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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读散文

2023/07/21好文章

倚栏轩精选6篇夜读散文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夜读散文(精选6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找寻自己

文/千千结

找寻自己是一个人一辈子最重要也是最必要的探寻。一个没有自己的人,其实生活对于它只是一种虚幻。不要做孩子,不要像志摩,当然他们为艺术做出的贡献是很大的。

我知道每个人走的路不一样,不管是什么路最终想做好自己,成为自己,赚钱,成家,让父母过上幸福的生活,老有所依,希望有个快乐的大家庭。可以有一种谈笑风生的场景,其乐融融,想起来都是一种期盼。

有的人通过成为演员,找到合适自己的人生角色,有的人通过唱歌,有的人通过写作……有时候人的职业一开始不是自己想选择就可以选择的,因为路总是很迷茫,看不清,而且似乎越是迷茫,就无法坚持。我们的心中缺少这样一种力量,有时候真的希望有人可以帮我们一把,或者给我们点亮一盏灯,这样我们内心不再害怕,不再慌张,不再迷茫,似乎会有一种支柱和寄托。因为人是渺小的,卑微的,脆弱的,我们的内心很柔软,很容易受伤害。唱歌确实是一种好的表达,和人交流有时候也可以找到些许共鸣,也有些人选择演出,因为就是喜欢,觉得合适,不在乎中间的路程和付出,就是一些牺牲和整个自己人生的旅途来说也可能是微不足道的,因为,谁可以一言道尽世间的沧桑呢。

生活有时候就是一场演出,别人是,自己也是。你笑话别人的时候,其实别人也从来没有把你放在心上过。你背地里给别人背黑锅的时候,一天也会同样有人这样对你,因为喜欢利用别人的人最终会被别人利用,这也是我们人生应该学会的知识。喜欢欺骗别人的人,最终还是会被别人欺骗,这句话出自鬼谷子。对于鬼谷子我不知道太多,我知道即使他是一位纵横家,但是他也是很出色和了不起的,他的出现和留下的东西包括他和弟子对社会的影响,这里不说歌颂的话语,至少给了人一些启发性的东西,也许他做的不够的是不能把个人和社会,和整体相连,不能把个人放入社会,让自己承担这样的义务。因为据我所看,他总是一个人在鬼谷不愿意出去,在当时回去的时候,一个封闭自己,不愿意融入社会并且展示自己才能,报效祖国的人,如何知道国家的重要和人民的重要,如何知道社会的美好和一切的难能可贵,生命很宝贵,人生很美好需要珍惜和努力去建设,去创造。然而他不能想到,所以大多数的弟子不能明白这一点,在历史上留下的虽然是杰出,可是却是一个个败笔,因为最终什么都没有得到。

个人只有融入集体才能发挥价值,只有和人交流才能了解别人,才能信任别人,才会有朋友。个人只有融入社会,才会看到自己的价值,知道自己存在的作用,只有把自己的角色和社会,和国家建设相连,一切可能就不会那么悲观。人因为有想法才出色,因为对别人的作用,因为对事物的高瞻远瞩才显得可贵。

珍惜老天赐予我们生命的机会,人生不会太久,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和别人不一样,都是肩负着某种特殊的不一样的使命而来,而我们应该全力的扮演好自己 角色,全力以赴的过好每一天,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珍惜一切的来之不易和疼惜父母对我们的爱。有一天如果我们离开了,也只有他们会痛不欲生,骨肉相连,亲戚无私。

目前值得开心和欣慰的事情太多,生活很美好,因此我们每个人都有义务去珍惜,让自己为国家的美好未来,让自己会社会,为家庭,贡献一小份力量,也是给自己一些期待!

加油!

天眼

文/冷水泡面

人活着,就是活个明白,什么明白?就是心安!这是谁告诉我的?人活一世,就是为了活一口气,活个清白。这是谁告诫我的?

看来,人活一世,万事图心安啊!

