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散文
老街散文(精选20篇)
太平老街:那些魂魄都争着跳出来和你讲故事
文/应志刚
你去过老街吗?你眼里、心头的老街是怎样的?
是青砖黛瓦马头墙还是老树枯藤昏鸦的小桥流水人家?
那只是所有老街的基调,或者,仅仅是表面的一张皮。
昨天我去了一趟老街,苏州相城的太平老街。
去了太平老街才明白,为什么老的东西那么让人敬畏!
你有过在一间房子里被许许多多人包围着,叽叽喳喳跟你说他们故事的经历吗?
不,太平老街没有那么闹腾。只是你去过之后,你的心里就是这么闹腾。
你怕了吗?别怕,如果你不想与老街的灵魂交流,那里也就仅仅是一座老街罢了。
老街真的已经很老,假如那些残破的老房子能够奇迹般地复活,那些河浜以及那些老桥,全部越过风尘情景重现,你就会明白,唐伯虎、祝枝山、苏东坡,这些当年文艺界的大V们,何以对此地念念钟情。
老先生们光是住在这里还不觉过瘾,偏偏还要泼墨留诗将这咏叹调流淌百年千年,真真难为煞我等文艺小青年,搜肠刮肚得来的词句,终究缺少了那股韵味。
老街的形成与一位大官密不可分,似乎这条老街的房产,当年都是这位大官的。
他叫王皋,南宋名臣,与岳飞意气相投,官至太尉、柱国太傅。
建炎三年,王皋护送宋高宗驻跸平江府(今苏州),经过益地乡荻扁村(今相城区太平镇王巷村),感觉这是块风水宝地,于是在此落脚安家。
王皋的大儿子后移居昆山,被称为东沙支;二儿子留在太平,被称为中沙支;小儿子去了无锡,被称为西沙支。王皋由此被尊为三槐堂王氏远始祖,直到现今,每年都有大批海内外王氏宗亲前来老街认祖归宗。
王皋一生爱国,极为重视家风。现存于太平禅寺外侧的王氏祠堂,仍旧留存着一块踏脚石,上刻实面二字,实意为诚实、真实,实面二字刻在宗祠的踏脚石上,或者就可以解释为:子孙进祠堂面对祖宗,要牢记、自省“老实做人、诚实做人”的祖训。
如果你能够静下心来,在老街的每一条弄堂里放缓脚步,老街千百年的风情会毫不吝啬地向你展现。
河浜北面有座老旧老旧的房子,名为沈宅,至今仍依稀可辨四进的厅堂,这里是抗战初期苏州第一个中共县级组织——中共苏州县工作委员会所在地。
过了沈宅,有一处残存的明代粮仓,白墙剥落,露出里面齐整整码起墙体的小青砖,拿手去触碰,一股历史的冰凉与潮湿,瞬间侵入肌肤。
老仓库外面的院场,建于民国时期外形像极蒙古包的几座储粮库,至今屹立不倒。站在此处,时间长了,真的会恍惚自己不在江南,是大漠深处彪悍将士的营房。
过了利民桥,河浜的南岸有条牛场弄,相传是当年镇上进行牲畜交易的集市,西牛场弄还保留着一条暗巷,这里似乎从未被阳光光顾过,全长10几米的巷道,逼仄中似乎还隐藏着随时会跳将出来吓人的鬼魅。
当我走在这条暗巷的时候,不知谁家的留声机里播放着咿咿呀呀的评弹,时光就这样不紧不慢的把人带到了历史的深处。
巷道的尽头,是京剧《沙家浜》中胡传魁的原型——胡肇汉的老宅。
胡肇汉先是与江抗合作抗日,后又公开叛变与人民为敌,1950年落网后经人民政府公开审判被枪决。
似乎坏蛋们的下场都很悲剧,历史是如此的公平,胡肇汉老宅几乎已经被风尘剥蚀殆尽,徒留了当年房子的地基结构。
只有那残存的青砖黛瓦马头墙,还在宣示着当年主人曾有过的浮华。
出了牛场弄,就是九思街。老人们却说,当年这里叫做狗屎街。
并非这里居民曾经养狗成患,而是因为当年,据守苏州的张士诚与朱元璋争当老大,最终苏州城破,张士诚仓皇出逃。苏州百姓为保护张士诚,沿途插“狗屎香”为其引路,故此才有这条街的典故。
就在九思街上,有一处保留尚且完整的宅院,这是胡肇汉老丈人家的房子,叶飞率领的江抗二路进驻太平时,就是在这里与胡肇汉进行了收编谈判。
老街原本没什么,破房子、破砖破瓦破石桥,但老街却又像幽魂附了体,当你从老街走出来的时候,有一种大汗淋漓的感觉。
那么多的故事,那么多曾鲜活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物,全都拥挤在这么一处弹丸之地,唠唠叨叨滔滔不绝地争着给你讲他们的故事,然后让他们的故事侵入到你的灵魂中去。
这老街,由此烙印在了你的灵魂底处,再也难以挥去。如同太平禅寺外的那株存在了九百年的老银杏树,它又怎能挣脱得掉落在身上那枚枸杞种子,数百年相依相存供养它成了一丛老藤。
我们的身上同样背负着历史的印记,我们更需要从认清这些印记的来源,去梳理自己的灵魂,在这世间坦坦荡荡地前行,直到那缕魂魄归位于祖宗面前时,能够毫无愧色地说:“这辈子,我活得明明白白!”
洛阳古韵
文/叶剑秀
黄河之南,洛水之阳,谓之洛阳。十三朝古都,一百零四位帝王,在这片丰饶的沃土上叱咤、博弈,浓墨重彩地书写了人类的千年典籍,交付洛阳永恒收藏。洛阳厚重而灿烂的文化符号,便成为华夏民族衍生的摇篮。
去洛阳,当然要去看洛阳古城。从丽景门自西往东,直到钟鼓楼,这是有讲究的。一曰不到丽景门,枉来洛阳城,二曰西为木,东为土,土生黄金,华夏民族信奉五行运势。
初秋的午后,阳光依然热情,极具洛阳人淳朴好客的性情。丽景门就在眼前,举首仰望,壮丽高耸的城门上空,拂来一缕远古岁月的清风,蓝天上飘浮几朵飞龙形状的祥云,不知是哪朝哪代早已挂在上面了。
丽景门最早始建于隋代,为洛阳古城的西大门,是老城最具特色的标志性建筑,城垣高厚,气势宏阔,享有“中原第一楼,古都第一门”之美誉,现为洛阳市新八大景之一。
丽景门外西北侧不足百米的地方,是著名的九龙鼎。九龙鼎的存在与展示,见证着洛阳历史的悠久。龙是中华民族的图腾,司母戊鼎则是青铜时代权利的象征。
拥有权力,便拥有天下。争霸的威猛萧杀,远去的鼓角争鸣,消散在历史的尘埃里。曾经一言九鼎的帝王们,谁也不会想到,权力真正的拥有者永远属于华夏苍生、天下民众。
穿越魏晋的沧桑古道,牵着隋唐粗粝的老手,踏着宋元的风尘走来,到处跳动着洛阳古城历史文化的音符,随手可以抓一把岁月的书笺,阅尽千年帝都的兴衰枯荣。
丽景门城楼上,是百官及万民祭祀神灵的地方,祈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愿望是心中的祈祷,未必就天随人愿,政治与经济乃至精神的坍塌与颓败,终归成为不断更替的轮回,把繁华与落寞变为泛黄的历史。
登临丽景门城楼,俯瞰老街城郭,商铺林立,一家家酒楼茶馆的旗幌弹奏着古老的清音,一座座青砖灰瓦的小四合院相互勾连,铺展开一幅恍若隔世的画卷,油然想起欧阳修“洛阳牡丹甲天下,丽景城楼世无双”的诗句,让人浸染在东方神韵里宿醒。
最具魅力和内涵的去处,要数城楼上的“河洛文化长廊”和“帝王史馆”了。河洛文化是中化民族的文化母体,走入长廊,如同掉进了浩繁的书海里,目不暇接。这里记载着众多的河洛历史名人的卓著功勋,要么为民族复兴披肝沥胆,要么为社会进步竭才尽智,个个功德千秋。帝王史馆陈列了在洛阳建都的历代皇帝史料,过多展示了诸多帝王的雄才大略、宏图霸业,而忽略了他们暴征横敛、奢华无度。历史的烟云早已被塞外的烈风和黄河的巨浪淹没,能在洛阳古城的一隅,寻到他们的身影,已经是完美的历史再现,亦是洛阳的尊重与包容了。
气势恢宏的瓮城,是一座与城墙连为一体的建筑,呈瓮形状,好进难出的构造,瞬间就找到“请君入瓮”这个成语的源地。独具匠心,攻防兼备,这便是古人的谋略和智慧,令人叹为观止。
宋代历史学家司马光说:“若问古今兴废事,请君只看洛阳城”。古道长亭外,寥廓旷野的清风拂来,微微掀动着沉睡的竹简,慢条斯理地吹开历史的页脚。
洛阳古代称为“天中”,十三个朝代先后在此建都,称王称帝者达百人余,从地理学的角度看,是真正意义上的九州腹地。洛阳周边河流交织,水域丰沛,因而这片土地丰腴富饶,充满灵性和诗意。古代诸多王朝选择在此定都,想来也是富有安居乐业眼光的。
洛阳是中国四大古都之一,也是国务院首批公布的国家历史文化名城。
老城从古至今,有街无路,所有通道都冠以街、巷、胡同之称,始终不见“道”与“路”的标识。据史料载,老城有“九街十八巷,七十二胡同”。古代的“九”为最,这里的“九”泛指城中繁华的车马大街,老城的街巷和胡同,确实不少。
步入最具洛阳文化符号之一的“西门口井胡同”探访古民居,古朴质感的记忆迎面而来,洇染在时光深处,撷一束人文风情,家长里短的絮叨萦绕耳际,锅里碗里飘溢的味道,凝结成老胡同的文化元素。
在巷子深处,仿佛看到文人雅士的身影,那是在日思夜读,奋笔疾书,于是洋洋洒洒的历史文献,便从烛光灯影下収笔,装订成册,留下丰富的史学记载,供后人研修。
撩开岁月的轻纱,看见了隐藏的日常光景,有纷繁多彩的日子,莺歌燕舞的时光,同时也夹杂着平民怨气声声的叹息,流布老街胡同,洒满街头巷尾,时光并不在意,转眼间已经被这些日常琐碎敲击的支离破碎,迎来的依然是一轮蓬勃的朝阳和一个又一个鲜活沸腾的日子。
古街上的民居院落,传统店铺,古树古木,文物古迹,遗存遗址,河道桥梁,无不在讲述着一个个遥远而古老的传奇故事。
