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散文
目光散文(精选20篇)
目光串起的故事
文/刘蓁
我是一个很在意的人。
我在意四季轮回中景物的更迭,在意身边的人去了又来,在意深夜天际瞬逝的流星,在意林中草丛一两声虫鸟的轻鸣,在意街边脏毛流浪狗慵懒的哈欠,在意墙隅痴傻流浪汉茫然的眼神,甚至,对于滚落路边的石块,我也会在意它卧立的姿态。
为此,我的心常常是满的,沉重却也真实。
更让我怦然的,是一些目光。它们连着一些小事,仿佛记忆的线索,镌刻于心版,不曾磨灭。
十一年前,我的孩子刚蹒跚学步。她抬起小脚颤颤地迈向车水马龙的门前大马路时,我正和邻居聊得起劲。一位老奶奶疾声唤我,我闻声疾寻的目光正好和孩子回首仰望的眼神相遇——那样的清澈,那样的无条件信赖,似想求助,又似有微微的顽皮,瞬间,我只觉自己融化在孩子的目光里。我跑上前去,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贴住她的小脸。
前年底母亲病重,自知时日不多。母亲本就垂垂老矣,加之病痛经年侵袭,此时双目无神,四肢乏力。那天,我照例蹲在母亲坐着的躺椅边帮她穿鞋,忽见神志已不太清醒的母亲从衣袋里摸出10元纸币,有气无力地递给我:给你去缴保险。我手一震,抬眼去看母亲的脸,她的眼睛是眯着的,并没有看我,可我分明感觉到有目光在抚摸着我,我潸然泪下。
二十多年前,我刚参加工作,在县城。我下班时班车停开,正颓丧时,忽见路边停着一辆农用小四轮,一问,是去酒厂装料的,途经我家。回家心切的我顿时眼前一亮,也不管车上全是几个大男人,鼓起勇气问那个长得像山东大汉的司机:可否捎带我?他勉强答应,告诉我只能坐后面敞着的车厢。装着酒料的小四轮在深秋的山路上狂奔,涉世未深的我一个人坐在后车厢,看着两边疾速后退的黑黢黢的山峦,又冷又怕。这时,车突然停了,那个司机跳下车,脱下身上的外套,“嗖”地一下扔向我:我穿这衣服太热。你在后面怕冷吧?没等我回话,他迅即跳进驾驶室,车又往前开了。我本来心里比身体抖得还厉害,瞬间一切平静下来。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眼睛,却感受到父兄一般的目光。
也是刚工作的那年,我去图书馆还书,一位男同事自告奋勇:一起去!回的路上,我在一家旧书店买了一本书。那位同事说借他看几天。待他还回来时,旧封面已用新的牛皮纸包得焕然一新。那折角包得像刀切一样整齐,可见很用了一番心。还书时,他头低低的,脸有些红。可我分明感觉到了目光中藏着的少年情怀。
去年秋天,我带着孩子随船山文化研究会团队去天地人和山庄,看望那里的孤寡老人们。大家先坐在坪里,陪老人们一起观看艺术家的精彩义演。秋天正午的太阳有些火辣,孩子说头晕,我陪着她到大棚里找地方坐。恰巧靠门边长条凳上坐着一位体格丰硕的黑衣婆婆,长条凳空着一头,我们就挨着坐下来。那黑衣婆婆转过脸,见我立着,就问孩子,这是不是妈妈。孩子有些茫然地点点头。婆婆遂拿起面前桌上供大家任意取用的柑橘,剥开,递到孩子手里,让她献给妈妈。我听见“献”字,心里一热。这时,孩子的柑橘已递到我嘴边。我正要取,婆婆却接了过去,说这是供过菩萨的果,然后示范孩子“献”的方法,用双手,且要低头举起奉上,动作要缓而庄重。孩子照做,脸上一扫散漫,神情庄严肃穆。我接受孩子敬献的同时,心里百感交集,大庭广众之中,竟忍不住滚落热泪。
这些目光串起的故事数不胜数,它们温柔地环绕着我,让我的心柔软、丰富,让我也用思无邪的目光回应世界。
心静好陪日月长
文/窅娘
原来,万物的朴实无华才是大美啊。
办公室里伏案疲累时,喜欢起身到窗前,看窗外那些或高或低或远或近的树。目光停留最多的,是窗前那几棵桂树,一年四季枝叶繁茂,入秋后更是满树桂花浓香四溢。每天上午和傍晚,几只小鸟枝杈间欢跃,清脆的鸟鸣是养心怡情的好声音。将目光再投远些,是几棵红叶李。早春时,一夜之间满树花开摇曳粉红,远远看过去甚是妖娆。红叶李不开花的时候,每一片树叶泛着紫红,掩映在绿树的苍绿中,颇为显眼,想要忽视它们都很难。
于是,我就常常忽视窗外那一排香樟。
真的,香樟拿什么吸引我呢?虽也是四季常绿,却委实浓绿不过桂树,花香也更比不过桂花。春夏之交,香樟开花的时候,那茂密枝杈间的一簇簇碎小白花,也留不住我的目光。我的目光总是风一般从它们身上迅速掠过,飘向更远方。而到了秋天,桂树正吐着缕缕芳香,香樟却开始掉落紫黑色的小果子,扑簌簌掉得满地都是,惹人心烦。
香樟似乎很是不讨我的欢喜。
可是欢喜不欢喜,也不是永恒不变的。谁知道下一刻,你的欢喜会不会变成不欢喜,而你的不欢喜又会变成欢喜呢?这不,今年春天,我就突然开始喜欢香樟了。
以前,不喜欢香樟,所以我走到哪儿,心里眼里都没有它们。如今呢,我喜欢它们了,才发现,原来这座城市到处都有香樟的身影。我家小区入口,那条长长的五彩石小路叫“香樟路”,顾名思义,路两边是排列有序的香樟。还有我每天走的马路两边的行道树也是香樟。树龄差不多的香樟们,碗口粗树干一律努力着向上,茂密的球形树冠撑出一片浓荫,放眼望去,似一排绿色蘑菇云。有风吹过,香樟们便瑟瑟有声轻摇身姿,细看竟也有素面朝天的妩媚。
某天中午,冒着细雨我很认真地在那排香樟树下徜徉了几个来回,还站在树下给一个友人打电话。我对友人说:我在香樟树下,周遭暗香浮动。友人呵呵笑。正是香樟花开的季节,香樟们举着满头的细碎白花和新绿枝叶,于细雨和风里轻轻摇曳,每瓣花每片叶都陶醉了似的摇曳,直把树下的人也摇曳醉了。
那么,究竟又是哪天,我开始喜欢香樟的呢?
