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倚栏轩 > 好文 > 好文章 > 正文

经典短篇散文

2023/07/31好文章

倚栏轩精选6篇经典短篇散文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经典短篇散文(精选6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细语深秋

文/祝宝玉

叶子飘零,落叶归根,给我对生活新的启示。

站在城市的高处,我看见故乡的树。树越是苍老,叶落得越多,层层的叶子重叠着,像一床金色的被褥,温暖着我爱的家园。

幼年时被封存的记忆亦被融化,化成流水,从木门下悄然流过。我常常暗自鼓了长久的勇气,才敢轻轻地将其启动,我期待里面盛着浩荡的春光,迟疑良久,我终踏出了第一步,沿着蜿蜒的村路前行。

秋风鼓荡,吹起我的衣裳。我能听到落叶被西风抚弄后的哀吟,似浪迹的诗人,反复低诵白发成陌客的悲伤。

我的眼里,满是泪水,叶落归根!那是依恋,那是感恩泥土,感恩大地的一种情怀。而我,又能做什么?静静的深秋,默默的我。也许,此时此刻,唯有真诚的祈祷,才能求得心灵的慰藉。

霜降杀百草,秋天里最后一个节气也没能留住,仓促中从手里滑落,时光像刹不住闸似的,任由寒冷一路走下去,千山凋敝,万树寒瘦,清冷凛冽,寒冷的季节不用锣鼓喧嚣,已经素面登场,虽然还没有到滴水成冰的季节,但清水已有了冰骨的凉意,整日里,抱着臂膀,缩手缩脚,仍然能感到手脚冰凉,怎么都捂不热,天,真的冷了。

母亲枯槁的双手有着魔法般的力量,能不断制造我血液流动的能量,一碗温度恰好的糊糊粥慰藉秋夜默读的我,眼中的文字不再冷峻,而泛动温润的光泽。望着母亲转身而去的背影,时光一下子被拉了很长,抵至刚过去的上一秒。

我对时令总是表现出漠视的愚钝,唯有母亲提醒我添减衣服时才幡然明白。深秋已至,总觉得夏天刚过去,深秋就一转眼在片片飘零的落叶里提前飞舞而至。春天去了,夏天去了,秋天好像还没来得及把袅娜娉婷的腰肢舒舒展展地扭上一扭;几乎是一夜之间,天气就又冷起来了,就又接近冬天了啊!

如今,只能坐在城市的夜晚,与故乡对望。今夜月光皎洁,今夜无眠,我在月光下,写一首思乡的诗,那些秋天里的玉米、高粱、水稻成为我诗中最鲜活的句子。那些站立在诗句的杨树、柳树、楝树、柏树开始念叨生命曾经的繁芜,而我,涉过深深的秋的壕沟,拨开岁月的冗繁,眼前有很多条路,却不知该走上哪一条,不知哪一条才能抵达故乡的村口。

今夜无眠,我在月光下画一幅思乡的画,月光是多情的画笔,将我思念的彩墨泼向故乡。

花间鸟影

文/莫景春

冬天,天总是灰蒙蒙的,夹杂着逼人的寒气。人似乎也要冬眠了,蛰伏在密封的房间里,昏昏沉沉。

窗外,有一棵茂密的小叶榕树,一年四季地绿着。冷冷的冬天,它也是寂寂地站着。

睡梦之中,"叽叽喳喳",有几声熟悉清脆的鸣叫传人耳中,温馨悦耳。在冬天里,常常做春天的梦,这几声醒耳的呼唤在暖暖的被窝里尽情地流淌,自己迷迷糊糊。但是窗外的鸣叫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繁密。顿时把我从梦里叫醒了:真的是窗外那一树热闹的鸟鸣。

推开尘封已久的窗棂,向窗外的小叶榕树上看去,只见几只麻雀在树枝上蹦来跳去,叽叽喳喳地叫着不停。一会儿从下面的树枝上直冲向上,一会儿横冲直撞穿梭在树枝间,飞飞停停,东瞅瞅,西望望,像是寻找同伴,又像是载歌载舞,悠闲自得。鸟叽叽啾啾地唱,是清唱的珠落在玉盘里,有时又像驼铃响叮当,韵味无穷。