自周武王稳固江山后,洛阳即“迁宅于成周,宅兹中国”;汉魏以后,逐渐成为大都市,“四方入贡,道里均”。历经战火的毁灭和重生,一次次推进着人类文明的进程。
洛阳老城十字街,是最具人气的千年老街,更有人间烟火气。
十字街在古代就是商家汇聚地。它承载了这座城市的所有记忆,见证了每个瞬间的荣耀与落寞。从清晨到日暮,这里总是人流涌动,不断升腾的烟火、沿街叫卖的小贩、错落林立的商铺和各种美食味道,如一个个独特的音节,组成老街独有的动感节奏,你来与不来它就在那儿,一直轻吟浅唱,一唱就是千年。
伫立在古城老街,晨钟暮鼓的悠悠余音,依然在老街的每个角落回旋环绕。
华夏先祖,在这里繁衍生息,一代一代地彷徨、抗争,勤劳善良,智慧勇敢,祈望生活的安然祥和,家国的康乐太平。抚今追昔,正是那秦砖汉瓦上的汗渍和黄河翻浪上的呐喊,才夯实了江山社稷的稳固,历朝历代工商科技的前行步伐,奠定了大国宏业的基石。历史如船,行过暗礁险滩,终于走成如今的矫健方阵,屹立于世界之林。
老城是当代洛阳城的根,一城巷陌一城人,一城往事如烟云。往事远逝,锦华遍地。
老街雨巷
文/红炭
我的家乡在江南最南边的一个小镇,镇上有一条老街,人们都说老街是条雨巷,这话一点不假,小巷深深的,幽幽的,古色古香,小镇不大,但巷道错落有致,东西为径,南北为纬。
江南雨季长,在烟雨蒙蒙的季节,在游子、旅人的心目中,小巷才更具神釆,给人印象或重彩如泼,或轻淡如烟,绵绵情愫萦绕其中,雨来时,你只凭一支折叠雨伞,为自己撑一方湿润的晴空,缓缓、款款,踏着一块块不规则的鹅卵石路走进去,便如同进入了沈从文先生笔下的那淳朴的边城小镇,行走路上,时而左顾,时而右盼,只见两边是商店,小吃店、国药店,还有医院和招待所,门面都亮堂添香,引人顿足细看,脚下的鹅卵石也不知是哪个朝代的得力之作,远看似乎没有规则,细看纹路清淅,从小镇的这一头蜿蜒铺展到小镇的那一端,足足有一华里,真象小巷撒下的一串串音符,游子、旅人踩在上面,便都是在弹奏着一曲浓醇的乡音。
雨意最浓处,不在都市,不在远山,而在家乡的雨巷。那雨无声无息地来,无声无息地下,创造了那种润物无声的佳境,先是如绒似雾,如棉如絮,继而细细密密,转而是珠玉落银盘般清清脆脆乐声入耳,此时你可拢起伞,迈进一家的私人茶馆,店里有本地特产的龙井。毛尖,要杯香茗,用手绢拭净窗户上的模糊,临窗一边品茶,一边赏雨,那茶香,雨趣真足够你细细品味,那雨点点滴滴,滂滂沱沱砸在鹅卵石上,绽放无数朵细小洁白的雨花,倏而又凋败了,象所有短暂的生命,闪过片刻的辉煌和灿烂。整条雨巷,云气氤氲,雨意迷离,行人匆匆,伞影绰绰,此时或有嘻嘻娃童,高挽裤管,赤着小脚,在雨中飞跑,一任湿漉漉的一绺乌发贴在额际,尽情挥洒着童趣,天真。这时,你如被童心所驱,亦可潇洒地步入雨中,重温一次童年的情真,任淅淅沥沥的雨点亲吻自已的肌肤,投入自已的怀抱,在雨中,你不妨再疯些,亦可蹦蹦跳跳欢唱一曲“小雨来的正是时候”的情歌,或摹仿高尔基在《海燕》中的那声呐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看到雨巷的人们向你投来的目光,你会莫名其妙地感到舒畅,你会觉得自已融入雨中,人融入了自然,你也才会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这时或有农夫穿着雨衣戴斗笠,推着板车冒雨过来,古香古色,乡韵十足。或有一男一女,他们俩一起撑着一把伞,相互偎倚着,磕磕绊绊,嘻嘻哈哈一路而去,仅见红裙一摇一摆,犹如一团跳动的火焰。
下不多久,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滴落,滴滴哒哒,叮叮咚咚,仿佛自然之手按响了白键黒键,齐齐杂杂哗然鸣奏起来,直把上午悠忽间奏成黄昏。正好唤来雨急,雨仍孜孜不倦下在夜幕里,这时是听雨的最佳时分。你可随意选招待所或一家店铺,躺在床上,最好选一间床靠窗的,听窗户外的风声。雨声。脚步声,声声入耳。雨滴梧桐,斜雨细敲玻璃。骤雨嘈嘈切切错杂弹,小雨淅淅沥沥如玑珠落玉盘,在这夜静情幽之时,你耳旁仿佛响起了雨打芭蕉的优扬乐声,你眼前好象走来戴望舒《雨巷》中那个丁香一般的结着愁怨的姑娘,等等,等等美妙的联想都会应时应情而萌生。
这老街雨巷宛然还是一管长箫,那婉转悠长的乐声,凉爽凄清,她是属于江南,属于我的家乡老街雨巷。
即将消逝的衙前老街
文/时光倒流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仔细端详过类似这么古朴的老街了。周日那天,因为去萧山中国花木城看植物才顺便去衙前镇逛逛的。一路上几经周折,问了好多人,才找到老街的位置。
衙前老街位于杭州市萧山区的衙前镇。徒步老街,踩着青石板铺就显得凹凸不平的街面,只见老街两边是砖木结构的两层楼的老房子,一楼则是店铺和厨房,但大多是门窗紧闭,或开着门窗敞露出空荡荡的店铺。这条老街如今住的人家不是老人,就是民工,镇上青壮年的人家估计都搬到高楼大厦去了。
来到这儿,正是中午,太阳从老街两边屋檐的夹缝中直射下来,只见几个老人在慢慢地走动,阳光照亮了他们满是皱纹历经沧桑的脸庞,让人想起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在世时那和蔼慈祥的面孔。
老街不是旅游景点,衙前也不是有名的古镇,没有游人,但很有历史。我在老街来来往往地穿梭着,惊动了老街的人家,也惊动了自己,仿佛真的时光倒流到童年最初的记忆中。一路上恍恍惚惚,感觉老街似乎深藏着一个不知已经绵延了多少年的旧梦,让我非常好奇地去追寻珍藏在记忆深处快要消逝的梦了。
老街其实不长,大约一共只有一百多米左右,走到底是古毕公桥边上的老街40号。老街38号开的是杂货店,卖副食品和小百货。店面一边是长排门,门槛是石制的,中间有凹槽。另一边下方砌起一个水泥台子,大概就算柜台了。上面短排门也是个窗口。走到门外向上看,隐约可见店面上方写着几个字,经年的雨水冲刷导致字迹模糊得已经很难辨认了。
一路走来,这些曾经司空见惯的物事,在岁月风雨的洗礼下,都已经残破不堪。但在这样不经意的时候又重新浮现在我的眼前,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也让我联想到老街如一个风烛残年、贫苦孤寂的老人,在凄凉中静静地等待死神的到来。
在这条老街上,随处可见平常我们身边已经难得一见这些古老的东西,那些东西已经留存在我们的记忆深处。有的如褪色的老照片,失去了昔日的光彩;有的承载着温润的记忆,反而变得亲切可触;有的或许已成为历史长河的匆匆过客……
一路行走,细细解读,老街上住得人家大多是本本分分的老人和穷人,过着柴米油盐寻常人家安详的日子。他们同老街古桥、古运河相依相存,祖辈厮守。
老街,在现代化高度建设的今天,依然顽强地支撑着,仿佛一部刻着岁月沧桑的史书,记载着那些风雨飘摇的岁月里无数的悲欢离合的故事。然终有一天,老街会被吞噬掉。
老街,虽然失去了当年热闹的场面,也许更多的风情已经无从寻找,但从老街老人的脸上,读到了一份安详、从容、静谧。
遇见石河古镇
文/杨晓江
斜风细雨,古镇深幽。
从南部县城出发,约40分钟后到达石河镇。每逢“三六九”,是石河镇的“当场天”,场镇上人来人往,格外热闹。在场镇中心花园转盘处下车后,车上售票员指着对面一条巷子,“这就是你要去的石河古镇”。
雨并不大,淅淅沥沥,但是老街路面已经打湿。来之前,已经读过介绍,石河古镇是有历史的。古镇始建于宋代,千余年来经多次拆修,宋以后至清代咸丰年间逐渐形成场镇,老街建筑大多保留明、清风貌,具有川东北典型的民居特征。此时,老街上人很少,场镇上的喧哗也消失在身后。
老街分下街、中街、上街。
老街街头,第一座建筑便是张爷庙。张爷庙,始建于清乾隆六十年,全木穿斗结构,窗、棂、桷、瓦、柱、砖等细节做工考究,设计精美。《张爷庙碑序》记载:张飞“勇而有义,皆万人之敌,而为之将”,川人尊称张飞为“张三爷”,为纪念张飞,在老街入口处修建了张爷庙,并塑像以拜之,以传承其忠贞、威武、刚直不阿的性格。当地人传说张飞大吼三声水倒流,又有镇水患之念。一座庙,一个祠堂,或是一块碑记,述说着古往今来多少往事。我想,是非成败都不过过眼云烟,张飞的丰功伟绩自有后人评说,“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老街的街道并不宽,人行走其间,甚觉狭窄,路口高耸的电杆格外引人注目。过街口往上走,破旧的牌坊上“集贤茶店”四个大字,遒劲有力,悠闲的老人在茶店里喝茶、打牌,时光顿时慢下来。
