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货散文
年货散文(精选20篇)
小时候的年
文/李淑华
过了腊八就是年,大街小巷到处充满着喜气洋洋的欢快气氛。不由得让我怀念起儿时的年——过新年,穿新衣,戴新帽,吃零食,跑亲戚,那叫一个乐!
小时候,最盼望的就是过年。因为一到过年,我们小孩子就可以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那时,大家都穷,平时都是省吃俭用,只有过年家家户户才会忙着蒸馒头、做包子、包饺子或馄饨,买鱼买肉。一到腊月,人们就开始忙着杀猪宰羊,腌制猪肉、肴肉、香肠,上街置办各种年货了。而毛笔字好的,则早早地就要忙着写春联。我们村上的春联几乎都是我老爸亲手写的,哥哥和弟弟总是抢着贴春联,我则帮着妈妈包饺子、馄饨、芝麻圆子。无论干什么,大家都很兴奋,因为年味就蕴在这一点一滴的琐碎之中。
大年三十晚上,吃过饭我们就会赶快洗漱干净,将新衣、新裤、新袜、新鞋拿出来穿上,一身新地到村口集中,和小伙伴们比一比谁的新衣新鞋颜色最好看,款式最新潮……然后,你追我赶嬉戏打闹。我们会很小心地不把新衣弄脏,那可是要穿至少半个正月的。兜了一圈后,我们就要回家等爸妈发压岁钱去了。压岁钱不多,少则2元、5元,最多10元,爸妈会用红纸一包再加一条红红的小糕,悄悄放在我们各自的枕头底下。拿到红包的那一刻,别提有多高兴了,我们并不在乎红包内究竟有多少钱,在乎的是一年到头终于有属于自己的零花钱了。
正月初一大家起得都特别早,尤其是男孩子。当地人的习俗是开门迎新的第一个最好是男童。我们一个村上的小孩子会成群结队、挨家挨户地给长辈们拜年,一个个抢着说吉利话。“叔叔、阿姨,拜年啦,恭喜发财!恭喜发财!”“爷爷奶奶,恭喜您身体健康!活到120岁!”……看到有大红“喜”字的人家,我们会说:“恭喜新郎新娘早生贵子!”吉利话说完,就会撑开手里拎着的袋子,排队等候长辈发年货。我们每个人都会拿着大红的方便袋,如果给的多了,中途还得跑回家将年货先放好,然后再拿着空袋子继续拜年收年货。有时,我们还会跑到隔壁村上去拜年,那场面真是够壮观的。
拜年结束,孩子们还会凑到一起,比一比谁收到的年货最多最好,然后拿出最好的来大家分享。
儿时新年过的是喜气,是热闹,那是我脑海深处温馨的记忆。
往日时光
文/都德龙
才正月初八,就有一个工地准备复工了。我是不乐意的,倘若这帮农民工兄弟们不那么着急,过了正月十五才进城,我便也可以沾沾光,多休息几日。
毕竟,他们还是来了,并且很凑巧,基本上是我年前刚在工地上认识的那几位。我对这几位兄弟的印象很深。就在年前,腊月二十四的那天下午,他们还在忙着砌墙呢。在监督质量的同时,我问起他们,还不急着回去啊?他们回答,提前3个小时就够了,一回家正好吃小年夜饭。
于是,在那天下午3点左右,我目送了这几位老乡上了车,一行五人,老板开车,一溜烟地往家里赶去。
在他们返乡之前,我问起他们,不提前回去准备一些年货,打些米糖,做些山芋角,炒些花生、瓜子?他们露出很是平淡的表情,回答得更是平淡,都什么年月了,基本上不准备那些了。
从他们口中蹦出的“那些”一词让我陡然生出伤感,倘若他们说的是“这些”,倒也让我容易接受。在我的内心,“这些”一词所包含的事物,应该还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或者起码是藕断丝连的联系,即便忘却,也会在偶尔记起,继而或许会重新拾起;而“那些”,仿佛就是隔着好远的距离,与他们再也不搭噶似的。
我刚想对他们说“我的大姨还是会在年底的时候准备这些的”,却终究未说出口,这也是有原因的。说是农民工兄弟,其实这几个年长我不少,都是60岁左右的人了,我还不到40岁呢,即便他们的上人还健在,即便有心情准备这些年货,也是力不从心了;加之他们常年在外奔波,自己又哪有时间准备这些啊。
我的大姨虽然70岁出头,却依然精神矍铄。这些年来,如同以往一样未曾丢弃备些年货的习俗。记得去年春节回家乡,我还吃到了她精心制作的年货。炒花生、瓜子自不必说,在乡下没那么多的配方,也没那么多的讲究,不过是放些食盐,注意火候罢了。若真说到麻烦,就是在炒花生的时候要在锅里放些沙子,让花生均匀受热。如今,我们所能买到的炒货,那味道真是五花八门,有椒盐的,有五香的,有奶油的……即便如此之多,在如今不愁吃喝的年代,总是让人易生腻味,刚一品尝的时候感觉挺得劲,没过一会,就连忙放下,把手拍拍,喝几口水解解渴。
至于“打些米糖,做些山芋角”,我也不多说,倒不是吝啬文字,确实是我未曾见过大姨是如何制作的,只是每次返乡的时候一定能够吃到。那种脆劲,让人感觉到是牙齿刚刚咬上去,还未使出大劲的时候呢,它们就在嘴巴里炸开了,口齿留香,留香很久……所有的这些,盛放在农家简朴的食盒里;在更久远的年代,比方说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它们有可能就是盛放在盘子里,供家人、客人享用。
我是5岁那年进城的。说是进城,也就是进了城乡接合处。那个年代,城里都不咋样,何况是城乡接合处。所以,如今的我,倒是觉得那个年月的自己挺无奈——对乡下缺乏深入的了解,亦对城市缺乏了解,夹在其间,反倒两头不靠了。
年幼时候返乡,趣味颇多。兜兜里揣着年货,打着灯笼去别家看电视;烟花很少,没有闲钱买那么多,就连鞭炮也是被一颗颗地扯松散,放在兜兜里,时不时地取出一颗点燃,再抛向空中,或丢在人家脚下,吓人一大跳;我对小伙伴说着城里的事情,他们也对我说起我未曾经历的乡下事情……
就在今夜,当我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重又突然想起“打着灯笼去别家看电视”的岁月,面前的食盒里,除了瓜子,再也找不见米糖、山芋角、炒花生。
想起沈从文在《三三》里写道,“她们在自己习惯生活中得到幸福,却又从幻想中得到快乐,所以若说过去的生活是很好的,那到后来可说是更好了”。就此,我又倔强地较起真来,先生所言的“那到后来可说是更好了”,是指“到了后来,越觉往日时光更好”,还是“后来本身是更好的”?
