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散文
水仙散文(精选20篇)
清水养水仙
文/君竹
开在深冬的花,屋外有梅,屋内便是水仙了。
一碟清水,几粒石子,水仙就葱葱茏茏生长起来。肥而长的叶柄,托举几朵素淡的小花,莹白的花瓣,鹅黄的蕊,外镶金色盏状花冠,仿佛高举金杯要与谁共饮,让人望一眼,心已醉。
水仙别名凌波仙子、金银台、玉玲珑,个个灵动曼妙,读起来已飘飘欲仙了。还有我最喜欢的天葱、雅蒜,以意赋形、以形传神,赋予俗物以灵气,感觉妙不可言。
其实初次见水仙,葱头状的鳞球实在丑陋,父亲却十分喜欢,找来一个粗瓷碗,将其置于案头,每日精心呵护。家里仅有的一张书桌,我坐这头,哥哥坐那头,我们眼见着水仙逐渐在面前长出一道绿的森林,不久又抽蕾含苞,并于一个冬日的傍晚静静绽放了。一家人被花香吸引,欣喜地围拢过去。看那青翠的叶片,洁白的花瓣,衬托金黄色的花冠,玲珑雅致,清秀宜人,犹如天使降临凡间,简陋的屋舍一下子被花朵点亮。窗外冰天雪地,屋内却春意融融。
“韵绝香仍绝,花清月未清。天仙不行地,且借水为名。”非常喜欢杨万里的这首《水仙花》诗。真的是仙子下凡啊,不染一丝尘埃,就这么清凌凌踏波而来,只为给萧瑟的寒冬添一蓬翠绿,一缕馨香。如此清雅洒脱,岂是凡俗的花朵所能比拟。
难怪文人雅士大多钟情水仙,其中最痴心者莫过李渔。在《闲情偶寄》中,他感叹:“水仙一花,予之命也。”那年春节,家里穷困落魄,已无银两,衣物也典当殆尽,等水仙开时,竟无钱购买,家人劝他:算了吧,一年不看此花,也没什么要紧。他却说:“汝欲夺吾命乎?宁短一岁之寿,勿减一岁之花。”后来他不顾家人劝阻,当了妻子的簪珥购回一盆水仙。爱花若此,家人也莫之奈何。
痴情水仙者,还有父亲。
每年一入冬,父亲便忙着清理花盆,搜集石子,等着迎接水仙根苗。那时,水仙鳞球只有城西的花木店才能买到,于是父亲带着我坐上公交车,穿城而过,花一个小时的车程赶到花店。水仙鳞球被堆置在角落里,父亲弓着腰精挑细选,球茎大小决定价格高低,父亲犹豫再三,选择适中的买回去,一株也要5元钱。当时家里并不宽裕,奔波十几里,花上几元钱买株花苗,真称得上奢侈了,父亲却年年如约,乐此不疲。
但有一年冬天,我和父亲走进花木店,却不见水仙的影踪,堆放水仙的角落被几盆巴西木取代。店主说,水仙要从南方空运过来,运费贵,利润薄,又卖不上价……父亲和我惆怅了很久,只得离开。
没有水仙花陪伴的冬天寂寞空落,而这段时期,家里也屡遭变故,母亲病逝,不久父亲又患了中风,一家人乱作一团,再也无暇顾及其他,水仙花盆便被搁置了。
病后的父亲行动已不方便,只能蜗居在几十平方米的空间里,他常常会对着桌上的花盆发呆,一定是在想见水仙盛开的情景吧。我也试着寻找过水仙花苗,想带给父亲一份惊喜,却一直未能如愿。
父亲的学生们来看他,都是各界精英,功成名就,送父亲的礼物堆成小山。父亲说:我什么都不需要,只是你们走南闯北的,如果遇到上好的水仙鳞球,能否捎一个来。学生们满口答应。
这年冬天,父亲收到了寄自南方的水仙花球,螃蟹状的球茎肥硕、白嫩,父亲满心欢喜地养在花盆里,每天添几勺清水,静待花开。
春节前夕,水仙花如约绽放了,花朵明亮、花香袭人,房间又被照亮了,父亲的脸上泛起难得的笑容。
就这样慢慢长大
文/刘知雨
慢慢长大的童年,似一朵清新典雅的茉莉,似一束高贵艳丽的玫瑰,似一株珍贵曼妙的昙花……
小时候,冷冷淡淡不惜花。
我上幼儿园时,妈妈曾养过玫瑰。那一枝枝娇滴滴的绿枝,简直是我记忆中的噩梦……
一天放学回家,见玫瑰长出花苞,小巧玲珑,异常可爱。我想都没想就伸手去摘,谁知指尖刚碰到花丛,便像触电般缩回,手指针扎似的痛。仔细一看,手指已被刺破了皮,血止不住地往外流。我不知哪儿来的女汉子气概,生气地大吼一声,冲上去用力一踩,那可怜的玫瑰花瞬间垂下,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头,茎部只剩下一层皮连着,过了一会儿,那皮也断了,整束花“啪”地掉在地上。我解气地长舒一口气。不料,妈妈看到了这一幕,生气地把我骂了一顿。从此,我对花恨之入骨。每次妈妈养花,我便偷偷把它摘下。妈妈很无奈,只好不养花了。
后来啊,似爱非爱不懂花。
小学时,老师曾布置作业让我们养凤仙花,可养花的结果却让我大失所望……
我满心期待地把一粒小种子埋入土壤,每隔两天浇一次水,静候它慢慢长大。几天后,我惊喜地发现,土壤中钻出一个嫩绿的小芽,那么娇嫩,那么惹人喜爱,我有些飘飘然了,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厉害,才几天花就发芽了!心里有点小得意的我一直陶醉在发芽的喜悦中。不知不觉,几个星期过去了,凤仙花一天一个样,有一天,我看见它竟然开花了。那花是红色的,挺美。我更得意,常常伏在花盆边欣赏,看多了,渐渐不觉得新鲜,也忘了浇水。
娇嫩的花可经不起这样的折磨,没过几天便魂归西天。交作业时,我捧着一盆蔫了的花去见老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童话《手捧空花盆的孩子》,可老师真的会让我当国王吗?
现在啊,真心实意珍爱花。
前几天,在同学家看到她养的绣球,华丽却不失活泼,我也萌生了养花之意……
我让爸爸带一株水仙回来,因为听同学说水仙最好养。我把水仙放入花盆,两天给它换一次水,几周后,一个花苞探出头来,小巧精致。过了几天,水仙绽开了,米黄色尖尖的花瓣上滚着圆珠状的露水,如同刚沐浴过的美人,清新甜美。如翡翠条般的长叶子,衬托着娇艳却不失典雅的花朵,简直是绝配。那肥大的根也变成了小泡泡裙,可爱极了。水仙比玫瑰娇艳,比牡丹淡雅,这是我见过最美的花呀!
花,是世界上最高贵的东西,它不能忍受欺凌,它也不喜欢粗心大意。它需要爱心与真诚。你用充满爱的心去对它,它才会因你绽放!
花,在我慢慢长大的过程中,教会我人生的真谛,教会我如何认真对待身边的每一个细小却珍贵美丽的生命。
我,就这样在花的陪伴下,慢慢长大!
