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故事
草原故事(精选7篇)
康定情歌
文/闻小语
那时年纪小。第一次听到"溜溜"这个词,便不由自主地喜欢。那是一首康定情歌。男女是这样深情地对唱着。"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哟。"多好的歌,到今天,我依然可以自如地哼唱。年少无知,情之于我,那时自然是不懂的。但是,"溜溜"这个词,却有一种异样的韵味 缠绕于心扉,饮若甘霖,终成一段难以磨灭的记忆。
仅仅是两个字,简单,却充满想象,适合含于口中,绕在舌间。其实,是不解其中意的。只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和时光的一次亲密接触,若隐若现,婉约。有时候会这样想,男子女子,一朵云,一座城,世间一切,倘若都是如此的"溜溜",该有多好!
常常缅想,能写出这样一首歌的人儿,该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儿呢?或许也是那般溜溜的,溜溜的,像草原上飘浮的云朵吧。后来,朋友告诉我一个故事。她说,写出这首情歌的人,传说,可能是一对相爱的知青,来自北京。为了寻找他们,康定政府手段用尽。可是,没有了。到今天,再找不到写这支歌的人儿了。
那对相爱的人,定然有过一段无比美丽的爱情故事吧,要不然,怎么会给世界留下那么美的歌声呢。全世界都在放声歌唱。草原上骏马奔腾,蹄下都是歌声啊。可铺写心曲的爱人,却出不来。那对相爱的人,或许已经死去,或许还藏在草原深处的某个地方,但是,他们,恐怕,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朋友的故事,美丽中充满忧伤。她让"溜溜"这个词 充满着爱情的味道,野花的芬芳,还有草原的苍茫。哥哥像马儿一样茁2壮的爱情,姐姐 像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声,还有那歌声,时间般,永恒。我想,纵使世间消散了他们的踪迹,也无法消散 他们留下的 那么美丽的歌声,还有爱情。在牛羊成群的草原上,在白云朵朵的天空下,李家的姐姐,张家的哥哥,溜溜的人儿,溜溜的爱情。一切可亲可爱的形象。仿佛邻家的大姐,仿佛曾经同行的少年,仿佛一切被遗忘的时光。
美丽中暗含光阴暗逝,流年里依然不失风华。当我怀念,或许我已经老去,当我转身,或许伊人已芳踪难觅。流年似水,芳华刹那。那么,如今,世间还有多少溜溜的女子可以任你求?世间还有多少溜溜的男子可以任你爱?世间又有多少溜溜的时光可以任你留呢?
祝桑情
文/唐均
刚参加工作那会儿,所有信件、刊物包括工资,都是从县城转到二区(祝桑乡驻地),再从祝桑分发到所辖各地。每每邮递员翻山越岭从祝桑回来,总能给我带回不少的惊喜:“门巴(藏语;意为医生),有你的信,有你的杂志……这次帮你把工资领回来了。”
“一条小河,从我门前流过,它的名字叫拉鲁河,这里山峦青青,这里草原辽阔……”之后,我有机会到祝桑乡蹲点体验当地的生活和民俗风情,并与朋友合作完成歌曲《祝桑情》。那时,祝桑已根植于我的心灵。
后来,单位的联系点被安排到祝桑乡,我到祝桑的机会就更多了。
位于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雅江县的祝桑乡,平均海拔3900余米,属纯牧业乡。辽阔的草原上,一幢幢用石块垒砌的藏族民居,坚固而漂亮,红色的仿琉璃瓦屋顶,在青青的草原上格外醒目,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远方的牦牛,成群结队地在坝子里悠闲地啃食着青草。工作之余,骑上老乡家的骏马,在草原上尽情地跑上几圈,让人心旷神怡。