可能是4月底的某个夜晚。小区里散步回来,站在洗漱间,兀自对着梳妆镜笑起来。一朵米黄色小花颤巍巍黏在额前刘海上,发的黑与花的白互相映衬着,竟将一张中年沧桑的脸映衬得生动活泼起来,不复往日的平淡。
不错,那朵小花是香樟花。一根弱细的茎,顶端撑出四五花瓣,淡黄花蕊被簇拥中间,通体仿佛一把极袖珍的小伞。将花凑到鼻前,一股细若游丝的草本香,清新而青涩。
也可能是5月初的某个中午。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窗外,温暖的阳光细细碎碎跳跃着,将绿树的绿、红叶李的红渲染得格外夺目。突然,一阵风袭来,恍惚眼前有无数雪花飞舞,于半空中飘而不落。定睛细瞧,不禁惊呆:风中的香樟呼啦啦左右摇摆着球形树冠,茂密绿叶间一簇簇白花星星点点。绿与白,再普通不过的色彩,彼此依托着竟舞出一种大美。这种美,比艳丽更直击人心,比妖娆更吸引眼球,比娇柔更给人力量。原来,万物的朴实无华才是大美啊。
“泊名愿落梅兰后,心静好陪日月长。”如今,在香樟的身上蓦然明白这个道理,我已人到中年。但也不算晚,不算晚。
南墙根儿下的目光
文/高桂峰
同村的异姓兄弟打来电话,说他家里出了点儿事,让我尽快回去一趟。放下手机,我便匆匆下楼,忽然想起了他的邻居———村子里的一个大娘。
或许成了一种习惯,只要我回村,都会去看大娘,顺便给她带上一些食用品。大娘已经九十三岁了,老伴儿早已离世多年。本来可以五世同堂,却在老伴儿去世以后,一个人孤单的住在一个破旧的院子里。虽然子孙后代不少,大多也住在同一个村子,但平日里去探望老人的儿孙却极少。老人不仅生活没人照顾,冷冷清清的也没个人可以说说话儿。
车开到村子,远远地看见大娘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在南墙根儿下张望。墙根儿下有一块石头,经年累月,被大娘磨的十分光滑。只要是没有风雨的日子,老人总是会坐在那个属于自己的“专座”上。有时会看着来往的路人,有时会打上一个盹儿。可是不管怎样,表情里却总是隐隐透着一种忧伤。
再次看见大娘,她依然穿着那身儿脏的发亮的黑色旧棉衣,脸和手经年累月风吹日晒已成了黑色。只是浑浊的眼睛下面,还能模模糊糊看见两道儿皮肤的底色。我知道,那是两道泪的痕迹。
大娘也看到了下车的我,颤巍巍的想要快些站起来。我紧走几步上前搀起大娘,又听到了那句熟悉的话:“你回来了?”我扶着大娘边走边谈,慢悠悠的走进了老人的家。这个家,我并不陌生。几年来,家里没有过任何的改变。地上仍旧是烧炕后残存的柴草,屋子里依然是那股子刺鼻的味道。墙壁和屋顶,炕上的两块老毡和被褥,已经脏的不见了底色。只有放在锅台的两只饭碗格外惹眼,透出一些白的色调。
和往常一样,老人又一次说:“你能回来看看我就挺好,以后别再买东西了”。我只是笑了笑,并没作声。而大娘几句问长问短之后,又唠叨起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话题。我坐在炕沿边上,心不在焉地听着,脑海里又浮现出些许的旧事。
记得大娘的孙子有儿子的时候,我正在读小学。一次傍晚放学路过老人家门口时,正好看见大娘双手一拍,而后做出一个接纳的姿势,对着刚会走路的重孙儿说:“来,太太抱抱”。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太太”这个称谓,也觉得很新鲜,所以,记忆比较深刻。也一直忘不了老人喊重孙儿时满面的和蔼,满面的喜悦。而大娘当时眼神儿里所流露的,更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母性的淑善和慈祥。
时至今日,每每看见大娘时,都禁不住会想起那一幕。而当自己有了孩子,经历了父母相继去世以后,对那一幕更是有了别样的感悟。一名从旧社会走来的女性,一生不曾走出过那个小小的村庄。她的大半生,都在重复着家里到田里,田里到家里的路线。我们不难想像,在曾经那样困苦的岁月里,她是怎样勒紧腰带把多个儿女抚养成人的。我们也不难想像,她又是怎样用心的去疼爱自己的儿女、孙子、重孙子。把那深深的慈爱蔓延在一代又一代人的身上。即便是到了第五代人,当老人已经无力再去用“抱抱”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爱时,她又是多么希望会经常看看孩子的笑,听听孩子的哭,看着儿孙们围绕在膝前,安逸的享受一份晚年的乐趣。可在这风烛残年里,在老人需要陪伴时,陪伴大娘的却是如此的清寂与孤独,如此的寒凉与无助。
天渐渐阴暗了下来,似要下雨的样子。我不得不从大娘那里出来,赶紧去了兄弟家。好在兄弟的事情处理的顺利,我便起身告别准备回家。
从兄弟家出来,天更阴了。不知什么时候,大娘拄着拐杖又出现在了那块石头旁。看着我要走,大娘极力的提高嗓门儿说:“别着急,开车千万慢点”。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只手努力的撑着拐杖。而另一只手,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举起来,身体向前倾着,跟我挥手道别。那一刻,不知道怎么了,我本想让大娘快回家吧,因为要下雨了。可话在喉中却没有说出,只感到心里酸酸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路上,一次次想起大娘依依不舍挥手的样子,也一回回体味着老人心里的孤寂与凄凉。那种不舍,更多的是一种渴望,渴望自己的亲人能常常伴在身旁。我似乎又看到老人那浑浊的泪眼,透出的深深的无奈与迷茫……
背靠一棵树
文/张建春
所住的小区有一棵百年香樟,它和我一样是外来户。
香樟来自深山,起先它是不适应的,没有山岚之气、兰蕙的薰染,移植之初,我实在为它捏了把汗,但事实并非如此。经历了四季风雨,如今已枝繁叶茂,在众多的鲜花、绿树、芳草中,它独自地兀立,身边的喧嚣、安宁、色彩似乎都不属于它,它是静谧的,又是活泼的,阳光下绿得喜人,风雨中除了淡定更找不出其他的元素。或许山间的阳光和风雨乃至山石的坚硬,教会了它处变不惊的本领,从故土走出,到了另一个地方扎下根来就是亲亲家园。
早晨我喜欢在这百年香樟边散步,偶尔也会靠住它的身体,让一种特殊的感觉入驻心灵,那种独特的气息,通过曦光一缕缕地在我身上刻画,领略的是一种来自深山老林的亲切,恰如其分地把茫茫岁月导入我的目光。
树的孤独是在绿色中的,它把自己的想法全然用一种符号表达。而百年香樟终年累月不倦地绿着,表情轻松,最多也就在开花时,散布出略有变化的味道,之外的时间它淡然的香拒绝俗世的大红大紫。靠住它往往是在心浮气噪的时候,甚或一夜未眠,心境之类指向的更多是一种愁怨,此时倚住的树当然成为了肩膀,无需语言,肤体间的对话,超过了世间呱噪不已的语言。记得若干年前,在高空索道上,我的眼中全是惊悸,恐高的我,几乎没有一样信任可依,忽然一缕目光飘过来,它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漠然,如同一缕缕阳光,裹紧了我的寒冷,我靠住这目光心开始走向踏实。为了这缕鼓励的目光,我们成了知心的朋友,以后的岁月中,他的肩膀和目光成了我的坚守所在,可以倾诉、可以无所顾忌、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坦陈出来。我想他的前世和今生一定是棵大树。
实际上面对一棵大树——百年香樟一样的大树,完全可以更彻底些,它是无言的也是敦厚的,它之前的事情我们无法知晓,之后它还将经历的我们无法预知,只是在某一段时间,它如朋友的目光,朋友般,默默地让你倚靠,不论时间长短,温度永远的不变,它不会去管世态炎凉,不会去管人的地位高低,它的绿荫为所有人垂下,它的躯干为所有人备下依靠的力量。
背靠大树,想到的更多是故乡,门前一棵国槐在春天里开花,在它的身上我们索取得太多太多,从叶到花到枝干,许多的日子,它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儿时调皮,时而做出点过格的事,母亲的教育方法和别人不同,不打、不骂,只是罚我背靠国槐站住,记忆中的槐树并不粗壮,也就碗口般粗细,说来也怪,靠着靠着心中的块垒就消失了,本来的泪眼变成了欢颜。就这般紧靠槐树一天天长大了,槐树也不例外,咬着窜高长壮。现在我开始体会到母亲的用意了,百年树木,十年树人,人的品格应是树的品质,默默地长大,超过在絮语中成长。今年春天槐花盛开的日子,我回到了故乡,门前的国槐依然健硕,我冲动地走了过去,起先是脸颊贴上,之后背转身沉沉地靠去,眼中的泪顷刻间潸然而下。许许多多的往事冲撞过来,风一样席卷,但粗壮的国槐,根牢牢地盘在泥土上,在故乡我感知了强劲的力量,又一次把自己的浮躁丢下,我知道我靠住的是什么。
永远不会忘记一个老人背靠百年香樟的身影,他是老态的,银发银须,在暮阳之下,他和一棵树喃喃絮语,时而拍着树干,时而轻轻抚摸。感到他应该有些故事,许多次后,我终于知道,他的儿子是位英烈。老人的眼中没有悲伤,有的是种父亲的自豪。他说:这树是自己的儿子,这树壮实,他的儿子也壮实,儿子在南国没了,这树来自南方,他现在和儿子天天说话,儿子的肩膀他天天靠着……我常常目送老人的背影,他的腰杆一向笔直,脚步缓慢,却把脚下的土地踏出异样的声响。
背靠的大树有鸟的啼鸣,曾经为这些激动过,也曾经为鸟的飞高沮丧过。但经历了若干事后,我也学到了树的淡然。世上的肩膀很多,能靠的微而可数,靠住一棵树绝不仅是为了乘凉,微风吹过需要靠住的是一份超脱和安灵的心域……
目光
文/宋卓洋
有人说:“目光算什么,我们每个人都有目光。”我想说的是,每个人的目光都是不同的,我就曾因为特别的目光,在一次又一次失败过后,感到了前进的驱动力。
以前有一段时间,由于贪玩,我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每天下课追跑打闹,上课说小话,实在不是考前的状态啊。有的老师上课时用一种无奈的眼光看着我,而后叹口气。但是班主任赵然老师并不是这样,她叫我去办公室谈心,还用坚定的目光看着我。当我看到班主任的那种目光后,顿然感觉有了力量。正是赵老师信任的目光,使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人放弃你,只有自己放弃自己。不管别人说了什么,我相信自己会做好的。于是,渐渐地,我又对自己有了希望。正是那种眼神激励了我,使我能感觉到那坚定目光散发出一种力量。那种力量就是要相信自己。我能行,不能放弃!