豁然间,我这样认为,这两种可能都是很美好的。
母亲最想要的“年货”
文/李燕翔
春节放假,单位安排值班人员,由于值班待遇优厚,我也报了名。隔天,我备齐了一大堆高档年货托人给乡下的母亲捎了回去。
晚饭后,大哥从老家给我打来了电话,拐弯抹角说了一大堆闲话,末了才吞吞吐吐地说母亲对捎来的年货不满意……大哥深切地说:“放心吧,咱村超市里什么都有,咱娘在家吃啥有啥,物质生活不受屈,以后你们千万别再乱花钱了……”
放下电话,我和妻一夜难眠。过年不回老家已经理亏,如果给母亲捎去的年货不如意,当儿子的怎能心安。可买什么年货才能碰对她的心思呢?对了!大哥在电话里明确说了母亲的吃喝穿戴方面不受屈,可没提精神生活呀。这两年,村里的老年人也像城里人一样迷上了广场舞,母亲更是村里跳广场舞的积极分子。记得夏天她来城里,晚上看城里老年人跳广场舞时,她非常羡慕人家用的音响。对!买套跳广场舞的音响设备肯定是母亲最想要的“年货”。立刻,我到家电商城买回一套高级音响和伴奏碟,托往返城里和老家的班车给母亲捎了回去。
隔天,我怯怯地打电话问大哥,给母亲捎去的音响是否满意?大哥说:“咱娘看到那套音响设备后落泪了……”我拿着手机呆呆地发愣。
第二天,我告假和妻子回了老家。母亲见到我们回家兴奋得满脸通红,忙着张罗一桌好饭。返城前我问母亲:“过年还需要什么年货?”母亲老泪横流地说:“……傻孩子!你们回来了俺就什么都有了,你们就是俺心里想要的‘年货’呀……”
卖年货
文/崔静
春节买年货这件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凑合将就的。对于上世纪80年代出生的人来说,它占据着我们小时候对春节最快乐的那部分记忆。有幸的是,在我年少无知、对世界充满无限渴望和遐想的年纪,参与了母亲用来谋生的事业,并在卖年货的经历中,走近了我所生活的乡村,看到了人们在迎接节日时的悲欢万象。
上世纪90年代,我的母亲在社会经历的巨大变革中,从一个捧着铁饭碗的乡镇职工下岗成为商店小老板,为了能够多赚些钱,母亲在镇上的集贸市场买了摊位,又成为了一名市场小贩。我们那个集市在当时颇有名气,每逢农历的二、五、八日,就是赶集日。一进腊月,人们纷纷杀猪卖粮,为将至的春节做准备,就连几十里外的人也会赶上马车驴车,裹上棉被来赶集。
母亲的摊位大概有四五米长,每进腊月,寒冷日日加剧,也迎来了母亲一年中生意最好的时候。
我在十一二岁的时候便在放寒假时帮母亲推车看摊,其实内心是极其不愿意的,一整天在极寒的空气中站立,常常让人变得迟缓麻木和狼狈不堪,和那些经过一番精心打扮来逛集的年轻人相比, 我们卖货的人是没有机会打扮漂亮的,穿上最厚重的衣帽让自己不被冻坏才是第一要务。有时在人流中偶然看到班里彼此颇有好感的男同学, 我都会装作没看见,把即将相视的目光瞬间移到别处,或是找个借口离开摊位佯装自己也是逛集的人,那个时候的自己,总是觉得露天摆摊叫卖是一项低卑的工作,而我却不知,在我成长和求学的路上,正是母亲的这个在我看起来不够光鲜的工作,才没有让贫穷成为我前行的羁绊。
除夕前的四个集日,是最具年味的。卖年货的人无论多冷,在这几天里都是精神饱满、斗志昂扬的样子。上午九点多,赶集的人渐渐多了,摊主们也拉开阵式准备迎接,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卖开始环绕四周 。“切糕热,热切糕……”“厂家直销,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瞧一瞧看一看, 不香不脆不要钱……”与这些嘴巴里呼喊出来的声音相映的,还有市场里一些店铺的音响里无论春夏秋冬都在播放的“真的好想你”“大姑娘美大姑娘浪”,气氛暖场,此时置办年货的人们也纷纷将牛马车辆停放后入场,老人牵拽着小孩,年轻人拉手并行,一波接一波。起初我像观戏的看客一样,观察每个从我们摊位前走过的人,有的人貌似穷苦,有的人头发打过发油被风挂上一层尘土, 有的人穿着时髦化着浓妆,有的人是每集必逛却从不买东西的老油子,有的人一看就知是头一次来的外乡人…… 似乎每家每户都在这时为了迎接春节而出来赶集,光观察他们,猜测他们打哪来要买什么,就有无限乐趣。
到了客流高峰,人多到只有互相推着才能往前走,那是我最初对拥挤人群的记忆,后来在一线城市早高峰的地铁站里,总觉场景似曾相识,脑海里竟忽地浮现出赶集人群的画面。而每当这时,我便无暇观察走动的人群,必须要认真看摊卖货,若是碰上小偷却被其跑掉,那将会成为一整天的悔憾。母亲在摊位旁腾出一块空地,摆上年画对联,让我专门负责看守,并要求我大声吆喝,可我总是羞于张口,最后被她训斥两声后也只是两眼放空,硬着头皮在嗓子里咕噜两句。事实上根本用不上我吆喝,年画是那几天最好卖的商品,小张五毛大张一块,张张喜气洋洋,上面画的不是送福报喜的各路兽神, 就是憨态可掬的大胖娃娃,每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上两眼,选上两张,遇上跟我讨价还价的妇女,我红着脸笑着学母亲的样子说:“不能再便宜了,这东西不赚钱就是过年图吉利!” 对方哈哈一笑:“这丫头还挺会做买卖。”我一边忙碌着收钱拿货, 一边听着烟花爆竹店里试燃的小鞭和礼炮噼啪作响, 心里说不出的兴奋,仿佛在交易成功后为自己建造了一身铠甲, 寒冷被抵御身外,羞赧和自卑也在热闹的气氛和收获的喜悦中消散了许多。
下午一点左右,各种声响渐渐减弱,人们也选购了一大堆年货,粮油副食,蔬菜水果,新衣鞋帽, 扛的扛,提的提, 即便是消费了血汗钱,却个个都是欢天喜地, 仿佛在买年货的过程中, 才真正体会到了一年来辛勤耕作的意义;为节日而买为节日而团圆,才是对生活幸福感的表达。
当人潮退去,我也开始饥肠辘辘,母亲会去为我买上一块热乎乎黄糯糯的年糕,只有当买货的人走得差不多时,她才有时间在匆忙中去为我们自己买点东西, 当我们把三轮车推回家时,已是下午三四点钟, 母亲和我会在水暖饭饱后,把她盛钱的布包倒扣在炕上,一张一张地整理好这一天收到的钱币, 如果运气好,这一天也许能收入个三四百,那应该是我和母亲最有成就感的时候,那些零散的钱仿佛带着闪闪的银光,成为了我和母亲耀眼的劳动奖章, 有时她会找到其中一张最新的五元钱递给我作为鼓励, 我从不舍得花,把它们悄悄放到储钱罐里。
有了努力卖货的成绩,才能有更多买年货的自由。赶上生意好的光景,我们一家三口会坐上班车去城里购置年货,进城给我带来的兴奋,丝毫不输于我卖货收钱时的痛快,我可以看见更多的高楼汽车,逛城里最繁华的街道,挑件我们摆摊的市场上没有的零食和洋气服装。这是春节给我带来的福利,当然,更是通过和母亲在寒冬腊月一次次练摊卖货换来的比其他农村孩子多那么一点儿的新年奖励。它是如此珍贵又令人激动 ,好像在过去的那些年,这才是我迎接春节的最重要的仪式。
最美的年货
文/青衫
时光飞逝,又是一年归家时。感觉今年的春节来得特别早,还没等我进入状态,单位就开始订票了。
这些天同事之间说得最多的就是:你订回家的票了吗?哪天的?急切切的语气里,透着兴奋,还有期待。我本是个内向之人,不喜欢表露心迹,用时髦的词形容就是:淡定。可是这会儿还无动于衷就显得不合时宜,况且我也被大家的兴奋劲儿感染着,急于归家的心愈加强烈。
不同的是单位同事小周,因为春节不打算回家,人家才是真正的淡定。小周说家太远了,回家就呆三天,来回折腾不划算。我理解小周,挣钱不多,还要养家糊口,回趟老家至少要花费几千元,而且旅途的颠簸也让人难以承受。小周说:不如寄些钱给父母。
