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散文
婆婆散文(精选20篇)
心如莲花开
文/陈喜联
一心向善的婆婆没有读过书,然而,对她,我总会不由地肃然起敬。
很多年前一个春天,我们还住在乡下,婆婆从卖小鸡的商贩那里赊了几只鸡。走村串巷的小贩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大约是赊去的小鸡要保证一半以上是母鸡才全额付款,到了夏天再挨家挨户来收钱。火辣辣的夏季,小贩没有来;天高云淡的秋天,小贩还是没有来;一直到过年,小贩也没见个人影。婆婆整整念叨了大半年,“你们说,小贩怎么不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过一阵子,婆婆又自言自语:“我们家赊了10只鸡,6只公鸡,4只母鸡。你们帮我记住啊,我记性差。”
第二年春天,鸡贩子终于又来卖小鸡,他闷闷不乐地说有一回跌到河里,账本泡烂了,无凭无据的,只能自己吃亏了。婆婆立马掏钱说:“我去年捉了10只鸡,6只母鸡,4只公鸡,全额付。”我扯住她的手说,“妈,不对吧,母鸡明明只有4只。”婆婆瞪了我一眼,“怎么会错?我记得很清楚。”婆婆带头付了钱,村上但凡赊小鸡的,也都跟着把钱付清了。鸡贩子激动得差点掉眼泪,千恩万谢地走了。
后来,婆婆说:“你以为我真的糊涂了呀?我是看他不容易,又是个老实人,小本生意哪里禁得起这么折腾,帮得上的时候就帮帮别人。”
有一次,婆婆打的去医院探望病人,回来后一夜没有睡好。原来,她从出租车上下来,竟然忘记给钱了。她长吁短叹:“你们不知道那个司机有多好,一口一个‘阿姨’,还特意把车开到最里面。我下车,他跑过来帮我开门。我走进病房才想起没给钱,赶紧跑下去,哪里还有车呀。我在下车的地方站了10分钟想等他回来,结果,还是没等到。你们说,我怎么这么糊涂呢?”
我赶紧安慰她:“不过十几块钱,兴许司机师傅见你慈眉善目的,又跟你聊得投缘,就故意免收了呢。”
婆婆为这事自责了好些天,后来每次上街,她都把20元钱放在衣服口袋里,只要有出租车经过,就会仔细打量一下,时刻准备补上那十几元车钱。
婆婆心如莲花,宽厚待人,一生如此。她的善就如点点灯火,温暖明亮。今年,婆婆70岁了,春节那天,她笑眯眯地切着蛋糕,安详恬然。
父母爱情
文/崔红
公公打开门问了声“***呢?”“我妈没过来,可能拾棒子去了?”
“没有,外面下雨呢?我打电话了,她不接。她钥匙在茶几上,也没她车子!”公公关上门走了。婆婆去了哪里呢?他们老两口吵架拌嘴了,不像!
我得打电话问老公,结果他接通电话说:刚才打电话妈在家呢,不会走远的。
回头一想,要不我就打电话试试,还真通了!“妈,你在哪里?”婆婆说就在家里。“那我爸找你,打电话给你,怎么不接?”
婆婆咯咯地笑了“我在楼上绣鞋垫呢,你爸在楼下厅里就打电话,也不找,我摁断了,他就满世界找去。”
“你在楼上也不吱声,摁掉就不管了,你赶紧给我爸打电话,不然还找你呢,担心你回不了家”。我悬的心才放下,嘱咐婆婆打电话。婆婆在电话里笑着应答着!
作为儿媳妇,守着公婆的时间比跟着父母还要多。婚后也就慢慢地融入了婆家的生活习惯。
但刚结婚几年也有很多的不适应,公婆为件看起来不值得的小事,就不停地拌嘴,更有甚者大打出手。记得我怀着女儿9个月的时候,公婆吵架把碗摔了一地,婆婆怨恨公公,受了他半辈子的气!
婆婆独自出走,白茫茫的大雪覆盖了整个田野,我顺着雪地上的脚印跟着婆婆。婆婆终于张口了,话还没出声,从嘴里冒出的热气就弥漫在了冰冷的空气里。“我和你爸要是分开,你们跟着谁呀?”当儿媳妇当然向着婆婆,可又不能做出选择!婆婆说无论我们怎么选择,公公那边要我们多照顾的,他一个人吃不好又不知道冷暖……
每次下班,我都担心回家看到公婆因话不投机大发脾气的场面,我曾不止一次地问老公,是不是公婆不喜欢我呢?为什么他们俩总是三天两头吵架?老公说“咱们结婚,他俩收敛了好多,不然说话就是抬杠。”有时候看着公婆吵架,我问老公为啥不拦着,他说看着他俩不动手就行了。
我真的不习惯这种生活方式,看着他俩吵架,有时候是看不惯公公的大男子主义,有时候看不惯婆婆的事无巨细。老公说我,作为儿媳妇,不应该有偏有向!
有时候逛街,看见有合适的衣服,自然而然地买回家给婆婆。婆婆却说,她自己衣服不少,给你爸买吧。每次吃饺子沾醋的时候,公公总是提醒一句“别给***在醋里放香油”,原来婆婆在怀老公的时候,不喜欢闻香油的味道。
无论走亲戚或是回老家几十里,多么晚,婆婆都给公公留着门不上锁。有时候我们打电话问公公在哪里?婆婆说别打电话了,多晚,你爸也回来,他在外面不习惯。
有时候看着公婆为些鸡毛蒜皮地吵架,心里特别扭;有时候看着他们俩银丝白发一前一后的遛弯,又很羡慕;这就是父母爱情吧。
我教婆婆抢红包
文/程中学
婆婆六十有余,身体棒,精神好,接受新事物能力特别强。这几年,学跳广场舞,玩全民K歌,把她的老年生活安排得丰富多彩。过年了,我们回老家和婆婆一起团年,婆婆见到我们十分高兴,忙进忙出,找喝的,做吃的,抽着空儿兴致勃勃地和我们说话。然而,婆婆见我们一个个都在低头划拉手机抢红包,对她也是口不对心地应付着,婆婆有些失落,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这声叹息被我捕捉到了,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我放下手机,和婆婆一起做起了家务。我心里则想,如何才能让爱玩手机的我们不疏远婆婆?也和婆婆一起抢红包吧。这个想法令我兴奋不已。
我给婆婆下载了新版的手机QQ,并在上面建立起了一个群,取名为“相亲相爱一家人”。然后我把小姑、表弟、堂哥、表姐姨妹们天南海北的一家家都拉进群里,婆婆是群主。
弄好这些,老公首先发了一个“祝母亲大人新年快乐”的口令红包在群里。婆婆眼明手快,按照我的指示用力一点红包,正好抢了“8.8”元。群里的表哥表弟堂哥堂姐们趁机起哄,有的称没抢上,发个大哭的表情。小姑也发了个大红包,向婆婆送来新年祝福。随后,群里狂发了一阵“红包雨”,每一个红包,都装满了他们对婆婆的祝福和爱,大家抢着乐着,婆婆笑得满面春风。
后来,我又教会婆婆在群里用语音说话,教她发红包。婆婆学会了这些,时常在群里和大家说说话聊聊天,问问表哥家的生活咋样?又问问姨妹在哪里过年?一下子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其乐融融。
网络,确实是个奇妙的通讯工具。不管我们是近在咫尺,还是远在天涯,有联系,就会有亲情。亲情在,爱就在!以后,我们会天天在群里给婆婆发红包,这样,即使我们不在她身边,婆婆也不会感到寂寞!
