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倚栏轩 > 好文 > 经典文章 > 正文

年味散文

2023/01/14经典文章

年味散文(精选20篇)

乡愁,特别的“年味”

文/许民彤

每年春节来临之际,各地的火车站、长途汽车站、机场,人潮涌动,到处都是“归家人”行色匆匆的身影;不论身在何方,不论路途怎样辛苦,都要回家。是的,“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这再寻常不过的家常话语,道出了中国人回家的心声,还乡的情结。

对于中国人的回家过年、还乡的这种民族文化心理与精神情结,着名作家冯骥才曾进行过深入分析,“这是因为有一种特别的年味——‘乡愁’在深深吸引着他们”。每一张小小的车票背后都有一份让人动容的乡愁。在车票的终点站,有家在那头,家里有父母、亲朋、邻里,还有那些分外亲切的老物件、老陈设,以及童年的记忆。“这些‘数以亿计’的乡愁最终汇流成中华民族千古不灭的凝聚力和向心力”,“这个时候的故乡、故土、故人就变得特别重要,一定要回到自己的家园和生命的原点,一解乡愁”。

的确,回到故乡,与家人团圆,一起过年,这是中华民族的民俗文化,也是中国人在春节期间一种普遍的心理寄托、情感归宿。

中华民族是一个重视传统、重视亲情的民族。“稚子牵衣问,归来何太迟?共谁争岁月,赢得鬓边丝?”“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岭外音书绝,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这些古诗表达的都是中国人还乡回家的主题,在这些诗句中,洒落的是人间情,抒发的是团圆意,表达的是回归心,诉说的是对亲人的思念和祝福……

乡愁,回家的渴望,还乡的期盼,也是当代文化名家笔下共同的文化主题。台湾女诗人席慕蓉向世人抒发着这样的情怀——“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不会老去。”余光中的《乡愁》更是道出了对亲人与故乡的无限思念。无论走到哪里,游子对故乡的思念永远不会湮灭。

每一个人都拥有自己的故乡,故乡不仅是我们的生命诞生地,也是我们的精神生命的源头。我们的回家、还乡,是在精神上、灵魂上对故乡的皈依。

有文化学者分析过中国人“回家”的文化根源。过年回家,对中国人来说,其实不只是亲情之爱这么简单。在我们民族众多的文化仪式中,“回家过年”的文化记忆、精神情结,大概保存得最为完好,经过数千年的传承,早已内化为我们的情感密码,成为我们生命的一种惯性行为。

现在多把过年看作一种民俗,流传的也多是一些民间传说。在古代,它首先是一种神圣而庄严的宗教礼仪。虽然很多传统仪式被人们忘记了,但“过年回家”作为一个强劲的文化密码,却被保存下来。人们在这一天也许少了一些敬神追源的念头,但歇息身心、抚慰灵肉的渴望,却仍然存在。这是年年春节数以亿计的人们回家还乡的原动力。其实,大家想回的不只是那个儿时的家,更渴望回到一个人文关怀的精神故乡……

最忆年味浓

文/段绪兰

冬至过后的天空阴雾沉沉,天气日渐寒冷。尽管今年的猪肉价格“得瑟”利害,但因川东人对腊味的痴迷与喜爱,所以集市肉摊前和腊货加工处生意依然火爆。被丰富充足的物质填满的现代人,过年亦如平常。物甚丰,年味越淡,突然怀念起母亲在世的年味,浓郁而温馨。

小时候,很多生活物资全靠凭票供应,为了过一个丰盛而体面的大年,很多家庭平常都很节俭地攒钱攒物,所以,那时的年味隆重而热闹。那些年,我们期盼过年,因为丰盛而富足的年夜饭;我们向往过年,因为大年初一可以从头到脚焕然一新;我们更喜欢过年,因为衣服小口袋里可以揣满香香的零食和散发着油墨清香的压岁钱。

每年,一到腊月,年味就在大街小巷渐渐弥漫开来,家庭主妇们就会倾其所有开始准备一家人过年的年货和必需品。年货的重头戏就是灌香肠和熏腊肉。没有机器加工的年代,纯手工灌香肠是一件费时费力的活。每次灌香肠,邻居们都会相互帮忙。在阿姨们的帮助下,一大盆拌好各种佐料的猪肉通过妈妈手里的小竹管灌入猪肠后,变幻成一节节色泽红亮的香肠诱人食欲。看到馋嘴的我们,妈妈就会让我们用竹签串起几块肉条,在炭火上烧烤。随着“嗞嗞”的声响,肉已焦黄卷熟,迫不及待地咬一点,顿时唇齿之间麻辣鲜香,一生难忘。灌好的香肠和腌制好的腊肉一起经炭火慢慢烘干水汽后,就用柏树枝桠加锯木灰烟熏,充分吸收了草木清香的腊货终于大功告成。一块块看似黑乎乎的腊肉香肠,待洗净切片后,红亮油润,入口清香。美味无敌的腊味是四川人无论走到天涯海角也难以忘怀的家乡年味,是世上任何美食也解不了的记忆里的乡愁。

腊货准备好后,家家又开始磨汤圆面。家门前那口石磨成了最繁忙的工具,提前两天把糯米用清水泡好,邻居们排好队来磨面,大家相互帮忙。一人推磨,一人往石磨里加米和水,磨好的米浆用一块白布装好吊起,待水沥干,白布里就是一大坨雪白的糯米面了。然后,掰扯成小块放在竹盖晾晒干后方便储存。正月里,白白糯糯的汤圆面在妈妈手里幻化成一个个大大小小不同味道的汤圆,往后余生,汤圆的香甜成为思念和团圆的象征。

“炸爆米花的来了哟。”随着小伙伴的吆喝声,只见炒爆米花的两口子每年如期而来。我们马上从家里拿上几斤玉米,带上点煤炭,摊位前小孩子提着玉米已排起了长队。一个特制的简易小炉子上,安放着一个像腰鼓形状、手把上带着一只压力表的黑乎乎的压力炒锅,炒锅在男人手里不停转动,而女人则坐在旁边拉鼓风机,时不时向小炉里添加我们拿来的煤炭。在鼓风机的吹动下,炒锅翻滚在小炉跳跃的红色火焰里,不一会儿,一锅玉米花就炒好了。老板将压力锅从炭火上取下放在一个麻袋口处,一脚踏在阀门处,用手一拉阀门,“嘭”的一声炸响,爆米花从锅里喷出,落在麻袋里,像变魔法一样,一颗颗金黄的玉米变成了一朵朵盛开的白色米花。散发着玉米清香的爆米花,是我们童年最经济实惠而又美味的零食,炒爆米花是现在小孩子永远也体会不到的快乐和满足。

年货准备妥当后,过年,每人一身新衣是必须的。没有服装店的年代,要做新衣就只有到百货公司买好布匹到裁缝店去定做。现在想来,原来我们很穷的时候,居然穿的都是定制服装,只不过受款式的局限,用色彩单一的普通面料做出来的新衣没有现在服装的时尚感,但在当时,也算是够洋派的了。因我家人口多,妈妈就去百货公司买好布料,请一位裁缝到家里来为每位家人量身定做一套新衣。繁忙的私人裁缝得提前预约才能请到。裁缝非常尽职,生怕有人说他技术不好,砸了招牌。他给我们量完尺寸后,用画粉认真裁剪然后缝制,缝纫机“哒哒”响个不停,三天时间,全家的新衣全部做好,试穿上身的家人们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每晚夜幕降临,家里的火烧得旺旺的,炉子闪耀着蓝色的火焰,将严寒与霜冻拒之门外,室内温暖如春。地炉上放一张方桌,一家人围炉而坐。小孩们伏案做作业,母亲则在昏黄的灯下给全家人做新鞋。我时不时看看母亲泛着红光的美丽脸庞,神情专注,一层层碎布铺垫的鞋底在母亲一针一锥中变得舒软结实,缝上新布鞋面,新鞋就做好了。装满浓浓母爱的新布鞋,让我们在成长的道路上每一步都走得踏实而温暖。

一切准备妥当,除夕前几天,家家户户还要彻底大扫除,扫尘洗被糊新墙。用长长的竹竿绑上扫帚,扫净房梁和墙上厚厚的尘埃和蜘蛛网,用新买的白纸糊上旧墙,贴上中意的画报,旧貌换新颜;再在大门上贴上烫金的对联,挂上红红的纸灯笼,一派欣欣然的新气象。房前一竿竿洗净的五颜六色的花被面像彩旗飘扬在寒风中,等待着千山万水外的游子归来。

我们天天掰着手指数着年的到来,终于等到了大年三十。亲朋欢聚一堂,共庆佳节。丰盛的年夜饭上没有高档红酒和白酒,有的只是土灶高粱酒。老白干醇香浓烈,大人们品出的却是生活的原汁原味;小孩们没有繁多的饮料,有的只是一杯白开水,但我们却喝出了年的喜悦和甜蜜。浓得化不开的亲情,在觥筹交错中流淌一地。

