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故事
班长故事(精选7篇)
班长“王大掌”
文/孤舟簔立翁
“王大掌”是我曾经工作过的车间,一位班长的绰号,他的原名叫王宏伟。平时工友都称他为大掌。之所以得这个绰号,就是因为他有一双比别大一号的大手。工友们戏说,这双大手,当工人白瞎了,要是学钢琴,没有够不着的琴键。大掌比我早参加工作三年,他下过两年乡,返城之后,进入父亲工作的单位当了一名工人。一米八的个头,在北方男人当中并不是特别突出,但他的手脚特别突出。穿的鞋像两只小船,单位发的劳保鞋最大号的还嫌小。走起路来回摆动的双手,就像两把小蒲扇来回给屁股扇风。
他不仅手大而且力气也大,是车间出了名的掰腕能手。一般人,别说和他掰腕子,就是让他的大手捏一下就得痛的双脚乱蹦。所以熟悉他的人,轻易不敢惹他的双手,大掌的绰号也由此而来。时间久了,他和大家也都习惯了,除了他的徒弟不敢这么叫他之外,大家见面打招呼都叫他大掌,他也毫不介意,就连车间主任点名的时候,也直呼其绰号---大掌。最有意思的一次是爱人到班组来找他。工友喊,大掌,嫂子来了。起初他爱人先是一愣,谁给我们家老王起这绰号。他走过来把手一举,爱人立刻明白了。随即笑着说,名至实归啊,起名的人太有才了。
大掌不仅身材魁梧,力气大而且嗓门也大,大吼一声,胆小的都会吓得一哆嗦。就是这样的一个大汉,在家特别怕媳妇,媳妇的话言听计从,每个月发的工资如数上交,需要用钱得向媳妇申请。不像多数男人多少都藏点私房钱,以备和狐朋狗友们在一起吃喝玩乐。这一点班组的兄弟们多少有些不理解。但这并不影响与他们的吃喝与交往,他是这帮弟兄的核心而且又是他们的主心骨,大事小情没有他不操心的。由于他工作认真、肯干、人缘好,在他师父也是他的班长,一退休,他便顺理成章的成了这个班组的头。车间主任,在班组宣布完对他的任命之后,开玩笑的说:大掌啊,现在你在这片天地,真的是一手遮天了,一定要给我干出个样来,别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啊。
大掌确实没有辜负车间对他的期望,带班两年,三十几人的班组让他管理的井井有条,各项考核指标排在五个运行班组的前列。由于他组织能力强,干工作不讲条件,车间里有些份外的工作,都愿意找他们班组去完成,车间领导对此很是满意。为此所领导的班组,荣获了厂里先进班组的的荣誉称号,他本人也因此荣获了厂先进工作者的荣誉。面对这些荣誉,大掌很是满意。把厂里奖励他的那点钱全部奉献了出来,请班组的弟兄们大吃了一顿。据说那次他们喝了一箱白酒,啤酒无数。大掌是怎么回家的不知道,但有差不多一个月,没在张罗着吃饭。班组的兄弟猜测,这回一定是让嫂子给收拾得不轻。
大掌也不是事事顺利,有两件事对他教训深刻。第一件事是动手打人挨了处分。那时一天中午吃午饭的时间。徒弟小王眼泪汪汪的拎着空饭盒回来了,说,因为钳工班老张,不排队加塞打饭和他动手了。不用说徒弟肯定是让人欺负了。他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直奔楼下而去。老张正在吃饭,一看他进来,心想坏了,刚一起身还没等解释,一记重拳迎面打来,连人带椅子一起倒翻在地。他连瞧一眼都不瞧扭头就走。后来听说老张因为这顿午饭,损失了两颗门牙。工友们事后都说老张,你虎啊,惹他干嘛,不存心找挨揍吗。老张说,我哪知道那小子是他徒弟啊。不管谁犯错在先,动手打人肯定是要处理的。在东北很少能看到两个男人斗嘴吵架的,往往是对话不会超过三句,就会拳脚相加,直到对方告饶为止,解决矛盾纠纷的办法简单直接。领导解决问题也是一样简单明了,不用开会研究,直接扣大掌三个月奖金,取消当年的一切评优资格,拉着大掌向老张道个歉。脸肿还未消的老张,看到主任亲自领着大掌来认错,面子也算给足了,也就见好就收,两人当场握手言和。到此,这事就算过去了。
第二件事是小指标竞赛失利。大掌所在的车间共有五个运行班组,五个班组每个月都要经济指标排名。在过去的几年里他所在的班组几乎都是排在前面。在这方面他很是骄傲和满足,不用费太多的心思。可是半年来风向变了,过去最落后的三班,指标连连上升,连续两个月都排在了他的前面,而且势头丝毫没有减弱,还有上升的势头。这可让他寝食难安,坐卧不宁,问题出在哪里,让他百思不解。这个戴着小眼镜,扛五十斤大米都打晃的新来大学生,一年时间就把一个经常排在最后的班组,变成了敢于向他叫板的班组,实在是不一般。为此,他也放下了身价,亲自跑去三班,虚心的向班长小林请教。小林说;大掌听说你酒量很大,今天晚上我请你喝酒,如果你把我喝服了,我就一点不留的全都告诉你,你看如何?大掌说:好一言为定不见不散。