比邻而居,是贾氏绣花楼,清咸丰八年修建,属花园式建筑。相传,贾幺妹手工精巧,十里八乡,享有盛誉,其最为着名的代表作为松鹤延年图。据说,该刺绣耗时半年,图画精工巧绘,虫、草、树、鹿、白鹤,活灵活现。站在绣花楼外,向楼上窗户望去,时光逆流,美丽的绣娘正在薄如蝉翼的丝绸缎面上飞针走线,吸引着不少看客围观。
在这偏远山乡,有这样一条老街,确有几分惊喜。老街上的建筑,东高西低,略成弧形排列,民居大多都是两层的土木结构,纵深格局,一般楼下都是商铺,门面为可拆卸的木板,楼上以及后院用作住家或者会客。部分大院还保留着天井,天井中间有水缸或者假山,甚至还种植着花木,川北民居风格与江南庭院的幽深之美表露无遗。这样的结合在哪里见过,却又记不起来,或许生活的细节总是相似的,那些记忆在窗棂、门楣上日复一日地老去,花木枯荣,岁月静好。
一些不经意,带我走进石河古镇的记忆深处。
如果说,南充城的记忆开始于2200多年前,我所能触碰到的历史不过是始建于300余年前的民居古宅。就像我手中这片刻有“康熙五十八年”字样的青瓦,字深三分,布满灰尘。
“石河古场”的名字最早出现于宋代南部县状元陈尧叟的家书第四册。石河古镇距嘉陵江较近,水陆交通便利,当时北至陕西、南至重庆的商贾多汇聚于此,古镇逐渐繁荣,店铺林立,商贸十分活跃。在长不过608米的老街上,有房屋192间,其中门面就有161间。想必,当年老街上定是熙来攘往,车水马龙。
在石河古镇下街和上街,分布着当时的商贸中心任氏六陈行商楼两处。任氏六陈行商楼修建于清咸丰八年,下街商楼一楼一底,口面五间均为同一风格,构建整齐,房梁雕花清晰可见,门面及整体建筑都是全木穿斗结构。上街商楼,二楼一底,保存基本完好,古色古香,宽敞明亮。两处商楼200年间,均为石河场商贸中心,所卖货物,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七乡八镇,享有盛誉。如今商楼空无一人,屋内布满蛛丝,石阶青苔暗绿,不知几度。虽繁华落尽,依然美丽。
老街上还有许家大院、城隍庙、戏台、文昌宫等文物古迹。文昌宫为康熙年间设立的官办小学,四角飞檐尤为引人注目。为继承孔子思想,文昌宫中堂设立孔子塑像。文昌宫外有一株黄葛树,至今已有200多年的历史,树叶茂密,叶片油绿光亮,枝杈密集,大枝横伸,小枝斜出虬曲,古态盎然。
石河百姓口口相传这样的诗句:“上文下武中城隍,咸丰古桥连望乡,双溪流水绕场后,绿柳成荫百花香。”咸丰古桥在哪里?回到老街入口处,一块黄色的牌子有点格格不入,“咸丰古桥,限载五吨”,谁能想到。
场镇变迁,老街周围高楼林立,咸丰古桥上面重新铺筑了水泥路。古桥不见天日,却也是一种保护。关于古桥的来历,当地有两种说法,一说咸丰年间,洪水泛滥,石河溪将通往石河场的道路截断,于是人们开山取石以拱形堆砌而成,建桥后,石河场商品交易更为活跃。另一说则由“咸丰古桥连望乡”诗意援引而来,据说当年洪水经常侵蚀石河场,一方士至此,方士分析了望乡山脉走势,一时难得其法,恰在此时,一路人从溪间艰难淌水经过,曰之“这石河场好难过哦。”方士闻“难过”之语,茅塞顿开,即吩咐当地村民“此处建桥以开路,石河则好过。”由此石河古桥得以建成。
如今,往事烟云已经散去,老百姓生活仍在继续。于是,石河古镇的记忆得以延续。
临走时,一群小孩背着书包,奔跑而过,三三两两的居民围坐一起,谈论家常,青烟飘起来,在青瓦屋檐上盘旋、散去,虚掩的大门里,无声无息。
雨已停了很久,站在门口,屋檐滴水。
我想起马鞍古镇、老观古镇、周子古镇……或许不打扰,便是最好的温柔,也是最好的留恋。
今夜,我在嘉陵江的另一个转弯处,踌躇着写下几段文字。遇见,不是一个人的记忆;想念,却更有意义。
畅游海口骑楼老街
文/杨桃花
石家庄一介书生老师也是樱花诗会会员,三年前在山西晋城采风见过一次面,虽然过后在博客上不怎么交往,但他为会员拍了不少精美的相片一直被我们珍藏着,如今大家都同在诗会微信群。
1月中旬,一介书生老师一家人决定来海南旅游,问能不能提前帮他们在海口订好旅馆,我当然义不容辞。1月29日早上八点,一介书生夫妻俩带着孙女“多多”准时到达海口西站,由儿子开车,我们到西站出口处顺利的接到了他们,随后直接开往海府路一家预定好了的旅馆,放好行李,吃好早餐,开始我们一天的旅游,儿子选择带大家去骑楼老街和演丰红树林这两个景点。
一介书生老师是新浪河北旅游十大旅游家摄影师,走进他的旅游专栏,犹如穿越时光,穿越地域,感受摄影师敏感而巧妙的捕捉不同地方的景色,让人足不出门可以了解祖国的壮丽山河和人文环境,他的乐途旅游专栏文章吸引大量网友,点击率往往超过百万,是位开朗、敬业、摄影技术高超的摄影师。老师孙女“多多”文静漂亮,是位人见人爱的聪明小姑娘,有小美女的相伴,相信这一天给大家带来不少乐趣。
儿子已经是大小伙子了,春节前刚好从外地回家过年,所以提前几天做好了旅游攻略和订好交通方便的旅馆,当天既当司机又当导游,使我省了不少心,决定当天早上先游玩海口骑楼老街。
海口骑楼老街,是海口市一处最具特色的街道景观。其中最古老的建筑四牌楼建于南宋,至今有700多年历史。许多海南人为求一份生计、一番事业远渡南洋,下南洋的中国人,逐渐成为当地经济开发的主力军,他们功成不忘乡亲,报效家乡,兴办公益事业,老街上的多数骑楼是由华侨修建,同时将各地的建筑风格带回海口,才形成了南洋骑楼老街欧亚混合充满南洋风情的城市风貌。
我们漫步在老街,唯美浓郁的南洋建筑风味便扑面而来,昔日充满南洋风情的骑楼精美再现。十多座展示百年老街历史人文故事和民风民俗、体现南洋华侨开放与包容的文化的铜像雕塑,给老街增添了不少活力,老街上还特地留有一条条长凳子,便于观赏者闲坐,走累了的游客可以坐下来倾听老海口人讲故事,感受海南人的休闲生活,老街有海南八音的演奏现场,为海口市民及游客带来一场奇妙的音乐旅程。“多多”对栩栩如生的铜像情有独钟,时而这里摸摸那里拍拍,令我们喜爱有加;一介书生老师用摄影师独特的审美观,把布满桑仓的骑楼留在了镜头里;虽然和老师的夫人只有一面之交,但我们一见如故,是位非常善良、和气的一位大姐,大姐还给我们带来新鲜的大枣和核桃肉,在这感谢了。
中午12点,儿子带我们到一家环境优美的美食店用餐,海南独特的椰香美味令大家垂涎欲滴,至今回味无穷。
老街怀想
文/钱志芳
早在2008年便在日报上读到《乐余老街:倾城之恋》,为古街曾经的繁华和今日的无奈,感慨。古街,篆刻着岁月的痕迹,伴随着世事更迭,度过无数个春秋沧桑,内涵更加深邃,如一酝佳酿散发出悠远清芳。
周日,烈日似火,然文友采风恋旧情趣高昂,撑着花伞站在老街牌坊前,依然有梦一样的感觉。一条笔直的街道,两旁旧建筑粉墙、黛瓦、廊柱、花窗、石板路依旧,满是商铺,商号林立、木制幌子十分整齐抢眼,让人犹如梦回繁华的清明上河图,也如梦回老北京的时代。老街竟然保存得如此完整,让人有点肃然起敬。
据介绍,这条民国商贸街,始建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当地富绅耗尽10万担粮食,花费两年时间才告竣,虽承载70余年的风霜,古街依然保持着往昔的容颜,可谓原汁原味,由于破旧不堪,政府略作修葺。
走进老街,细品石路、廊柱、木门、花窗,三百米古街古色古香,散发着浓浓的古巷气息,里面装潢一新具有现代气派的店铺风格,散发出浓浓的市井之气。偶尔,还能看到老街的“秤匠龚”;年代久远的白铁皮店;长着长寿草的老虎窗;听到街两旁蜿蜒延伸的里弄人家,木楼梯还稀罕地传出“吱呀”声。
也许读写古街的文字已太多,抑或早已在灵魂深处有古街的身影?古街是我心里无法摆脱的梦,细细品味它的前世今生,听着长江潮起潮落,体验它曾经“繁华”走向如今的“孤独”。我对乐余古街情有独钟。人生贵在正直。这种一字形的内格,看似单调,却有公平、透明、诚信的感觉。也如直观地走进“老字号”的商馆。人品也如一字形,挺直、朴实而又充满活力,充满原生态的人情,不也是一种美好人生。这种人生,也许没有新潮时尚,但多少有点东西可以传承、典藏,也许对后代有点教益。因此,我总在想老街也许就是现代人驻足喧嚣的都市,寻找的一方精神家园。感谢岁月保存了这么一方记忆的空间。
悠悠地站在古街里,悠悠地怀想,为什么对古街要有那么多思念的情怀?是因为怀古、追思还是因为担忧?莫名的悸动一晃而过。难道古街真的只是一霎而过的光彩?一闪而过的动人?一刹那间的存在?如天边飘过的云彩?如鸿雁掠过沙滩?
站在乐余古街上,我自然而然想起了故乡的鹿苑老街。曾经暮色四合的古街,细数着时光留下的痕迹。轻轻地踩在青石板铺就的石板小巷里,古朴的粉黛绿瓦,夕阳西下,墨色渐浓,清幽安详,一直悠扬地踩进古巷深处,直至街巷的弘济石桥。三月烟雨朦胧的日子,江南水乡,那是一幅多么宁静娴雅的诗意水墨画卷!而今,再次走向鹿苑古街,满目苍夷,一派萧瑟。青石板的石路已被水泥路替代,两边的木房已经歪斜倾倒,有的颓然倒地。这样古宅、古街、古老的风景,还有多少依然矗立?