酒足饭饱后,大家围炉而坐话家常。一盘瓜子花生和枣仁,一缸粗茶,一篮柑桔,在天马行空的笑谈中,将一年的辛劳与疲惫,一年的思念与心酸淡化淹没。没有手机阻隔的漠然,没有麻将娱乐的茫然,有的只是亲情流露的自然和琐碎生活中的悠然。待时钟指向晚上12点,鞭炮齐鸣,震耳欲聋,人们用最热烈的方式,迎接新年的到来。

从大年初一到十五,张灯结彩的县城大街上,没有小轿车的拥堵,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和居委会义务演出的宣传队。人群中时不时有冲天炮“嗖嗖”冲上天空中开花,刺耳的声响合着欢快的锣鼓声和歌声,将年的氛围渲染到每个角落,将年的喜气推向高潮,人们在喧闹中笑靥如花,我喜欢那样的年,我怀念那样的年味。

岁岁年相似,年年味不同。如今的我们早已衣食无忧,如今的新年丰盛而富足,愿我们把传统的中国新年过得更加多姿多彩。

怀念乡村的年味

文/吴卫东

热闹的寒暄、短暂的假期、亲朋的团聚,一种久违的幸福,是对年的最好回馈。

然而,烟花易冷,繁华易逝。原本厚重的年味在岁月的更替与时代的变迁中渐然淡去,年,又一次与我们悄然而别。忽然怀念起儿时乡村那纯朴、散发出一股淡淡乡野泥土味的浓浓“年”味。

小时候,小孩差不多都一样,巴不得一年四季天天过年,对“年”味特别向往。因为,过年是一年之中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有好吃的,还有新衣服穿……别提有多惬意了。

乡村的“年”来得早。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进入腊月天,乡村就开始忙“年”了,每家都把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开始杀猪宰羊、腌腊肉、灌腊肠、晒汤圆粉、晒冻米,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挂出腊货。乡村的道路上,每天都会看到在外地工作、经商的人匆匆返乡,他们的手里提着大包小包,他们脸上飞扬着自豪与欢喜。留守的老人孩子早已在村头翘首张望,见到谁家从外面赶回来的人都亲热的打招呼,候到了自家人便赶紧簇拥着回到家中,他们享受着浓浓的亲情,年味儿洋溢在欢声笑语中。

乡村的“年”味殷实。从腊月开始,乡村集市便日渐热闹起来,一大早就人群涌动,男女老少一拨一拨地挤在肉摊前、商店里,买几斤肉、几条鱼,提一箱酒,添几件新衣服,置几样新电器——每个人的手都不闲着。从腊月二十三过小年开始,家家就准备操办大年了,杀鸡宰鱼、炸圆子、做米糖等。家家灶台前弥漫着腾腾的热气,整个乡野里飘溢着浓浓的香味——年味。

乡村的“年”味喜庆。大年三十,写春联的特别吃香,家家户户门上都贴上大红春联,当年夜饭摆上桌时,家中老人点燃香烛,外面的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一家人围桌而坐,烛光映照着一张张开心的脸,祝老人“身体健康”,祝孩子“万事如意”,其乐融融,好不热闹!年夜饭后,大人们围绕火盆而坐,边看春晚,边叙家常,谈打算,畅来年;孩子们更是乐开了怀,放烟花才是他们的重头戏。

乡村的“年”味和睦。从大年初一开始,开门的吉祥鞭炮声唤醒了沉寂的乡村,各家的大门开了,厚实、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来了,这是乡亲邻居穿着新衣服登门给长辈们拜年。更有亲朋好友间的走动,礼尚往来,请客吃饭,增进了相互间的情感。整个正月间,一句句问好的话语温暖着亲人,一声声祝福增进了乡邻之间的友情,人人沉浸在新年的祝福声中,家家包裹在新年的欢乐气氛里。

忙忙碌碌着,热热闹闹着,又是过了一个快乐的年。衔接着收获与梦想,在喜庆中盘点刚刚过去沉甸甸的一年,又在无限的希望中酝酿着新的一年,乡村的年味让人心醉。

怀念乡村的年味,是因为乡村的“年”味意味深长,融合着乡情、亲情、柔情,或许这就是家的味道。推窗凝望,新芽已萌、暖意已现,新的一年正笑意盈盈地朝我们走来……

浓浓的年味

文/王凤英

记忆中的小时候,刚进入腊月,浓浓的年味就会扑面而来,扫房祭灶,置备年货……我们小孩子也会掰着手指数着盼着准备过年了。那时候,人们生活条件普遍低下,只有过年才能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所以人们期待过年的心情是现在的人根本就无法体会的。

那时,母亲总是早早地就帮我们姐弟几人买来了新布料,再比着我们的身子量好了尺寸,等公休日的时候,就开始在自家的缝纫机上给我们做新衣服。这时候,最喜欢听的就是母亲蹬缝纫机“哒哒哒”的声音了,感觉那声音简直像极了一段美妙的乐曲,更重要的是,等曲终了,一件新衣服也从母亲的手里诞生了!母亲就会反复地在我们身上比试着,这时候,最感叹的就是母亲那双勤劳而灵巧的手了,因为那衣服穿在我们身上居然不大不小正合适,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我们简直美到了心底,说什么也舍不得再脱下来了!可母亲说:“衣服现在穿了,到过年可就没有新衣服了!”我们心里害怕过年没有新衣服穿,只好不情愿地脱了下来,交给了母亲。

奶奶则喜欢早早地买回一布袋的花生和糖,说要等到过年的时候才能吃,然后把那一布袋的花生和糖藏到一个很隐秘的地方,馋得我们姐弟几人哈喇子都流到了地上。禁不住馋虫的诱惑,我们姐弟定好约定,趁奶奶不在家的时候,我们姐弟几人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好在工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奶奶一直舍不得扔掉的一口宝贝大缸里找到了!怕奶奶发现,我们姐弟几人一次只分五个花生,一块糖,那时的花生吃到嘴里,满嘴生香;那时的糖,吃到肚子里,连肚子都是甜甜的!就这样,一直快到过年时那些花生和糖居然被我们拿了10多次,奶奶居然都没有发现!只有姐姐固执地说,奶奶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揭穿我们这些小馋猫罢了!

年渐渐近了,其实我知道我心里最盼望的是大年三十。这一天,也是最紧张最忙碌的一天,我和姐姐从早晨就开始打扫卫生。房子是几天前就已经扫过了的,现在也就是抹桌子、擦玻璃、扫地板。我和姐姐那时总爱比赛着看谁干得又快又好。这时的父亲和弟弟则是先去给早逝的爷爷上上坟,扫扫墓,等回来以后,再张罗着贴对子,挂灯笼。母亲和奶奶的任务则是蒸年糕、炸丸子。等忙完了这一切,天已经开始黑了,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吃完了饺子,于是,就开始了漫长的守夜!

当黎明的第一声炮响,年便真的来了,赶紧起床梳洗,再穿上新衣新鞋,天还麻麻黑,就开始挨家挨户地拜年了!那时,每到一户人家,邻居家的婶子大娘都会给上一小把花生、瓜子和几块糖,你可别小看这些东西,它们会让我们这些小馋猫享用好长时间呢。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转眼便又到了大年初二,这一天,通常都是到姥姥家串亲戚。记忆中,去姥姥家总是让姥姥同村的远房二姨和二姨夫骑着自行车驮着去,因为那时的公交车极不方便,再加上正是隆冬季节,等到了姥姥家,两只脚早已经被冻得没有一点知觉了,正当我抱怨之时,姥姥拿出了崭新的压岁钱,举到我的头顶,我立刻便喜笑颜开了……这样的快乐一直要持续到正月十五。

如今,物质越来越丰富,日子越来越红火,平时与过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但却感觉年味也越来越索然无味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反而更加怀念起儿时那浓浓的年味,无法淡忘童年那种期盼过年的美好心情。

人间最酽是乡情

文/许圣义

传统节日中,我最喜欢春节的“味道”。每当春节临近,村里的人们便忙着扫房子、擦玻璃、洗床罩、抹凳桌,这叫“忙年”。人们无论离家多远,也要在大年三十前赶回家,合家团聚,共享天伦。

故乡人家过年,讲求的是一种平实,不张扬,不摆阔。家家户户里飘荡的年味,就像文火煲出来的老火汤,香气是慢慢弥散的,是自然而然的,韵味悠长。

除夕临近,乡情、亲情在发酵,距离沾满了思念。在外打工谋生的青壮年,纷纷像候鸟一样,带着思念,带着工钱,归心似箭。他们天南地北地车马劳顿,日夜兼程,回归老巢,回归山寨,回到亲人的身旁。于是乎,每到过年前夕,山村的老人妇女和孩子们便纷纷驻足村头,流连在车站码头,望眼欲穿,盼望亲人归来!