“仙”花报春
文/胡月强
与水仙结缘有许多个年头了,每到春节,我家的水仙花如期盛开,幸福的小家也变得有几许典雅,透着温馨。
初买来的水仙,样子丑陋,外表粗糙干巴巴的,状如洋葱头,没有一点生机,只有头顶那丁点嫩嫩的黄芽,才勉强昭示着其还有生命力。水仙花的生活简单而朴素,性情低调,平和淑静,不娇贵,好侍弄,只需一皿清水、几颗鹅卵石就恣意绽放在百花凋零、草木萧瑟的寒冬里,灿烂在喜庆的节日里。
腊月过半,年味渐渐变浓,丑陋的“洋葱头”开始抽出嫩黄的新芽,然后慢慢地变绿,缓缓地成长,渐渐地舒展,长至扎许,恰似盘栽的蒜苗,翠绿鲜润,绿得让人心醉,绿得让人心旷神怡。我小心翼翼地给她换水晒太阳,乐悠悠殷勤侍弄。春节到了,只见她身材苗条,一袭绿妆,神采奕奕,生气勃勃。窜出的花茎,亭亭玉立,顶着花蕾,出落得楚楚动人。突然爆竹一阵脆响,惊得她头上一下子炸开五朵鲜花。洁白、素雅的花瓣,毛茸茸、金灿灿的花蕊,顷刻间客厅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嫩白应欺雪,清香不让梅,并不殷实的小家春意盎然,洋溢着祥和、温馨的气息,将节日的喜庆烘托得更加热烈,愈加丰富多彩。
暗香幽幽、绿意盈盈、花朵灿灿的水仙花,深得人们喜爱,历代文人墨客为这吉祥花题诗作画。
我栽养水仙数年来,特留意其风韵和品格:她一身冰肌玉骨,碧绿剔透,暗香袭人,超然立于清水玉石之上,看似柔弱纤细,却敢斗寒傲霜,以一介微不足道的生命之躯,和严冬岁寒抗争,坚贞之气可同菊花,劲节之气不亚于梅花;她安于凡俗的日子,不在意人们的视线,不理会人们的褒与贬,不以花小而自馁,不以绿弱而自嫌,不以香微而自惭形秽,任云卷云舒、潮起潮落,坚守着去留无意、宠辱不惊的淡泊心境,倔强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宁静地生长,悄然地绽放在红彤彤的年景里。
一袭绿妆纤纤,一缕清香幽幽,一身正气凛凛,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越是花事冷落的时候,她却携着春光悄悄来临……
我爱斗寒报春、清水相伴的水仙花!
水仙开花
文/董行
水仙是我养的第一盆花。那棵水仙本是朋友送我的礼物,平时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常常浇些清水,放在太阳下暖暖地照着,也就开出了花。忘记是哪一天了,去看水仙时,竟发现它长出了十五个花骨朵,虽称不上奇迹,却也着实让我大吃一惊——这其貌不扬的小东西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
白色的花,散发着阵阵幽香;金色的花心、修长的花茎、弯成彩虹形状的叶子;还有花的根,长得很舒展,蜿蜒盘曲,几乎布满了整个水盘。我用白色的瓷盘来养水仙,好像其他罐子什么的都不够温柔——我怕伤了水仙细细长长的根。
水仙开在清水中,犹如沐浴的少女,亭亭玉立。周敦颐在《爱莲说》里称赞莲花: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我想,用在这里形容水仙应该也是恰当的吧?
有时候觉得,水仙看似柔弱,却也是很坚强的植物。曾经因为忙加上粗心,一个星期左右都忘记浇水,米白色的根已经干得像是从地里挖出来的人参须,可浇上水两天后就开出了典雅的花。水仙的幽香更是让人折服,清凉悠远而不刺鼻,不似玫瑰那样香气虽然浓郁却有些许庸俗。
可是谁能想象,这美妙有时是会致命的呢——水仙碱,是剧毒的东西。
水仙是高贵的,因为它有感情,懂得感恩,这种感恩甚至超过了人类。你给予她一潭清水,她就会很感激很知足地开出白花,放出幽香来报答你。而人呢,又有谁甘心在一盆清水中开花呢?人,大多有着贪婪的本性,有时是奢侈的需索,常常难以知足,也就常常难以快乐。
每一朵水仙都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有着她自己的故事,自己的诗,自己的乐章,自己的感情。水仙在撑破骨朵外膜的束缚,张开羽翼,成为一朵美丽的水仙花的时候,就被赋予了灵性。她是天使,不羁的天使,不在乎别人的评价,只是默默地汲取,然后默默地展现,你喜欢也好,讨厌也罢,她都会昂着高贵的头颅,开花,凋落。
水仙的败落也让我感动。
水仙在凋落之前是坚挺的,哪怕枯萎得不成样子也依然是高高地昂着头的,乳白色的花瓣已经浅浅泛黄却依然保持着刚开始的样子。然后有一天,就如同一位母亲为自己的儿女操心到灯尽油竭一般,花朵突然怔怔地落下了,就那么落下了。我仿佛听得到那细脆的脖颈终于支持不住折断时那轻微的咔嚓声,就像一位母亲再苦再累也不会把自己疲惫的一面留给儿女,而当实在支撑不住倒下时,心里出现碎裂时发出的声音,仍是留有遗憾,却明白已经尽力时发出的叹息。
我爱水仙花
文/陆佳芸
冬天来临的时候,妈妈买回一盆“洋葱头”似的东西,白白嫩嫩的身体上只长了几根细长的绿叶,底下还有小小的密密麻麻的根须。我好奇地问妈妈:“妈妈,这东西是什么呀?”妈妈神秘地说:“它叫水仙花,别看它现在的样子很不起眼,这可是花中仙子呢。”
当时,我就拿了一个装着水的花盆把它装了进去,后来就不再理睬它了。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在水中的半截“洋葱头”裂开了,露出了两片叶芽。这叶芽有指甲盖那么大,是鹅黄色的,跟破土而出的幼芽一样,仿佛在努力地向上生长呢!我拿手指轻轻地碰了碰它,那“洋葱头”微微动了动,好像在说:“嗨,朋友,别瞧不起我哦!”
我问妈妈:“它什么时候开花?要不要把它移到土里呀?要不要给它加点肥料呢?”妈妈笑笑说:“别急,它很快就会开花了,它什么也不需要,只需要晒晒太阳,加加水就可以了呀!”此后,我每天都抱它去晒太阳,给它小心翼翼地换水,看着它一天天长大,叶芽渐渐长成了叶片,越来越大,越来越绿,也越来越惹人喜爱了。
又过了一阵,可爱的水仙花开放了!一丛洁白的小花在绿叶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清新、纯洁、淡雅,还散发出好闻的清香。
我爱水仙,我希望自己也像水仙一样,对别人索取很少很少,但是却可以为别人带来快乐!
水仙开花
文/董行
水仙是我养的第一盆花。那棵水仙球根本是朋友送我的礼物,平时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常常浇些清水,放在太阳下暖暖的照着,也就开出了花。忘记是哪一天,去看水仙时,竟发现它长出了十五个花骨朵,虽称不上奇迹,却也着实让我大吃一惊——这其貌不扬的小东西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
白色的花,散发着幽香阵阵;金色的花心、修长的花茎、弯成彩虹形状的叶子,还有花的根,长得很舒展,蜿蜒盘曲,几乎布满了整个水盘。我用白色的瓷水盘来养水仙,好像其他罐子什么的都不够温柔——我怕伤了水仙细细长长的根。
水仙开在清水中,犹如沐浴的少女,亭亭玉立。周敦颐在《爱莲说》里称赞莲花道: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我想,用在这里形容水仙应该也是恰当的吧?