万事不求人,这是一句常用语。说这话的人,听这话的人,心里都明白,那是万万行不通的。既然如此,生活在现实中的人,就没有不求人的事。既然涉及到人,就不可避免的要进行人与人的交流、沟通、相处。

人生百态万象,好也罢,歹也罢,由不得我说,你说,他说,老天自有评说、定论。人生一世,为名誉?为地位?为金钱?为生存?归结起来,也就是为了生活。为人活一世,一生的好与歹任凭别人说去吧,做一个真实的自我,心自然安。

人在世间,有的人什么也不为,什么也不图,与世无争,做一个善真的自我,他关爱于人,关心于人,帮助于人,到头来,他获得了不曾想要过的荣誉与尊重;有的人,心中一直就有一个奋斗的目的,为了这个目的,他可以不惜一切地追求,用毁誉他人来抬高自己,唯恐别人超越,甚至是处处设防,打压、打击别人,还有可能人为地设置障碍,阻碍别人前行的道路。最终,他获得的是自己名声的扫地,或留下骂名。

人与人是平等的,与人相交,本应就该豁达点,宽容点,谦让点,这是我们相处、相容、相存,共同生活的世间。为什么有人心胸狭窄就容不下别人的进步与荣誉呢?不以一颗坦然、坦诚的心态给人一个微笑,一束鲜花,一次掌声,确总希望别人事事都不如自己,万事都不成,甚至于施法算计于人?稍不如意,就怨天怨地,一切的过错都归咎于天。

其实,天管不了谁,天管的都是些星球月球,日升日落,月圆月阴,雷鸣闪电,狂风暴雨,山川河流等天大的事,天怎么可能去管人间凡事呢?除非你犯有大事,犯有天大的事,惹怒了天,最终招的也是天打雷劈,到了天地都不可容忍的地步,也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招到老天的报应吧。

生活中,却有爱算计别人的人。这种人心胸大都很狭窄、自私,眼光短浅,玩世不恭,因而常常是出言不逊,心态不端,心灵扭曲,在他的眼中这个世间一切都是不公,人人都为自己,唯独没有他。这样,他总愿人穷而不想人富,别人的事业都充满坦途而毁灭,别人的身体健康天天出状况。这种人整天忧心忡忡,处处防范于人,还要为别人的前途、生活、幸福设置障碍。心神不定惶惶过日,心力交瘁冷观世间,脑子一直处于算计之中,他就这样整天的算啊算,就是明天、未来的事他在梦中都已算计好的。最终是算来算去,算掉了知心朋友,算掉了亲情友情,算掉了亲人友人,最终有可能将自己都算计掉了。

别人很快乐的时候,是他最难受的时候;别人最开心的时刻,就是他最郁闷的时间。爱算计别人的人自觉不同于常人,智商超高,高人一等,事事唯有自己,高傲自满,目中无人,天王老子都不如他。殊不知,正是因这样的表现与傲慢,削弱的正是自己的尊严与人格;殊不知,一个有学问的人,有涵养的人,他们为人处世都很低调,都很谦卑。他们总说自己很傻,很愚,却丝毫也不会有损他在一个智者心目中的地位和崇敬。

反之,一个深有学问,受人尊称敬重的人,他们心胸都很宽广,为人豁达,与人善真,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是,都不懂",所有他们生活得那样的潇洒、洒脱,他们心有阳光,眼有美景,看湛蓝的天空除了还有白云还有鹰,大地除了森林还有绿草,河流除了船帆还有沙滩奇石。一个心中山有情,水有义,风柔情,花艳丽,一草一木皆风情万种。这样的人,即使不在嘴上,就是在他心里也会说,世间真好,人间真美。

有人在学堂发蒙读书的时候,数学考试不及格的,老师给出的定论是,此人不可教也,人生证明,他成了一为鼎鼎有名的数学家,这人是蠢才还是天才?一个就电子是什么,交流电都不懂的人,最后成了有名的物理学家,这是上帝开的玩笑还是闹的笑话?别说音乐细胞,就连音乐的简谱都不识,居然可以指挥一个交响乐队,这是上苍的作弄还是命运的安排?一个从未进过学堂的人,竟能写出洋洋洒洒的巨着,这是一种嘲讽还是荣誉?

一个人不管他有多么的傻和愚笨,所取得的成绩与荣耀与这个人的勤奋、刻苦、付出一定是分不开的。我们看到的都是他的荣誉与荣耀,他的艰辛,他的付出,他的坎坷,他的努力往往被人忽略,无怪有人常惊呼、惊叹,我怎么不知道身边有这样的一个人!