哦,这些久违的小精灵,在都市里只要碰见一棵站立在人行道前的树,总是惊喜若狂地拥抱着守候着,在街道两旁唱出别具一格的歌声,让人们感受大自然的清新。

想到小时候,人们还沉浸在春节的喜庆中,老屋后的山坡上,声声鸟鸣切切地响起,手还握着暖暖酒杯的大人们停住了,侧耳倾听,眼睛露出焦急的神色,喃喃地说春天来了春天来了,猛干几杯,擦擦挂在门后的锄头,一言不发地往田野里去了。他们知道鸟在呼唤他们赶紧去看看整整过了一冬的田坎,雨水要来了,藏不住水,那来年的收成就成了问题。

姑姑婶婶们也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活,离开那暖融融的火炉,翻翻背篓,擦擦补补,把一年的事儿准备好。鸟声一过,雨水潇潇,耙田犁地,种桑养蚕,一股脑儿,纷纷来到,那时就再没时间打理了。

我们小孩呢,尽管手里还拿着鞭炮,也把自己那破了几个洞的书包找出来补补,装入过年赶集买的铅笔作业本什么的。还有人偷偷把那搁了很久的鱼篓修修,准备赶上第一趟哗哗的春水,抓上一篓活蹦乱跳新鲜的鱼儿,美美地吃上一顿。在乡下,鸟声就是呼唤,唤醒人们赶上春天的脚步。

城里呢,春天是墙上的一页页花花绿绿的日历,可对难得的鸟声还是非常敏感着迷的,尤其是我们这些在鸟声中长大的乡下人,鸟声简直是一张张纷飞的日历。虽然没有农田没有鱼篓,可是它把我们心中的希望唤醒了,唤走冬日里那压抑的沉闷。想着想着,清新的空气从半开的窗户,呼呼地挤进来,扑到脸上,吹进鼻子里,有一种暖暖的感觉,让人感到振奋。窗外的天空渐渐变得有些明朗,灰蒙蒙的气在渐渐散去。那些烦人的阴霾冷气惧怕这热烈的呼唤,在灰溜溜地逃走。

除了鸟鸣声,更多的声音渐渐响起:有小孩嬉笑打闹的声音,有老人扑扑走动的脚步声,大伙围在树下,指指点点,看着鸟儿愉快地飞着。灰黑的小鸟像是一片墨绿的叶子,在树中间飘着,似乎叫得更欢了,小孩的叫声也随之响亮。

我赶紧把整个窗户全都打开,把这些美好的春天的叫声迎进来,任其撒满卧室,撒满书房,撒满大厅,让春天满满地流入房间的每个角落。

春深似海

文/董改正

"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受了昆曲的蛊,一入田野,满目金黄,就有歌声袅晴丝吹来,摇漾春如线。柔到九曲,软如愁肠,清绝如梨花。春色如许。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便这般、都来到眼前心间。歌声杳杳,亦如船,亦如线,眼前似有、红裙翠袖,迢迢而过江南。春风八百里,珠帘漫卷,桃花灼灼,春草碧丝。粼粼清波上,箫笛如烟。春深似海。

春深似海。碧草如海,菜花如海,阳光如海,远山如海,白云如海。春天如此美好。杜丽娘那一声鸣啭,恰似莺啼,有波光微兴,流转于翠柳枝条,摇漾于澄澈云天,一个人的春天,一个人的爱恨情仇,一个人要爱的人要受的苦,便因此打开。

是的,一个人的春天。不入园林,就不知春色如许。在这样的泱泱春日,想起心外无世界,觉得意味无穷。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世界里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目光所及、心灵所及的一切。一个人感知的春天,感知的阳光和雨水,受到的伤痛,得到的爱,你以为是来自于外界,其实都是在你的感知里,在你的心里。你所能感知的一切,都是藉你的心为天地,所唱的长长的戏。如果你沉睡如同逝去,如果你不能化蝶,或者不能蝶化成你,栩栩然翩翩然,你便没有世界。你没有杜丽娘,她没有柳梦梅,你没有死而复生,她没有大梦醒来。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无数人就有无数的世界。存在,活泼泼的存在,在于你来到了园林,叫一声"呀,春色竟如许!"存在就是被感知,多么温柔的句子。