有时候觉得,水仙看似柔弱,却也是很坚强的植物。曾经因为忙加上粗心,一个星期左右都忘记浇水,米白色的根已经干得像是从地里挖出来的人参须,可浇上水两天后就开出了典雅的花。水仙的幽香更是让人折服,清新悠远而不刺鼻,不似玫瑰那样香气虽然浓郁却有些许庸俗。
可是谁能想像,这美妙有时是会致命的呢——水仙碱,是剧毒的东西。
水仙是高贵的,因为它有感情,懂得感恩——这种感恩甚至超过了人类。你给予她一潭清水,她就会很感激很知足地开出白花,放出幽香来报答你。而人呢,常常难以知足,也就常常难以快乐。
每一朵水仙都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有着她自己的故事,自己的诗,自己的乐章,自己的感情。水仙在撑破骨朵外膜的束缚、张开羽翼、成为一朵美丽的水仙花的时候,就被赋予了灵性。她是天使,不羁的天使,不在乎别人的评价,只是默默地汲取,然后默默地展现,你喜欢也好,讨厌也好,她都会昂着高贵的头颅,开花,凋落。
水仙的败落也让我感动。
水仙在凋落之前是坚挺的,哪怕枯萎得不成样子也依然是高高地昂着头的,乳白色的花瓣已经浅浅泛黄却依然保持着刚开始的样子。然后有一天,就如同一位母亲为自己的儿女操心到灯尽油竭一般,花朵突然怔怔地落下了,就那么落下了。我仿佛听得到那细脆的脖颈终于支持不住折断时那轻微的咔嚓声,就像是一位母亲再苦再累也不会把自己疲惫的一面留给儿女,而当实在支撑不住倒下时,心里出现碎裂时发出的声音,仍是留有遗憾,却明白已经尽力时发出的叹息。
我的美丽乡愁
文/陈奕纯
我们的家,就在我们的心上一直放着。从一条江到另一条江,从一条河到下一条河,古代的先人们长途跋涉来到了东方,筑鸟巢,开天地,茹毛饮血,刀耕火种,那小小的鸟巢,就是我们温暖了5000多年的家。
但,离开了家,就有了愁苦的纠结,就有了几千年的漂泊。大海苍苍茫茫,即使一片树叶似的小舟,也会注定找不到岸,将会在这无边无际的遥望里走向虚无,走向海天之间那些遥远的愁苦。乡愁的意义该有多么大呢?英国诗人华兹华斯说:“我孤独地漫游,像一朵云。”这是一首作于1804年的诗歌的标题,也是诗人和妹妹两年前在返回格拉斯米尔湖的途中,与公园水边的几棵水仙偶遇时的心境:“……我从未见过那么美丽的水仙。它们和长满青苔的岩石相点缀,有的把头依靠在岩石上,仿佛枕着枕头消除困倦;有的摇曳着、舞动着,仿佛湖面的微风逗得它们开心地欢笑。这些水仙看上去是那么的欢乐、光彩夺目、千姿百态……”乡愁的意义,也就变成了诗人一如水仙般的思绪,虽不明媚,虽不浪漫,但却引领着我们一步步走向那孤独的最高处。“乡愁即水仙”,200多年前的华兹华斯似乎这样告诉我们说,也似乎在暗示诗人精神世界里的那几棵水仙之所以能清香至今,是因为我们不解美丽、不解水仙,更不解当年那些空灵飘逸的愁苦罢了。
不难理解,水仙是英国人的最爱,全都被大片大片地种植在野外,每年三四月间,门前屋后,山川原野,水仙花总是一个劲地朝最热烈的程度绽开,然后怒放、枯萎。我崇尚这样一种神往的姿态,单就水仙花而言,的确是清丽、忧郁了一些,宛如那美丽的仙子一般灿若高天,她们身上的贵族气在大地上散漫开来,直抵我们的心灵。想想看,假若我们一天天老去,我们的水仙情结不散,假若那水仙的清香越来越纯粹,那么,我们的乡愁是不是越来越愁苦了呢?所谓美丽的,总是愁苦的,这愁苦,因了我们几千年的漂泊感不去,因了我们对于水仙花香的另一种阅读,所以后来,愁绪漫游,我心似水。
我时常怀想中国那个诞生《诗经》的古代,我们的先人临水而居、逆流而歌,他们的思想是纯粹的,是无为有为的,是有道可载的,所以才会有“大道无形”、“上善若水”这等佳话。历史的呼吸,总是在不经意间回响,一个个先人从南走到了北,又从西走到了东,漂泊感的万千纠结,大概是一个“空”字。我想,天是空的,时间是空的,愁苦是空的,水仙清香是空的,万事万物是空的,人,后来也会是空的了。
空,没有终点。好比一个人的乡愁上路,一走,就是今生今世,也许他看不见,也许他看见。
冬天的花仙子
文/天一尘
冬天来的时候,我最喜欢买一两棵水仙回来。
水仙买回来时连一个小花苞都看不到,只露出一点小小的叶来,绿叶被层层的膜紧紧地裹着,看上去有点丑陋。看着有点不起眼的水仙球,我轻轻地剥下有点脏的外衣,这样看起来就有点洁白如玉的感觉了。我取来小刀,从上腰处切入,切出一半,露出了所有青青的嫩叶,宛若韭菜叶,却比韭菜叶厚实。切好之后,洗去黏液,并在切口上盖上一点干净的棉花,既保护了伤口,还美观。随手放入带水的小花盆中,花盆可以选椭圆形的,浅浅的盆,仿如小舟,放上两株水仙,一边一株,相对而坐,笑淡风生,天上人间,情趣横生,别有一番生活趣味。若是一棵水仙,就显得有些孤单,没了情趣。
水仙花喜欢温暖的阳光,可以把盆放在朝南的窗台上,有了阳光的抚慰,水仙不知道有多么喜欢了,自然而然地会长得疯快,过不了几天,就会生出好多细细的根须来,像老人的胡须一样洁白;再过几天,就会看到叶子的中间生出小花苞来,有一层薄薄的白膜裹着,小花儿顶破薄膜,探出可爱的小脸来,慢慢地舒展开来,待到盛开的时,亭亭玉立,雪白的六片花瓣,含羞而笑,清纯而绚丽;清黄清黄的花蕊,点缀着花瓣,又似一轮小小的太阳,温暖于心。仿佛听到水仙花在说,我来了,我带了一个美丽的春天,带来了一个春天的梦想。
两株水仙开了好多可爱的花儿,争奇斗艳,青涩的脸上,写满了春天的渴望。伴着温暖的阳光,她们窃窃私语,讲述着心中的梦想和秘密。我默默地坐于窗前,看得入迷,早已忘记了这是个寒冷的冬天了。
水仙花恬静地开放着,花香弥漫着我的房间,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身上,暖暖的,春意盎然。在这样美好惬意的时光里,我最喜欢沏上一杯茶,抱着一本自己钟爱的书,沐浴着阳光,闻着花香,读着心怡的小品美文。这悠然如意的时光,在我看来是一种幸福的享受。
水仙花的生命,并没有我想像得那么漫长。有一天,我无意中看到了有的花开始焉了,无精打采,萎靡不振起来了,我心里十分着急,可是我越是着急,花朵萎得越多,像得了传染病似的一个个都耷拉着下来,一朵朵曾经鲜艳的微笑的花儿,转眼间,都失去了生命的活力。不管我怎么心疼和呵护,那些花还是离我而去了。
冬天还没有完全消失,水仙花却枯萎了,我伤心地看着曾是那么灿烂的,心怀梦想的水仙花,而今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成了一段时光的过往。春天就要来了,水仙花却离开了。生命的消亡随时都会降临,生命只是时光里一闪而过的光,亮一下就逝去了。我看着枯萎的水仙花,心里有说不出的痛,任伤心的泪水在我的脸上肆意流落。
曾经是那么美好的人生时光,曾经有那么梦一般美丽的青春岁月,曾经有那么绚丽多彩的生命,而今,只留下萎靡的枝叶。我想,只要曾经相伴过,总会有人记得相伴的点滴,而这点滴的欢乐却成了一段永生难忘的记忆,成了温暖一生的回忆。
没过多久,窗外的春天便悄悄地来了,带着水仙一样的绿色,带着水仙一样的花香,开满山野,开满大街小巷,开满那些心怀梦想的人的心间。可是有多少人还记得那个冬天里的水仙花,那个曾有水仙花相伴的日子呢。
水仙花陪我走了一段温馨而又难忘的冬日时光,我悄悄地珍藏于心底,她会一直温暖着我的一生。
养盆水仙闹新年
文/章中林
刚在博客里写了这样一个题目,就有网友说“闹”字用得不当,因为水仙花素雅,文静,没有杏花那么泼辣、繁丽。他的这个建议我觉得值得推敲,水仙花虽然清雅秀丽,但是它却是开在百花凋零的寒冬。试想一下,到处是枯木森森,突然蹿出一束素白鹅黄的花朵,你的心头是不是像突然被火焰点燃了,心头一阵欢喜呢?我题这一“闹”字,就是为了凸显它那怒放寒冬的逼人气势的。
我是一个对养花没有多少耐心的人,但是过年养水仙我却是年年如是。新年前一个月左右,我就会从鲜花店里买两三个水仙鳞茎。鳞茎放在一个土黄色的泥盆里,四周用山间捡的五颜六色的鹅卵石环护着,放上些清水,这就算是给水仙安了家。这时虽然看不到花儿,但是那色彩还是丰富的:黄的、红的、黑的鹅卵石,色泽温和,这其中突然有一个鲜明醒目的白,那是不是有一种烘云托月之效呢?水仙买回家,我就经常跑到它的跟前去看,给它浇浇水。在我看来,冬天,有振翅欲飞的生命相依相伴是一种美好,更何况它已经渐次展开了银白的根,翠绿的叶,不是在提醒我要时刻关注它的生长吗?