我很想说,老师对我的信任和鼓励,真的就像跳动的烛光,照亮了困惑中的我,更照亮了我前进的方向。有了这种关注的目光紧紧相伴,我更加相信自己,也相信自己一定会改变。
老师的目光是最美的诗、最真的梦,我将深深记在心间。
高亢在浅吟里
远望,是可以如此静穆,譬如相视秋天的最后一轮落日,目光揉成一缨垂钓,将红色的果饵沉落遥远的云水,系入天涯。
并不期冀会有横空出世的惊喜,静静怀想的是辉煌开始游移潋滟的星河。
就象旅途的一次放逐,嘹亮的启程,抵达在寂寥柔软的吟颂;从沸腾到清凉,从明亮到深沉,从壮烈到安详。
将季节的灿烂以火红的盼望安放,钓现的是清瘦,精短和淡雅,如第二天立冬的脸袋。
这便是光阴的魔术,幻变着更千山更万水的遥,一转身一回头的短,又沉寂又清凉的长。
心音,于是精致入高亢的浅吟里。
缱缱与季节同行着,躅躅过一幕幕霞烟月岚,光阴红白,淡泊了惊慌失措,简约了手忙脚乱,稀薄了心灰意冷。学会翻阅时节。
春夏终于秋,把最后一场高远和深邃储放在心野,心绪飘漾成淡定和安详的云,散尽于广袤。
被托举起的动静,回声潜入季节的弦流,春桃夏荷秋枫的CDF调,将尾声的高潮留给冬之雪舞,一曲心跳的梵音,只婉转它们开花的颤栗,它们飘行的弧线,它们魂归的降林,主题漫进禅房,青焰一拨,足以燃亮自己的时空,足以摇曳自己的光阴,将时空和光阴的波澜轻舞成瓣,倾洒,安静地聆听一场经往的足音,蜿入来世的山水。
秋阳下的目光,追随自己的影子一截截缩短,成光阴中的一瞬,这短促里,浓缩春华秋实,印津日旭夜月,一盅沉浸,一怀朗照,圆实结尾的符号。
因了轮回,浅吟高亢,此刻,这送别的目光已漾成一穹苍远,拥秋阳缓缓入怀抱里。
漫步揽月湾
文/严春风
今年十月,同窗一行十数人,分别从上海、苏州、常州、镇江前往生态农庄百香园,觥筹交错畅叙情怀,欢乐自不必说。翌日便分乘三辆车直奔西太湖,恐怕单这“西太湖”三个字就早已吸引了我们一众人的心思……
西太湖原名滆湖、沙子湖,意为水浅,并不是真有沙子,湖底平坦,岸边白草黄茅伏荡如波。南北长25公里,东西平均宽6.6公里,长茄形的湖岸东临太湖西接长荡湖,位于武进西南部与宜兴西北部之间,是苏南地区仅次于太湖的第二大淡水湖。
驱车大约20分钟,目的地便到了。跟想象中不一样的是,首先映入眼帘的并非浩浩荡荡碧波万顷的湖水,而是湖中间突兀而立的巨大雕塑,一柱擎天!柱的顶端是个银色一体的球形结构,远远高高地立于湖中靠近东岸的位置,有栈桥相连:与之相对应的是西岸边三座插天高楼,银亮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环湖堤岸迤逦,苍柳随风,银杏初黄,丽色横陈,在堤岸与湖水之间有宽阔的广场,坐北朝南一块巨石上赫然刻着“揽月湾”三个金色的大字。一湾秋水被高楼大厦怀抱着,在秋阳下静静地等待着我们……
我们到达的似乎比较早,行人不多。伸入湖中的木栈桥上,几个女同学尽情玩乐嬉戏,这时凭栏南望,秋风鼓荡起一湖碧波平展展直铺向天际,湖天一色碧蓝纯澈。目光的尽头水天相接处车辆川流不息,远远看去宛若金庸先生笔下天龙八部中段誉的凌波微步,原来那是江苏沿江高速常州段。举目四望,蓝得透明的穹隆下飘着几丝疏淡的白云,仿佛某位大师级的画家,不经意的几笔却是绝妙的大写意的手法,缥缈幽远,沉浑蕴藉,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沉溺其中幻化而去……白纱般轻柔的云彩在不易察觉地变幻着姿势,移时再看却已然是另一幅气象万千的山水画卷。收回目光,蹲下身子掬起一捧清水,清泠泠的透明,不见一丝杂物。想起多年前的太湖蓝藻曾经噩梦般肆虐,而今的西太湖水,清且涟兮。秋阳下漫步湖边,同学们抬头看云低头看水,耳朵边是轻轻的树叶离开枝头归于尘土的簌簌声……
秋之揽月湾是静谧的更是辽阔的,有着无限的美好,如果有幸能一睹她月色下的风姿,一定要有诗有酒。
岁月如沙
【青灯古佛,捻烬沉香】
一帘幽梦展玥,暖了鬓雪;锁一段心墨,青花韵了谁的诗阕,缠绵穿越?荡了秋风,落了诗叶,一枕花凉涉。凭一抹秋红望,拾一抹心阁深处静谧的香,揽一轮相思的净月,念了谁的荡漾。
落花捻了流年,心香回眸了芬芳,五百年的绻恋,是谁,用泪滴尽三生石上不变的誓言,空了等待?
为谁,您守尽温柔,趟过最深的红尘,千回百转曾经,转动生命的经轮?
为谁,你倾城痴守,不变着目光,在缤纷绚烂里,明媚了花开花落,多彩了云卷云舒?
初逅,一场花开,花开了彼此的生命,温暖了过往。高山流水弦断,确断不了那三千痴缠;坠花湮,确湮没不了那一夜的春江花月,确湮没不了一朝风涟。
也许,心如花,花若怜,落在谁的指尖,倾尽流连。
清风微处,与伊微澜;撑一篙嫣红的目光,轻一叶心舟在你的浅唱低吟里,缓泛在你的红袖添香里,剪了相思的雨,缝了思念的香;与你的文字相涟,相依相暖;
回眸处,红尘镂心,刻骨为香;
每一次相遇都是一次千年的等待;也许,你是我五百年前在佛掌中散落的莲子,在今生的红尘,长成了一株清幽幽的莲,淡水嫣然,我守护着你,再也不愿离开。在你背影里我青灯古佛,换取你一生的茫然,捻烬沉香。
你若为莲,我便是那泓清涟,洇开你的前世今生,你若为夏花,我便是那夏叶,浅安静好你绚烂的模样,你若为蝶,我便是那透明的蝶衣,随你浅舞红尘。
也许,天荒地老了曲终人散,尘缘续了前生;
心也微动却奈何情己远,一卷水墨华年,物也非,人也非,相遇已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人生最美的风景不在相遇,而是彼此携手到老;也许,盛世浮华喧嚣,人们每天都喜欢追寻一次比一次更美的相遇,一次比一次更炫目的色彩,一次比一次更热血的激情,在那一次次相遇里,贪杯醉饮,留下残盏;
人世间总有一种风景不是在路上,不是在枕边红尘上,而是在心灵上,在灵魂里,是心灵相犀,是彼此懂得;
弱水三千,我站在你的心门外,多想你舍我一瓢水;
红尘三千,我愿等待在你的渡口,等待着你的摆渡,渡我过沧海。
如若有来生,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你从此桥经过……
【一笺柔情,念了谁】
流年素色,静守安然,终有一瓣心香渡人间云雨,终有一束温暖的目光渡微凉。
你那清幽的眼眸依然擦肩而过的美丽,沉淀月上柳梢,人约黄昏的柔软的气息。槐香里生死相依的眷恋,留下了谁的唇齿相依,十指相扣的残绵?少了谁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痴守?
此去经年,在你忧伤的背影里,我空展南国千年的土壤,确不见你回眸的目光。
思安静好,与佛而眠。细水长流,紧握阑珊。携一江水,与心而行。但纠结的轩窗却隔断了心门,你在窗内,我在窗外,窗内冰天雪地,窗外是一片干涸的苍野,炙热着饥渴的目光;
一扇蝶香,你扇过了谁眉间的沧桑,留下了阑珊忧伤?
一抹墨香,一抹柔情,你抚摸了谁的心裳?遥不可及的脸庞仍还在
张开着承诺,如今,赋着谁的依旧?
一季又一季的绽开,为谁香着,一阕又一阕的烟花?