有多少这样的春天,因为未被感知,因而不曾存在?有多少这样的人,因为未被感知,因而未有故事?在春天里,在被感知的烂漫春色里,在深绿欲滴里,在山花欲燃里,我们所遇见的一切,我们得到的一切、失去的一切,都是宿命般的无法规避,无法挽留。我们所遇到的都是我们愿意遇到的,包括仇敌和爱人,因而是必然,只是你不知道、不相信、不承认罢了。你要知道,你的世界是你的心。

春深似海,辽阔到可以乘槎御风而行,绿光漾动,陆地飞仙。我所描述的是我的世界,我在我的键盘上,敲打下如海的春天,可以证实海德格尔的论断:存在是人的存在,是语言的存在,是诗歌。语言的世界是茶,可以在你的茶杯里泡开,舒展,袅娜旋舞。你的茶杯是你的心。你可以通过我的描述感知到我,感知到我的世界、我的存在、我的世界的存在。你爱我或者恨我,你尊敬我或者鄙视我,你走近我或者远离我,在于我的呈现,也在于你的秉性。在你入园时,一切早已注定。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兀生生燕语明如剪,听呖呖莺声溜的圆。春色如许,谁家庭院?谁出得门来,谁张开眼来,谁出得声来,谁感知了自己?谁感知了春天?聚散离合,喜乐悲欢,都在这如海的春天里展开。春色会老,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而活过痛过,心的印版上才有痕迹,才能刻印关于一个人、一个世界的传说,一个春天的远远的背影。春深似海。

鸟巢是树上的村庄

文/宫佳

袅袅炊烟升腾之处,是村庄里院落最鲜活的一幕。鸟儿在空中展翅飞翔,累了就飞回树上的鸟巢。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此起彼落,村庄上的那些静穆的大树就生动起来。

枝丫上坐落着三两个鸟巢,或大或小,鸟巢里有幼鸟,有辛勤哺育的雌鸟和雄鸟,一个鸟巢就是一个家。几个充满活力的鸟巢就成了树上的村庄。树下,村庄里的人们在日出日落里耕耘着希望;树上,一群飞鸟划过天空,鸟巢是他们栖息的痕迹,是村庄最骄傲的点缀。

村庄的上空高悬着另一个村庄,两个村庄隔着树的距离遥相呼应,又相依为命。在那一树绿意葱茏中,褐色的鸟巢尤其突出。

看过鸟类专家的统计,一对灰喜鹊筑巢需四五天的工作量,"至少衔取枯枝、树叶、草根、牛羊毛和泥团总共600余次,其中衔取枯枝250余次、树叶150余次、草根120余次、牛羊毛80余次、泥团50余次。"看着不起眼的鸟巢,原来竟是一个大工程。鸟儿往返数次,一枝一叶在辛劳里诠释着执着。枯枝和草根是一砖一瓦,泥团是水泥,雌鸟和雄鸟是建筑师,风雨兼程,一个舒适的鸟巢总算落成了,然而,工程还没结束,鸟巢里还要布置卧室。以树叶为床,以毛羽为被褥,雌鸟和雄鸟在河边,在水渠里,在田野里,衔着对未来的憧憬,举案齐眉,在建筑爱巢中相濡以沫,在这份并肩作战的深情中,诞生了新的生命。当一只只雏鸟叽叽喳喳地在巢里待哺时,树上的村庄就热闹起来,那是生的欢乐,繁衍的喜讯。

小时候,我对树上的鸟巢充满了好奇。村庄里的小调皮蛋更是对鸟蛋垂涎三尺。曾经有一个小伙伴,赤着脚,哧溜哧溜地爬上大树,两条腿跨在树杈上,伸手在鸟巢里掏鸟蛋,掏出一把就惊呼一声,向树下的我们炫耀,然后,小心地装进口袋里,直到掏空了鸟巢,才心满意足地滑下大树。椭圆形的鸟蛋或纯白或掺杂着星星点点的花纹,成了孩子们心里的向往。然而,归来的鸟儿,不见了鸟巢里的孩儿,站在大树上凄惨地鸣叫,一声又一声,树上的村庄在战栗,树下的村庄在哭泣。调皮的娃儿终于明白,一个鸟蛋就是一个小生命,于是,在大人的教育下,归还了鸟蛋。树上村庄和树下村庄一团和气。