每到草原开始返青的季节,藏族同胞三五成群地趴在草地上寻找虫草,这是他们一年的重要经济来源。傍晚,大家围在一起,跳一阵锅庄,唱一曲山歌,缓解一天的疲劳。
每次和同事们走村串户随访后,我们就会盘腿坐在草地上,跟老乡们交谈,看着孩子们跑来跑去地打闹、游戏,喝着村干部带来的酥油茶,感到非常惬意,工作的辛劳也一扫而光。有时也免费给查出毛病的老乡一些对症的药品,纯朴的村民把我记在了心里,亲切地喊我“甲门巴”(汉族医生)。于是,我在祝桑草原也算是混上了一个熟脸。
结对认亲更给了我一个融入祝桑的机会。
我的三家亲戚,只要听说保健院医生到祝桑了,总要跑到卫生院附近,打听我来没来。每每听到同事们回来对我说,我的亲戚知道我没到祝桑的那份失望时,我的心里也感到一阵阵失落。
亲戚阿珠家,我算是常客,每次到祝桑,都要去坐一坐。阿珠家虽简陋,但干净整洁,两个孩子都在读书,还有一个年老多病的阿婆,家里并不宽裕。但每次我去了,他们总是拿出最好的奶酪和风干牛肉招待我,让我感到过意不去。每次给阿婆测完血压,听完心肺,阿婆都放下常年不离手的转经筒,慈祥地拉着我的手不停地叨念着:“谢谢了,谢谢了哦,你长命百岁哦。”
后来阿婆去世了,但我当时并不知道。直到我再一次“回到家里”得知此事,我对阿珠有一些责怪,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呢?再远我也该来送送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里默默地为阿婆祈祷。
精准扶贫结对帮扶后,我在祝桑又多了两家亲戚。
本孜村离祝桑乡政府20多公里,以往的通村公路坑坑洼洼,冰雪天很不好走。但我知道,新认的两家亲戚一定在家烧旺了火,等着我的到来。
在第一书记和村支书的引领下,我第一次到了扎西家,他们热情地把工作组一行请进家里。大家席地围坐在钢炉旁,看到主人家脸上的欣喜,能够感受到他内心对脱贫的向往,我也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辜负他们,在两年内尽我所能,帮助他们找到更好的致富方向和门路。
扎西一家子很勤劳,从养牦牛、捡虫草到外出打工,辛勤的汗水换来了现在的幸福生活。今年,扎西家添置了一部小汽车,他小儿子开着车,在新修的柏油路上兴奋地高歌。与扎西家一样,本孜村的其他村民也过上了好日子。宽敞平整的村道上,村里新迎回的几部新车,开到我们面前,响亮的喇叭声仿佛在宣告他们的骄傲与自豪。
上个月,再次回到阿珠家,他们热情地把我迎进家门,高兴地给我介绍家里的情况。两个儿子在县城读书,家里也已装修一新,墙上新装的松木板子飘着淡淡的清香,灶膛里熊熊燃烧的火焰,充满着主人家生活蒸蒸日上的自信。
今生与你有缘——祝桑大草原。近十年的认知,我看到了乡亲们从无到有,从有到富。这条路上,留下了我们深深的足印,更洒满了你们勤劳的汗水。
在东非草原遭遇猛兽
文/朱效文
在东非草原游历,为的是切身体验人类祖先在几万年前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并且拍摄下来,作为观察原始人类生存状况的形象素材。因为在那里,最完好地保存下了大自然千万年来不曾改变的原始风貌。
这仿佛就是一次穿越,心情是忐忑不安的。就像未来是无法预知的一样,久远的过去其实也是无法精确知晓的。
到达东非草原的第一个下午,我们乘坐的敞篷面包车,在阒静无声的旷野上穿行,车顶像雨伞一样高高地撑起,方便我们站立着从高处拍摄。但刚刚经历了一夜的飞行,不免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突然,有人惊叫起来:“小心,狮子!”我睁眼一看,发现车停下了,身旁敞开的车窗外,竟然蹲着一头体型硕大的母狮,和我相距还不到两米!惊吓中我下意识地伸手想去关窗,但领队却在我耳边大声喊:“别关窗,快拍,就这样拍!”我猛然醒悟,我是来拍摄的!于是顾不上害怕,赶紧举起相机,对着窗外的母狮一阵猛拍。但心里却是战战兢兢的,握着相机的手也有些发抖,担心这狮子会突然猛扑上来,拍碎我的相机,然后……在我的一生中,还从未如此近距离地和猛兽无遮拦地接近。