岁月如沙,也许,你也成为我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厮守的暖,西窗的月光,穿过瘦骨嶙峋的目光,一片雪花染了浮华,刺穿了飘忽的文字在心底疲惫的伤;多少红尘眷恋,终究拂不过过眼云烟,走不出羁绊,无法释然;终无力那一抹墨痕落下青霜,被吹皱一生尘妆;
亲爱的,我真的好想捧起你的双手,呵尽你掌心的寒冷。真的好想
好想牵起你的手,一起走进夕阳,执一缕淡淡清欢,慢慢变老。也许,我的真情错过了你的相见恨晚,守望无法洇开你风沙的双眼,等待最终成了水瘦风寒。想你时你却是别人的灯火,念你时你却湿了别人的枕边。翻开你的淡水嫣然,我抽出思念的笔尖,墨开花香。我将牵念托与一纸瘦笺,却无奈枯黄成叶,被你用秋风吹落。
总喜欢读你的云淡风轻,读你忽闪的烟雨,总喜欢在佛前看你,一朵清幽的莲,没有喜怒哀乐,没有悲欢离合。
一声问候,暖了谁?一笺柔情,念了谁?
也许你是我前世的一朵烟雨,涨满今生的秋池;素锦浮华深处,在寂寞的纸间,抚弄今生最苦最涩的牵念,抚弄词间伤感华藻。你在豆蔻年华开出的一节节繁花,点亮了谁的心灯,明媚了谁的的初眸?我愿为你蜕尽残红,行走海角天涯。
前生,我在你的经轮里,今生,我在你的烟雨里。若有来生,我愿在你的轮回里。我愿等待在轮回的渡口,等待你的摆渡。
星湖心影
文/马力
游展到过岭南的,惯爱夸赞潮汕的风月,而在粤西的肇庆,湖山的秀异,大抵只可借汤显祖婉丽的诗咏方能道得出。
奇石效云,应是七星岩峰的逸韵;明漪印月,更是星湖鳞波人夜的胜致。傍着水岸边香按的翠荫,深吸一缕紫荆的幽香,低眉流连,缝绘于怀的,总是苏堤的烟柳和二十四桥的明月。
“星湖柔静的波光给肇庆带来舒心的宁谧。如果失去星湖的映衬,这座城市就会变得平淡,减削独有的灵秀。”这是我在八年前初泛星湖后所寄的一段感受。烟波未冷,纵是离去日久,放眼这曾识的山水,也还依旧。
低徊不尽的,最是星湖的画意。
推开半掩的木窗,眺览起来,只见浮碧的水面悄默地逝去乳白的晨雾。夜色未阑时的闪闪繁星正在天边隐去最后的微光。亭阁、游堤、曲桥轻笼在一片空明的淡烟里。阔叶披纷的蒲葵、花红欲燃的木棉,在清旷的岸畔轻摇,波光里的艳影自含一抹依水的鲜秀。月色远逝,只留得柔风在树梢弹奏,相伴满心的温情。一丛夹竹桃的粉花映着澄碧的水光,和湖岸散着的香蕊皆浸在膝胧的雾气里。湖上的清波,经风一吹,皱起的几缕浮痕宛若吴姬越女的眼波醉人地一闪,斜逸的绿枝柔条,则漂成湿亮的长睫,极易叫人想到一句“人鬓秋波常似笑”的古诗上去。飞鸟的翅影、游鱼的哆喋和浮藻间嬉水的纵跃,似在尽情地显示生命的欢悦。无语的却只有澹澈的星湖。想到它终日把一份平舒与宽和送给世人,消解着烦怨和牢愁,启悟人们学会以宁静的心态去观照万物的真谛,就愈发觉得那清澈的湖水是在浸润我的心。
忽然飘来一阵晶亮的太阳雨,氮氮的水雾霎时含上了浪漫的气味。繁密的枝叶就水墨般地捆润在湖的远近,似梦似烟。延襄的北岭也渐渐迷蒙,隐去劲峭的山脊线。波光如缕,仿佛闪烁美丽的诗的词藻。听雨观花之暇,中国画中平林远顿的韵致也尽可从眼底端详。
天柱、石室、玉屏、仙掌诸座高峻的岩峰是从低平的湖水中耸出的,带着湿绿的水气,依云负天,在岚光雾霭中列峙如玉替螺髻,峰峰都有独秀的气韵。常年得着湖水的润泽,众岩不枯。“影落明湖青黛光”,即使到了叶尚未凋,草已添黄的晚秋,七座峭岩也还会以它的苍碧来映我们的目光。
七星岩披翠而立,无论晨夕,都静若千年古佛,雨里雾里,峻如石骨,不移峥嵘的峰姿,且在凝定中承受一道道流动的目光,以及目光里充盈的亲切情感。山水之爱是人类之爱的别一种流露和表达。何况这粼粼的湖水,这幽幽的碧峰,互为映媚,古今长醉人心。袁子才“冷翠”二字,恍若蘸着亮绿的湖光写出,是他体悟风景的心得。烟云供养,正该书此酣悠的笔墨。
石室岩的峻直,为众峰之极。钟乳洞中三百崖刻蔚成千年诗廊。孽案巨笔,极有气象,引起我一些观止的感觉。洞口《端州石室记》,是因“书中仙手”李琶亲撰而成为古代碑版中的上选。这块可入鉴藏的唐刻,既为“人间孤本”,价值自然无边。文中所述“窦乳炼于玉颜,石床列于仙座”的游后之感,实同洞内景观相表里。有这尊三尺之碑在,康嘉年间的丈高摩崖可以不旁顾。
身越荷塘上的七星桥,东北行不远;即转人登临玉屏岩的弯路。砌阶的一程幽径朝浓芳深翠处盘折,看花听鸟,和我在北方乡间游山的趣味是一样的。飘散若仙人髯的,是悬垂于崖畔的古榕的气根,独有一种沧桑感。酥润的岩壁间。浮雕般地纵横着茶褐色的裸根,宛似瘦硬的筋骨。产于天竺的鸡蛋花,在岩上生根,粉白与艳黄相杂的花朵随风暗送硫香,又似在独自回味着馨梦。望着带露的叶瓣从枝头秋蝶般悠悠落下,我好像在品读王维的禅诗。
山中的岑寂更衬出仙音的幽微。斜倚玉皇殿前的石栏望下去,星湖凝着一汪静碧,看不出流动。云光中的水月堤摇动凤凰树的翠影,一脉绿鬓似的朝南迩通,通向墨云般的荫梓岗。人走长堤,如行山阴道上。映水的五龙亭皆覆金色琉璃,同湛绿的湖波形成一种悦目的搭配:几尊飘逸的玉女石雕,当有流泉来作陪衬。水中踱着悠闲的云影。花桥一线,也宛若心灵芳径的延伸,温柔地卧人湖光深处。一团翠烟随舟而移,似应响起缥缈的掉歌。锦鳞逮然跃水的瞬间,依稀叫人看到飞花点翠的那一闪。如此湖天,若入米家山水,定当满纸鲜碧。中国园林的建造,总在叠山理水上显出映带的巧妙。游着近身的湖山,足可领受这番美境。
停留在目光中的,还有水月宫。想到荷香中横波一笑的观世音,饮绿于斯,春之花,秋之月,独享梵界的清凉,可谓远炉香而近自然了。
当灯影犹明的初秋之夜,湖上的泛月最为赏心。白昼的湿热被晚风吹散,微爽的空气中略含秋夜的幽凉。银月眠在云边,清辉丝丝缕缕泻人湖中。恰宜坐人一只画舫去游月下的星湖。舷侧的浪花拎拎地低吟,犹带一些平仄,颇似颇响在丝弦上的粤调。七座翠屏般的岩峰此刻已化为几抹浓黛浮晃在水面。石室岩的半腰飘闪几束淡黄的灯光,仿佛亮着未倦的明眸。面对静默的水光与峰影,只好将一切交付于想像了。
微云遮不断淡月的光缕,耳边也无一丝扰心的絮枯。随着游舫的缓移,我真像寻到了灵魂的宿处。“我是波浪,你是陌生的岸。”泰戈尔的诗句宛似一道金色的光痕,闪过心灵的原野,能够引来无数游子会心的微笑吗?
