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散文
上班散文(精选16篇)
赶集
文/河豚
不论早集晚集,我都尝试过。在赶集中我感触到了赶集的辛苦和劳累。这让我不得不执起笔,写出赶集的感受。
以前,我也从事过这种生活,在我初中还没有毕业前,我就和哥哥一起在集上做买卖,那时是为了能在城市里生活下去,我们不得不去,干起这种养活自己的生计。而现如今,我又从操就业了,和妻子一起做起了小买卖。因为我们工资下滑,又加之孩子还需要钱,我们不得不又做起了买卖,挣些零花钱,也好补贴一下家用。
赶集是辛苦的,在早上天还没有亮,我和妻子就早早起来,一直从3点忙活到5点,把要卖的东西都装好,我才急冲冲拉车到集市上去卖,我来到集市上的时候,集市上的人比我还早,基本上都各就各位,因为我们是小本生意,就没有什么摊位,只好临时找一个位置就算了。如果遇到收费的,就自觉地给他交点费,如果没有,就是幸运的。自己安然理得的站在那里吆喝着,做起了买卖。大约卖到我快上班的时间,妻子就急冲冲从家里赶来换我,我回去上班。就这样,我和妻子两交替轮换着做着这生意。
晚上下班回来,我就急忙忙赶到集市上去,妻子早早就在那里做起了买卖,因为她要去上晚班,所以我就赶到那里去换她,我一直从下班卖到8点左右,才收摊回家。
赶集如果买卖顺利的话,越卖越有精神,连喊的动静都比以前大了,如果买卖不好,基本上没人卖的时候,连自己也泄气了,就连喊都不愿喊,卖了一会,就想回去。更有甚的是,赶集也不容易,特别象我们这样属于流动大军的,被城管的人抓到,不是一顿脚踹就是一阵猛踢,做这样的小买卖也真不易。
我在赶集时就遇到过这一次,我和她们都在安心地做买卖时,突然,有人喊道:
“快跑呀?那个傻小子来了。”
因为我是刚到这里不久的,还没有经历到。我一看她们都拎起自己的东西就跑,我也是紧随其后。可是跑得慢的,就被那城管逮住,照着那菜篮子、筐等,就是一阵猛踹,可怜那些水果蔬菜,被踹得满地都是,我看见那些可怜巴巴的人,就一个个在地上捡着,我也帮她们一块捡。可她们还不敢说什么,只有哑巴吃黄连,自己把苦往自己肚子里咽。做买卖也真是不易,象她们这样的人,更是不易。
其实赶集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在我刚来到她们中间时,她们就一眼看到我不是做买卖的,因为我的举止长相和行为都不象。有一天,在我旁边的一位大姐问我:
“你是在银行上班的吧?”
我看了看她说:
“不是,我是在销售公司上班的。”
她又看了看我,又说:
“我怎么看你不象是做买卖的,象个上班的。”
还有一次,我在晚集上,站在我一旁的大妈问我:
“我看你不是做买卖的,象个教学的。”
我看了看她说:
“不是,我是在销售公司上班的。”
也许,在她们看来,我和她们的身份不同,她们都非常敬佩我,她们说我:
“你真行,连上班还干这个,有多少人都哈不下这个腰,而你能,还是个当官的。”
我热情地看了看她们说道:
“那有啥?我不和你们一样吗?没有啥区别的。”
我说完,就和她们一起,做起了买卖。
在这个市场上,没有什么之分,就象那些来来往往买东西的人,谁知道谁干啥的?但买东西时,不分地位,都是按价收钱。我真真正正又融入到这个氛围之中,感触到这个氛围的气息,是那么的浓重和美好,虽然有些不快,但也随着烟消云散了。
往事 如昨
文/吉文兰
因为哥哥的安排,1994年7月1日,我随村子里的一位本家哥哥一起来到了城里的一家工厂打工。
那个年代,在我们村子周边工厂上班的挣钱都不多,加上家里兄弟姊妹们又多,不想想办法赚钱,那日子简直没有办法过下去。在村子里任村长的哥哥经常看报纸,一天,他从报纸上获悉一则招聘启事,城里的一家工厂招聘工人,工资待遇还不错,于是他便悄悄地去应聘。到厂里干了几天,并从其他工人口中得知,该厂并没有招聘启事中描述的那样好,相反的只要是进来上班的人都要收500元的押金。干不满一年的工人,押金是没有办法要回的。哥哥是悄悄来应聘的,村里的工作还没有辞职,而这里又不满意,立即就走人,押金也就没有办法要回。当星期天,哥哥放假回来告诉我这些时,我当机立断,要求顶替哥哥去上班,换他回来继续干他的村官。
七月的天,骄阳似火。走在大路上,那柏油马路时不时的粘着鞋底,死命的抬一抬脚,鞋就掉了。在厂里上班,每天到了吃饭的时候,我们总是要排着队去饭堂打饭吃。开始一段日子,感觉饭不够吃,时间久了,渐渐地感觉到饭吃不完了。我发现每次去打饭时,食堂里的厨师小陆会刻意给我多打点饭,菜也是。同样的价钱,总是比其他工友们多。遇到节假日,小陆还专门给我做我最爱吃的鱼。晚上,他还会邀请我出去吃冷饮等,每次我总会拉上我的那位随我一起上班的本家哥哥,一同出去吃东西。
一天,一位同学邀请我去金山玩,于是,我拉上了小陆还有本家哥哥一起踏上了去镇江的路程。在金山,同学给我和小路还有本家哥哥留下难忘而又唯一的一张合影。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久而久之,小厨师终于向我表白,他喜欢我,暗恋我。其实,那个时候的我心里已经有了意中人,于是我断然拒绝了小陆的好意,并告诉他,我们只能是兄妹相称。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小陆在被我拒绝的那刻他那失望、不舍、无奈的表情。其实,我也考虑过,我也试着想接受他,但是,只要想到我与他的家乡不在一个城市,将来要面对的是要和一些陌生的面孔过上一辈子时,那美好的瞬间就一闪而过。人还是要面对现实的。于是我选择了离开厂里,回到了生我养我的故乡。
二十多年过去了,只要打开相册,看到这张照片,往日的美好回忆就会历历在目。
小陆,现在你在哪里,你过得可好?