奇怪的是,镜头里的猛狮,竟然趴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都没有正眼瞧我们一下,好像我们这群端着相机的人,这辆长着四只轮子的车,根本就不存在一样。它身后的几只小狮子,也对我们的到来不屑一顾,依旧在草丛里自在地打闹玩耍。
要不是亲身经历,我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难道东非草原上的猛兽对人类那么“秋毫无犯”?在它们的眼神里,我竟然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敌意。是否千万年前的原始人类和猛兽之间,就是这样的相安无事?恍惚间,我仿佛步入了只有神话中才有的人兽间和谐相处的仙境。
相似的经历发生在第二天的上午,司机莫雷迪收到车上电台的信息,猛打方向盘,几个拐弯后,突然急刹车,兴奋地伸手指向前方的草丛。前方不到5米远处,一头满额金发的硕壮公狮正在与一头母狮激情地交配。只一会儿工夫,它们的身旁就围拢了四五辆车,十多台相机瞄准了它们。令人吃惊的是,面对那么多人类的围观,狮子们却依然视若无睹,我行我素,既不躲开,也不发怒,甚至不朝身旁的人和车瞄一眼,全神贯注地做它们自己的事,仿佛这片美好的天地里,唯有它们俩存在着。那泰然自若的神情,又仿佛在嘲笑我们这些人类太无聊,太少见多怪,太爱管闲事,太不尊重动物的隐私权……
我忽然明白了,只要人类不去伤害这些猛兽,猛兽也不会轻易与人类为敌。千万年前,原始人类和狮子、猎豹们之间,大概也是这样的一种关系吧?也许正因为如此,人类才能世代相传,与猛兽们在天地间共存至今,而没有闹到或你死我活,或同归于尽。
但几天后,当我亲眼目睹了狮群在草原上凶猛扑杀迁徙中的角马,贪婪地吮吸着尚未断气的小角马脖子上的鲜血,亲眼看到漂浮在马拉河上的斑马和角马们的残缺的尸体时,我终于闻到了草原上的血腥味。那种视草原为天堂的感觉渐渐淡去了。或许,原始人类在自然中的生存和繁衍,不光需要善意,还需要强大。
蒙汉兄弟情义深
文/代广文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1945年8月,日本鬼子逃跑了,我们这里成立了维持会,其实他们维持的是自己的利益,哪管老百姓的苦难。当时土匪四起,打、砸、抢、烧、杀、突现社会动乱,老百姓敢怒不敢言。
记得我家有一位蒙古族朋友,名叫道尔吉,家住县城北一百多里的草原地带,整年放牧的牧民。草原上不种庄稼,他们每个月都要赶着勒勒车到县城购买粮米、布匹、烟酒糖茶等生活用品。那年夏季,他在来县城的半路上遇到了土匪抢劫,他被乱枪打伤左肩,我父亲把他接到家中治伤、养伤。当时医疗条件很差,只能把大夫接到家中看病,手术、换药。道尔吉在我家养伤两个多月,由我父母侍候他起卧、吃饭、大小便,他感激万分,称我父亲哥哥。两家人经常来往,他来县城买生活用品,并送来各种奶制品、牛羊肉,我们给他们送去蔬菜水果、烧酒、茶叶,冬季我家还要到牧区买些柴草。
几个月后,共产党八路军来了,社会安定了,老百姓的生活稳定了。道尔吉叔叔赶着马车,来接我们全家到草原牧区去游玩,体味一下牧民的生活。我当时只有十几岁,第一次看到草原:草原可真大呀!放眼望去,远处的山连绵起伏与白云蓝天相接。近处的绿草嫩绿如茵,河流弯弯曲曲延伸到远方,牛羊成群遍布山岗草甸,白色的蒙古包像繁星似的,星星点点,散落在草原深处美妙如画。
这里是牧民聚居区,地名叫胡吉勒合,没有汉人居住,不种庄稼,只放牧马、牛、羊。部分牧民刚刚定居,用石头盖起土平房,但各家都有一两座蒙古包。村落还没有形成,二三十户人家都相距很远,接接连连有五六里远。