柔漪抖动着漾金的月华,人善的湖堤上,情侣的臂膀挽紧相恋的心。“牵花怜共蒂,折藕爱连丝”的古谣,犹可从碧岸下依水的莲叶间听出。星月印在波面上的漂痕,极似灿烂的笑庸v紫荆如云,在夜的流光中塑成守望的剪影。苍茫烟水久留着暖意。
从湖心亭前驶过,又朝泊船的北岸行去。犁开的浪纹在月光下荡开抒情的谱线。聚游的众人,喝下香湃的清茗,凭雕窗,静听着水声。夜波缓流托载的梦境,翩跃着光的舞蹈。
心浸人这长宵的清寂,毫无归意的我,惟恐那依依的月辉落尽。一阵风来,不禁悠然东望,鼎湖山那边,隐约传响庆云古寺夜半的钟磐。
秋月如歌。可堪吟味的,是满岸的绿韵红香。
夜街在身后渐远了,明灭如漫天彩絮的,全是端州灯火。
游尽星湖的晨暮,犹似从一轴古画中走出。清清水浪,溅湿我的砚中的文章。
春天的目光
文/刘向忠
1
姗姗来迟的春天让人觉得冬天真是太深了,深的好像是一个长长的梦境,怎么也走不出来。节气上的春天对北方来说是一个悬念,是一个期盼,是一个等待。很深很深的冬天,冷风呼啸的冬天,也是抵挡不住春天悄悄的脚步的。我们感受到的是严寒一天比一天消减,北风一天比一天柔软,阳光一天比一天温暖。春天的序曲正在进行。最早让我们的目光为之一亮的是山坡上的油松,针叶由墨绿而青绿而淡绿而嫩绿。终于有一天,雪消冰融。流水潺潺。地气上升。在时光的流逝中,大地上的冬小麦苗开始泛青,丝丝缕缕的绿意格外醒目,让人心动。树木早就孕育着自己的秘密,过不了多久,枝条开始变得柔嫩,花苞、叶苞显而易见。无处不在的小草也在不知不觉间为初春描眉。这时节,不时有冷空气来袭,而大自然中春的气息一天比一天清晰,一天比一天浓烈,一天比一天让人喜悦。我们心中的春天啊!
2
一场雨水的来临,加快了春天的脚步。
雨从清早就开始下了。因为西海固缺少雨水的缘故,每每下雨,我的心里总忍不住激动和由衷的欢喜。怎么不是呢,不见雨水的日子,不要说庄家有多么急需,人心都是焦渴的,受煎熬的,会烦躁、着急、不安。春雨尤其珍贵。在西海固,一场雨水就是甘霖,一场雨水就是喜讯,一场雨水就是无限的希望。土地需要滋润,自然中的万物需要滋润,人心更需要滋润。
伴随着这场喜雨的降临,我要去一个地方。车在公路上行驶,雨水在天地之间唯美的抒情。我的目光一直看着车窗外,看着这让人兴奋和感动的雨水。西海固的土地,你就酣畅淋漓地吮吸吧,西海固大地上的万物,你就心甘情愿的接受春雨的滋润吧!
在这场春雨的洗礼中,我沉重的心情有所减轻,尽管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的身心与西海固大地上的万物一样经历了雨水的抚摸、清洗和滋润。这时,司机也开起了玩笑,说你们在雨中每人吟诗一首,抒发感情吧,因为车上坐的还有一位诗人和小说家。
这场雨下到了中午,不由得让人感叹:“好雨知时节”。
初春雨后,又是一番景致。
天还没有晴,山上的雾如纱如幔,连到了天际。自然界中一下子清新、湿润、开阔了许多。大面积的土地饱满、丰盈。树木欢笑。枯草舞蹈。风儿弹琴。鸟儿歌唱。
因为一场好雨,我听到了春天款款的脚步,我嗅到了春天清新的气息,我看到了春天娇美的面容。
3
这是一个暖意融融的下午,我在久违了的北象山上漫步。油松绿色的针叶在阳光下特别显眼、明亮。桃树枝条上布满了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杨树、柳树的枝条泛青,真的是“柳梢青”啊!古人早就写尽了春天的秘密和魅力。小草则在枯草的庇佑中向春风招手致意。看不见小鸟,只有鸟鸣声回响于山野。这也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时刻。
有诗人朋友突然打来电话,问我隆德的桃花开了没有,其时他在银川通往固原的班车上。在车辆疾驰的高速公路上,诗人远远地望着旱塬上一闪而过的星星点点的桃花,心中有所触动,我知道,他记挂的不仅仅是六盘山下北象山上的桃花,而是西海固大地上更多生命的音讯和律动。我想,是不是因为《桃花宴》,诗人才对隆德的桃花情有独钟?也是因为《桃花烂漫北象山》,有位老师竟然记住了隆德的桃花,说一定要来隆德欣赏桃花,并郑重其事地问我隆德的桃花什么时候开放?
4
又是一场雨水。
久居室内的我要去一个镇上。
我喜欢在雨天外出、行走。
坐车刚出县城,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地吸引住了,透过车窗,在从天而降的雨水中,不远处北象山上成片的桃花已经开放了,我情不自禁在心里发出了惊呼。因为雨雾弥漫,看上去隐隐约约的,但是,这更增加了观赏的美感,所谓雾里看花。令人向往。
绵延几十公里的大山上,桃花开成了无所替代的风景。从六盘山近旁开始,桃花开的漫山遍野。如雾似雪,如云若霞。常常吸引人们的目光。春天的隆德,隆德的桃花,的的确确是一道道亮丽的风景。
“桃花不会等你,等你的只有我”。妻子说这是我写的最好的句子,常常开我的玩笑,说我在等谁啊?
去镇上办事,就会看到大面积的土地,有土地就有庄稼,这都是我乐意看到的,即使不能身临其境。此时,田地里的小麦苗已经长高了,在雨水中,嫩绿嫩绿的,格外茁壮和精神,我似乎听到了它们的欢声笑语和美丽的歌唱。树梢更加青绿、生机。我枯涩的目光不由得湿润,发光发亮。
湿润。清新。风和。日丽。鸟鸣。花开。草绿。叶绽……
六盘山下的春天,你让我等的太久太久。
5
桃花盛开。清风拂面。柳梢青青。柳枝依依。
一天旁晚,和妻子在渝河大道上散步,我给那位诗人朋友和那位老师分别发去了短信:北象山上桃花正烂漫!回信自然是无比的惊喜和神往。
在春天,我不能走的更远,但是,春天的目光很远,很远……春天的希望很远,很远……
春风春雨,总会把冬天的寒冷和阴霾赶得销声匿迹。
生活中的黑暗和阴谋,就让永久的时光去照亮,去揭穿。
菜农的目光
文/虹影
国庆节的上午,我带着妻儿一起去买菜。菜市场冷冷清清,买菜的人并不多,很多家庭旅游去了,到广场赏花去了,参加腰鼓队去了,看国庆庆典去了……
我们一家三口买菜回家,途中看见一个40多岁的男人带着一个男孩在天桥下卖西瓜。男孩十三四岁,与我女儿年龄相仿,他们看起来应该是父子俩。“丫”字形的天桥交叉处正好有一片阳光,他们把驴车停在阳光下。女儿好奇地问:“这俩人为什么不把车停在桥下阴凉的地方呢?”我知道这对父子是从郊区赶过来的,一定是凌晨三四点就出发了,早晨受了寒,现在还没缓过劲来。我对女儿说道:“因为他们很冷,渴望阳光。”这辆驴车差不多可以装30箱西瓜,驴车上仅仅缺了一个小角,估计只卖出了三五箱。从这对父子的表情中可以读出他们内心的失望与落魄,他们原以为假期买西瓜的人会很多,没有想到乡下人往城里跑的时间,城里人早已跑到乡下度假去了,让他们扑了个空。套用《卖炭翁》中的诗句描述他们的心境:“牛困人饥日已高”,“心忧炭贱愿天寒”。
一路上已经看不到几个行人,父子俩热切地东张西望。我们还没有走到天桥下,他们就远远地、期盼地盯着我们。当我们经过这对父子身边的时候,小男孩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好甜的西瓜,十块钱一箱。”我看了小男孩一眼,停下了脚步,走过去看看驴车上的西瓜。小西瓜的确新鲜。我想买两箱西瓜,妻子反对道:“今天买的水果已经够多了,真的不需要了。”我执意要买,妻子无奈地同意了。她看看这箱,敲敲那箱,装出很内行的样子。我对妻子说:“别挑了,随便拿两箱走吧。”
妻子有些不高兴,觉得我买东西太随意了。只有我明白,这些西瓜都是菜农昨晚一次性摘下来的。所有的西瓜都很新鲜。妻子是城里长大的,根本不懂这些,还在我的面前装内行。她哪里想到他老公在30年前就是驴车上的那个小男孩啊!
一车西瓜30箱,全部卖完也就300元钱,不用说西瓜需要犁地、播种、掐藤、施肥、浇水、除虫、采摘、包装……不用说种子、农药、化肥的成本,不用说被城管抓到有罚款的风险,就凭凌晨三点起床,父子俩摸黑赶着车到这儿来,仅仅拿着300元钱回去,就知道这份辛苦钱挣得有多么不容易!当今社会,300元钱能干什么?不用说买车买房,不用说买名表古玩,不用说龙虾鲍鱼,不用说西服化妆品……就连买一双高档皮鞋都不够啊!
