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散文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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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味袅袅
文/钟春香
阶前一径绿草,窗外几只蝴蝶,袅袅的秋味,随午后的风潜进房间。小女孩的眼睛瞬间明亮,鼻翼翕动,似乎闻到了一种味,但那是一种什么味?像瓜果的味,菊花的味,抑或粮食和酒的味,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就要爆炸了!——她再不能坐着不动了,她要走出去,走到天井里去,走到村街上,闻流荡成风的秋味。
上了村街才知道风中的味道,既不是香,也不是臭,而是香臭杂糅。那么多拉粪的车和拉玉米的车,挤在村街上走不动。车主人吆喝着赶牛或者赶驴:"驾……驾……"但有时牛车和驴车硬是挤在一起谁也走不了。小女孩挓挲着小手,身后跟着她家的母鸡,贴着道边就擦着拉玉米的车走。鸡闻出车上的玉米棒子的甜香和虫子的肉香,小眼睛贼亮,咕噜一转,翅膀猛地一忽闪,就上了玉米车,找粮食和虫子吃——玉米车主一愣,发起火来,冲小女孩儿断喝:"都是你这个小坏孩儿的鸡,让我少了粮食……"
小女孩儿笑了,笑得不知所措,好像是赔礼,又好像不是。她支吾着说:"鸡和我一样喜欢闻味,它一定是闻到了嫩玉米的味!"但车主却不再理她,朝远处走去。她有些漠然,嘟着小嘴,走到不远处就遇到了我。她和我唠叨个没完,告诉我,她喜欢吃嫩玉米,但不喜欢掰;喜欢穿棉衣,但不喜欢摘棉花;喜欢吃苹果,但不喜欢上树摘。我说你真懒真馋。她笑了,笑得无心无肺,阳光覆着她的唇,秋风吹着她的衫,她看上去太过清闲,与忙秋格格不入,但不知怎么,我就是喜欢她。
迷蒙的醒不如热烈的梦,我再也不能心如枯槁,而与她一起做着美梦。请不要怪罪我们,因为没有蝴蝶可以翱翔天空,没有鱼儿可以离开水域;请嘲笑我们吧,因为我们只有鼻子和舌头,只能鼻翼翕动,舌头一舔,尝尝似甜似苦似酸似辣的秋味儿,就感觉没有白活。
多年以后,当那个小女孩离我而去,长成现在的我。我有些讨厌自己,又有些可怜自己,千般滋味都尝尽,突然就想起在那个凉意微透的清秋,我与那个小女孩在井底似的天井里,在羊肠逶迤的村街上,在秋天的绿纱帐中,携手闻秋味袅袅,觉时光翩跹。
开在头上的洁白花朵
文/姚秦川
那天是周日,去单位值班。坐上公交车没几站,车上上来了一个年轻小伙,看样子二十出头。小伙子戴着一副眼镜,长相白净,穿着一身蓝色的西装,背着一个皮包,文质彬彬的模样。此时,车上的人并不多,小伙子站在了车子的最前面。
站定后,小伙子忽然微笑着对坐在车厢里的人说道,大家好,我是某某洗发水的推销员,现在,我将现场为大家展现一下我们产品的性能,希望大家能花几分钟时间观看一下。小伙子说起话来落落大方,语气生动。
很快,他从包里拿出一瓶洗发水。在大伙儿好奇的目光中,小伙子先是往手心里倒了点洗发液,麻利地抹到自己的头发上。随即,他又掏出一瓶矿泉水,小心地往头上抹有洗发液的地方倒去,最后飞快地揉搓起来。片刻,小伙子的头上就泛起一朵朵洁白的泡沫,车厢里也随即飘散开一股淡淡的清香。
小伙子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车厢里所有的乘客看得目瞪口呆!
那是一个看起来多么腼腆的小伙子呀!我们不知道,他需要花多大的勇气,才能不顾自己体面的形象,当着满车厢的人,将自己搞成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模样。我注意到,许多人的眼里充满了同情、怜悯,甚至有些微地对他这种随意糟蹋自己形象的不满。
小伙子好像并不在意大伙儿的看法,他举起沾满泡沫的双手,微笑着对大家说道,怎么样,我们的产品各位感觉还不错吧?