好工作坏工作
文/何昕
闺女曾经有一个理想,长大以后要当甜品店的营业员,那该多美啊!想吃蛋糕吃蛋糕,想吃奶油吃奶油,不用再求我买了。结果,后来有一次她悄没声吃了一大包蛋黄派,半夜里开始恶心呕吐,折腾了一晚上。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提这事了。
确实如此,好工作都是别人的工作,未必都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美。我理想中的职业,是做一名光荣的图书管理员。我觉得自己干这个活是再合适不过了,环境安静,工作压力小,一大屋子书随便读,做梦都会笑醒。眼看着人到中年,实现这个理想的可能性已经为零,只好把它深深埋藏在心里。那天去图书馆借书,我像往常一样,多在里面磨蹭一会儿过过干瘾。服务台旁徐娘半老的管理员打起了电话,声音很大,一字不漏全进了我耳朵。“烦死我了,每天摸这么多书,不知道有多少细菌和螨虫,本来就是过敏体质,害得我三天两头脸上起疙瘩。”听得我瞠目结舌。以前只知道书中有黄金屋,从来没考虑过书中还有螨虫。这工作要这么不容易,那人家环卫工人上班不得穿隔离服、戴防毒面具才行?
如果说图书管理员诉苦是矫情,表姐的工作则让她爱恨交加。那天我去串门,表姐对着沙发上的七八条裤子唉声叹气。叹气的原因是好好的裤子不能穿了,不能穿的原因是胖了,胖的原因是工作给害的。表姐去年换了份工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厨房里打杂,虽然工资不是太高,可有别处比不了的地方——吃。早餐、中餐面食、西式面包点心、小菜、水果,有百十种花样,自己喜欢的每样划拉一点就饱了,再喝点牛奶、稀饭、豆浆、果汁什么的,每次控制着控制着,吃到最后还是把肚子撑圆了。午饭本来是想少吃来着,可是厨师新做了一大筐干炸里脊,闻着那个香啊,管不住自己又吃了一大盘。香喷喷的晚餐出来,不来点太可惜了,得,也不差这一点了,吃吧。经不住天天这样,表姐身上的肉,以稳定的速度逐月递增。结果吃饭省下的钱,最后都花到买衣服上了。
怎么让工作和生活别较劲,同学老徐处理得最好。她的工作也是让很多人羡慕嫉妒恨的,在一家电视台做幕后技术,就是对着满墙的电视屏幕盯着看的那种活儿,看看有没有节目播出不正常。当然,出现这种情况的概率很低很低,于是老徐的工作内容以看电视剧为主。所有热播的电视剧她全都看过,而且上班时间必须看,别人下班才能干的事她上班就解决了。所以,老徐回到家从来不开电视。只要打开电视,她就感觉还在上班。那么问题来了,老公上班可没机会看,只能在家看。因为看电视时间长短问题,两人没少吵架。为了家庭和谐,老徐只好外出避难,满大街溜达。后来广场舞横空出世,一下子给她解了围。有舞蹈基础的老徐毫不犹豫地加入。从此,一个跳广场舞,一个在家看电视,两个人相安无事,再也不吵了。而且老徐坚持之后,很快技艺超群,不但减肥成功,还成了领队。后来带领一群大妈参赛,频频获奖,把自己的业余生活开创了一片新天地。从这个角度,得感谢她这份好坏难辨的工作啊。
牵手同行
文/李躲儿
结婚纪念日到了,夫发来微信图片,细看,居然是恋爱时我送他的笔记本扉页,上边有我写的一句话:风雨人生中,请永远记住,有我与你同行。激动的泪水瞬间流淌。
我和夫都属于内敛而又不失热情的性格。结婚时,夫说要去县电视台发条声明,我说,你不是名人,我也不是美女,至于张扬?声明没发,婚后的日子也朴素简单。俩人每天上班下班,上班尽职尽责完成领导交办的工作任务,下班任劳任怨伺候公婆和家里原有的几亩地。儿子入小学时我们在县城买了二手平房。晚饭后和夫躺在大沙发上,一起看着我选定的电视剧,说着白天遇到的大事小事,感觉很幸福。虽然都没说过“爱”或者“稀罕”对方,但许多事情都心有灵犀不谋而合,偶有争议也会很快达成共识。比如拎着新买的水果或蔬菜回家看见对方也一样时,会莞尔一笑说,咱还真是两口子啊!
繁华如梦,岁月如烟。何须海誓山盟花言巧语,何须锦衣玉食豪宅香车?一起牵手走过24年,每天的身心陪伴就是最长情的告白。
特别的缘特别的爱
文/段建格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地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完成了援疆使命,在即将离开的这一刻,面对送别的边疆同事们,面对工作中结识的朋友们,泪水不禁悄悄打湿了我的双眼。
汽车行驶在县城的街道上,驶过工作过的党政大楼,驶过生活过的单身宿舍,驶过我市援建的河北急诊综合楼、双语幼儿园,驶向通往库尔勒机场的唯一公路218国道,再经过约420公里的路程,便可登上回家的飞机。但此时,我却希望时间再慢一些,路再长一些,车速再低一些,在此停留的间隙多一些,好让这份离愁慢慢消散。一草一木总关情,再见,我的朋友;再见,若羌;再见,楼兰!