是啊,我也曾经和小周有一样的想法,不是我们不想家,实在是有太多的无奈。自从2010年奶奶离开我们后,我改变了思绪。曾经以为在我的生命里,亲人会永远陪伴我,永远不缺席。可是无常的世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命运就会伸出魔爪,拿走我们最珍爱的宝物。当我第一时间得知奶奶去世的消息时,内心无比懊悔,最后见奶奶那一面,是2008年的事情了,奶奶不知道有多挂念我!虽然人终有离去的那一天,可残忍的离别又那么猝不及防的到来时,我还是难以承受,难过从此以后回家,再也看不到奶奶翘首以盼的身影。
还好,父母身体还算健康,现在只想好好爱他们,在还能拥有他们时,尽可能地常回家看看,哪怕只有春节一次机会。别吝啬时间和精力,哪怕车票再难买,旅途再艰辛,哪怕回家只能呆一天,也要把我对他们的爱带回家,让父母感受到来自儿女的慰藉,也了却他们的思念之情。
今天早晨一上班,小周就张罗着订票,只是有些晚了,小周不得不转车回家。订了票,小周也有些兴奋,和我聊了几句:“还是回家吧,不然心里空落落的。再说了,父母一定更想让我回去,虽然他们没说,哪一个父母不为孩子着想啊。”
听着小周的话,看着小周和同事讨论买些什么礼物带给父母好,我心里好温暖。春节归家,也是一种孝敬啊!离家在外的儿女,急切切地回到家,脸上带着疲惫与兴奋,其实这才是送给父母最好的礼物,更是最美的“年货”。
那年腊月
文/薛金为
腊月年年有,年年腊月各不同。1948年农历腊月,对大多数乡里人来说,是个悠闲快乐、办年货、过大年的腊月,而对于我家则是个半是悲痛、半是欢乐的腊月。
那年腊月初,千里淮北平原一片冰雪世界。那时我不到5周岁,还不知道离家百公里外的地方,正进行着一场震惊中外的淮海战役。1949年元月5日,正是农历腊八节,虽然战争硝烟还没有散尽,但老家县城附近的农村,依然感受到一抹淡淡的年味儿。
旧时代的腊月,是庄稼人最清闲的时光,也是乡下人准备过年的最快乐时光。过去,乡下人最舍得花钱的是过年,平日里省吃俭用,辛勤积攒,都留着过年花费。当岁月一进入农历腊月,办年货、备年饭,就成了人们的头等大事。
俗话说,老人巴种田,小孩巴过年。记得小时候,一进入腊月,从大人们准备置办年货的谈话里,我们这些巴望着过年的馋嘴孩子就嗅到了年味。一旦“吃了腊八饭,要把年来办”,各家各户的大人们就陆续动起来了。那年腊八节后,久违的太阳露出笑脸。趁着天晴路好,村里的男人们有的开始肩挑人拉,走上10多里,去赶几天一逢的大集,卖掉自家农产品,买些便于保存或储存的年货及葱姜油盐酱醋茶等食材;有的则三三两两结伴绕山路上县城,再一路谈笑风生地满载而归。而家庭主妇们则开始围拢在碾盘前或磨房外,叽叽喳喳地边说笑边碾、磨年饭用的精米细面,欢乐洋溢在女人们的笑脸上。我们小孩子则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玩冰凌、打雪仗,无忧无虑地追逐嬉戏,偶尔,一个爆竹点燃一串欢声笑语。年味开始在村庄里漫延。然而,沉浸在快乐中的我和家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厄运会突然向我家袭来。
腊八节后的一天,父亲和几个乡亲一大早就披着稀疏的雪花,挎着菜篮到3公里外的县城洗澡,顺便办点年货。不曾想一股溃败南逃的国民党残兵突然闯入城里,不由分说就把父亲等几个青壮年都当作壮丁抓了去,一路南逃而去。这对我们全家无疑是个晴天霹雳。从县城逃回家的村里人告知噩耗后,双目失明的祖母和母亲跪在堂屋门前,面向苍天,放声痛哭,呼天扑地;我和幼小的弟弟直喊着爸爸、爸爸,跟着哀嚎不已。亲邻们见我家遭此不测,也都流着泪纷纷前来劝慰。母亲好几次挣脱拉劝的亲戚,冲出房门,要去县城寻找父亲,都被劝回。此情此景在我幼小的心灵深处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
当全家人整日以泪洗面哭喊时,父亲已被国民党士兵从蚌埠押上火车,拉到江苏安阳一带,强行换上军装编入队伍。一个风雪交加夜,父亲和一名士兵被派往旷野站岗放哨,思乡心切的父亲,冒着被抓回处死的风险,趁另一老烟鬼去半里外村庄找火吸烟之机,把枪一扔,脱去军装拔腿就跑。父亲踏着厚厚的积雪,一路狂奔,越过好几条结冰的沟壑,黎明前又冻又饿累倒在一座小寺庙前。许是冥冥之中有好人相助吧,一老僧听到动静,开门发现筋疲力尽的父亲,问明情况后,安排父亲吃了早饭,又塞给他一块大洋,怕有追兵搜查,叫父亲快走。父亲有了救命钱,按老僧指点,一路辗转跑到南京火车站。父亲又装作叫花子,躲过重重关卡,在煤场扒上北去蚌埠的运煤车。
一个雪霁初晴的清晨,正当我和家人几乎绝望时,离家10多天的父亲踏着厚厚的积雪,回到了难舍的故土。那天是腊月二十四,正是祭灶日。父亲的回归,对我们全家和亲邻来说,无疑是个特大喜事。当然要喜庆一下,母亲特地借了点钱,买了很多年货。经历了大喜大悲之后,那一年除夕,我们家放了挂长长的鞭炮,这喜庆的鞭炮融入了全村次第炸响的炮声中,在一派欢乐祥和的氛围中,我们家围坐一块过了个难忘的团圆年。
新中国成立后,父亲念念不忘那个救命恩人,多年后,专程前往安阳郊外寻找老僧,但人去庙毁,恩人无处可寻。每年腊月,父亲都会不止一次地向家人追忆那个腊月难忘的往事,教育我们姊妹六人,要学会感恩,相信天下还是好人多。是的,感谢党和政府的阳光,让我家永远告别了那个悲喜交加的腊月,年年过上了欢乐祥和的大年。
重庆传统年货备些啥
文/杨耀健
春节是人们最重视的节庆,一般进入腊月,各家各户就忙着筹办年货,及至临近春节,基本筹办就绪。老重庆人置办的年货内容,大致如下:
主食品
白米饭不可少,起码的要求。惟重庆地区旱田多,水田少,大米需要从外地补充。据《雍正朝奏折》第九辑管承泽奏折称:“夔州、保宁二府及其余府属有产米地方,俱装至重庆出卖。”乾隆《合川志》卷十《街市》记载,合川当时已有米市。在本埠较场口,地名就有小米市、杂粮市。大户人家,早在秋收后已购买新米。升斗小民,则到年前手头有点活钱,才去米市购买一些。
汤圆象征合家幸福,团团圆圆,老重庆人过年要包汤圆,糯米亦不可少。因其价格高于大米,居民购买数量不多,意思一下而已。老重庆人吃汤圆,习惯在大年初一早上,而并不在元宵节。因为重庆冬天阴冷,汤圆粉磨制后久放要发霉变质,得趁新鲜吃。元宵节那天也吃,但那是初一的剩余。
第三种必备主食为挂面。据老人们回忆,大年夜守岁不免冻馁,半夜三更家长煮一大盆鸡蛋挂面,众人分而食之,妙不可言。那时没有机器加工,手擀面皮,用刀切成细条,在室外风干,所以至今有人将机器面称之为切面。挂面春节不上桌,用于救急。旧时物资匮乏,量入为出,每天做饭有定量。国画大师齐白石照说有钱,但家中人口多,每天由他亲手舀米,不多不少。春节期间遇有不速之客上门,可下碗挂面来应付。
副食品
首推猪肉。重庆附近养猪大县不少,自给有余,每届年关,老市民喜欢自制腊肉香肠,农贸市场购销两旺。年前再割两刀新鲜肉和猪杂碎,届时由主妇大显身手,八大碗九大碟,足证家门兴旺。老板年终请雇工打牙祭,肥肉煮得半生不熟,狮子头硕大,照顾伙计们打包带回家去。
年夜饭桌上有鱼,象征年年有余,必备。重庆两江环绕,鲫鱼、鲢鱼、草鱼、鲤鱼、鲶鱼、青鱼甚多。早买相对便宜,养在水缸里,若是没气了,捞出来用盐腌起来,下锅时说不定更入味。海产品不利于长途运输,过去少见。鸡、鸭、鹅、牛、羊肉可烧可炖,要买。板鸭、缠丝兔、卤鹅均为不错的下酒菜,要买。