清明不悲伤
文/夏小雨
清明本是个悲伤的日子。可在我家,却不是。
平时大家都忙,一家人难得有见面的时候。拿婆婆的话来说,只有春节这个理由,你们这些翅膀硬了的鸟儿才肯飞回来,瞅瞅我和你爸这两只老鸟。婆婆的话是调侃,但我们知道,她内心的落寞和失望。尤其是小叔子前年去世,婆婆越发地渴盼儿女们常回家。于是,清明节成了我家重要的团聚日。
去年清明节前,我们几家子说好,清明节这天风雨无阻,无论何事,都势必要回爸妈家,谁都不许请假。
山上的墓园里,聚集了十几口人。大人小孩,悉数全到。婆婆拿出了几个饭盒,打开,从里面取出还热气腾腾的水饺,红烧肉,卤鸡翅,一一摆在了小叔子的墓前。每人都烧一炷香,静默地伫立。婆婆流着泪,述说着对儿子的思念。我们听着,也落了泪。婆婆看我们都哭了,眼泪一擦,说,都别给我哭了,你们弟弟生前是多开朗的一个人啊,他一定不喜欢看见我们哭。我们今天是来和他团聚的,大家都要高高兴兴的。大哥这时也发话了,咱们来跟四弟聊聊天吧。于是,一场在墓碑前的家庭茶话会开始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聊日子里发生的琐事,真诚而动情,仿佛弟弟就坐在眼前聆听。孩子们也加入了我们。这个给四叔报告考了多少分,那个给四叔报告得了什么奖。最小的一个还在上幼儿园,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棒棒糖,对着墓碑上四弟的照片说,四叔,昨天我在幼儿园吃午饭得第一名,老师奖我一个棒棒糖,我没舍得吃,留给了你。大家都被小家伙稚气可爱的话逗乐了。婆婆公公也讲了他们的新鲜事:开春了,家里的仙人球开花了,我们老两口开始健身了,我们要为儿女们好好保护身体……
中午时分,我们在墓园休闲区的草地上,铺开大大的塑料单,摆上各种吃食,大家愉快地进行了野餐。饭毕,拍照,打羽毛球,玩得很开心。连公公婆婆也参与了我们的羽毛球比赛,给我们秀了一把“夕阳红”。
下午乘兴而归。婆婆说,你们回家接着玩,晚上还有好吃的,春饼荠菜饺子!大家听后,立刻欢呼起来。
清明我们不悲伤,我们把对逝去亲人的思念放在心底,让亲情在每个如清明的日子里灿烂。
柿映霜叶红
文/君竹
进门的瞬间,餐桌上突然造访的大箱子跃入眼帘,几个橙红的柿子正从里面探头探脑张望,不用说,老家院子里的那棵柿子树今年又是大丰收。
这箱柿子是婆婆托人捎来的,可它们是怎么从树上摘下来的,就不得而知了。每年秋天一到,柿子刚刚变了颜色,婆婆便要嘱咐我们:“寒露一过,一定记着回来摘柿子啊!”那时柿子逐渐由黄转红,如果不及时摘下,会变软脱落。可是姐弟几个都很忙,谁会把这件事情记在心上呢?
一直觉得柿子是个廉价又不讨巧的水果,它不像苹果、梨子之类,成熟后摘下来即可食用,且甜脆爽口、十分美味。柿子果在树上由绿转黄时,以为它成熟了,其实果子硬而涩,根本无法食用。但此时却须摘下来,不然等到果子发红变软,就不好摘了。刚摘下的柿子须经人工脱涩才能入口,然而那是个费工又费时的活计,忙碌的庄稼人哪有那份闲心,因此人们看见满树黄亮橙红的柿子,往往并无多大兴趣,甚至避而远之。
不过一旦柿子成熟变软,吃起来的那份甜润腻滑,却犹如蜜汁琼浆、沁人肺腑。难怪古人有诗云:“味过华林芳蒂,色兼阳井沈朱,轻匀绛蜡裹团酥,不比人间甘露。”赞美之情溢于言表。据说柿子还有药用价值,《本草纲目》中记载:“柿乃脾、肺、血分之果也。其味甘而气平,性涩而能收,故有健脾涩肠,治嗽止血之功。”而柿子浑身都是宝,柿蒂、柿霜、柿叶皆可入药,甚至木皮、树根也是药材,可见柿树非一般果木堪比。
说起来,老家的这棵柿子树已有些年头了。儿子出生那年,喜得孙子的婆婆兴冲冲地栽下柿子树苗,是要讨个“柿柿(事事)如意”的口彩,并说要看着这棵树苗和孙子一起长大。因为工作忙,在儿子7个月大时,我们就把他丢给婆婆照看。从儿子牙牙学语,到欢实的像个小牛犊,柿树苗也从细麻秆长到了拳头粗细。第一年结的果子只有纽扣般大小,婆婆便请人做了嫁接。到儿子满3岁那年秋天,满树满枝的大红柿子喜得婆婆合不拢嘴,逢人就夸这柿子树通人情,顺着人心意长,有了它,家里的大事小情都会顺遂。
儿子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我们把他从婆婆身边接回城里,婆婆和公公从此就守着老屋和柿子树过日子。不过儿子恋家,始终惦记着柿子树,隔段时间便嚷嚷着要回老家看看,让奶奶比一比他和树谁长得快。树一年年在长高,儿子也一年年长大,看着孙子和小树一起健康成长,婆婆脸上的笑纹越积越多。
公公去世后,我们想接婆婆来城里住,婆婆却执意不肯,她说守着一院老屋和柿子树才能过得踏实。于是每到深秋,我们姐弟几家人会相约着回趟老家,一来是看望婆婆,一家人吃个团圆饭;二来是要将满树的红柿子摘卸下来,和婆婆一起庆祝丰收。此时是婆婆一年中最高兴的日子,她跑出跑进,忙着炒菜做饭,一会儿摊煎饼、一会儿又漏鱼鱼,给我们整出一大桌农家饭,大家直呼家里可以开个农家乐了。吃完饭,她又找梯子、递筐子,兴奋地看那又大又红的柿子果一个个摘下来,装满了几大筐。也难怪婆婆高兴,别人家的柿子树都是结两年果子便要空一年枝,而家里这棵柿子树却是年年果子挂满枝,从不让人失望。其实婆婆是个有心人,虽然不认识几个字,但她勤学好问,曾和下乡来的技术员学了一手,每年都要疏果剪枝,用她的话说是不让树身累着,这样就能年年看见柿子红了。
婆婆将摘下来的柿子分装成几大箱,临走时每家必须抱走一箱。看着自己的成果有儿孙分享,婆婆的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自豪和满足。
柿子一年年黄了又红,摘了来年再结,和婆婆一样固守着岁月。而我们回家的脚步却一年年变得稀疏,忙生活、忙工作,有各种理由阻隔着回家的路途。有时开车路过某个地方,突然看到一树的红柿子花朵般开在萧瑟秋光里,心中会猛地惊觉,老家的那棵柿子树也该繁华满枝了吧。
那天夜里做了一个梦,秋阳下,婆婆正站在老屋院子里眯着眼睛笑,她身后,满树的柿子果挂满枝头,红灯笼般火红火红,照亮了小院、映红了天空。
大街婆婆
文/王建成
童年记忆中的人和事很多,大街婆婆,就是我一直很怀念的一个人。
那是1960年底,父亲作为县委农村工作组成员,长年派驻在乡村。当时的干部纪律很严,人也比较自觉,所以很少有空回来。产后身体一直不好的母亲带着1岁多的我和比我大1岁半的姐姐在家,带孩子做家务弄不过来,于是家里就雇了一个保姆,这就是大街婆婆。
大街婆婆姓袁,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只知她家住在县城大街旁的一个院子里,大家都这样叫她。大街婆婆是江西人,口音很重,讲话声音很大,是属于那种心直口快的人。她当时约莫50多岁,脸膛圆圆透着红黑,身体健壮,粗手大脚,头上长年挽卷着一个发髻,一副当地劳动妇女的打扮。据母亲后来说,她丈夫姓李,早逝,留下一个男孩,孤儿寡妇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很艰难。来我家做保姆时孩子已10岁了,家里走得开。
她家离我家只有二三百米,相隔很近,所以很方便。她手脚勤快,做事很利索,烧饭、洗衣、抱孩子、给我们洗澡,什么事都帮做。她讲话不顾忌,母亲那时年轻,很多事不懂,她看到都会说。一天晚上我发烧,母亲没带我去医院,她早上来抱我时一摸,马上就说我母亲:“孩子这么烧你怎么不带去看,孩子不像大人那样能挺!”说得母亲很不好意思,马上抱着我和大街婆婆一起上了医院。
记得1962年我3岁时,母亲外出看病,让大街婆婆在家看护我们。母亲去了约一个星期,大街婆婆每天住在我家,煮饭洗衣、,照护我和姐姐。白天她抱我到门口说去看***妈回来没有,晚上我想妈妈不肯睡,她一边哄着,一边说:“你睡着了,妈妈就回来。不睡,妈妈就不回来!”好多个晚上都是这样。
她有时会发脾气,我也很怕,但一会她就好过来。那时每天她还从家里菜地拔来她种的青菜炒给我们吃。记得她芋子煮得很好,我们很喜欢吃。每天她都会煮一碗,我和姐姐会一个个吃到光,到今天想起来我的口中似乎还有她那芋子的滋味。
一晚,院里人叫嚷着有小偷,我吓得大哭。只见大街婆婆一个翻身下了床,拿起一根擀面棍,站在门边:“不要怕,有婆婆在这里!”看她那威风凛凛的样子,我止住了哭,胆壮了很多。可是有一件事却改变了她在我心中的“巾帼英雄”形象。那天她带我在院子门口玩,我不小心,跑时一头碰在一位过路的妇女身上。那妇女个子矮小,但骂的话很粗,手还不停地向我脸上指来指去。当时我心想,依照大街婆婆平时的性格,一定会给她好看,不打她也要骂得她狗血喷头。
却没想到大街婆婆却咽得下这个气,上前争辩了几句就没作声,灰溜溜地抱着我回家来,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生闷气。以后很久,我从心里看不起大街婆婆,认为她外强中干,其实胆小得很。在我今天读鲁迅先生的《阿长与山海经》一文时,发现文中的“长妈妈”,经历与大街婆婆一样,好像就是写她一样。也是青年守寡,也是与人做保姆。鲁迅先生描写了她身上许多看似愚昧而又胆小的举止,却揭示了对人生对小辈钟爱的大道理。
读罢让我一下好似大醒大悟,重新认识了大街婆婆。我才知道,当年大街婆婆替人家带孩子,如果跟人吵架影响不好。也是因为我小,怕万一伤害到我,更有责任。而且是我碰到人家,原本就理亏,更不能跟人家吵。实际上这是她身上的一种美德,而我却错怪了她几十年,不由地从心里生出对她的愧疚和感激。
我上初中后,家搬到好几里外的地方去了,就很少看到她了。一天,我看到她的儿子臂上系着黑纱,我回去告诉母亲。母亲马上带我一起去她家问,果然,大街婆婆已经去世了好几天。
大街婆婆,是我年幼时一个亲近的人,也是陪我成长如母亲一样慈爱的人。是啊,今天虽然时间过去了几十年,大街婆婆和我的父母也相继作古,我也已进入生命的老年。但我心里无比留恋过往的人和事,依然怀念她——大街婆婆!