小时候,我什么农副产品都卖过,卖过蔬菜,卖过鸡鸭,卖过小猪仔,卖过亲手从湖里摸的鱼……记得有一年冬天,我挑了两筐胡萝卜去卖,在涉水跨过一条小水沟时,不小心把胡萝卜全部撒到沟里了,我在水中摸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回一些胡萝卜。手脚冻得红肿又何足挂齿?只是心疼丢失了那么多胡萝卜啊!
有一年年三十,我挑着一担莲藕去卖。因为莲藕太重,我走走停停,等我赶到集市的时候,集市已经散了。我一个人站在集市的入口,热切而又无望地等待买主。我会远远地盯着每一个向我走来的人,祈求般地望着他过来,又几近绝望般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很清楚,我已经没有力气把这担莲藕挑回家了,我只能想办法把它处理掉,甚至扔掉。后来,我的班主任老师经过这儿,看着蹲在墙角边的我,马上把这担莲藕全部买走了……
妻子总喜欢抱怨我买菜的时候不喜欢讲价,因为她不清楚她的老公是一名潜伏在她身边的资深菜农!她永远不懂菜农在想什么,永远读不懂菜农的目光。
妈妈的目光
文/王梓凡
妈妈的目光是温柔的。
有一次我在跑步时把腿摔破了,回到家后,妈妈用怜爱的目光望着我,好似在说:“没事吧,以后一定要注意一点。”虽然只是简单地一望,但却使我感受到妈妈对我那无限的关心与疼爱。
妈妈的目光有时是严厉的。
进入四年级,数学变得越来越难学,有些知识点不容易理解,只好回家后再让妈妈慢慢为我讲解。可是每次听着听着就不耐烦了,于是便东张西望,拿着钢笔开始玩……等妈妈讲完了,我也玩够了。看妈妈没发现,我心里甚至还暗自窃喜。没想到妈妈让我把题重新给她讲一遍,我一下子愣住了,没有认真听哪儿能讲出来呀。妈妈看到我支支吾吾讲不出来,又看到我手中拿的玩具,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目光像一道锋芒刺入我的眼中,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却使我颤栗,心想以后再也不敢了。
妈妈的目光大多时候是鼓励的。
小时候,我怎么也学不会骑自行车,一遍、两遍、三遍……每次都会摔跤,我就没有了信心。就在我想放弃时,妈妈用鼓励和期待的眼神看着我,使我又增添了勇气,于是就一鼓作气再尝试。“成功了,终于成功了!”以后每当我遇到挫折,妈妈就用目光来鼓励我,使我重获信心,取得成功。
妈妈的目光是温柔的,是严厉的,是鼓励的……在我受伤时安慰我,在我犯错时提醒我,在我失败时鼓励我……妈妈这神奇的目光,伴随我健康、快乐地成长!
雪是村庄的目光
文/八万里兴安
对于家乡的雪,我怎么写都意犹未尽、欲罢不能。它不仅是一片风景,更是一份情感的慰藉,灵魂的安抚。
——题记
在我的家乡,雪不稀奇,遍地都是,多的让你不拿当回事。记得小的时候,那年冬天,降下的雪都把我家的房子盖住了,人呆在房子里,房子呆在雪里,一连几天住在豪华的雪窟里,仿佛又穿越到了远古蛮荒的部落。现在随着气温变暖,那样的穿越再也体验不到了。
每年春节回家,妻子与父母忙着烧菜包饺子,我和孩子们在雪地上尽情地蹦呀、跳呀、疯呀、闹呀,仿佛再跟雪相亲似的,你和雪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你的事。雪好奇怪,只要我一见到它,就有一种童话的冲动,好像雪天生就是制造童话的工厂。你随便喊、随便叫,不必因为打扰邻居而愧疚不安,也不必担心城里人到这里来骂你神经病而失魂落魄。整个心情一下就放松到自己都意想不到的状态,完全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农民工的身份,被压抑被漂流的感觉荡然无存,只觉得自己的家乡才是最好的世界。
当你一走进雪地,一尺深的雪,让你感觉失态,东倒西歪,失去了在繁华都市里的稳重、拘谨和约束,浑身的男人曲线被雪夸张的变了形,身体的平衡被雪操纵,像似一个憨态百出的酒鬼醉汉,醉了雪,醉了人,我和雪无意中成了童话的制造者和参与者。
无论城市多么繁华,你想要的家它们给不起,你最终明白,落叶归根、魂归故里比生命都重要。在我的眼里,城市是遥远的、偏僻的,家才是世界的中心,城市不容纳你不是城市的错,是你没有中心,不在人家的服务区。
我见过城市的雪,单薄、瘦弱、浑浊,像是没见过大世面的风景,也许是它们因为恐高而住不惯高楼大厦,厌倦了车轮的碾压而呆不惯熙熙攘攘的马路,或者是因为被钢筋水泥阻隔,不熟悉这个城市而显得有些拘谨陌生、惊慌失措、忐忑不安。
相比之下,家乡的雪到膝盖那么深,从上到下都是表里如一的白,浓稠的白,纯然的白,是对大地对生命对村庄认认真真负责的白。远远望去,银装束裹、气势磅礴、纵横千里,足以和世界接轨,是名副其实的世界雪城。
这里的雪是见过大世面的雪,有文化的雪。他们拒绝商家唯利是图的买卖交易,拒绝资本市场别有用心的垄断操控,它们只想呆在自己的家,守着靠天吃饭的土地。
这里的雪除了睡觉就喜欢观察村庄里的情况。它的眼睛是雪亮的,睡觉都睁着眼睛,只要你一出门它就盯上你,村子里的大事小事都瞒不过它。比如:谁家的炊烟升起的最早,谁家的公鸡早晨报晓,谁家的孩子趁着没人在雪地上偷偷大小便,谁家的栅栏底下落了几只偷吃鸡食的麻雀,谁家的老牛在雪的肚子上咬了一口,然后融在嘴里慢慢品尝着雪的味道和清香,谁家的大豆卖到了什么价格,谁家的儿子和谁家的姑娘定在春节办婚事,谁家的老人和孩子盼着在外谋生的儿女和父母早点回家过年。这些事它都清清楚楚,没有不知道的。
它也经常关注一些关于村庄未来命运的大事。比如:是谁动用工业文明的武器来敲打靠天吃饭的脆弱乡村,又是谁把城市文明关在窗外,让土地文明在屋里发呆,是谁会知道雪的牵挂让那往事从演,是谁会知道水的诺言让那天空变蓝,是谁会知道风的动荡让那村庄沦陷,是谁会知道好田好地好农民终将去向何方,这些大事村庄的雪都心中有数、了如指掌。只是它不想当着风的面,揭穿这个秘密。
雪对农民有着几千年的情感,在它看来,农民不能没有家,家是他们唯一的载体,是他们的根,他们用家来代替神圣庄严的宗教仪式,用最古老的、简单的、直接的、人性的心物感应,来传递和完成他们几千年生生不息的精神寄托,以满足他们精神和信仰的诉求。在他们身上,我看到他们即使靠天吃饭等死,也要有一种淡定自若、乐天知命的坦然。这就是中国好农民的生命观。
我牵着一头晚归的老牛,领着我的孩子,还有我家那只欢快的小旺旺狗,披着满天的彩云晚霞走在微微隆起的雪平线上,一个人的轮廓,一头牛的投影,一片夕阳的风景,一群孩子和狗乱作一团的脚印,宛如一幅乡村冬日的写意画,使我心中充满无限惬意与安详,仿佛一不小心又回到了好天好地好农村的美好时代。
家乡的雪白净净的、胖乎乎的,咬一口像冰糖雪梨滋润心田,像散装的“农夫山泉有点甜”,踩在脚下“吱嘎吱嘎”地响个不停,像雪的摇滚乐,像乡村的好声音。
村庄的雪仍然默默地眺望远方,神情依旧那么专注,目光依旧那么执著,仿佛是在默诵尼采的心灵咒语,祈求农人风调雨顺,守望着属于乡村的那份宁静与安详。
爱的目光与你相伴
文/黄芳
在和孩子相处的一日生活中,我更喜欢用目光去关注孩子,那目光中的关切与爱意能让孩子的一天都充满欢笑和甜蜜的温情,更是让孩子喜欢幼儿园、喜欢老师的助推器。
早上,孩子在我殷殷的笑意中,走进了幼儿园,那一刻,因为我的笑容和关注,孩子们的心在灿烂中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做操了,孩子们排起了整齐的队伍,这时,我的目光在每一个孩子的身上流转:有鼓励、肯定、也有督促……于是,孩子们在我的目光中,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有力而认真了。
课堂活动中,我的目光在和孩子们交流,于是,我们的课堂上有了更多的默契,在目光的交流中,孩子们变得更加自信而大胆了。
午餐时,孩子们学会了安静的用餐、不把米粒掉在地上,同时也学会了不挑食,因为他们知道,不挑食的孩子才健康,那一刻,我的目光中,有对孩子的赞许,也有对孩子的要求。
午睡了,在我轻柔的目光中,孩子们进入了甜甜的睡梦,因为他们知道,老师的目光会一直伴在他们身边,那一刻,孩子睡得特别香甜。
离园时,孩子们挥手和我再见,微笑地离开了幼儿园,那一刻,我的心特别的快乐。亲爱的孩子,感谢你们给了我快乐的一天,也真心地希望:让我的呵护和关注,伴随你们快乐、平安、幸福地度过每一天!