烈日骄阳,岁月无情,我站在乐余老街拐角处,回眸,凝望,畅想……
老街
文/张华梅
喜欢老街,喜欢那磨得光滑的青石板,喜欢那窄憋而弯曲的街道,喜欢街上那不知传了多少代的中药铺,还喜欢那小得不能再小的茶馆。
一个温暖的午后,端坐在茶馆里,喝着粗砺而芳香的茶,看着街上走来走去的人群,就会产生一种时空的错乱。这是一种特别奇妙的感觉,我不知自己是一位行走江湖的侠客还是进京赶考的书生,抑或是流落他乡的生意人、寻亲不遇的落魄者。这些都不重要,一个孤独的旅人总有难言的哀愁,也许吟诵一首五言绝句或者随手勾勒一幅笔法古旧的山水画,就能恰到好处地做一次古人。街上有衣着破旧的农夫,有行色匆匆的旅客,也有悠闲自得的现代靓女,一下子让我不知身在何处,是身处现代观赏老街独特的风景,还是身处古代看科幻影片。
游览过很多古镇,行走过很多老街,可惜假的居多。很多人并不介意老街的真假,尽管房屋是新的,街道是新的,就连三三两两的行人也有着现代人特有的精明与时尚。可他们无所谓,行走在街道上,看每一幢做旧的建筑,看各种仿古的设计,尽管骨子里是现代的,但仍然能体会到盎然古意。可我却挑剔仿古的各种缺陷,仿佛自己真的是来自古代。也许,我不该太认真,很多陈旧的老街已不合时宜,不妨拆了重建,这样错落有致,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可是如此,觉得对那些真正的老街是一种不公。
真正的老街虽然不多,但也并不难寻,老街上仿佛连空气都是旧的,散发着一种线装书的味道。我喜欢一家一家商店逛过去,不一定买些什么,但一定要和店家攀谈几句。问价时,我会心虚,害怕店家说出要几两银子,我可没有。我只是一个有点复古的现代人,喜欢住进点着蜡烛的客栈,喜欢坐在方桌旁用餐,喜欢店小二抹桌子的忙碌身影。在老街,很多虚幻变成现实,过去了多少年的时光又再次回流,浮起我这艘搁浅多日的船。其实我不会用毛笔写字,我也看不懂店家在“噼噼啪啪”地打着算盘,老街尽管古朴,但也已经不是曾经的岁月。
即使是地处偏僻的老街,也会到处竖立着贴有小广告的电线杆,屋檐下乱七八糟地拉着电线,古朴典雅的外墙上挂着空调外机,门楣边贴着“本店wifi开放”的标牌,现代生活已经渗入到老街的每一根毛细血管,这个世界没有排斥现代文明的必要。我在老街游走,胸前挂着数码相机,手里拿着智能手机,凭什么要求老街还要像当初一样古老原始?可能我真的错了,老街还是老街,只不过更包容地接受新生事物而已。
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条老街。
时光深处的老街
文/柯素芳
周日我去了趟老家小镇,午后,独自徜徉在老街,一步又一步,踩着童年、青少年时代走过的路,仿佛走回了那久远的青葱岁月,见到老街勃勃生机的往昔。
老街,呈东北西南走向,长约1.5公里,中间隔着一条河,河上有座石桥连结着。多年前,河水清澈绵长,河岸芳草萋萋。老街两侧都是有些年头的老房子,有民居,有商铺,房屋多砖木结构,高低错落,参差不齐,春天,从两房交界的墙角边冷不丁探出可人的小花来。路面,铺的是一排排不规则的青石板,石板大小不一,宽窄不等,材质粗细有异,因为常年的踩踏,高低不平,雨天,缝隙间常踩出一汪水来。
我的童年和青少年时光就是在这里度过的,我的家在离老街不远的地方。那时,街道上有供销社、邮政局、新华书店、电影院、粮站、照相馆、刻字店、裁缝铺、小杂货店……年幼的我,最爱流连的是“老刘香货店”,店里的狮子头、麻花、烧饼、烘糕、米糖……常诱得我口舌生津,母亲给的零花钱,大多被我在这里修了“五脏庙”,为此,常被母亲骂为馋嘴猫。读中学时,光顾较多的地方是新华书店,书店不大,存书量也不多,种类也较少。除了一些中小学学习资料、儿童文学、印刷质量不太好的美术书籍和少量的民间故事及野史小说外,好像没什么书籍。偶尔我也去“老李照相馆”,和几个死党集结拍照,臭美一番。
记忆中的老街,总是人来人往,人气兴旺,孩子们打打闹闹,年轻人说说笑笑,老人们闲聊散谈,主妇们家长里短。到了集市日,老街更是一番繁荣景象,简直就是“清明上河图”再现。日升三竿之时,人潮像水一样涌往街市。集市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街道两旁除了沿街店门留个进出通道外,摊点一个挨着一个,摆满了大豆、花生、红薯、玉米等农作物和竹篮、铁锅、簸箕等小家什。吃的用的,名目繁多,应有尽有,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印象深刻的是那位卖菜油的老人,他有时不借助于油漏,也能熟练地将油一滴不漏地注入壶口狭小的油壶里,那功夫,真是堪比欧阳修笔下的卖油翁!
如今,当我驻足凝视老街时,承载我年少记忆的场景大多消逝了。当年的石板路变成了水泥路,曾经高低不一、错落有致、略带古意的房屋均被统一的二层楼房替代了,供销社、电影院、粮站……一个,一个也都不在了,老街变得空空落落的。天光下,除了几位眼眸浑浊的老人坐在竹椅上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着话和三三两两骑着电瓶车的过客,很少见到朝气勃勃的年轻人和追逐打闹的孩子们,他们都去哪里了?往大都市谋生或求学去了吗?现在的老街,已如退了潮的海,不知它所呈现出的是一种繁荣过后的衰退,还是洗净铅华后的内敛?
弹指一挥间,我离开老街已有二十余年,当年风华正茂的我已变成了风霜满面的中年人。追溯往昔,仿佛一切是那样遥远,又是那样亲近。正想着,一抬眼,我已步入二十年前修建的一条与老街交叉连接着的新街。新街的一头是我年少时的家,另一头是通往远方的站台,一瞬间,我竟然有些恍惚,不知道该往那个方向去?于是,深深地呼吸一下纯净的空气,定了定神,招了辆的士,从最初出发的地方再次出发,带着难以割舍的情怀,回望着老街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一片苍茫之中……
有人说,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一座老房子,或都有一条老街,它们是我们心中无法抹去的梦。是啊,尽管时光老去,老街也不会成为一幅褪色的照片,尤其是生命最初成长的地方,它会一直鲜活在我们的记忆深处。
灰色老街
文/东海闲人
小时候我家就在村里最南沿的老街上,面朝本村和附近几个村子的祖坟。从一出生开始直到六七岁的时候,我每天就在家门通向老街的胡同里和邻居家的孩子嬉闹,细细长长如羊脖子般的胡同两面被黄泥包裹的青色砖头砌成的墙围着,厚如古代城墙的围墙年代久远,在近百年雨水风霜的冲刷蚕食中褪下一层层黄泥,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沙粒松软无力的粘在里面的青砖上,而那些个头有现代建筑用红砖两个大的青砖也在久远的风化褪去新意,青色渐灰,远远的从胡同口望去,是两面灰暗斑驳死气沉沉的土墙,而在土墙的层层隔离中,是高耸如楼房的屋顶飞檐,一样青灰色的瓦片密密麻麻,一片压着一片排布在屋顶,檐的两端很艺术的做起飞鸟形状的瓦当,下雨天雨水沥过重重叠叠的瓦片从这里飞泻至地面,而久未修葺的屋顶长满了已经干枯的草茎和今年新发的狗尾巴草,聚成一簇簇毛茸茸的丛。
这是上世纪初,还是清末的时候构筑的房子,现在都已经荒废了很多,去年回老屋帮父亲修缮时,发现这里早已沉寂,早已没有了九十年代前人声鼎沸的热闹气了,年轻在五六十岁之下的村民都搬出了带着死一般气息的老街,布局凌乱无章的老屋住的都是年过古稀的老人们了,原先用来隔家隔户的泥墙在夜里一场一场的暴风雨中坍塌,只剩下高低不平的残垣断壁,一如山里荒废的野村。
我站在胡同尽头,面对着那面只剩下地基部分的的灰墙,慢慢撕下去年大年前自己亲手贴上去的的福字,原本鲜红欲滴的纸片褪下浓重的艳丽,变得和土墙一样灰暗,松弛,一捏便碎。我明白,固执的老街习惯了用复古的灰色装扮自己的情调,木门要刨出亮亮的灰白,门槛要做出凝重庄严的青灰,门口要几人合抱得起的槐树也一年年褪下灰灰厚厚的老皮。灰是这里的生命色,一切艳丽,浮华,娇嫩如水的东西都要在这里被同化,同化成坚韧经久的灰色。
