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文章
骆驼文章(精选12篇)
自由撒哈拉
文/孙瑜
撒哈拉沙漠终是要踏上的。
三毛的那本《撒哈拉的故事》,少女时代看过,从此埋下了那份属于前世回忆般的乡愁。
在埃及的撒哈拉沙漠,乘坐四驱越野吉普颠簸在滚烫的沙子间,不断翻滚,跳笑,尖叫,才真正体会了什么叫畅游。撒哈拉,铅华洗尽,从地平面雄伟立起,这个如同另一个存在的古老空间,似乎是难以跨进的平行宇宙,在骄阳下反弹着耀眼的白光,用巨大无比的热力,不动声色地显露着它的威严。形态各异的沙丘,随着光线的变化展示出金黄、淡粉、赭石、铁灰等不同的颜色,与橘红的落日交融出别样的风情。
天,高阔而悠远;地,神秘而安静。
无际的黄沙之上,不时有淡褐色的风呼啸而过。偶尔冒出的一株野生植物,带着与生俱来的不羁,淡定盛放,安详得近乎优雅。远处,有一只鹰从高空掠过,速度快得连影子都没有落下。
撒哈拉的沧桑,就是如此的大写意。
阿拉伯语的“撒哈拉”,意思是“广阔的不毛之地”,昼夜温差高达50摄氏度。但撒哈拉沙漠中发现的史前壁画和岩画却可以证明:大约在公元前5000年至公元前2500年,撒哈拉处于一个绿茵时代,这里曾有过充沛的雨量、蓊郁的森林、青葱的草原和发达的畜牧业。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撒哈拉的季风雨少了起来,降雨量和蒸发量发生了无可逆转的失调。江河湖泊日益干涸,植物枯萎退化。撒哈拉从热带的“稀树草原”变成“干旷草原”,又从“干旷草原”变成了沙漠。
夕阳晕染着骆驼群和已在沙漠中生活了上千年的阿拉伯游牧民族——贝都因人。“贝都因”在阿拉伯语中就是“荒原上的游牧民族”,属于阿拉伯民族的一个分支,他们不喜欢受制约,只听命于酋长。远离现代物质文明社会的他们,目前主要聚集在埃及东部的西奈半岛和撒哈拉沙漠中。
生命,在如此荒僻落后贫瘠缺水的撒哈拉,时时被烈日炙烤着,居然一样欣欣向荣。世上真的有这么一群人,过着和我们截然不同的生活,贝都因人就在沙漠中生老病死,与自然浑然一体,并不需要过分挣扎。什么样的日月变迁,都不会让他们迷失本性。
我那天穿的是凉鞋,下车走过沙丘时,沙灌进了鞋子,脚犹如触到了冒着火星子的碎煤渣,烫得发疼。而这个令人生畏的生命禁区,却是贝都因人自由的天堂:他们住在沙漠的帐篷中,光着脚走路,骑骆驼找水,无拘无束地生活着。他们对外界一直保持着必要的陌生感,男人们穿着素净的长袍,头裹围巾,默不作声;而妇女们,一概用黑色的纱巾把自己的脸包裹起来,只露出深眼窝后面隐含探寻意味的略显惊恐的黑眼睛。
在沙漠生活,必不可少的是骆驼。要在沙漠严酷的条件下生存,水是真正的生命之源。贝都因人的骆驼是找水专家,任凭沙海茫茫,骄阳似火,酷热难耐,单峰骆驼却从不会迷失方向,并能发现地下深达几百米的水源。严酷的大自然,使骆驼成为极限环境中生存的冠军。新娘的彩礼、罪犯的赎罪金、赌徒的赌注、酋长的财富等等,都是以骆驼为计算单位。骆驼是贝都因人不可缺少的伙伴和最重要的财富。
