。她们从婆家带回来的粽子,里面放了更多的蜜枣,甚至还有放火腿和咸肉的,这样的粽子更香糯有味。这些粽子是当作礼物的,我家偶尔也能收到,也会尝到,可我还是喜欢自己家的粽子,永远透着清淡的米香。像自家的日子般,虽然清淡,却是坚实可靠的。
想起赵珩写的《老麦的粽子》,他在文章里写广东人老麦在北京卖粽子,非常有趣。老麦卖粽子近于虔诚,他每年只来两次,一次是在端午前,一次是在春节前。老麦的粽子都是自制自卖,且货真价贵的,这是做粽子的老麦的自信。老麦做的粽子有四、五种,而最好的是豆沙和咸肉火腿的。老麦的豆沙粽是方形的,豆沙用的是去皮过滤后的澄沙,用猪板油炒过,糖多油重,而且放的豆沙多。老麦的咸肉火腿粽是斧头形的,用的是真正的金华火腿和肥瘦相间的咸肉一同为馅的。我没见过方形和斧头形的粽子,当然也不可能知道老麦粽子的味道究竟如何,不过,能让写出《老饕漫笔》的赵珩念念不忘,且"三十多年过去了,每个端午,我总想起老麦。"可以想见,老麦的粽子,味道一定是不俗的。老麦的粽子,不只是味道好,老麦的粽子里除了老麦的虔诚外,还有着节日般隆重的仪式感,或许这才是让赵珩念念不忘的真正原因吧。
粽子好吃,毕竟难于消化。就像张爱玲说过的一样:"八岁我要梳爱司头,十岁我要穿高跟鞋,十六岁我要吃粽子汤团,吃一切难于消化的东西。"张爱玲急于长大的童年,是不是也和我们急于一尝的端午粽子般,总是如期待着的那般美好。
岁岁端午,今又端午。在这个端午节里,我一定也要尝一尝那些美味的粽子,在端午粽子的香糯里,搜寻昔日香糯的记忆。
端午节的粽子
文/楚木湘魂
有时候,我是极没良心的,一边恶狠狠地吃人家的粽子,一边恶狠狠地批判:"这叫粽子吗?这好意思叫粽子吗?长得脚后跟似的。"
我说的是深圳的粽子,深圳人或者随了深圳风俗的人,喜欢在粽子里加各种荤馅素馅,又是腊肉又是火腿,又是这个豆又是那个豆,又是甜派又是咸派,后来还衍生了水果派,结果呢,剥开就是一包精致的糯米饭,即使再好吃,也是糯米饭的味道,而不是粽子的味道。这个就如橘子味道再好,也终究不是柚子味一样的。
广西的粽子又出奇地傻,个子傻,包法也傻。见过最大的广西粽子竟然小枕头似的,难道他们的胃容量这样强大吗,真不知道他们费了多少柴火,才把这么大个的粽子煮熟了。粽子成了圆筒形的时候,用绳子五花大绑似的绑着,一刀切下去,还是深圳的配方,还是糯米饭的味道,我不禁感叹道,你们如果喜欢吃糯米饭,煮一锅再油煎一煎就是了,何苦陷害粽子的名声?
四川的粽子,也是小家子气的典范,放在手里,不盈一握,叫我这种胃口大面子薄的人情何以堪,我还好意思跟人家说我吃了三个四个嘴里还想要吗。况且居然是白惨惨的,像粽子家族里血统不纯正的品种,人固然是一白遮百丑,难道粽子不应该天生是黄灿灿的吗?