天上的雨急速的落在世界的这个角落,房顶上远远望去恍如一群灰麻雀一般的瓦片轻轻弹起晶莹剔透的雨滴,又复落下,顺着屋顶一阶一阶的瓦片流下,奏出“叮咚”单调简洁的乐章,然后落在屋檐下的泥土上,时间久了,灰黑色的土被冲沥出黄亮的沙粒,沿着瓦檐形成一条小溪,干净的雨水在这里来回任意的流淌。
老街从什么时候变得沉寂我没有任何印象,多年来我都在外求学,十五岁就开始住校,离家越来越远,直到如今回家一趟都成了难得的奢侈,而我从十岁到十五岁这段年龄对老街的回忆都伴随着祖父逝去时的哀乐声渐渐消逝,一片空白。,
老街最有特色的是胡同,纵横交叉,大如老街主街的宽阔,两边住满世辈耕作于此的人们,小如鹅颈般的窄小,有时候踏着青石小心翼翼地穿过一条只容得下一个人通过的胡同,到了尽头才发现高屋林立或是古木丛生,别有一番天地,犹如进入桃花源一般豁然开朗。那时的老街家家户户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大片院子,勤劳聪慧的北方农民从来不会轻易浪费一寸土地,就像埃及人见缝插针巧用时令地从肆虐的尼罗河谷地上获得丰收一样,老街人们的院子被充分利用,向阳的开阔地带辟成菜园,两面遮阴的土墙再堆砌成三面矮砖,凑成镂空的矮墙,里面圈养着鸡,鸭,鹅。菜园的栅栏上会在秋末冬初是爬满又大又扁的豆角,青色紫色的都有,往往是满满饱饱的的一簇豆角搭在支架上,等待主人摘下享用。而菜园子里栽培着北方适宜下种的各种青菜,尤以一种名叫无心菜的最合我胃口,无心菜发芽时和小白菜无区别,这时候母亲就会从密密的菜丛里轻轻捡出较大的一堆泡在盛满井水的铁盆子里,洗净白嫩的细根和叶子上的泥土,直接放在锅里下面疙瘩汤吃,开饭时,母亲掀起盖子,满锅都冒着白气,香气四溢,从小挑食的我在饭桌上狼吞虎咽,斯溜溜喝完一碗,感觉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直接滑过味蕾进入腹中,没有尝出滋味,于是舔着嘴唇捧着碗伸向妈,看着妈妈喜盈盈地又盛满多是菜的面疙瘩汤,才开始一口一口的细细品味。
老街带给我的童年就像喝面疙瘩汤一样充满温暖和满足感,每每回忆起都是满面情不自禁的微笑。还记得上小学时,每次都要拐过好几条老街幽长的胡同,而那正是我所乐意经历的,踏完最后一条胡同的石阶就到了老街的主街,老人们纷纷站在门口翘望,等待自己的孙辈放学,真有点万人空巷的气势,我从长长地老街上怯生生的望去,老街的尽头,我的爷爷,背着手笑呵呵的看着斜挎手工书包黑黑胖胖的我,我哭丧的脸蛋顿时笑靥如花,嘻嘻地跑过去,把手交给爷爷,那双粗糙的老手包裹着我小小的拳头把我领到我家祖居的老屋,然后爷爷让奶奶拿出姑姑们送来孝敬他们的各种零食小吃,酥脆的果子,酥心的饼干,一根长过我脑袋的香蕉,或是一颗硬邦邦的水果糖都能让我的嘴巴甜上好长时间,小学最初几年的生活被这些我当做至宝的零食占据着,还有一个习惯用无尽的沉默来表达对小孙儿爱的祖父,直到三年级的那个漫长难耐的夏天,病魔带走了这一切,包括我对老街十年连续不曾间断的回忆。
而今,老街沉寂了,死一般的宁静,人们似乎都在等待着这片古宅里的老人们一样离去,这里成了硕大的养老院,面朝着南面的祖坟,老人们每天吃饭睡觉,然后坐在老街上晒太阳,妄图晒掉身上的死气,也或许是在等待有一天死亡的降临
而老街的生命色还是一如既往的灰,千年的雨水也冲刷不掉的灰色在老街日益的破败中依然坚挺地生存着,在一片斑驳的残墙和交叉的胡同里向来访为客的我诉说着曾经的喧嚣,将我带回十年前的老街,祖父慈祥的微笑,纳凉谈天的街坊们,还有老鸦喳喳的叫声……
槐香依旧五四路
文/贾红兵
说说五四路,一条和我相濡以沫的老街。如今,不论开车还是骑车我都爱走这条槐香依旧的老街。
上世纪我出生在这条老街旁的航校大院里。听老人们说之所以叫五四路是因与青年路相通,借毛主席喻“五四运动为青年运动之方向”而得名。小学时我常因爬上路旁的大槐树摘槐花吃而迟到,那时红武小学上课的铃声是我百米起跑的发令枪。后来,我骑着自行车冲过马上就要落杆的火车道口去三中上学,一次冲杆未果被道口值班员抓住通知了班主任领人。再后来,去了合作路上的河大上学,那时这两条路还是用两个丁字路口相连着没有捋直。
我从小至今,一直住在这条老街旁,儿时住中路,目前住东路。
时光荏苒,路旁的苗圃后来建成了竞秀公园。畜牧场改建成河北最大的休闲广场——军校广场。铁路口早改成了地道桥,建委大院的原址上耸立起万博广场。
五四路是全市主干路绿化最好的,半个多世纪的大槐树给这条老街盖上一把绿伞,老街的宽度依旧,老街上的槐香依旧,古城的乡情依旧。
老街
文/刘绍雄
清晨,早行人的脚步声把老街吵醒了,“卖早粉”“卖发糕——”一串串清亮的吆喝声把巷子喊得又弯又长。老街很老了,清一色的木屋被岁月的风雨吹打成黑麦酱的颜色,青石板被一代代男男女女的脚底打磨得比青州红丝砚还要光亮、油滑,水浇上去都站不稳脚根,极快地滚成了一颗颗晶莹的珍珠。
老街名“木货街”。听老一辈人说,很久以前,老街还没有街的时候,祖师爷鲁班来过这里。渴了,鲁班就地一抖脚,地面上就冒出一泓清泉水。鲁班掬一捧泉水喝饱了,最后一口水却吐在地上,化作一条小龙钻入泉水中不见了。鲁班解下汗巾和随身携带的曲尺坐下来小憩,临行时却忘了带走曲尺。所以,木货街就建成了曲尺的丁字形状,街的中段就有一口老井,舀不干,旱不涸,涝不溢,水质清洌甘甜,几百年来一直莹莹碧碧在那里。木货街周围东头的伞铺街、北边的猪厂街、南面的酱油巷和西侧的王坊巷在历次的兵燹火灾中不知兴废了多少次,惟独木货街的老屋没有发生过一次劫难。打我的祖父那一代起,就从来没听说过木货街有过火灾。一次次大火烧到了木货街周边的街坊来了,老街就是不着火。为何?原来是祖师爷鲁班来过这里时画了符、念了咒,保佑木货街无劫无灾。
这话我不信。老街没有火灾可是老街人自己的功劳,这里的人秉承着一句古训“生柴(财)不带火。”意思说木匠与最容易着火的木材打交道,时刻要注意火烛安全,做到制作木器剩余的干柴不引起火灾。老街的人从不在刨木花丛中的马凳(做木工用的板凳)上点火抽烟,从不在木工作坊间打灶做饭。冬天用的烤火的火柜,在临睡前一定要用大瓦盆把火灰捂住,仅留一丝缝隙使火种延续下来,第二天又可以加炭烤火。木货街的人家家户户门前有三麻袋沙子和一缸水。从我记事起,麻袋不知换了多少个了,沙子仍堆在门前,以防万一。街上还自发组成轮流看水值日。所谓看水,就是在每天傍晚时分,戴着红袖套的看水员从木货街的东头第一家检查起,直到西头最后一家。看水员有着无比神圣的权力:看谁的家里的水缸是不是挑满了水?如果缸里没有水,就勒令马上去井边挑水填缸。谁也不敢借故不去挑水的。轮流看水值日制度年年月月,天天如此,谁也不会怨言麻烦而撒手不干。
木货街人在保护自己之外,还不遗余力地帮助他人,避免了一次又一次火灾的蔓延。那年临近春节的一个深夜里,王坊巷里一家坟香厂着火了,火势凶猛,蹿上了高高的屋顶,尽管火灾之处与木货街还隔着一条小弄,但木货街所有的青壮男女一齐出动了。担水桶、捧脸盆将井水泼往火场。由于人多势众,凶险的火灾终于被降伏了、熄灭了。待人们收拾好工具往家里赶时,才发现自己头上、身上都像洗了一个澡一样湿透了,寒夜里冷风一吹,全身冻得直打哆嗦。那一年,我已参加了工作,正好赶上了回家过年,我在救火行动中的表现,受到蚊香厂领导的关注,事后他们给我们单位写来了热情洋溢的感谢信,大力赞扬了我见义勇为的行为。因着这封感谢信,我被单位从车间调到了保卫处,掌着单位几千号人马的火盗安全。
今年夏天,我回到了家乡老街,令人眼目一新的是老街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部分木质结构的老屋被拆除了,拔地而起的是一幢幢式样新颖的小洋楼,青石板街道也改成了水泥路,街道也扩宽了、拉直了,走在上面,真有一种新奇、舒畅的感觉。我仔细察看了一下家家户户的门前,发现那些笨重的沙袋和水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壁挂式的新型灭火器。老街人即使富了也不忘传统啊!