常言道,人在做,天在看。

一个人的发奋,是不以别人的掌声而付出的,也不会以一束鲜花而奋斗。他的前途可能就是渺茫,充满坦途,历经坎坷,经历狂风暴雨,也可能是终身也结不出的果。但这个人一定有一个乐观的信念,使他奋进了,经历了,享受了,就是结不出果,他的心也是满满的。不信,你问问天,他的精神可感动,他的态度可以感动。

为什么有的聪明人总是实现不了自己的愿望,或者说总是事与愿违呢?是因为这样的人总是自觉很"聪明",所做的事都无人知晓,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慎密思考的,天衣无缝,件件事都做得隐秘,只有天知、地知,可以瞒天过海。然而,他忘记了"纸包不住火"这一古训,也不知人生最大的悲哀与想法就在于瞒天过海,怎么就记不住"人在做,天在看"这么一句放之世界,世人皆知的话语呢?聪明本就好,怕就怕有人总认为自己高智商,怕就怕聪明过头,总以为自己所从事的都是大事,是常人所不及的,是"傻子、笨蛋"所不可以做的。可是,一但劣迹被天识破,不是被人唾弃,就是招人痛骂、痛恨,最终还可能成为阶下囚。毁于我自爱、自重、自尊都是那些"聪明"人。事实是聪明也不可怕,怕是有颗胆大的心,大到无法无天的地步。

一个人,一个真正的人,只有不贪图享受,好逸恶劳,只有勤奋,通过努力都会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体现人生价值的。生活中,诚实不可怕,"傻子"不可怕,"笨"不可怕,"憨"也不可怕。怕就怕自己否认自己,自己瞧不起自己,自己不尊重自己。我们见过,充满"傻气"的人的确够傻气的,做好事不仅留于人背影,悄然离去;做善事不扬名,还隐姓埋名,这样的人,要不成了恩人,要不成了人们心目中的英雄,还成了追逐者的偶像。

宇宙间,万事万物皆在天下!

有句俗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所作的一切,可以人不知,鬼可以不觉,可以瞒天瞒地,瞒我瞒他,但一定瞒不过自己的心,瞒不过天的眼。

天眼难逃!

人之不同于动物的根本区别在于,人是除了有思维,能创造力,有语言外,更为重要的是,人,还有控制欲,有一颗可以思维、思想的心。有道是,三思而后行。

人怎可昧心呢?昧心心难安。

当今时下,很多人在追求幸福指数。何谓幸福指数?那是除了房子、车子、票子以外的另一种生活方式,那也是一种最为享受的精神富有吧!而衡量幸福指数的标志,不是你收获了多少,而在于你付出了多少。

有人坦言,我就是心大,大到天都管不住自己,眼中一切皆无,唯有自己,比天都大,那该怎么办?朋友须知,再大的天,也大不过人的心,管住了心,就管住了天!

如此而言,违事,违愿,不可违天,为天不可违心。

违心则人不安。心安,人则安。

万事祈求心安!

住在南岭子

文/洪晓晴

南岭不是岭南,它只是一座小小的山岭。这里,不生长荔枝,却生长着满山的葱翠和满目的阳光。

南岭子不高,在群山的包围中,它显得比较小巧俊秀。南岭子的风景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它比其他的山多了一些烟火气息。

第一个爱上南岭子的人,肯定不是我。

不知多少年前,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看上了南岭子,在这里安了家。南岭子和与它遥遥相对的北岭子,也不知是谁的怀抱,先有的人家。反正,现在的南岭子和北岭子,就像一位母亲两只厚实的臂膀,拥抱着一个人口密集的小小山城,山城的名字叫白河。

从北岭子顺着桥儿沟下山,可以抚到悠悠汉江水。从南岭子转到周家沟下山,可以亲到涓涓白石河。

我的家,就在南岭子的肩膀上。大部分住在南岭子的人,家里都有两扇不同的窗户。一扇窗外是山城,一扇窗外是山村。打开这扇是车闹人喧川流不息的街道,打开那扇是杨柳依依小桥流水的桃花源。

我家的阳台,视野开阔,不仅可以目睹南岭子伸向远方的脊梁,更可以远眺巍峨的连绵群山。心烦的时候,关掉这边窗户的喧闹,打开阳台的门,便立即置身于山水的纯净之中,瞬间心无杂念。

每天清晨,在阳台上,泡一杯清茶,和小花握握手,和鹦鹉说说话,然后静坐外公留下的老藤椅,看远山近水,听清风吟唱,何等心悦!

