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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亲情的日记

2023/07/27好文章

倚栏轩精选5篇关于亲情的日记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关于亲情的日记(精选5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母亲的笑很重要

文/莲子

盼望母亲的笑脸,盼望她时时刻刻,每分每秒都在笑,我会永远欣慰。

但是,母亲的笑很珍贵,很难得。

母亲天生是活泼的。不仅坚强,也曾经是个很乐观的人。然而,过于坎坷的人生道路,艰难地为生计而奔波操劳,让母亲没有了笑的时间。久而久之,也许习惯了,她的笑容几乎失去了。直到现在,似乎再开心的事情,母亲也难得笑上一面。

现在,日子过得舒适平安,衣食无忧,我渴望母亲笑容满面,天天好心情。

随着母亲的年龄过了花甲,又过了古稀,我心里就有强烈的紧张和恐惧感。看了电影《世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心里的恐慌就更加重了。如果,母亲是自从有了我,而失去了笑容,那我该是怎么样的愧疚啊?

去年我和原单位解除了劳动关系。单位给了几万块钱,我用来买了量小排量的代步小汽车。我第一个想法就是,能让母亲坐上车出去转转。终于,"阳谋"得逞:在我和姐姐的连哄带骗下,母亲答应上车了。她走出家门时,门口坐着几位老邻居。我清晰地看到了母亲的笑容,她在老邻居们面前发自内心地笑了。她的两个女儿,一个是买车的,一个是开车的,此时,她内心肯定是有一种骄傲的,满足的感觉,这种感觉能让她在大家面前抬起头来,于是,她笑了,我也笑了。那天,阳光暖暖的,我们带着母亲向城西转,那里有日新月异的城市建设,有整洁宽敞的广场,母亲在那里的心情是舒畅的,也是感慨的。物已非,母亲的心情也应该向着快乐流淌。

用我的努力给母亲一种成就感,是否能保持她那久违的笑脸?

其实母亲是早该有成就感的。我们姐妹四人是她一生的心血,而且又替我们四姐妹拉扯大了四个小姐妹。谁都知道母亲带大这8 个孩子的艰辛。她无选择、无条件地付出她的一切,全部心血都倾注在了我们身上,却顾不上用一种闲暇的方式去表述对我们的爱!

一次,我良久地用极其欣赏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很热,很满足。我问女儿:"你姥姥这样爱过我们吗?"女儿说:"我姥姥不懂爱。"闻此言时,我相当震惊了!那年女儿15岁。与母亲的爱比起来,我感到自己爱的"虚伪",然而,如果母亲常常一张笑脸看我们,我们还会有这样的压抑和心痛,孩子还有那样的误解吗?

是我们在不经意中夺走了了母亲本有的轻松快乐,剥蚀了她脸上应有的笑容,我们必须在她有生之年全部还给她。或者说,我们努力进取的目的之一,是为了母亲脸上能有永不消失的笑容。

母亲大清早突然打来电话,说想到沙电的山上摘酸枣。

母亲是山里生山里长的山里人,上山爬坡是从小就有的本事,现在回老家看到大山仍来精神头,仍然是如履平地。

既然上山是母亲的最爱,我理当全力支持。那天,是我腿骨摔伤之82天,不到100天,不过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能够下地走路了。

很快,我们就到母亲家聚齐。我快快吃完早点,准备在出门前"方便"一下,以免在外面不方便。

我站起身的动作,引起了家里小狗的误会,它以为我要出门,便想粘缠我带上它。它从我身后猛地一扑,重重地撞在我勉强支撑的一条腿的腿弯部,我立刻仰面摔倒。我那条尚不能弯曲的伤腿现在以360度的折叠式被自己的上身压住,疼痛袭来,眼前昏黄,冷汗立刻冒出。母亲和姐姐马上上前来扶我,但是,我知道自己马上站起来是不可能的。我想躺在地上再缓一缓。这时候,我看到母亲一声不吭地端着没有吃完的饭碗进了厨房。母亲现在的心情立刻在我的心里弥漫,如果我再躺下去,母亲是断然不会再出去散心了。于是,我招呼姐姐,帮助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坐在了沙发上,等母亲从厨房过来,我已摆出了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我们按计划出发了。

一路上,我两只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腿,以减轻车子稍微的震动给我带来的撕心疼痛。母亲好几次问我,我都说,没事,虚惊一场。