但世世代代崇尚自由的贝都因人,如今却成为被观赏的活标本。一拨儿接一拨儿的游客寻到这里猎奇,骑在贝都因人的骆驼上,让瘦小的贝都因少年牵着骆驼,在沙漠中短途往返,并从各个角度帮他们拍照。我身边有两个刚会走的贝都因孩子,因抢夺一元的小费,相互厮打,哭叫不止。
野蛮、愚昧和文明在这里共存,生命的卑微与尊严在这里交汇。撒哈拉,白天的酷热与夜晚的冰寒,如同人世间的冷暖,循环更替。
三毛有一句话我很喜欢:“让我去爱,即使爱把我毁了,我宁可拥抱一个血肉模糊的人生,也不要白开水一样的空杯。”
相较于毫无曲折的地平线,撒哈拉沙丘那种错落起伏的抛物线更具悬念。
时间在撒哈拉失了效用。
生活并不诗意,各种不得已的苟且,此起彼落。但我还是愿意,一次次,将目光投向远方。
骆驼泉的传说
文/徐鲁
在沙漠上行走的旅人,每一滴水都是他们生命的甘露,而价值再昂贵的黄金,对于旅人来说也不过是一撮尘土;在戈壁上行走的旅人,每一片绿荫都是他们栖息的家园,而装饰再豪华的宫殿,对于旅人来说也不过是一间茅屋。
漫长的丝绸之路,除了带来各种特产、物品和人类文明成果的交流与传递,除了各种植物、花果的迁徙,也为民族和族群的融合、迁徙,带来了更多的可能。这时候,古老的丝路就像一条无言的圣途,默默承载着许多榴花西来、英雄东归的故事。
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很久以前就在古老的丝路上,在一代代撒拉族兄弟姐妹的口中流传。故事说的是年轻的尕勒莽、阿合莽兄弟俩,有一天率领着一支忠诚的队伍,沿着古老的丝路,跋涉进了茫茫的戈壁滩……
撒拉族,是中国这个统一多民族大家庭里的一个民族,主要生活在青海省循化撒拉族自治县、化隆回族自治县,还有甘肃积石山保安族东乡族撒拉族自治县等地。撒拉族兄弟常常自称是“撒拉尔”,简称“撒拉”。位于中亚的撒马尔罕,相传是撒拉尔人最初的居住地。
传说很久以前,尕勒莽、阿合莽兄弟俩率领着这一支撒拉尔人,含泪离开了撒马尔罕。因为他们在撒马尔罕很有威望,遭到了那里的国王的忌恨和迫害。兄弟俩率领着同族人,翻越了无数座冰山雪岭,又越过了茫茫无边的沙漠荒滩。他们的队伍里还牵着一峰白色的骆驼,骆驼上驮着一部手抄的《古兰经》经卷。此外,还有一瓶干净的泉水和一碗纯净的泥土,象征着他们对故土的热爱和眷恋。他们沿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一直向东方走去,要去寻找一块水土,重新创建自己的家园。
可是,那理想的家园在哪里呢?他们离心目中的那片乐土,还有多远呢?太阳和月亮在日夜交替,茫茫的天空斗转星移。他们不知道已经行走了多少日子,所有的人,还有那峰白骆驼,都已十分疲倦了。更糟糕的是,这时候,连最后的一点清水和粮食都没有了,派出去寻找清水的人,也看不见回来的影子。
水,纯净的水啊,你在哪里淙淙流淌?这支疲惫的队伍,在哪里能找到你这生命的甘泉?这一支辛勤和智慧的撒拉尔人,难道真的走到了生命的边缘?