农民工经济潮引发的迁徙与回归,守望与牵挂,别离与团圆,挂牵与相思,成为当代中国特有的一种人情世故和山村风景。山村的人们,对每一个在外闯荡归来的游子,都当成自己的亲人,都给予最真诚的祝福和安慰:“不管是满载而归,还是行囊空空,能平安回家比什么都好!”亲人从千里之外风尘仆仆地赶回家来,把酒问冷暖,举家庆团圆,图的就是那种气氛,那种年味,那种永恒不变的家的情结。

山村的年三十到了,所有的过年习俗,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杀年猪、宰鸡鸭、做年糕、包饺子、赶大集、办年货,全家老少齐动手,沉浸在浓浓的年味里。在我的感觉中,年夜饭是最香的,那已经不仅仅是一桌丰盛的饭菜,而是一桌的团圆、一桌的亲情、一桌的祈盼、一桌的心愿。

除夕夜,灯火通宵齐明,全家老少辞岁守岁。有家,就有守不够的岁月。那情、那景,祥和安康,是一个充满温馨的画面——全家人围着红红的炉火,一边看着春节联欢晚会,一边嗑着瓜子、吃着糖果、话着家常、说着故事,总结过去一年的得失,规划未来一年的生计……午夜十二点,农历新年的钟声响起,远近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新春的气息扑面而来,心潮逐浪高,亲情也随之升华。

不过,说起年味来,30年前的春节似乎要比现在有特色。那时一入“年架”(腊月二十三),村村户户就已经有“年味”了。供销社是最早散发过年味道的地方,在统购统销的年代,供销社垄断了农村消费品市场。腊月二十四之后,每每走进供销社,就会发现各个柜台前都排起了长龙。尤其是卖点心、糖果、白酒的柜台,售货员更是应接不暇,人们大包小包地买东西,准备各种各样的年货。因为那时候商品缺乏,即使过年也是定量供给,比如香烟是按根配售,奶糖更是按个供给,正因为生活困难,年货奇缺,所以才显得更为珍贵,因而记忆犹新。

记得小时家贫,平日里鲜有肉吃,有一年春节,爸爸的朋友到山上打猎后送给我们半扇羊肉,爸爸用家里的那口大锅将肉炖熟,开锅后溢出的味道,顺着打开的窗缝飘了出去,把正在外面与小朋友玩耍的我和哥哥全都“吸”了回家,美美地饱餐了一顿。整整一个正月,我家都是肉香味,甚至招惹得整个山寨的孩子们羡慕不已,直流口水……

记忆中的年味,就是这样飘着一缕肉的香味,对于那生我养我的故乡山村来说,过年就是一场盛大的演出——那古老的族谱、那香烛缭绕的祭桌、那地摊上的年货、那放鞭炮的顽童、那橘皮糖的芳香……虽离乡已多年,故乡山村浓郁的年味,依然深深地在我的记忆中香醇。

记得一位作家写有这样两句话:故乡,如一本珍藏的旧书,不时翻来,总是有一番新意;家乡像那陈年老酒,能让人品味出绵长的幽香,常使人获得有益的精神滋养和享受;故土又像一面镜子,能让人认识和匡正自己的人生,健全自己的人格。如今细细想来,诚如是!

啊,我的故乡,我的父老乡亲,那老酒飘香一般的浓浓乡情!我愿沉醉在这浓浓的乡情当中,一醉方休,乐不思归!

年味

文/黄志远

年关将近,大家踩着兴奋的脚步迎接新年的到来。农民们抓紧拾掇地里的活,喷最后一趟药,施最后一回肥;工人们加班加点,尽量提前完成年终任务;做生意的急着收回最后几笔欠账;学生们盼着寒假的到来,掐着手指头计算着距离除夕的日子。

这时,我想起小时候过年,那年味可真浓啊!那是八十年代的农村。除夕到来前,整个村子都沉浸在喜庆当中。男人们把屋里屋外、房前房后,详详细细地打扫了一遍,把集中起来的垃圾焚烧掉,到处冒出一股股青青的垂直的烟雾。妇女们则杀鸡宰鹅,洗洗刷刷,环绕村子的小溪到处是女人和小孩,大家说着今年的遗憾来年的希望,欢声笑语飘荡在村子的上空。

放了假的孩子们是春节这台戏里最兴奋的演员,他们聚集在一起玩“丢坑子”的游戏,在地上挖一个小坑,然后轮流瞄准投掷硬币,输赢尽管只有几分几角钱,但大家都玩得兴高采烈。最快乐的事就是跟着大人们做“米粿”,几家人围着平时冷清的石磨坊,挨着轮流磨米。孩子们有时帮着往磨盘放米,有时在旁边嬉戏打闹。

除夕前一天晚上,就迫不及待地把新衣裳、新鞋子叠放在枕头边,看着它们入睡,天一亮赶紧起床里外穿个新,然后无拘无束的玩,等待着丰盛的年夜饭的到来。傍晚时分,“围炉”开始,一年中难见的美味任你吃,鸡鸭鱼肉,蒸炸熏煎,应有尽有。

每年初一,村部门口都要举行“攻炮城”活动。地面上竖一根竹竿,顶端挂着一圈绑着一颗颗大电光炮的竹圈,然后大人们就投掷点燃的鞭炮,要是能把电光炮点燃就获胜,可以领到奖品,一条毛巾或一个肥皂等,在那时,这就是奢侈品了。丢炮城是大人的节目,而孩子们则热衷于放鞭炮,我们总是把一排鞭炮偷偷拆开,然后一人分一把到野外去燃放。我们有各种各样的点炮花样,或投向空中,或插在墙角,或插在土堆里,甚至插在牛粪中,还可以用玻璃瓶盖住,然后看瓶子被炸得冲上天去。

现在,很多人感叹过年的味道不浓了。磨米蒸粿的热闹不见了,杀鸡宰鹅的繁忙没有了,新衣服不新了,城区里再也不允许放鞭炮了,觉得这过年的气氛不浓烈了。

这年味真的变淡了吗?其实不然,超市、店铺都摆上琳琅满目的年货,用各种的优惠招揽顾客。最能体现过年气氛的莫过于甘蔗和春联。临时卖春联的摊子则满街都是,平时凶得很的城管这时也睁一眼闭一眼的任其叫卖。这些春联摊子把大街打扮成一条红色的海洋,使得这年味显得浓酽醇厚。

那为什么总有人说年味越来越淡呢?我发现说这话的人群是中老年人,这说明改变的是我们自己。首先是我们的角色在变,由一个蹦蹦跳跳、无忧无虑地一心等待过年的孩子变成一个忙忙碌碌、有责任有义务地准备如何过年的大人。其次,如今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平时餐桌上的食品就丰盛多样,衣着打扮就时尚靓丽,这就抹平了春节与平时的生活界限,因此春节期间吃的穿的就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因此,好像过年的气氛少了,味道淡了。其实这年味一点也没变。你看,现在全家人到酒店围炉聚餐,其乐融融;自驾小车到景区畅游,惬意无比;访亲会友,迎来送往,喜气洋洋;年年春晚,举国同庆,万人瞩目。孩子们仍然是节日里最活跃的分子,他们卸下肩上繁重的学习任务,呼朋唤友,各自展示自己的新玩具,或上网,给QQ宠物领礼品,给“天书奇谈”里的侠客升级,在任何时间段体会偷菜的乐趣……过年的形式虽然不一样,但内容更丰富了。

儿时的过年是一帧清新淡雅的素描,如今的过年是一幅浓绘重抹的水彩。生活富裕了,过年的内容更丰富多样,但,不变的是那愉悦的心情和那浓浓的年味。

乡愁,儿时的年味

文/汉唐明

城市里的春节充满“年”的气息,这勾引起笔者对半个多世纪前在农村过年的回忆。这既是儿时美好的梦境,也是一段牵肠挂肚的乡愁。

年关前夕,随大人们到镇上赶年集是很好玩的。街面上除各色各样的店铺外,便道两侧摆满了小摊,应有尽有。最招惹人的,是卖各色烟花爆竹的摊子和车子,一个接一个,有的延伸到一二里之外。不仅打擂台似的比着叫卖,而且一面吆喝一面燃放,此起彼伏。

接近年根儿,各家的主妇除去打扫房屋、清整院落之外,主要是忙于做各种过节的食物。诸如炖肉,剁馅,炸丸子,煎豆腐,炒瓜子花生,蒸馒头、黏窝窝,做枣糕、菜团子等等,整日烟火不断,热气腾腾。孩子们则满屋子乱窜,有的在锅台边不走,不时地拣最稀罕的东西吃。待到正经吃饭时,早已七八成饱了。

除夕夜,最富神秘色彩。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前,石家庄一带农村普遍敬神,祈求来年五谷丰登,阖家安泰。每家都在正房的大门左侧,用苇席或秫秸搭起神棚,里面摆上木版印制的彩色佛像,并放上条案,摆上供品,点起陶制的以棉絮作灯芯植物油作燃料的精巧蜡碗儿,燃上香烛。屋内正墙的佛龛内,连同过厅、灶台等处,也都贴上关老爷、灶王、财神等,摆上供品,插上香。就连大门二门、牛棚马厩、鸡窝猪圈等处,也统统点上一炷香。时至子夜,烛火明灭,香烟缭绕,女人们虔诚地跪倒在各种佛像前,频频祷告膜拜,仿佛各路神仙飘然下界,已故亲人们也如约而至。

