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家乡的文章
倚栏轩精选6篇怀念家乡的文章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怀念家乡的文章(精选6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可爱的家乡
文/张倩
我的家乡在罗次坝子的中部,这里风景优美,空气清新,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是个让人留恋的地方。
村子东面的大山上有一个叫"望乡台"的地方,沿着茂密的森林顺山路步行一小时,就可到达那里。站在"望乡台"上,能清楚地看到家乡的全貌。从东面的山脚到西面的山脚大约有四五千米,有一条连接南北的安武公路从坝子中间穿过,村庄到处是宽阔的田野和坝塘。星罗棋布的水坝、水库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密密麻麻的树木环抱着大小不同的村庄,笔直的田间道路把整个坝区分割成一个个"田"字或"井"字,家乡显得更具田园风情,美不胜收。
家乡有许多名胜古迹:有天然温泉,古老的大觉寺,神秘的祖师殿和民国大总统题写的"天姥峰高"的北厂百岁节孝坊。这里还是有名的萝卜之乡和"滇中粮仓".这里有四季常青的大棚蔬菜、各种鲜花、优质稻米。去年,家乡又获得了中国烟草基地的称号。令我更为高兴是,我们村现在建起了娱乐活动中心,每年有许多文化活动在这里精彩演出,真是太好了!
家乡的美好让人说不完、数不尽,最值得一提的是家乡的人们尤其好客,在这里,我们热烈欢迎您到我的家乡来做客!
家乡的味道
文/鄢丹萍
对家乡的难忘,也许是那山,那水,那沟,那壑,那一草,一木,那老屋。还有那些一起长大的玩伴,看着我们成长的老一辈,给我们关怀的隔壁邻居,等等,充满了无尽的回忆。
家乡牵绊着游子而难以忘记深入骨髓的就是家乡的美味,小吃,菜肴,特别是老祖母,母亲的家常菜是想起都馋涎欲滴。曾经读过芋老人传,大意是说人在饥寒交迫的时候吃芋头也好香,后来升官发达了,一直怀念躲雨那家老人煮的芋头,遂让人请来再煮,然而没有当年的味道。究其原因,是锦衣玉食已经难以有当年那香味。于是明白一个道理,饥饿最好吃,最美味。
随着离开家乡越久,年纪的增长,人生的脚步在开始放缓,怀旧的思绪常常泛起,有些经过岁月的流逝变得淡淡的了。回到家乡山河依旧在,故人无踪迹,老屋已垮塌,往昔如云烟,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于是家乡变成了永远的回忆在心头。于是家乡也只是心里寂寞孤独时候心灵的栖息地,唯一解乡愁,解思念故人情的也就只有山珍海味也比不了的家乡菜肴……
儿时物质匮乏,新鲜蔬菜稀缺。每家必备几个簸箕那么大的泡菜坛,有的泡菜坛三二十年,里面五花八门的泡菜,姜,葱,蒜,芹菜,每家人都有一溜自留地,种的时令蔬菜吃不完的全部就洗净凉干入坛。泡菜是特别讲究的,起盐水需要盐巴,花椒,白酒,黄糖,姜蒜。而且泡菜坛是不能随便去碰的,首先洗净手,用专门的长筷子捞。一家人一年到头的希望就在这坛子里,凉拌菜用泡菜水,吃肉用泡菜熬肉,偶尔吃鱼,一把泡菜,泡姜,葱,辣椒一起煮上,那鲜,那香,飘过村庄,令多少人,舌头都要吞下。那是下饭的必须菜也是调料品,不用鸡精味精,酱油醋盐,多好……