最爱的是雨天,当细雨织成薄纱,远山朦胧若隐若现时,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这个时候最适合阅读或回忆。于是翻箱倒柜,或读闲书,或思过往,任窗外烟云,无声无息,划痕岁月。

若是晴天,阳光总是最先到达南岭子,然后一路笑过去,依次点亮人们的眼睛,抚平人们额头的皱纹。母亲总是在阳光还未到达的时候,就已经站在岭子头买菜了。这些菜都是附近的菜农自己种的,春天的菜薹,冬天的红皮儿萝卜,嫩得都能掐出水儿,每一种都是我之极爱。如若要去更远的菜市,需得从岭子头的某个小巷顺阶而下,一直下到南岭子的腰部。但如母亲般的老人一般是不愿去那里的。除了路远费时之外,我想,在那样的清晨,站在岭子头买买菜,与相熟的人打打招呼,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更是他们之所愿吧!于是,这样的清晨,整个岭子头在一片轻声细语的讨价还价声中鲜活起来。

住在南岭子的人,茶余饭后喜欢去岭子上的小路散散步。这条小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但对于住在南岭子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从南岭子某户人家的前庭穿到后院,就可以走在这条小路上了。这条小路是南岭子的脊梁,蜿蜒在南岭子窄窄的山顶,行走的人需得小心,不然一阵风就可以把人刮到山下。站在南岭子的脊梁往下看,左右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左边是城镇,右边是农村;左边是热闹繁华的街巷;右边是云淡风轻的山水。如若是傍晚,县城的灯光次第亮起来,你就可以静坐山梁,左眼看霓虹,右眼赏月光;左耳听车声人语,右耳听蛙叫虫鸣。

但是,这样诗意的时光并不久远。某天一声炮响,南岭子受了伤。铁路蜿蜒到这里,又刺穿南岭子,伸向远方。曾与南岭子两两相握的狮子山头被铲平变成了狮子山新区,曾与南岭子缠绵多年的白石河被改嫁成为别人的新妇。

这样的变化,对于南岭子的老住户来说,莫不有点失落。而对于我这样一个在远方漂游,偶尔才回来一住的人来说,这种感觉更像是失恋。就像是一个你爱的人,以为他会好好的,光鲜的,站在原地等你,可等你回来,他却早已娶妻生子,欢乐满堂。

今天的他,可能脸庞有些微胖,肚子有些微腆,不似当年的挺拔俊秀。但可能,他有他的快乐,他有他的幸福。

明白了这一点,就能读懂现在的南岭子。它不吵不闹,不急不躁,不喊痛不流泪,依然挺拔,依然坚强,默默地守护着修整后的狮子山,走远了的白石河,静静看日升月落,任自己身上岁月更替,莺飞草长。

其实那些念念不忘的风景,能在那年那月,那时那刻,让你看一眼,记在心里,就够了。人也是如此。哪怕日后千变万化,在你心里,依然是最初最美的样子。

幸好山还在,水还在,流云还在,小鸟的歌声还在。只是山更葱茏,水更娇柔,流云更多彩,小鸟的歌声更有内容……一切都在成长中变化,一切都在变化中成长。现在,打开我的阳台,正在成长中的狮子山新区尽落眼底,曾经缠绕在南岭子脚下的白石河流淌在狮子山新区的河堤外,吟唱着新的咏叹调。而远方,群山依旧连绵,云雾依旧缭绕。

再次站在南岭子山顶的小路上,可以,左手拈风,右手握云;左眼看过去,右眼观未来。一边是大家闺秀,一边是小家碧玉;一边流淌着秦风的古朴,一边氤氲着楚韵的娇柔。

新城和老城,就这样在南岭子的依托下,背靠背,像两个好姐妹。她们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窃窃私语吗?