时光回到一年前,为落实河北省对口援疆办“十件实事”的要求,2012年,邢台市决定为对口支援的若羌县提供人才智力支持,因此,我由邢台市纪委选派到若羌县纪委工作,重点探讨、建立机关高效运转及绩效考核体系。于是,生命中一段特别的日子开始了……
初到若羌,是去年夏天的一个中午时分,一脚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便着实领略了她的与众不同。烈日似火,炙烤着大地,股股热浪袭来,像置身于蒸笼中,喘不过气来。从小生活在内地北方城市的我,对这份突如其来的“热情”,一时招架不住,虚脱了。
前来接站的人员急忙驱车将我送到宿舍,维吾尔族同胞骆驷骊和奥斯曼江·吉力力从冰箱里取出早已备好的冰镇矿泉水、米兰蟠桃等降温防暑食品。食下后,我顿觉好了许多,再看看宿舍里一应俱全的生活用品,不禁打心里感谢他们的细心和热情。看着他俩忙前忙后的身影,暖意融入心中。
接下来的日子很难挨。首先是倒时差问题,上午10点至下午2点上班,下午4点至7点半上班,晚上10点天才黑。习惯了早睡早起早上班的我,就这样早6点天不亮伴着星星起床,晚9点天不黑伴着太阳睡觉,中午12点该吃饭了却饿着肚子上班,2点需午休时却迷迷糊糊吃饭。原来吃饭的时间上班,原来上班的时间睡觉,原来睡觉的时间吃饭,已使我的生物钟完全错了位。更难挨的是,因若羌高温酷热、风沙浮尘、干旱少雨,几天下来我的皮肤渐渐出现干裂脱皮、面部红痒,已完全没有了在家时的柔白洁净、滋润细腻。随之,开始鼻出血。因为空气干燥,鼻粘膜被破坏,起初还好控制,出血量不太多,用凉水洗洗便可,随着出血次数增多,量也在增大,有时五六分钟控制不住。严重时脸都不敢洗,触碰到鼻子血就会猝不及防流出来,止不住,无奈之下,我只能用纸堵,静等血液凝固。
面对我的犹疑,指挥长张彪远见卓识、雷厉风行,只说了三个字,为我指明了方向:尊、准、稳。尊重当地风土人情、生活习惯,找准援疆定位,情绪要稳、处事要稳。这三个字让我突然明白,既然以援疆人的身份走进新疆,就要把自己当做一名真正的新疆人,主动适应当地时间、当地环境、当地风情,克服困难,主动和当地人民相融,不能因畏难情绪使援疆精神打了折扣。这三字之缘坚定了我留下来的信心,自我调整后,不久,我便适应了这儿的环境,成为一名真正的若羌人。
汽车开始颠簸,因公路被水冲毁,路面用石子铺就,又称石子路。这样颠簸的路程约40分钟,每从此经过,都会让我想起去祁曼塔格乡的那一次……
2012年9月,由纪委牵头的绩效管理工作已在全县铺开,落实情况和效果如何,我们分别到乡镇进行调研督导,我主动要求去祁曼塔格乡。此乡地处库木库里沙漠最深处、阿尔金山之中,是若羌最边远的乡镇,将近7万平方公里,却只有67人,均为维吾尔族,放牧为生。
从县城出发,约6小时都在戈壁里行驶,看不到建筑物看不到人,不禁感慨祖国地域之辽阔。身处在自然形成的土路,颠簸不平,犹如水毁路的感觉,时而穿戈壁,时而走沙地,时而泥泞坑洼,难怪乡政府的工作人员一个多月回不去一趟家,心中顿生敬意。
前面有草原了,绿油油的,一望无际,有羊群,似乎还有房子,我们欢呼着,终于看到了生命力,司机加足马力,想尽快触摸到草原的“心跳”。突然,汽车深陷沼泽,手机信号也时断时续,我们只能徒步前行。
在草原边放牧的老人说,这是祁曼塔格村,他就是这村的牧民,乡政府也驻在此村。时断时续中勉强打通了乡政府救援电话,在等候间隙,与老人聊起了天。他热情地拿出自家酿制的酸奶让我品尝,并问起库尔勒的情况。他说,他的儿子和孙子都在那里生活,他不舍得离开,他要做祁曼塔格的守望者。他天天在草原边放牧,从不换地方,以便回家探望的亲人能见到他。仔细打量这位老人,身材矮小背微驼,满脸刀刻般皱纹,但眼睛却散发着期待的光。这位盼儿归的老人也让我想起自己的老父亲,离家时父亲那双深邃而又充满期望的眼睛,仿佛一直在我背后,我突然转身,泪流满面。
电话响起,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老公打来的,问我何时到机场,现走到何地。司机估算到机场约需3小时,再过一个通往罗布泊的路口就出若羌界了。
隐隐看到若羌界铁艺拱形门,真的要离开了,回想这段日子,感受颇多。援疆行,使我开阔了胸襟,领略了人生的激越与舒缓,感受了事业的成就与甘甜,结识了难忘的“边疆”朋友,拥有了别样的人生。
童年的水磨坊
文/赵攀强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家乡有一座水磨坊,它在老屋后山下的平定河对岸。