然而,遗憾的是,在小伙子期盼的目光中,没有一个人愿意购买他手中的产品。虽然许多人对小伙子的推销方式打心眼里表示同情,但要买一种从来没有用过,而且价格不菲的新产品,许多人同我一样,肯定不会愿意当场出手。
看到最后的希望落空,小伙子仍然面带笑容地说道,可能大家对我们的新产品还有一个接受的过程,不过,仍然感谢大家耐心观看。说完,他深深地向大家一鞠躬。最后,他从包里掏出一条白色的毛巾,仔细地将手上和头上的泡沫擦掉。做这些事时,小伙子显得那样的从容不迫。
刚好,公交车停到了一个站点上,小伙子欢快地跳下车,随即消失在人群当中。
我想,刚才的那个小伙子是一名大学生吧?也许,他的家庭不能给他更多的帮助,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挣得一些生活费。但不管实际情况怎么样,我觉得,小伙子已用他的行动,为年轻的青春刻下了值得记忆的惊叹号。因为他努力过,奋斗过,与生活拼搏过。我也相信,他以后的人生道路,一定会如那些开在他头顶上洁白的花朵一样,芳香四溢。
家乡的稻草垛
文/黄文斗
正值家乡汉中开镰收水稻的时节,虽然几年前就和妻子劝说父亲不要再种地了,但生性倔强的父亲总说自己是个农民,农民就应该种地糊口,买粮吃心里不踏实。晚上打电话问父亲水稻收割咋样?父亲说早完咧,现在都是机械化作业方便还省事,但父亲还是惆怅的添上一句:"只可惜那稻草了。"
在老家,每个村子中央都会留出一块约莫足球场大的地方,除过用作村民日常开会,剩下的就要垒稻草垛。我们黄家凹村也不例外,每年九月中上旬,各家开始收割水稻,那时割稻基本用镰,在打谷机上脱完谷粒后,迅速把水稻茎秆扎成伞状立在田里晒太阳,等完全晒干后收成捆或肩挑车拉运回,我们把那留出的地方叫公房院坝,也就是说这块地方属于集体所有。队长早已在地上用石灰划上圈写上名字,大家都无可争议,因为在收割前就抓过阄,好赖自认倒霉。稻草在我们那里的用处不仅广泛而且不可缺少,例如铺床,在冬天里,只要睡在铺有稻草的床上,舒适暖和,不逊今天的席梦思。再就是烧柴,家里烧火煮饭全靠这垒稻草。还有喂牛,大冬天坡上光秃秃的,稻草成了牛的最好口粮。稻草还可以搓绳、打草袋等等。收割完水稻大家都忙着垒草垛。别小看垒这垛子,可是一门技术活,垒得不好经不起几天风吹日晒,不是被风吹倒了就是雨水从顶端灌进去稻草全泡汤了;有的快要收顶了稻草竟坍塌了,只得重新返工,引来其他邻里乡党的耻笑;有的索性不垒,等人家手艺好的给帮忙,最后少不了一顿好酒好肉招待,正好有机会聚聚。
昨天还是一片空地,今天就被稻草垛挤占得严严实实,这是二狗家的,那个大的是有顺爷家的,最边上是驼背姨家的,每个稻草垛都代表着一户人家。每天清晨,各家背着篓、挎着竹笼来这里装柴,因为三顿饭离不开稻草。村里妇女清晨都会聚集在这儿:"二牛他媳妇昨晚跟她婆婆吵架了,还抽了婆婆一个嘴巴,九爷家猪娃子后天要出栏,猪钱先欠着,等杀年猪时再还钱……"消息就在这些稻草垛里不胫而走,一袋旱烟的工夫整个村都会沸沸扬扬。
上高中后开始住校,每周回家骑自行车。有次去邮局帮有顺爷家取汇款单出来后车子却不见了,双腿顿时筛糠一样不听使唤,回家就被父亲狠揍一顿,母亲劝父亲去找有顺爷家要点补偿,毕竟是给他家取东西才丢的。父亲说是你儿子没出息才把自行车弄丢的,跟人家有屁关系。后来两个月,每周放假三十里的路程我都是走着回去。有天刚回到家中,就见院子里停着一辆崭新的凤凰牌加重车。母亲说父亲为了再买辆新车让我骑,给人家砖厂打草袋,一条三毛钱,当初把车子丢了你爸是心疼才打你的,你也别放在心里,以后把车子看好了。晚上偷偷来到稻草垛场地上,我家偌大的稻草垛现在矮了一大截,稻草垛前的我潸然泪下。