遥寄温暖
文/钱志芳
龙年的春节又要不期而至,公公和婆婆的身影一直在我脑海里游荡,尤其是老人身上破旧的衣服寒酸的样子,让我心痛不已。虽然我们每年回家要给老人不少钱,关照老人要吃好穿好,但是一生勤俭节约的老人,宁愿把钱存到银行里,也不舍得买一件衣服,添一些贵重的物品。
想到这些,我决定亲手给老人编织毛衣,然后用快递直接送到老人的手里。我把想法跟老公商量,他觉得织衣服实在太麻烦了,而且太费时间,没有十天半月是难以完成的,还不如到针纺城选购几件羊毛衫给老人寄过去。
我想了想,很诚恳地说:“买的衣服虽然很漂亮,但是不一定合身,你父亲小个子,背又驼,身形很特殊,像这样的老人,衣服尺寸比较特殊,衣服难买。所以,只有量身定做更适合他们,也会让他们体验到小辈对他们的关心。”
其实我们小辈对老人做得实在是太少了。记得我们带着孩子第一次回老家,老家家徒四壁,空空如也。但是破旧的老式花雕床上一套大红的丝绸锦被分外抢眼耀人,我知道那是婆婆一针一线缝起来专门为我们全家精心准备的。
那晚我们钻在温暖的被窝里,闻着香香的太阳味道的被子,感慨着父母对我们的深情厚爱。女儿钻在我们中间,仰着小脸问我:“妈妈,我们睡在这么漂亮的被子里,那爷爷奶奶呢?他们住在哪里?他们也有新被子吗?”
顿时我们哑口无言。
我决定和女儿去看看他们睡的地方,睡什么样的床,给女儿一个明确的交代。
房子只有两间,里间是我们住的房间,外面是客厅,客厅里除了放一张八仙桌,什么也没有。我和女儿在房子的四周转悠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公公婆婆的住所。
山羊“咩咩咩”的叫声把我们吸引了过去,那是一间更为破旧的草房,那是羊圈。我拉着女儿的手走进去,马上惊呆了:一床堆在一起的破棉絮!难道公公婆婆住在这个地方?!公公婆婆住在羊圈里,旁边就是整天吵吵闹闹的山羊,又是羊屎羊尿,这么浓重的羊膻味怎么受得了?仅仅几分钟,我们便捏着鼻子逃出了羊圈。
是啊,父母对孩子的那份爱是多么深厚!多么的无私!我站在羊圈边上一遍遍地体验着公公婆婆的那份深情厚谊,默默地对自己说:这么好的老人,如果我们对他们不孝不亲,那我们就是千古罪人!
回想当初的点点滴滴,我依然感动不已。每天编织毛衣的时候便是我温习这份亲情的时候,我的心便会更加柔软,动作便会更加轻快,心里暖暖的感动不觉弥漫开来!我织的毛衣便增加了一份亲情,我相信这件毛衣注入了更多的爱和温暖。
织好毛衣以后,我又给老人打电话,知道公公支气管炎又发作,咳嗽非常厉害,我想到罗汉果能治疗咳嗽,又买了十多个罗汉果和人参与毛衣一起寄过去。
老公又有微词,觉得我这样做是多此一举。但是我很认真地说:“事情虽小,但是我们小辈的心意父母一定能够理解。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老人收到毛衣之后给我们打电话,心情异常激动一叠声对我们表示感谢。我觉得这份感情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我遥寄的不仅仅是物质,更是一份浓浓的爱意,一份刻骨的亲情,一份暖暖的幸福!
婆婆
文/何萍
我是婆婆的外地儿媳妇,生活环境和习惯的不同曾让我非常苦恼,但相处多年以后,婆婆已成为我生活的好榜样。
婚后第二年,儿子的降生给我们全家带来了欢乐,但谁来伺候月子?我的母亲身体不好,买菜看孩子的活干不了。丈夫身在部队,公务繁忙。重担只能落在婆婆身上。
婆婆接到消息,二活没说,放弃家里的农活,安排好公公的饮食起居,便风尘仆仆地来到了丹东。
婆婆不太善于表达,但做事勤快仔细。她按照山东老家的风俗——炖猪蹄汤、鸽子汤,煮鸡蛋,熬小米粥给我吃,可惜这些大油水的补品我享受不了,闻到味儿都要呕吐,后来我就发起“大小姐”脾气,索性不吃。后来,我列好菜谱让婆婆照着菜单到市场采购,怎奈婆婆身在异乡,出门就分不清东西南北,用她自己的话讲,活脱脱一个“睁眼瞎”,任性的我丝毫不考虑这些,不知让婆婆跑了多少冤枉路,费尽多少口舌才买回我需要的东西,达到目的后我才安顿下来。
一天晚上,我起夜,看到婆婆的房间亮着灯,从门缝里看去,只见婆婆一手扶着老花镜,一手翻着一本书在看,她这是在看什么?怀着好奇心我凑上前去,婆婆手里拿着一本《月子食谱》,原来婆婆在照着食谱给我做饭呀,真是难为一个识字不多的农村老太太了。我的心头猛地一震,她劳累了一天,不顾自己的腿疼病,也不计较白天所受的委屈,依然这样默默地关怀、无私地付出,我在反思自己对婆婆的要求是不是过分了!此后,不论婆婆做得何种口味的饭,我都连连称赞。婆婆看在眼里,自然乐在心里。
2005年,我随部队转业的丈夫回到平度,从此我正式成为尚家疃村的一名普通村民。
婆婆对我的到来表示十二分的热情,但我的心,始终和她有些距离,无法真正融入这个家庭。婆婆非常能干,天天洗衣做饭收拾家务,忙得不可开交,但她乐此不疲,里里外外收拾得井井有条;婆婆非常有心,每逢我生日,早上一睁开眼准能吃到她亲手煮的“长寿面”;婆婆非常偏心,我们夫妻间一有口角,不问缘由她第一个批评的总是“儿子不好”,虽然有时也深知是自己无理取闹引发的矛盾;婆婆的关怀无微不至,无论我们夫妻俩谁出门,她总要亲自准备并检查随身物品带齐了没有,送到家门口还不忘一再叮嘱“路上小心”……相处越久,越能从生活点滴中发现婆婆的好。婆婆不容易,养活三个孩子,上学、工作、结婚、生子,每一桩事都有婆婆的参与,每一个过程都渗透着婆婆浓浓的舐犊之情,我的“大小姐”作风也在婆婆的影响下荡然无存。
渡过生活的困难期,日子逐渐好转。婆婆为人宽厚大度,不计个人得失,街坊邻居也愿和婆婆聊家常,倘若谁家出现婆媳矛盾,也愿到婆婆面前倾诉一番,婆婆总是尽己所能去撮合一下。村中有个叔叔,家里人口多,日子困难,婆婆总会给他送些旧衣服过去,有时还给他些零花钱。用婆婆自己的话说:“家口多了,开支自然就大了,谁家没个难处?大家都帮衬着日子就会好起来的。”蓦然我发现婆婆还是一个了不起的哲学家,淳朴的话语里蕴含着深刻的哲理。