家中自备小食品不可或缺,瓜子、红苕干、炒豌豆、炒胡豆,早早装在瓷罐陶罐内,亲友来访,佐以茶水,比干坐着愉快得多。春节结婚人户多,红枣、莲子、花生、桂圆象征早生贵子,也要花点钱。据史料记载,核桃、榧子、松子、腰果、栗子、榛子等干果均在本埠交易范畴内。
普通人家虽不能奢望高档山珍,但木耳、黄花、竹笋之类还消费得起。据史料记载,本埠常年输入和交易的大宗山珍有竹荪、燕窝、香菇、银耳等。
糖果糕点及水酒
老重庆自古产糕点。白居易在忠州(今忠县)任职时,赋诗《寄胡麻饼与杨万州》云:“胡麻饼样学京都,面脆油香新出炉,寄与饥馋杨大使,尝得看似辅兴无。”春节免不得应酬,本埠特产的桃片、芝麻杆、云片糕、米花糖、绿豆糕,用草纸包装成长方形,上覆红纸,走人户时提上一两包,绝对大气。
水酒方面,嗜好者必备高度酒,说低度酒有水臭味,难喝。所选品种,以老白干、高粱酒为多。后来“允丰正”黄酒从江浙传入,加上本地泡制的五加皮酒面世,妇女儿童也有机会举杯共饮。
其他用品
上至大户绅粮,下至寻常百姓,都要应时点缀一下的物品,非春联莫属。知识阶层家庭,书写春联得心应手,无需旁人代劳。一般市民和劳动阶层,则不得不光顾对联摊。书写者或为落榜的举子,或为赋闲的师爷,在街头巷尾支起桌子,摆好笔砚,桌上放有裁好的红纸,准备按顾客要求书写。已经写好的春联,挂在麻绳上任人挑选,据说购买两副以上者,免费书赠一个大福字。
新春祈福,尚需备有香烛香油。香烛一方面用于家中祭祖先、祭灶神,另一方面用于上庙拜佛;香油捐献给寺庙。还有就是鞭炮,几乎家家燃放。正如王安石《元日》诗中所写:“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腊梅花、水仙花增添春意,亦有备置者。
棉布、棉花也在一些家庭的年货单上,过年讲究穿新衣。老市民周忠良回忆说:“从前我老穿哥哥的旧衣服,在我10岁那年春节,母亲终于给我做了一套蓝布新衣服,又长又大,说我反正还要长高,可以多穿几年。”
本文所举,主要是大路货,至于各地风俗不尽相同,所备品种难以尽数。总之,手中有年货,心中便不慌,只待吉日到来,大排家宴也。
如今时代进步,物资极大丰富,老重庆所谓的年货,随时可以买到。除夕也无所谓打牙祭,无非是家人团聚,吃个气氛而已。
年货
文/姜利晓
虽然,现在已不是那些缺吃少喝的年月了,但是每逢过年时,置办年货,还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随着社会的飞速发展,和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现在的年货,也越来越丰富,那些年月里不敢想的东西,现在都能买得到吃得上,现代交通的发达,使距离不再是什么问题,南货北运,北货南走,东货西飞,西货东跑,这样天南地北的美食,都可能会出现在你家的菜篮子里和餐桌上。而这些,在过去交通欠发达的年月,只可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或者说是奢望。
各种各样的菜肴,素的肉的,当然少不了的,还有父母自制的传统家常菜,在我们的心中,这才是真正的经典,这才是真正的属于家园的味道,这才是一桌子团圆饭里最精华的部分。能在超市里买到的,是没有父母的味道的,不是吗?
酒是必不可少的,在中国人观念里,无酒不成席,是的,一桌酒席,酒是永远的主角儿,尽管现在生活好起来了,像以前只能听听名字的什么茅台了、五粮液了,现在也会出现在小村人间的饭桌上,不是天天喝,过年时大方一次,还是可以的,也是很有必要的。
不过对于我来说,我还是更喜欢父亲自己酿的高粱酒的味道,那种味道朴实,并且有着浓浓的粮食和泥土的味道,这高粱的精华酿成的美酒,一口口地饮下去,和我的血液融在一起,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之后的一年里,每逢在外喝酒时,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这高粱酒的味道,熟悉而亲切,甘甜而醇厚。
父母一定会买上一些糖果瓜子,尽管现在的小孩子们,不像我们小时那样地期盼了,但是对于糖果的喜爱,似乎是他们天性的一部分,即使不吃,也要装一些在自己的口袋,似乎不用吃,就这样装着它们,心中也会是甜甜的感觉。
除了吃喝的,还有就是那些过年要用到的春联啊、灯笼啊、窗花啊、鞭炮啊……这些都要一一买到,一件都不能少,春联灯笼窗花的红红火火,就是乡下人心头最大的期盼,而那鞭炮的响声,最能体现出乡下人心中的喜悦,似乎不在高高的空中炸个响,就不能淋漓尽致地表达出自己心中大大的喜悦一样。
不缺吃不缺喝的今天,置办年货,其实置办的是一种喜悦,是一种气氛,是一种对生活的爱!
年货里的人情味
文/王溱
春节是华人至高无上的节日。春节少不了忙,忙年是传统,还是一种乐趣,更是一种情感。年货是忙年的重头戏,五花八门,有吃的、穿的、戴的、用的、玩的,还有实实在在的“压岁钱”“磕头钱”,现如今又诞生了微信红包之类的新潮玩意。
买什么不买什么,取决于荷包的厚薄,然而其中包含的情却未必和物品的贵贱有关。当年杨白劳给喜儿扯了二尺红头绳,准备“欢欢喜喜过个年”。二尺红头绳,搁今天看算什么?但在杨白劳和喜儿心里,这就是最好的年货,那里面饱含着深深的父女之情。改革开放前,大多数人家的年货比较简单,有条件的给孩子做件新衣服,买双新鞋,条件差的也会把旧衣服翻翻新,或者洗洗熨熨,让孩子穿得干干净净舒舒服服出门拜年。浓浓的亲情,体现在一针一线一丝一扣上。年夜饭是团圆饭,不管穷富,举全家之力,一定要丰盛。荤多荤少没关系,但怎么也要七个盘子八个碗,凑个吉利数,好听又好看,哪怕小葱拌咸菜也不嫌寒碜。全家人欢欢喜喜坐在一起,一年的辛劳化作这一晚的幸福,一股暖流直往心头涌。
中国人讲究“礼道”,礼尚往来是必须的。平时亲戚好友之间淡如水就罢了,过年这样的大节不互相意思意思,实在说不过去。然而,送什么一要看对象,二要掂量能力。看长辈,要大方些,不过在过去的那个时代,两斤点心一斤茶叶就算是大礼了,一般的也就几个苹果,几个梨的事儿,网兜一拎,鼓鼓囊囊,清清亮亮,并不觉得掉价。那年月来往的大都是亲戚里道,你送我,我送你,有来无往非礼也,若没有这个环节,联系可能就中断了,情谊就流失了。所以,那时送年货送的是亲情,走动的是感情。
那时,邻里之间也会走动,但未必送东西,原因很简单,彼此都不富裕,有点好东西都看作稀罕物,哪舍得送出去?不过也有例外。那年,大院里一位老家是山东即墨的邻居,过了小年满面愁容。一问,白鳞鱼一直没着落。原来,即墨有年夜饭吃白鳞鱼的传统。年三十,饭桌上有条白鳞鱼,预示着一年好兆头。所以,置办年货时,别的都可以忽略,白鳞鱼一定要有。偏偏那年的春节前夕,白鳞鱼紧俏,到处都买不着。邻居的老爹八十多岁了,身体一直不好,那些天似乎更虚弱了,老早就嘟囔,说今年恐怕是最后一次吃白鳞鱼了。邻居挨家求拜,希望能帮忙弄到条白鳞鱼。一直到年三十下午,正沮丧时,另一位邻居敲开了她家的门,手里居然拎着一条白鳞鱼!原来那位邻居的女儿谈了个对象,准女婿来送年货,里面竟有条白鳞鱼。真是喜从天降,邻居感激话不知说了多少。最有意思的是,她那病怏怏的老爹,过了这个春节,一气又活了三年多。几十年过去了,邻居每每回忆起此事,都说那是她这辈子接受的最大的人情、最好的年货。那是一片温情和善心啊!