石墙瓦屋,两间房子,一条堰渠直通屋里,水力冲击水转轮,皮带联动面粉机,轰鸣之声弥漫天空。
堰渠接水口位于平定河上游两个村子交界处,堰渠两旁是菜园和稻田。
我喜欢在堰渠旁的人行道上行走,看流水在渠中翻涌,看鱼儿在水中游弋,看水草在渠边摇动,神奇可爱,妙趣横生。
堰渠观鱼,久而久之就熟悉了那些鱼儿的名字,什么黄辣丁、鲤鱼、鳊鱼、白鲢、鲫鱼、泥鳅、红尾巴等等,形态各异,品种繁多。
我时常望鱼生叹,因为水深流急,无法捉鱼。
后来,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堰渠距水磨坊不远处有两扇水闸,一扇叫正闸,位于堰渠正中;一扇叫侧闸,位于堰渠外侧。侧闸关闭,正闸打开,渠水流入磨坊水槽,开始工作;反之,正闸关闭,侧闸打开,渠水流入侧渠,停止工作。
那时还是大集体,水磨坊是村办企业,在水磨坊工作的那人姓刘,是我的一个表叔。他像现在的干部一样,有正常的上下班时间。
我喜欢表叔上班,他一上班就要关闭侧闸。侧闸一关,侧渠断流,成群的鱼儿突然离开流水,惊慌失措,腾空跳跃,上下翻飞,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幕。每每此时,正是我大显身手的时候,不管是大鱼小鱼,也不管是白鱼黑鱼,更不管它落在哪里,我都能将其全部扑捉。
由于表叔早上上班的时间太早,我基本都在睡懒觉,所以我每天到水磨坊的时间是在表叔下午两点上班之前,这时不仅能关闸捉鱼,还能下河洗澡。
记得有天下午,表叔上班,我大肆捕获,受益颇多。然后躺在关水了的侧渠中央,两手抓住渠沿,仰面朝天,尽情享受胜利的喜悦和日光的沐浴。需要说明的是,这条侧渠只修一半,另一半直通河滩,形成一米多高的落差,放水时飞流落下,冲出一眼深潭。这天平定河对岸有位姐姐在河边洗衣服,我不停地望着她,时不时地吹几声口哨逗惹她。不知是水流声太大,还是注意力高度集中,她好像始终没有抬头望我。
不只是什么原因,那天没到下班时间表叔突然开闸放水,巨大的洪流劈头盖脸向我扑来,一瞬间将我卷起摔进深潭。对岸那位姐姐箭步如飞奔扑过来,大声呼喊,救我上岸。醒来时,发现腿脚被乱石碰撞的血肉模糊,身上疼痛难忍,姐姐抱我回家,和母亲一起为我擦洗涂药。后来那位姐姐嫁给我的大哥,成为我的大嫂,真是有缘。
有天,我约了同伴前去捉鱼,不巧正是表叔休息时间,我们等得有点不耐烦。同伴说,我们自己关闸,岂不省事。出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也出于打击报复的思想意识,我同意了同伴的意见。我们两人合力把正闸拉开,随即再把侧闸放下,霎时,滚滚激流冲进屋子,机器震天巨响。表叔从家中大喊大叫飞奔而来,父亲也被惊动气喘吁吁地跑来。我们知道闯了大祸,转身逃跑,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最终还是受到了严厉的惩罚。
提起水磨坊,我还会想到石磨坊。那时村里家家都有石磨,我家也有一盒,一年四季都要推磨,抱着磨杠一圈又一圈旋转,枯燥乏味,耳鸣眼花,苦不堪言。我时常对母亲说,我不想推石磨了,送到水磨坊推岂不更好?母亲苦笑着说,水磨要钱,石磨不要钱嘛!往后哥哥姐姐长大了,也不情愿推石磨,加之家庭状况有所好转,我们就把粮食送到水磨坊去加工。后来,村里人也都放弃石磨,纷纷涌向水磨坊。从此,水磨坊人满为患,拥挤不堪,就这样持续了好多年。
村上通电那一年,有人买回新的面粉机、打米机和电动机,在我家房子上山头办起了电磨坊。由于电磨坊加工粮食既快又好又便宜,村上人又朝这里纷纷涌来,水磨坊随之成为被人遗忘的角落。
虽然现在村里有了电磨坊,农村到了电气化时代,但是我们不能嫌弃石磨和水磨,从而否定那个时代。我们千万不能用现在的眼光看待历史,石磨和水磨都是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依次见证着时代的进步和社会的发展,在不同的时期发挥过不同的作用,值得我们永久怀念和深深留恋。
孕妇橘
文/刘卫
妻子下岗后,我通过医院后勤处的姐夫在大门口给她觅了个摊位卖水果。
我一介书生,平常上班忙,很少能搭得上手,只有在双休日到批发市场上帮忙进货。由于不懂行情,也不太识货,害得妻子不仅没赚到钱,还倒贴了摊位费。
眼下正是橘子上市的季节,我再去批发市场,见有人在哄抢刚到的冰糖橘。我尝了样品橘后,感觉味道不错,价钱也很优惠。为将功补过,我急忙挤进人群,抢了两大袋。
橘子拖到摊位后,妻子解开袋子,随手抓起一个尝了尝,就龇牙咧嘴叫了起来:“妈呀,简直酸掉了牙。别人抢也跟着抢,你是猪脑子啊?”