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也发现婆婆慢慢变老了,为了这个家,两鬓增添了无数的白发,说话也开始“絮叨”起来,我深知婆婆需要我们照顾了,我要承担起照顾这个家的责任,我细心照料婆婆的生活起居,陪她聊天,打扫卫生、洗衣、做饭,承担了大部分家务活。我还利用业余时间参加了“蒲公英公益组织”,尽己所能帮助一些社会上有困难的人。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来平度已近十年,如今,每当我帮助了一个人,看到他渴望的目光和感谢的眼神时,我心中的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便油然而生,内心充盈着自豪与满足。看到婆婆还在为家人为乡邻热心地忙碌着,真想跟她说一声:“妈,您休息吧,让我来。”
在无人处安静的绽放
文/颖颖
独自在客厅里坐着,随手翻开冰心的散文集,大声地朗读起来。安静的屋子里回荡着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熟悉又陌生。原来自己的嗓音是那样的幼稚尖细。书里描写的作者家里的表姐妹,民国初年的妙龄少女,是那么样的青春靓丽,明眸皓齿,又温柔爱笑。我仿佛亲眼见到了书里描绘的那个满园子绿树树荫的夏天。
喝一杯刚泡好的浓浓的红茶,润润嗓子。去卫生间洗干净了头发。往头顶上使劲的喷洒法国夏奈尔香水。反反复复的涂抹深紫色的口红。仔仔细细的描画淡绿色的眼影。给每一根脚趾头都仔细的涂抹上橘红色的脚趾甲油。
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擦桌子,扫地,洗干净了满满一水池子的脏碗,拖干净了客厅,书房,卧室和厨房的地板。又用洗衣机洗干净了四条秋裤。坐下来,切了三只大橙子,一瓣一瓣吃着。去厨房炒了一盘豆腐干炒蒜苗,一盘黑木耳炒紫皮洋葱,一盘醋溜土豆丝,趁热都给吃了。
回到小书房,上网写博客,写豆瓣日志,写伤春悲秋的散文。在手机微信朋友圈里,给高中老同学们发:十月杂志的诗歌集,读者杂志的散文,译林杂志的小说。随手翻开瑞丽家居设计杂志,浏览里面的美图。
手捧着满满一杯红茶,望着窗外蓝天上的白云叹气。打量着自己身处的小小书房,一桌一椅,一张小床,一台电脑,一壶滚烫的浓浓的斯里兰卡红茶。书桌的左手边是张爱玲的书,渡边淳一的书;右手边是一瓶老板牌男用香水,一盏台灯,一个镶在水晶镜框里的老公的照片。
满屋子的阳光里,我安静地坐着。独自展示着白皙的皮肤,和我的微笑。没有一个人在一旁欣赏。我就像独自开放在一池碧波的湖底的一朵睡莲。
低头皱眉之间,回想起了以往的周二,我没的感冒的时候,婆婆总是中午打电话过来,邀请我去婆婆家吃午饭。我总是很开心的坐公交车前去。婆婆家小小的餐厅里,放着一张小圆桌。我和公公婆婆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吃午饭。菜通常是最家常的:一盘醋溜土豆丝,一锅东北酸白菜炖东北长豆角炖粉丝,一盘我最爱吃的柿子椒炒肉丝,一盘木须肉,一大锅白萝卜炖羊肉汤,三碗红豆焖米饭。
婆婆使劲给我夹柿子椒和土豆丝,公公给我加木须肉,那黄花菜和黑木耳都塌了秧了,很入味!婆婆使劲给我大块的羊肉吃,她自己只低头吃东北酸白菜,她一个劲说她自己就爱吃大白菜!
吃完饭,公公给我泡茉莉花茶喝。婆婆给我砸纸皮核桃吃。肥厚的核桃肉,白白的,涩涩的,很香!
婆婆拿起绣花针,靠在大沙发上,往枕头套上绣花。苹果绿色的枕头套上,绣粉红色的鲜亮的大牡丹花!婆婆安静地绣着,午后的斜阳照亮她的满头白发。屋子里飘荡着厨房散发出来的葱花的香味。
婆婆平日里的观众也就只有公公。他们老两口互为对方戏剧里的主角,互为粉丝和观众。婆婆的勤劳善良犹如蒲公英的花絮四散飘荡,散播在儿孙们的心间。婆婆默默地打理家里的一切,操持好一日三餐,打扫干净屋子,给大人小孩子的衣服洗洗涮涮。她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任何人的表扬,和赞赏;而是出自勤劳善良的天性。
在无人欣赏的一角,安静的绽放自己的美丽,展露自己高尚的道德情操和高风亮节。几十年如一日,从不曾改变。这是老婆婆以身作则给我上的生动的一课!我们大家各自的家庭里都有这样一位伟大的母亲,像春风里的蒲公英,默默播撒着自己的爱。
采棉花
文/王举芳
棉花开了,白茫茫的一片。走,我们采棉去!
吃过早饭,婆婆带领着我们走向自家的棉田。一路上一颗心欢喜雀跃,因为这是我第一次采棉花。
终于到了我家的棉田,棉花开得很欢喜,像我雀跃的心。婆婆在地头发话:“现在分地,一人一垄,早摘完的早回家,晚摘完的你就莫怨别人不帮你哈,现在采棉开始!”随着婆婆一声令下,我们几个“兵”立马接令,奔向自己的“战区”。
我一手拿着袋子,一手摘棉花,速度极其慢,一会儿就被落在后面一大截。看着别人“勇往直前”,我心里很着急,照这样的速度,恐怕我今天的中午饭要等到下午吃了。我开始急躁,正心烦,头发被旁边的棉花枝撕扯住,气得我一下坐在地里,闹情绪。
婆婆走过来,说:“咋了?没信心了啊?慢点没什么的啊,这是你第一次采棉花,没有经验,慢慢来啊,着急是没有用的,等熟练了,速度自然会提高的。我来教你。”
婆婆帮我把装棉花的袋子缠绑在腰间,说这样可以腾出双手采棉花。只见她用食指、拇指、中指快速地将棉花从裂开的棉桃里揪出来,放进采棉袋,然后又开始快速地采下一朵棉桃。
我学着婆婆的样子,双手采棉,左右开弓,手眼到位,果然速度慢慢提高了起来,我又恢复了自信。可没过多久,我就累得不行了。那些棉花植株只有半米多高,得弯下腰才行,弯腰时间久了真不舒服。看看别人采得热火朝天,我就蹲下来,坚持着,一步一步往前挪,可这样一来,我的采棉速度又降了下来。
太阳热起来了,汗水顺着我的额头往下流,我停下来擦擦汗,望望身后被我采过的棉田,只剩下那些含苞待放的,在枝头跳着,仿佛在为我鼓掌,我又开始“工作”了。
婆婆他们采完自己的“战区”,开始过来帮我。她问我:“你知道一朵棉花的重量吗?”我摇摇头。她说:“一朵棉花的重量大约为4—5克,你算算采一斤棉花需要伸手多少次?”我掰着手指头算来算去,婆婆笑了:“别算了,我告诉你,采一斤棉花需要伸手摘棉100—125次。”我望着婆婆,满脸的惊讶,没想到这小小的采棉动作,竟是如此大的“工程”!