这里多是贫困人家,只有少数比较富裕的人家才修起了院落围墙。各家都养着几头牛,几十只羊,有一两匹马,专供骑乘。牧民天天喝奶茶,吃炒米,很少吃米面,我们去了,就端出奶豆腐、奶皮子、炒米招待我们。他们分工明确:男人种“漫撒子”(散迷子),打羊草,打围,放大群牛羊;女人管理家务,照顾自家牛羊,挤羊(牛)奶,做奶豆腐,奶皮子,磨炒米,煮奶茶。没有学校,小孩子多是在草地上跑着玩。人们若是有空闲时间,就聚在一起喝酒、唱歌、摔跤、会朋友,这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刻。
草原牧民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有许多有兴趣的活动。山下有一条小河,水不深,是温水河,孩子大人都可以在河里洗澡,戏水。水中有柳枝,柳条戏水,人在柳中游,真是乐趣多多。蒙古族孩子们领着我们去山坡上捡蘑菇,据说有机会遇到大型蘑菇圈,一圈七八个大蘑菇。我有幸捡到一个铜盘大的蘑菇,够全家人吃一天。山野天然生成的蘑菇,滋味纯正鲜嫩。草原上花朵鲜艳多彩,有野葱、野韭菜、野蒜、小红果、山杏、老瓜瓢。秋天韭菜开花时,满世界一片白,一眼望不到边,如白色的海洋。当地牧民们套上牛车到韭菜花多的地方采摘,不多时就摘满两大口袋。可说是家家满载而归,为每天的饭食增添了新的配料。
在胡吉勒合附近有一座喇嘛庙叫胡吉勒庙,规模不小,有喇嘛500多人,还有一位老活佛。每年春秋两季要举行两次祭敖包活动。方圆百里内的牧民或骑马或坐车,或者步行也要到庙前广场、山坡上聚会。在敖包前诵经磕头、转经。每个人都往敖包上添石头,结许多红、绿彩带,祈福吉祥。人们还会在庙前广场上举行赛马、摔跤等活动,会后庙上开始施舍肉粥,牧民各自用木碗吃粥,分享幸福。这是寺庙的一大善事,也是牧民们一年中很重要的一次祭祀活动。
两个多月后,我们全家离开了草原,离开了道尔吉叔家。人虽分开,但心仍在一起,蒙汉一家亲,兄弟情义深。
这是几十年前的记忆,如今回忆起来仍旧那么美好,我多么渴望再回到当年,与道尔吉叔叔一家再叙情谊。
草原故事
文/雍措
西边的太阳,一不小心,掉进草原深处,没过多久,晚霞染红了草原,从太阳丢失的地方,生长出一轮弯弯的月芽儿。月牙儿像初生的婴儿,慢慢的爬呀爬,爬到桑卓家的帐篷前,再也不走了。
月牙儿看着桑卓,桑卓看着月牙儿,看着,看着,都被逗乐了。咯咯的笑声,吵醒了草原的格桑花,花儿揉着惺忪的双眼,东瞧瞧,西看看。桑卓俯身,问花儿:“你们也在看长不大的月亮?”花儿抬头看看天空,望望远方,摆动着婀娜的身躯。
有月牙儿的夜空,桑卓的世界五彩缤纷。她想给月牙儿唱首歌,一首献给草原的歌;她想为月牙儿画幅画,一幅草原上空有星星月亮的画;月牙儿呀,我的月牙儿,该送你什么礼物最好呢?月牙儿看着桑卓,羞答答的躲进云层里。
晚霞越来越薄,草原渐渐从火红的晚霞中钻出来,恢复了一片青翠翠的绿。
刚生产下来的小羊羔咩咩的叫着,叫得桑卓心里软软的,她想去抱抱这只柔弱的羔羊,给她母亲一般的温暖。羊羔守候在羊圈门口,似乎正等待着那双娇嫩的小手。羔羊的母亲用舌头舔着桑卓的双手,亲热的用身子蹭她。小羔羊将小脸蛋凑近母亲,咩咩的叫唤着,好像在征求母亲的同意,让她同桑卓一起出去玩。羔羊软绵绵的祈求声,让母亲心疼不已,母亲凑近桑卓,舔着她的小手,像是在嘱咐着桑卓,然后转身离开。小羔羊欢快的钻进桑卓的怀抱里,学着母亲,舔舐着桑卓的衣袖。
桑卓将脸贴近羔羊,一股暖暖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小羔羊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羊圈外的世界,那顶帐篷,那只藏獒,那条从身旁流向草原尽头的溪流,对于它来说,都是如此陌生。羔羊诧异的眼神,装进桑卓的心里。她用小手抚摸的小羔羊,轻轻的凑近羔羊的小耳朵对它说:“我的小羔羊,让我给你讲讲草原的故事吧?”小羔羊期盼的盯着桑卓,安静了下来。