还有就是豆瓣酱,那是祖母做得最好的一道拿手菜,选好胡豆,几天的水泡,然后用两片瓦将泡胀的胡豆来去磨,于是壳自然出来,我们小儿也就只是挑捡豆壳,豆米放好生霉,需要洒些面粉,用斑蝥秆和叶垫起盖上在大簸箕里的胡豆米上,让其发霉,霉越好做出来越香,总之工序繁多,时日很长。要用水红辣椒一大桶用刀慢慢剁,一家人轮流剁一天,剁好后,由祖母亲自操作,与发霉的豆瓣儿混上,需要花椒叶熬的水,酒,姜,盐巴。然后密封坛子,得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开坛,那香味弥漫整个院子,以后我们上学每周的菜便是清油煎至冒烟以后马上倒入一碗豆瓣酱里看着红红的油烟翻滚,扑鼻的香味让口水情不自禁的翻涌而出,另外一道菜便是,泡菜细细碎碎的切,然后油锅里跑一下,起锅以后撒把葱花,待到第二天返校后带上,就在泡菜,豆瓣里我们成长着,我们感受着生命,我们走出家乡……
少小离家,异乡已经成故乡,早已入乡随俗,可是家乡已经情不自禁深入心灵。走遍了天下的路,尝遍了南北菜系,怎么也忘不了家乡,以及家乡的味道,每到一个地方吃饭,点菜完毕总会来一句,加碟泡菜。有时候吃了,有时候没有吃,其实只为闻闻家乡的味道,让心不感觉在流浪。
无论我走多远,无论吃什么山珍海味,我是断然离不了豆瓣,泡菜。如今已经没有饥饿,也没有稀缺菜品,有时候觉得是习惯,有时候觉得有这两样菜,桌上才完整有个心里交代,有时候又觉得是怀念祖母和母亲,有时候又觉得让孩子们知道这才是家乡的菜,家乡的味道,其实都是,其实都不是,因为家乡的味道已经深深植根在心里,直到我的生命停止……
家乡的沟
文/张志兴
老家的沟是东西走向,向西只几百米便到了头,向东却是逶迤蜿蜒,不知通到了何处。出村向南,一路下坡,是一片宽阔的凹地。远远望去,凹地的最低处有一条绿色的长带自西向东伸展开来,那就是沟了。沟壁十分陡峭,并没有像样的路可走,攀着树枝,踩着脚窝,便下到了沟底。沟底有一眼清泉,汩汩冒水,流成了一条小溪。小溪前行数百米,便汇入了水库。水库并不大,是在沟底筑坝形成的。小溪的两侧,沟的两壁以及沟畔上,生长着许多野草、树木,把沟笼罩得密密匝匝。站在沟底向上看,阳光只是星星点点。小溪流过的地方,形成一片湿地,上面长着许多芦苇之类的水草,溪流中还有蝌蚪、小鱼以及各种水虫。沟壁上可以找到小蒜、野草莓等各种野菜、野果,运气好还会捡到野鸡生的蛋。所有这些,在旱塬上是难得一见的,这里便成了我们小孩子的自然博物馆。虽然大人们经常告诫我们不要去沟里,但我们还是会偷偷去沟里摸小鱼、采野果。
夏日的沟底,清凉而幽静。"嘎嘎"几声鸟叫,显得格外刺耳,令人有些惊惧。走路要小心翼翼,一方面要防止滑倒和踩入泥潭,一方面也要注意不要踩到青蛙甚至蛇。沟里很少有人,显得有些阴森,偶尔能看到一两个给羊割草的老汉。我们每次都是怀着探险的心情下到沟底,紧张而又刺激。溪流清澈见底,其中的鱼清晰可见,伸手可捉。但是鱼很小,只有蝌蚪般大。水库里有黄鳝,捕捉要有技巧。我们通常是找一个竹笼,给笼襻拴上绳子,然后把竹笼扔进水里,等竹笼沉下去后,再快速拉起。笼底往往就会有一两条黄鳝,扭动着身子乱蹦。我们把捉到的小鱼或者黄鳝装进瓶子里带回家,然后放在盆子里养着。家乡人的生活习惯,是不吃鱼虾的。
我的祖先并不是当地人,而是在两百年前从很远的外地迁来的。我想,祖先所以要选择这个地方,除了这里有深厚的黄土,恐怕就因为这个地方有条沟了。下大雨的时候,我们村从来不会被淹。因为临着沟,水很容易排到沟里。而干旱的年份,即便村里的最后一口井打不出水,沟底的泉眼依然在汩汩冒水。沟的两岸,栽种着许多柿子树、桃树。夏日的雨后,沟畔的草地上,可以捡到地软。沟壁上可以挖到村人过年刷墙必不可少的白土。沟壁上还有一种板板土,有油性,可少量食用,年馑时救了不少人命。