婆婆又笑了:“所以俺们农妇也是很有作为的。”我立马向婆婆伸出了大拇指,我和婆婆都笑了。
盛开的棉花全部采完了,那些少数还没开放的,只能随开随采了。
背着收获回家,放在秤上秤一下我采了多少棉花,只有五斤。但想着五斤棉花我伸出手采了五六百次,初次采棉的我何止采了五六百次呢?望着袋子里雪白的棉花,心里竟有小小的自豪。
我想:劳动的快乐,大抵就是这样,都是在疲惫和喜悦中度过的吧。
老家的桃子
文/蔚明
张家港是个盛产桃子的地方,乡下家家有桃树。记得我刚结婚的时候,家里房子后面长着两棵水蜜桃树,那桃树结出的桃子,不仅个儿大口感也特脆嫩鲜美。我的故乡苏北那时没有多少桃树,偶尔见到两棵也都是“小毛桃”,结出的桃子个儿小口感又差。所以第一次见到树上长出这么多个儿大品质优的桃子我很是好奇,于是挑了两只桃子让婆婆称称看有多重。那时我不知道他们这儿有“桃三年”的说法,就是说因为桃树容易招病虫之害,如果疏于管理,一般挂果三年之后,桃树就会慢慢地枯萎直至死亡。还真的应了这个“桃三年”的说法,由于没能好好的管理,过了几年,那两棵上好的桃树就真的开始枯萎了。
那两棵桃树彻底死掉的第二年春天,婆婆把它们连根挖了并且重新栽了两棵桃树苗。桃树长得很快,过了两三年新栽下的小桃树也开始挂果了。当我们第一次欣喜地吃到新树长出的桃子时,才意识到让那两棵桃树死掉是多么可惜——新桃子不但个儿要小些,而且口感差得也太远了。虽然也蛮甜,但味道并不鲜美,口感也不脆嫩。从那以后每年的春天我婆婆都要去集市上买两棵桃树苗在房前屋后栽下,希望碰巧能再栽下一两棵“水蜜桃”树,等收获季节好让我们解馋。可是,也许是我们没那口福再吃自家长的好桃子,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一直到现在我们也没能再吃到自己家树上长的“水蜜桃”。
以前在老家住着,不管好吃不好吃,图个新鲜和方便,到了桃子成熟的季节,每天下班回到家,朝桃树下一站,顺手摘下两只,放水龙头下冲冲就啃。虽然味道不是那么鲜美,但刚摘下的桃子很新鲜,还能解渴和充饥,所以每年倒也吃了不少老家的桃子。
是三年前吧,我们三口之家从乡下搬到了镇上住,公公婆婆“留守”老家。那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我在楼下的车库里发现一大袋的桃子,后来才知道是公公婆婆送来的。那时我们已经在市场上买过好多次“水蜜桃”了,相比之下,看着那小桃子还真不想吃。第二天我就把那一大包桃子都送给那些外来打工的朋友了。过了几天,公公婆婆又送了一大包桃子来,并且叮嘱道:“你们吃完了就打电话回家,我们好多摘些送来!”说着,脸上荡漾着幸福和快乐。我不忍心扫老人家的兴,于是嘴里答应着“吃完了一定打电话给你们!”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因为那个“桃三年”,所以从开花到果子成熟,这期间要做大量的防虫灭虫工作。这样一想,才明白了,老家树上摘下的每一只桃子,不管味道如何,口感怎样,都是公公婆婆用辛劳和汗水换来的……
再一次回家看公公婆婆时,公公和婆婆正在桃园里拾掇着。望着公公和婆婆弯腰吃力的背影,我心里暖暖的,眼睛却涩涩的……
80后的小琴
文/王朝书
回到村子里,劳动是必然的。一点点的葱,一点点的白菜,一点点的蒜苗,是必须要种的。尽管,左邻右舍都对我们说,要吃菜随便到地里摘,可是,我们自己得有点自觉性。然而,如何种菜,先生和我却傻眼了。我们既不知道什么季节该种什么菜,也不知道怎么播种、施肥。于是,为了生活方便以及照顾我的婆婆,家政员工小琴走进了我们的家庭。
小琴,是我的侄女。一名80后。16岁就当了妈妈。当她和她的老公第一次踏进我们家门时,仅从面容上,我们看不出她和她老公的年龄差距。甚至,她的老公显得更有精神。而实际上,小琴的老公比她大将近10岁。
第一次见面,我正在包抄手。村子里买菜,一次需要多买点。只有将多出来的抄手包了,放在冰柜里冻着。小琴手脚麻利地帮上了我的忙。她做事的动作很快。
随后,小琴开始在家里出入了。第二天,在先生的要求下,我们去县城买花。先生希望很快闻到院子里的花香。对于买花,小琴表现出强烈的欲望。她不嫌辛苦地帮着搬花,又从林子里背来木叶土倒在花盆里。小琴对种花有极高的积极性,不用我们喊,她都会给花浇水、施肥。然而,对于种地,小琴则没有积极性。如今,我们的菜地已是一片荒草。不过,好歹地里有了葱葱,就足够了。
当我的婆婆从成都过来时,小琴有了强烈的表现欲。先生和婆婆摆龙门阵时,小琴经常插话。而且,她每做一件事,必定要大声说一下。小琴的表现欲,让先生有点恼火。不过,先生很理解她。作为一名80后,小琴的命运算是相当地不幸。她的心里,对生活也有向往。如今,她到了我们的家里,看到了美好生活,渴望长久地在我们家里做事,这是她的正常心理。只是,她不知道怎样做,才能留下来。
幸好,小琴拥有我们所不会而又需要的技能。比如种地,比如换灯泡,比如钉纱窗。在小琴的身上,先生看到了城市女孩所没有的东西。小琴会几乎全部的农村活计。她的能干常常超出我们的想象。小琴还会时不时地给我们带来惊喜。比如,小琴会摘了地里的野菜,凉拌给我们吃。小琴了解土地,弥补了我们的缺陷。
就这样,小琴需要我们带给她金钱和精神的满足,我们也需要小琴带给我们生活的方便,渐渐地,大家真的有点互相离不开了。
就这样,小琴,我的婆婆,先生和我,我们四人,正式开始在小板场村的生活。
调皮的星星
文/杨韵琪
吃完晚饭,我和妈妈出去散步。我抬头仰望天空,发现天空是那样的美丽,明亮的月亮像一盏明灯,高高悬在天空中。星星们一闪一闪的,仿佛一只只小睛睛调皮地对我笑。我幻想我就是其中的一颗星星。
太阳公公回家了,月亮婆婆起床了,开始夜晚的生活。月亮婆婆对星星们说:“孩子们!婆婆这几天要出远门,你们自己在家玩吧。”月亮婆婆嘱咐星星大哥要管好弟弟妹妹。月亮婆婆走后,弟弟妹妹们开心得又蹦又跳,星星们齐欢呼:“月亮婆婆走了,我们可以自由地玩喽!”因为月亮婆婆嘱咐星星大哥要管好弟弟妹妹,所以星星大哥一刻也不放松。星星们有的玩游戏,有的玩云滑梯,有的在云朵上睡觉……这可难倒了星星大哥。这边刚停下,那边又开始了;那边刚平静下来,这边又闹了起来。终于,星星姐姐回家了,星星姐姐和星星大哥一起管理这群调皮的小星星。有一只非常调皮的星星,星星大哥和星星姐姐都管不下他,其它的星星都睡觉了,就他一个在做恶作剧,其它的星星又被他给吵醒了,也跟着调皮的星星闹来闹去,弄得星星大哥和星星姐姐没办法来管这群调皮的星星。无奈之下,星星姐姐只有把月亮婆婆找回来。星星姐姐飞速地在天空中划过,划出了一条美丽的白色的弧线。
很快到了白天,太阳公公笑眯眯地出来了,准备开始新一天的生活。星星们也都回到了月亮婆婆的怀抱。
相望·向往
文/清远
这是外甥女冉和她的男友喆相亲后的第一次约会。他邀请她吃午饭,原以为他会带着去什么高档餐厅吃一顿形式上的午餐,没想到他领着她来到一个很偏僻的小巷子里,一个普通的拉面馆,招牌还是木质的,随意摆放在门口,上面写着一个笔意潇洒的“面”字。看样子是老字号。店里的空位只有几个,几乎满座,闲聊和玩笑声不时从里面传出来。
他在靠近门边的一张小桌子旁站住,“这是我常坐的位子,这家面馆从我出生开始就在了……简陋了点,但味道不差,你不介意吧?”“我喜欢吃面。就是白水煮面也非常喜欢。”冉笑了,感到一阵轻松。她庆幸喆没有带她去那些掺着音乐和红酒的高档餐厅,那必然又是一场严阵以待正襟危坐的相亲式约会。
一位婆婆从店里走了出来,看见喆后立刻笑了起来。“来啦?”婆婆走了过来。“嗯。两碗拉面。”喆坐了下来,冉跟着落座。喆拿了双一次性木筷递给冉,面上来了,冒着热腾腾的气,浮在汤上的小葱和配料卖相看着还不错,面入口爽滑,拉得极细。