到了山底,我负责看车,母亲在姐姐和妹夫的陪同下,都上了山。看到他们走远了,我才开始放松自己。突如其来的困意,是身体透支了,虚脱了,要昏过去一般。腿疼,加上车子里热,冷汗热汗都往外冒,可是我连挪动一下开开车门的动作都是被折磨。

幸亏带了本书,也算是分分心。看一会儿歇一会儿,一会儿加一会儿,从上午8点多出发,一直坚持到下午近4点。当我看到母亲他们又来到车前了,我马上问母亲:怎么样,高兴吗?母亲说:想去的地方没有转够。我马上说:离冬天还早呢,以后还能来(确实,此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我又安排母亲上了趟山,又给了母亲一次阳光明媚的心情)。

那天回来,我没有和母亲一起下车,没有到母亲家落脚。直到看母亲进了自己的家,我才让姐姐把我送回自己的家里。路是不能走了,看看摔伤的地方,整个腿的上部外侧都是淤青,青紫泛黄。从那天,我又悄悄"猫"在自己家里养伤,重新开始计数100天。

那天收获也不少,打了半编织袋酸枣。回来后,母亲都做成了罐头,酸甜可口,大家都爱吃。母亲也吃,也看着我们吃。我知道母亲心里非常高兴,因为,她脸上有笑容了。

春天到了,母亲又开始在我家楼前那片空地上种菜了。这件事情已经连续好几年,每年也颇有收获。更重要的是,母亲做得非常精心,如同重新拉扯我们这些孩子,是一种自我安慰吧。我帮不上忙,但时常看着母亲侍弄,并在她的脸上寻找着笑容。我寻思:有什么方式,能让母亲的脸上笑容常驻呢?给她钱?不见效!给她买衣服?不见效!给她买吃的?不见效!

母亲,还有什么是你最想要的呢?您知道吗,您的笑对我们一生多重要啊!

背着母亲去看海

文/崔立

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电视里的大海。母亲忽然兴冲冲地说了句,要是能亲眼去看看海,就好了。

母亲瘫在床上有些日子了,母亲见坐在一旁的张山没说话,有些失望。

不过,母亲说过这话,也就忘了。母亲也知道,看一次大海真的是一个太大的奢望。自己又不能走,大海也不可能搬到自家门口,怎么去看呢?说起来,这大海也真是远得够呛,母亲想了想,有了别的事的牵绊,就不再想这事了。

那段日子,张山似乎是有些怪。每天很早就起了床,然后匆匆忙忙地就往外跑,母亲刚想喊他,人已经到了几十米之外了。而且,张山每天回家,都显得很劳累的样子。儿是娘心头的肉。母亲看着心疼,问,张山,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张山笑笑,说,妈,没什么事。换一天,张山依然很早起来,忙忙碌碌地,问他,张山还是那话。母亲的心头,渐渐地有了些隐忧。

那一天一早,母亲刚吃完早饭,就听到了屋外汽车的声音。然后张山走了进来,说,妈,我向朋友借了辆车,你收拾收拾,一会儿我们去看海。母亲有些不信,说,去看海?张山说,是啊。一切收拾完毕,张山抱起母亲,小心地放在汽车后座上。张山开动汽车,徐徐地往前行。

足足开了有四五个小时,能远远看到大海了。离海边有一段好几百米的泥路,汽车是开不进去的。张山似乎信心十足地下了车,打开了后车门,说,妈,你到我背上,我背着你过去吧。母亲满是担心,说,那么远,你背得动吗?要不就在这里看看海吧。张山坚持着,说,妈,你先上来吧。母亲上了张山的背,稳稳的。张山以前是背过母亲的,没那么稳当。母亲说,张山,你是不是去练过啥?张山就笑了,说,妈,你猜对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锻炼。我早就打听到了,到海边是有一段路要行走的……

张山说着话,已经走出了好几十米。看着张山不时流出的汗,母亲很是心疼,说,我这样,让你受累了。张山笑了,说,妈,您还说这,您忘了,我小的时候生病,您半夜背着我赶了两个多小时夜路,走到医院才发现鞋不见了。还有还有……