据传说,沟里有一只脸盆大小的青蛙,只要它一叫,就可风调雨顺。虽然谁也没有见过这只青蛙,但是青蛙的鸣叫却是时时入耳。也不知这其中有没有那一只大青蛙的叫声。但是,老家人的光景一年比一年好却是真的。
为了交通的便利,家乡人曾多次在沟里筑坝,但都被水冲毁。如今的沟上,已架起了一座桥,沟还是原来的沟。
黄土高原上的沟,是一个独特的生态群落,犹如沙漠中的绿洲,能给旱塬带来更多的生机,输送更多的滋养。
家乡 一幅流动的画卷
文/杨建敏
一座城市俨然一个人,自然风景是五官相貌,人文景观造就气质,而情趣的东西就多体现在诸如吃喝玩乐这样的市井百态上。有人说城市是打开的一本书,我觉得我的家乡是流动的一幅画。王朝的更迭,岁月的流逝,给家乡镌刻上一道道年轮,往昔的繁荣与鼎盛,将家乡绘制成一幅长长的历史画卷。
十七岁那年我离开家乡,求学去了遥远的东北,每年的寒暑假南下北上的列车载着少不更事的我奔波在家乡与他乡之间。乡情是一种挥之不去的情愫,远行的游子宛如飞扬的风筝,无论走向何处,飞向哪端,心永远被那根细细的线所缠牵。
后来工作到了省城,因职业关系我习惯了拉着行囊,游走在人群涌动的街市,陶醉于大漠的风光,静等喷薄欲出的红日,欣赏西下的夕阳,遍尝千滋百味的小吃,领略大千世界的芸芸众生相。家乡于我,更成了我身心疲惫时的驿站,遭遇挫折时的港湾。
家乡是座小城,再回家乡时,我经常会步行穿过城门,看古老的街巷,观低矮的作坊;走进御街,品味老字商号的风骨,感慨过往历史的悠长;越过潘、杨二湖,登临龙亭,远眺铁塔,畅想皇城根儿下父老的爱憎,聆听皇城之上有皇城的厚重。
家乡,也许是她的经年沧桑,亦或是她的杂沓拥挤,那高耸的城楼,灯火通明的夜市,分明就是一幅流动的画卷,一张流动的清明上河图。每每在他乡看到清明上河图都会让浪迹天涯的我感动,驻足良久。原来,我的心从未离开过这里。
几年前,我在灯具店为自己的书房挑选房灯,形形色色的灯具令我眼花缭乱,一筹莫展时是清明上河图的灯罩映入了我的眼帘,飞架汴河之上的虹桥以360全景呈现出它的宫廷和市井,只有生于开封、长于开封的人才能读懂它的背后以及背后的凝重。我钦佩设计者的匠心独具,让它陪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潜心攻读,掩卷沉思,走过一年四季……
如今我跨海来到了日本,家乡的变化更是日新月异,道路一天天拓宽,高楼鳞次栉比,但每次我回去时,迎面扑来的依然是那熟悉的家乡气息。古城墙上有我儿时的脚印,护城河边有我闻过的草香,兄长给我讲过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发小与我一起拜读满门忠烈杨家将……是少时的记忆将这些真情封存,时时唤起我远方游子的思念之情。
牵挂,没有距离,
即使遥远,仍觉你在身边;
关爱,岂有长短,
无论聚散,总感有你相伴。
家乡土语
文/马卫
生在重庆乡村,17岁离家,今已半百,但故乡的土语,仍难忘怀。近日重读李劼人的《死水微澜》,更是如同回到家乡,回到熟人中间,那些忘却的土语,突然从脑海闪现,嘴中迸出。
绽花儿
童年正是上世纪70年代,缺吃少穿。闭塞的乡村,极少新鲜玩意。直到知青插队,才知道有花衬衣,有毛线衣,有蛤蟆镜,有皮鞋和皮带啥的。土得掉渣的乡亲们,把喜欢穿着打扮,出风头,显摆的人,称为绽花儿。
这词指姑娘时多,还有点暗示风流之意。
绽花儿,就是花刚开来,出人头地,出乎其类。
其实,这词并无恶意,只是因为贫穷和闭塞,大家对新鲜事物,有种天然的反感和抵触罢了。
白火石
乡下人多憨直、愚笨,只要勤劳就行。但是,对那些不蠢不笨,却做不成正事的人,统称白火石。