如今,人们的日子逐渐好起来,年货的档次也水涨船高。年轻人一年到头不知要换多少新衣,不是名牌不是流行款式还看不上眼。鸡鸭鱼肉早被打入家常便饭的行列,平时就没断着吃,年夜饭若再当主打,似乎有些掉份,怎么也要搭配些“山珍海味”。“人情”不仅没断,反而更加被重视,当然,这里面有钱袋子鼓起来、“不差钱”的原因,也不排除有人发家致富愿意炫耀显摆的因素。另外,“人情”也似乎变得越来越多,一大堆非亲非故的“朋友”成了年货的主送对象,亲戚里道反而成了“点缀”“陪衬”。档次高了,花样多了,但年货的味道也变了,不再如从前那么有滋味。
许多人还是怀念以前热热闹闹的忙年。那时经济条件虽然差,但人很单纯。商场里,集市上,小摊旁,人们攥着不多的钱,算计来算计去,买最需要的东西。然后,是那样的珍惜,那样的兴奋,那种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情感滋润着心田。如今想来,依然令人回味弥久。
采购年货
文/王诗雨
今天,阴沉多日的天空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脸。吃过早饭,我随爸爸、妈妈去国际商都买年货。
到了国际商都,那里人山人海,人流如潮。我们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卖零食的地方。那里各种各样的零食琳琅满目,有各种口味的牛肉干,有笑开了口的开心果……我迫不及待地挑选了许多爱吃的零食,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零食区。
随后,我们又来到卖春联和“福”字的地方,我和爸爸挑选了几张漂亮的“福”字和一副对联。我发现一个带有两只吉祥猴的挂饰,上面的小猴好像在对我说:“小朋友,新年快乐!”它们非常可爱,于是我对妈妈说:“妈妈,我喜欢这个小猴挂饰,我要把它挂在我的房间里。”
最后,我们来到服装区,妈妈还给我买了一件漂亮的衣服。这时,我们已购置了很多物品,再看看别人,也买了很多东西,每个人脸上都绽放着笑容,盼望春节快点到来!
买年货
文/何红雨
春节临近,我寻思着给家里买些年货。
可拉开冰箱,肉蛋奶蔬菜样样俱全,更塞得满满当当。再去阳台上看,新鲜的水果、红酒以及其他年货也已经都预备齐全。其实,这些东西平时压根就不缺。
“难道不需要再置办什么年货了么?……”
“年货当然要买呀。毕竟是过年啊!”
老公这样说的时候,我依旧纠结。买年货是过年很重要的一件事儿,但是,却该买些什么呢?
午间在办公室休息,几个同事聊起买年货,也感慨多多。
丹丹说:“现在人们生活水平比以前有了很大的提高,对鸡鸭鱼肉等早不稀奇了,何况不少人为求保健,早就减荤吃素,对大鱼大肉已远而避之了。所以,每逢买年货,我们都会很纠结,还真不知道该买些什么……”
小莉说:“可不是么?我也总在每年的这个时候犯愁,因为,确实不知道该给家里买什么年货。去年,考虑许久,终于别出心裁地给老爸老妈买了几盆花儿和几本养生保健的书籍……没想到,老爸老妈还蛮喜欢呢!”
或许是小莉的这番话提醒了我,我忽然不再为买年货而犯愁。
下班路上,我始终在回想一些生活细节,是关乎老妈的,比如,老妈平常都喜欢些什么?后来,我终于想起了一个细节:
——记得有次,老妈看电视时,突然大声喊我,我跑过去,原来是一档旅游节目,正在介绍的是海南的景色。老妈当时十分激动地说“呀,海南的景色可真美!……”当时的我,看到老妈因了一档介绍海南景色的节目而激动,还觉得老妈真是有点大惊小怪呢。而其时,正是咱们北方最为寒冷的隆冬。
突然,我有了主意:如果,我给老妈报个春节去海南旅游的团,让她去游玩几天,既可开眼界,乐心情,又可减少节日灶橱的辛劳琐烦。这样的年货,是不是她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和激动呢……
想到这儿,我竟先兀自着激动起来。当我把这个想法电话告知老公时,他在电话那端连连说是好想法。他说:“就这样。咱俩也陪着老妈一起去,也算是重度蜜月!”
晚上回到家,我和老公说好了,都事先不告诉老妈我们的这个决定,待事情完全定下来后,再给她一个惊喜。
两天后,老公下班回家,一脸喜色。
就在老妈笑着问他:“有啥开心的事儿”时,老公说:“妈,今年春节咱们去海南过,我俩陪着您在海南过个年!”
此时,我亦十分激动。
但我仍旧不忘细细观察老妈的神情。哈,她在那刻,竟活像吃了蜜糖的小孩童,一脸的阳光灿烂。
看着老妈那激动欢欣的样子,我和老公都笑了。
其实,过年的年货,除了传统的吃喝穿戴等物品外,完全可以变换出更新的花样啊,比如一张旅行卡、一些健康养生图书、几盆鲜花,或者几张电影票等等,这些精神生活类的年货,也许更能让我们体味到过年的快乐,心灵的舒坦,团聚的幸福。
打年货
文/张亦弛
春节将至,我和父母一起去超市打年货。
打年货对于我来说是再高兴不过的事了。我一听说要打年货,就二话不说地跑下了楼,还对爸爸说:“快走吧,我等不及了!”