谁知,周一中午,妻子给我打电话,兴奋地说:“老公,好消息呀!那两袋橘子全都卖完了。”这大大出乎意料,我赶紧问是怎么卖出去的。妻子接着说:“姐夫上班时从摊位前经过,得知我的苦衷后,他略一思索,找来一张纸牌,刷刷刷地在上面写了‘孕妇橘’三个大字,就把来孕检的夫妻吸引过来了。我边称橘子边添盐加醋,说酸味好呀,常言道‘酸儿辣女’嘛!有个小伙子一口气给他老婆称了五斤……”
铅笔头的分量
文/董国宾
毕业那年,我考进了政府机关,幸运地成为一名公务员。一天,一位乡下老大爷到机关上访,情绪很激动,领导让我负责接访。虽上班不久,但面对这位上访的老人,我还是满有信心的。可费了很大劲,我才把他领进信访室。不管怎么劝说,他就是平静不下来,不一会儿工夫,就与我对峙起来。同事告诉我,他是一位老上访户,因为评残问题,不了解政策又不听劝告,积怨颇深。我自认为业务娴熟,就把相关政策逐字逐句讲给他听,可他仍固执己见,还动不动就拍案大吼,弄得我无计可施。
中午,我安排他在单位食堂就餐,要了一份不错的饭菜。岂料下午一上班,他照样纠缠不休。这下,我彻底心灰意冷了,干脆说:“你信不过我,就电话咨询一下上级业务部门吧”。我迅速拿出纸和笔,写下一串电话号码递过去。说来也怪,他不接纸条,静静地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没等我缓过神儿来,他说:“小同志,不是俺不讲理,有意与您过不去。俺是乡下人,没文化,听不懂那些大道理,总觉得您与俺有距离。看到了你用的这个铅笔头,俺就想到了上学的小孙女。您在大楼里上班,还这样约束自己,俺小孙女也没这么节俭过。如今,俺还有什么信不过的呢!俺这就回去,再也不给您添麻烦了,俺相信您”。
原来,我平时习惯用铅笔,一根铅笔用到捏不住了仍不肯丢弃。没想到,一个小小铅笔头,竟有如此分量。我的劝说是那样艰难,而他的信任竟如此简单。看着这位老大爷,我陡然觉醒了。
改口
文/刘卫
从宿舍到单位,要经过一栋家属楼。可住在楼上的有些人素质不怎么高,今天扔下个垃圾袋,明天晾的拖把也不拧干,浇花用水管往盆里冲,任由“雨水”往下滴。
虽然大会小会上讲过多次,但总有那么不自觉的人仍然我行我素。于是,我们上班时总是小心谨慎地穿过这片“雷区”。
昨天下班后,后勤办的老马和我下了几盘棋,老马破天荒赢了三盘。第二天上班的路上,正好碰到老马,他仍兴奋不已,一路上意犹未尽地跟我说着棋谱。
不知不觉中我们到了宿舍楼下,突然,一阵豆大的“雨水”从天而降。
老马有时脾气挺躁,容不得这种不文明的行为。摸了摸脖子里凉丝丝的水珠,抬起头他就吼开了:“楼上的……”
见是顶头上司王处长的老婆正把一床湿漉漉的被单往晒衣架上搭,老马红着脸,急忙改口道:“楼上的王嫂子,又洗了这么多,整栋楼就数您最勤快哦!”
锁养
文/彭庆杰
“锁养”,是我生造的一个词。我说的“锁养”,不是养鸡养鸭养猪养羊,而是养娃,即把婴儿锁在家里,父母去上班。现在看来这种近乎残忍的做法,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不能说普遍,但也非个别。我家儿子就经历过“锁养”。
那时,我和妻子都在工厂工作。1967年8月,我们生下了儿子,高兴过后是忧愁。妻子56天法定产假满后必须上班挣生活费。儿子谁管?我被“造反派”下放到车间劳动改造,不能照看儿子。靠父母?我父母在三千里之遥的湖南老家,且要耕田种地养活一大家人,来不了西安。妻子的父母早已过世。请保姆?那时的保姆虽然便宜,但我俩的工资低微,只能勉强维持生活和接济两边家庭,想都不敢想请保姆。送托儿所?托儿费虽很少,但托儿所离家较远,试着放过一段,抱来抱去,遇刮风下雨,孩子容易感冒发烧,给孩子看病又得请假扣工资。思来想去,决定把孩子锁在家里,待大一点再送托儿所。
每天早上,妻子给孩子喂饱奶,哄睡着,盖上小被子,两边腋窝底下塞个小枕头,以免把娃捂了。门一锁匆匆上班去。工厂规定每天上下午各有半小时喂奶时间,妻子届时飞跑回家,给孩子换尿布(那时没有尿不湿)、喂奶,不管娃吃没吃饱,时间一到就上班了。有时孩子悔奶,满脸奶渍,妻子一见就哭,流着泪对孩子说:“你不该来到咱们这个穷家。不是爸妈心狠,实在是没有办法。”
为了加快回家喂奶的速度,我借40元钱买了一辆旧自行车。在部门生活会上有人批评我享受困难补助还买自行车,弄得妻子话少眼泪多,有苦难诉说。
家里锁着孩子,也锁着我和妻子的心。由于妻子牵挂孩子,思想不集中,酿成了一起事故。那天,妻子和同事去库房拉硫酸,下坡时,一桶硫酸滑出架子车,她急里慌忙去扶,结果硫酸倒在脚背上,脚严重烧伤,袜子都脱不下来,不得不住医院治疗。这真是雪上加霜。
孩子就这样一直锁了8个月,很少见阳光,只能在星期天才抱娃晒晒太阳。关于婴儿发育阶段,民间说是“三(月)翻六(月)坐九(月)爬爬”,但我的儿子出生七八个月还“软式”得很,有人还说“这娃老实”。我脸上挂出“苦恼人的笑”。儿子长大后体弱多病,与小时吃亏有关。为此我一辈子感到后怕、愧疚。
母亲的生日
文/张燕
前几天大姐打电话来,说快到了,今年是母亲70岁生日,一定要跟她老人家好好庆祝下。
小的时候,从不记得母亲的生日,母亲自己也从来没有在意过。因为上有老下有小,母亲除了上班就是伺候一家的老小,哪里还在意自己的生日呢?母亲永远都在无怨无悔地奉献着,不停劳作的身影深深印在我童年的记忆中。转眼,我们四姐妹都已长大成人。因四人平时很难聚在一起,今年大家特约定,给母亲办一个热热闹闹的生日宴,让她过一个开开心心的生日。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中学时就曾读过孟郊的这首《游子吟》,但无法理解母爱,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才明白当母亲是无法用言语去表达的。
母亲疼惜我和三姐在高速公路上班,平时吃的是单位食堂,每到我们休息,母亲便会做好些可口的饭菜,叫上我们姐妹去吃。又为了让三姐安心上班,主动提出帮她带孩子。母亲用她的实际行动证明着是如何的爱我们。
母亲这辈子没做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对我们的关爱也仅限在一些平凡的小事中,但恰恰就是这平凡,让我感受到那份强烈而又无私的母爱。妈妈,我为自己拥有这样一位母亲而自豪,祝您生日快乐!