终于,水仙在我的千呼万唤之下,在新年的热闹声里开放了。这时候,你再看吧:银丝一般的根,纤尘不染;翡翠一般的叶,凝碧葱翠;金盏银台的花,绝尘脱俗。这纯净温暖的颜色,这蓬勃生春的热烈,这凌寒独立的姿态,谁能说它不是叫醒春天的第一声呢?看,那墙角的迎春花才打花骨朵儿呢?
这样的一种氛围里,你的眼底心间还能不感到热闹吗?我是真切地感受到了。每天被水仙花那骄傲挺立着的姿态吸引着,写作累了的时候,我就会跑到水仙的前面看一看它是不是又抽新叶了,是不是又有一朵花开了,它的每一个消息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发自于心底的欣喜。最让人癫狂的是看到水仙花打开的那一瞬间。花苞慢慢地鼓胀,出现细小的裂缝,接着青涩的花骨朵渐渐泛白,最后,“啪”地一声花萼打开,嫩黄的花蕊俏笑着,暗香瞬间扫过鼻翼。那开花的一瞬真的让人沉迷陶醉。妻子说,我待水仙花比女儿还细心。这话讲得有些不恰当,怎么能说是我在侍弄水仙花,说水仙花在涵养我才更恰切些。
在新春里,摆一盆水仙花在案,一间斗室都明亮了起来。和水仙花静静相对,凝望着它的笑脸,眼睛生动起来,心也在它清雅空灵的幽香中变得沉静。水仙花的香浅浅的,淡淡的,不张狂,也不浓烈,就像一汪清浅的水,就像一个暖黄的梦。静静的,和水仙花相对,外面世界的喧嚣和嘈杂似乎都远遁了,只有宁静的时光,静好的岁月。这样的亲切温馨,就像和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在用心交流,无牵无绊,亲密无间,这是什么情况下才能有的一种快乐和幸福呢?
“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暗香已压酴駜倒,只比寒梅无好枝。”黄庭坚的这个评价我觉得是最为精当的。在万木萧疏的季节,水仙花没有因为寒冷凄清而踯躅彷徨、自怨自艾,而是把寒冬当作自己的表演的舞台,努力地拔节,尽情地绽放,为我们,为这个世界创造了一个美好的春天。
这些年养水仙,我都坚持每天去问候问候它,偶尔给它换换水。在这样简单的劳作中,我忘却了烦恼和劳累,收获了幸福和满足。有这报春的使者晨夕相对,还有谁能说新年的每一天不是美好的呢?
水仙花开
文/浅歌
每年,我都会在自己的窗台上种一盆水仙花。
喜欢水仙,是因为那冰清玉洁的花朵和馥郁芬芳的清香,更喜欢那亭亭玉立的神韵。另外的水仙养法也很简单,只要几粒石子,一点清水。这对于我这个爱花却不怎么会照料花的人来说尤其合适。
去年年底,一位植物学教授送我两只硕大的漳州水仙球。因为时间尚早,我便随手将它放在靠南的窗台上。
学期即将结束的时候,想想再不把它们养在清水里,恐怕到春节就开不了了。因为自己不是一个细心的人,往年也养水仙,可不是开得早了就是开得晚了,尽管以前也学过有关课程,知道如何利用光照和水分等控制开花时间的道理。
从家里找来去年养水仙的那只天蓝色的陶盆,细细地刷洗干净后铺上一些雨花石和一些从青岛海边拣回来的自以为美丽的小石子。剥开雪白的水仙球外面干枯了的外皮,静静地把它们养在了水盆里。几天后水仙的根部长出了白嫩的根须,慢慢地慢慢地这些根扎到了石头缝中,每次换水的时候,我都得小心翼翼,惟恐伤到了那白白长长的须状物。
再养了些天,水仙的叶子长了出来,碧绿碧绿的,放在南窗上,一天一个样子,别的办公室的同事跑来串门,看到这郁郁葱葱的植物,惊叹我的手艺:哇,你花养得好,这大蒜也养得不错呀!正听得得意忘形的我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旁边的同事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难道没听过水仙不开花——装蒜?真是的,有人在办公室种大蒜吗?我发泄着不满。同事呵呵地笑着解释:我没仔细看。她这么一说,我也不好意思再刻薄下去只好跟着傻笑。
过了些日子,万绿从中抽出了粗壮的花箭,长出了花苞,数了数共有九枝。看着眼前葱茏的叶,雪白的球,淡绿的花箭,我的心中装满了喜悦。
初四的时候,有一个同事打电话说他值班并给我带了一盆花,兴冲冲地赶了过去,打开房门的一刹那只觉暗香浮动,心清气爽。抬头一看,窗台上的水仙花开得正灿烂,那雪片一样洁白的花瓣和那鹅黄的花蕊,妖娆地朝着窗外的阳光微笑着。细数数,有花朵34只。那袅娜的姿态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神韵。
“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暗香已压荼蘼倒,只此寒梅无好枝。”古人的这首诗或许就是对水仙最为贴切的描写。呼吸着这满屋的芬芳的空气,欣赏着阳光下有几份优雅的花朵,我的脸上不自觉地绽开了一朵微笑。
因为离收假还有半个多月,我索性把这芬芳移植回家了。每天空闲的时候浇点水,给她晒晒太阳。那花朵似乎有灵性的精灵,给这有些寒意的屋子带来了浓浓的春意。心儿也被这碧绿的叶一样染上了春天的色彩。
如今那盆茂盛的水仙花已经快开败了,可葱茏碧翠的绿叶和那冰清玉洁散发着幽香的花朵却永远绽放在心里了。
一江水仙,谁与醉
文/君兰
夕阳暮色,引领小船漂泊潇湘的河流。阵阵幽香,拂动婆娑的柳蓨,迎面送来温馨悠悠。朦胧中闭目,顿感,此条花江,流淌的是金星的彩环,汇集银河的星宿,在四周璀璨。抬望眼,渺无人烟,不见远山与村庄,唯余遍野水仙花摇动,阵阵天籁奏鸣。花层江岸积如山,花篷江面灿金霞,祥云花上长游荡。君不见,金盏银台玉玲珑,雅蒜悬江数十里?江花竞发如潮涌,满江星月堆数尺。此际,我独立舟头,轻摇香棹,融自己与水仙一体,绽放成花海中的一簇,随她摇曳。
水仙花绽放江面,两岸,丛丛花葶,斜斜密密,逆着光线前进的方向,一点点挺进太阳的高度。堆堆花簇,晶莹剔透,塞断清澈的江流。水仙幽深处,花影纷飞,江横一片香雪海,九弯十曲摇芳华。花堆涌香绕江涧,金光银光耀长天。恍然间,静夜月明寒霜起,有素娥青女在江上徘徊。披金黄羽衣,穿玉色裙袜,象牙船头弹琵琶。她凛冽芬芳的气息,闪动着透明的泪花,罗带无风翠自流,瘦身微裸玉搔头。飞瓣中,仙子含笑,洁魂洒芳,玉色依稀。她冰清玉洁,窈窕一世痴绝。我伫立于雾阁云窗,看幽谷佳人,玉面婵娟,檀心馥郁,国香谁怜?