除了隆回的粽子,更准确地说,除了金石桥的粽子,我都觉得不是粽子了。金石桥的粽子中,又以童年中被狗一口夺去的那只粽子的味道最好,我记得我还追了一程,直到有人戏谑地问我,是不是还想抢回来吃,我才恍然大悟追也无益。我眼里金石桥的粽子,简直没有一个地方是不好的,譬如说形状、长度、色泽、嗅觉和味觉,几乎可以供起来,做为天下粽子的样品。六七张手掌宽的粽叶,一包一裹一盖,我怎么也学不会,但人家就包好了,还能包出一个"母子连心"粽来。长长的粽子,像一支箭,直指自已的心窝,于是一辈子都只认它的模样了。手忙脚乱地剥开粽叶,粽叶的清香扑鼻而来,再钻到胸腔里,如无可仿冒的品牌标识。颜色当然是金黄金黄的,像杏子那种让人垂涎欲滴的黄,我认为美女可以是丰满的或骨感的,黑的或白的,粽子则必须是金石桥的黄。如果把"梅子金黄杏子肥"改成"粽子金黄杏子肥",想像着北方的杏子勾搭上南国的粽子,是不是也有别有一种勾搭成奸的妙处呢。粽子在白糖里打个滚,是金石桥人的经典吃法,每当我遇上它,从来不提减肥。几十年来,我就是以一根筷子插着一个粽子的姿势,来解释家乡和家乡的端午。
然而,异地的朋友看着我特意从金石桥带过去的粽子,却惊诧地说:"那么大啊,看看都饱了。"恨得我直骂有眼无珠。剥开粽子,人家再接着说:"没馅的呀,那不寡淡寡淡的吗。"神,我为之不惜腰部再加一个圈的美食,在她那竟然成了虚构的盛宴。我想说加馅的粽子是宫体诗,腊肉和咸肉是宫体诗里的鸳鸯被和合欢衾。金石桥的粽子是田园诗,一股清香是田园诗中的山水自然,辨不辨得出来,在于人的品位。但是想想自己又不懂诗,不好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便将脸摆出阴险的笑容来:"再鲜再嫩的草给狗吃,也是淡之又淡的。"朋友说我是不是离家乡太久了,给一把金石桥的草,也能嚼出甘蔗味来。最后的结局是我强按住人家吃了半个,然后我夸我的金石桥粽子气色好,她说她的四川粽子味道香,她在她的粽子里说艾草的童话,我在我的粽子里描画端午节里的蛙声。大概来自出生地的食物永远是最恰如其分的好,与胃的需求和灵魂的需求严丝合缝,除此之外,不会再有第一流的颜色,第一流的味道。
粽子香,粽子甜
文/苏锦秀
20年前的1994年端午节,是我们一家人真正意义上的合家团圆。一台糊满了黄泥巴的小拖拉机,铺上半车稻草,稻草上是用床单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几床旧棉絮、几只坛坛罐罐和锅碗瓢盆、一只父母亲结婚时的五斗橱、一只母亲陪嫁的小木箱,这是父母亲所有的家当,被这台突突昌着黑烟的小拖拉机,从大别山深处的老家,运到我们在城郊的"家".
"家"是父亲新单位一所废弃多年的院落,院落里4间做仓库用的小屋被风雨剥蚀了40多年,父亲买了些旧瓦和房梁,修补了屋漏,我和姐姐从城里的租住屋搬到父亲身边。父亲择在端午节前,租了小拖拉机,把母亲和弟妹接了过来,才结束了父母亲20多年的两地分居生活。
母亲安顿好简单的家什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路对面的菜场,徘徊很久,买了一小把葡萄干,挑了三把最便宜的小粽叶,洗净,煮熟,然后放清水里漂着备用;再从小木箱里拿出一小袋糯米,淘洗,也用清水浸泡着备用。父亲的工作是化肥仓库保管,化肥称零售卖时,父亲细心积攒下尿素袋的封袋线,结实耐用,母亲把线洗净,在开水里煮一下后晾起来,算是消了毒的。母亲一直生活在大山里,大山里没有端午节包粽子的习俗和条件,可是父亲最喜欢吃糯米,那用糯米包的清香美味的粽子,父亲是断然不舍得买的。想必母亲已蓄谋已久,要为父亲要为我们,包一次粽子。
一夜的暴雨持续到上午,地势极低的小院,淹成汪洋。一家人困在潮湿的小屋里饿得发慌,母亲立即开始包粽子,不要我和姐姐插手,说是我们手没劲,包不结实,浪费了粽叶。糯米和葡萄干包的粽子,煮熟后清香四溢,小粽叶虽然很便宜,但包出的粽子也小,父亲一口塞进一个,粽子还能在嘴里轻松地转个弯。母亲在盘子里撒一层白糖,然后把煮熟的粽子一个一个小心地剥开放在盘子里让我们吃。母亲再把刚剥下的粽叶洗净,包第二轮……包第三轮……母亲忙粽子,姐姐织毛衣,我安心读书,父亲乐呵呵地教我年幼的弟妹识字,狭窄的小屋外依然是阴雨连绵……这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过的第一个端午节,也是我们第一次吃粽子。父亲每月200块钱的工资,要养活一大家子的人,穷困至极。幸好父亲的战友在很远的村子里帮母亲讨了一小块菜园,为我们解决了买菜的难题。以后的几年里,我们再没吃过粽子,购买糯米和粽叶,对我们来说,太奢华。
10多年前,又是一年端午节,又是一个阴雨天的上午,我像梦游一样地来到小屋的院墙外,透过废弃的小窗看小院,小院早就无人居住,院里荒草丛生,白色的蒿花兀自寂寞地开放,蒿花比老家大山里父亲和弟弟坟头的野草要高出很多很多倍,比母亲独居在老家的老屋还要高。
超市的速冻陈列柜里,袋装的,散称的,肉松味的香菇味的腊豆味的……各种口味各种品牌各种包装的冰冻粽子,琳琅满目,四季售卖。我从不去买,天下再没有比母亲20年前包的粽子更香、更甜。又是一年端午节,又是一年粽飘香,粽子香啊,粽子甜。
亲情浓浓粽子香
文/李菁菁