旧时的好友
文/赵翠莲
1996年,我第一次出远门,到深圳打工。
那时候还未满十八岁,没有身份证。就揣着村干部盖的证明就跟中介人到了深圳一家破旧的电子厂务工。破旧的厂房,陈旧的设备,厂里有一百多个工人在上班。我被分到了流水线上——— 焊锡。
上班很辛苦,八个小时就是坐在流水线上焊锡,那银白色的锡被烙铁熔化时,发出耀眼的光芒,眼睛不由得半睁半开,一点一点的仔细焊好。因为是计时上班,一遇到停电,大伙是最激动的。一停电时,大伙像是放学时候一样四处乱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着自己家乡。
与旁边那些嘻嘻哈哈的工友相比,她好像很另类,也显得格格不入。她不凑热闹,不爱说话。就连上班,下班,吃饭都是一个人。看她走路,不急不忙,脚步轻盈。
我几次想跟她打招呼,可每次看她总是低着头,好像也不想和别人说话。我只是远远的关注她。
上班时间她除了和工作有关的话题聊天之外,再也没有任何话说,也没人知道她是哪里人,只知道大家叫她阿珍。不过听口音,她应该是广东人。
那时候,工厂效益不好,一个月工资才三百二左右。还要给工厂扣押一个月。我第一次出远门,也没带够钱,本来中介人说是扣押半个月就可以发工资了,谁知道进了工厂,厂方就变卦了,改成一个月。我带的钱已用到山穷水尽。在食堂吃饭要扣伙食费,同来的老乡也都用得差不多了,我也不好意思向她们开口借。只好饿着肚子难过得一直在食堂门口蹲着……
“你在这里蹲着干嘛?”这声音很温柔,也有点熟悉。我抬头一看,是阿珍在问我。她居然和我说话了。我一脸窘迫,脸红得发烫,双手紧握着饭盒不知所措。她看到我手中的饭盒,似乎明白了一切,就从裤兜掏出一百块钱塞在我手里,“去吃饭吧,等下饭菜都没有了。”说完就自个进食堂吃饭去了。
我攥着那还带着体温的一百块钱,感动得热泪盈眶。连忙追在阿珍后面喊:“我领了工资就还你,谢谢你,阿珍!”
阿珍回头淡淡的一笑,说道“不用谢,出门在外,不容易。”没想到阿珍这么热心肠,一直以为她是独行者,不会和工友说话的。
怪不得父母在家时常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现在我是真正的体会到了。
我和阿珍也渐渐的越走越近,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一起逛街,游玩,一起哭一起笑,在别人眼里,我们俨然成了一对“同性恋”。
后来由于嫌工资太低,大伙纷纷跳槽,到了另一家待遇好一点的工厂继续我们的打工生涯。阿珍也在那个时候辞职回家了,因为她家里人催她回家结婚。
开始我和阿珍还有一些书信联系,说她结婚了,老公对她很好。而我继续打工,在深圳特区飘着,不怎么稳定。慢慢的,我的地址经常更换,也就和阿珍失去了联系。
许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阿珍现在过得怎么样,不过相信她一定过得好,因为好人一生平安!
生如落叶
文/赵利勤
霜降后,树叶脆弱了许多。早晨,大风停了,路面上铺满了厚厚的树叶,这让环卫工人分外忙碌。我平时上班的时候,路面早已被她们打扫得干干净净,但今天,她们仍在忙碌着。
正走着,我猛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四十多岁,家在农村,租了我邻居的房子,住了有两个月了。平时她早出晚归,见面不多,但为人很是热情,每次见面,她总是笑盈盈的,不管老幼总要先开口打招呼。有一次她从老家来,带了新鲜蔬菜,还送给了我一些。但我们每天都忙于生活,没有过多的交往,只知道她有两个孩子,儿子从小贪玩,不好好学习,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剩下一个女儿,学习很好,但她怕村里条件差,就费尽周折让她来县城的初中读书。为了照顾女儿的生活,她和老伴也到县城,我们小区离学校近,夫妇俩就租了房子给女儿做饭洗衣。县城花销大,夫妇俩就找了临时工。但我只知道男的在一家鞋厂给工人做饭,至于她干什么,她从来也没说,我也不好意思问。
今天是因为树叶太多的缘故,我无意间碰见了她。刚开始她的目光有些躲闪,但见我真的看到了她,并且径直朝她走去,她也不好再躲藏什么,向我微笑了一下,说:“去上班啊?”我知道她窘迫的原因,一定是觉得当环卫工不好意思。我大方地说:“这一场大风可把你们忙坏了吧?”她说:“可不是嘛!平时我从四点开始扫地,七点准能扫完,今天恐怕要干到九点了。”她说话自然了许多。“这么多树叶,你们怎么办?”“树叶虽多,但干透了,并不重。我把它们拉到垃圾中转站,有专门的垃圾清运车运到荒山上埋了。”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唉,说起来也怪可惜的。要是在我们乡下,树叶都用来沤粪产生沼气,再用来点灯做饭,既环保又节能。”
因为要上班,便匆匆别过。路上心想,这老两口,像极了落叶!甘心悄然飘落,化作一捧土,成为一缕气,无怨无悔,奉献一切!