这顿酒,彻底让大掌服了。两个人喝了两瓶白酒,若不是小林拦着,大掌估计要钻到桌底下去了。但是小林却啥事没有,并且亲自给他送到楼上,还在家里喝了一杯茶才走人,酒量真是不一般,他服了。第二个是班组管理讲的头头是道,从指标的形成过程,到关键的控制要点,讲的让他入迷。尤其是如何把每一个指标,分解到每一个人的头上,而且直接与个人的收入挂钩,更是让他大开眼界。他常说,这么多年来,他很少服人,小林是让他最佩服的一的个了。在这之前,他都管小林叫小眼镜。从那以后他就改口了,亲切的称之为大学生。不久,小林当上了他的顶头上司车间主任。一次遇见他,和他开玩笑。问,大掌,你在小眼镜手下干的还顺心吗?嘿嘿一笑说:哥们,你总拿我开玩笑,是不是想和我握手了,林主任是我的好兄弟,能不顺心吗?
离开车间已经许多年了,这期间再也没有听到过有关班长“王大掌”传闻或轶事,或许随着年龄的增加,他的那些棱角,也被岁月的时光打平了。
2021年11月24日
班长
文/黄立宁
1980年11月,18岁的我终于实现了由来已久的参军理想。新兵训练结束后,我被分配到某炮兵连二排4 班当战士。
听说4 班曾立过集体二等功,我为自己能分到这个英雄班而感到荣幸。但是,初入部队的新鲜劲过去后,紧张、繁重、艰苦的部队生活使我感到厌倦,甚至不想出操、害怕训练。
班长孟池发现我露出不良苗头后,并没有严厉训责我,而是约我带上小板凳,到营区的树荫下和我促膝长谈。他开导我“既来之,则安之”,希望我在部队“开好头、起好步,争当优秀战士”,还送了讲人生、谈理想的书让我读。
在部队生活中,班长手把手地教我们整理内务。我想:“班长军事技术和文化水平高,为人处世也很好,我为何不能向他看齐呢?”就这样,我的心豁然开朗了,很快便融入到部队火热的生活中。
连队开饭时,每个班分一盆菜。每当连队有好吃的饭菜时,班长总让战友们多吃点。有时,他还特意提前结束用餐,好让我们几个战友更好地“共享”美餐。这种兄弟般的关爱,凝聚成促使我们上进的动力和深深的战友情谊。有一次,我生病了,班长还专门从炊事班给我端来温暖心窝的“病号饭”——鸡蛋面。
训练时,班长严格要求全班每一名战士,每一个动作要领都要按照实战标准来完成。班长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我的炮闩分解结合动作时间没达到训练要求,班长就命令我“下课后抽空练”。在班长的指导下,我每天刻苦训练,终于,我的炮闩分解结合动作所用时间明显缩短。后来,班长将我作为全团武器分解结合参赛“尖子”培养。
肩炮打点是一个基础科目。训练时,单脚跪地时间长了,脚板、腿部就会发酸、发痛。班长说:“这些都必须克服,不然就成不了一个好兵。”他将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示范给我们,让我们记下关键的动作要领。每当练习肩炮打点时,我就咬紧牙关、屏住呼吸,尽量保持身体平衡,力求瞄好每一点。在班长的严格训练下,我作为一炮手参加了连队组织的实弹打靶,迅速架炮、快速瞄准目标发射炮弹,首发命中,受到嘉奖。
在学习上,班长有一股钻劲儿。他常用泰戈尔的名言鼓励战友:“知识是珍贵宝石的结晶,文化是宝石放出来的光泽。”空余时间,他手中总是拿本书,在训练间隙、开饭前后、到菜地干活休息时,甚至在熄灯号吹响前的最后一刻都在看书。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1981年8月,班长考上了军校,成为我们连第一位考上军校的战士。
尽管我在班长手下只当了七八个月的兵,但我十分感激他,他也一直是我效仿的榜样。即使我从部队退役多年,在地方工作的日子里,我仍然以军人的作风和干劲去做事情,也因此赢得了一些荣誉。我为自己曾经有过当兵经历和这样一位好班长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心惊胆战
文/谭明旭
此时此刻,我们班上正进行着副班长的竞选,让我全程坐立难安。开始时,同学们纷纷跃跃欲试,上去发了言。我坐在下面,那颗小心脏已经在七上八下地排练着了。但是,我看他们讲得绘声绘色、字正腔圆,便十分惶惶不安,生怕自己被落选了。我顿时犹豫了一下,深思熟虑着:是让给他们?还是遵循自己内心的抉择?