月牙儿从云层里钻了出来,格桑花儿将一张张红的、紫的、蓝的脸蛋儿对着桑卓,整个草原即将走进一个远古的传说里。
很久很久以前,草原是一片沙漠,没有河流、没有花朵、没有一切有生命的种子。唯有一个长得像风一样掌管沙漠的恶魔,它性格怪癖,霸道横行,喜欢草原像沙漠一样瘦骨嶙峋,每隔几天,用它风一样的身体将草原变幻出许多狰狞的面貌,这里常年累月成了生命的禁区,搁置在高海拔的地方,一过就是几千年。有一天,一只嘴里叼着种子的雄鹰闯入了禁区,动怒了恶魔,恶魔张开深不见底的血盆大口准备吃掉这只闯入领地的雄鹰,雄鹰像一个勇士,勇敢的和恶魔搏斗着,它飞行的速度,完全超出恶魔的想象,它的利爪如钢铁般坚硬,划破了恶魔的胸口,它大而肌腱的翅膀,像一把防卫的利剑,时刻阻扰着恶魔靠近它。大战很多回合之后,恶魔瘫软在沙漠里,歇斯底里的吼叫声传遍整个沙漠。翱翔的雄鹰降落在沙漠的背脊上,它喘着粗气,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将那颗含在嘴里的种子落下来。一阵风过后,大战又将继续。恶魔变化着战术,叼着种子的雄鹰最终累死在沙漠里。恶魔不喜欢看着雄鹰的尸骨,吹了一口气,用厚厚的沙土埋葬了雄鹰,扬场而去。第二天,东边的太阳比往常更加明晃,照得沙漠像金子一般耀眼。埋葬雄鹰的地方,长出了许多绿油油的小草和一朵朵盛开的格桑花。恶魔动怒了,它用魔爪使劲地拔着生长在沙漠里的小草和格桑花,却发现越拔越多,越拔越旺,最后小草和格桑花儿淹没了沙漠,取而代之的草原将恶魔埋进了土里,永远爬不起来。第三天,雄鹰的脊背变成了草原上终年不化的雪山,雄鹰肌腱的羽翼变成了草原上的汉子,雄鹰水做的眼睛变成了草原上的藏族姑娘,雄鹰的矫健的双腿变成了草原上的牛羊马匹,雄鹰的血脉变成了草原上弯弯曲曲的溪流。美丽的草原形成了。从此以后,雄鹰在草原人的心中,象征着刚毅和吉祥。
草原的夜来得很慢很慢,像是舍不得拉下那道黑色的帷幕。小羔羊在桑卓的怀抱中,静静的躺着,微微闭上了双眼。月芽儿陪伴着桑卓,它一会儿穿梭在薄薄的云层里,一会儿又钻出来。格桑花儿望着屹立在远方的雪山,轻轻的摇摆着身资。
桑卓抱着小羔羊,躺在花丛中,渐渐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一只雄鹰从天空划过。
女儿回家
文/高远
得知女儿要阖家归来,我和爱人的心就开始喧闹起来。爱人说床有些硬,找姐妹帮着做了两床被铺上。我则早就在心里规划了几套游玩方案,又准备了一些孩子们爱吃、爱玩的小玩意。一切准备妥当,我俩就像春天里的两棵老树,候在温暖的阳光里,等待鸟儿归巢。
岁月无情,就像风吹着日子倏然而过,杳无痕迹。转眼女儿远嫁包头已近十年。十年中,她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扎根、生芽、开花、结果,虽然有爱情为倚靠,艰难亦可想而知。姑爷在鄂尔多斯工作,一个月只能回家两三次,生活的担子基本落在女儿肩上。工作之余,她把全部心思都扑在孩子身上,把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双儿女令人喜爱,婆媳、姑嫂之间的关系也处理得非常和谐。在岁月风雨的磨砺中,女儿经历了由姑娘到妻子、母亲等角色的转换,铸就了坚毅品格,增强了处事能力,虽然也回来过几回,但都是来去匆匆,留给父母的只有不舍与思念……这次是四年攒下的二十天探亲假期,回家小住一段时间,也算是从心理上缓解我们老两口的思念之情吧。
有人说,亲情像六月的风,把舒适和清凉吹进心扉,能让人感受到温馨和幸福。我觉得,亲情更像是一股涓涓溪流,悄无声息地流入心房,滋养干涸的心田。我们这两棵老树正在等待着溪流的润泽。