在小孩子富于幻想的视觉中,每一个角落似乎都充满了灵气,隐藏着神秘的面孔和眼睛。因而有时不敢单独呆在屋里,不敢跨出门槛。熬得疲惫的身子刚刚躺下,一个梦没做完,凌晨四五点又被震耳的鞭炮声惊醒。于是赶忙穿上新衣服,匆匆吃过饺子,跟随大人们到本家和邻居的长辈家拜年。凡见到比自己年长和辈分大的人,都要磕头下跪。半天下来,尽管膝盖和小腿有些酸痛,但看到所有人都这样,亦觉得有趣。

说起穿新衣,这里还要补充几句。在荒僻的乡村,由于经济条件所限,每年春节穿的衣服并不都是新的,有不少只是重新拆洗翻新一下。孩子们穿了一冬的棉衣,最容易脏破的是袖口和前襟,于是年夜前家庭主妇们,将脏得发亮发硬的袖口剪掉,用新棉新布重新补接缝合好,将脏破的衣襟、裙边也用新布包锁好。所用布料,有的与旧衣一致,绝大部分花色各异、千姿百态,一群孩子聚在一起,不仅相互间好奇,亦构成了一幅别致有趣的图画。

岁月流逝,往事如烟。如今进了大城市,生活境况远非过去所比。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过年的兴致却越来越淡。唯有儿时的经历,在脑细胞中留下的印记颇深,时时浮现在眼前。

年味如酒 醇香醉人

文/王汝生

记得小时候,有一种盼望就是过年,有一种幸福就是过年。

过年,过大年是我们流传千年的民族狂欢节、全家聚会节,正因为它是民族的,独有的,因而也是一个古老民族展示文化最全面的时刻。于是,这个时刻让人们从小盼到大,从冬盼到春。

草木尚未吐绿,严冬残留箫杀。红红的中国结、红红的大灯笼、偶尔炸响爆竹都是年的先行官,早早地来到家家户户,霎时,世界变得五彩缤纷,空气盛满欢快笑声。年头蕴藏于冬,年尾绽放于春,过年,如同报春花的花朵,在春的气息中越开越绚丽。

装扮一新的大街小巷处处绽放着从家里走出的笑脸,年前最后一次赶集成为大人孩子的疯狂购物节。大家早早从四面八方赶来,只为置办年货,老镇小街显得格外拥挤。一张年画、一套新衣、几挂鞭炮必不可少。年,让孩子花了眼,让大人醉了心。

除夕,午时一过,平日里显冷清的大小山庄便热闹起来了。起初是星星点点的鞭炮声,傍晚,响声大作,每当这时,也就是吃年饭的高峰时刻。鞭炮声和酒桌上的欢笑声交响在一起,沸腾了山庄和集镇。

年,正式开始了!一年的劳作辛苦在合家团圆中得到了消融和释放,一年的喜悦在觥筹交错中挥洒和聚集,新一年的希望在醇香的酒香中悄然升起。

挺早以前,酒足饭饱的人们按大小不同,分别进行着各自的事项。父辈们,心中的年是很庄重的。他们怀揣着欢乐的情感,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在冥冥中祈祷神灵,虔诚地寻找寄托。孩子们,眼里的年是神秘而又新奇的,只有这时他们的期盼才得到了最大的满足,一件花衣服让爱美的女孩满意的就像成了公主,几包爆竹、窜天猴叫男孩竟然忘了猪肉的香,相约奔跑在挂着红红灯笼的喜庆胡同。喊着、闹着、跑着,几根滴滴筋闪爆的点点光亮,把年味儿搅拌得更香更浓。

自打电视机走进家庭,春节文艺晚会这便成了人们春节里一道大餐,是除夕夜老少都喜爱的节目。随着社会的发展,现代人对年的味道越来越淡漠了。大人一年的高强度劳作的疲乏加上转眼即逝的岁月,对年渐渐产生了畏惧,进而排斥;孩子一年的要求无论吃穿玩哪一方面的及时都得到了满足,越来越复杂的游戏替代了年的新奇,对年的程序性过程厌烦,所以无味。只有满街的商家脸上堆满笑意,心里盛满得意,一次又一次把年打扮的花枝招展,把古韵的“年”用力塞到你的怀里,轻巧地掏空你的口袋。

现在,只剩下了“过年好!”这句千年不变的拜年话,最纯朴,最真诚,最浓烈。初一时,说得人真心诚意,听得人满心欢喜。

此刻。本命年的人对大家先说一句:“过年好!”

童年的年味

文/曾海波

我的童年是在乡村度过的。那时一进入腊月,乡村的人们已陆陆续续杀起了年猪,这时会邀请一些至亲好友,围着炭炉子,炉子上炖一些肉和骨头,热气腾腾的,再炒些青菜萝卜,吃着肉喝着酒,边谈些收成和民间轶事,不时响起畅快的大笑,细伢们嬉闹着,端着小海碗,坐在一旁的小桌上吃着,直把肚皮撑得溜圆。满屋子诱人的酒香肉香,人们忘记了一年的劳累。

接着,家家户户屋梁上挂满了腊肉,孩子们的考试也结束了,寻思着寒假怎么打发,女主人准备着花生瓜子等炒货,炒起了米花,熬制起了麦芽糖。

说起麦芽糖,那可是费时费力的事,粘上米花。当地人叫它“糖果”,是过年的标志之一。一大清早,母亲就开始熬制,一直熬到天黑,一大锅麦芽熬得只剩四分之一的糖汁,再盛起来趁热裹上炒米花,切成圆形或方形招待客人,还要多做一些以对付我们这些馋嘴的孩子。

年糕,意喻“年年如意年年高”,也是过年要准备的。要先将肉、鱼、米粉和红薯粉一起磨成粉,然后做成长团条状,放在蒸笼里蒸上个把小时,食用时再切成小薄方片,口感数味杂陈,细腻香醇,也可与其它腊货一起晾晒保鲜,或浸在冷水里,一般可存放一、两个月甚至更长时间。

打糍粑则是另外一种热闹景象。糯米蒸熟后,倒进石臼里,三、四个男人各持一根专用木棍,围拢石臼转圈,有节奏地用木棍舂糯米,十几分钟后,蒸熟的糯米就会被舂成又黏又软的絮状米团,冷却后即成硬硬的糍粑,人人脸上洋溢着对过年的期盼,心里都像灌了蜜似的,真正是其乐融融。

还要炸年货,有炸肉丸子、炸鱼块、炸鱼丸子、炸豆腐和炸藕夹等等。还有就是备好粳米、糯米、黄豆、赤小豆、花生、核桃仁、板栗、红枣和莲子,熬制“腊八粥”。

“仲冬天气肃风霜,腊肉腌鱼尽出缸。惟恐咸潮收不尽,天天高挂晒台旁”。我们习惯把腌制的东西,统称为“腊货”,不单是鱼和肉,还有鸡、鸭、鹅、兔和一些干货,要忙到腊月二十九才算告一段落。这一天,所有该炖、该煮、该炸、该蒸的菜肴都制成了半成品,每样菜都象征一个好兆头,如一个熟猪头代表“福”;大块熟猪肉代表“禄”;用千张丝、粉丝,胡萝卜丝、冬笋丝,加上黄花、木耳、香菇、芹菜等一起炒成什锦,代表“寿”;用鱼丸、肉丸、豆腐丸象征“三元及第”,用油炸全鱼象征“年年有余”。

三十夜,家里祖孙三代围成两桌,家里人推杯换盏,热闹之极,全家老少,欢声笑语,随后洗澡换新衣、贴春联,一家子围着火炉守岁,第二天一早就挨个给长辈拜年,之后我们跟着大人开始走东串西的忙开了。小孩子永远是腊月里最热闹的一群,各家各户拿出准备好的炒南瓜子、炒花生、米花、麦芽糖果,小孩子兜里总要装得满满的。

玩到开学,孩子们才慌了神,作业完不成是报不了名的,急追慢赶做完作业后,开学时间也就到了,一个新年份即将开始,年味才在孩子们的心里慢慢飘散。

岁月深处的年事

文/子隽

年年辞旧,今又辞旧。岁岁迎新,今又迎新。年里曾经的旧事依然清晰如初,历历在目。

记忆深处,年味总是弥漫于乡下的,似乎和喧嚣的城市没有多大关联。乡下的日子因为节日,总可以慢下来,让人们不至于遗漏下一件有关年的章节。

在孝行积淀深厚的地方,腊月初一,这一天是最为庄重的,家家户户都要祭拜祖先,请过世的亲人们回来过年。年味也就在此刻加快了发酵的步伐,一日三餐都要祭祖,香火缭绕。谁家的孩子要是淘气,母亲就会说,听话,你看,爷爷,老爷爷在看着乖儿呢。

年,又是一副水墨,鲜活而悠远,喜庆而经典。这水墨,多半源于乡下,源于童年的记忆。比如,早年乡下的隆冬季节,冰冻三尺,一家一户宅在自家的四合院,母亲坐在炕头,盘着腿为孩子们缝制过年的新衣服,父辈们喝着茶谈论着来年的农事,孩童们可以睡懒觉,也可起来三五成群的疯跑,期待着起五更,吃饺子,要压岁钱。

一方水土一方风情。置身于都市的人们,和乡下的人比,也许权贵,也许富足,也许风光。然而,他们的血脉里压根就没有流淌着最本真的年味,所以,一生都很难领悟到对过年的期待和喜庆。今年,领着孩子们回到山里,回到山里的乡下,让他们真切的感知年的温馨,年的温暖,让年文化在他们的心灵得以延展。