到了超市,这里真是热闹。超市里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年货,到处都是打年货的人,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开始采购了,数我最积极,老爸在买烟酒,老妈在津津有味地选购着水果和蔬菜,我则盯上了糖果。看到别人都在抢购年货,我就着急了,拿着许多购物袋,也挤到糖果堆前,望着堆得高高的五颜六色的糖果,我的口水早就流出来了。“一包、两包……”我一边数着,一边贪婪地往购物袋里装糖果。接着我们又买了年糕、春卷等年货。突然间,我问爸爸:“为什么要买这么多年货呀?”爸爸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春节是我国的传统节日,买年货是为了一家人能团团圆圆在一起过年,这样才有年味呀!”我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我打年货也更加起劲了……
记忆里的年货
文/张宏宇
办年货是过春节的传统习俗,腊八节一过,咸鱼、酱肉、香肠开始挂上了家家户户的阳台,年味也渐渐浓了起来。
我很小的时候,家里穷,记得有一年腊月二十八,外面下着很大的雪,再过一天就要过年了,但家里却没钱购买年货。母亲念叨,再穷也要过个好年啊。于是父亲便在母亲的嘱咐中,冒着鹅毛大雪,赶往几十里外的叔叔家借钱买年货。父亲回家时,外面已黑得看不见人,他用向叔叔借到的钱,买了二斤瓜子、二斤猪肉、三挂鞭炮、二斤酒,还有一些糕点,这就是我家那年的年货,虽然是借来的钱,但有了年货,便有了年的味道。
渐渐大了些,爸妈置办年货,除了一些吃的,还会为我们兄妹做件新衣服。但那个年代买啥都得凭票,过年也不例外。有一年父亲带我买年货,年三十排了大半天的队,买回家一个大猪头,足足有十几斤,够我们全家吃好几天的,父亲喜出望外,一脸兴奋。又一年春节,父亲提前买了几斤猪肉,怕放在室内不好保存,就挂在屋外房檐下,但当天夜里就被人拎走了。眼看春节就到了,父亲急坏了,邻居们知道后,东一家西一家,凑了几张肉票,有了肉票,父亲又重新买来几斤肉,那年的年味很浓,弥漫着深深的邻里情。
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生活好了起来,物质也丰富了。记得1984年春节,我们家最大的年货就是抢购了一台14英寸的彩色电视机。我们住的单位大院,三层楼几十户人家,我们家是第一个添置彩色电视的。过年,全家人便在电视机前收看春节联欢晚会,邻居们也都跑到我们家看电视,整个春节,大院里热闹非凡。
进入上世纪九十年代,我读高中了,感觉年味没有小时候那么浓,但过年的喜庆仍然不减。有一年,我们家安装了空调,有了摩托车,还装上了电话,家人可以通过电话拜年了,我们家的年夜饭也第一次搬到了酒店里,那几年家里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年货”也变得大不一样了。
现如今,年货种类越来越多,每到过年,我家的厨房就成了一个大仓库,米、面、油、蔬菜、肉类、海鲜,应有尽有。人们不愁吃不愁穿,过年回家,也不会再大包小包地带年货回去了。但能够回家团圆,那种浓浓的亲情才是最好的年货。
记忆里的年
文/谭莉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王安石的这首《元日》把中国的“新年”生动传神地记录了下来。年,年年过,贴春联,敬财神,除夕守岁……即便如此,常常也只有和父亲母亲一起过的年才是藏在我心底的“年”。
年前的准备是忙碌而隆重的。温暖的阳光下,家家户户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一派喜庆景象。家里养的鸡鸭猪要卖,很多的年货得买,赶年集就成了隆冬腊月的重头戏。每当年关临近,父亲天不亮就赶着马车去城里拉肥,又将农村的油茶饼拉到城里去卖。额际上斗大的汗珠滚落,映亮了父亲古铜色的脸。母亲挑着一担油亮的青蔬去市集,脚下生风,一担菜可以换回更丰富的年货。腊月十五开始,有农户开始杀年猪,留一半卖一半,大伙儿可以平价分肉做腊肉,奶奶们会蒸糯米团打糍粑……灶神要敬,门神要贴,福字要贴。
而我记忆最深的还是家里干鱼塘卖鱼过年。父亲一大早就起来了,稍后和母亲一块儿背上鱼网,带上雨裤雨衣到自家的两亩鱼塘,一边放水一边撒网捞鱼,然后用鱼盆担着去集市。弯弯绕绕的田埂路,正当年轻的父亲和母亲走过多少个来回啊!活蹦乱跳的草鱼、鲤鱼、鲢鱼、鲫鱼在木鱼盆里银色一片,煞是好看。
每当干塘,常常有鱼贩上门沽鱼,厚道的父母亲亦从不拗价,常常以比市场价低得多的价格开秤。村东头的李叔过意不去,每回来买鱼之前都会带上些李婶晒好的苕薯干给我们,有时还会拉上父亲去他家喝二两小酒。那时候我们姊弟四个都依次在上学,供我们读书的费用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母亲勤勉俭朴,我心疼她对自己太过节省,她只是微微地笑,不以为意。
年年有鱼,年年有余。干出的“脚鱼”(小鱼)母亲会留下大半,用柴火熏制成金黄的熏鱼,我们的年就在熏鱼的柴火欢快的“噼啪”声中开始了。小寒大寒,冷水成团,隆冬腊月,大雪纷飞,低矮的土砖柴火灶上炖肉、熏鱼、蒸糍粑……萧瑟的寒风里,我们烤着柴火,煨着板栗,剥着烤红薯,用“铁鼎罐”烧着小年的“全鱼宴”……光阴如此温暖。
家乡时兴年前手工做年货。我曾经跟着母亲学做套花,姑姑阿姨都来帮忙,干净的篾片筛子上堆满了套花。父亲把炒热了的糯米粉加红糖水、白芝麻揉熟了擀成条,母亲轻巧地将其盘成花,再用自家的茶油炸成金黄色,顿时米香扑鼻,油香四溢。套花多了,母亲会拿到集市上去卖,很快就被一抢而空。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节的云豆、红豆、花生是从集市的摊子上早早就买好来的,加入自家灶屋里从冬至开始熏制的柴火腊肉,母亲细致地熬好满满一大锅美味诱人的腊八粥,驱散了岁末冬残里冷冷的寒意。那些漫长而丰盈的日子给了我们心灵的富足,每次去集市买年货,母亲爽朗的笑声,红红火火的春联,光鲜无比的橘黄橙绿,弟弟雀跃的身影,都是那样动人。
绵绵的冬雨中,年越来越近,年少的我“平静”地守着心底里热切盼望的丰收的年。“大人忙过年,小孩盼过年”,曾经的年是那样地充满了仪式感。而今过年,相对简单:网购风行,一应年货也可在年三十那天去超市购齐;更有甚者,象征团圆的“年夜饭”也要到外面的酒店去吃,热热闹闹中似乎缺失了过年的气氛。而似水流年里那些渐渐远去的年,却静静地如画一般烙刻在心海。
临春
文/余方冰
每到临近过年的时候,我感到春天就不远了。昨天刚开了总结表彰会,单位里要回家过年的同事们就纷纷离去,留下来坚守的大都是一些家在城区或不回老家的,像我就是,老家的父母都已过世,我们一家三口这几年就在城里过年。
傍晚时分,我和妻子去超市买年货。天空飘着淡淡的雨丝,但仍挡不住浓浓的年味。超市大门口外的花店姹紫嫣红,最多的是富贵竹和金柳,像列队的礼宾排在大门口,屋檐下的年画、对联还没有收摊,从超市出来的人们个个都兴高采烈地提着大包小包。
进入超市内,第一感觉就是今年的年货又比往年丰盛,各种各样的酒、糕点等呈方形摆放,穿着红色外套的促销员比平时多了不少,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喜悦温暖的笑意。买年货的人熙熙攘攘,我想找一个推车都没有,只好让促销员把我选的年货送到超市出口。
从超市出来,我眼前闪过一丝亮光,开始还以为是谁的手电筒晃了一下,不对,我听到有一些轰隆隆的响声,不像礼炮那么响彻云霄,这声音由远及近,由小到大,由弱到强,
但也不是特别震人,这到底是什么不一样的声音呢?