“好吃。”冉开口赞道,不由得再看了一眼招牌。喆将碗上的肉一一排开,随口道:“以前更好吃,自从婆婆的丈夫去世之后,面的味道总是差那么一点。”他抬头,看了看认真聆听的冉,突然笑了,“婆婆揉面,爷爷拉面,偶尔会换过来。”夫妻二人默契配合的场面瞬间出现在冉的脑海里,她低头看了看面,不知道接什么好。“差了什么?”她问,筷子在汤里拨弄着。肉、葱、香菜,一样不差。“不知道,如果你十年如一日地吃一家面馆做的面,那么做面人的心情就很容易在面里被发现。比如有一天我突然在面里吃到了一撮没有融化的盐,后来就听说婆婆丈夫去世的消息。”冉低头看着还在冒热气的面,心底的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了一下,有些感动。
一年来,冉经历过无数次的相亲约会,而这一次是最让她感到舒服的一次相亲后的约会,在一个不起眼的面馆,和自己的另一半闲聊着,面前放着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拉面,耳边听着别人的爱情故事,心里满满都是感动。
“我们家附近也有一个豆浆铺,”冉不由开口:“两夫妻开的,丈夫是残疾人,坐在轮椅上。我上高中的时候经常抄近路走那条小道,每天都能看见妻子在前面忙着卖豆浆和老豆腐,丈夫就在一旁帮妻子递东西。有时候是碗、勺子、剪子,有时候是杯子,还有一些小物件。但是每一次,丈夫递东西的时候都会把尖锐的地方朝着自己,比如剪子的尖、刀的刃,递纸杯的时候也一定是把手向着妻子,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冉突然顿口,他们俩在拉面碗的雾气缭绕中默然相视着。然后两个人几乎同时间异口同声:“可能,这就是我向往的爱情。”
突然想起了仓央嘉措的诗:“在看得见的地方,我眼睛和你在一起;在看不见的地方,我的心和你在一起。”相望,向往……
心灵之旅
文/黄艳
大清早,我的梦里传来了“嗡嗡”的噪音。我甩甩头,翻个身,想继续睡,却被东北的大蚊子搅得无法入睡。婆婆见我醒来,说:“你醒啦,我洗了头,把头发吹干了,洗的衣服我也全吹好了。”我看着她很有成就感的脸,摸着手机凑到眼前一看:四点整!东北的晨比我们那边整整早了一个小时。婆婆保持着年轻时的生活作息,日出而作,三点多天亮,她就起床干活了。这样的作息婆婆维持了两天,因为此次旅游每天的活动量都非常大,婆婆再没有力气早早起床。
早餐过后,我们提着大包小包赶到火车站,乘上了K字头火车。这种硬座还是头一次坐。座位是面对面的,每排三人。如果仅仅如此,并不显得拥挤闷热。但是一会儿,过道里就站满了人,原来都是些买了站票的乘客。车厢里开始变得有点浮躁。我能够想象,在春运的时候,车厢内站着的,席地而坐的,人挤人的情形,还有那空气中弥漫着各种令人作呕的气味。好在,车缓缓地开动了,凉意随着风飘散到每个角落。我看着窗外如油画般的白杨,感慨万分。不管从什么角度,不管外面吹过多大的风,不管经过哪个路段,窗外的白杨一直都像那静止的风景,不曾改变挺拔向上的姿态。我也完全相信,即使狂风摧残、暴雨撕扯、霜华凝结、冰雪压枝,它也永远如这般昂扬,人在逆境中是否该向白杨学习这种精神?
午时,我们来到了黑龙江省的第三大城市牡丹江。离镜泊湖还有二个小时的车程。接待的导游是个十足的时髦女郎,一副大大的墨镜遮住一双美目,漂染过的彩发在脑后挽了个髻,耳朵上夸张的大圆环随着车子前后摇晃。美女自称“兰兰”,初略介绍了一下情况,便很体贴入微地让我们闭目休息。因为接下来就是最精彩的视觉盛宴,不过也要辅之于强大的体力才行。我毫无睡意,观赏着窗外的世界。北方地广人稀,汽车开出数十公里,也看不到一幢建筑物。高远的天,碧绿的田野中点缀着丝丝流苏,有些地里的玉米已经开始开花结苞,怎一个“美”字了得。
终于到了中国最大的典型熔岩堰塞湖——镜泊湖。在景区前面只有一些不成气候的小民居,改造成了各式各样的旅店餐馆。看来这里太过偏远,没有形成商业区,还保持着景区本来的面貌。我想真好,我喜欢这种原汁原味。考虑到我们周车劳顿一天了,导游只安排了一个景点——吊水楼瀑布。看过三清山的小瀑布,这儿的瀑布真乃是“大巫”了,隔着老远就听得轰鸣的水流声,等到了近处,虽没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雄伟,却也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
这里有一个小插曲,我们出了吊水楼,往反方向走时,蓦地在一棵树下看到一只娇小的梅花鹿,琪大宝(外甥)和儿子欢呼着跑到梅花鹿身边,鹿并不惧人,一动不动地任由我们左看右摸。我们正待与鹿来张合影,旁边忽地蹿出一人,把鹿一把抱住,摆好POSE,说来,赶快照。我们大喜,这出行,到处都有好人哪。外甥和儿子各拍一张,又无限留恋地摸摸鹿角,正待离去,刚才那人拦住我们,“两张二十,我再免费赠送一张给老人。”原来这只鹿是此人的揽客“工具”。那人也很会讨口彩,又一把抓着那只鹿,像道具一样往悬空栏杆一摆,嘴里念念有词,“老人有鹿,健康让路!”于是又让婆婆拍了张。因为有了这样突如其来的惊喜,大家一点没有上当受骗的感觉,反而很开心。
夜晚,伴着山里的蛙鸣、山风、雨声、蝈蝈的喃喃低语,不知不觉会了周公。
婆婆的灶台
文/张素燕
周末回老家看望公婆,他们乐得笑开了花。公公从地里割回了新鲜韭菜,婆婆则忙着活面,准备包包子。我给婆婆展示买来的礼物,婆婆嗔怪着说:“买那东西干啥,净瞎花钱。”婆婆边说边忙活着,手里一直不停闲。我要帮她忙,却被她摆着手撵开:“平时你们都忙得要命,好不容易放两天假,赶紧歇着去吧。”
大忙帮不上,小忙总可以吧。我端起饭锅接了半锅水蹲在火炉上,心想着婆婆一会儿蒸包子要用。可婆婆见了笑着对我说,不用火炉蒸。我一愣,不用火炉蒸,用啥?婆婆和蔼地笑着解释说:“这回我们来次纯天然的,用灶火蒸。你们吃火炉上蒸的东西吃腻了,用灶火蒸虽然麻烦些,但要好吃的多,而且还可以粘锅巴呢!”
我跟着婆婆来到东屋里长久不用的灶台前。这是一口镶在泥砖里的大铁锅,下面是一个长方形的灶口,用来往里放柴火。只见婆婆往大锅里倒了两盆清水,把锅刷干净,再把箅子放上,铺上粘布,把包好的包子贴着锅边放进去,盖上锅盖,再围上长布袋,然后就开始烧水了。柴火发出哧哧的响声,把锅底映得通红,一如新娘娇羞的脸庞。大约二十分钟后,锅盖已热气腾腾,婆婆不再添柴火,而是让已有的柴火继续烧着,直到柴火燃成灰烬。锅上的热气一层层冒着如白雾般弥漫氤氲,婆婆又开始去准备下一锅了。
眼前的场景是何等的亲切熟悉。记着小的时候,奶奶也用锅台做饭。奶奶的锅台没有这么高档,而是自制的简易灶台,俗称“地忙牛”。在平地上挖个坑儿,围着坑儿,排上两摞砖,再把锅架上去,这灶台就成了。奶奶用这灶台做的饭可好吃了,还记着柴火堆里还可以烧东西吃,放个红薯呀,玉米呀,鸡蛋呀,一顿饭的工夫就好了。
婆婆一锅接一锅地蒸着,汗水在皱纹纵横的脸上欢舞雀跃着。看着婆婆满头的白发,佝偻的身躯,蹒跚的脚步,我的眼泪出来了。我不顾婆婆的轰撵,执意要替婆婆烧火。
吃着大锅里的包子,幸福感涌遍全身。
渐行渐远故园望
文/远音尘
突然意识到,婆婆就是一个需要照顾的人了。
82岁,诸病缠身,原本公公需要她照顾着,她不敢病不敢老,公公一走,她成了那个抽走主心干的草把人。
劝她吃饭,她一个人坐在灶下,烧好了早饭,盛给我。命令她自己也吃,她眼圈红了,声音哽咽:“这么多年了,习惯把他喂饱了,自己也就不饿了……”只怕,我们这一辈人,再难有这样的担当,只记得有他,忘了还有自己。
婚后一个月,我们就忙不迭地撤离了这个家。觉得破旧,学校里房子不大,但比这里新多了。再说,我们有自己的事做,哪里会有时间跑来跑去?