现代通讯设备随时监控着女儿一家的行程。接近黄昏时分,他们的车子终于驶入扎鲁特旗鲁北镇。我们在小区门口迎着她们,听外孙晨宇和外孙女茸儿一声声姥爷、姥姥地叫,把我们的心叫得软软的。爱人紧紧地拥着茸儿,眼角泪光闪闪。又有一年多没看着他们了,虽然经常视频,可终究不如见面。爱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一家人围在桌旁,灯影下的浓浓亲情即是无限幸福。饭后,也许是旅途劳累,孩子们相继进入了梦乡,而我和爱人却久久不能入睡,望着窗外满月如盘,清辉漫天,我用一首小诗道出了和爱人的共同心声:
门前望断云,老树立黄昏。
燕子循原路,风儿抚怆痕。
欢声盈耳鼓,喜气绕儿孙。
感慨花溅泪,相依一笑温。
第二天一早,妹妹、妹夫带头领着一家人游东湖。近几年,东湖的风景越来越美丽了。在长长的东湖绿道旁,花儿开得正艳,妻子陪着小外孙和孙女,与花海融为一体。 微风习习,如梦幻般的湖水拥着层层细浪,跌宕起伏的云影在碧波中涌动着,惹动了妹夫的情思,建议大家坐船领略水上风光。随着一声轰鸣,冲锋舟像离弦的箭一样弹射出去,孩子们发出一阵惊呼!我们乘坐的游艇稍慢一些,望着远去的快艇在水面上划起一道波痕,渐渐融在天水相间之处,我的心不禁也随波荡漾,心生感叹:若是金秋时节,满山随风摇曳如金芒的树叶,或许更能深深地拨动归来游子的心弦。
在此后的十多天里,女儿的叔叔婶婶、姑姑姑父都争着安排大家出游、吃饭,我们相继畅游了古榆林,参观了鸿雁湖红色教育基地,去了扎鲁特山地草原。山地草原让小外孙子变成了一匹马驹,奔腾在草原上,看到什么都新鲜。最有意思的是,他拿着手机,像模像样地说:“今天我来到了扎鲁特旗山地草原,看到这里绿草茵茵,天空飘荡着白云,满山盛开着鲜花,有许多人都慕名前来观赏。”惹来许多游客驻足观看,以为是他真的在进行专题直播呢。
时光一晃而过,分别时刻,纵然依依不舍却也万般无奈。远方有女儿的工作,有她自己的家,有她未来的梦,这里已然是她的故乡了。
车子绝尘远去,故作坚强的我和假装看着街旁老树的爱人瞬间崩溃了。
加西亚·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里说:“生命中曾经拥有的所有灿烂,终究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我想这也许是世人最终所要经历的结果吧!尘世间的悲与喜、爱与恨、亲近与疏远、深刻与浅薄等等,都应该是有定数的。
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那么就让我们祝愿每一件“小棉袄”都平安幸福吧!
遇到老周
文/太行清泉
去将军泡子需要乘马车,一驾包括车夫在内最多能载八个人的马车,跑一个来回的总费用要两百一十元。这一上午,草原上的雨时大时小就没有间歇过,到了中午这会儿,雨总算消停了,可景区入口处的游客却寥寥无几,马车倒是停了不少。等活儿的车夫们机敏地打量着每位来客,老练地臻选着优质客源。我们一家三口很快就被锁定。
“嗨,这小狗真漂亮!”一位年纪稍长的车夫走近我们,他先是逗弄两下太太怀抱着的贵宾犬,然后又冲着女儿问:“做车吧?”
车夫看上去大约五十几岁,头戴一顶黑色遮阳帽,身穿一套绿色迷彩服,中等的身材挺拔硬朗,紫红色的脸膛上,闪着一双笑眯眯的眼睛。从面相上看,他应该属于比较朴实温厚型的。
女儿迟疑了一下,问:“大叔,就我们一家三个人车费也是两百一吗?”
车夫回答:“这是景区规定,不管坐几个人,都是两百一。”
这时有几个游客坐着马车回来了,他们刚一下车,我就听见其中有人抱怨:“真坑人,那将军泡子其实就是一个大水塘,有什么好看的。”
我瞟了一眼这几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心里不厚道地说:“你们的眼里呀,也只能看到水塘!”