在冰薄沙昏之旁,风鬟雾鬓之上,娇花遍开雪无色,金霞珠玉星星亮,到处是错落有致的幽芳。青瑶丛里花枝荡漾,淡墨清和玉露香。花丛稀处有花径,扁舟行,曲曲绕绕入花墙。无垠的玲珑白羽花,玉盘金卮层层堆,眼前佳人纷敷翠羽帔,温靘白玉相。正此时,湘云冉冉,月依依,谁在水晶宫里宴江妃?但见水仙纤罗飘带,翠围腰瘦,起舞回雪。金玉璞,仙玉佩,翠袖高擎,盈盈仙骨,体素含香,丽质花容婆娑影。凌波仙子,情满花江,载歌载舞,碧袖一舞江河浪,玉颜羞露彩云飞。让我不禁举金樽,漂仙境,芳华共度良辰,与沐烟波万顷,长霞千里。
花前月下,宽阔江心,偌大的水仙坪,满江皆是群仙佩,青明宝玦碎珊瑚。白有湘妃佩,黄有道士冠,风流萼绿华,清香飘飞玉盘翻。我伫立于水仙林,银花朵朵齐腰高,春色盛满身。鲜花身边展仙颜,长叶胸前舞绿袍。静卧于水仙林,万花铺遍头顶,堆满天空,嫩绿长叶搭肩前,玉花盏盏额上摇。辗转林中游,万枝仙簇拂身过,半身金玉半身灵辉,遍体芳香透体爽。看不清幽影里藏多少浪漫风情,数不尽迷离中现多少春意妩媚。恍然仙界的天宇内,金芝玉芝相伴开,流水已逝湘君恨,今朝不再染尘埃。
我穿行于水仙群落的无数花葶与叶条间,彷如漂游于花仙国的仙宫世界。周遭遍飞花仙子,花香托魂入冥冥。在水仙江上徘徊,转眼来路花已封,人花渐远星雾蒙,岸梅见我去无踪。把梦栖于花堆浪,天芳沁心魄,江花饮露我饮醇,齐醉星月早销魂。立见,飞花阵里,江上凌波宽装束,纤臂摇舞,披长发,高葶含羞笑带露。婀娜玉腰出冰雪,冷艳芳体长沐浴。风流妖娆神秘舞,扭动一江春情。今夜月圆川中立,痴人丛中夜不归,任它衣上月姊香,额间御袍黄。但在江心操古琴,流水星月顿,与我和雅音,花江放歌,低吟浅唱云飞扬。已是,一身灵光放银辉,隐入花中身消遁,幻化成一篷水仙,魂入花国不思归,在仙乐界里长飘飞,不管人间是与非。
琵琶仙音君长弹,我愿吹笛赴九湖。玉体逍遥于波光粼粼之上,芳魂飘逸于千山万水之间。趋平淡之高境,远龌龊之权贵,三身隐退江湖中,黄冠表独立,淡然水仙装,一生怀贞刚,千载卓越,高操摧冰霜。宁在滔天巨浪中流落天涯,决不低头扎根于妖邪横生之旁。虽舍俗世地位,却是千里江陵万里烟波中的君子天尊。数看花葶生长无形道法,花朵开放无字天书,花浪荡漾奇门遁甲,花潮滚涌草芦经略。而遥和远方雪中友,长与松梅论乾坤。一路高士越天海,同洁同好共逍遥,一路仙朋穿云宫,自由自在乐开怀。甚感,多少世间纷扰,不过是水仙江上的一丝薄雾。多少神操佛愿,在水仙荡中化为涟涟露珠。
人生本无常,华年梦似烟。世事从无定,智道如流水。不如隐入花仙宫,邀游古圣先贤,长将魂芳存花海,与仙一醉越万载。笑叹那些世俗人,欲火焚衷肠,火上烧烤油中煎,污躯埋土何所有?哪如花江凌波仙,不与渡尘劫,花瓣散江任天涯,仙魂长香万古留。我不知横渡了多少若隐若现的水仙江水,划过一重重花国考验,渡越一道道幽冥难关,终于进入通灵之玉永生的梦境。甚感,遍体通透玉质金光,镇入一片神幻奇能的仙海。思有千千眼,无限仙花瓣瓣开。情有三千结,无穷仙叶对对连。多少人间伤痛,已不再将我左右。多少世间恩仇,已化作潺潺江水流走。
我在潇湘此江里沉醉,在芬芳的世界随风漂流。采来水仙清纯的幽梦,栖息于凌波仙子痴痴的情怀,从此我心灵也浩浩荡荡,心河金玉生辉。我在宽阔而悠长深邃的水仙时空游荡,放逐情怀,痴迷中用心感受,多少韶华情景,在花开花落中绚丽开来。多少愁断肠魂,寄予寒花,凄凉与君誓,恻怆抒文章。水仙用天地的芳华为我输将灵魂的血液,我在幽邃芳馨的世界疯长出长长的仙缘。此刻,灵魂已迷失在她的汪洋,长享仙气弥漫里无尽的高洁与浪漫。在花国的天宫被她的仙情仙性不断融化,她美丽的精灵将我灵魂的块垒洗尽,涤荡。花仙属的凡人灵魂,在如痴如醉中惊醒,神思遐想中新生。今朝入俗尘,点化万浮萍,一朝风浪起,卷我返仙境。
立冬,闽北水仙,暖意
文/自在女巫
昨日立冬。日子走得急匆匆,连立冬都这样的匆忙。前一天还是秋天的炙热,倏尔,一场雨,就到了另一个季节。
雨总能让我有更多的沉静和思考。于是,喜欢雨也就再自然也不过了。喜欢不打伞,在雨中的漫步,无论春夏还是秋冬。当然是细雨如丝的日子,滂沱大雨时淋湿了,那感冒就要来造访了。
今天的雨从昨天一直走来,下得那么的不急不缓。仿佛要将冬季的寒冷置于这丝丝的雨中,贯穿整个的季节。
这一路走来应该很艰难吧。从遥远的北方,长途跋涉的。雨可以走过漫漫长路,也可以从一个季节走入另一个季节,而有时候却无法从一个街区迈入另一个街区,只是在徘徊。如此的徘徊,也许雨季带来了某些人的问候,于是如邮差般,一家一户的,轻叩门环,将每一个只言片语都要带到。也许有的人家还烦劳她带回复,这样一来,雨也就只有慢慢等待了。然后带着温暖的问候到下一站,那里就将开始绵绵叙讲的雨天了。若是谁家的回复带着愤怒或犀利的言辞,那下一个街区等来的即是暴雨如织,或者是闪电雷鸣了。
徘徊忙碌了一天的雨,不知是否吧我的话给遗漏了,于是我投身雨中,在万千雨丝中找寻我的温暖。不得,只有返回陋室。守着小小的茶盘,煮上一壶水,泡一盏茶,在茶汤中寻找失落的记忆。
天凉了,所以泡了闽北水仙。
不记得怎样知道闽北水仙的,只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名字就爱上了。想起西方神话中,那个溺水的少年,如水仙般洁白,悠远的淡淡愁绪。因此第一次到语茗轩,不问别的,只问水仙,恰好有。也因此和老板娘成了朋友。
起初并不知水仙是属于岩茶,也不谙何为岩韵。但是第一次喝过,就知道,这是我的茶了。
水沸了。汤杯,置茶。干茶置于杯中,乌黑粗壮的条索,沉重有声。这是好的水仙的第一特性。醒茶数秒,倒去茶汤。此刻的茶叶已经有所舒展,开始泡第一泡。茶汤倾出,随雾气袅袅的茶香立刻让人沉醉。业界有“醇不过水仙”的说法,果然如此。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出岩茶的这种甘甜。如善歌者随意中浅浅的吟唱,仿佛轻描淡写,却回味悠远。那种甘甜如这冬雨中的暖意一般,渐渐释放出。不细心体会的人,只是感受到了冬雨中的寒气,而非丝丝的暖意。
小口轻啜着滚烫的茶汤,两三盏茶汤喝罢,胃已然暖了。这下子,从里到外的暖意,真实而又有点儿奢侈了。暖,有时未必就一定艳阳高照,若是有心去寻,即便冷冷的冬雨中,你也可以寻着她的气息了。
守着我的水仙,守着冬雨中深藏在某处的暖意,听着雨的细细讲述,仿佛听见其中也有某个人给我带了的委婉的那么一声问候吧。