过了腊八,年事越来越密集。二十三,打发老灶爷上天,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做豆腐……二月二,扶龙头。

那时,日子清贫,有些人家都过不起年。然而,年的喜庆,年的祥和,年的温馨,并没有因贫穷而失色。

我兄妹多,过年对母亲而言,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哪。然而总能听到母亲讲的那句话:人家过年咱也要过,还要过得好。她把一冬天也没有纺完的絮棉放下,整夜、整夜为我们赶制过年的新衣,新鞋子。把饲养了两年的一头猪卖掉,把喂养了一年的山羊让人帮着宰杀,卖掉一些羊肉,剩下点过年用。把平时省下来的面粉蒸成雪白的馒头,炸成橘红色的麻糖。除做供品以外,还可以享受到白面食物。

我的家族是一个近千口人的大家族。按照辈分,父亲是这个家族的尊长。一到腊月,父亲的身影总是那样的忙碌,常常为晚辈们操办婚事,迎来送往。过了腊月二十,半个村子的乡亲们来让父亲写春联,一写就到了深夜。有时我会帮父亲拉对联,晾对联。次日醒来,窗台,屋地,院子里全是红彤彤的春联,散发着浓浓的墨香。择日,还要召集有点文化的晚辈们,一起整理家谱,商量辈分所需的“字”,供晚辈起名字用。

毕生辛劳的父母先后离开了这个世界,回家过年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望着荧屏一个个春运的画面,天各一方的游子们顶风冒雪,日夜兼程的奔波在回家的路上,就会被这样的情景深深的触动。因为我也曾亲历过那样的亲情之旅。那一年,当接到部队的探亲通知,在一个大雪飘飘的傍晚踏上了回家的路。从遥远的北疆辗转到县城,又没赶上一天一趟的公交车。徒步赶到村头,庄子的除夕夜已是张灯结彩。老父亲冒着飘零的雪花,不知在那里等了许久。

因为,只有回到家才能闻到年的味道。因为,只有回到父母的身边才能感知年的温馨与祥和。

时光渐行渐远,年味也似乎越来越淡。然而,那曾经的年味,曾经的年事,依旧鲜活,依旧真切,让人不能释怀。

话年味

文/慕文

年年过年,年年不同。童年的过年记忆,却永远跳跃在心头。那时,刚进入腊月,便感到了年味儿。

我家五世同堂,很多人生活在一起。快过年了,在外面工作的爸爸、伯伯、叔叔们纷纷赶回家,还带回来了好多年货。孩子们昐着过年,盼的是能吃上几天好吃的,穿上久违的新衣裳。大人们忙着杀猪宰羊、磨豆腐,赶制新衣新鞋,拆洗被褥扫房子。

再说年三十吧,准备年夜饭的时候,孩子们围着母亲、大妈、婶婶们转来转去,她们炸了很多好吃的,有丸子、面裹鱼、油条、枣、地瓜、麻花等。孩子们偷偷拿着跑到外面去吃,有时候还故意当着小伙伴的面吃,如果有谁馋了,就分给他一点点。那时昐过年,是年味儿让精神一直亢奋,外面鞭炮声声,家里热气腾腾、香味扑鼻。一会儿吃一块小锅白糖,一会儿吃一串冰糖葫芦,个个蹦蹦跳跳的。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没有电视机,我们家有一台放唱片的留声机,是爸爸的一个朋友送的,放的都是老版的京剧、评剧。京剧有“打龙袍”“三打祝家庄”“包公案”“三家店”“智取威虎山”等曲目;评剧有“小女婿”“茶瓶记”“杨二舍化缘”“杨三姐告状”“刘巧儿”“小二黑结婚”“祥林嫂”“小姑贤”等,好听极了。吃完年夜饭,大家就开始听,声音放得很大,屯里其他人家没有收音机,大过年的又不好进门来,就围在院墙外偷着听。当年的经典曲目至今我还能唱上几段呢!

几十年过去了,每当我回忆起儿时盼过年的情景,总是泛起阵阵酸楚,又异常激动。帮着妈妈贴灶王奶奶、贴门神、贴对联、扫房,一天一天数着日历盼,如今就像在眼前一样鲜活,盼的是什么呢?现在想来,童年的过年情景,那个年味儿,那种感受,那时的一情一景,甚至连飘着年味儿的空气都那么让我怀念。

眷恋童年是因为偶尔远处传来的鞭炮声;门上的一副对联和威武的门神,墙上贴的那些古代爱情故事的年画;顺风飘过来的一股油炸的香味;孩子们穿着新衣裳,手里拿着吃的,走起路来一副拘谨的样子;小人书摊前那副贪婪的眼神;还有男子骑单车,后边驮着围着花头巾的小媳妇,一身新衣裳,怀里抱着孩子,手里拎着糕点盒,那准是回娘家……近日,这些记忆都变成鲜活的图像,像电影般一幕一幕在眼前掠过。所以我常常想:年是什么呢?不盼吃不盼穿,只是守着电视等着春晚这顿“年夜饭”,导演们年年绞尽脑汁,试图填补缺失的年味儿,然而,用那些现代元素充当传统年味儿的原料制成的“年夜饭”,让我更加涌起怀旧情绪。如果能回到童年,该是何等的幸福啊!

有时,与家人聊起过年,回味无穷的是那些丰富的礼仪礼数和多彩的文化传承,无限怀旧的是那些足以让人魂牵梦绕的民俗讲究,这就是年味。

渐行渐远的年味

文/钟伟

雪稠稠地下着。不一会儿,小区广场白了,枯黄的树枝、灌木只露出星星点点的黄。极目远处,灰蒙蒙的一片,看不清那个酷似火炬的城雕。近处,映着古色的墙体,一朵小精灵般的白雪倏忽地钻来钻去,似乎要破窗而入,却吃了个“闭窗羹”,缓缓地下降了,直到看不见,消失在不知是哪里的角落!

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我也尝着了新年的“糕花”。在乡下,到了农历十二月,就已经可以嗅到“过年下”的味道了。那几日,雪在天上飘扬着,空气里弥漫了蒸饭的香味。最热闹的是那个雾气腾腾的大晒场,声音嘈杂,充斥小孩子们兴奋的叫声、大人的呵斥、老人们的嗔怪、男人们打年糕的“嗨哟”声。

雾气最重的地方,是小孩最多的地方,逢着自家爷爷在操作,那就有福了。老人们一般都会偷偷从刚刚出笼的蒸箱抓一把,顾不上烫手,左右手一个劲地交替着,递给眼巴巴地等候多时的孙儿。这小子飞快地跑离现场,后面一定跟着一大帮哥们弟们的,到僻静处,大家分点尝尝,这就是过新年的第一口味道!

在农村,等到腊月二十前后,天空中时不时就会响起稀稀疏疏的鞭炮声。这个时候,父母总会表现出少有的慷慨,给孩子一些角币买些鞭炮。当然,得省着点儿、变着花样地玩。如果遇到哪家喜庆,孩子们就会猫着腰,睁大眼,在铺满鞭炮碎屑的地上仔细寻找没炸响的哑炮。等积攒到一定数量了,就三三两两蹲在地上,把哑炮一折两断,点燃了看它们“扑嗤”着快速旋转。这是过新年的第一束光彩!

到吃年夜饭的时候,面对热气腾腾的饭菜,儿孙们就开始向长辈拜年了。这可是小孩发财的唯一机会。祖父母早已准备好了零钱,孩子们跪在地上,给爷爷奶奶磕三个响头,爷爷奶奶乐开了花,接着就发压岁钱了,统统用红纸包着。这是过新年的第一份礼物!

“新阿大、旧阿二、破阿三”,我小时候平时是难得有新衣服穿,总是捡着兄长的旧衣服修修改改、缝缝补补。过年的时候,我才会得到一身很普通的,但真正属于自己的新衣服,这会让我激动好几天。到了年初一这天,早早地起了床,穿上新衣戴上新帽,向小伙伴炫耀一番,感觉心里美滋滋的。这是新年的第一道风景!

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我沉浸在儿时春节走亲做客的“喜悦”中,无论到了谁家,先抓一把瓜子,抓一把糖,吃着嗑着,彼此祝福着新年开心。而这一切,随着飞飞扬扬的雪花,消逝在我无限的记忆里,离我越来越远……

亲情年味

文/钟雄

照传统的习俗,在本地一些山村刚刚嫁到外地的姑娘,头两年回娘家过年,大袋小箱的随带礼品往往有所遮掩,“犹抱琵琶半遮面”。但领行一乘漂亮乖巧的轿子上,除了晃晃悠悠兴高采烈的姑娘,轿子特意彰显“冰糖包包、面把把,轿子后头吊块嘎”。冰糖代表甜蜜;面条寓意长寿;嘎嘎就是肉,那就是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红萝卜,咪咪甜,看到看到要过年。”童谣反映了老百姓过年的味道——红火、甜蜜,快乐。过年时分,红萝卜红得鲜亮,洗净后,咬一口又脆又甜;红萝卜与排骨炖,不多一会萝卜炖得火巴软,吃起化渣,缺牙少齿的老奶奶、小娃娃嘿喜欢;红萝卜切片,与蒜苗、大葱、姜丝等一起炒回锅肉或做其他菜,色彩艳丽,香味诱人。

居民院子里,大红灯笼高高挂,兴奋让人红光满面。彩旗飘,气球挂,玩龙灯、打连枪、狮子滚绣球,让人倍感浓郁年味。我家照例要贴对联和年画。这年,我父亲把“福”字旋转一百八十度仔细贴好,并端详一阵后轻轻掩上大门,又搬来一张椅子,开亮屋内大灯,进门静静地喝茶、翻阅书报。过了好一阵,楼道上有三四个娃儿活蹦跳跃兴高采烈追赶玩耍路过,其中一个娃儿猛抬头仰看门上方,像发现了什么秘密,高声高气叫嚷起来:“福‘倒’了!”其他小伙伴也纷纷跟着喊起来:“福倒了!”