那年月,火柴金贵,好多人家还用火石敲火,燃起媒纸,点烟烧灶。白火石就是敲不出火星的石头,多形象呵。
比如我的堂哥元元,就是黑水凼沟最出名的白火石。初中毕业不久,当兵三年,复员回家,居然肩不能挑,手不能锄。生产队安排他当记分员,还常把工分记错。人们说,真不知他在部队如何混的。
他自学了修收音机、有线广播喇叭,可那时正搞"农业学大寨",英雄无用武之地。因此,他成家后,日子过得凄凉,还生了俩孩子,常半年缺粮。
好不容易土地下户,他到万家坪——现在的文井江镇摆摊,挣了点现钱,就勾引了本地一未婚女子,离婚另娶。
大家都说,这个白火石,没救了。
我每次听到这话,都内心惭愧,一个大男人,何至于此呢?他的俩孩子,最后小学都没有毕业。
烂盆子
这不是一句好话,是骂女人作风不正。
其实,那年代的作风,正着呢。农村的风流韵事,少之又少。这句话只有妇女们骂架时才用,很恶毒的。我记得有个叫灯花儿的少妇,和人吵嘴,被骂了句"烂盆子",竟然喝农药自杀,虽然抢救及时,也落下了后遗症,成了傻子。
骂人得有分寸,如果按现在的法律,还得吃官司,不值。全社会都要讲文明,哪怕是边远的乡村旮旯。
边边匠
那年月,自由市场是"滋长新生资产阶级"的土壤,因此被列在取缔之列,但我老家的怀远镇,因为和大邑、灌县毗邻,三县交界,曾一度做过分州的首府,自古贸易发达,因此,仍有不少暗地的买卖,特别是猪、牛、羊等交易,
这些交易,得有中人,中人就在买卖双方说和,得好处,人们称中人为边边匠,敲边鼓的意思。其实,是市场经济下的经纪人。
我的二姨父,一位复原的志愿军战士,离镇三里路远,成了出名的边边匠,挣点烟酒钱,为此,还多次挨过大队和生产队批斗,不过他就是死不悔改,从未中断干边边匠的活。
是李劼人这位大作家,唤醒了我对故乡土语的记忆。他笔下的成都天回镇,离我老家黑水凼,不过三百里地,同属川西平原。
这些方言土语,虽然有的不太雅,但很质朴,很形象,很有意味。它真切地表达出了故乡人民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酸甜苦辣。
想起家乡的味道
文/刈谷一
我的家乡在汉江边,是一个远离城镇的村落。
跑"老日"那年,我的老辈,从谷城石花街,过仙人渡,流落到襄阳一个偏远的村落讨生活。这个村叫王堤村。村东,是一山槐花的味道;南北,是两条沟壑的清香。山和水勾勒出一个独立的王国。村,悠悠地活着。多年不见,我想起它的味道。
村树是淡淡的。一众歪歪扭扭的槐树,一个偏偏静静的村,远离尘嚣,一个女人带四个丫头,日子确实安然很多。欲淡则清。乡野的土地贫瘠,家无斗米,日子自然也贫乏很多。女人就从槐树上撷花为菜,掬水为食。刺骨芽、地皮藓、野山菌、黄花苗,总能变着戏法登上一家人的餐桌。槐花,却成了家里的主食羊,挣来一家人的饭菜香。这个女人是我的外祖母,我叫她奶奶。因为在那个靠男人犁田耙地的年代,外祖父是一介书生,瘦瘦弱弱,不经风雨,家有四朵金花,或叫换,或叫改,终没有生来一个强壮的男丁。奶奶说,多亏了槐花养人。就是后来为二丫招一个石匠的儿子入赘,她仍念叨槐花的好。
这二丫,是我的母亲。生下来便是大脚撒丫的村妞,认得一些文字,但她不为荣,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农事。她总把自己扮作一个男人,宁愿在刺槐林里捉刺猬,砍柴禾,挑荆棘,也不愿侍弄针头线脑;宁愿制一把油纸伞,斡一把藤条椅,锄一垄新苗地,也不愿纺纱织布。女红的事,与她无缘。有一次,她勉强给我缝制了一条夏裤,却也是张不开腿、迈不开步,让我沦为隔壁大婶子的笑谈。尽管这样,母女两人却把家里的米缸盛得满满的,孩子们衣食无忧。荒芜的日子,虽然象槐花一般平平淡淡,但却也持久余香。以至于,我成年后一直认为自己是吃白米饭长大的。