母亲脸上带着欣慰的笑。一阵清凉的海风吹来,母亲像个孩子般乐开怀,说,我闻到大海的气息了,儿子,你也闻闻,赶紧闻闻……

张山用力闻着,并且用力点着头。

父亲的那辆自行车

文/汤华平

光阴荏苒,许多年过去了,如今在我的脑海中还存放着一两破旧的永久牌自行车。在那个贫瘠的年代,这辆小小的自行车上不但凝聚了童年时代父亲给予我最深沉的爱,也承载着我们全家人走过了一段艰辛而又温暖的岁月。

回眸那如烟如雾的往事,那是我读小学三年的时光,一天上午我正在教室里写作业,弟弟兴冲冲地跑进来告诉我,父亲买了一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我当时一听高兴得跳了起来,来不及向老师请假,放下手中的笔,健步和弟弟一起向自己家中跑去。

来到我的家门口时,我看到家门口早已经围了很多前来观看自行车的乡亲,父亲站在一旁听着乡亲的赞叹声,脸上写满了自豪。在那个物资生活匮乏的年代,我们这个不足200来户的小村拥有一辆自行车,是一个特大的新闻。因为那时父亲是一位行政公职人员,每月有20多元的工资,平时省吃俭用,才买下那价值180多元的永久牌自行车。

自从买了那辆自行车之后,父亲的生活也有所改变,不用赶早步行去上班,每天太阳爬出来老高他才骑着自行车去距我家8里多远的双港公社上班,傍晚日落时又骑着车子回家。记得那时每到家门口,父亲总会摇响那悦耳的车铃声,惹得村里人驻足观看。

有了那辆自行车之后,我的生活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那时每到周末,我都要坐在父亲的自行车后和他一起到父亲工作的所在地小华集镇玩耍。戴着父亲给我买的那顶小军帽,每次车子从村口经过时,看到乡亲们投来羡慕的目光时,我心里喜滋滋的。有时有的小伙伴们还塞给我几分钱,要我到小华镇给他们带来玩具、连环画和好吃的零售。怀揣着伙伴们的希望,坐在父亲的自行车后,我紧紧地抱着父亲的腰,随着那滚滚向前的车辆,一路上内心总会激起无限的遐想……从那时起我每次到小集镇都缠着父亲给我买几本连环画和课外书,随着着时光的推移,我逐步走上了爱好文学的道路。

日子在欢乐中一天天走过,那年春天的一个午后,我对父亲说要他教我骑自行车,当时父亲对我说:"傻小子,人还没有车高,就学骑车,车子压死了咋办?"可我不听父亲的劝告,一定要学,父亲无奈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家门前是学校的大操场,自从父亲答应了我的请求之后,每天黄昏之际,父亲下班回来就在这里教我骑自行车。因为我个子小,不能坐在自行车的坐垫上,只能把一只脚放进自行车的三角架内踩着踏板,另外一只脚在外面踩。刚开始学骑自行车时,父亲对我说双手扶住车子的龙头,两眼平视前方,心态要平稳,车头向左拐,你就向右拐,车头向右拐,你就向左拐。开始我有点紧张,后来在父亲的鼓励下,我终于学会了骑自行车。开始骑得很慢,尔后越来越快,有时还放开双手骑,每每至此父亲站在学校操场的一旁总会为我鼓掌喝彩。

学会了骑自行车后,我脑海里就有了新的想法,那年的暑假,我向父亲要求自行车让给我骑。为了增加家里的经济收入,我到小华集镇贩卖棒冰,每天卖一箱棒冰可净赚两块五毛钱。卖棒冰是一件苦差事,小小年纪的我推着笨重的自行车,穿行在阡陌的乡间小道上,走过那零星一样散落的村庄,在家家户户门前大声吆喝:"卖棒冰喽,卖棒冰。"从早到晚多每天叫得嗓子嘶哑,人也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两只扶着车龙头的手似乎僵硬了。尽管如此,我没有叫过一声苦,且乐此不疲。那时每当夜晚来临之际,母亲在昏暗的油灯下数着我给她的一枚枚硬币时,她那写满岁月风霜的脸上总是绽放出美丽的花朵。