2002年的入冬,稻草垛里睡了一个疯子,村民起初可怜也就没在意,还给她吃喝。有天晚上,火光冲天,大家才知道稻草垛被点燃了,全村老少齐上阵救火,哭的喊的骂的,有村民说疯子点火后吓跑了,也有人说疯子被烧死在里面了,但最后只剩下一大堆还冒着烟的稻草灰。有的村民就把那稻草灰当作肥料,结果第二年田里的产量要高出往年好几百斤。
从那次大火以后,各家都把稻草垒在了自己门前的空地上,那块公房院坝也变成村委会的办公场所,还安装了体育器材。现在村里条件好了,大家也都安装了沼气,睡上了席梦思,农用车代替了老牛,稻草也就慢慢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如今,稻谷收割完后秸秆就直接粉碎还田,走在村里再也寻不见稻草垛的影子。
火火的双抢
文/王毅
每到炎炎夏日,就会想起昔日故乡来。
生活在城里的孩子们,对于"双抢"这个词汇一定很陌生,就连眼下的农村,"双抢"的场景也不多见。所谓"双抢",即水稻主产区抢收早稻、抢插晚秧。为何要抢?在粮食紧缺的时代,江汉平原的水稻大多是种早晚两季,成熟的早稻要抓紧收割,收割后的水田急需耕整,育好的晚秧急等栽插,俗称"赶晚".
农谚说,"不插八一秧",即八月一号之前,晚稻秧都必须插完。农时催人忙,在短暂的二十多天里,在挥汗如雨的酷暑,在犁耕耙耖的年代,在梅雨说来就来的日子,要火急火燎完成所有水稻种植的流程,双抢的劳动强度可想而知。
仿佛一个永恒的魔咒,双抢的战争总是爆发在暑假期间。忙完考试,我别无选择要告别县城的校园,回到如油画般、然而对少年时的我来说却又如炼狱般的田野,去面对另一场更加严峻的考试。瘦小柔弱的肩膀无法逃避,注定要分担父母的重负,承担生活的责任,忍受苦难的煎熬。正如一名战士只有经历战火的洗礼,才算一个真正的军人。在乡村,唯有亲历刻骨铭心的双抢,才能实现一个懵懂少年到真正男人的转身。
天麻麻亮,人们就趁着难得的清凉,下田忙活开来。镰刀一样的月牙还在星空中游荡,月牙一样的镰刀就洒满了汗迹,沉甸甸的稻穗一片片倒伏,被捆扎成谷把子。田野一片沉寂,只有镰刀切割稻谷的细微声,一阵比一阵紧。人们割的割,挑的挑,手扶拖拉机、牛车、独轮车、小木船等运输工具源源不断,抢在梅雨来临前把到手的谷子运回家。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稻谷混杂的浓浓的味道。收获后的田野来不及喘口气,老牛就拖着犁耙,在父亲挥舞的麻绳鞭子下开始耕整。而茂密的秧田里,一株株秧苗如列阵的士兵等待开赴前线。汩汩清泉从水沟灌入刚刚翻耕的田里,插秧的战役就打响了。水田暂时未耕整出来的村民,也不闲着,给邻里亲戚帮工栽秧,如此互相赶工,栽秧成为一项集体劳动。
清晨太阳就格外的毒,原野上触摸不到一丝风的踪影,天空湛蓝得看不到一朵云彩,薄薄的水田宛如一张铺开的宣纸,等着泼墨、着色,一个个秧把子东倒西歪散布在田间。没有你唱我和的激情秧歌,没有打情骂俏的挑逗嬉闹,更没有心思品味田园风光,我混杂在栽秧的队伍中,如一个初上战场的新兵。弓腰驼背,一身泥水,机械地重复简单动作,一边往水田里插秧一边往后退。我惊讶村里的女人们分秧插秧的手脚快,而且水蛇一样的细腰,长时间弯曲劳作不喊累不喊疼。而我栽完一垄就支撑不住,非得直立身子舒展一下腰背,往往伸个懒腰的工夫,左右已经被绿色的秧苗包围,进了"笼子",惹来旁人取笑。