村屋是暖暖的。我记事的时候,村里的房屋,一街两巷,多半是用黄土墙砌筑的。它的墙有夯筑的,有铧犁的,有制模的。夯筑的,叫干打垒,毛毛草草,蠢笨一些;铧犁的,是乘秧田半干时犁起的砖块,要细密得多;制模的,沙土混合,小小巧巧,最受亲睐。我的爷爷读过书,成分不太好,只能住干打垒的房屋,低矮低矮的,象见不得人。其实,这屋子冬天暖暖的,充满阳光的味道;夏天爽爽的,充满薄荷的清凉。它并不象人们想象的那么糟糕。邻居富贵的爹,是贫农小组长,他家住的是铧犁砖,房子高高大,上面用白灰写着"农业学大寨",也没好到那去。我奇怪的是,富贵的哥哥,为什么叫牛娃儿、狗娃儿?后来,牛娃儿当了兵,转业到了县城里,我才知道成分和名字的重要性。当时,我的母亲也给我起了一个乳名,叫小兵子。仿佛一夜间也成了有身份的人,可我一辈子没当上兵,没混出个有头有脸儿。
村屋的秋日是最美的。黄橙橙的山,湿漉漉的棉,亮晶晶的露珠在叶上转。三三两两的村民背着背篓,站在村屋背后的棉田中,趁露水软化着棉叶,一颗颗把开炸的花桃采摘。白色的朵,赫色的棤,古铜色的脸,恍若一幅秋日劳作图。当山头太阳升起,黑瓦上炊烟袅然,人们田桑归来。黄土墙前,冒着臭汗的男人们无聊地端着饭碗,无聊地蹲在地上,无聊地胡吃海谈,无聊地家长里短。老太太们懒得听这男人吹牛侃山,谁又知道明年的日子是不是依旧暖暖?他们站在墙角下,手爽在袖里,迎着太阳,眯望着光的遥远。
村果是甜甜的。要说,在这"干打垒"的屋子里,有许多宝贝,钢笔、手表、砚台,照片都是农村的稀罕物,是我爷爷从谷城县城粉水街带来的,他是一个教书匠。我懵懂无知,却不在意这些,在意的就是嘴头子,房前的枣树,房中的厨屋,房后的菜畦。五月割麦时,我能拿出竹竿,打下不少枣子,装在荷包里去村头显摆。或者与村童光着脚丫子和泥炸碗,污着手偷偷去灶台上拿馍。没有了锅贴馍,就跑到屋后的菜畦里,把愣青愣青的西红柿,摘几个填进嘴里,大嚼一番,十分得意。
对于我的好胃口,我的兄长贫儿,照例不会带我玩的。他会用一米长的竹棍篾夹着蚌壳,制成一个撮,去村里捡鸡粪,为菜畦增肥。他会在村头,与兽医家的红娃劈甘蔗,吃到别人家不花钱的美味。家人会夸他的,我却不能。只会拿一个小药瓶,口对着土墙上的蜂洞,用扫帚钎捉土蜂,听它嗡嗡的叫声。哥哥贫儿,确有点小聪明。带我去村小读书,老师在教室门口支一桌问:什么成分啦?我胆小支支吾吾。贫挤到桌前高声说,我们是贫农。那大胡子老师也不管是不是这个成分,大笔一挥,在学生登记表上写上"贫农"二字。不知是大胡子傻,也不知是贫儿精,更不知讨得多大的巧。他快快跑开,象吃了蜜,兀自甜甜地笑。
村小的房屋是全村最气魄的。高门楼,大山梁,比民宅要高一头大一膀,巍巍峨峨的,让人咂舌。旁边有一油房,高约两丈,深宅大院,莫不能入。却总是幽幽地飘出热乎乎的芝麻香,让人口舌生津。我的父亲,大字不识,石匠出身,会煅磨凿碾,是油房的大师傅。学堂上,他沙哑地号子声比老师的讲课声还要大。唱一句"胡老三,齐努力,打完这舵,喝酒去,嘿哟哟".说哐当一锤,打得油舵颤抖抖。"陈老四,锤拿紧,一锤下去,油直淋,接到好油,炒菜去,嘿哟哟".没几天,有人找到父亲,说号子喊得太甜,让村童没法上课。此后,作坊号子就变成"嘿哟哟,加把紧,打完这舵,回家去。嘿哟哟。"没有一点生气。
时光如梭。三十年了。我们兄弟都进了城。听说,家乡的槐树成金橘,土屋变高楼,我却仍怀念那个土土的村子的味道。因为,它让我不忘本,不忘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