在那个遥远的岁月里,每年的寒假,对我来说又是做生意的好季节,那年代农村的青年结婚,都作兴用自行车推新娘子的弟弟。我的家乡叫推舅姥爷,因为那时我们村里穷,很少有人买得起自行车。每次村里或外村有人结婚时,都得请我去推舅姥爷。每次去推舅姥爷可以得到2元的赏钱,还能大吃大喝一顿,有时,好的东家还会拿给我一包五毛钱的带嘴香烟,当然那包香烟最终归父亲所有。记忆中每次出发前,父亲都会在我的车子前面挂上一朵大红花,或贴上一个喜字,叮嘱我路上小心,不要骑翻了车子,摔坏了舅姥爷。就这样在父母的期待和叮嘱声中,我踏上了迎亲的征程,在弯弯曲曲的小道上为新郎家迎接了一个又一个舅姥爷,用辛勤的汗水与泪水慢慢滋润着家中贫困的日子。

岁月的脚步匆匆,在远去的时光里,故乡那片充满温情的土地逐步托起了我烂漫的青春年华,16岁那年我离开家乡去外地求学,从此父亲的那辆自行车只有存封在那段艰辛的岁月里。

生命如歌,蓦然回首,而今改革开放已起过了三十多年的光辉历程,随着人们物质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交通工具同时也日益改善。如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各式各样现代高科技的现代交通工具已大大缩短了我们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时间与空间。人们外出走亲、访友、旅游、办公务,乘上飞机、坐上火车、地铁、高铁,只要在旅途中打个瞌睡就到了目的地。家家户户以汽车代步,也不算稀奇事。自行车作为一个时代的代步工具已逐步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生活在这样一个交通日益发展的时代,有时,我真想重新坐上父亲骑的那辆自行车,重温那段纯真而又美好的岁月。

父亲与牛

文/成新平

父亲的一生与牛相依相伴。

我的祖辈很穷,没饭吃,父亲7岁了,无钱上学,只有给地主放牛,天真无邪的父亲年幼无知,稀里糊涂将牛绳捆在自己腰上,牵着牛在田塍上吃草,突然,大水牛看到对面来了一头大公牛,"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它兴奋地昂起头,"哞嗯嗯"地叫着,扬起四蹄狂奔过去……

"不得了啦,斗死人了!"一个叫"酒坛子"的老农看到这一场景,吓得目瞪口呆,他举起锄头想把两头牛赶开。无奈,两头畜生斗红了眼珠,你斗过来,我斗过去,根本没把锄头当回事,头颅越斗越紧。"拿稻草来,烧开它们!"另一位农民有经验,搂来几把稻草,点着火,朝两头牛的脑袋下伸去,少顷,牛毛被烧焦,两头牛被"火神"烧开,"酒坛子"才七手八脚将父亲从田里抱起来,长叹一声:"本应上学堂的娃子,大早就戳牛屁股了,可惜!"

父亲被牛"吓一跳"后,有了惨痛"教训",常备一根竹条子,牛在他面前温驯多了。

父亲不识一字,从此,他扬起竹鞭,赶着水牛,以农田为纸,犁耙为笔,雨水为墨,与牛一起辛勤耕耘,书写着他默默无闻的人生。

每年春天开犁之前,冰雪消融,春回大地,到处绿草茵茵,父亲总是将牛牵至长满青草的菜土、田塍边,让牛一边晒着阳光,呼吸新鲜空气,一边啃着又嫩又脆的青草,补充营养,养精蓄锐;紧接着,父亲便提着犁头到街上铁匠铺淬火,确保其锋利,让牛省力,在他看来,"人快不如铁快";父亲认为,牛养得不壮,田里功夫就会做得不好。开犁了,他用碎米、米糠和青菜煮上一铁锅潲让牛吃。

"犁呀犁,耕呀耕,犁出个五谷丰登……"父亲有时一边犁田一边哼着山歌。只见其貌不扬的父亲傲立田头,气定神闲,如同一位叱咤风云的将军。无须大声吆喝,他轻轻地牵住牛鼻子,套上牛轭,调均犁头,左手牵牛,右手执犁,顺应牛步,阔步向前,泥坯一行行,一圈圈地拓展,顿时,田里就像绣花娘子的花布一样,顺顺当当,平平整整,散发着一种田野芬芳。犁头过去,泥流滚滚,仿佛一支生花妙笔,一横一竖,几撇几捺,就绘出农家春耕的精彩图景。父亲的犁如同一支神笔,在牛耕的劳作中,书写着他的憧憬、希望、祈盼和诗意般的田园生活。父亲告诉我,犁田跟学骑单车一样,万事开头难,靠的是勤学苦练,功到自然成。当然,犁田也有诀窍,但熟能生巧,田地就像一张白纸,如何选取切入点,如何回避硬泥块,如何泼墨挥毫,就看平时的真功夫了,但万变不离其宗,必须得到牛的配合。