我仍然举棋不定,情不自禁地搔了搔后脑勺,越发的踟蹰让我更加的局促不安,我不禁撇着嘴,用手捂住脸庞,长吁短叹着,眼前是一片无底的黑暗。耳畔时不时传来那一句句振奋人心的话语:“加油!”“你可以的!”“我们都把票投给你!”这声音犹如一阵阵凉爽的风,把我心头的阴霾吹散了;这声音仿佛一朵朵争奇斗艳的花儿,在我的心田傲然挺立;这声音好像一段段珠圆玉润的歌声,在我心间的噪声里增添了悦耳的音乐。
我猛然抬起头,我不能“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我一定要撩开那层树叶,翻山越岭,来到繁华的城市。我不是特别提心吊胆了,于是,怀着坚定不移的心情,大步流星地迈向了讲台。我挺直了腰板,深呼吸了一口,但依然有些忐忑不安,手脚瑟瑟发抖着,眼神不由自主地逃避着同学们目不转睛盯着我的目光,嗫嚅着——显然,我惊慌失措得说不出话来了。我埋下头,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喘气似的,急得似乎要蹦出来了。
台下,每个人都屏息凝神地注视着我,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掌声宛如千万个铁球在洋地板上滚动。我欣慰地笑了——谢谢你们!须臾,我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不再欲言又止了,不再吞吞吐吐了。我皱起眉头,尽力地使自己镇静,我思忖了一下,攥紧了手,心怦怦直跳,便流利地讲着自己的演讲稿。
我心惊胆战地将演讲稿讲完了。时间艰涩地流动着,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时间仿佛度秒如年,好像河水潺潺流入我惴惴不安的心房,过了许久,我如释重负,终于大功告成了,赢得了同学们如潮水般的掌声。
开始投票了,同学们抓耳挠腮,冥思苦想着,纷纷站到了自己认为最适合的人选的身后。我本来惊魂未定,现在又开始心惊肉跳起来了,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在心中默默祈祷着自己成功——我却浑然不知身后已经排起了长龙。
“恭喜你成为副班长!”我捂住了嘴巴,喜出望外,窗外的太阳,好像也在恭喜我成为了副班长,格外的灿烂!
双倍党费
文/欧阳华丽
老莫,人如其姓,沉默寡言,只知道埋头做事,被人叫了几十年“憨包”。
说他是憨包,并非他傻。40年前,他二十出头,玉树临风,剑眉星目,帅小伙一个。
当时他在部队开汽车,被石头砸伤腿,因公负伤落下终身残疾。
退伍后,他说不能给组织添麻烦,主动放弃组织的照顾,拖着伤残的右腿回到村里。
村里人当时都笑他憨,说石头不是砸伤了他的腿,而是伤了他的脑子,否则为什么要放弃国家安排的工作,回来当农民?