就这样,他们在艰辛的旅途上又度过了许多昏昏沉沉的荒漠之夜,茫茫的大漠上,只剩下即将熄灭的一小堆篝火。作为首领的兄弟俩,差不多快要绝望了,所有的人都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准备着向世界做最后的告别……
可是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到了一些叮咚、叮咚的声音,那么悦耳动听,但是又不像是大风吹动芨芨草和沙棘所发出的声音。
他们一个个屏气凝神,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是泉水,真的是一股泉水在流动,又像在轻轻地唱着歌、演奏着美妙的音乐。
“没有错,你们听,你们听啊,只有清清的泉水,才能奏出这么好听的音乐……”有人惊喜地说道。
所有的人顿时都激动起来,他们追寻着水声一步步向前,就像从绝望的寒冬,一步步走向温暖的春天。
果然,还没走出多远,他们就看见了一股清清的泉水,圆圆的、黄色的月亮映在水中,还有宝石一般的星星,也在清粼粼的水波里闪烁着。
“水!水啊!这是真正的水,可不是在做梦呢!这是神赐给我们的生命的甘泉,是命运在拯救我们逃出灾难啊!”于是,这群历尽艰辛的人,都大捧大捧地掬起清凉的泉水,尽情地喝了起来。他们觉得,这里的泉水,比任何地方的水更清凉,也更甘甜。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新的希望,他们鼓足了勇气,准备继续上路去寻找自己的家园。
这时候,有人突然想起了那峰白骆驼。它是有生命的动物,一路上却总是像植物一般沉默着,默默地陪伴着大家一起前行。
“白骆驼是我们最忠诚的朋友,如今怎能把它丢失了!”于是,他们找呀找呀,从夜半一直找到天亮时分。
然而,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这时候,白骆驼早已经变成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它再也不能和大家一起在戈壁沙漠上跋涉前行了。它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为大家换来了一股泉水——也让这支濒临绝境的队伍,看到了希望,获得了新的勇气和信心!
等到天色大亮了,星星和月亮都退隐了,东方重新露出绯红曙色的时候,这一群人顺水而上,终于找到了白骆驼。
只见它一动不动地卧在远处,浑身闪烁着石头的光泽。一股清水从它嘴里喷出来,涓涓不息地流向了沙漠和远方。
尕勒莽、阿合莽兄弟俩和所有人,都面对着变成了石头的骆驼,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感激的泪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闪烁着。
这时,有一个人高声喊道:“我们为什么不拿出从撒马尔罕带出的水土,对比一下,看看和这里的水土是不是相合呢?”
人们突然恍然大悟,连忙拿出了带来的水和土,仔细地对比着,期待着命运做出最后的选择。
结果是,这里的水土和撒马尔罕的水土一样甘甜,一样清澈,一样的重量,一样的颜色!
他们终于成功了!他们历尽了千难和万苦,终于找到了理想的乐土。从此,他们就在这片乐土上定居下来,开始了他们崭新的生活。
他们定居下来的这个地方,就在今天循化县城以西五公里的地方,名叫街子镇。生活在这里的撒拉族兄弟姐妹都说,他们的先民,最早就是从撒马尔罕迁徙到街子的。尕勒莽、阿合莽兄弟俩带领着他们的祖先,走过了那一段艰难的圣途。
撒拉族人常常这样说,即使走遍天涯海角,撒拉族人也忘不了心中的骆驼泉。他乡的泉水再多再清,也比不上骆驼泉的水清凉和甘甜。骆驼泉的故事,深深地扎根在了一个民族的心间。
云的事
文/鲍尔吉·原野
云是另外一回事,人看了一辈子云,最终不知所云。我小时候,看大人们见了什么东西要先摸一摸、尝一尝,比如布匹、盐和酒。云怎么摸?虽然人人都想撕一片云擦汗或擦桌子,云太远,捞不着。人坐飞机进入云层里,舷窗外有密密的白雾,此乃云也,是最近距离的接触,但还是隔着一层玻璃。云和咱们有隔阂呀,它是天上的东西。