父亲与牛配合默契,像两位心心相印的朋友,达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种"默契"在于父亲艰难的付出。父亲对我说:"牛不会讲话,肚里饿了,口里干了,它不会做声,要靠人体贴,尽心尽力。"牛虽然不会说话,父亲从牛的眼神里明白牛的意思,乃至心领神会。冬天到了,父亲会在牛栏里垫上一层稻草,把牛栏窗用报纸糊上,生怕牛冻着,每天还得将稻草铡成三段,绊上棉枯,香气扑鼻,牛吃得津津有味,反复咀嚼着,嘴巴边留着一层层白色的泡沫。遇上艳阳天,他会把牛赶到野外,去山上啃一些枯萎的草根,去池塘饮一些清亮的水;遇上下雪天,父亲从井里挑来一担冒着热气的水,送进牛栏,牛一饮而尽后,摇动耳朵,打着响鼻,向父亲投来感激的目光。夏天,到处热浪滚滚,蚊虫飞舞,父亲砍来一些蒿草晒干,搂到牛栏里点燃,将牛虻薰走,让牛能睡上一个安稳觉,恢复体力。

父亲疼爱耕牛,远近闻名。"双抢"时节,太阳特别毒,他与牛一样没日没夜在田里劳作,天帮忙,牛努力,生产进度总是走在全组前面,父亲谦虚地说:"多亏了牛的一份功劳".为加快进度,我一头挑着饭菜,一头挑着潲,送到田头,父亲放下牛轭,递上潲,让牛先吃。牛一边吃潲,父亲一边欣赏,放下饭碗,不时"啪"地一声,从牛背上打死一只大牛虻,父亲的手心血肉模糊,他最讨厌这些不劳而获的"吸血鬼"!

每逢过年,他会点燃冥钱香烛,恭恭敬敬到牛栏边给"牛神"拜年,保佑农家"六畜兴旺",并煮上一锅潲,提给牛吃,他说:"人畜一般,人过年了,牛也要过年,没有牛的帮忙,我们哪有饭吃?"有一年,家里增添了一头小牛,父亲高兴万分,忙得团团转。又是剥牛蹄,让小牛学会走路;又是磨豆浆,为母牛催奶;还扯来一块小红布蒙在小牛头上,以示喜气盈盈。小牛开始不会吸奶,他便给小牛喂鸡蛋,并抱着小牛去吸奶,差点被母牛踩伤脚。

有人说牛笨,父亲则不以为然。经过几十年交往,父亲感到牛的脑子飞灵的,就是玉皇大帝欠它一个活泛的舌头罢了。父亲告诉我:牛开始是能够说话的,一边犁田一边与一位老农讨价还价,气得老农七窍生烟,玉皇大帝看见后,认为这样不利于农业生产,便解下身上一条毛巾,捆上牛的下巴。从此,牛便不能说话了,把犁耙耕种当成一种职责。其实,牛是很有主见的,喝水比较讲究,它一天要喝三四次水,田里的水有化肥农药,它不会喝,要到流动的河边去,一次至少喝上一桶,喝得咕噜咕噜响。一处地方的水,水牛喝过的地方,黄牛不肯喝;黄牛喝过的地方,水牛闻一下,就呲咧着嘴昂起脱壳。到了冬天,冰凌一样的塘水,黄牛不喝,水牛也不闻。父亲要么烧些热水让牛喝,要么从井里挑来井水喂牛。

1989年夏天,父亲突然病倒,他走不动了,每天仍拄着拐杖拖着病体将牛牵出去吃草,一天遇上大雨,父亲一步一滑,接连摔了好几跤。他拖着牛尾巴一步一步走回家,牛将父亲拖到家门口,眼里泛着流动的泪光。父亲病情加重,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还在反复叮嘱我:"牛是农家宝,种田少不了,一定要把牛养好!"