后来,我离开了村庄,去过很多地方。城里的钢筋混凝土冷冰冰的,鲜有鸟巢,也很难看到树上的村庄。

有一年,在郊区的一棵大树上看到一个喜鹊巢,一只喜鹊站在枝丫上卖力地叫着,心上一喜,但总感觉那只喜鹊的叫声过于凄厉,低头,突然看到地上躺着一只黑喜鹊,嘴半张着,嘴角还有血迹,两只眼紧闭,两只小爪子弯曲着,风吹过来,身上的羽毛打着旋儿,它再也无法梳理自己的羽毛,也再也飞不起来到鸟巢和自己的爱人相聚。我明白了树上的喜鹊那持续不断的哀号,那是对亲人的召唤和哀悼。孤零零的鸟巢,孤零零的喜鹊,树下没有村庄,树上,独巢,独鸟,再也没有树上村庄的和谐了。鸟巢冷落了,那只喜鹊叫了几天后,再也没见踪影,空巢里长满了落寞。

还好,每年春天,南飞的燕子都会记着回家的路,屋檐底下又有了燕子筑巢的身影,在燕子的一路鸣叫声中,树上的村庄又热闹起来,鸟儿又开始筑新巢,孕育新的生命。

芦花飞絮

文/赵彩萍

只是一刹那,就暮秋了,苍凉了的秋光里,荒废枯萎的影象,来势汹汹,好像要把大自然所有的美好全收回的样子,那么的凄凉、那么的寂寥、那么的绝情,一下子,整个身心染满了愁思。

寂寥廖的河岸湿地上,秋水长天,碧波奥妙,孤独的云,缕缕的飘向远方,湿地辽阔,风透凉,空荡荡的枯草和碧水之间,有大片大片枯黄的芦苇荡,雪白的芦花随风摇曳,在我的眼前飞舞。在这样一个不敢张扬、不敢狂妄的季节,满天飞絮的芦花,就那么突然地,闯入了我的眼帘,荡进了我的心魂,像一个久违的梦,一个洁净、素然的梦。

情和爱,花为媒,千里万里梦相随。我的心颤动了,那一刻,我听到了芦花在轻轻地吟诵:"蒹葭苍茫,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芦花啊,你荡尽了我伤秋的阴霾和纠结。我不觉惊心叩问:"哦!芦花啊,你就在这里等我吗?"而我,才来,我错过了你风华正茂的季节,却在你褪尽繁华的时候,来了。

在亘古沉浸的湿地里,那一层层,一丛丛,一蔟蔟的芦花,不知历经了多少年的流光,经历了多少次的生生灭灭,漂浮、沉积,终于,修炼成这一滩滩的芦荟,挺立着高出水面,有的一米多,有的甚至二米多高,静立在河岸的湿地里,无数芦花的精灵,零落成泥,堆积成这芦苇根下的黑土,滋养了一季又一季的芦色青青。

青黄相接,芦花飞絮的留痕,就是岁月的年轮。在四季流转间,芦苇从容淡定地走过,并在荒芜的季节里,张扬地飞舞出满天的芦花,追逐在蓝天碧水间,在人们的心头荡漾出多少的情爱恋意。

冰雪融化时,春雨滋润,芦苇就疯狂地青了,鱼戏碧水,万鸟飞翔,那朝阳的时光,像一个亭亭的美少女,醉倒在青春的梦中,那么的舒展妩媚;夏风吹拂时,艳阳高照,芦苇就肆意地绿了,蝶花飞舞,蛙鸣璀璨,那铅华的美景,像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荡漾在静美的湖面上,那么的柔情怡人;秋风初起时,秋雨清凉,芦苇就悄然地黄了,枝叶多彩,百虫齐鸣,那妖娆的气象,像一个成熟的女人,行走在陌径小路上,那么的醉人;晚秋的风雨,肆意摧残,芦苇枯黄,芦花飞絮。

芦苇拔节成长时,我没有来,芦苇翠绿繁盛时,我没有来,暮秋了,当大地一片苍凉时,我才从远处奔赴而来,来了,就遇见了芦花飞絮。秋光里,我久久地凝望,绽放飞絮的芦花,那么的唯美,此时,在秋的水岸,思念,融合成满眼的温暖,当我再次回望这枯黄秃废的秋景,却又是满眼的,一片的凝重,一片的长绵,分外庄严。