一年一度的端午节即将来临,我仿佛又闻到了粽子那熟悉诱人的香气。超市的粽子早早地摆到了醒目的位置,价格很贵,但我还是买了两个尝了尝,里面没有豆,米也不黏,没有闻到苇叶清新的香气,跟老妈亲手包的粽子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从超市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跑到母亲家,去央求她老人家给我们包一锅粽子。老妈拗不过我的软磨硬泡,终于答应了我的请求。
这天下午,老妈打来了电话,让我过去吃粽子,我歩行来了母亲家。刚一进门,一阵苇叶的香气扑面而来,我坐下来开始大快朵颐,一口气连吃了三个,蜜枣甜、糯米黏、豇豆沙,真是太完美了,我连连地称赞老妈的手艺无人能比。
回到自己家,我慢慢地在心里咀嚼着粽子的香甜软糯,从幼年到中年,一直吃着妈妈的粽子度过了这么多难忘美好的时光。爱吃妈妈包的粽子,是因为粽子里沉淀着天真的童年、快乐的少年、烦恼的青春,和成家后直到现在幸福的日子;包裹着浓得化不开的母女之情。这样想着,我禁不住泪流满面……
粽子飘又香
文/梦缘亭思
又是一年初夏到,又是粽子飘香时。
五月五日,就是我们过的端午节之际,也是大家聚集在一起共享吃粽子之时而不忘老祖宗赋予给炎黄子孙的传统习俗,不管在何时都不能背离和忘记生养过我们的父母之心,培育过我们成长的乡土之情;几十年后,不管你发展有多大变化,始终保持已往的情调和本色,始终不忘故乡人。
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这才是我们成长和发展的关键基础。
路过菜市时,我耳边传来清脆地叫卖声:"新鲜粽子,新鲜粽子,2.30元一个!"循声望去,只见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在卖粽子。清纯特有的粽子香味扑鼻而来,我豪不犹豫一下子买了十个的同时,我们单位随后也刚刚分了两袋新疆本地的粽子。我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粽子有一种特别的感情。我爱吃粽子,因为那醇厚的粽香和浓浓的母爱掺合的味道已积淀在记忆深处,散发出清纯的芬芳,勾起我无限美好的回忆。
如今在超市里或是小摊铺上都可以买到粽子,而且包装精致美观。可是,我感到好象总缺少一些什么的,远远没有儿时母亲包得那么好看,味道也没有那么爽口。在我的记忆里,每年端午节的前一天,我们村家家户户都要包粽子。那天早上各家各户都会到各自的亲戚家或本村邻居家的小竹林里采回大竹叶,回家后将它用热水浸泡三至四小时。等备好所有的原料后,大娘、姨姨、大妈们便三五成群聚在屋里一边逗乐一边比赛包粽子的表演:她们一边包粽子,一边在聊天,哪家的儿女很有出息,哪家的庄稼又特好之类的话题。在她们的笑声中,竹叶和原料在她们手中飞舞,一个个棱角分明、小巧玲珑的粽子在她们灵活的手中成形。我们这些小孩子则在一旁争论不休,"这个是我的,那个是你的!"那种急迫的神态,似乎马上就可以吃到香喷喷的粽子一样。年纪比我们大的哥哥姐姐们就显得可爱多了,他(她)们也在学着老人包粽子,在笨手笨脚的依样画葫芦后,一个个被五花大绑的粽子也纷纷成形,但大小不一,有些还没绑好,米粒从便从缝隙里漏出,惹得我们在一旁哈哈大笑。
粽子包好后,得用小火慢慢的煮着,一煮就是一个晚上。端午节那天早上,天刚刚亮,我和弟弟起床后做第一件事就是往厨房里冲,此时厨房热气腾腾,弥漫着粽子淡淡的香味,令人垂涎三尺。这时,我们就顾不上洗脸漱口了,毫不犹豫的从那热气腾腾的锅里提出一两个小粽子。湿漉漉的粽子烫得我们不断的把它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一下了没办法吃的,我们只得双手捧着粽子不断吹气。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的身后,看我们那副猴急的神态,便会给我们一人一个碗,口里说着"不急不急,慢慢吃!"我们能不急吗?盼星星,盼月亮,就盼望着这一天的早日到来。粽子稍冷后,我们便迫不及待的剥开粽叶,用一支筷子对着那雪白晶莹的粽肉扎入,把粽子放在盛有白糖或是蜜糖的碗里轻轻一滚,然后将其高举过头,昂首慢慢的咬,口舌生津,不腻不粘,香气泌入心间。那时,我们感到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幸福了。
第二天,母亲吩咐我把包好的粽子给门子的爷爷、婆婆、大娘家送,到了下午又嘱咐我再给舅舅家送,让外爷外婆和妗子们尝个鲜。不光是我们家,在当时的农村各家各户都有这个习惯,邻居的、亲戚的相互赠送,还有送香包的,色泽各异,藏戴在衣服里以视吉利,让上天保佑。
如今,我从部队到地方工作一转眼快四十年了……随着岁月的流逝和来自各方面压力的加码,慢慢的养成了现代人的依赖与懒惰,习惯了用现金来购买食品的便捷,失去了传承民间传统手艺的热情。只有在节日里收到母亲托人送来飘香的粽子后,才感到汗颜,感到母亲给予自己的太多,而自己给予母亲的又太少了。现在,面对这十个和单位分的飘香的粽子,我已没有了少年时的那份激动,可这农历五月五日端午节的习俗却勾起儿时,我对粽子飘又香的美好回忆。
变革经济的发展社会,丰富多彩的物质生活,滋润了人们日新月异的变化中享受多元个性的追求,仍未隔离和背弃中华民族的传统端午节——粽子!