记不得是辆什么车来运的家具被物,只记得婆婆跟在车后追:“要常回家呀。”那颗逃离的心,唯恐不远,连回头看一下渐渐变小的婆婆,都觉得多余。婆婆被远远甩在车后,公公拄拐站在门前的身影,小到消失不见。
这会儿,却热切地开始装扮这个家。想要大肆装修一下,反对者众,最激烈的算婆婆:不弄不弄!太阳到哪里了?就这样,去年修的房,都嫌多余,你爸都没住几天……
又勾婆婆眼泪了。不弄就不弄。不弄也不能任由这么下去。
我卷起衣袖,开始搬树枝。每年春天,村里的风杨都会修剪枝条。去年婆婆在村头看到,喜欢得紧,又是一年炊草了。公公很久不能起身了,婆婆一人无法搬动,回家拿来小布条,树枝被捆成一小把一小把的。堆得很高了,邻居打招呼:“奶奶在忙呀?”婆婆赶紧央人家:“嗯,树枝不得回家,伢呀,你能不能帮我弄回家?”邻居二话不讲,拖来推车,树枝堆到了场边。婆婆家的门口,一直是泥土,坑坑洼洼沟沟坎坎,无法再往前走了,婆婆慌得叫人家就停在场边,她一个人一捆一捆地堆到了门口。
正对大门。去年一年,我们来来去去,为修房,带公公看病,回家探视老人,来去匆匆,责怪婆婆放得不是地方,没想过要帮着挪个地方。现在,公公撒手而去,我才意识到,再等不到那个男人,可以威武地把这些柴火运到屋后了。
我的真丝衬衣,勾到树枝的哪一边都有可能割破。我一边拎树枝,一边恨恨地数落婆婆:“这衬衣要是钩破了,够你买几堆柴火的!”久不干活,汗水往下直流。婆婆习惯我的没大没小,并不搭理我,只顾抢收她的菜籽。
太阳太火,再干下去会中暑的。门前终于有了点眉目。我开始转战室内。我从家里运来一批花草玩具床单被子一类的。先从东房间开始。公公的床,没舍得拆去,照他在世的模样,洗净的被服重新铺了上去。重点是他们的那一堆吃食。
婆婆不识字,并不认识保质期,又不懂哪些能放,哪些必须立即吃掉,只知道省给公公吃,公公最后的时段已经不能吃了,婆婆也不肯自己吃,只在说:“他好起来能吃的,他就喜欢这些零食。”先拖出床下的,再清理出几个柜子里的。香蕉黑得化成了水,我一边大刀阔斧地往外扔,一边替她分类。
不能吃的,统统扔得远远的,怕她再捡回来,直接扔到后面河里。保质期短的,放在她眼皮底下,可以放时间长些的,放在一个小木箱里。然后拿着个锤子,把她几扇要掉未掉的柜门,拍拍紧。
又是一番摧枯拉朽,东房间基本能入眼了。婆婆的床上,也一律换上了干净的被服,我在上面小躺了一会儿,觉得挺满意的,才又起身忙了起来。
一个超大的布娃娃,是我25岁生日时,先生送我的礼物。几次搬家,都没舍得扔掉,这次带回家陪婆婆了。我把它放在红木箱子上,正了正它的小黄帽:“好好陪奶奶啊。”往它头上一拍,还有笑声。再一拍,又有哭声。婆婆笑了:“看你,没事倌。”
环身看了看这个故园,房子低矮,风雨飘摇,这会儿因了整理,多出几份古旧朴质,这段时间,我因为常常回家,对它变得特别依恋,我愿意用自己的双手,替它装扮点滴,这是因为有婆婆还在,如果有一天,她也离开我们了,这个地方,还会有人来吗?
童谣
文/汪翔
每年回乡,走过儿时的旧街小巷,眼前总会浮现出童年时代游戏的欢乐情景,耳边仿佛响起儿歌琅琅的回声。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儿歌和游戏伴随着我们这一代人度过了充实而愉快的童年。
童年夏天的夜晚是在月亮和星星之下度过的。在大巷口乘凉,坐在梧桐树底下,妈妈抱着咿呀学语的宝宝,教他说儿歌做游戏,让宝宝边摹仿做简单的动作边学说:“斗斗虫,斗斗虫,虫长大,虫做窠,虫飞了,哦——”握着宝宝两手每念一个字,宝宝两食指就对一下,到“哦”时则拉着两只小手上举作欢呼状,宝宝也开心得格格格格笑起来。
我喜欢数星星,有时故意站在树底下透过密密的梧桐叶缝数。那时常与我们一起乘凉的是邻居家的龙凤婆婆,她给我们讲牛郎织女的神话故事,说流星就是他们的信使,我听得如痴如醉。这时,一颗流星划过了夜空,婆婆喊着我的乳名说:“快许愿,高升。”她将我两手合起来教我许愿,说,“以后记住,看到流星就许愿,挺灵的”。接着就教我拍着小手念儿歌:“天上星,亮晶晶,慢慢数,数不清,一闪一闪眨眼睛,牛郎织女水灵灵。”
龙凤婆婆教会我很多儿歌,我因此能参与更多的游戏。小孩玩过家家,不会念儿歌的男孩就没资格参加。那些女孩都愿意与我玩过家家,订婚,拜天地,拜父母,入洞房,有条不紊,最后是生孩子,我和女伙伴抱着竹枕头(代替娃娃)念道:“金娃娃,金娃娃,我有一个金娃娃,金鼻子金眼金脑瓜。有一天,我到河边去玩耍,丢了我的金娃娃。我哭,我哭,我伤心地哭,太阳落山才回家。”
月亮又大又圆,龙凤婆婆又给我讲嫦娥的传说,指着月亮说:“高升你看,里面的阴影就是桂树。”我仿佛看到月宫金碧辉煌,嫦娥仙子翩翩起舞,桂树枝桠间满是咿呀虫(蝉)、蝴蝶、蜻蜓和金银蜂。婆婆讲完又教我念:“月亮地,种芝麻。哥锄草,嫂提茶。茶吊把(竹茶筒),牡丹花。花茶缸,喝香茶。”我情不自禁,拍着手儿一蹦一跳地念:“大月亮,细月亮,阿公起来做木匠。阿婆起来打鞋底,媳妇起来舂糯米。煮罐粥,务(烫)疤了嘴,钳砣猪油油哼嘴。打砣糍粑接老弟,老弟不还债(不听话),一脚踢到火炉旮。”婆婆笑着说:“这伢真灵醒,果(这么)长的词也会念。”
伙伴们都集中到禾场中心玩游戏。有跳绳的,有跳房的,有翘翘凳的,有踢毽子的,有抽陀螺的,有滚铁环的,有坐滑轮车的,有打纸板的,有飞纸飞机的,有拱脚砣炮的。拱脚砣炮有点危险,又很刺激,稍大一点的孩子都喜欢玩。我还没到那个年龄时,因为太好奇,也上去凑热闹,结果我抱着脚砣朝英伟冲去时,被他迎着我上冲的势头一挑,我身子凌空摔下来,屁股根狠狠撞在水泥地上,那种疼痛是可想而知的。以后很长时间,因为心有余悸,同龄人拱得难解难分,我只能作壁上观。一次,与我最要好的家良说:“英伟跟我说你胆小鬼,我说你不是,英伟要与你单挑。”这下激起了我豪杰气概,手一挥说:“走,单挑就单挑。”于是一群伙伴来到河边黄荆丛林旁。在这里,我们捉过迷藏,捉过金银蜂和咿呀虫,演过八路军游击队打日本,今天真刀真枪与笑我胆小鬼的人对决,完全是另一种气氛。战斗开始了,我丝毫没有胆怯,与英伟激烈厮杀。三局两胜,因个子和力气的劣势,我斗败了,但赢得了伙伴们的尊重。以后拱脚砣炮的激烈场面,少不了我这员健将。