我过去说,云在天边,而天边的人也说云在天边,它到底在哪儿呢?假如大地上的天空如一个圆玻璃鱼缸,云都在鱼缸边上堆着呢,鱼缸当中是大地,地上有微尘的山峦与更微尘的人们。
在呼伦贝尔的鱼缸,下面是草原,四周环绕云朵。呼伦贝尔之云比外地的云幽默。我看到一朵大云的形状似一个扎嘴的口袋,口袋嘴斜着撒落一溜儿小云花,假装它装的是银币。我觉得,呼伦贝尔之云的年代过得比咱们慢,像大兴安岭的松树生长得那么慢。用口袋装银币还是20世纪初叶的事情呢,刚刚修中东铁路。呼伦贝尔的云还有炕,一字形的条云,两端有两朵云,老头老太太坐炕上喝酒。这里是牧业地区,最多的是骆驼云,看得出它们的跋涉感,好像是从莫力达瓦或扎兰屯来的白骆驼,这么走也没见瘦。但草原上的骆驼刚褪完毛,瘦得像毛驴一样,虽然比毛驴个大,却像毛驴一样灰。这些在吃草的骆驼不比白云更像骆驼,我站在骆驼边上抬头看骆驼样的云。
飞机到海拉尔上空,我从舷窗看到地上有大大小小的黑湖。刚下过雨,草原存水积成湖啦。飞机下降,湖竟移动。啊?再看,黑的湖原来是云朵投射在草原的阴影。早先以为云在天边,不知它大小,这回知道了。大云面积有乡镇大,小云也有村子大,使草地变得黝黑。这么大的云影对地上的人来说,只不过像蛇一样从身边的草地滑过而已,可见缓慢的云在天上飞得多么快。
话说“驼嗒”
文/紫鉴庄
在天津方言中有“驼嗒”一词,意思是说,对于某件事情总是唠叨不休、重复其言。如妻子反复叮咛丈夫:“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少抽烟、少喝酒、少说话,别总多管闲事,退房时多检查一下行李,别丢了东西。”丈夫不耐烦地答道:“知道,别驼嗒了!”
又如父母不断嘱咐孩子:“奶茶不能喝,外卖要少吃,秋裤得早穿,某人少来往……”这种烂熟于心以致磨出耳茧的话,往往会引起孩子的逆反回应:“您可太驼嗒了!”在方言学中,“驼嗒”一词始无统一用字,有写成“驼搭”的、有写成“拖答”的,亦有写成“托哒”的,因是口语词,所以并未录入词典将其规范统一。至于词义,窃以为无需作解,因为男女老少人尽皆知。本篇的主要意图是探究“驼嗒”的词源,为何将啰啰嗦嗦、唠唠叨叨的叮嘱或问话称为“驼嗒”?
据前人所云:在老年间,“驼嗒”一词,是由名词转义而成的形容词,由西北“口外”传入天津。其本义是驼铃的土语别称,但又不是所有“拉骆驼人”都将驼铃唤作“驼嗒”,但确有某一伙儿人或某一地区的拉骆驼群体将骆铃称为“驼嗒”,也可以说“驼嗒”是拉驼人的行业术语,即“骆驼帮”的“春典”。总之,“驼嗒”最初指的是系在骆驼颈下的铃铛。那么问题来了,“驼嗒”既是驼铃,为何转义生出“唠叨”的意思?
在方言或春典中,总有一些词语并不能从字面明了其义,一句简单的俗语,往往是由某件事物的引申,或借用、或联想而起,将词的本义转义成了另一种意思。试想一下,拉骆驼的队伍长途跋涉,驼嗒(驼铃)叮叮当当,单调乏味且不绝于耳,以此比喻人言喋喋不休、驼驼哒哒,其语义不但精准而且十分形象。其成为天津方言后,“嗒”读轻声。
当然,“驼嗒”一词的出处并不一定局限于“口外”,据笔者了解,在石家庄南部的诸县,至今仍在使用口语的“驼嗒”一词,但追溯起词源,仍是出自“骆驼帮”。
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明白,身边那些“驼驼嗒嗒”的人,往往是天性善良且好相处的,他们心思不重只是表于形色。对我们“驼嗒”的人,往往是最关心我们的人,“驼嗒”不等同于二二乎乎的碎嘴子。于妻子而言,“驼嗒”是深知家庭的宝贵,尽力减少变故;于父母而言,“驼嗒”是对子女的爱护,生怕孩子有丝毫闪失;于朋友而言,“驼嗒”是古道热肠的苦口婆心。“驼嗒”,是牵挂,是在乎,亲人间那些看似裹挟我们情绪的唠叨,其实是世间最美的语言:因爱,才对你“驼嗒”。
可以回头看,但一定要往前走
文/洞见·安娜贝苏
看过这么一则故事。
沙漠里,驴遇见了穿越沙漠的骆驼。
驴问骆驼:“你是怎么做到穿越沙漠的?”