最想去的老街
文/常克
在龙兴古镇漫步,真的有一种庭院深深故国重回的感叹。
周围都是明清建筑风格的两三层穿斗房,青瓦白墙,竹木夹壁,还有隐隐凹凸的石板路,还有三株两株的垂柳,伸出老院的粗壮的黄桷树。那种与尘嚣渐行渐远的回归意味,那片可以独留内心昵语的静空,那种睽违的深邃,透露出一种犹如山泉静流的微醺感。
龙兴古镇其实离我们不远,距主城也就36公里余。但据说,去过的人第一感觉都是大吃一惊。
古镇的趣味,就在古朴,幽深,淡然。
一条老街,青石板,旧木门,窄巷子,形貌相当正宗的古色古香,600余年一直静静的沉浸在岁月的磨蚀之中。只要你用心一瞥,就会发现那些渐渐风化的故事,那些斑驳的流年叹息,那些褪色的雕梁画栋的前世今生。
三五米宽的青石板街曲折蜿蜒,中间高两边低,便于雨天渗水,头一眼印象便是暗暗钦佩先民的大局观,做工一丝不苟。看老街,脚步当缓和闲适,慢慢感觉古老的城郭与檐瓦,似在轻轻倾诉一段岁月迷离。
而临街那些老迈的木门,令我心动。
听人说,龙兴古镇的魅力就在古街、古庙、古廊、古寨,还有古更楼、古栅门、古祠堂、古民居,还有“五马归巢”的形胜,还有道教、佛教、基督教共处一街的奇绝,还有明朝天子建文帝避乱的神异传说,还有钟灵毓秀名士辈出的绝代风华。但走进老街的那一刹那,我还是将目光锁定在沿街的老旧木门上,一扇连着一扇,它们越是斑驳甚至损朽,就越是显出穿越时空而洗尽铅华的珍贵。
那些木门或呈古铜色泽,或枯叶一般焦黄,或风吹雨敲而嶙峋,材质多非名贵,大抵柏木之类,看上去满目疮痍,但抚之则有历久弥坚的硬朗,推转开来,会“吱吱嘎嘎”地听到开门的声响。
我用了更多的时间来打量老街的窗棂,飞檐,斗梁,栅栏,它们都有百年以上历史,街上却比比皆是,这令我既惊讶又感佩。平日里所谓的古镇老街也见得不少,但真正绵亘数百年的老屋老院老祠堂总是稀罕的,更多的则是近年轰轰烈烈做了修葺或者雕饰,早与原貌有云泥之别。但龙兴古镇的例外,石板街的两边,随处可见老屋老宅,比如龙藏宫、龙兴寺、华夏宗祠、刘家祠堂、刘家大院等等旧时宅院。凑近,摩挲那些院壁的基脚砖石,或剥落灰沙而露出篾苇的侧墙,或饱经风霜而依然通达的内庭渠沟,仿佛会清晰地谛听到很多年前的乡村天籁。而蓦然间,那些渐渐风化成为淡褐色的砖石,那些其间隐隐生长的草苔,正无声的投映出曾经的斗转星移。
建于清道光年间的刘家大院堪谓老街缩影。大院是重庆目前仅存最为完整的一处地主府邸,1800平方米面积,12米高封火墙紧紧环绕。院落雕纹精美,布局宏丽,集防护与住宿为一体。
然而,最令我感慨的倒不是它院落的宽阔与峭拔,构筑的巧致与厚重,真正引人叹息的是大院主人刘登吉,他的潦落,他的发家,他的固守,直至他的湮没。他曾经一无所有,曾经筚路蓝缕,曾经大富大贵,但终于都归了凄清,岑寂。民谚说富贵不过三代,而刘家大院的荣辱却是一代止步,徒留一段古镇怅惘。中国着名诗人华万里老先生游历至此曾感慨不已,遂留下联句,云:“看痴花木梦蝶影,读倦诗书绣鸟声。”那一番思古之幽情,别有洞见。
看龙兴老街的青石板,不仅能够看出久远的历史渍印,更能够解读镇上世世代代的淳朴民风,那种对故园沉沉的憨厚的情怀。先民勤勤恳恳地开垦眺望,把希望之梦贲饰在每一块青石上。
龙藏寺青石遍地,其中,庭院用青石砌成的排水沟最惹眼。那不是一般的条石,水沟中段,四条各有3米长的条石相对应而立,那每一条都足有千钧之力,可以想象,若非十个八个的壮汉一齐用力,它们如何得以从远山的岩壁穿凿而来?它们代表了深山老林的深邃气度,它们那种山一样的雄远个性,由膜拜它们的龙兴先民一步一个脚印,最终移植到了老街最神圣的处所。久久凝视它们苔痕青青的石面,总觉得能够隐隐听见那一年的空谷回响,一帮壮汉高亢地喊着号子,在草木葳蕤的山路上挪动脚步。
龙兴老街的青石板,它们是几百年岁月流逝的微声。
它们足以震撼走过的每一个人。
走上前,跟老街原住民搭话,你会感觉到,其实他们是龙兴古镇最生动的一幅画面。
这里至今仍然保持着一种原生态老街的古朴与幽静,街两旁民居最多,其间隔三岔五会出现商铺客栈,茶肆酒家,买卖氛围轻淡而平和,听不到高声吆喝或者车马喧嚣的嘈杂。不像一些已经变异为商业街的古镇,游人实际上只是在人流中挤来挤去的刮蹭,在琳琅满目商铺林立的店面前无可奈何地逡巡,与其说是在看街,毋宁说购物成了首要。幸而我们还可以慢慢走过龙兴古镇的每一块青石板,走过那些不朽的廊柱和门扉,跟当地人对语时会心一笑。
古镇人自有风致。近之,如悦草花的淡香,泥土的柔韧,流溪的回响。
这是最想去的古镇,老街。
老街散记
文/查未
前不久我去了一趟周庄,可能是天气炎热的缘故,玩得并不尽兴。傍晚,穿梭在古镇的巷子里,踩着脚底的石板路,感到既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第一次来周庄,一切都是未知,熟悉的是感觉似乎回到故乡屯溪。屯溪有一条很长的石板路,一条有家乡味道的老街。
小时候,家住休宁县,偶尔跟着爸妈来屯溪(市区)玩,总会去老街逛逛。那时才七八岁,个头小,跟在爸妈身后,抬头望着高耸的房屋、密密麻麻的商铺、纵横交错的巷子,感觉自己很渺小。我曾一度认为老街就是整个屯溪。那时,对屯溪的印象可以用两个字形容:热闹。
长大了一些,慢慢知道老街只是屯溪的一部分,慢慢明白商贸城和老街的区别。听大人说,牌坊上“老街”二字是外公挚友黄澍老先生题的,顿时觉得很自豪,一下子拉近了我和这条街的距离。逢年过节都会随家人来屯溪,逛老街、买衣服、吃小吃、置办年货,总有一种进城的感觉。那时,觉得“下屯溪”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觉得在屯溪小吃店里吃炒年糕都特别满足。
初二时,由于爸爸工作调动,我们家搬到了屯溪,这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离开熟悉的县城,来到市区,既新奇开心,又有几分忐忑不安。不过,很快就认识了这里的同学朋友,融入新的生活。在追求新鲜事物、高楼大厦的同时,渐渐遗忘了老街,那个儿时最为向往的地方。尤其是高中三年,我在屯溪一中就读,每天都需往返三马路、二马路、一马路。可能太熟悉了反觉得陌生,进而忽视了它的存在。
刚入大学,一切都是那么新奇有趣,整整一个学期,我未曾回家。寒假前一次重感冒,我孤零零地坐在输液室打着点滴,脑海里闪现了爸妈的脸庞、家乡的茶山、油菜花,还有一直藏在内心一角的老街。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潸然落下,内心空荡荡的。整个房间,满满的寂寞,我好想好想家啊!
之后,每次放假,我都有归心似箭的感觉,每次回家,我都会去老街走走,感觉家乡的味道。这是一条长1273米,宽5-8米,全部麻石铺地的老街,街道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白墙灰瓦马头墙的徽派建筑透出徽文化的独有气息。老街以其特有的古朴、端庄、厚重,以其古香古色与华丽时尚,令人流连忘返,魂牵梦萦。行走其间,时空里的悠远闲适让人心旷神怡,满眼的繁华,熙熙攘攘的人流,古朴的建筑,还有那挑出在屋檐外的各种字号拓帘,仿佛时光在倒流。
我去过很多古镇,走过很多条石板路,但独爱屯溪老街。屯溪老街一头枕着新安江,望着婉转的溪流,自然吟起郁达夫那“新安江水碧悠悠,两岸人家散若舟。几夜屯溪桥下梦,断肠春色似扬州”的诗句。老街西起镇海桥,东至老街牌坊,这二里多长的石板老街,不仅有斋、苑、阁、轩,经营笔墨纸砚、古玩字画、根雕、徽式小吃,不仅巷中藏有戴震纪念馆,而且,最为难得的是紧接现代气息的商贸城。现代与古代完美融合,没有一丝做作。望着两边这些古色古香木构建筑,看着这些来自黄山山区的各色山货特产,听着这些浓浓的徽州乡音,使人仿佛置身于《清明上河图》画卷之中。
在老街,无论你触摸到一块门板,还是一块砖雕,都是触摸一段历史。让你谛听徽州文化的厚重,感受徽州文明的雄浑,品味徽商成功的艰辛,繁华浮躁,功名利禄,此时都飘然而逝。生活如此繁华,又如此寂寥,抬头仰望,阳光依然明媚,一如往昔……
衣铺子
文/光其军
衣铺子在刚进老街的地方,离热闹的市府广场只有区区的几步。老街很老,房屋几乎是带木楼的二层楼,与现今的房子比,早属于祖辈级的了。衣铺子一共三开间,一间是镶铁的排门,紧闭着,积落了许多灰尘。一间砌了墙,白灰抹了,上面有个木窗,有窗纱蒙着,却也布满了黑黑的灰尘。另一间被改成了卷闸门,也紧闭着。这些静止的物象,契合着旧的时光。
三间的门上方都有木阳台,两间的木栏杆还在,栏杆间的小圆柱子,红中带着暗黑,东倒西歪,仿若被什么欺凌着,有一种落魄的意味。而几根黑旧的电线,在那几根小圆柱边上凌乱的悬着,又在混乱着意象。木阳台上有门洞,其上半部半圆,有两扇排门,漆黑的,却关着,看不清里面。倒是破旧的花窗,破成了几块,一些麻雀的进进出出。看这样子,我就猜测,木楼或许是曾经的闺楼,该是住过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而衣铺子所在的那间,上方的栏杆被换成了褐黄色的广告牌,与木阳台的破旧对比,有错落着时光的况味。
房子是出檐的瓦房。山墙的大半是青砖,但出檐的却是红砖了,应该是修补山墙时用上的,它们之前均被刷上了一层白灰,我看它时却已掉了大半的颜色,所以青砖的青,红砖的红,以及上面残存的白,组合起来,并不太协调,这就如一只杂花的猫了。屋顶一律是黑色的小瓦,这小瓦很好看,如半弧的括号,它们依次顺势叠加,像鱼的一片片鳞,有一种沉静和雅致的美。现今烧黑瓦的土窑鲜见了,真不知破损了,往哪里去寻。瓦上以及瓦垄里,都积满了浓淡不一的青苔和瓦草,虽旧时的被新的掩盖,却仍是老模样,仿若只有在它们之上才会寻觅到一些旧的时光。
门前的街上是光亮亮的麻石条,一个一个挨着往远处而去。时间久远了,麻石条上凹凸不平,中间的几块上还有深深的车辙,这些磨灭不了的事实,都是时光的印痕。它们刚被铺上的时候,就有人走过,而走过的人,远去了,走来的人,还会来。不过,在我看来,城市的日新月异,麻石条与这些老屋子,终究有一天,还是会被时光吞噬的。
衣铺名叫“时尚潮男”,这是个有新意的名字,与老街的古朴,显然格格不入,具有挑战性。老街宁静,过往的行人不多,店铺也就冷清,不像大街上那些店铺的熙熙攘攘、人声人声鼎沸。去年的春上,陪友人走老街,见到店里有一个年轻女子,捧着一本书在看。我们的脚步声,丝毫没有惊动她。当脚步声清亮的响过,店内似乎就滞重了特有的宁静,仿佛可以看见清幽幽的光阴在她手中捧着。真的是静了,静得连店里那些穿着潮男衣服的塑料模特儿,都目含深情,垂手直立,静在了时光一隅。停下来,就看那些男式服装,样式很潮,都是小年轻们穿的。已经过了年轻的我,不属于潮男的系列,穿了,不太合适。