爱的粽子
文/隆如
离端午还有一段时间,父亲就已经开始忙着张罗包粽子。
包粽子用的糯米是自家地里种的,雪白、透亮,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也饱含了父亲辛劳的汗水。育苗、插秧、除草、施肥,父亲忙碌的身影在稻田间来往穿梭。稻谷成熟,顶着火热的太阳,收割,脱粒,父亲把最好的糯米选出来,平时舍不得吃,特意留着端午节包粽子。
配料是花生米和蚕豆瓣,最简单的食材,制作极家常的食物,却成了一代又一代人的生活记忆和味觉印记。昏黄的灯光下,父亲端坐在房中,面前的竹筛里是一堆剥好的花生米或者蚕豆瓣。那个背影很孤寂,孤寂得让我常常忍不住眼角酸楚。天下父母的爱,有时是那样的沉默而执着,不张扬,不外露,只是深深裹藏在一枚小小的粽子里。
我们家从来不拿塑料丝线裹粽子,而是用一种兰草的叶子。这种不知名的植物,静默在老宅的墙角,叶片细且长,三四月间开花,淡紫色的,像微型的鸢尾,飘逸而又清雅。秋天的时候,父亲割下这种兰草的叶子,在阳光下晒干,束成一捆,来年端午节裹粽子的绳子就准备好了。无毒害,纯天然,隐隐还有一股幽幽的兰香,这一定是世间最原始、最有诗意的粽绳了。
在水乡,人们用芦苇叶裹粽子。四月的清晨,父亲带着我驾着小船去采苇叶。父亲在船尾掌舵,我在船头采摘苇叶,青青芦苇叶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把衣裳全打湿了,可我们的心里一点也不恼。端午就要来了,初夏凉爽的风,满目青翠的绿意,心里生出了欢喜,就像父亲手中竹篙点开的涟漪,一层又一层,连绵不绝。
在苇塘里,我看见一群小蝌蚪,正围着一柄初生的荷叶自在地游曳,而远处是一片响亮的蛙鸣。子女长大,父母年迈,不经意间流水匆匆,是光阴让青丝变成白发,也是光阴让彼此之间的爱愈发醇厚,而我手中苇叶所包裹出来的粽子,不也正是这旧时光里最甜蜜的挚爱吗?
父亲是裹粽子的能手,一张张粽叶,在他的手中翻飞,一眨眼的功夫,一只只无比精致的粽子就裹好了。自从母亲瘫痪在床,家里无论重活还是轻活,都落在了父亲一人的肩上。一个男人,既要操持农活,又要兼顾家务,还要照顾病中的老伴,洗衣、做饭,样样亲力亲为。是生活成就了一个男人的坚韧不拔,是父亲撑起了我们这个家,是父亲给了我无私、伟大的爱。在我的心里,父亲是这世间真正的男子汉,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端午节裹粽子,有人认为这是一种民俗,是收获后的一种庆祝和分享,还有人从中体会到了悲壮的诗情,想起了千年前汨罗江畔那个不屈的英魂。但是粽子对我来说,却有着别样的滋味,那是一位年迈的父亲,用心包裹出来,饱含了心血和深爱的一种味道。这种味道伴随我一年又一年的端午,一路走来,从懵懂到青葱,再到成熟。也许有一天,当父亲老了,再也不能为家人裹粽子,我会接过他手中的粽叶和粽绳,为父亲,为家人裹上一只只爱的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