开在冬天的花
文/王瑢
翩然悄逸溪石中,一袭白香邀人来。水仙的美,让人悬悬而望。
尘封已久的骨质瓷盆,最普通那种白粗瓷,扁扁圆圆一只,平时就那么随意扔在阳台一角。前几日买几棵水仙回来,才想起盆子来了。水仙叶子青葱,短短小小,至多两三寸长,扁圆的鳞茎放进盆去,添上几颗鹅卵石。加水。有太阳时端出来晒一晒。耐心等着吧。叶子吃饱了水,渐渐长高变大,袅袅婷婷。春节将近,花恰好就开了。
自古多情易惆怅,不诉离殇。早前水仙花一开,外婆要喝茶了。水仙清雅,无欲少求,最适合是喝一壶茶。红茶绿茶,乌龙普洱,外婆不懂也不管。外婆只喝花茶。极普通的花茶冲上一壶,小小啜一口,外婆看着水仙花,笑了,轻轻嘟囔一句,这茶多好,淡淡的香,又不怎么苦。外婆一直把喝茶当做吃药。我喜欢碧螺春,觉得更适合这样的冬日寂寥。想到《胭脂扣》里,如花来看十二少。陈母喝茶间,貌似不经意滑出一句“此茶有异”。如花迷惑。陈母徐徐地说,采茶少女将新采之茶放于乳间揉搓,参杂体香,这茶味道还好得了么?影射如花混迹风月场所。等于在下逐客令了。
冬天开的花,香味总觉有股子寒气。比如腊梅。瘦俏俏贴紧枝头,风掠花落,一朵一朵。落下的花,香气淡多了。闻香要趁早。腊梅的香与水仙稍有不同,最好是远远地站了。墙内开花墙外香。花枝不见,鼻翼间花香若有似无,丝丝柔柔,心里莫名的满足。大多数的花,选择在春天盛开怒放,花性过于绚烂,我倒觉得不如冬天的花更加袭人。冬日里的小小慰藉,朴素而美好。想到稻花村里的李纨,行酒令时抽签,“霜晓寒姿”。指的是梅花。水仙与梅花,香气深处又有些相似,隐约而矜持,轻轻浅浅,仿若独坐深闺的古典美人。
《水仙》中的李渔是个水仙花痴。“水仙一花,予之命也”。李渔坚信,水仙是南京的最好,干脆举家南京。冒着大雪回家,穷困潦倒,这年怎么过?无啥不可无水仙,李渔说,“你们是要夺我性命么?”家人只好典当簪珥,换回一盆水仙来。水仙真性情,给点水就知恩图报。竭尽全力开花,开尽可能多的花,开在隆冬冷寒夜里,开在画卷中。记得齐白石有一幅《水仙睡猫图》,清秀灵动,边上火炉粗茶,动静有致,是世俗百姓的温暖日脚。心底清泉一泻,无声的感动。
回家路上遇见卖花人。专卖水仙花。暮色四合时分,水仙花养在一只大瓷盆里,挤挤挨挨。盆的上方悬一盏小灯。卖花男人年纪不小了,蹲在一边默默吸烟,静静地等。大瓷盆挡住了他半边脸,我好奇地走近去看。水仙大多将开未开,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丰盛色调来。见有买主,卖家立马起身,手中吸到一半的香烟,拇指跟食指相互一捻。掐灭。我一愣。暗自踌躇,买还是不买。这灯怎会亮呢?男人指指瓷盆底部,下面连着一只电瓶。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眼中神采烁烁,脸上小小的得意。我盯着那盏小灯发呆。水仙香清色雅,周围灯火阑珊,男子眼神平静,暗淡穷愁踪影不见。我还好意思不买吧?
江南的冬
文/朱向青
北边,真的很冷了吗?南国的天,太阳却还艳艳地照着,只是傍晚才见三三两两老人,或被家人追上塞给一件长衫,或自个儿手搭一件薄薄的夹克,凉风里绿树下悠闲地踱着,偶尔,叹一声:天,真个凉了。
江南的小城,总是那么晴暖。要上班的人,一早起身,心里还恋着周末的慵懒,口里嘟嘟哝哝,抬头看到那张金灿灿暖和和的脸,不由就微微笑了。老人孩子也相继出来了,角落,还看得见许多杂七杂八的秋花。可不,这晴空,就跟晚秋一样的高爽。小区隙地里,老人们或坐或站闲闲地晒着太阳聊天,任由小孙子们在旁边活泼地奔来跑去。
心,在暖阳里晃了一早。中午下班,走在街上,看三三两两学生郎,连薄夹克也不穿,脱下来胡乱塞在书包里,卷起衣袖,把自行车蹬得飞快,在路人笑骂中,呼三吆四,快活而去。却见一些农家女人,已如往年般扎了一束束水仙花在卖,翠绿的叶,黄白的朵,挤挤攒攒。
两束水仙在我的车前摇摆,一股清香袅袅把我圈住。我把春天的气息带回了家里。这一暖冬,倾听倾诉,彼此欢愉。幸甚至哉!
做“减法”的水仙花
文/祁云枝
上个月买菜时,在菜市场门口,顺便买回两颗水仙球。
学着花工的样子,我用刀片在每个水仙球的顶部,轻轻划出一个“十”字形切口,在清水中浸泡一天一夜后,洗净切口上的眼泪(胶状黏液),然后,放进注满清水的瓷盆里,静静等待寒冬尽处的花与香。
水仙哭了吗?也许吧,但它一点儿也不会悲伤,更不会因此抱怨我——冰肌玉骨的鳞茎内,众多奔突无着的叶芽,多了些奔向光明的出口,水仙,怎么会怨我?
三四天后,就有嫩绿的叶尖,从十字口里探出头来,叶子的形状,渐渐现出完美的流线型,灼灼地闪着绿光,把身旁的鹅卵石和清水,也映得生机勃勃。
接下来一周的时间里,是叶子和叶子之间的较劲。在阳光的指引下,叶片们比高、比壮似的长大。真担心它们会把水仙球里的营养耗尽,离过年还远,要给花儿留些呢。为了防止叶子徒长,我不得不白天把水仙搬到户外,夜晚再请回来。
前天,蓝瓷盆里的水仙,绽开了第一朵花——素净的白花瓣中央,是一轮明亮的橙黄,像浩渺天空里的星星。
用鼻子使劲嗅房间里丝丝缕缕的幽香时,脑子里映出的,却是一幅画:“凌波仙子生尘袜,水上轻盈步微月。”嗯,一位清秀的凌波仙子,在北宋才子黄庭坚的诗词里,正款款地飘向我呢。
接下来,第二朵、第三朵……第六朵水仙花,纷纷绽开了。
空气,在水仙花的香味中穿行,呢喃:春天来了么?
当越来越多的水仙花点燃我的双眼,它们的芬芳漫过我的衣衫时,我也不禁生出同样的恍惚……
雨果说:所有的植物都是一盏灯,香味,就是它们的光。
按说,自花传粉的水仙,是不需要用如此浓郁的香味为自己做广告的,何况,寒冬腊月,怎么会有帮它传粉的蝴蝶或蜜蜂踏香而来呢?那么,千百年来,水仙的幽香并没有褪去,按照“用进废退”的学说,是否可以这样理解——这芳香,是留下来专门愉悦人类的。
水仙,我说的可对?
迷恋水仙的醇香、迷恋水仙的清丽、迷恋水仙开在百花凋零时的精神,人类迫不及待地用水仙的鳞茎,“克隆”出一簇簇水仙,让它们在岁末年初优雅登场。人类的无比钟爱,让水仙觉得,“种子繁殖”这个植物传播的法宝,对自己而言,已经是多余,于是,水仙如释重负般弃之不用。
“只凭一勺水,几柱石子过活”(郭沫若)的水仙,不需要沃土壮肥,就能开出美妙的花、飘出宜人的香——只因为,水仙的一生,一直在做“减法”!