炙热的阳光把水田烤得滚烫,一下脚,就有蚂蟥潜游过来,准确地叮住你尚未结痂的伤口,你的血液喂饱那厮,竟然没有一点知觉。蚂蟥叮咬在腿脚上,不可强行撕扯,须用巴掌狠狠一拍,那丰满的恶心的肉坨就掉落,把它远远扔到泥土路上。蚂蟥最怕太阳暴晒,不一会儿就成了空瘪瘪的干尸。
不知道是第几趟栽插到田埂旁了,奔流的汗水经过嘴角,咸咸的味道,才感觉到饥饿,顺势坐在界边上,我很担心是否有勇气去投入另一垄的战斗。此时最渴望的就是一碗"三匹灌",那个黑色的瓦壶就躺在田埂角落,壶里的茶水早已被人一饮而空,我不能指望会有半滴。终于等到收工吃午饭的时候,太阳正当头,四周热烘烘的,水沟那头,老牛正泅在水中有滋有味地沐浴。我只好再往水沟的远处走一截,双手扒开绿色的水草,捧一口喝下去,竟感觉清甜凉爽。几天忙下来,臂膀、脊背和腿脚由红变黑,并开始蜕皮。
七月正值江汉平原的梅雨季节,暴雨的袭击不可预测,忙完了抢收抢插,还要抢晴天忙打场。金灿灿的稻穗铺在禾场上,老牛拉着石磙来回转悠,把谷粒从稻梗上碾压下来,然后在风口上扬谷,把空壳和灰尘在风中分离,把稻草打成捆,从白天一直忙到深夜。乡村的月色格外明亮,禾场四周的草垛堆积成山,这是贪玩的孩子们捉迷藏的最佳场所。门前屋后,公路上,所有平整的场地都用来晒谷,满眼是金黄的饱满的谷子,那是汗水的结晶,土地的恩赐,是父辈们生活的全部梦想。
风风火火的乡村,风风火火的双抢。一段永生难忘的岁月。
木槿花开
文/杨红英
老家院门口有一株木槿,花开花落二十载,早已成了碗口粗的树。在它的脚下,美人蕉、菊花和苕花都曾葳蕤繁茂过,却终究没能在贫瘠的泥土上熬过葱茏岁月,成了院前匆匆的过客。
只是,如霜如雪,盛景繁花,开在濡湿烦热的夏天,如它的俗名——米汤花所预示的一样,从未引得主人侧目,终是无声无息,飘落尘土,被竹叶覆盖。
搬到小镇后,我养了许多花,却从未想过养一株木槿。即使在老家,即使没在意过,也叫拥有。已然拥有,就无须重复累赘。不过,丰富的生活总把原则冲击得七零八落,唯有感慨不已。
去年冬天,路过农贸市场,见一老者卖的梅花树,花苞饱满,根须发达,就买了八株。为何买这么多?其实,我只种了两株,其余的都发给学生做奖品了。
其实,街头流动商贩所卖的花大都是骗人的。我的梅花也着了这个道,一个冬天毫无动静不说,花苞还渐渐干瘪。到了春天,先生一狠心,把花苞与根茎接缝处的泥巴剥开,才发现花与茎完全是两回事。我气愤地把美人瓶里的一株拔出来,打算让它腐烂做肥料。放了一天,见根须还有些湿润,不忍心,又重新栽了回去。不过,恨意难消,我又在这两个花盆里种了小米辣,希望用喜欢的花朵来遮掩一下上当的滋味。
没过几天,美人瓶里的枯树却发出了两个芽,绿绿的,嫩嫩的,在褐色的茎上格外醒目。后来,塑料盆里的也跟着发芽了。虽然不可能是期待中的梅花,但终究是有了希望,我的心也随之步入了春天。
紧接着,小米辣探出了头,怕幼苗遭到鸟雀的糟蹋,我赶紧把两个花盆移到了室内。不知是暖和的室温起了催化作用,还是要把憋了一个冬的怨气泼洒干净,叉开的两个嫩芽几天就抽成了半个手臂长的绿条,用张开的绿叶宣告了它的名字就是木槿。这样,小米辣单薄矮小的身子在它的面前显得太可怜了。
可是室温的相对恒定,生命的成长也有了限度。当外阳台上的海棠在风吹雨打中完成一次生命轮回了,室内的木槿和小米辣却不见变化。我只得把美人瓶往内阳台的阳光处搬,把塑料盆搬到了外阳台。