来之前我是做过攻略的,将军泡子是康熙大战葛尔丹时,留下的炮弹坑,当然这只是个神秘的传说。不过,当时的仗打得很惨烈,康熙皇帝的舅父佟国纲将军就在此浴血沙场。
既然来了就见证一下吧。 我果断决定,没有人拼车,我们干脆就包车,一方面,我们可以享受专车的便利,另一方面,来到这里也应该为这里的人民多做一点贡献。
我们欣然地坐上了车夫的马车,简易的农家马车被主人用彩绸装饰得很喜兴,车棚上的遮阳布用的是黄色绸布,车邦表面包裹着的是红色绸布,鲜艳的绸布上还绣着一些带有蒙古元素的漂亮花纹。驾车的是一匹精壮的小白马,体态匀称,皮毛光亮,颇具白龙马的风采。
接到主人发车的指令后,小白马就非常自觉地拉着我们,走上了一条被车轱辘碾压出来的羊肠小道。
六月底的乌兰布统,碧草茸茸。坐在慢悠悠的马车上,不慌不忙地欣赏着沿途风光。清风拂面,清香扑鼻,让人倍感心悦神怡。也许是大雨刚过的缘故,在这天也辽阔,地也宽广的旷野中,就行走着我们一驾马车,独行在这用芳草编织的巨幅画毯上,仿佛是大草原给予了我们最高规格的礼遇,我们也自然成了这画毯上最为灵动的点缀。美景愉悦了我们,我们也融入了美景。
不断重复的行程,让小白马感到了枯燥,它有几次故意偏离了已有车辙的路线,造成马车颠簸,可主人却从不责怪它,倒是每次都把我家的“小贵宾”气得“汪汪”乱叫几声。
将军泡子到了,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处四面环山的开阔水面,清澈的湖水波光粼粼,云影重重。一丛丛的芦苇,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水中,随风轻摆,身边的水鸟和青蛙完全无视我们的尊严,从容淡定地随意乱窜。放眼望去,苍穹之下,四野之上,到处是绿意盎然,一派生机。曾经“金戈铁马仰天啸,壮士悲歌卷西风”的血肉沙场,如今却是这样的祥和、宁静。
坐在湖边的一位蒙族老者见我们到来,也自我陶醉地拉起了他心爱的马头琴。低回婉转、动人心弦的琴声,就像一篇用音乐谱写的解说词,听得人荡气回肠。
将军泡子,这孕育着草原上一代又一代生命的一汪清水,就像草原上的眼睛。我想到了时下流行的一句话来形容这里:“眼里有故事脸上无风霜。”
突然,我家好事的“小贵宾”不知发现了什么,径直向湖边的一片沼泽奔去,然后又仓皇折返,溅起一连串的水花。原来它误入了沼泽中较深的水洼,水洼中惊起了一对鸳鸯。惊魂稍定的那对鸳鸯很快又回到了原处。
车夫自信地告诉我们:“那里肯定还有一窝小鸳鸯,这两只鸳鸯每只都有七八斤重。”接着他又指着空中一只翩翩翱翔的苍鹰说:“别看那只鹰飞得轻盈,它也得有十斤重。”
我猛然意识到,车夫应该是个草原通。我便饶有兴致地和他攀谈起来。
车夫姓周,与我年龄相仿,很健谈。他见太太和女儿对草地上的花儿很感兴趣,便帮她们一一辨认:“这是格桑花,那是狼毒花,花葱、蓝刺头、火绒草……看那儿,还有几朵野罂粟。”
“罂粟,是那大烟花吗?”女儿抢过话茬问。
“没错,不过这里的罂粟毒性不大。老周答道。
当我们准备返回的时候,老周建议道:“再加两百车费,往里边走走吧?那里的景致更漂亮!。”
我隐约感觉到被老周套路了,但还是没经住诱惑,同意前往。
看得出老周的心情不错,话也多了。当我正望着被绿色覆盖的山峦上,露出的一片红色岩石纳闷时,老周主动开腔了:“你们看那片岩石像不像一只金蟾?”
经他这一提示,我定睛一看还真是惟妙惟肖,就像一只向上奋力攀爬、将至山顶的,肥嘟嘟的金蟾,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幸运的顽石仿佛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赐予了鲜活的生命,令人心中不由地产生一种美丽的遐想。
老周补充道:“前两年,有五百多个外国摄影爱好者来这里采风,为了等最佳光线,有人架着相机对着它拍两天,作品还获得了国际大奖!”