人生在世,也是加减二字。
但在生活的漩涡里,我们被功利得失裹挟着前行,常常身不由己地为自己的人生做加法:追求、索取,争名争利。
水仙,为我们“点亮了一盏灯”:精简人生的行囊,甩掉心灵的包袱,生活,不过是“一箪食、一瓢饮”这样简单。
听,清水中的水仙花,就是这么说的。
花开一冬
文/郭华悦
那年冬天,我和妻子双双下岗了。
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上有白发苍苍的双亲,在这样的时刻下岗,我的心情可想而知。一有空,我就到附近的公园里溜达,打发无聊郁闷的时光。有一天,从公园里回来,发现房子里似乎有什么改变了。仔细一看,原来多了两盆水仙!
妻子告诉我,她回娘家,看到养了许多水仙,就要了两盆过来!妻子是爱花之人,对于那两盆水仙,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每天,定时换水,修剪枝叶。妻子照料水仙的时候,满脸都是笑意,仿佛忘记了眼前的困境。
受到了妻子情绪的感染,那两盆水仙在我眼里,似乎也显得不一般了。寒冬的冬天里,窗外一片萧索。这样的环境里,这两盆水仙就成了冬天里令人眼前一亮的两抹绿意。那淡淡的花香,让人神清气爽。
有了水仙,家也多了温暖的味道。每天,我出门找工作。一回到家,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两盆水仙,仿佛两个乖巧的孩子,正等着家人的归来。顿时,再多的不满,再多的闹骚,都在瞬间烟消云散。
于是,我和妻子一眼,也爱上了这两盆水仙。每次,看到妻子照顾水仙的样子,我都有些感动。一个人,在如此的逆境中,也不忘生活的美好,这才是乐观豁达的生活态度。正是妻子的开朗,让我渐渐走出了下岗的阴霾。没多久,我和妻子都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工作。我们的生活,也重新走上了正轨。
后来,生活中一旦碰到什么不如意的事儿,我脑海里总不禁浮现出那两盆水仙的样子。那年的冬天,妻子用她的乐观,在我的心上种下了两株水仙。哪怕外头寒风凌冽,哪怕生活处处坎坷,可只要心怀绿意,生活何愁不能云开月明?
冬日水仙花
文/汤秀云
记得初冬时,我在菜市场的地摊上,精选了两个洋葱头模样的水仙球,喜滋滋拿回家,放在两个古典绿的浅盆里,注进清水,置于阳台上,傻傻地等待水仙花盛开的芳香。
水仙的根一天天增多,又白又长。渐渐长出似兰非兰,似韭非韭狭长的叶子,青翠光洁。十几天时间,水仙象春兰般淡雅妩媚,凝姿约素,袅袅婷婷。后来,在狭长厚实的绿叶中,挺拔出几杆淡绿的花苞,显得轩昂扶疏。
那天,下班回到家,一推开通往阳台的门,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我知道,水仙花开了。
驻足花前,水仙花的花瓣洁白如玉,中间是清丽欢快的黄色副冠,酒杯似地扣在花瓣中央。有人把水仙称作“金盏银台”,那黄色花冠如金盏,白色花瓣似银台,比喻真是贴切形象啊!一朵朵冰清玉洁的花朵,开在花序轴的上方,凌然于整株植物之上,将它最娇美的部分,盛放在最夺目的上方,那么圣洁矜持,淡雅绝尘。
我的脑海里快速地搜索着水仙的诗句,宋代刘邦直诗云:“得水能仙天与奇,寒香寂寞动冰肌。”道出了水仙的风韵高格。黄庭坚的《王充道送水仙花五十枝》:“凌波仙子生尘袜,水上轻盈步微月。”“凌波仙子”一语,惟妙惟肖地勾画出水仙的风韵。因此,自黄诗一出,“凌波仙子”这一水仙雅号美称,便一直流传至今。近代女革命家秋瑾赋诗咏道:“瓣疑是玉盏,根是谪瑶台;嫩白应欺雪,清香不让梅。”赞颂水仙高洁的气质,不由得使人如见其美,如闻其香,耐人寻味。
痴痴地与水仙默默相对,凝视的眼神一醉再醉,索性把花盆捧进房间,放在书桌上。“一盆玉蕊满堂春”,优雅的芳香盈室绕怀,沁人肺腑。水仙培植要求并不高,只要一盆清水,就能开出绚丽的花朵。其根细如银丝,纤尘不染;其叶碧绿葱翠,尤具神韵;其花高雅绝俗,纯白似雪。真是一清二白,质本洁来还洁去。
我是不太喜欢冬天的人,寒风中只要回到家中,便先到水仙花前,嗅一嗅久违的花香。因为水仙带来了无限的春意,冰肌玉骨又送来了清香,生活中溢满了乐趣。品味圣洁的芳香,欣赏秀丽的娇姿,拥有绿色的气息,更觉得在冬日的温暖里,春天不再遥远。
养盆水仙闹新年
文/章中林
我是一个对养花没有多少耐心的人,但是过年养水仙我却是年年如是。新年前一个月左右,我就会从鲜花店里买两三个水仙鳞茎。鳞茎放在一个土黄色的泥盆里,四周用山间捡的五颜六色的鹅卵石环护着,放上些清水,这就算是给水仙安了家。这时虽然看不到花儿,但是那色彩还是丰富的:黄的、红的、黑的鹅卵石,色泽温和,这其中突然有一个鲜明醒目的白,那是不是有一种烘云托月之效呢?水仙买回家,我就经常跑到它的跟前去看,给它浇浇水。在我看来,冬天,有振翅欲飞的生命相依相伴是一种美好,更何况它已经渐次展开了银白的根,翠绿的叶,不是在提醒我要时刻关注它的生长吗?
终于,水仙在我的千呼万唤之下,在新年的热闹声里开放了。这时候,你再看吧:银丝一般的根,纤尘不染;翡翠一般的叶,凝碧葱翠;金盏银台的花,绝尘脱俗。这纯净温暖的颜色,这蓬勃生春的热烈,这凌寒独立的姿态,谁能说它不是叫醒春天的第一声呢?看,那墙角的迎春花才打花骨朵儿呢。
这样的一种氛围里,你的眼底心间还能不感到热闹吗?我是真切地感受到了。每天被水仙花那骄傲挺立着的姿态吸引着,写作累了的时候,我就会跑到水仙的前面看一看它是不是又抽新叶了,是不是又有一朵花开了,它的每一个变化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发自于心底的欣喜。最让人癫狂的是看到水仙花打开的那一瞬间。花苞慢慢地鼓胀,出现细小的裂缝,接着青涩的花骨朵渐渐泛白,最后,“啪”地一声花萼打开,嫩黄的花蕊俏笑着,暗香瞬间扫过鼻翼。那开花的一瞬真的让人沉迷陶醉。妻子说,我待水仙花比女儿还细心。这话讲得有些不恰当,怎么能说是我在侍弄水仙花,说水仙花在涵养我才更贴切些。
你想,在新春里,摆一盆水仙花在案,一间斗室都明亮了起来。和水仙花静静相对,凝望着它的笑脸,眼睛生动起来,心也在它清雅空灵的幽香中变得沉静。水仙花的香浅浅的,淡淡的,不张狂,也不浓烈,就像一汪清浅的水,就像一个暖黄的梦。静静的,和水仙花相对,外面世界的喧嚣和嘈杂似乎都远遁了,只有宁静的时光,静好的岁月。这样的亲切温馨,就像和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在用心交流,无牵无绊,亲密无间,这是什么情况下才能有的一种快乐和幸福呢?