再细听,哦,这一年立春在前,春节随后,这是立春过后的第一声雷声。
雷声响过,雨丝变成了大大的雨点,雨水打在车玻璃上啪啪直响,我感到就像谁在敲打春天的鼓点。是啊,随着年三十的临近,随着除夕夜烟花礼炮的盛放,我们一步一步走近春天的佳节。
在这样的节日里,每当看到身边的朋友和同事三三两两回家过节,我就感到有一点羡慕,也有一些悲凉,因为我也曾经有过,而现在不再拥有如此温暖的归宿。但这无论如何也挡不住我思乡的情结。在故乡那片土地上,虽然我的父母已魂归青山,但那里还有我的叔叔、还有我的姐姐,每年春节前后,无论有雨有雪,我都要赶回老家祭祖,再去饮一碗叔叔家的老米酒,喝一碗姐姐家的土鸡汤,虽然匆忙,但这份牵挂也常常让我感到幸福感到满足。
所以,每到临近过年的日子,我感到春天仿佛就在眼前一样亲切而又温馨。
派送年货
文/连忠照
朋友小徐的小超市,选在小城年前的大集日开业。
开张的前一天,小徐就开着车,用高音喇叭沿街宣传,还雇人四处散发传单,说开业当天,将向顾客派送年货。礼品包括高档电火锅、不锈钢面盆、优质酱油,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宣传很管用,开业那天,天还没有亮呢,小徐的小超市门口已经排起长队。大多数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老太太,他们一个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站在寒风里等待着店门的打开。不久,一些坐头班车进城赶集的农民见状,也加入了长长的队列里。
小徐并没有让人们久等,店门早早打开。最先进去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每人如意地得到了一只漂亮的高档火锅,在旁人羡慕的目光里,到处夸耀着,引得更多的路人加入队伍。跟着有几个人得到了铮亮的不锈钢盆,也乐滋滋地拿着走出来。后边的几十个人,也拿到了二百毫升装的酱油。人们高高兴兴的,感觉没有白来,有些人就顺便进店看看,发现东西价格也合适,于是也大包小包地购买了不少年货。有些排队的人没有得到礼物,想退出来,却被后边的人推着挤着向前走去,干脆也进店转转,自然也买了不少东西。更多赶集的人们,看见这家超市人气这么旺,也挤进来购买自己需要的东西。
这天,小徐一直忙到深夜才打烊,我和小徐清点完当天的营业款,一天的营业额竟然达到了五六万元,这可是一个小超市啊,看着小徐面露喜色,我问:这次赠送的东西,你也花了上千元吧?
小徐笑着摇头:那些不锈钢盆,是进货时批发商赠送的。酱油也就二百元……至于那高档电火锅,不瞒你说,是我父母领走的……
忙年
文/邹凤岭
腊月里,年味开始扩散。而我更是回家过年心切,那一天早早就动身回老家。
早些年回家,要坐轮船到张本庄,再穿行长长的小田埂,走很长时间才能到家。这一次回家过年,发现农村已经大变样,宽阔的水泥路修到了村头。路上既有来来往往办年货的人,也有一些生意人,他们正喜笑颜开地赚票子。
侄儿对我说:“难得回老家过年,去老镇子上看看吧!”侄儿的提议正合我意。他开着私家车,带我赶往老镇。
在我的记忆里,腊月乡下人忙年正欢,村庄的年味也越来越浓。三叔是生产队里的会计,他白天做账,晚上挑灯加班,要赶在小年夜之前,把全队的分配方案做好,好让村里人分红领钱买年货。那时,社员一年到头都在队里挣工分。到了年终,会计先将全队的粮食、棉花等收入与生产成本算出来,然后才结算到农户。年终分红后,虽然农人拿的钱很少,但他们还是要欢欢喜喜地花钱购买不可缺少的年货。
离年逾近,父母亲就逾忙。我家开的豆腐坊,全靠父亲一人打理。那时人们生活清贫,过年时吃上鱼肉的人家不多,但豆腐卜页是各家必备的菜。父亲赶在大年三十前做好豆制品,每天棒打四更,他就起床,推石磨,打豆浆,吊豆渣,再生火烧浆做豆腐,一直要忙到大天亮,然后挑着豆腐担子,迎着朝阳,走家串户送豆腐。母亲是位心灵手巧的鞋匠。过大年,着新衣,穿新鞋,是乡下人贫穷日子里的最大的奢望。腊月初,乘着做鞋的活还未忙,母亲就到供销社剪几块布料,挑灯为我们兄妹每人缝制一身过年的新衣裳。过了腊月二十四,来做新鞋的人纷至沓来,母亲从早忙到晚,夜里还要点上煤油灯赶活。当我一觉醒来,看见母亲仍坐在豆粒大的灯光下,赶制一双双新布鞋。母亲说,这双双新鞋,有着乡亲们的新年愿望。母亲用真诚与辛劳,把村里人的过年喜庆缝进了新鞋里。
最让我高兴的事,就是看村里人捕鱼。那一天,全村的男人都聚集在河塘边,先挥动木榔头、铁锹、铁镐破解冰层,再放下渔网,穿下钢绳,他们在号子声中一起用力拉渔网。当渔网渐渐收拢时,一条条白条鱼性急地跃出水面,有的还蹦在冰层上。看到那水中簇拥的鱼儿,人们心花怒放,这下全村人都能过上一个吉庆有余的新年了。
年夜饭,是忙年中的重头戏。村里有人家杀猪了,邻居们买上几斤肉回去炸肉圆、灌腊肠。年前几天,哥哥不出门,专心为村里人家书写春联。哥哥是村里的文化人,写一手好字。邻居们手捧红红的对联,也将春花写在了脸上。直到大年三十太阳西斜,母亲终于做完了手上的活,才来到厨房赶做年夜饭。不一会儿,她就像变戏法似的,烧出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至今,妈妈烧的“八大碗”还是我记忆里最美的大餐。
当我正沉浸在昔日忙年的回忆中时,侄儿提醒我说,小镇已到了。小镇上人挤人、车挨车,一派繁忙。我俩步行来到农贸市场,只见鸡鱼肉蛋、生猛海鲜、水果蔬菜样样齐全,年画、对联丰富多彩。走入农业生产资料市场区,铁锹、钉耙、镰刀摆满一地,农膜、种子、竹木货物齐全。前来购买年货的几位老农,手捧饱满的种子,早将希望播在笑脸里。
我们来到“李氏食品”门市,侄儿写下了满满一张纸的食品采购单交给店老板,让他隔日按照清单上所列的年货送上门,老板赔着笑脸,把我们送出了店。如今,家乡的年夜饭菜品不少于20样,大都由店家送货上门,乡亲们的忙年也融入了新时代元素。
我俩回到老家村里,看见孩童们已抢先穿上了小狗造型的新花鞋。新鞋走过,犬报梅香,响动的脚步声洋溢着暖暖春意。乡亲们在忙年中辞旧迎新,又在欢乐的鞭炮声中向幸福出发。
一包年货寄深情
文/柳香芹
春节前夕,又一次收到父亲寄来的年货包裹。面对琳琅满目的年货,儿女们欢呼雀跃,而我却心酸难过,禁不住潸然泪下。
自从母亲去世后,年近古稀的父亲,独自一人生活在山西老家。过年团聚,成为他的奢望。腊月小年一过,他就会翘首企盼儿女们的归来,乐此不疲地去车站观望,尽管清楚地知道归期;他会不辞辛劳地去集市,精挑细选各色各样的年货,盼着儿女们回来享用;他会把一年珍藏的“山货”,拿出来,慢慢地炖,细细地熬,等着儿女们回来品尝。母亲在世时,他从不过问的活,如今却要他来独揽。
过年是他最开心的时刻,只有这时,他的心里话,才得以和儿女们诉说;只有这时,他的步伐,才显得轻松,脸上笑开了花;只有这时,他才乐意拿出一个月的工资,当儿孙们的压岁钱。团圆桌上,少了谁,他都会感到美中不足!