他的确有些憨劲,夏天一身汗,冬天一身霜,当了四十多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笔挺的腰佝偻了,脸上有了鱼网一样的皱纹。可每个月的那一天,他都要起个大早,打水洗脸,对着镜子刮干净胡子,再穿上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把上衣的风纪扣、胸前的徽章整理得一丝不苟,板板正正,雷打不动地去村委上交党费。
村里多半是坑坑洼洼的山路,他的腿脚不方便,常走得满头是汗。妻子心疼他,劝他:“腿不好,往后你就别亲自去了,让孩子替你去交。”平时沉默寡言的老莫一听,眉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党费,要亲自交。如果让别人替交,那一定是有不得已的道理,我这算什么!”妻子知道犟不过他,气得直翻白眼。
又到了交党费的日子,老莫早早来到村支部,郑重其事地把10元钱双手交给负责的老会计。老会计见惯了,笑笑说:“老莫,又交10块钱?”
老莫点点头,老会计收起笑脸,工工整整写上:莫有财,10元。老莫脸上一脸肃穆,然后一笔一画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如果村支书在场,一定客客气气地把老莫请到办公室,泡上一杯热茶,一起聊聊天。
三年前,老莫患了一场重病,住在县医院。在病中,他没能按期交纳党费。两个月后,他能够坐起来吃饭,还能够下床走几步,活动一下筋骨了,便嚷嚷着让儿子送他回村交党费。
儿子心疼他,说:“你身体才好些,过几天再回吧,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老莫训斥道:“依你说,什么事是要紧事?对我来说,这就是顶要紧的事!”儿子没办法,只得送他回村去交党费。
新上任的会计说:“您年纪这么大了,又不当干部,党费晚交几天也行。”
老莫听了,有些激动。不善言辞的他,那天字字都能蹦出火星来:“交党费是党员的义务,一个党员怎么可以不尽义务呢?”说着他又补交了一份迟交党费的情况说明,从兜里掏出20元钱郑重地交给新会计。
新会计不明就里,说:“老莫,你也像别的农村党员一样,交一两块钱就行了。交多了,别人不好看。”
老莫不动声色,说:“我有这个能力,多交些,老会计没和你说?”
新会计是个年轻人,想起老莫家里一台电视机还是上世纪90年代的“古董”,把嘴一撇,说:“老会计与我说了,你早些年交4块,后来一直是10块,现在怎么要交20块?我就不明白了,你家里那个样子,还交那么多,好像就你先进似的。”
这话一出,平时憨包一样的老莫竟然发怒了,他一拍桌子:“年轻人,你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你知道这里边的事吗?”老莫的眼里噙着泪水。
新会计被吓住了,他急忙拉把椅子,说:“老莫叔,莫生气,我真不知道这里边的事。”
老莫擦擦眼,说开了:“几十年前,我还在部队当兵开汽车。一天,我跟着班长执行夜间运输任务时,暴雨冲毁了山路。我和班长正在抢修道路,山上一块大石头滚落下来,我低头干活没发现,一旁的班长冲过来,一把将我推开。那块大石头只是砸伤了我的右腿,却砸中了班长。他临终前从口袋里掏出了2元钱说,‘小莫,记住,为我交党费……’班长受伤太重,话没说完就牺牲了。我是和班长一起入的党,班长是为救我而牺牲的,让我替他交党费,没说每个月交多少。如今我年纪大了,今天脱的鞋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穿上,我和我班长多交些,有什么不行的!”
这时,村支书正巧来到,他拉住老莫的手,说:“老莫叔,我刚刚在镇上参加了会议,现在正在开展党史学习教育,你这双倍党费的事,要好好宣讲!”
老莫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老兵永远跟党走!”
致敬青春
文/陈德琴
打扫房间时,无意中拉开衣柜门,一大堆零乱堆放在衣柜角落里的书猛然闯入我的眼帘,那应该是我多年前为出租这套房子匆匆将它们塞在这个角落里的。青春年少时,我是爱书的呵,是有着考大学当记者当文学家的宏大梦想的呵!我一本一本地翻捡,这些承载我的青葱岁月、蕴藏我青春年少对梦想的执念的书籍呵,再见它们,仍熟悉如初。
全套高等教育自学考试书籍被我翻了出来,腐朽的书封、有黑霉的书边、潮湿的书页,一副副疲倦不堪的模样。多少年过去了?青春的梦想与激情的碰撞是否圆满礼成?《外国文学简编》扉页上自己笨拙的笔迹仿佛成了最好的注脚:“有时候,身处逆境反而会绝处缝生,事情坏到了家,没有别的法子,你横下一条心,狠狠揪住命运的脖子,非把它撂到不可(美,亚科卡)”!