而我,会在该来的时候来,该走的时候走。来的时候不用说你好,走的时候也不必说再见。但南岭子心里一定知道,我会在遥远的地方牵挂着它,因为那里有我挚爱的亲人、好友,有我想念的阳光、蔬菜,还有我丢失的青春和岁月。

行走在孤独的秋天

文/安宁

玉米剥完皮的时候,父母会将它们编在一起,一嘟噜一嘟噜地,挂在梧桐树杈上。那黄的红的玉米,让已经开始落叶的梧桐树,看起来喜气洋洋的,好像挂了一幅画在上面。那画每天看着,都觉得高兴,气派,心里满足。还忍不住要在树下刷牙的时候,想哼一首沂蒙小曲。当然,哪天那玉米叶被雨水给浸泡得朽了烂了,又被麻雀一啄,忽然间挣断下来,砸了脑袋,就不会哼什么小曲了。父母会发了愁,想着要赶紧弄到平房上去晾干了,剥下玉米粒来,卖了换钱。

于是全家总动员,又开始无休无止地剥玉米粒的浩大工程。有钱的人家里,会买一个剥玉米的小机器,据说,将玉米棒扔进去,就自己给剥完了,这听起来很阔气,可是父母也只是聊起时羡慕一下,又让全家埋头一起剥玉米粒了。天已经很凉了,于是战场转移到屋子里去。每天吃完晚饭,母亲都会将一个大盆放在屋子里,将她已经插出一道"玉米沟"便于剥的玉米棒,丢在我们面前。于是房间里便只剩下噼里啪啦玉米粒打在盆上的声音。没有电视,收音机也没有节目,唯一的娱乐,大概就是一家人天南海北地闲扯。母亲总是抱怨钱不够花,让我和姐姐在学习上节约一点。而父亲也会跟着附和几句,但很快他就厌烦了这样老娘们的烦恼,开始转移话题,比如考我和姐姐做算术题。

这样的考试,很容易带来危险。我知道一斤玉米值多少钱,我也知道一斤玉米能换多少油条或者馒头,可是,我却无法像父亲要求的那样,准确快速地算出五十麻袋玉米能变成多少件衣服或者多少斤大饼。我像任何一个伟大的数学家那样,支着下巴,紧皱了眉头,苦思冥想。但我并没有天才们的好命,可以灵感顿开,凭空得到想要的结果。那些奇怪的数字,总是离我很远,好像我天生跟它们无缘一样。我不明白父亲噼里啪啦剥着玉米粒的时候,怎么就对玉米换油条的事情,那么有兴趣?难道他从小也没有吃够油条,所以才加倍地将这种欲望,放置在数学一塌糊涂的我的身上,试图我能给他准确无误的慰藉?还有母亲,明明她没有文化,却也来一起考我。她不钟情于吃,所以她的考题永远都是关于针头线脑的。比如一斤黄豆能买多少尺粗布,一尺粗布能做几个书包?还有十个鸡蛋值多少钱,如果换线箍,能换几个呢?

我觉得那个时候,父母一定把我当成了全知全能的神仙,恨不能将肚子里所有的对于生活的热望,都通过我的嘴,得以实现。如果我回答得准确,他们会满意地丢给我一个玉米棒,让我离开纸笔,继续干活。偶尔还会由此扯开话题,谈及针线的价格,或者粗布质量的好坏。但大部分时候,我没有这样的好运,我总是会被父亲的一声大喝,给吓得魂飞魄散,继而吃一个父亲的巴掌。但这样也没有结束呢,父亲会派姐姐来监督我,让我继续算那永远跟我不肯亲密的结果。我坐在那里,憋得快要尿裤子了,只好可怜巴巴地求助姐姐,快将那个要命的结果,告诉我吧;如果她能帮我一把,我一定将来真的给她买几斤油条吃。不,哪怕一屋子的、一天井的油条也可以。

我每次都饿得眼冒金花的时候,吃完了饭的父母,才会想起我的存在,一声恨铁不成钢的抱怨,终于肯将我解放出牢笼。那时我总是脑子晕乎乎的,想,秋天快快结束了吧,这样,等漫长的冬天来了,玉米都剥完卖掉换成钱了,或者变成了玉米面,做成了"咸糊涂"(玉米粥),父母便再也不会无边无沿地给我出算术题了。

可是,秋天它太长了啊!除了玉米,还有大豆,棉花,地瓜,芝麻。地里总有收割不完的庄稼,我也总有千百个理由,被因为收割而疲惫不堪的父母苛责。我很想找一个人,问一问他们那里的秋天,除了收获庄稼,也要收获巴掌吗?但我永远都是孤独的长不大的那个小孩,行走在秋天的田垄里,捡拾着棉花,稻谷,啃咬着一丝微甜的地瓜,想着什么时候,秋收能够结束,大雪覆盖了整个的田野,一切都寂静下来。而劳累的父母,也终于会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睡下了。