行至一处山谷,车停了。老周指着对面的山坡说:“那是百花坡,你们上去玩儿吧,除了金莲花大部分花都开了,你们想玩儿多长时间都可以,刚下过雨,没有虫子和蚊子,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我们像是“桃花源”中的武陵人,被老周带进了人间秘境,这么开阔壮观的百花坡,只供我们一家人狂欢。平缓的坡地上,红的、紫的、蓝的、白的、黄的,各色不知名的小花竞相绽放,争奇斗艳,抬头向坡顶望去,那花都开到了云端。女士们身在其中,仿佛自己摇身变成了百花仙子,情不自禁地翩翩起舞。我也沉浸在幻梦之中,醉卧花毯,尽享花香。“小贵宾”犬也被感染了,喜出望外地撒起欢儿来,不停地与人追逐着,奔跑着,小脑袋在花丛中时隐时现。从没见过这么浩瀚而又自然天成的花海,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象出,人间竟有如此令人震撼的缤纷世界!我细品着这满坡娇媚而又不失质朴的小花,它们各个精神饱满,乐观向上。它们是草原的精灵,同样也具有草原的坦荡胸怀。不管有没有人呵护,不管有没有人欣赏,甚至不管有没有人知道它们的名字,它们都会该发芽时且发芽,该开花时且开花。
我们登上坡顶,极目远眺,碧空如洗。连绵起伏的丘陵,重重叠叠,像绿海中的波浪涌向天边。这里真不愧是云的故乡,从山谷里升起的大朵大朵的云,随心所欲地舒卷着,热情奔放地变换着各种形态。有的似蛟龙凌空,有的似凤凰展翅,还有的似流动的冰山……这一尘不染的大美世界,如天地之初一样原始、纯正。
从百花坡下来,老周的盹儿也醒了,小白马继续拉着我们奔向野鸭湖。走着走着,突然小白马加快了速度,原来,前面有几头大花牛挡住了去路,花牛们见小白马直冲过来,都慌不择路地闪开了。
老周拍拍小白马的屁股对我们说:“这牛是偷着放的,现在草原上不允许放牧,特别是放羊,破坏性更大,羊吃草时,会把草根都啃干净。那些年,这里也是黄沙漫天呢。”
说话间,忽然,路旁风驰电掣般,掠过一辆摩托车,车上坐着一位头裹纱巾的红衣女子,看着她飒爽英姿的背影,车上的我们不禁称叹:“真是个风一样的女子!”。
老周笑了笑,说:“车上那女的比我年龄还大呢,她是我们村儿的,也是赶车的,昨天穿的是一身橘黄色的蒙古袍。我还逗她是不是要去相亲呢。”
到了野鸭湖,天色渐暗,我们没做过多停留,我只是对湖东面的一处突兀高耸的坛子状的巨石感到好奇。
这时老周好像有些兴奋,他指着巨石说:“那就是小红山,这里的草原就是以它命名的。乌兰布统的汉语意思就是红色的坛型山,我们村儿就在那儿。”
看着老周一脸的骄傲,我暗想:“这个车把式,也算得上一个不错的导游。”
在回程的路上,我心里估算了一下老周在四个月的旅游季里的收入,感觉还是挺可观的。我问老周:“闲的时候,你也出去旅游吗?”
老周说:“我不喜欢到外面去,我就喜欢没事待在家里喝酒吃肉。”
“不吃菜吗?你们这种不了蔬菜吧?”我顺口问一句。
“很少吃,但我们这儿的黄瓜和萝卜都长这大。”老周用手夸张地比划着。
“八个月的大冷天就在家里窝着?”我有些不解地问。
老周答:“我闲不住,我还养了几十头牛和几百只羊呢。还有,我儿子开了个民宿,天冷的时候也有来玩儿的,我和老伴还得帮他看店。我儿子儿媳都是大学生,到了冬天,他们小两口经常出去学习,或者旅游。”
“你家的民宿叫什么名字,好吗?”女儿插话道。
老周毫不谦虚地回答:“我家民宿叫草原之恋,在整个景区内也是排前面的。”
女儿有些激动地说:“草原之恋是你家开的?我在携程上看过,评价很好呀!”
“是呀,下次来住我家吧,给你们优惠,我带你们去玩儿,包你们满意!”
真是深藏不露,外表朴素的老周,家业满丰厚。
与老周告别后,我忽然觉得,老周已经是我的朋友了,也许今后与他没有再见的机会,但,这段短暂的旅程,足以充盈我的人生!
2021年8月于旅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