门内的父亲,脸上露出了笑容。原来,小娃儿大声嚷嚷“福倒了”,听起来就像是“福到了”!好口彩,父亲急忙起身提起糖果、花生、橘子,开门去请小朋友们吃香香并装入他们的衣服荷包。

年三十晚上,鸡鸭鹅还有时鲜品种采买时尽量“杀猪过年一样有点”,而有两盘菜是必不可少的:一碗芝麻丸子、一盆鱼。这两样菜,满目都是喜庆吉祥。我们江津人把“丸”读成“圆”,丸子“圆子”也,圆一大家子,缘来是福。而芝麻丸子每一个既是小圆子,装在一起又是一碗,左右逢源,处处圆圆满满。芝麻丸子里的芝麻,更蕴含芝麻开花节节高,好光景你想都想不完!另一盘菜就是鱼。不说鲤鱼跳龙门的典故、鱼贯而入的子孙兴旺,单一句年年有余,吃穿不愁,还不你有、我有、全都有?

过年时分,美味佳肴香喷喷,伴着欢声笑语,在众人的舌尖上跳动、萦绕,大家尽情享受火红、愉悦、幸福的生活。我们一家人围桌而坐,举起红酒,祝家人和亲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在年味的气氛中,干杯、再干杯。

流年似水匆匆过

文/陈洁扬

流年似水水映天,人生如梦梦联翩。细数岁月的年轮,令人百感交集……

每到过年,游子总有向往故乡的情结。

江南古镇的年味是由一条条渔船舶来的。黎明前,运河上的桨声、灯影便密集起来,满载着鲜鱼活虾的船只纷纷泊岸,人声扰攘,运河两边街民从梦中醒来了,整条长街也就醒了。人们挎着竹篮踏着青石板路进入街市,涌向鱼档。热情的寒暄声、讨价还价声,吴侬软语声声入耳。五里长街摆满了时鲜果蔬:菱角、莲藕、荸荠、水芹、冬笋、长生果……应有尽有;几十斤重的大青鱼在两人合抬的大称钩上拼命挣扎,太湖白鱼和鲜虾活蹦乱跳地跃出水池,满箩筐的银鱼雪白柔亮……河鲜、海鲜一应俱全,枕河人家的小媳妇足不出户,从临河的木窗口垂下一只篮子直接在渔船上就可以买到鲜活的鱼虾了。优质肉类品种之多更不必说了。食肆早就开张了。满大街都是诱人的香味:大饼油条、馄饨阳春面、年糕粢饭团、糯米糕点、豆腐脑……让人闻味流涎。年画店里更是琳琅满目,有雅致的国画,有杨柳青工笔年画,还有才子佳人古装画,美轮美奂,赏心悦目。对联也是店里热销的极品。有两副对联让我过目不忘:“东来紫气西来福,南进祥光北进财”“青山不墨千秋画,流水无弦万古琴”。两联不仅对仗工整,而且耐人寻味,由此开启了我的文学梦。古镇上的一切,辞旧迎新的年味尽在其中。

江南古镇的年味是从蒸笼里氤氲出来的。小年一过,勤劳能干的江南女人都喜气洋洋地忙活起来。掸尘扫除、浆洗布置之后,就开始了用石磨磨米粉准备做新年糕团了。每家都会磨上几十斤的糯米粉,用力揉,用心包,有甜甜的芝麻馅儿,有鲜香的萝卜丝肉馅儿,捏成小猪、小兔、寿桃等各种各样的造型,寓意着团团圆圆、人寿年丰的吉兆。置上几只大蒸笼用旺火把团子蒸熟。待一笼笼热气腾腾的糯米糕团出笼后,就一只只铺开用扇子扇凉以防粘连。这么多的糕团,除了自家过年享用外,还广纳八方客,普济五湖丐,彰显了江南人友善的天性和雍容大度的气质。

江南古镇的年味还缭绕在祭祖仪式的香火中。每到除夕,必隆重祭祖,摆上满桌佳肴,恭请祖宗前来享用人间烟火。这也是中华孝道的传承和绵延,生者以此求得心理慰藉。拜过祖宗后,才是合家老少欢聚一堂共进年夜饭的美好时光。鸡鸭鱼肉的美味以浓浓的亲情为作料,这年味就倍加温馨了!

江南古镇的年味也是在舞龙舞狮的热闹场景中炫出来的。上世纪50年代过春节,锣鼓喧天,狮龙狂舞,还有跑旱船、蚌壳精等民间艺术大放异彩,把节庆气氛推向了高潮,让人看得如痴如醉,乐也陶陶。农历正月初五大清早,街上所有店铺开张,喜迎财神的大红炮仗绽放天空,声威震天撼地,更进一步渲染了江南古镇祥和的年味。

现在的春节相聚一起吃吃喝喝已不再是大众所追逐的梦想了。拜年也只是流于形式,不再承载过于厚重的亲情,甚至只要手指在微信里一点,就聊胜“常回家看看”了,一切简化到了极致。

我欣喜地发现,在我生活了近半个世纪的第二故乡焦作,人们是非常注重亲情的。你看,在春节游子返乡潮中,焦作籍的子弟就占了一定的比例,他们哪怕买不上火车票,也要组成浩浩荡荡的摩托大军,冒着几天几夜的风雪严寒一往无前地往家赶。年味就洋溢在合家围坐的餐桌上,洋溢在热气腾腾的饺子里,洋溢在男女老少的欢声笑语里……

年味浓常味淡

文/章铜胜

这两年的春节,我借口自己搬了新房子,都是让父母来我家和我们一起过年的。父母已经年过六旬,我们回父母家过年,他们虽然会很开心,也够他们累的。与其如此,不如自己累点,让父母过个轻松快乐的年。

除夕的中午,父母来了。他们还带着烫好的米粉和做粑粑的馅料。进门,母亲就忙着做米粉粑粑。妻在上午就将年夜饭的菜准备得差不多了。家里的对联已经贴上,喝茶的点心也装好了盘。外面响起稀稀落落的鞭炮声,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年的味道就浓了。

年夜饭,算不上很丰盛,也不必特意赶早,一家人的团圆远比桌上饭菜的丰盛与否要重要得多。我喜欢这样的随意,即使是在过年这样隆重的节日里。全家人,团团坐着,开开心心,彼此之间送上最真诚的祝福,也在新的一年里相互鼓劲,共同期盼着明天的温馨和美好。团圆的新年就如此刻窗外逶迤而去的远山,圆润连绵,含黛凝翠,已经在孕育着春天的味道了,是浓浓的醇香。

在我的心中,年味就是这样浓浓的亲情和亲人之间深深的牵挂,在平时,也在过年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

年味,是母亲在除夕那天亲手为我们做的米粉粑粑,是我最喜欢的味道。年味,是父亲在沙发上靠着,一边看电视,一边三言两句地问问我的工作,问问某个熟悉的人一样,很随意,也很随性,你不一定要认真地回答,你也不能一言不发,说与不说,说多与说少,他都不会跟你计较,说出来的话,也没有什么特定的意义,却有让人倍感温馨的东西在。

年味,是在除夕灯下的一圈晕黄,是围坐在灯下的亲人之间的欢声笑语,有扯不开,剥不离的亲情在。年味,是家的味道,只有在家里,压力才能够瞬间释放,心底才能涌起无限温暖,美好的心绪在浓浓的节日里,在家中深情地弥漫。

年味过于浓郁醇厚了。过了年,我们就要回到从前寻常的日子里,一切都会归于平淡。寻常的日子就该是淡的,淡才悠远,就像年,就应该是丰盛的一样,如果连年也变得寡淡了,那日子的盼头又在哪里呢?