山村教师

文/华明玥

这年头,还有没有任何索取的免费导游吗?正因为有此疑虑,当萍水相逢的阿敏老师自告奋勇,要带我们去看寨子里的菌菇集市时,我们都顾左右而言他。尽管陪同的当地文联肖主席说,阿敏是当地土生土长的女诗人,也不能减少我们的疑惑:这个身高只有1.55米的小个子女人,尽管笑得像孩子一样,但她拿出来的本子上,诗写得如此业余;她一个劲要我们跟她徒步去更远的山寨买菌菇的热情,是如此反常;她不肯要任何导游费的执着,都让我们这些警惕性很高的城里人,越发觉得她的来路不明。

连肖主席也说,他这是第一次见到深山里的阿敏。"你们要是跟她去,吃不准价位的菌菇宁可少买点。"

我们跟阿敏在山道上徒步了两个小时,月亮出来了,正是满月夜,周围的松柏林和合拢花瓣、静静睡去的野花,被如水的月光照得纤毫分明;空气清澈冷冽,莫名让人忧伤。阿敏一路说到采菇晒菇的不易,"我的学生们从6月底开始就跟着家长采菇,采黑松露和松茸的,凌晨四点就上山,走上四五个小时,也许采到的还摊不满他们的手掌。"更麻烦的是采菇和晒菇的矛盾,野生菌菇的生长有赖于云南绵密的雨,但雨水一多,菌菇不能及时晒干,就会腐烂,好几天的功夫就白费了。

同行有人对我咬耳朵:"这个阿敏,很会讲故事啊;不知那些卖菌菇的人,给她多少提成呢。"阿敏的动机的确让人迷惑:她是老师,并非购物导游,这带客买菇之事,不在她的职责范围内吧。

到了菌菇集市,采菇人纷纷招呼我们品尝今早才采到的鲜菇,就是在烧红的铁板上生烤,没有调料,只在快烤成时撒上少许粗盐;水分微微散失,菌菇浓郁的香味如童话里的魔咒一样袭来——所有之前心怀警惕的人忍不住信了采菇人的话,买下了肥厚的牛肝菌,黑漆漆的干巴菌,黄澄澄的鸡油菌,还有微绿的青头菌,连羊肚菌可以伴在夫妻肺片里,吃出羊肚牛肚般的口感,我们也信了。

在整个交易过程中,阿敏没有帮我们还价,她只是告诉我们,这里的价位只是昆明菌菇市场的2/3:"你们自己看品质,买得少会后悔的。"末后这番话让同行者突然收住了加紧采买的脚步。

连阿敏也感觉到了我们隐隐的不信任,回去的路上她也不开口了。那种紧绷着的尴尬,不知该令我们脸红,还是令阿敏脸红。

我们回到住地,第二天找小餐馆老板,要检验下买来的菌菇是否正宗,老板说,泡发少许鸡油菌,用来蒸鱼即可,好的鸡油菌去尽鱼的土腥气,让本来偏柴的鱼肉鲜甜肥腴。

一尝,果然是上好的鸡油菌。大家都很惭愧,为我们以那样"小人"的心态,猜度过阿敏的动机。现在,还有机会弥补吗?正好肖主席处存有阿敏的电话,我们就让他找阿敏来,"别说买菇的事了吧,就说我们想替她的学生们做点事,问她怎么做才合适。"

阿敏毫无芥蒂地来了,仿佛从没有被我们的猜忌伤害过。我们提出要捐点钱给她的学生们,她谢绝了;那山里娃要什么?阿敏说:"除了书,就是鞋。"

她这些年每到暑假就带人买菇,纯粹尽义务,一方面是让采菇的家长和孩子富裕点,另一方面,若有游人想答谢,她就让他们留下回城时不穿的登山鞋或运动鞋。"我们的孩子都是大脚仙啊,十二三岁,小学六年级,就有你们城里孩子18岁的大脚了。走山路上学,太费鞋。"