骆驼说:“一直走。”
驴又问:“还有呢?”
骆驼依旧回答:“一直走。”
说完,骆驼抬起带血的脚,继续朝着沙漠深处走去。
这一路走来,骆驼也并不是没受伤,只是伤口会痊愈,它也依然要赶向属于自己的远方。
我们每个人的一生,也或多或少会遭遇来自生活的打击。
只是有人背负伤痕潦倒一生,而有些人,却能勇敢面对过去断舍离,让伤痕开出美丽的花。
很喜欢一句话:“日子不是老盯着伤心事盯出来的,是昂首挺胸朝着朝阳一步步走出来的。”
你要学着忘记过去的种种不幸,因为习惯了悲伤的眼睛,看不到绝美的风景。
你可以回头看,但一定要往前走。
把万千苦恼留在身后,雷霆过后,自有晴空。
曾看到有个提问:“有哪些你当时觉得自己过不去了的时刻?”
一位网友分享了自己的经历。
父亲重病动手术,几乎花光了家中的积蓄。之后,家里生意亏了个底朝天,欠了几十万的债务。
那段时间,他要愁家中的日常开支,还要应对响不停的催债电话。
三十多岁的男人,几乎在一夜之间白了头。有一段时间,他借酒消愁,烂醉如泥。
直到有一次,他听见自己的女儿悄悄问妻子,“爸爸是不是快离开我们了,那我们怎么办?”
孩子天真的发问,犹如当头棒喝,他于是挣扎着起身,勇敢直面生活。
那阵子,他干过建筑工人,摆过街边小摊儿,做过日结发传单的工作。
就这么日复一日地忙碌着,没过几年,渐渐还清了欠款,父亲的身体也有了很大的好转。生活,终于给了他一丝光亮。
人生,少的是如意和幸福,多的是辛苦和磨难。
逆境不悲观沉沦,而是默默自愈的人,渐渐地都活成了生活的强者。
有这么一句台词:“不会有过不去的夜,不会有停不下的雨,只要心中有太阳,我们就可以没有迷茫地活下去。”
最能体现生命波澜壮阔的,不是一帆风顺,而是在逆境时的坚韧。
风来,随风飘摇而不屈心中之志;雨来,就当对灵魂的洗礼,等待时机涅槃重生。
人生境遇无常,遇到困难是裹足不前,还是逆境重生,全在我们自己的选择。
当阴霾的日子逐渐过去,和煦的风会再次吹拂大地,带来蓬勃的生机。
这世界,很多东西都是守恒的。想要得到,必须有所付出。
很喜欢这么一句话:
“你我皆凡人,没有金手指,不可能点石成金一生顺遂,但生活总会让你学会自愈,推着你前进,把你变成无所畏惧。”
生而为人最了不起的地方,不在征服什么,而是承受什么。
生活本就是一个不断克服困难,超越自身局限的过程,坚持下去,生活自会许你深邃辽阔。
你会败给一块碎玻璃吗
文/王国梁
春节前,我开车出去办事。闹市区,一辆车从我的车旁驶过,我感觉到我的车似乎被碰到了。正好赶上路上有状况,那辆车不得不慢下来。我赶紧下车查看,发现我的车被划了一块。
当时正是大家忙着过年的时候,车子被划的也不严重,如果对方能够说声“对不起”,这件事也就过去了。我冲着那辆车喊道:“你碰到我的车了!”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人在车窗回头冲我就破口大骂,说我挡了他的道。我的火“腾”就上来了,于是回骂他。他狰狞着一张丑脸说:“老子心情正不好,别惹我!”说完,一溜烟跑掉了。
我气得不行,记住了车牌号,发誓一定要教训一下那个“垃圾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一直在为这件事耿耿于怀,搞得过年都心情郁闷,吃也没吃好,玩也没玩好。上班后,我感觉胸中的那口气还没出,开始找朋友查那个“垃圾人”的来历,一定要教训他。因为总是心不在焉,搞得我的工作还出了个小差错。