直至我答应他的要求,才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父亲走了,无声无息。牛木然地站在那里,忘记甩动尾巴驱赶牛虻,只是竖起双耳,眨巴着眼睛,一片茫然。

母亲的种树情缘

文/于小燕

我母亲从小失去爹娘,跟着哥哥长大。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里,母亲养成了爱种植的习惯。

她什么都种,麦子、玉米、胡麻、大豆、黄豆、豇豆、刀豆、绿豆、茄子、胡茄子、辣子、西红柿、葫芦、葱、白菜、油菜、生菜、包菜等,只要地够用,她样样都种。她对一切幼苗都爱护,当然,杂草除外。墙角一棵苞谷,地头两棵麦苗,后院三株红花,对这些不经意的毫不规范的"天留生"——自己长出来的,也不舍得除去。薅草时,碰到个杏树苗、桃树苗、苹果树苗,她都留下,悉心照料,待大一点就移到庭院里、院墙外。父亲在世的时候,我们家院子里长着许多树,苹果树、桃树、梨树都有。因为那时候不懂嫁接,长了很多年都只结几个又小又不好的果子。树与树之间,是一池菊花,院墙的四角,一簇簇大丽花开得火一般红艳。回廊下,种着一行葡萄,顺着父亲搭的木头架子爬到房檐上去。后来不知为什么,拔了葡萄又种成南瓜,于是,一到盛夏,又换了绿绿的南瓜秧翻滚着顺架爬上了房顶。父亲用草绳编篓,吊住越长越大的南瓜,怕南瓜秧不堪重负。有一年,连房顶上都长了四五个十几斤重的大南瓜。院门内侧,并排长着四棵碗口粗的白杨树,遮天盖地,使得我们家院子里一年到头都晒不进上午的阳光,父亲病后,把白杨树砍了。后来盖房,所有的树都砍了。

母亲不死心,又继续植树,房前屋后,一棵棵杏树的幼苗慢慢长大。刚长到开花结果的那年,队里重新规划居民点,房基地向南挪了一些,母亲的树到了马路上,无可奈何,母亲只得忍痛送人,他一棵你一棵地移了去。如今,都在别人家的庭院里,含香吐蕊,开花结果。

我们都劝她别种了,也不会培植,这一年一年的都在干什么?母亲含笑不语。任我们怎么说,任别人嘲讽,她又开始从地里往回移苗子。那年,正值村里号召种花果树。母亲又种了梨树。开始几年,白白长着,也不见成效。而且那梨树奇形怪状,张牙舞爪,又黑又难看,谁都不喜欢,都说不如剁掉去。母亲就是不剁。舅父有个梨树园,种植经验丰富。他一听就指出了我母亲梨树的症结所在,考虑到我母亲牙不好,专门选了几个合乎他老妹子胃口的品种,特地赶来,花了一上午的时间,为我母亲的梨树做了嫁接。

我们队里,家家门前都是梨树,但品种单一,多数都是苹果梨,且长不大。年年秋天,树底下落一层也没人拾。母亲的早酥梨,个大、皮薄、味甜,人人都说好,吃一个想两个,吃了还想再吃。早酥梨变味早,年年长不到摘果的时节就没了。还有一种梨,看起来像香水梨,吃起来却与香水梨完全不同,水嫩、绵、甜,母亲也叫它香水梨。香水梨和早酥梨之间是一棵叫不出名字的梨树。果实长得臃肿难看,一脸麻子,从夏到秋都青头鬼脸的,摘下来一尝,还"生"着,所以能长到霜降。但是这种梨,即使过了霜降摘下来的时候也还硬着,且连似的,并不好吃,放一段时间才见水甜。若你耐心够大,一直放着,最后就变为一包包甜水,连核都化了,吃的时候只需咬破一点皮,吸就行了。开始人们并不知道,早酥梨吃完,接着吃旁边长着的香水梨。母亲便向大家介绍着,分送给村邻四舍尝着,大家便都知道了这个梨的好吃。老人小孩最爱吃,一到成熟季节,邻里们便纷至沓来。今年,我都没吃一个,树上的梨便你半筐、她半桶地"让"人了。母亲还骄傲地说:"她们都说我的这梨是‘老人梨’。"

许多人并不理解我的母亲,认为她"傻",自己种梨,自己没梨吃。其实,种植的乐趣远远大于种植的本身,年年看着自己培育的树木、发芽、开花、长叶、结果,那种成就感、那样欣喜与满足的眼神,都是我那白发日益增多的母亲欢乐的神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