今天,我必须隆重地纪念一下我的青春、我的梦想!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考落榜,一脚跨出农门的愿望像肥皂泡一样破灭。那就读普高再考大学当记者当作家吧,那可是心之所致的梦想呵!可母亲无奈地告诉我,家里只有42元钱了,读普高的书学费远大于这个数字。
没了人生目标和鲜活理想的激励,我变得混沌茫然,就像一列驶入隧洞的火车,没有光亮,不知前方,寂寞空洞而无聊。
母亲说,去读职业高中吧,毕业后可进厂当工人,每月至少有七八十元工资可拿。
两只脚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我就那么茫然无措地跨进了职中的校门。
有一天,班主任在班会课上说:“同学们,如果你们的理想还在,如果你们心中的大学梦还在,就去参加自考吧。”班主任的话如星星之火,以燎原之势迅速点燃了我心中梦想的火把,内心迷漫已久的苦闷和怅惘瞬时烟消云散。
虽然生活费少得可怜,还时常饿肚子,但我和班长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自考。我们从有限的生活费中预留出买教材和报名的费用。晚自习后,肚子时常饿得呱呱叫,我们就咸菜泡开水充饥;一两饭票再加一毛三分钱的油饼馋得人直流口水,也断然不买;最害怕的是“青黄不接”的日子里饥饿难耐的盼望和等待。所以,当今天再看到当年在自考课本扉页上留下的“为了学习,破点费是值得的!没事儿,挺挺就过去了!”我就会心潮澎湃、泪流满面。
班长选了“农业经济学”,我选的“汉语言文学”专业。我们两个女学生经常穿梭于教育局的自学考试办公室,买教材、报名;教室里、寝室里经常挑灯夜战,苦读。有男同学说,穿着最朴素的我们是他们眼中最美的风景!
记得班长要考的《高等数学》《经济学概论》《统计学原理》等课程,其内容非常高深,这对刚从初中过来的女学生而言,无异于腿疾患者攀岩。没老师讲解,也没“度娘”可询,她就一个人闷在教室里一遍又一遍地推理、演算。相对来说,我所选专业的课程要容易得多,加之又是我的挚爱,因此,学起来倒不怎么费力,只是《古代汉语》《古代文学作品选》让我颇费了些心力。
斗转星移,我和班长忙忙碌碌,却甘之若饴。有同学大惑不解,你们每天苦行僧般去自考一个大学毕业证有什么用呀?毕业后还不跟我们一样到工厂当工人!我和班长茫然对视:“是呀,我们这么辛苦地去考一个大学毕业证有什么用呢?又没人给我们分配工作!”短暂地犹疑后,班长依然坚定地说:“管它呢,考吧!拿到毕业证,好歹也是大学生了!”
为了这个梦想,我们继续“头悬梁,锥刺骨”地苦读。
我们第一次自考是1990年4月。在紧张、心怯的考试中,我们小心翼翼地答卷;3小时的时间太少了啊,我们根本舍不得花一丁点儿时间去上厕所。
第一次考完后,我和班长就像经历了长跑的运动员一样筋疲力尽,回到寝室,倒头就睡,直至天昏地暗。之后,就天天忐忑不安地等待考试成绩发布。一月后,我的《写作概要》64分、《现代汉语》61分,顺利过关;班长考的两门课也如愿及格。
首战告捷!短暂的休息后,梦想和喜悦激励我们又进入了其他课程的紧张学习中。
自考大学毕业证终于到手了,我和班长相拥而泣!大家都说,那是辛勤和汗水的报酬!可我却要说,不,那是心有不甘的梦想,那是心向往之的情怀!
如意料之中一样,我们没有因此而分配到体面的工作;我和班长同其他同学一样,毕业后当了一名纺织女工;后来,我们又辗转广东各地务工,但每每在履历表的毕业院校栏填上自考毕业的大学时,骄傲总偷偷绽放在脸上。因了那张自考毕业证,班长成了一家台资企业的财务主管,我则坐在一家港资企业的写字楼里干着业务主管的工作。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大学梦,我当年心中的执念!我拼尽青春的热情,用热爱和痴情读过的如今已经泛黄腐朽的书籍,如何不让我泪流满面?
今天,我必须要隆重地纪念,纪念那些逝去的青春和永不泯灭的信念!