野蔷薇
文/何红雨
女儿学校的后面,是一处几近废弃的旧屋,大约年代久远,在初夏的阳光中,越发显得斑驳而沧桑。
于一些久远沧桑的物品,我有时会生发出一些好奇。或者,会在遇见之时,多几眼打量。
而于这一处旧屋,亦是如此。每每经过,总要稍稍地放慢脚步,然后,再把目光细细地逡巡一番,似要从其中深味出时光疾走而过留下的某种味道,或是色彩。
或许,世间的一些事儿,就是如此深情的罢?就好像,那日再路过时,我忽然看到了一处丛生的野蔷薇一样。
那野蔷薇,是突然从旧屋侧面的一面墙壁旁显露出来的。在这稍显破败的旧屋的衬托下,那丛野蔷薇,显得无限突兀的美丽。
妖艳、醒目到十分的惊艳。
或许,是看惯了那些习以为常的破败吧,我忽然觉得不怎么适应起来。目光便也不再如先前那样,十分自然地去逡巡了。而只是,硬生生地把目光聚焦于那丛妖娆娇艳的野蔷薇身上。
绿绿的叶儿,并不硕大,却在午后的阳光中,显出足够的神奇与活力,似乎,总有亮闪闪的光辉漾动于其间。而那朵朵的花儿,则分外的妩媚娇柔,几朵浅粉、几朵玫红,在阳光与绿叶间,无比美好也灿烂。
几丝夏风轻袭而来,空气中便袅绕氤氲起缕缕的清香。
呃,是那丛野蔷薇散发而出的芬香,清雅且诱人的清香。
此后,我总会在忙碌的几许间隙,忽然地想起那丛野蔷薇。
仲夏的时节,却仍旧常常地落雨。
又一个落雨的夜晚,我失眠,便在心中惦记起那丛野蔷薇。不知它们可好?会不会经受不住这忽然飘洒而来的雨滴?
第二日,送女儿上学,我再次经过那儿,便很自然地把目光放逐过去。
密集丛生、满枝灿烂,它们是在微雨或朝露之后,显现出了另一种特别的美丽。——花瓣红晕湿透,彷如花季少女白皙粉嫩的双颊,微漾着唯有懂得的人,才能够欣赏得到的嫣然和曼妙。
野蔷薇,它总是坚韧而执拗的吧?否则,此后的每年仲夏,我又怎能,一再地看到它们,于一处破败落拓中自然绽放而出的分外娇艳和灿然呢?
晨跑
文/魏元琦
微风轻抚过脸颊,耳畔没有了闹市的喧嚣,万物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我屏住呼吸,随着心里那无声的指令:“预备——跑!”便开始追逐前方正在缓缓升起的太阳。
妈妈的一句“生命在于运动”,让郊外晨跑成了我新增的一项任务。我迎着朝阳,呼吸着城市里难得享受到的新鲜的空气。突然,鼻尖灵敏地嗅到一丝花的淡雅清香,正纳闷是谁将这春天的早晨点缀得如此美好,放眼一看,原来是星星点点的紫色小花撒在浓绿中。真没想到,不起眼的紫花与绿草竟然能勾勒出一派和谐与美丽!我不禁自嘲:往日里目光总是被“浓妆艳抹”的玫瑰带走,却忽视了“素颜”的路边野花与小草;常常,心被花花世界所吸引,却忘记了生活的质朴与纯美。
我继续迎着太阳跑。脚底踏的是崎岖坎坷的田间小路,心里却平坦宽广了许多……抬头,太阳已经将我甩得很远。刚刚加快了步伐,目光却又被路旁清冽见底的溪水所吸引。透过溪水,溪底的万千世界清晰可见,引人入胜。恍惚间,这溪水仿佛流入我的身体,温柔给力地清洗着长期潜藏在自己体内的浊物——贪欲、懒欲和赖欲。一会儿便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呼吸变得更加通畅。我仿佛在这一刻长大了,不再贪婪占小便宜,不再懒于奋斗努力,不再依赖别人的给予和施舍。
当我还沉浸于大自然的美丽景色中,太阳却已经升得很高,离我越来越远。我仰望天空无比愉悦,和太阳比赛,我输了速度,却赢得了人生的真谛。“我赢啦!”回家的路上,我仰天长啸,毫不在意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那条蜿蜒盘旋的小路,紫花、绿草和溪水依旧默默地坚守在田间,执着地向下一位路人诉说世界的美好!
草虫的村落
文/儚裡
今天,我又躺在田野里,在无限的静谧中,忘了世界,也忘了自己。
我目光追随着爬行的小虫,作了一次奇异的游历。
空间在我眼前扩大了,细密的草茎组成了茂盛的森林。一只小虫,一只生着坚硬黑甲的小虫,迷失在这座森林里。我想它一定是游侠吧!你看它虽然迷了路,仍傲然地前进着。它不断地左冲右撞,终于走出一条路。我的目光跟着它的脚步,它走着,走着,一路上遇到不少同伴,它们互相打着招呼。我真想也跟它们寒暄一下,可惜我不懂它们的语言。
它们的村子散布在森林边缘的小丘上,这里,很多黑甲虫村民,熙熙攘攘地往来。那只英勇的黑甲虫,走进了村子。我看见在许多同类虫子中间,一只娇小的从洞里跑出来迎接远归者。它们意味深长地对视良久,然后一齐欢跃地走回洞穴里去。
我看得出草虫的村落里哪是街道,哪是小巷。大街小巷里,花色斑斓的小圆虫,披着俏丽的彩衣。在这些粗壮的黑甲虫中间,它们好像南国的少女,逗得多少虫子驻足痴望。蜥蜴面前围拢了一群黑甲虫,对这庞然大物投以好奇的目光。它们友好地交流着,好像攀谈得很投机似的。看啊!蜥蜴好像忘记了旅途的劳倦,它背着几个小黑甲虫,到处参观远房亲戚的住宅。
我的目光为一群音乐演奏者所吸引,它们有十几个吧,散聚在两棵大树下面——这是两簇野灌丛,紫红的小果实,已经让阳光烘烤得熟透了。甲虫音乐家们全神贯注地振着翅膀,优美的音韵,像灵泉一般流了出来。此时,我觉得它们的音乐优于人间的一切音乐,这是只有虫子们才能演奏出来的!
我的目光顺着僻静的小路探索,我看到“村民们”的劳动生活了。它们一队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一定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吧?现在它们归来了,每一个都用前肢推着大过身体两三倍的食物,行色匆匆地赶着路。是什么力量使它们这么勤勉地奔忙呢?
我完全迷惑了,在小虫子的脑海中,究竟蕴藏着多少智慧?我看见测气象者忙于观察气象,工程师忙于建筑设计……各种不同的工作,都有专门的虫子担任。
我还看见了许多许多……
我悠悠忽忽地漫游了一下午,直至夕阳亲吻着西山的时候,红鸠鸟的声音才把我的心灵唤回来。我发现了草丛中小虫子的快乐天地。我多么得意啊!
我愿意牵着你的手,一起到草虫的村落里去散散步。
收住目光
文/汪亭
今天是全国助残日。去年的助残日,我去一个残疾人活动中心当义工。
我教一个中年男人使用电脑,他身高大概只有1米多点,双脚残疾。他的脑子很灵活,我教一遍他就会了。我说:“你很聪明啊!”他向我憨笑,激动地问我:“真的吗?”我拍拍他的肩膀,朝他微笑着点点头。
过了会儿,他低声说:“每次走在大街上,都会有许多目光盯着我,让我十分的难堪和自卑。我多么想大声地告诉他们‘请不要看着我’,却始终没有勇气说出来。”
望着他暗淡无助的眼睛,我的心头萦绕了丝丝的怜悯。
他一边操作电脑一边讲着自己的遭遇。过年回家,他拖着宽大的行李箱,用脚后跟慢慢地穿行在火车站的候车厅里。那样子如同大企鹅一般,东倒西歪,两边摇摆,十分的滑稽。他左右张望,旁边坐满了形色各异的人,大家都死死地盯着他看。一双双眼睛,好像在动物园里观看耍猴,有些人甚至还悄悄地议论着。他羞涩地把头深深埋入胸间……
说到最后,他几乎用乞求的口气喃喃自语:“大家能不能不要再看着我啊!”