年过了,我们需要用一些淡的味道去冲淡年的醇厚,才能更好地回到、融入寻常味道的淡中。新年后,我喜欢熬一锅白米粥,清晨起来,闻到一点若隐若无的白米的清香,真是幸福。粥不稠不稀,水米交融,盛一碗捧在手里,暖手,闻一闻嗅一嗅,粥里的米香随热气钻入鼻孔里,那香是醉人的。啜上一口,暖胃暖心,那样熨帖舒坦,多好。

吃粥,我喜欢从父母家拿回一点腌的小萝卜,清炒,放点菜油,加少许辣椒面,略略翻炒,萝卜的金黄上有一点红红的辣椒面沾着,看着就喜庆。放凉了,佐米粥,极好。食得淡粥,嚼得咸菜,也就懂得常味的淡了。在平淡中,日子就会萌生出新的希望。

年味浓,常味淡,在日子的浓与淡中,我们才会珍惜,才会懂得。

花气袭人是年味

文/孟月

每年春节回家我总要带一些花,将新鲜、鲜活的气息以及花一样的美丽带给爸妈。因此我家的年味飘着花香,浓郁绵长。

妈妈曾对我说过,她小时候快过年时,姥姥就开始赶制棉鞋新衣。为了凸显过年的气氛,姥姥通常会在鞋帮上和衣服上绣上花,妈妈看着那些漂亮的花,心里就像花开了一样美,过年也因为新衣上的花而显得更加喜庆了。

记得我很小的时候,爸爸为了让家里生活得好一点,跑到城里打工。一年之中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一次。我天天爬上缝纫机趴在窗台上朝外面望,数着日子眼巴巴地盼着爸爸回家。记得那天下着大雪,邻居院子里的梅花开得特别红,红得耀眼。而那天冒雪回来的爸爸像个圣诞老人,幸福的滋味至今难忘!那枝红梅竟是团聚的报喜之花!

如今,已过花甲之年的妈妈,养花成了她唯一的爱好。无论什么花,鲜艳的、素雅的、娇嫩的、浓郁的,妈妈都很喜欢。

曾在杂志上看到这样一个故事:除夕夜,一个铁路工人当时正在执勤,不能回家给妈妈买上一束她最喜欢的康乃馨。第二天,等他带着一束康乃馨赶回家时,母亲已经躺在了医院里,永远地离开了,病因是突发性脑溢血。就在那一刻,痛苦足以让他撕心裂肺。于是他在工作之余开了一间花店,里面的小屋里供着妈妈的遗像,每天他都在遗像前献上一束新鲜的康乃馨。

每每过年,我都会突然想起这个故事,然后就归心似箭。

回家过年时,我总给妈妈带上各种花,仙客来、杜鹃、火鹤、百合、蝴蝶兰、牡丹、唐昌蒲、富贵竹、水仙……我能找到的花,都希望在妈妈那里茁壮成长。

一年年下来,家里的花越来越多,妈妈养花的水平也越来越高。回到家里,说百花争艳一点也不为过。爸爸说:“***见了这些花,嘴都合不拢。”妈妈说:“过年就买花,其他的一概不要!”那些花把家里打扮得漂漂亮亮、喜气洋洋的,看着就赏心悦目。深呼吸一下,你都能感到空气特别清新怡人,花香沁人心脾。

来家里拜访的客人,都对那些花赞不绝口,妈妈得意地引着他们欣赏。一边看一边介绍:“这盆牡丹是女儿第一次带着男朋友回家时买来的,现在长得越来越壮了。我女儿的生活也是特别舒心,小两口日子过得可好了”;“这盆蝴蝶兰是女儿刚结婚时从婆家带来的,婆婆把最喜欢的花都给我闺女了,他们婆媳俩关系处的可好呢!”;“还有这个红豆杉,女儿说能降血压,特地给我买来的。”“现在流行多肉植物,今年又给我买了这些来,闺女说能净化空气,对我们身体有好处……”

我竟然不知道每一盆花,都有一个和我有关的故事。想到我因为有了自己的小家,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听着听着,我的眼睛竟然湿润了——原来,这些花竟成了我的化身,代替了我天天忠诚地陪在妈妈身边。妈妈每天的浇水呵护,就像天天在照顾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年味是什么味

文/冯海鹏

年味从淡到浓,飘入每个人的心里。

记忆中的年味是香的甜的,是红红的对联,是噼里啪啦热闹的鞭炮,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包出的饺子,是锅里滋啦啦的炸出的果子,是咕嘟咕嘟炖着的肉,是小孩子的大声叫笑,是大人喜笑颜开的忙碌。是自家酿制的甜酒,是满街的中国结,是大集上琳琅满目的物品,是庙会上喧嚣的表演,是锣鼓的声音,是炭火的通红,是大雪纷飞的激动……

可是,年味岂止是这些味啊!

那些游子,那些漂泊在外的人,年味是思乡,年味是团聚。时间离新年一天天迫近,心便越莫名地激动,莫名地惊喜焦躁。偶尔会停下手中的活儿,呆在那里,朝着家的方向望去,想给孩子的东西是否带齐,给妻子的礼物是否购置,给父母的衣服是否已备。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一家围坐在一起烤着熊熊燃烧的炭火包着饺子的场景,不禁突然扑哧地笑。那一刻,会忘记一年来的酸甜苦辣,忘记一年来的奔波劳累,让浓浓的甜蜜荡漾心间,心便醉。

那些在家的父母,年味是孩子的团圆,是孩子的平安。他们何尝不和游子渴望归家一样,一日紧似一日地盼望儿女归来啊!从远远望见年的那一刻开始,心里已经开始激动着忙碌开了。赶集购年货,进厨做佳肴。把对儿女归来的喜悦盼望和祝福全付诸到风风火火的行动中去了。老友相见,问一句,儿女过年回来吗?回,便差一点手舞足蹈,话题便滔滔不绝。不回,便黯然神伤,沉默而去。无论喜悦无论沉默,都没有怨言。

那些学子,年味是感慨,是希望啊。旧年已过,新年即来,岁月匆匆,他们感慨时光流逝,但又让那颗年轻的心激荡着希望。看看过去的得失,想想未来的打算,在新年里休整身心,来年,迎着春光上路。

年味是思乡,年味是团圆,年味是希冀,年味也是感恩啊,年味在每个人心里可能都有特殊的含义,可是,在每个人的心中,年味却又有共同的味道,即是温暖、幸福!

年味里的乡愁

文/李春生

年味似乎一年比一年淡了,每到除夕之夜,只有窗外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在告诉人们过年了。蜗居在都市的丛林里,只有各家大门上红红的春联互相映衬着,在楼道里氤氲着一缕欣欣向荣的景象。

吃年饭,也是年复一年地按照惯例延续着,丰盛的年夜饭,炖炒烹炸,香味四溢。如今,人们的生活水平蒸蒸日上,平时每天都是鸡鸭鱼肉,年夜饭再也吃不到当年的味道了。这个时候,很自然地让我想起以前过年的情景,想起在乡村吃杀猪酒的往事。

那年,我在乡村粮站做临时工,粮站旁边是里山操家,操家是莲花山下一个古朴的小村,村口那棵老槐树很有些年头了,枝繁叶茂,亭亭如盖。树下的水塘清波微澜,涟漪时起。全村人都姓操,操姓是罕见的姓氏,据《操氏宗谱》记载:操氏鼻祖原姓曹,乃曹魏武帝曹操庶子曹林,因获罪于司马氏,其后裔为避晋皇室司马氏之害,则以祖先名“操”为氏,匿于民间。此说不知确否,但小村隐于莲花山下,潺缓的溪水绕村而过,村庄四周密布着茂林修竹,好像又一处“世外桃源” 。几十户人家,春种秋收,安居乐业。人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清晨生产队长一声口哨,全村劳力集体出工,黄昏踏着夕阳的余辉一起回村,乡村的日子过得恬淡安宁。

每到腊月,辛勤耕种了一年的人们,开始忙过年了。连烟囱里飘出的炊烟也满是浓浓的年味。人们常说: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远离喧嚣都市的农村,仍旧保留着一些原始古朴的年俗,“扫尘、祭祖、进祠堂;杀猪、熬糖、打豆腐”成为乡下人腊月里乐此不疲的生活内容,其中“杀年猪”就是最有意思的事情。

杀年猪,是农家极其隆重的一桩大事。乡村养一头猪不容易,一把野菜,一把糠,拉扯到年底猪肥了,便将猪杀掉,补偿一年付出的劳动。留一部分家里吃,其余卖掉,为家里人置办几件过年穿的新衣。杀年猪时,一家人欢天喜地,充满过年前的欢乐。一户杀猪,全村人赶来围观,特别是孩子更为兴奋。在人们欢乐的气氛中,杀猪佬一边说笑一边操作,杀猪、吹气、刮毛、开膛,一条活蹦乱跳的大肥猪,在杀猪佬的利刀下被跺成一刀刀红白相间的猪肉,猪头猪脚猪下水也都收拾的干干净净。辛苦劳作自然也会得到丰厚的报酬,杀完猪还要留下来吃一餐,有好酒好菜款待。杀猪的确是吃香的手艺,特别是腊月里,天天都有人家来请。

乡村腊月是农闲,田地里的劳作都停了下来,但也是最忙的时候,家家都在炒米熬糖置办年货。腊月二十几,村里许多人家总喊我去他们家写春联。我在工作闲暇时,经常练习书法,村里人都觉得我的毛笔字写得好,我也趁机练练笔。腊月里大雪一场接一场地下,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屋檐上还挂着一尺长的冰溜子,每家每户都热情好客,屋里烧着旺旺的火盆,泡着茶,还端来花生、山芋角。虽然是寒冬腊月,但屋里却春意盎然。