多嘴摊上事
文/闫养民
这两天天阴,上班路上老有一个妇女背着一大兜雨伞向行人兜售。妇人见人就说:“买把雨伞吧,物美价廉的雨伞!”可几乎没有行人理她,甚至连眼皮也不愿眨一下就走过去了。
我看了很同情妇人。我想,现在的人也太冷漠了,连起码的礼貌也没有,有人对你说话,最起码得应个声嘛。不需要就说一声,又不耽误你什么!
这天,我赶着上班,恰好路过妇人身边。当妇人重复着那句话,向我兜售她的雨伞时,我多嘴应了她一声,说:“谢谢,我不要雨伞。”妇人即刻就跟着我,说:“不要也可以,你先看看吧,看看再说。”
我边紧走几步边说:“我家里有雨伞,我不会买的,没必要看的。再说我急着有事!”妇人说:“看一下有什么关系?不会耽搁你多长时间的。你瞧天这么阴,说不定马上就会下雨。”
话说到这份上,我不得不停下来,象征性地摸摸雨伞,急匆匆地对妇人说了句:“抱歉,我真的不要。”拔脚就溜。
没想到妇人仍不肯罢休,一溜小跑地追着我,一个劲地对我说天马上要下雨了,没雨伞会淋雨的。我说我知道的。妇人说你既然知道就买一把吧,优惠给你。我有点不耐烦了,说我说过了不要,真的不要。
妇人说8元就给你一把。我不胜其烦了,强忍着没有发作。妇人在身后顽强地絮叨着,5元给你。3元给你。
看妇人不到黄河心不死地纠缠,我终于失去耐性,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冲妇人吼起来:“你说你还有完没完?我说我不要,你还要追我,我上班要迟到了你知不知道!”
妇人把眼一瞪,说:“那你刚才为啥要应称我?”我说:“我是出于礼貌,礼貌你懂吗?”妇人忿忿然说:“就为你这礼貌,害我劳心费力地和你跟跑,你讲的啥子礼貌嘛!”
我目瞪口呆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家上班
文/毛利
每次需要填表格,我对职业一栏都很敬畏,到底该填什么好呢?通常笔尖就在那个地方迟疑着。作家?又没有作协认证。写手?这词感觉不太正经,好像为了写点儿什么能出卖一切。后来只好写上,自由职业。一般收表格的人看到这个词,眼神总归不太对头。
在大多数人眼中,自由职业就是没有职业。不能说别人眼神不济,而是自由职业实在是个太宽泛的概念了。当年去大理,认识了一群小伙伴全都是自由职业,阿三摆地摊,阿四给人算命,阿猫承接点儿旅游业务,阿狗说某某客栈有他一份股。这群人和所有古镇闲着发呆的人一样,是最正宗的无业游民。没有人说得清楚他们靠什么活着,但他们就是一天比一天活得更滋润。自由职业的自由二字在这种地方被放大到极致,想干就干,不干拉倒。
但一回到大城市,假如你能做个堂堂正正的自由职业者,一定有不一般的勇气。城里的人远没有古镇那么浪漫,倘若某日邻居发现你没出门上班,肯定会好奇地询问:今天休息?
你要说你从来不上班,邻居整个人都精神了。他好奇,好奇你为什么不上班,也好奇你在家到底弄些什么,最好奇的是,这份自由职业能赚多少钱。
朋友是个甜点师,她觉得在西餐厅工作太累,辞职回家打算自己开工作室,一开始先向亲戚朋友卖卖蛋糕,做大了就接手酒会甜点业务。她有一个亲戚,非常好奇这蛋糕的成本问题,专门跑去她家看她怎么做,问黄油多少钱,面粉多少钱。这亲戚自己算了算,有点晕,终于开口问:这个蛋糕成本多少?朋友笑说:还好,肯定没有面包房的贵,但我用的是动物黄油,稍微贵点儿。亲戚听了很不高兴:那你卖这么贵,你赚得蛮多嘛。
人们总认为自由职业者的人工,不算人工。比如你在家做衣服,你就该按成本价给我,你在家做设计,随便帮人设计个图案易如反掌,而我这种码字工匠,则有十分义务指点一下亲戚孩子们的小学作文。
反正你待在家里,反正你闲着。
电视剧《辣妈正传》里,一个炒股专家,因为在家工作,于是责无旁贷地看起了孩子。哪怕他再三跟夫人强调,我也是要工作的。强势的老婆依旧认为:既然你在家,你就该付出。单身的还好,但凡结了婚,他们的境况无一例外更加坎坷。
这个人就算在家有十二万分忙,比办公室里打游戏刷淘宝的上班族工作多上一倍,他依然摆脱不了“闲人”的定位。拜托你顺便做个饭,顺便拖个地,顺便接个孩子,各种命令纷至沓来。你要说一句忙,对方总能找到你歇一口气的空档问:忙完啦?