爱这样素白的芦花,爱这样不晚的等待和相遇。此刻,我已经融化成一朵风中的芦花,散散淡淡,舒舒展展,自自在在地追逐在蓝天碧水,望着阳光,争着朝夕,无所顾虑地为爱追过万水千山,你就用最美的心胸融化我,温暖我,让我们共舞在苍茫的秋光里,舞出一世的浪漫。

最柔莲花心

文/潘新日

荷塘里的莲蓬熟了,我想,何不把它们早早地摘下来,拿到街上去卖,也好换些钱花,免得村子里那些孩子天天祸害。母亲不依,反倒教训了我一顿,她种这些荷可不是为了钱,图的就是让大家吃起来方便。我只好由着母亲的心意。

燕林大清早就下到荷塘里采莲蓬,他专挑又嫩又饱的莲蓬剥着吃,等我起床时,他已掐了一大把,头顶着荷叶,正坐在塘埂上剥莲蓬,见我冲他走过来,抓起地上的莲蓬就逃,头顶上的荷叶掉下来也全然不顾。我没有追他,眼瞅着他逃到家里,关上了门。我觉得好笑,那小子真是口福不浅,吃我们的东西,比我还积极。

大嘴最爱和我一块采莲蓬,他不像燕林,总是偷偷地单独去采,大嘴到底还是光明正大的,最起码每次去摘,都是经过我的允许的。我们也喜欢采很多莲蓬分给小伙伴们吃,大家一块分享,味道格外甜。

其实,采莲蓬还是很费劲的,要下到水里,淤泥也很深,但为了口中美味,谁还管那么多,不论水有多凉,只管下到水中央。有次,我的脚丫下面踩到了一个又光又滑的圆圆的东西,我喊来大嘴,他顺着我的脚摸下去,竟然是一个二斤多的大老鳖,我们十分兴奋,决定拿回去做下饭菜。母亲说,这东西有灵性,吃了它多残忍啊,还是放生吧!我们便把那只老鳖又放回到池塘里,母亲还对那只老鳖说,吓着你了吧?快点找到你的家。

听村里人说,母亲的荷塘是她一嫁过来就种下的,闹饥荒那阵子,别的村子饿死了人,我们村子就是因为有了莲蓬和藕,才保住了很多人的命,大家伙感恩于这片荷塘,既便遇到天旱,水再精贵,也要给母亲的荷塘留足够的水,让荷开花结果。在大伙心里,母亲的荷塘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是大家伙公用的。谁家没了菜,下到塘里捊几根藕上来,全家老少都有了下饭菜。

城里的知青刚来时,不了解村里的情况,想吃,又不敢采,就问我母亲,荷塘是生产队的吗?母亲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让他摘着吃,谁知那孩子吃着、吃着就哭了,弄得母亲手足无措。好久,那知青才说出实情,他小时候母亲带他去乡下大舅家省亲,在湖边看到许多莲蓬,他闹着要吃,母亲就下到湖里采,谁知,刚下到湖里,她的羊角疯就发了,待他喊来人,母亲已经走得很远很远,再也沒有回来……

那时,母亲总不忘让我送莲蓬给那位知青,说是知青,年纪也就比我长四五岁,最多是半大孩子,他喜欢吹口琴,我觉得好听,就静静地听。燕林说,他看见小知青时常抹眼泪,我想,他肯定想家了。

冬天到来的时候,荷叶耐不住寒霜,一个个枯萎了,瘫倒在池塘里,母亲让人放掉池塘里的水,便开始起藕,不用喊,村子里的人都会扛着铁锨像挖自家的藕一样忙开了,不几天,池塘就挖了个底朝天。第二年春天,又是荷叶田田;第二年秋天,又是莲蓬满满;第二年冬天,又是翻了个底朝天。就这样周而复始,其乐融融。

在我的记忆里,今年的荷花是开得最差的一年,满塘的荷叶间只有稀稀拉拉几朵花,我正在纳闷,却不料母亲突然间仙逝,让我措手不及。我不禁感叹,愿来植物也有深情,可能早知道了天意,竟连花也少开。最柔莲花心,此话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