我们姐弟三人,约定俗成,雷打不动,风雨无阻,每年回家过年,让孤独的老父亲,得到些许的安慰。重组家庭后,孩子多,事务忙,压力大,出行多有不便。我无奈地“违规”,弟妹们也表示理解。这样一来,可就苦了父亲。他既要忍受不能团聚的痛苦,更要想方设法地把父爱传递给我。
每年年底,我都会收到满载父爱、沉甸甸的年货包裹。南山的蘑菇,留有父亲的泪水;北山的野味,沾满父亲的汗水;自制的山楂糕,印有父亲的笑容;花生瓜子仁里,遍布父亲的指纹;张张压岁钱,寄托父亲的祝福……
殷殷父爱,让我自愧不如,无以为报。父亲说过,他不需要钱物,只在乎精神!记得去年,我挖空心思,给他送了一份特殊礼物——把我珍藏多年的、父母年轻时的老照片,拼接成一张“结婚照”,配以文字,发表在京城的一家知名报纸上。弥补了父母相爱一生,却没有结婚照的遗憾,也让不计其数的读者,见证了父母坚贞的爱情。收到报纸后,父亲老泪纵横,心满意足!
父亲的年货,让我倍感温暖。今年,虽然不能回家,但我的心,早已回到父亲身旁,陪他一起过年。
记忆里的年
文/谭莉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王安石的这首《元日》把中国的“新年”生动传神地记录了下来。年,年年过,贴春联,敬财神,除夕守岁……即便如此,常常也只有和父亲母亲一起过的年才是藏在我心底的“年”。
年前的准备是忙碌而隆重的。温暖的阳光下,家家户户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一派喜庆景象。家里养的鸡鸭猪要卖,很多的年货得买,赶年集就成了隆冬腊月的重头戏。每当年关临近,父亲天不亮就赶着马车去城里拉肥,又将农村的油茶饼拉到城里去卖。额际上斗大的汗珠滚落,映亮了父亲古铜色的脸。母亲挑着一担油亮的青蔬去市集,脚下生风,一担菜可以换回更丰富的年货。腊月十五开始,有农户开始杀年猪,留一半卖一半,大伙儿可以平价分肉做腊肉,奶奶们会蒸糯米团打糍粑……灶神要敬,门神要贴,福字要贴。
而我记忆最深的还是家里干鱼塘卖鱼过年。父亲一大早就起来了,稍后和母亲一块儿背上鱼网,带上雨裤雨衣到自家的两亩鱼塘,一边放水一边撒网捞鱼,然后用鱼盆担着去集市。弯弯绕绕的田埂路,正当年轻的父亲和母亲走过多少个来回啊!活蹦乱跳的草鱼、鲤鱼、鲢鱼、鲫鱼在木鱼盆里银色一片,煞是好看。
每当干塘,常常有鱼贩上门沽鱼,厚道的父母亲亦从不拗价,常常以比市场价低得多的价格开秤。村东头的李叔过意不去,每回来买鱼之前都会带上些李婶晒好的苕薯干给我们,有时还会拉上父亲去他家喝二两小酒。那时候我们姊弟四个都依次在上学,供我们读书的费用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母亲勤勉俭朴,我心疼她对自己太过节省,她只是微微地笑,不以为意。
年年有鱼,年年有余。干出的“脚鱼”(小鱼)母亲会留下大半,用柴火熏制成金黄的熏鱼,我们的年就在熏鱼的柴火欢快的“噼啪”声中开始了。小寒大寒,冷水成团,隆冬腊月,大雪纷飞,低矮的土砖柴火灶上炖肉、熏鱼、蒸糍粑……萧瑟的寒风里,我们烤着柴火,煨着板栗,剥着烤红薯,用“铁鼎罐”烧着小年的“全鱼宴”……光阴如此温暖。
家乡时兴年前手工做年货。我曾经跟着母亲学做套花,姑姑阿姨都来帮忙,干净的篾片筛子上堆满了套花。父亲把炒热了的糯米粉加红糖水、白芝麻揉熟了擀成条,母亲轻巧地将其盘成花,再用自家的茶油炸成金黄色,顿时米香扑鼻,油香四溢。套花多了,母亲会拿到集市上去卖,很快就被一抢而空。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八节的云豆、红豆、花生是从集市的摊子上早早就买好来的,加入自家灶屋里从冬至开始熏制的柴火腊肉,母亲细致地熬好满满一大锅美味诱人的腊八粥,驱散了岁末冬残里冷冷的寒意。那些漫长而丰盈的日子给了我们心灵的富足,每次去集市买年货,母亲爽朗的笑声,红红火火的春联,光鲜无比的橘黄橙绿,弟弟雀跃的身影,都是那样动人。
绵绵的冬雨中,年越来越近,年少的我“平静”地守着心底里热切盼望的丰收的年。“大人忙过年,小孩盼过年”,曾经的年是那样地充满了仪式感。而今过年,相对简单:网购风行,一应年货也可在年三十那天去超市购齐;更有甚者,象征团圆的“年夜饭”也要到外面的酒店去吃,热热闹闹中似乎缺失了过年的气氛。而似水流年里那些渐渐远去的年,却静静地如画一般烙刻在心海。
特殊的年货
文/田浩
九岁那年,我刚上一年级,原因是我身子骨弱,动不动就感冒咳嗽,父母常常为这个揪着心。当年的乡村学校没有暖气,教室里冷得冻手指头,土坯砌的炉子时不时地熄火。一进一九,我就冻感冒了,几天后开始咳嗽,后来发展到白天晚上都咳嗽,白天上不好课,晚上睡不好觉。爹看我实在熬不住了,就拿出钱来找村里的医生给我买药打针。我妈特意让我睡在暖和的炕头,每天晚上临睡觉前特意用蒲团把灶门堵上,防止热量白白地跑掉。
往常的时候,我打针吃药半个月感冒咳嗽就好了,可是这回却没有好利索,还是咳嗽不断。我爹说是药三分毒,不能再打针吃药了,要不然的话身板就更扛不住了。我爹到亲戚那里讨得了一个偏方“罗汉雪梨汤”:罗汉果一个、雪梨两个放进砂锅中,加水,先用大火,开锅后,改小火,煮二三十分钟,晾凉后饮用。我爹欢天喜地回到家里,马上让我妈按照偏方给我熬汤喝。我妈一看偏方就为难了,罗汉果、雪梨在乡下集市上买不到,我爹一咬牙让我妈从箱子底拿出钱来,骑上自行车跑到三十多里外的县城供销社去买罗汉果和雪梨。
下午,我爹推着自行车一瘸一拐地回来了,脸上冒着热汗,把网兜交给我妈后,躺到炕上就睡着了,看来他是累坏了。我喝了不到半个月的罗汉雪梨汤,就到了小年腊月二十三,眼看就要过年了。我的咳嗽明显减轻了,我爹我妈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嘴上老说这钱没白花呀。
我爹我妈一商量,买年货的时候少买肉买鱼买糖买烟,为了我的咳嗽早点好利索,决定多买罗汉果和雪梨。我爹怕手里的钱不够,还让我妈逮了一只大公鸡、三只母鸡拿到集市上卖掉。
过年的时候,我的外甥军军想吃雪梨,我爹硬着心肠不给他吃,最后只是让军军喝了一点儿罗汉雪梨汤。我有点于心不忍,偷偷地给军军半个雪梨,我的鬼点子被我妈看到了,我妈把雪梨锁进了板柜里。过年的时候,我妈让我少吃肉,尤其不能吃肥肉,馋得我只想掉眼泪。我妈一看我的可怜相,一狠心就杀了一只大公鸡,炖好的鸡肉都给我一个人吃了,我爹我妈都没有舍得尝一小块儿。
一出正月,我的咳嗽就止住了,我爹我妈高兴得逢人就说买罗汉果雪梨的钱真没有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