树终究是树的风范,木槿站在高高的外阳台上,很快就以一枝独秀的方式,冲着天空的方向,一路风雨兼程,以一寸茎、一片叶的劲头笔直地向上。一个夏天,当别的花儿们在炽热的阳光下饥渴难当,四处张望时,它还在向上,似乎在寻找那个春天失去的梦想。这样的势头,恐怕只有昙花有得一拼。
不过,放在内阳台的木槿就不一样了,它完全还是春天的那一副模样,偶尔能在枝头看到一两片嫩绿的新叶,却也在时间中老化,对整株木槿的成长毫无意义。
一株恣意生长,一株徘徊不前,不同的天地竟然造就了两种不一样的生命状态,遥想到老家那一株自顾繁茂的木槿树,"命运"二字的含义似乎更加清晰明朗。
一抔贫瘠的紫土,一片浓密的竹林,本是许多生命不愿停留的地方。但是一株木槿却执着于此,在根须的发达中,枝叶的舒展中,与天地同呼吸,与雨露阳光共存,生命的的限制一点点被冲破,生命的分量就跟着厚重起来,生命的眼界也变得宽广起来。
移到花盆后的木槿,成长的格局本来就被拥挤在一个狭小的世界里,如果再给予温厚的空气和温和的阳光,不温不火的节奏,对生命不是催生,反而是约束。幸好,还有无边的空气包围,还有四季的变化劝导,外阳台上的木槿用反冲的形式已经完成了一轮生命的追回。
你看,在十月已来临的日子,那藏在稍顶的绿叶间,不是还藏着一个花苞吗?迎着金秋的阳光,那紫色的喇叭状的花儿撑开万般褶皱,终究打开,看到了这个美丽的世界。虽然只有一朵,那花心里盛着的也是希望。
迎着这份木槿花开的希望,曾经的怨与恨,羞与辱都已远去,我看到的只是梦幻般迷人的世界。
太阳照在花溪河上
文/李洪-斯文江湖
早闻花溪河畔绿树掩映,流水潺潺,美若藏在深山不曾面世的婀娜女子,幽静,清雅,急欲前往,怎奈凡俗事多,不曾成行。身随心动,周末,徐徐清风涤荡着积淀了太多红尘纷扰的肺腑,我是在鸟儿婉转的欢叫声中,来到花溪河畔的。
清晨的阳光,像从青春少女纤纤指缝间滑落的闪烁着滋润亮丽之色的华光,矜持中透着一丝顽皮,在静静流淌的花溪河上时而斜铺,时而跳荡,时而又乘着一缕清风跃上两岸绿意盎然的植物丛中,远远望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诗意之美。不知谁扔下一颗石块在河面,那声细微的"咚"被捕捉到了,在耳边一圈一圈地回响着,直达心灵底处。循声望去,瞬间荡漾开来的波光,由近而远,恰似落入凡间的回眸一笑,让人忍俊不住地想去拾捡和回味。陡然间,心里生发出一种莫名的快意,那河,那山,那水,那清风,那鸟鸣,那阳光……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美好,无不让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正是晚秋时节,河边的桂花开得正盛,星星点点的淡黄小花,像羞于见人的小姑娘,隐藏在黛青色的叶片后面,把那丝丝缕缕仿似来自天庭的浓郁馨香,毫不保留的向外吹送。行走在桂花树间,踩着脚下凋落的细白花瓣,我有些醉了,干脆找了块石头坐下,静静地享受这难得的人间芬芳。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间透射下来,纵横交错,像淘气的小精灵,光斑落满了我的身上,我能听见她们少不更事的嬉笑。深呼吸,阳光的味道,连同桂花的沁香,都一股脑儿的钻进我鼻孔,沁人心脾。