“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暗香已压酴醿倒,只比寒梅无好枝。”黄庭坚的这个评价我觉得是最为精当的。在万木萧疏的季节,水仙花没有因为寒冷凄清而踯躅彷徨、自怨自艾,而是把寒冬当作自己的表演的舞台,努力地拔节,尽情地绽放,为我们,为这个世界创造了一个美好的春天。
这些年养水仙,我都坚持每天去问候问候它,偶尔给它换换水。在这样简单的劳作中,我忘却了烦恼和劳累,收获了幸福和满足。有这报春的使者晨夕相对,还有谁能说新年的每一天不是美好的呢?
我的水仙,我的花
文/林西
可能是因为寒性体质,我特别惧怕冬天。以前,每到冬天寒冷的时候,由于没有空调,没有暖气,我的四肢冰凉得只逼我的心底,把我的心都会凉透,于是我不再那么勤奋,不再那么活跃,变得慵懒,沉寂,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愿想,如果可以我会像青蛙来个冬眠的。幸亏有了水仙花,使我在冬天时有了活动的理由,使我独处时有了点兴致,使我在寒冷时会心心念念地想去到她的身边,看她,听她,闻她,尽情享受她给我的所有。从此每年冬天养一到两盆水仙成了我的习惯。
特别要叩谢上苍给了我们水仙,她是我所养过的花里最洁净的,清水之中就是她的栖身之处,她不染丝毫的纤尘。她是我所养过的花里最清爽的,她绿得神圣,绿的透亮,让我的眼睛总想追寻着她。她是我所养过的花里最简单的,把她放在花钵里,给点水就够了,你不需要为她再做任何努力,任何付出,她就会兀自地蓬勃地生长开花,倾情地奉献她能给你的所有。
这些美丽素雅的花,就是从简简单单的貌似绿草的叶子中长出来的。在我的期盼中开出来的这些小天使,就是我冬天里一首百听不厌的歌。清晨,我闻着她的体香,看着她的笑脸,惬意地醒来。白天,看着她我能尽量克服我的许多不愿意,看着她我不会有孤独寂寞的侵扰。晚上移她到我的床前,我会聆听她的歌声,那花蕊中吐出的串串飘香的音符胜过了世上所有的催眠曲。我安然地入梦,在梦中我和水仙花一起开放。
我的水仙,我的花,因为有你,冬天里我不再沮丧;因为有你,我独守了冷寂中的那份宁静,因为有你我才克服了寒气刺骨的疼痛。还因为你我的心里还会时时飘出一首冬的恋歌。当然我恋的是冬天里的你。
现在条件好了,冬天不会再感到寒冷,但我的水仙,我的花,冬天里还是不能没有你。
水仙花开
文/彼岸蒹葭
小寒后,家里养的水仙花绽开了第一朵。满缸葱绿的叶丛中,那最先吐蕊的一朵,花瓣半开,宛若松开一半的掌,中间托举着金黄的酒盏,简净、端庄,有不可亵玩的美。初开的花,娇艳如二八佳人,容颜如玉。细嗅之,有清雅之香,云淡风轻,仿佛水洗过一样。
几日后,瓷缸里已开得繁华满眼,高低错落,蓬蓬勃勃,将一室染成浓烈的香。这时,我在屋里转悠,忍不住,常常转到水仙前,细看一眼,再贪婪地深嗅一口。水仙之香,芬芳清郁,实在让人心醉。
冬日的阳光穿过玻璃窗照进来。地板上,有植物投下的斑驳暗影,像一首朦胧诗。我做完家务,便坐进窗边的阳光里,跟花儿一道静默,安享悠闲。偶尔,端起茶盅喝一口,只闻花香,不谈过往,不住悲喜,亦不问未来。岁月荏苒,像这样美好的相遇,是值得珍惜的。我细细品味,并用心收藏。
晚上,我在台灯下读《红楼梦》。冬夜的枕边,有这样一部可以反复阅读的书,就好比鲜花伴身,不失为幸事。曹雪芹也写过水仙花。黛玉屋内一盆水仙开得正好,曹公特别书明是一盆“单瓣水仙”。这单瓣水仙,就是素来享有美誉的“金盏银台”,花蕊紧紧围拢成一圈,形成一个娇黄齐整的小金盏,下面六片洁白的花瓣颇像杯托,故为银台。这种水仙风致独绝,我一向偏爱。家里养的也正是这一种。我每隔几日便往瓷缸里续些清水,它也一直长势良好,展开的叶丛好像张开臂膀迎纳阳光,冬至后,眼见得花茎逐日高耸,顶端渐渐鼓起一颗颗翡翠的花苞,仿佛蓄势待发。忽有一日,于青葱绿叶间,一朵玉玲珑突然绽放了,好像是水仙终于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笑得香气四溢。
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说植物本是有情物,植物心理学家给它们装上活性翻译机,人们发现,植物处在不同的环境下,会发出不同的声音,谁说植物不解语,你瞧,它不是以最美的盛开回馈于爱它的人儿了吗?
水仙,这名字真是好,有诗意。《百花藏谱》说,因花性好水,故名水仙;《本草纲目》说,宜卑湿处,不可缺水,故名水仙;《水仙花志》说,此花得水则新鲜,失水则枯萎,大概初名水鲜,谐音水仙。在我看来,水仙者,水中仙女也,纤尘不染,清丽脱尘。
水仙有诸多有趣的别名。鳞茎肥大,像蒜,《群芳谱》记载:“水仙,六朝人呼为雅蒜”;茎干虚通若葱,宋《南阳诗注》称之为“天葱”;其姿风雅,元《三柳轩杂识》推崇为“雅客”……此外,它还有个别称“凌波仙子”,这雅号源于曹植《洛神赋》中有关洛水女神的传说,相传宓妃因不能与自己所爱的人结为伉俪而溺于洛水成仙,多情的诗人于是借水仙一缕芳魂,把衣袂飘飞、香风隐隐的洛神喻为凌波独立的水仙花。宋人黄庭坚有诗云:“凌波仙子生尘,水上轻盈步微月。”
我尤喜水仙的洁净。每年冬天,以一缸清水养之,几粒白石压着根须,她便一心一意生长起来,生根、长叶、开花,如此干净清楚的育养过程,宛若生命里索取不多的女子,简静、单纯,质而不俚,却有冰清玉洁之姿、香远溢清之味。或许,世间真正得道的修行者都是如此,凡俗素朴的众生相,但骨子里却有着通透的仙风禅意?水仙花安静地吐露清芬,是否在无言地昭示世人——如何尽一己之能,以最少的索求、奉献尽可能丰富的美好?
水仙花开,寒素的冬天飘荡着一缕诗意。她踏着冬日清风,给人们送来春天的讯息——如果没有水仙,冬天该是怎样寂寞荒凉呢?
关于水仙,《内观日疏》记载了这样一则故事:一姚姓妇人,在寒冬深夜,梦见天上观星落地,化作一丛香美异常水仙,妇人取而食之,醒来生下一个美丽女儿。此女聪慧过人,能诗善文。因而,人们将妇人食的花,称为“姚女花”。又因观星即女史星,此花又被称为“女史花”。
如果植物有性别之分,那么,摇曳在中国文化里的水仙,玉质冰肌,分明是一株女性植物呢。然而,在西方人眼里,水仙却是不折不扣的男性植物。那个叫纳西瑟斯的少年,在深山一潭泉水边,欲低头喝水时,突然望见水中有一个美丽少年。于是,疯狂的爱情立刻产生——他爱上了自己的倒影。自此,少年于泉边日夜守候,不肯离开半步,最后消瘦而死。死后,守候之地,长出一朵向泉潭低垂的白色小花,那就是水仙。
想到水仙是如此自恋男子化成,我就不禁莞尔。每每,遇着水仙一样的男子,柔软妩媚,巧笑倩兮,举手投足,自我中心,自我为大,我就轻笑着避开——实在是看不得男子的顾影自怜呀。
在我心中,还是将爱恋锁定于“水中仙女”——花梗亭亭,花朵洁白,花蕊淡黄,花香醉人,是身穿翡翠衣、凌波而来的仙女。仙女下凡,给尘世里的人们带来天堂的香气,那干净的香,我相信,是可以净化心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