二班长与哑女
文/程汝明
部队营房门东,三十米处,有棵大柳树,树下,一夜间,冒出个售货亭。售货亭的主人,是个哑巴姑娘,二十一二岁,人长得很俊。营房的小兵,都喜欢来小亭买牙膏,买牙刷,买针买线,买好吃的瓜子。
警卫班的二班长,开始来的最勤,半年后不来了,要买什么,托班里的战友去。二班的人来,哑姑娘就比划着,问是给谁买的。来人说,是二班长叫他们来的,哑姑娘的脸就沉下去,表示不卖,无论来人怎么说,哑姑娘就是不收钱。二班的小兵说,班长得罪了哑姑娘,他们亲眼见了:班长要买个小镜,哑姑娘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二班长看了一会,还给哑姑娘,掉头走了。哑姑娘哭了,以后就再也不卖东西给二班长。
一年以后,二班长退伍了。又过了一年,二班长回来了,和哑姑娘一起站到小亭子里,卖针卖线卖牙膏,卖好吃的瓜子。——他们结婚了。
结婚那天,战友问二班长,哑姑娘后来为什么不卖东西给他,二班长掏出个小镜,小镜背面,有哑姑娘的照片,哑姑娘眼睛会说话,很亮……
我的老班长
文/刘世河
17岁那年冬天,我入伍离开老家的头天晚上,村里当过五年兵的翔叔特意来到我家给我上了一课。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叮嘱我的那句话,他说:“到部队后一定要先跟班长搞好关系,别看这班长官不大,可他通仙气!”
这个“仙气”到底指什么,我虽然一头雾水,却让我对“班长”这个称谓充满了好奇和敬畏。
紧张的三个月新兵连集训结束后,我分到老连队。班长是一位吉林籍的老兵,姓金,中等个,皮肤黝黑,他的体形用“虎背熊腰”四个字来形容最恰当不过了,而且那张脸,看起来很凶。我心里暗暗打怵,难道翔叔所说“通仙气”的人就是这般模样吗?
这个疑惑很快就解开了。有一次检查内务时,班长发现了我压在被子底下的那本手写“文集”,当时他眼睛一亮,惊诧地问我:“小刘,你喜欢写作?”
“写得不好,让班长见笑了。”我红着脸说。
“好不好,得等我读完后再做评价。”说完,还真拿走了我那本“文集”。
三天后,班长来还我文集,我这才知道,原来他也从小就很喜欢文学,可惜家境窘迫,只读到初一便辍学回家帮父母干活了。他说:“这些年来,那个深藏心底的文学梦始终未泯灭,却又力不从心。我读了你写的这些文章,看得出文字功底不错,好好写吧,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我窃喜,原来班长这虎背熊腰、貌似凶悍的外表下居然包裹着一颗如此文艺且柔软的心。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我和班长的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再看他那张黝黑黝黑的脸,不但不凶,而且还透着几丝小可爱。
自此,班长不但是我的第一读者,而且每次读后都有精彩点评和建议。我发表的第一首诗就是在他的鼓励下投稿的。当收到样刊后,他的兴奋程度绝不亚于我这个当事人,竟然手捧杂志大声朗读起来。随后他又拿着那本杂志,把我领到了指导员屋里。半个月后,我便被调到了连部任文书。
做文书后,我如鱼得水。再回想当时翔叔所言,终于悟出了一点韵味:这个班长又何止是通仙气,更是我生命中的贵人。而更让我铭记在心的,是班长对我的一次“特殊关照”。
那是在我分到他班里的第二个月,有一天晚上连队组织全连战士去火车上卸水泥。可是那几天我偏偏赶上闹肠炎,浑身无力,却又没到请病假的份上。卸水泥这活我在新兵连时领教过一次,不但累,而且更要命的是灰尘呛人。可任务是按人头分的,一个萝卜一个坑,不去断然是不行的。正发愁,就听到班长突然向全班大声宣布:“小刘今晚留下替我誊写班务总结,明天就要交到连部,他的那份任务由我来替他完成。”
事后,好几个战友都不无羡慕地对我说,班长对你真够意思,他自己一次扛两袋,直听得我心里酸酸的。第二天,我特意到军人服务社买了一瓶黄桃罐头送给班长,没承想却反遭他一通训斥,说我一个新兵蛋子每月就10块钱的津贴,嘚瑟啥?骂完了,又逼我当着他的面将那瓶罐头全部吃掉,糖水也不能剩。望着站在一旁“横眉立目”的他,我恍惚回到了儿时,而站在我身边的人,不是班长,更像是我的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