几只不知名的黑嘴蓝羽的鸟儿从河的对岸飞来,叽叽喳喳的叫声掠过倾心聆听的花溪河,没有惊起一丝涟漪,却让河面的阳光兴奋不已,迅速追赶着鸟影。鸟儿们分散落在了粗大的麻柳树干上,看上去有些疲惫,阳光赶上来,与它们热烈相拥。它们你一言我一语,似乎交流着什么,不知道是在争吵,还是在相互问候。忽而,它们都振翅飞了起来,在麻柳树丫间穿来穿去,互相追赶。我有些兴奋,目光随着鸟儿飞翔的方向,一会儿追过去,一会儿又绕回来。突然,它们叫着冲出了麻柳树林,向花溪河对岸飞去,很快就消逝在了树丛中。不见了鸟儿的影子,也听不见了它们的叫声,我不禁怅然若失,却又为鸟儿的自由自在和悠然随性羡慕不已。
一群统一身着红色服装的晨练老人,一板一眼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脚步轻盈,气定神闲,脸上洋溢着平静祥和的微笑,就连随阳光晃动的影子,也是那样的闲淡,平和,与世无争。特别是那个慈眉善目的阿姨,阳光在她皱纹密布的脸上绽开成了一枝花,虽然岁月无情,但她的生活定然舒适安逸,因此,举手投足都透着一种洒脱,看着让人很是舒服。不远处台阶上的小型播放机正循环播放着高亢豪迈的《精忠报国》歌曲。这是一首我耳熟能详的歌曲,曾激起多少热情澎湃的青葱岁月啊,随着铿锵有力的节奏,我不由自主地哼唱起来。我真是太羡慕这些老人了,可以在飘着桂花香的早晨,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聆听着潺潺的花溪河流水和娓娓动听的鸟鸣,无忧无虑,怡然自得地享受这样的恬淡生活。羡慕之余,我不禁感慨,只有在没有战争硝烟的和平年代,只有在经济蒸蒸日上的大环境下,才能拥有现在这样的安定生活。这一切,都德祐于祖国的富强!
一路行来,太阳已慢慢爬上了树梢,照耀着绿树和青草,照耀着来来往往晨练和散步的人,照耀着不远处高高低低,错落有序的太阳城。此时的花溪河依旧楚楚动人,静若处子,阳光怡然自得地随安静流淌的河水一路向前,波澜不惊,却也酣畅淋漓。
我的空中楼阁
山如眉黛,小屋恰似眉梢的痣一点。
十分清新,十分自然,我的小屋玲珑地立于山脊一个柔和的角度上。
世界上有很多已经很美的东西,还需要一些点缀,山也是。小屋的出现,点破了山的寂寞,好比一望无际的水面飘过一片风帆,辽阔无边的天空掠过一只飞雁,是单纯的底色上一点灵动的色彩,是山川美景中的一点生气,一点情调。
小屋点缀了山,什么来点缀小屋呢?那是树!
山上有一片纯绿色的无花树;花是美丽的,树的美丽也不逊于花。花好比人的面庞,树好比人的姿态。树的美在于姿势的清健或挺拔、苗条和婀娜,在于活力,在于精神!
有了这许多树,小屋就有了许多特点。树总是轻轻摇动着。树的动,显出小屋的静;树的高大,显出小屋的小巧;而小屋别致出色,乃是由于满山皆树,为小屋布置了一个美妙的绿的背景。
小屋后面有一棵高过屋顶的大树,细而密的枝叶伸展在小屋的上面,美而浓的树荫把小屋笼罩起来。这棵树使小屋给予人另一种印象,使小屋显得含蓄而有风度。
换个角度,近看改为远观,小屋却又变换位置,出现在另一些树的上面,这个角度是远远地站在山下看。首先看到的是小屋前面的树,那些树把小屋遮掩了,只在树与树之间露出一些建筑的线条,一角活泼翘起的屋檐,一排整齐的图案式的屋瓦。一片蓝,那是墙;一片白,那是窗。我的小屋在树与树之间若隐若现,凌空而起,姿态翩然。本质上,它是一幢房屋;形势上,却象鸟一样,蝶一样,憩于枝头,轻灵而自由!