我沉默了,无言以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突然间,我想起一个朋友说过的一件事。
那天下雨,朋友骑自行车回家。一只手撑着雨伞,另一手扶着车把。风太大,她没有扶稳把手,“咣当”一声,整个人跌倒在地,自行车摔在路旁。双手沾满雨水,衣服也被弄脏浸湿,样子非常狼狈。这时,路上步行的,开车的,骑车的,闻声后全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她原本白皙的脸,被一大片灼热的目光烧得通红。众目睽睽之中,她迅速站起身,跨上车子,像做错了事一样,低头飞快地消失于人流里。
其实,想一想,在生活中,残疾男人与我朋友所遇到的事情,几乎天天都在上演。对于这些,我们总习惯性地睁大眼睛,去看个明白。用一双好奇的目光,经意或不经意地打量着身边那些与众不同、稀奇丢丑的人与事。
可谁想过,有时候,目光就是一把锋利的小刀,会把身有残缺的人割划得遍体鳞伤。有时候,目光还是一面鲜亮的放大镜,能将处境尴尬的人照射得无处可逃。
适时,收住目光,也是对他人的一份尊重与关爱。
心中有朵莲
文/孙守名
有段时间,在我上班的途中,经常会看到一位衣衫褴褛的中年人。他松松垮垮地坐在公用木凳上,拉着那把破旧不堪的二胡。目光忧郁、倦怠,无精打采。面前摆放着残破的搪瓷茶缸,里面零零散散地堆放着碎钱。太阳升了落,落了升,可他的形象雕像般立在那儿,丝毫没有什么变化。
时间长了,看得久了,我竟动了恻隐之心。在一个行人稀少的雨天,我撑着把伞从他身旁走过,顺手朝他那只搪瓷原创散文:心中有朵莲(孙守名)缸里丢了二十元钱,然后慌慌张张地逃离了。
我为自己的“壮举”生出无限的感慨,再从他身边走时,腰杆变直了,头也抬得高高的,似乎理直气壮起来。觉得他应该对我表达出感激之情,对我顶礼膜拜。然而,我还是不敢看他,好像又怯怯的,说不出为什么。
终于有一天,我的目光与他对视起来,就那么一瞬间。我原以为那应是热切、期待、充满光芒和色彩的眼光,可是,我错了,我看到的分明是冷漠、呆滞,当然还有倦怠。这时,我对自己的所谓“壮举”悔恨起来,感觉到对这种人的施舍简直就是对自己人格的污辱。我的内心逐渐不能平静,每当看到他便会生出厌烦的情绪。
工作繁忙,这件事很快便抛之脑后。但突然有一天,路旁的公用木凳旁竟没有了那人的踪影。我有些愕然,心中忐忐不安,变得空空荡荡的。我猜想他会不会被人赶走,是不是得了某种疾病,或者……
他变成了我生活中的组成部分,这是我始料不及的。说实话,他渺小卑微,像尘世间的一粒灰尘,路人向他投来的是鄙夷的目光,寒冷、饥饿、贫穷是他的守护神。他是这座城市的多余人,毫无尊严地生活在我们中间。这种人,我还应该向他索取感恩之情吗?
我急不可耐地盼望他的重新出现,觉得哪怕有人告诉我他的行踪也好,只要他还生活在世间。但是没有,我悬揣的心被岁月的烟尘遮蔽得麻木起来,觉得他永不再现也许正是最好的结果。
我忽而对自己以前的那些想法警觉起来:我有什么资格对他有所企求,我改变了他凄苦的命运了吗?我拯救了他的灵魂了吗?确切地说,什么都没有。他的苦难生活依旧苦难,精神的重压和折磨也许变得更为残酷。我愈来愈心神不宁,如坐针毡,一种前所未有的苦闷之情时时袭击心头。
我为曾经的自私感到羞愧,希望能当面表达歉意,但那个已经整修得一尘不染的公用木凳上依旧没有他孤单的身影。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远方的朋友,他轻描淡写地应着,满不在乎地答着,不置可否地回着,终了,幽幽地说,世间不都是这样吗?我并不认同他的说法,想开出许多事例来反驳他的观点,终因心中的雾霾太为厚重,只好作罢。
多年后,去另一座城市出差。出了喧攘的车站,沿街而行。潮润的海风迎面吹来,给这炎热的夏季带来许多清爽。不经意间,我听到了凄婉的二胡声,这让我忽然想起了那位衣衫褴褛的中年人。
我循声望去,惊讶万分。是他,在我脑海不止一次重现的中年人!他衣衫齐整,左手握住琴杆,右手拉动琴弓,神情专注,目光清澈。那缠绵悱恻、凄厉哀怨的声音正是从他那儿缓缓地流淌出来。
看着他周围那些聚精会神的听众,我心中那块压抑了很久的石头终于落地。我可以不问他的过去,不管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我可以断定,他的未来肯定会比今天还要美好。
我终于可以释然于怀了,不再为自私的魔念所拖累,心中好像顿时盛开了一朵洁白的莲花,那么纯洁,那么的雅静。
人生天地间,难免会产生各种俗念。禅宗说得好:“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是啊,当我们的灵魂蒙上俗世的尘埃,不妨经常反躬自省,问一问,我还是那个曾经的我吗?
心中常有一朵莲花,俗念必会敬而远之。你有,我有,他也有,这个世界会变成美好的人间。
怀想天空
文/刈宁
阴沉的天空,凛冽的寒风;荒芜的大漠,孤零的枯藤。不远处的一蹲青灰色的石块上,俨然是一尊落寞的背影。零散的目光在寒意的聚拢下凝结成一束沉重的光影,直直地坠落在前方的断崖。
思绪正如这羽翼般飘落在崖壁间的残叶,缓缓地被抽空,弥漫在空气中,又在寒意的逼促下,渐渐地聚在一处,最终幻化成一只鹰的模样。
看啊,它的体形是多么矫健,它的双翼是那么苍劲,它的眼神又是那般犀利!一声有力的鹰鸣透过凝重的气息狠狠地甩向那伛偻的枯藤,一根枯枝颤巍巍地垂了下来。伴随着一股汹涌的气流,雄鹰展翅,它像一枝满弓离弦的箭,直冲向空寂的云霄,在那完整的天幕上划开一道又一道挑战性的伤口。它忽而直上忽而俯冲,时而滑翔,时而盘旋。硬生生将青灰色的天幕撕扯出一道道橙黄,杂乱的绚染在大漠的上空,映得黯淡的沙石金灿灿一片。又是一声长鸣,震得那杂乱的橙色交错的编织着,惊得那沙石密密的聚拢着。那阵势,好似天兵地将要联合对付这只高傲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雄鹰。然而,在触及雄鹰锋利的眼神时,那抹抹的橙色顿时蔫成了曲线,在雄鹰滑过的气流中,群集的沙石瞬间像涟漪一般向四周扩散开去。它的勇猛向来都不需要伪装。
岁月踏着一浪又一浪的流沙,横冲直撞在大漠的边际,在那天地衔接处密密的编织成一张硕大的网,网罗了大漠的每一粒沙石,鞭挞着每一缕飘散的气息。顺而,这张吞噬一切的大网沿着苍穹的弧度,在大漠的正当空中结合了。而那延伸的触角还在继续攀爬着,拼命地弥补着另半张网的空隙;它还在顺势延伸着,那贪婪的魔爪似乎有深扎于地下,转而再吞噬整个大漠的趋势。
天罗地网,好似瞬间漫铺在山涧的瀑布一样汹涌而来,那奔腾的气势足以摧毁任何嚣张的气焰,那飞溅的水花足以杀伤任何锐利的眼神。
盲目了的雄鹰,丧失了搏击长空的斗志。它奋力的一击甚至伤及不了那枯藤上的残叶,它的鸣叫苍白而无力,涣散的目光游离在陡峭的崖壁。
它窒息在那蹲残缺的石块之上。倏而那密结的网被黎明的曙光划开一道鲜明的痕迹,只见那些魔爪狰狞的隐退着。当一缕外界新鲜的空气滑过雄鹰的鼻下时,那黯然的目光好似突然迸发出灼灼的烈焰,伴着一团白光升腾出雄鹰僵硬的躯体,一声长鸣在大漠的上空弥漫开去,绚丽的天空就又多了一抹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