在港背平原和姑婆山、凤荡、蛤蟆跳顶的林子里,我和伙伴们常玩的游戏是放风筝和分伙打仗。拱脚砣炮是武戏,分伙打仗却是地地道道的文戏,儿歌贯穿游戏的始终。一开始,伙伴们围成大圈圈,嘴里念:“咳鼻涕,咳鼻涕,咳成一个大圆圈。”然后划拳分伙,一边划,一边念:“先出拳,后出叉,三娘娘,管金钗,阿珠婆,种黄瓜,六六顺,小娃娃。”平均分成两队后,大家手拉着手,轮流派出队员来打仗。打仗就是队员用手分开另一队成员拉着的手,分开了就可以带一个人回队,分不开自己就得留下,因此力气大点的一队最后总会取胜。打仗过程很热闹,女孩子上来打,大家不停地笑着念:“牵紧索,锁铜锁,打开大门放家伙。皮鞋看,草鞋穿,接个大姊来过年啰。”女孩子力气小,一般都留下来“过年”了。男孩子上来打,大家又笑着念:“黑老鸹,脖子长,娶了媳妇忘了娘。擀白饼,卷红糖,只叫媳妇来先尝。娘下厨屋去做饭,媳妇树下去乘凉。菜里少放一点盐,逮住老娘骂一场。罚娘三天不吃饭,洗完一堆肮衣裳。你说心伤不心伤。”最后输的一方,男孩子就罚翻跟斗,打燕子翻身,女孩子就罚念儿歌,跳手帕舞。女孩子于是红着脸一边跳,一边念:“一只雀,尾巴拖,三岁伢崽会唱歌,不要爷娘来告(教)我,自家灵醒唱好歌。”
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就离开了我的家乡。我很想念家乡,想念家乡的伙伴,想念龙凤婆婆。龙凤婆婆七年前去世,葬在凤荡。我去年回乡,专程到婆婆的坟头祭奠,并念着婆婆教我的儿歌:“夜火虫,夜夜红,跟我走,走洋都,洋都畈,一口塘,一只鲤鱼八尺长,长竹篙,打不及,短竹篙,挂房门……”
追梦的婆婆
文/刘希
两年前,老公为了出行方便,买了一辆私家车。车子买回来后,他怂恿我学开车,可我胆小,又担心考不过,花冤枉钱,婆婆在一旁为我打气:“你看满大街都是开车的,学车很容易的,你去考一个,以后他出去喝酒,你开,这样安全。”婆婆说得一套一套的,可她“站着说话不腰疼”,哪知道现在驾考有多难,她不知道我周围的朋友,都在说补考了好几次,都没过,正郁闷着呢。
尽管老公三番五次地劝,婆婆五次三番地为我打气,我还是没有勇气去考驾照。婆婆见了,叹气:“我都说了,你去考驾照,家务活儿我全包了,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去,要是有人支持我去考,我准去了。”我开玩笑地对她说:“妈,您不是说考驾照简单吗?您去,我支持你!”婆婆不可置信地望着我,然后呵呵地笑起来。
她对我说:“我还真有个汽车梦呢。”婆婆还有汽车梦?这可是第一回听说,我有些好奇地追问。婆婆告诉我,在她十八岁那年,去城里走亲戚,看到一本关于汽车的小册子,上面那些汽车的图片和介绍,她一下子就爱上了,萌发了汽车梦。可过去的那些年月里,家里穷,私人买汽车只能做做白日梦。直到这几年家里经济条件好多了,她好像又看到希望,很想圆圆年轻时的开车梦。最近,看到她儿子买车后,开车梦就更加强烈了,可是,却不好意思跟大家说,怕人说她老了,考驾照会让人笑话。听婆婆说完,我打算全力支持婆婆学开车。
婆婆要去考驾照,全家像炸开了锅,这当然是因为年龄原因。虽然婆婆看上去很精干,但她毕竟是近60岁的人了,去考驾照,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家里反对的声音占了多数。我反复劝说他们,说婆婆一定能过,并且给他们讲了婆婆那个美丽的驾车梦。最终,大家被感动了,婆婆在全家人的支持下,风风光光地去驾校报了名。
为了让婆婆顺利通过科目一,我把电脑腾出来让她做模拟题,婆婆每天上午看书,下午做习题,像个认真的小学生。科目一考了两次就通过了,但科目二就难了,倒车入库,定点停车,坡道起步,侧方位停车,婆婆每一项都学得极其艰难,好几次差点出了状况,连她自己都想放弃了。老公趁休息时,手把手地教她,教练也特别照顾这位“高龄学员”,给她免费加课,考了四次终于通过。科目三,婆婆考了三次,就这样,历经两年半,婆婆终于毕业了。
拿到梦寐以求的驾照的那一天,婆婆说她终于圆了少女时代的梦,喜极而泣,拥我入怀。她说,她要感谢我的鼓励和支持,她说若不是我,她没有勇气去实现这个梦想。而我呢,更要感谢婆婆,是她让我知道,只要有梦想,就要勇敢追,只要走在追梦的路上,总有一天,梦想会实现。而婆婆的驾车梦圆了,家里的笑声也更多了。
隔壁的婆婆
文/刘东华
我家楼上,住着一对小夫妻。他们是大学同学,据说女孩子原本是大城市的,为了和爱人在一起,才来到我们这个小县城。他俩都在一家医疗机构工作。
我曾去过他们家,他们的居家环境装饰得很有品位,温馨又雅致。当然,他们也把握着邻里之间的分寸,平时和我们这些“土着”们少有往来,楼梯间遇到,仅限于点头微笑,算是一种礼貌性的友善。我可以理解这个女孩从大城市来到这小地方的种种不习惯,他们改变不了大环境,自然会努力营造自己的小天地。
小夫妻很快有了孩子,因为要带孩子、做饭、收拾家务,还要忙事业,家中需要帮手,男方的母亲开始经常来小住一阵子。这个婆婆年龄并不大,也就50岁出头,走路风风火火,沿着楼梯上楼,脚步总是砸得楼梯山响。
婆婆很勤快,每天一大早,就开门出去倒垃圾、买菜,回来再做早饭,叫儿子、儿媳起床上班,饭后她又送孙女上幼儿园……但婆婆有个不好的习惯,喜欢捡垃圾。她每次都会把捡到的饮料瓶、旧书报顺便带上楼,攒够一定数量再一起拿去卖。这一点尤其让儿媳不能接受。虽然儿媳是有文化、有涵养的人,但时间久了,她也难免牢骚满腹。渐渐地,我们便能听到儿媳妇不经意间向左邻右舍埋怨婆婆、数落婆婆的种种不是。比如婆婆不注意公众环境,在楼梯间那么大声地喧哗;她在家不讲卫生,家里的毛巾从来不分擦脸、洗脚,不管谁的毛巾,拿来就用;还有喂孩子吃饭,她总是用汤匙直接放在舌头上舔,然后再喂给孩子……无非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不禁想,这做儿媳的,尽管有文化,也不能脱俗。
我因为跟这婆婆年龄相仿,经常见面也就熟了,偶尔会聊聊天,讲讲今年农村收成如何,最近天气如何,等等。一天中午,我出门回来,在楼道上看到这婆婆,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看风景。我便打招呼:“一个人坐着干啥,都秋凉了,这么坐着不怕凉啊?”她答:“儿媳妇昨天加班很晚,回来补觉。我怕在家吵着她,等她睡醒了,我再回家。”
又一次,我在书房,听到婆婆在楼下和邻居女人聊天。她们在说独生子女夫妻可以申请二孩的政策。邻居女人说:“你家儿媳妇是独生子女,还不赶快让她申请再要个孩子?你好抱孙子啊。”那婆婆大着嗓门说:“孩子的事,我才不多嘴呢。女人家生个孩子,怪受罪的,一个孩子也挺好。”听听,这乡下的婆婆并不迂腐啊,还是很会心疼儿媳妇的。真希望她儿媳妇也能听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