小屋之小,是受了土地的限制。论"领土",只有限的一点。在有限的土地上,房屋比土地小,花园比房屋小,花园中的路又比花园小,这条小路是我袖珍型的花园大道。和"领土"相对的是"领空",论"领空"却又是无限的,足以举目千里,足以俯仰天地,左顾有山外青山,右盼有绿野阡陌。适于心灵散步,眼睛旅行,也就是古人说的游目骋怀。这个无限的"领空",是我开放性的院子。
有形的围墙围住一些花,有紫藤、月季、喇叭花、圣诞红之类。天地相连的那一道弧线,是另一重无形的围墙,也围住一些花,那些花有朵状有片状,有红,有白,有绚烂,也有飘落。也许那是上帝玩赏的牡丹或芍药,我们叫它云或霞。空气在山上特别清新,清新的空气使我觉得呼吸的是香!
光线以明亮为好,小屋的光线是明亮的,因为屋虽小,窗很多。例外的只有破晓或入暮,那时山上只有一片微光,一片柔静,一片宁谧。小屋在山的怀抱中,犹如在花蕊中一般,慢慢地花蕊绽开了一些,好象群山后退了一些。山是不动的,那是光线加强了,是早晨来到了山中。当花瓣微微收拢,那就是夜晚来临了。小屋的光线既高于科学的时间性,也高于浪漫的文学性。
山上的环境是独立的,安静的。身在小屋享受着人间的清福,享受着充足的睡眠,以及一天一个美梦。
出入的环境要道,是一条类似苏花公路的山路,一边傍山,一边面临稻浪起伏的绿海和那高高的山坡。山路和山坡不便于行车,然而便于我行走。我出外,小屋是我快乐的起点;我归来,小屋是我幸福的终站。往返于快乐与幸福之间,哪儿还有不好走的路呢?我只觉得出外时身轻如飞,山路自动地后退;归来时带几分雀跃的心情,一跳一跳就跳过了那些山坡。我替山坡起了个名字,叫幸福的阶梯,山路被我唤做空中走廊!
我把一切应用的东西当做艺术,我在生活中的第一件艺术品-------就是小屋。白天它是清晰的,夜晚它是朦胧的。每个夜幕深重的晚上,山下亮起灿烂的万家灯火,山上闪出疏落的灯光。山下的灯把黑暗照亮了,山上的灯把黑暗照淡了,淡如烟,淡如雾,山也虚无,树也缥缈。小屋迷失于烟雾楼台的情景中,它不再是清晰的小屋,而是烟雾之中、星点之下、月影之侧的空中楼阁!