锦衣卫,是衣铺的另个名字,用黑色的楷体字写在褐黄色广告牌下,边上配有同样黑色的汉语拼音。我不知道店主为何又用锦衣卫这个名,但我知道这个名,几百年前的明朝特务机构用过。这与它的本名时尚潮男,有着天壤之别,难不成是店主让现在的年轻人都学学当年的锦衣卫?有一天带着疑问,我走进了店里,问那个年轻女人。她听了不觉得奇怪,只是淡淡地笑着对我解释,锦衣是时尚的衣服,男人得护卫时尚啊,所以在时尚潮男的名下,就又取了个锦衣卫的名。这样的解释,我似懂非懂。
衣铺里的衣服,顺便我也逐一看过,没一件能适合我。而在我留步的片刻,街上仍少有人走过,店里就更为地冷寂。但这个年轻的女店主,不为冷寂而寂寞,反而显得乐呵呵。我又不解,便问。她又解释,说她不为生意的冷清而苦恼,只为自己有事情做而开心。听了她的话,似乎我一下子就明白,原来开心起来,也很简单。
今年的某一天,我又去了趟老街,却见衣铺紧闭,一问边上的老住户,才知衣铺早已关门,那个年轻女子已嫁作人妇了。站在门前,我突然有些怅然,但很快就清醒。就知道,眼前的门是不可能开了,门头上的广告牌,也将会被后来人改写,或者撤除。但不论怎样,我会记得老街的这里,有个叫时尚潮男衣铺的。
一只麻雀在木楼上轻轻“叽喳”了一声,如一声低缓的音乐,在这冷寂的老屋上,滴溜溜的舒缓了一些时间,然后嘎然而止。天地之间,时光之中,生命在不断流转,生活在不断更新,悄无声息,不见波痕。
老街情缘
文/史明
大港南街是我祖母的娘家,那里曾经有过我的一段情缘,至今难以割舍。
二十岁那年,我在市区小学代课,祖母带我乘坐“姚镇班”小火轮去了一趟大港。圌山的雄姿在迷雾中忽隐忽现,当山巅的报恩塔显露出来的时候,小火轮连鸣三声驶进了港湾。一只木帆船在波涛颠簸中靠了过来,船工将祖母搀上了木船,靠岸后拖出一条长长的跳板,再搀扶着祖母上了码头。
雨后初晴,土路一片泥泞,脚下打滑,好不容易走到街头。这是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街道,走在上面发出阵阵清脆的回响。街上行人不多,店铺没几家,倒也清静。没走多远,祖母便在一对石狮面前停下了脚步,只见门旁墙上嵌着一块“道生宅”木牌,这便是祖母家的老宅。
叩门三声,一位鬓白的中年妇女开了门,一把拉住祖母的手笑道:“姑妈,您来啦!怎不托个信,也好去接您老人家?”祖母答道:“有写信的辰光我都到家了!”祖母叫我喊她“姨姨”,她用一种怜爱的目光看着我,额角的皱纹舒展开了。祖母的侄媳早年守寡,茹苦含辛将儿女带大,其中两个考取了大学,真不容易。祖母此行的目的是给我在老家找个对象,也给她老人家选个“孙媳妇”,更想给史家添个“重孙子”。
祖母向她侄媳说明来意后,姨姨便带我和祖母去了趟街头的药店。药店里弥漫着一股中药的清香,一位端庄秀丽的女子正在柜台里忙着抓药称药,纤细的小指同秤杆一样翘得老高。她与姨姨点头招呼,并在不经意间瞟了我一眼,似乎知道我们的来意。姨姨示意我先回去,然后与她低语了一阵。不一会儿,姨姨回来了,说是我人还不错,就是教师工资太低,她不想谈。我叹了口气,便一笑了之。
五年后,祖母去世了。虽然学校工作繁忙,可那位女子的音容笑貌却常在我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在一种莫名情感的驱使下,我去了一趟大港。在老街的药店里,我又闻到了那股清香。她见我推门而入,有点惊诧,放下手中的秤盘,泪花闪烁,相对无语。我不知说什么是好,转身悄然而去。
十年后,姨姨也离开了人间,我再度来到老街。那门口的石狮和宅牌已不见踪影,斑驳的黑漆大门只剩下一扇在风中摇晃。院落里断墙残垣,杂草丛生,满目萧然,老街老宅已无亲人。我含泪走出老街,留下一阵瓦砾破碎声。外面的世界令人炫目,一切都已改观。我想去找找过去的那爿药店,会会那位眷念的女子,然一无所获,只得颓然而返。
寒风中,我静静地伫立在街头,似乎看到了她的身影在人群中闪动,然后回首对我莞尔一笑。这时,我仿佛又闻到了药店里的清香,听到了老宅的门响,还有祖母与姨姨的絮叨……
昙华林记
文/戴益民
第一次听说“昙华林”这个名字,想必是与昙花相关吧,因为古语里面“华”与“花”相通,取“昙花一现”之意。昙花的花语是:刹那间的美丽,一瞬间的永恒。朋友说,昙华林是一条很有特色的百年古街,值得一看。既有此意境,看来昙华林是非去不可了。
昙华林属于武昌的老城区,位于胭脂路、粮道街一带,区内有凤凰山、花园山、螃蟹岬三座小山包。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当步入这片老街区时,我忽然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仿佛进入电影小说中的某种场景。一条千余米的老街,竟然布满了80多家各具特色的小店,还有那些充满异域风情的建筑,令人欲罢不能。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巨石,上面刻着“昙华林”三个红色的大字,我想,这就是古街的入口吧。站在街面上四处张望,面对那些创意小店面铺,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不知何去何从。最让我们好奇的还是主街旁边的小路,那里隐匿着些许小巷,幽暗又深长,令人怀想。眼见一处教堂,却又像酒吧,撩开门帘进去一看,发现里面的光线很暗,桌上的台灯散发出淡黄的光亮,于是便坐了下来。有服务生上前询问要点什么,便点了冰冻果汁,一边歇息一边品尝。天气有些炎热,喝完果汁,在教堂门口圆桌藤椅的遮阳伞下又坐了片刻,顿觉心情舒畅起来。
精致、典雅、小资,这是昙华林给我的第一印象。边走边看,边看边拍,随处可见的涂鸦墙、画廊,风情园、青藤屋,还有那些啤酒店、咖啡馆,以及酒肆、沙龙等创意风尚扑面而来。有的指示牌上干脆写上“罗曼蒂克”四个字,引人入胜。三三两两的人们,驻足在摄影作品前评头论足,有的人则拿着相机随处捕捉镜头,在光影、线条和时空中流连忘返。且行且停,我们在古街邮局、马槽边逗留,在楚香居、风轮处观赏,也在风花雪月、遇见下拍照,还在春韵秀阁、面馆前徜徉……昙华林的古风遗韵随意抓拍,虚实定格,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就能留住属于这里的独有韵味。当你身心融入这条老街,脚步无形中就慢了下来,时间和速度仿佛都被老街定格了,我们暂时远离了喧嚣和浮躁,感受着宁静、悠然与豁达。
昙华林是用来休闲的。当夕阳将古街涂上一层金黄色,一些纳凉的人们便开始从那些建筑里走出来,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如果你走累了,随便找个创意小店,淘淘自己喜欢的小玩意,或者吃点小吃,看看街景,或者什么都不干,就懒懒的窝在那里,惬意,享受,感觉自由自在,只等那夜晚时光的来临。
老街的味道
文/安徽雨瑞
前些日子回老家买茶,在毛坦厂镇上过了一宵。近些年,尽管六安有些所谓“名茶”被炒得云山雾罩,扑朔迷离,可每到春茶季节,毛坦厂那种手工炒制的小兰花仍然是我的首选。
在姐姐家吃过晚饭,按惯例要出去散散步,消消食。便循着一条记忆中的小巷,拐进了老街。
我是在这条古色古香的老街上长大的,自以为对街上的每一道大门、每一条巷道、每一块铺路石都了如指掌,应该没有多少新奇感了。然而,当我踏进老街的那一刹那,眼前一幕却几乎令我窒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顿时油然而生。我忽然明白了,这条老街尽管我每年都要回来几趟,但都是在白天,见到老街的夜景那可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夜幕中的老街确是令我有一种身临异境的感觉。老街上的居民一般晚上很少出门,所以街上的行人少之又少。整条狭长的老街上,寂静得令人心颤。街上虽然装了路灯,但路灯装得很稀,间距隔得很远,且亮度不够。所以看上去,街上是明一段暗一段的,给人以一种怪怪的感觉。偶尔,街上会出现一个路人,咚咚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老街上显得格外地沉重,格外地清晰。抬眼望去,随着这人与路灯的位置和角度的改变,他(她)的影子忽前忽后,忽长忽短,时伸时缩,时现时隐,显得既神秘又诡谲,好像是那些惊悚恐怖影片中的某个画面。
如今毛坦厂的居民似乎分成了两大块:住在新街的一般都是年轻些、活跃些、经济条件优裕些的,而仍旧住在老街的基本上都是年龄大点、生活节奏慢点、家境贫寒点的人家。这种差别在白天倒也无所谓,但一到了夜晚,就泾渭分明了!新街那一片因为有着众多的在毛中陪读的外来户,因此便有了都市的喧嚣——灯火通明,熙熙攘攘,跳广场舞的、逛街购物的、打牌的、站路口聊天的……感觉到处都显拥挤和嘈杂;而老街里则不然,住在这里的人们一般是没有什么夜生活的。他们过的仍然是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日子。天一黑,看一小会电视,便早早地洗洗睡了。所以老街上家家都是关门闭户的。远远望去,整条街道显得既幽深又狭长,像是一条穿越古今、通向未知的时空邃道。
走在鹅卵石铺就的街道上,儿时的记忆便扑面而来。小时候,有多少次走过这条老街,已经是无法统计的了。这条老街,到处都留有我儿时的足迹,它存储和承载了我儿时全部的喜怒哀乐。就是在这里,我从一个懵懂的孩子,长成了一个少年、一个青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也是我生命的源泉,成长的摇篮!
倏忽几十年过去了,老街真的老了,一种厚重的沧桑感笼罩了整条老街!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她居然能保持如此的低调、平和、宁静和与世无争!且不说与城市的繁华喧嚣、灯红酒绿相比,就是与它身边一侧的新街相比,她也是显得格格不入,卓然不群的。现在城里的年轻人路来逛老街,可能并不是真正地喜欢老街,他们只是图个新鲜、看个稀奇而已。对于老街骨子里的精致和丰富,他们是感受不到也想像不出的!