我们把可留下的鞋都留给了阿敏。她满脸喜悦地去了。而我们,不约而同地在两周后,收到了阿敏特地去县城发来的照片:孩子们开学了,他们顽皮地将穿有运动鞋的大脚丫,争先恐后举到镜头前。

牛屋,我曾经的天堂

文/芦岗-芦笛

飞雪弥眼,御风飘腾。又是一年风舞羽衣时。小孩子们喜欢雪,风里,雪里。打着,闹着,笑着。

看着孩子们那憨痴天真样儿,自己竟呆呆痴痴,仿佛旋入时空隧道,回到天真烂漫的童年时代。

我的童年,在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

那时,也有冬天,也下雪,但比现在要冷得多。冬至以后,村里村外,大坑小坑,全都上了实冻。我们小孩子,就在上面打陀螺,推桶箍。

那时,最怕的天气,就是雨搅雪。俗语说,雨搅雪,下半月。要是遇上刮大风,那就惨了。下着雨,飘着雪,刮着风。不出半天,树枝就咯吱咯吱的响。老百姓说,那叫下流冰。茅草屋檐下挂的冰凌,差不多就要挨着地了。路边,沟坡,结了冰甲。不小心掉下去,很难爬上来。

小孩子喜雪,玩雪。白天,追着,跑着,闹着,不觉得冷。最难过的,是夜里。被子薄,半夜暖不温。蜷曲着,手抱着膝盖,上牙磕下牙,哆哆嗦嗦。睁着眼,睡不着。

风停了,雪住了。干冷干冷的,不到立春不化冻。这冬天,咋过?

小孩子机灵,脑瓜子活络。不几天,我们就找到了越冬的暖房。那就是,我们生产队的牛屋。

说是牛屋,其实也有骡马驴在里面。习惯了,反正都是牲口,都叫牛屋。

冬天的牛屋,生产队一级保护单位。生产队再穷,牲口的取暖,还是要保证的。没了牲口,重活儿累活儿,少了帮手,遭殃的就是人了。入冬第一件事,就是给牛屋备干柴。牛屋外,干树枝,堆了一垛,足够一冬用。看着那一垛干柴,我们偷偷笑了。

我们的床铺,就安排在与牛屋相连的干草屋里。干草屋与牛屋,中间有门相通,方便饲养员夜间喂牲口,也方便暖气流进我们的房间。

睡觉时,我们两两结合。一个被子铺在底下,一个盖在上面,两人打通腿。被子铺在干草上,躺上去软绵绵的。忽闪一下,像海绵一样。我们一铺挨一铺,被窝挤被窝,热身贴热身。那感觉,现在回想起来,就像开了空调一般。半夜里,光着身子起来小便,并不觉得多冷。

外屋,就是牛屋。三间房,三面围着牲口槽。对着门口的半间,空着。门口挂着草帘子,屋里生着劈柴火。大人们围着火堆,吧嗒着旱烟袋。或讲笑话,或讲故事。最多的就是一个接一个,讲着骇人听闻的,青面獠牙的鬼故事。几个老辈子爷爷,讲他们跑反躲匪逃丁要饭的事,讲得嘘唏流泪。指着我们,说,娃们遇上了好时辰,不用东躲西藏了。我受的新时代的教育,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长印哥是当时村里为数不多的初中毕业生,爱看鼓词演义,嘴头子利落,说鼓词像模像样。他一到,大家就缠着他说鼓词。年轻人,爱表现,爱张扬。经不起三说两请,就亮起了嗓门。《岳飞传》,《济公传》,《包公案》,《白蛇传》,《水浒传》……许许多多的故事,就是那个时候,在牛屋里听到的。

屋外,呼呼飕飕的狂风,咯吱咯吱的冻枝。屋内,热乎乎的被窝,一窜一窜的火苗,一段一段的故事,一阵一阵的笑声。此时,觉得自己,何等的幸福。

讲累了,长印哥会停下来,让我们背书,作为继续讲的条件。有一次,他听说老师让我们抄了蟾虎寺的四景词碑文,就让背写冬的那一段。为了听故事,我们像对着老师一样,扯起喉咙背起来:

朔风渐高,碎剪鹅毛。看天涯,玻璃世界。扣柴扉,踏破琼瑶。长至日皎,长至日皎,青山衣素,水架冰桥。六花飘,共赏寒梅服紫貂,围炉浅酌过通宵。

背完了,又考问,何人所作。我们大眼瞪小眼,红着脸,愿听教诲。这时,长印哥便洋洋得意,拿腔撇调,慢慢道来:

话说当时,我们绳李村西头,有座千年古刹,名曰蟾虎寺。建构恢弘,威武俨然。苍松翠柏,掩映宝殿。暮鼓晨钟,紫气盘盘。涧沟溪流,清音回旋。立于四周观蟾虎,蟾虎趴于低洼处;立于蟾虎观四周,四周尽在洼处中。此地了不得,乃钟秀聚气之宝地。蟾虎寺之奇秀,引来了仙人吕洞宾。步曲径,循松涛,沿溪流,目苍翠,聆清音,嗅花香…… 看迷了,醉了。提笔,写下了蟾虎寺春夏秋冬四景词。寺僧如获至宝,请人丹书勒石,树于寺门之前,这就是我们看到的蟾虎寺四景词碑。

大家听了,都说他是全村最有学问的。他也不谦虚,说,那是,不然,书不就白读了?说真的,生在穷乡僻壤,从小就能知道"将相本无种,白屋出公卿"、"家贫出孝子,国难显忠臣"、"英雄不问出处"等大道理,还多亏了长印哥这样的说书人。照这样算,长印哥还真是我的启蒙老师呢(可惜,他三年前已经辞世了,再也不能听他讲鼓词了)!

每天吃过晚饭,我们就往牛屋跑。去早了,大人没到。听不到故事,我们掏过了铡的花生秧子。一把一把地掏,仔仔细细地看,希望能找到夹在秧子里的瞎秕子花生。掏不到,也不生气,接着再掏。我们知道,摘花生是第一遍,铡花生秧子是第二遍,背花生秧子是第三遍,到我们这次已是第四遍了,经过了多少双眼睛,能找到一个两个,已是万幸了。找到了,喜出望外,也不敢声张,就暗自嘿嘿地发笑。剥开皮,将麻雀舌头大小的花生粒,送进嘴里。然后,慢慢地嚼,细细地品。哎呦,那滋味,又香又甜。心想,鼓词里说的山珍海味,也不过如此罢了。看那贪婪的吃相,谁也不笑话谁,朱元璋不是也要过饭吗?我们比他强多了!

天,逐渐黑下来。大人到了,火堆燃了,牛屋热闹了。我们耳听,心想,觉得学到了许多课堂上学不到的东西。

大人的烟味,湿柴的火燎味,有点呛人。我们就嚷嚷,烟,呛人。大人嘴里骂着,却暗暗地熄了烟火。

奇怪,烟味火燎味散后,却飘来一阵阵的清香绵甜味儿。我们又嚷嚷,哪来的香气儿,哪来的甜味儿。大人笑了,傻小子,那是七仙女撒花了。我们知道,那是在糊弄我们。饲养员洼子大伯指了指老黄牛,说,想一想,它们吃的什么,会是啥味儿。啊,懂了。牛吃了一肚子的花生秧、红薯秧,发酵。又一口一口地吐出来,上下大齿,如一盘石磨,慢慢地磨。磨出满嘴的白沫儿,冒着腾腾的热气。飘入鼻孔,不就是香甜嘛。

夜半,大人散去。

我们躺在被窝里,露着头,傻傻地笑。侧着耳听,斜着眼看,耸着鼻闻。

屋外,风摇冻枝,咔咔嚓嚓,咯咯吱吱。

牛屋,炭火正旺,通红通亮,暖暖和和的。

牛卧在地上,吱吱地倒着沫儿,散着热气儿。刚拉的牛粪,热乎乎的,冒着白气。耸耸鼻子,满屋的清香,甘甜。悠悠的,丝丝缕缕,飘逸着。我觉着,是牛的口香,又是牛排泄的草料逸甘散香。这是我闻到过的,最美妙的气味儿。牛屋的味儿,最美,最棒。

从八九岁,到十五六,我在牛屋过了七八个冬天。牛屋,我的摇篮。牛屋,我的天堂。我爱牛屋,爱牛屋的人,爱牛屋的事,爱牛屋的味儿。因为,我是农民的儿子。

冬天,天空漫逸雪花。看着天空,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到牛屋。怀念那个属于我的,虽然清苦,但又非常充实的童年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