这座空中楼阁占了地利,可以省去许多室内设计和其他的装饰。
虽不养鸟,每天早晨有鸟语盈耳。
无需挂画,门外有幅巨画名叫自然。
故乡的月光
文/铁道兵文工团
故乡的月光如银似玉,就那样静静地摊在故乡的土地上,这是"月是故乡明"的月光,这是"低头思故乡"的月光,它依然一步步踩着中秋的台阶如约而来,它沿着山坡倾斜着流淌下来,它顺着秋梨树的叶隙缓缓滴下来,它趁着微凉的秋风泼在故乡的屋顶和土路上,有着金属的质地和音响,让虫鸣也具有了深邃和宽广。
离乡多年,终日忙碌于世事纷繁之中,难得有暇静下心来品一品诗意的月光,此次还乡正值中秋节刚过,月亮稍亏,月光依然,那光影淡淡地洒在窗棂上,白花花的,我躺在热乎乎的土炕上,极其兴奋,竟睡意全无,格外清醒,于是,索性穿衣起身,走出门去,尽情享受一番故乡这美好的月光。此时午夜已过,更深人静,想着儿时月下玩耍的往事,想着东奔西走几十年的酸甜苦辣,心绪从未有过地轻松,也就豁然发现故乡月光与他乡月光的诸多不同,一种久违的亲近感油然而生。
故乡的月光是凉爽的,就像是秋风抖动的翅膀,故乡的月光是温暖的,也像是家里窗口那盏油灯的光芒。故乡的月光是皎洁的、纯净的,像银河里溢出的浪花,没有杂质,没有纤尘,古老得一成不变,故乡的月光是亲切的,像是银亮的烟锅里喷出的烟缕,弥漫着一层稔熟的乡音,依稀记起儿时月下那两个坐在门口大青石上吸着旱烟袋聊天的老人,浸在斑驳的月光里,生动得像一幅剪影,一明一暗的闪着红光的烟锅,直把宁静的秋夜也吸得嗤拉嗤拉作响。
故乡的月光是恬淡的,一如归隐林泉的智者的情思,飘逸而淡定,从容而坦然,就那么轻轻地漫不经心地播洒着,涂抹着,不使有一点点厚此薄彼,也不能有一点点忽明忽暗,公平得无极,也公平得透彻。泛白的岩石染上了月光,亮得如羊脂玉般妩媚,屋顶上的土因了月光而显得滋润,有了微微的荡漾,晒在屋顶上的榛子就像是一片圆润的珍珠,等待着露水的沐浴,而晒在檐下的山蘑洒了一层月光,则更显得萤光闪烁,小河的水面闪耀着月光,波光粼粼,如同一匹抖动的丝绸,连水下的鱼儿的梦也一定被镀上了亮晶晶的银色。偶尔几声狗叫,经如水的月色漂染,也显得清润而悠远。
漫步在不湿鞋的月光里,沙沙的脚步声本身就是一种绝佳的音乐,在无边的静谧中这就是一种惬意,梨果在枝头散发着幽香,繁星在月桂的枝上闪动着宝石的光芒,山村睡了,月亮也睡了。只有月光在群山的怀抱里肆意地流淌。这时你会觉得山村的夜空是那样低垂,似乎银河就横在屋檐上,你会陡然醒悟,远离喧嚣,与自然亲近是多么美好的事情,而远处的都市头顶的夜空是那样高远,月儿也是面色苍白,星星则少得可怜,那也都是因为远离自然而充满无奈。
若有兴踏着月光爬上高高的山顶,站在月儿的脚边,肩披满天星光极目四望,浩瀚的星海华盖般罩着大地,罩着被月光镀了银的山山水水,四野沉寂,万物无声,天上湛蓝,地下乳白,这一刻,你就如同走进了缥缈的太虚幻境,不由得七情散尽六欲皆消,面前只差一朵莲花云,将你载入玉宇琼阁的九天仙界了。这时的你,会很想抚摸一下月亮的脸,就像小时候坐在奶奶的膝盖上抚摸着奶奶含笑的脸庞一样,全身心地感受那种博大的慈爱与亲情。如果手边有酒,你定会通宵开怀畅饮,喝他个酩酊大醉,卧在月光下,醒在日西斜,那种畅快淋漓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千万年了,故乡的月儿还是那样该圆时圆,当弯时弯,故乡的月光也没有改变,还是那样的色泽,还是那样柔和,照着矮矮的篱笆,照着摇曳的树枝,照着质朴的土屋,照着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也安静地覆盖着很多古老的故事,覆盖着一代又一代故去的先人以及他们未能实现的梦想,在一堵堵石头墙的缝隙里,在一棵棵老树的年轮里,也到处都有这片月光的波及和渗透,于是,石头的纹络和老树的年轮里也都融进了月光的斑痕,月光的线条里也摇曳着石头的灵性和梨果的清香,你会突然觉得这月光是香甜的,就像青丝玫瑰馅的月饼一样香甜,与故乡的乡情一样甜美,那幸福的感觉真的是妙不可言。
一生都无法忘却的,是故乡的山水,永远都铺在心上的,是故乡的月光,它是神经末梢的闪电,它是血脉尽头的源泉,无论你在天涯海角,无论你在什么时候,它都是温暖你心房的热能,它都是你囊中取之不尽的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