老街老矣,我亦老矣!走在老街上,感觉像是与一位阔别多年的故友意外重逢。我们彼此兴奋、激动,彼此惺惺相惜,彼此感叹、唏嘘……慢慢地,我们彼此感受到对方的温暖,从而感觉到一丝慰藉。一种久违了的甜蜜渐渐在胸中荡漾蔓延开来,没多久,我那空虚的心灵便被填满了!
初夏的夜,尚未显热。一阵晚风吹来,感觉凉嗖嗖的。在这股凉风中,我嗅到了一股熟悉而亲切的味道——那便是我儿时在老街里嗅熟了的味道。
我想,这就是老街的味道吧?
老街的岁月
文/笑颜
老街的岁月
工作累了我常常抬起头,看看窗外,眼前是一片老城区的落寞。楼房、平房,违章搭建房挨挨挤挤,错综复杂,横看不成列,纵看不成行,说白了就是曾经曾经的大杂院。
这个地方叫老街,是我工作的地方。每次途经老街街口,我的心绪都会莫名紧张烦乱。
古老的街,不足几里,商铺却层叠林立,小摊更是挤满了方寸间所有的空隙。
呈现的街景,一如它的名字,古老而沧桑,每次经过这里,我仿佛都能呼吸到一种久远的气息,来自五湖四海的投资商,老板,小贩齐聚在这里,从街口到巷尾,食品类,五金类,劳保类,洗涤化妆类,文体办公类,服装类,音像类,家电类,厨具类,日用百货类,饮食服务类,各色杂成,没有分类,没有详规,只要是你的地盘,你尽可以随意排放。
这儿住着的有来自五湖四海,天南海北的商人,打工者,还有来自南疆各地的曾经的游牧民族。每次入户,每次都会有新的收获。这些人生活的环境,人均不足几平米或十几平米,生活简单到只有一锅一瓢一桌一椅,一副简单的行囊,会让你错以为匆匆的简单的过客而已,但许多的人却在这儿坚守一生,一辈子,甚至老一辈走了,新一代又来了。
商人们每天起早贪黑,收货批发货物,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改变的只是沧桑的容颜,不变的是每天的忙忙碌碌,一日三餐常常是街角的小吃店凑活一下。岁月的更替不断变幻着四季,而他们一样的生活环境,不变的生活奔头,让我生生感受着奋斗的艰辛。
走过的我被拥堵的货车刮蹭,被调试的音乐猛击耳膜,被促销员拦截纠缠,还要小心不断涌入的购物,批发客户,手里掂着,怀里揣着,肩上扛着,甚至用私家车,手推车拉运,随时阻挡我穿越的步伐。
这儿是我每天的必经之路,不想走,必须走,所以要小心点走,走着走着,我就在想如果有人,把他规划一下就好了。了解一下才知道,老街的人就像老街的历史一样不容更改,更改的只是不断变换的琳琅满目,货物堆的越来越多,甚至延伸到街的中央。
曾经的我是那么的受不了老街的嘈杂,耳边除了停电,没有断过音响声,吆喝声,嘈闹声,我总担心有一天我会抑郁了,神经了,或是崩溃了,但是事实证明了人的耐受力是极强的,我不但适应了,而且对这儿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情。特别是当我忙碌的时候,没有喧闹我到变得郁闷起来。
方圆不足0.78公顷的老街,仿佛世界的缩影,富有的人家,一家可以买两辆路虎,许多的老板都拥有百万至千万的资产,我常常会看到有人提着袋子去存款。有人有多处房产,有人在市里买了别墅,还有人挣了钱干脆出去到俄罗斯等地做起了外贸生意。
外地来城市打工者,也会群居在此,因为这儿平房多,房租便宜。买生活必须品,方便实惠而且种类繁多。当然想做小生意的外来者,从这儿起步会更容易些。
至今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就是那些从南疆来此的游牧民族,因为语言沟通受限,受教育程度的偏低,导致了他们不能充分地就业,只能靠打零工,依靠低保生活。每次工作入户时,面对他们我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家几口人挤在狭小,闭塞,通风不良的陋室里,除了证明生命的存在,还能有什么?梦想,追求,信念,奋斗,享受,这些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根本没有存在的空间,根本没有孕育滋生的土壤,他们像无根草,像浮萍,就为了一日三餐数着光阴度日。
他们居住的棚户区,房屋简陋狭小,就像曾经的我的故乡,家家都有的储藏室,低矮,密封不严,夏季炎热难耐,蝇蚊盘旋。冬季阴冷潮湿,还要小心厚重的积雪压塌了屋顶,一家人躲在占去多半间房的榻榻米上,或是围坐在火炉边,清茶,馕,伴随着他们所有寂寞的时光。
单位领导每到春节,就会去慰问这些贫困户,但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没有走出愚昧无知,也没有摆脱贫穷落后,他们依然故我地生活着。
这么多年来,老街除了街景因货物的不断翻新而日臻繁荣。但是它的基础设施建设,危房改造,居住环境等与新市区相比,已经远远落后了,我不知道这样的老街在社会飞速发展的今天,还能挣扎,残存多久,若果有一天,它消失了,我的心是否还会泛起浅浅的痛。
走进老街
文/梁媛
阳江的老街,始建于上世纪三十年代,它有一个让人浮想联翩的名字——太傅路,是为了纪念张世杰这位爱国将领而命名的。当年,南宋临安灭后,文天祥、陆秀夫、张世杰等几位宋臣带着小皇帝,到福建成立小朝廷。蒙古铁蹄紧随而来,几场大战后,文天祥被捕,陆秀夫、张世杰被击败。陆秀夫抱着小皇帝跳入茫茫大海,张世杰突围后,带小部分船队来到阳江海陵岛,在登岸之际,遇上飓风,也落水身亡。当地百姓就将他的遗体葬于海陵岛力岸村平章山脚。
为了纪念这位壮烈殉国的名臣,阳江人在平章山脚建张世杰墓及宋太傅庙。此后各朝代,大凡来阳江当官的人,到任后都要前来海陵岛拜祭。明嘉靖元年(1522年),知县熊茂因风雨不能依时赴海陵岛致祭,便在江城西门外龙津坊兴建了一座太傅祠。
民国18年(1929年),阳江开始拆城墙,毁城楼,建马路,有太傅祠的这条马路,被命名为太傅路。阳江人以这样方式,永远纪念张世杰这位爱国将领。
有街,人烟必旺,于是,一家一家的店铺林立起来。结合岭南地区夏季多雷雨,秋季多刮风的特点,人们设计出具有中西合璧建筑风格的骑楼。即每幢楼房的二层临街的地方都探出一部分,一幢挨着一幢,这样整条街就形成了一条由柱廊组成的长廊,人们可以不怕日晒雨淋而走完整条街。
因为路处漠阳江畔,水陆交通方便,故太傅路非常兴旺,整条街每日里熙来攘往,车水马龙。各种店铺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一些乡下人也挑着水果、拉着甘蔗等沿街叫卖。也有耍杂技的,沿街的铜锣敲得“当、当、当”,找一块骑楼空地停下来,立马围上一圈的人。
这是当年的尘世喧闹,如春天的金盏花开,瓣瓣都是金黄的灿烂。
历史翻转过一页,再一页,近一个世纪的时光,也是悠悠过。我是在一个冬日的早上,和两位好朋友,走进老街的。
老街太傅路的十字路口,应该算是旧阳江城的标志了。举目望去,一幢幢古旧但别具风格的骑楼,在朗朗的阳光下,散发着历史沧桑的气息。但街上依然喧嚣,骑楼下面摆满了各类货摊,琳琅满目,过路者与购物者擦肩接踵,汇成了熙熙攘攘的人流,远远望去,像条色彩斑斓的河。
我们首先寻找“太傅祠”的旧址。一位老伯说,民国期间,太傅祠曾成为阳江商会会所和镇公所。1950年,太傅祠为纺织品花纱布公司所用,现为公司批发部仓库。曾经庄严肃穆的“太傅祠”,竟是遗迹难寻了,我们不免失望,无论岁月曾经如何繁华,谁能拽住岁月的衣襟呢?
在车来人往的老街上边走边看,惊奇地发现,整条街的骑楼,没有一幢建筑样式是相同的。尽管楼的外观残旧,但依稀可见外墙及窗框设计完全采用西方古典样式。墙上的装饰图案变化多样,骑楼上古希腊的柱头、古罗马的券拱,以及哥特式的风格都融在同一幢建筑体中。这些建筑特点,既反映了当年楼主的经济实力,又反映了西方的建筑风格在这个时期,已融入中国民居的建筑中。
骑楼与骑楼之间,还有多条小巷,如豆腐巷、卖油巷、织篷巷、黄屋巷、金玉巷等,多以行业命名。在卖油巷口,我们驻足观望,窄而幽深的巷子,阳光见缝插针般地落了下来,矮而密集的居民楼,氤氲着一阵淡淡的旧时光的味道。轻抚长满青苔的青砖墙壁,感觉手底下,有历史的风,猎猎吹过。
一位阿婆正坐在低矮的屋檐下,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们。上前与她倾谈,阿婆说,她七十多岁了,是老居民,儿孙都搬到外面住了,她舍不得离开,就守着旧屋,儿孙们会经常回来看她。阿婆还说,以前太傅路是阳江城的城中心,很热闹,除了有商铺,还有银行、邮电局、书店等。出入也方便,不管是到太傅新华书店,还是到南恩路的江城一小读书,又或是到人民电影院看电影,顺着骑楼底下的通道,就能到达目的地,不但不受到天气影响,而且还很安全。只是后来社会发展,车辆多了,这些服务部门因为无法解决市民的车辆停放问题,便逐渐迁走,太傅路现在只剩下商铺了。
告别阿婆,我们继续走着。两边的骑楼商铺人头攒动,交易频繁,是活色生香的市井味道。这里,当年曾承载着阳江商业的辉煌历史,现在,它仍然是阳江最热闹的老街,许多商贾齐集在这里经营生意,是批发、零售小百货、小饰品、文具、食品、药品、药材等一条街。因货品多样,价格平宜,城里城外的人,都喜欢来这里批发、购物。
如果说,太傅骑楼是结合了中西方特别是广东民居、气候的建筑特点,为利于商贸活动的开展和居家出行而应运而生,那么,它的价值不仅表现在中西结合的建筑艺术上,更重要的是,它还记载着一段中西文化融合的历史,是珍贵的文化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