最要命的一点是,忽然某一天一个人跳出来语重心长地跟你说:你呀,什么都好,就是没个正经工作。
于是赚再多钱、有再多满足,瞬间还是沦落成了一无是处的废人。
明天上班
文/侯建磊
从学校出来,在家里已等了八个多月。前天,爸告诉我:“下星期一去乡里上班吧!”言情间洋溢着做父亲特有的讥讽与得意。其实,我懂得,他比谁都酸楚。
我心里一热,一点儿也不激动,几乎想哭,却装作惋惜和不悦的样子说:“咋这早啊!”我知道,我的表现令他失望,但还是这么做。
这半年多来,我家有几件大事。一是爷爷得食道癌住院、手术、死亡;一是鞋厂筹备搬迁、开工、生产;再就是为我毕业跑工作。哪头事儿,离了钱都不行。这些钱,全得爸一个人出。他没日没夜地泡在厂里,虽然二弟跟着他,但从跑长途买料抓生产给工人发工资到销售送货上门,他全都得管、都得干。如果没有他,这个家会成什么样?我简直无法可想!
我的工作单位,是乡政府。不教书。按我刚出校门时的理解,乡政府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是那些实实在在、庸碌无为、总被群众骂作白拿俸禄的人。我无法接受自己也成为他们中的一员的可能。这“可能”,按爸的通知,已成“事实”,明天就要兑现!这总使我逃避,又好奇。这,只是一个工作而已。我必须解决工作问题。现在,解决了。
这个消息,却使全家人都很振奋。可能是他们也觉得,这个家不能再这么压抑下去,需要有一件事来改变了。过年那几天,族事、家事、人事混杂,家里的沉闷空气一直令人窒息。爸之所以甘愿囚在厂里,一部分——可以说最大的原因,还由于他无法忍受妈暴戾的脾气。他现在连家都不回,一条绿色的裤子穿了俩月,不见原来的颜色,才让二弟回来,把内衣裤、刮胡刀拿到厂里;大正月的,只煮丸子汤吃,人明显黑了、瘦了。有天晚上,姐去厂里,回来直哭了半夜。现在,每当我在家吃着火锅、妈炒的鸡蛋,想着父亲却不得享,心里就一阵悸痛:妈呀,咱家为啥就不能安生地过日子呢!——我的上班,毕竟打破了家人间的孤独与隔阂。
他们兴致颇高。吃晚饭时,都尽量说些有关的高兴话题。姐说,我拿了工资,正好赶上她过生儿(生日)。三弟想让我给他买块表。妈虽啥都没说,但端碗的手都在抑制兴奋。在他们眼里,上班就是挣钱?就是挑起生活的重担?
我也没忘记,违心地跑到村东头,将消息告诉了爷爷死后就一个人过的奶奶。她是那么感动,高兴得让我惊奇,忍不住又用她能理解的话强调道:“就是当干部,当官儿!”她喃喃地说着什么,语不成句,竟涌出浊泪,给我装了满满一兜她炒的花生米。
早已厌烦了几院儿人的追问,早已厌烦了一遍又一遍重复说“还冇(安排好)哩”的尴尬。很快,几院儿人都知道了!他们也都极欣慰、鼓励和幸福。在他们眼里,我去乡里上班,就是增添全族的社会权势?
或许,他们的表现,我是理解的。
但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心却沉甸甸的?
我不知道,该不该写信告诉远方的同学和朋友。在共等分配的夏时,她们每隔几天,就频繁地跑来找我。待她们陆续上班后的秋冬,却没一个人写信告诉我。我都是间接听说。是她们都有我现时的感受吗?还是她们觉得,上班也没啥意义?她们如今都已融进了属于她们的教书生活,那份纯真的友谊,只能因时空的变换,而打一个结了。或许,我会告诉她们的吧。
还有你,丽呀,现在过得还好吗?是不是每天就在学校和家之间往返?累吗,苦吗?又有男朋友了吗?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嫌咱两家儿远,嫌咱俩小,其实,还有更重要的:我家在农村,我的工作又不好。我若让爸跑到区教委、市教育局,或许会好很多吧。但那得花多少钱?远超他的承受能力!只能接受现实。我没办法,也不抱怨。不管说来你信不信,我仍然爱你,然而,连我自己也不希望咱俩能成了。我祝福你,早日找个好人家,一生衣食无忧。我就要去乡政府上班了,可能还是有点儿“不修边幅”,可能还是个怀疑主义者,将来可能会成为一个小官僚。不管怎样,这是我的生活。我当然会娶别的女人,但学生时代原始、狂热的爱情,永远不会有了。那份纯情不会有了。那个年龄已经过去了。那个年龄只属于你。我现在明白,离开事业谈爱情,是不可能的。每一个男人都愿意为爱情活着,但要获得爱情,就必须先拥有金钱、地位和权力,付出世俗的代价。
虽然我从没上过班,却像门外人懂门内人一样,懂得一些上班的具体含义。已经在乡政府上班的表哥,无疑给我恶补了许多他认为应给我补的东西。他固然看不起我教书,也看不起我去乡政府。每天要浮于啥事儿,还不知道,但新来的,最起码得主动扫地、提水、请教。该干的必须干,不该干的也要留心。别人可以点个名就走,你不能。别人可以动辄大发脾气,你不能。你只能老老实实地熬几个年头,慢慢地被他们同化了,才能与之平起平坐,欣赏令一个比你来得晚者表演……
一切,不易。明天要上班,才一下子懂得:生,本就是面对现实地生;面对现实,往往自己就不只是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