一户人家都要写上十几副春联,大门、房门、堂前柱子上、厨房、后门都要写。这个时期写的春联都是毛主席诗词。一户刚刚住进新宅的乡亲,我用隶书为他家写了一副大对联“四海翻腾云水怒,五州震荡风雷激”,这副对联贴在堂前三米多高的柱子上,真的很气派!大门上写“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房门和后门分别写上:“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作意画为桥”, 一副副红对联如迎春花把乡村人家映衬得红红火火,漾溢着春天般的温暖。

去乡亲家写对子,总会被留下来喝杀猪酒,记得有次在队长家喝杀猪酒,平生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操队长是操村的带头人,精明强干,犁田打坝样样在行。村里插秧割稻、开荒种树,都听他指挥。他有个贤惠的妻子,把家操持得井井有条,使他无后顾之忧地忙生产队的事情。队长妻子烧得一手好菜,又逢杀年猪,那一桌菜真是美味佳肴哦!红烧肉、米粉渣肉、梅干菜闷肉、肉圆子、氽猪肝、猪血汤……,红泥小火炉子炭火正旺,沙锅里肉烧生腐香气四溢。酒是从供销社打来的散装白酒,一大壶边喝边倒,热情好客的队长夫妇,又劝酒又劝菜。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陆游《游山西村》的诗句:“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在这个润染着浓浓年味的腊月,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我,深切地感受到淳朴乡亲的深情厚谊,不觉多喝了两杯,以致醉卧忘归。

莲花山下操家村,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几十年过去了,依旧深深留在我的记忆里。特别是腊月里忙年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村子里家家都在炒山芋角、炒毛米、做甜酒、熬米糖……,飘荡在村子上空的都是香甜的味道,那味道才是淳厚地道的年味,也是心中永远抹不去的乡愁。

年味,飘向何方?

文/陈绍平

今天和孩子一起去逛超市,来来往往的人群,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人眼花缭乱,从人们的交谈声中,从购买的物品中,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年来了。腊月,早就该嗅到年的味道了,只是如今的年味,没有了儿时那样的浓烈,淡淡的,如同时光流逝一般平常,那年的味道呢,抑或在儿时的记忆里潜行。

当年的脚步悄悄踏进腊月,热闹的气息就弥漫在小山村的每一个角落。人们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大人们乐呵呵地从口袋里摸出给孩子们的压岁钱。那个时候,小伙伴们一拿到压岁钱,就跑到街上买来鞭炮,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放鞭炮去了,我们把鞭炮埋进泥土里,胆子大一些的孩子点燃鞭炮后,飞快地跑开,“轰”的一声,鞭炮炸了,飞起的泥土洒在我们身上,弄得满身都是泥。有时我们还来到小河边,用鞭炮炸鱼,冬天河水不大,等鞭炮的引线快要燃完的时候,赶紧把鞭炮丢到河里,运气好的时候,还真能炸到几条鱼,当然这种玩法有点危险,老街上只有几个胆大的孩子能做得到。

腊月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快到月底了。二十三,过小年;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割块肉;二十七,杀只鸡;二十八,贴对联;二十九,打壶酒。年三十了,一家人吃团年饭,我还记得,每到这天,母亲总是说:“麻雀都有个三十夜。”年三十的夜晚,父亲早早地把火坑里的火烧得特别的大,祈求来年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我们那里流传着一句顺口溜:大人望办田,细娃(小孩子)盼过年。过年吃得好,耍得好,多安逸啊!

夜深了,窗外不时响起鞭炮声,这里鞭炮声刚停,河对岸马上就响成一片;我们兄妹几个早早钻进了被窝,心里喜滋滋地想着:明天早点起来,穿新衣,放鞭炮。

那时我们家兄弟姐妹多,家庭贫穷,父母劳累一整年,图的就是吃个饱饭,穿个暖和。小时候的我有两个愿望:第一个愿望就是大年三十的晚上,自己买很多很多鞭炮,一直放到天亮;第二个愿望就是煮洋芋饭的时候,锅里放很多油,洋芋饭吃起来才好吃。如今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应该说这两个愿望要实现也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

只是,满街跑来跑去捡鞭炮的童年乐趣没有了;农家院子里石磨边推绿豆粉的声音远去了;还有村头杀年猪的嬉笑声,母亲装在坛子里醪糟的香气,都在岁月的侵蚀下,变成了空荡荡的回忆。

放眼望去,山顶上的积雪已经快要融化完了,犹如渐行渐远的年味。我忽然觉得,年味,也许,不在前方,就在我们曾经走过的地方,要我们用心去找寻,用一生去感悟……

年味留香

文/若水

我很怀念儿时的年。童年时代虽然物质贫乏,生活简单,但过年程序却有条不紊,浓浓的亲情尽在其中。那份实实在在的快乐,现在回味起来,就像那个年代的糖球,甘之如饴,香甜仿佛还在唇齿间萦绕。

那时,对年的渴望,难以言表。“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小孩小孩你别哭,过了腊八就杀猪”。腊八,拉开了过年的序幕,“年”开始倒计时。我们兄弟姐妹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争先恐后地去撕日历,然后大声宣告,离过年还有几天了。人们开始忙碌着拆洗被褥,置办年货,采购食品,添置新衣,洒扫清除。那时不管生活多困难,每年都要杀一头猪。那时没有钱买新鲜猪肉,精打细算的妈妈把瘦肉、五花肉腌制成腊肉用坛子装上,用于一年的食用。

二十三过小年,俗称灶王爷上天向玉皇大帝做汇报。家家户户把房间打扫干净,犄角旮旯也不放过,更要把锅台擦洗干净,给灶王爷留下好印象,让他高兴上天好多美言几句。用买来的旧报纸把屋子从顶棚到墙都糊一遍,炕头炕梢贴上买来的年画。屋里门的左侧贴财神爷,右侧帖“抬头见喜”。什么年就买什么动物的画,还有“鲤鱼跳龙门”“招财进宝”“喜鹊登枝”“年年有余”等。二十四是祭奠日,男人们去为逝去的祖先上坟。“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杀小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把岁守”,这些俗语真实地再现了当时过年的情景。我们家兄弟姐妹众多,家境又贫寒,不是每年过年都能穿上新衣服。有时候做一双新鞋,把旧衣服翻新一下,买一根红头绳,或者两条粉绫子,我们也高兴得不得了。那时,虽然很穷,但各种风俗尽情地渲染膨胀发酵,我们总要欢天喜地过大年!

夜幕降临,大红灯笼挂起来,点燃红红火火的日子。灯笼是爸爸用高粱秆子扎的,里面做一个蜡台,外面糊一层红纸。平时都点煤油灯,过年了奢侈一把,每个屋子都点上了红蜡烛。爸妈给我们兄弟姐妹每人发了少得可怜的糖块。是那种圆圆的带有一圈一圈色彩的糖球。我舍不得都吃,含一块,留一块。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女孩子嗑瓜子聊悄悄话,或者在炕上玩嘎拉哈,或者在外面踢毽子;男孩子则拿着罐头瓶子做的灯笼满大街地跑,或者偷偷地揪几个小鞭,零星地放着;大人们边包饺子边说着闲话,轻易不让我们小孩上手。人多嘴杂,爸妈怕我们说“不够了”,“没有了”等不吉利的话。

十一点多,是接财神的最佳时刻。接早了是穷财神,接晚了,财神都被别人家接走了。良宵吉时开始妈妈煮饺子,煮沸后沿着锅台边上浇煮饺子的汤,敬灶王爷,捞出饺子往外面的窗台上放两个饺子敬天地。饺子立着预示着五谷丰登、六畜兴旺,饺子躺着标志着可能歉收,妈妈特别在意饺子的身姿。不管什么年景,都要舍得花钱买一千挂的小鞭,三五个二踢脚,崩崩穷气。饺子下锅,开始燃放鞭炮。小鞭噼噼啪啪地爆响,哥哥弟弟捡着没有点着的小鞭。爸爸点燃二踢脚,“砰”在近处炸响,“啪”在空中开花,空气里弥漫着爆竹的味道。放完鞭炮,爸爸认真仔细的观察西北的天象,天气晴好,他便笑逐颜开地说:“明年会风调雨顺。”阴天刮风下雪,他就会自言自语:“恐怕要种一坡,打一车。”

年夜饭不能少了鱼、葱、粉这三样食物,鱼——富裕,葱——充足,粉——细水长流。吃完年夜饭后,哥哥弟弟去给家族里的长辈们拜年,我们要帮着妈妈收拾碗筷。假如一不小心打碎了碗碟,爸爸连连说:“岁岁平安!岁岁平安!”妈妈装上一盘饺子,放在锅里压锅底。除夕之夜,阖家团员共享天伦之乐,整个家里的气氛欢乐而又庄严,肃穆而又喜庆,热闹吉祥幸福温情便蕴藏在过年的点点滴滴中。

童年时代的春节,是那样的俭朴,但那种幸福的感觉,犹如清澈的河水在心底潺潺流淌。回眸年的韵味和那些习俗,每每想起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那份对远去年味的感怀、追忆和深深的眷恋温润岁月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