我还没来得及找出那个“垃圾人”,就看到了朋友圈里的一段视频。视频中,竟然跟我遇到的情况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个“垃圾人”更恶劣,他错在先,却不由分说破口大骂,而且还从后备厢拿出大棒,挥起来就打人。而被剐蹭的车主,从头到尾没有骂一句,只是耐心讲道理,最后报警解决问题。听得出来,遇到这种“垃圾人”,他没有生气,当他发现道理讲不通,就选择合适的方式来解决。
与他相比,我的心胸和境界都太小了。大千世界,各色人等,我们都难免碰到“垃圾人”。与这类人较劲,根本就是愚蠢的。这件事让我难受了很长时间,郁闷心塞,好心情就这样败给了这样一件小事,还影响到工作,想来真的太不值了。
我忽然记起一个故事:骆驼在沙漠中行走,被一块碎玻璃硌到了脚。它火冒三丈,狠狠将碎玻璃踢出去,没想到却把脚掌划伤,流了很多血。血腥引来了秃鹫,骆驼不得不狂奔躲避。它跑到沙漠边缘,更浓重的血腥又引来了狼。骆驼继续奔命,仓皇逃窜,却跑到了食人蚁的巢穴附近。食人蚁倾巢而出,围住骆驼。临死前,骆驼说:我败给了一块碎玻璃。
我们很多人,有时就是那只愚蠢的骆驼,因为一件小事,输掉了好心情,甚至输掉了整个人生。我想到一个熟人,他刚三十岁时,工作做得非常出色,大家都认为他将来一定有不错的发展。那年单位评职称,他以为凭他一大摞荣誉证书和响当当的成绩,一定会评上。可是,不知是因为他资历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的职称没评上。他为这件事苦闷不已,而且固执地以为是谁做了什么手脚。他开始四处奔走,到处讨说法要公道。因为这件事,他整个人都变了,一副看破红尘的姿态,口头禅是:“干了也白干,白干谁还干。领导说你行你不行也行,领导说你不行行也不行。”这种绕口令似的口头禅彻底把他绕进了一个怪圈,从此他不再积极工作,有时间就去找有关部门讨公道;没工作成绩,他在单位更加不受重视;在单位被漠视,他心情更糟糕。
如今,他已经快退休了,一事无成。因为总是心情不好,还落了一身病。但每每说起评职称那件事,他还是义愤填膺。有人背地里说,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败在哪里。其实,他跟那只骆驼一样,败给了一块碎玻璃。
人生漫长,有很多有意义有价值的事等着我们去做。为了一块“碎玻璃”,把美好的心情和美好的人生都搭进去,难道不是愚蠢至极吗?
看骆驼
文/王祥夫
曾在沙漠看过赛骆驼,是狂奔,是奔突,样子真不怎么好看,但更让人担心的是骑在骆驼背上的赛手。很怕他们给从骆驼背上掀下来。有句话是“骆驼撒欢大没样。”信是写实。
骆驼的样子其实并不难看,尤其是它们的双眼,大,水灵,好像还比较温柔,眼睫毛又是那么长。这样的眼睛在鸵鸟的脸上也有,几乎一样,只不过小了几个号儿。光看眼睛你是会喜欢上骆驼的,想想,有时候你会忽然被一双眼睛感动了,突然感动了。
我们那个小城已经三十多年没过过骆驼了。吾乡作家程琪和张枚同写过一篇名叫《拉骆驼的女人》的小说。女人拉骆驼确实很少见。骆驼脖子下挂的那个铃铛可真大,比足球小不到哪里去,声音很闷,但传得很远。小时候,有一次父亲从外边带回来一包骆驼肉,不怎么好吃,肉丝很粗。骆驼是从西域传入中国的,时间大约在汉代或更早一些。阿拉伯人生活离不开骆驼,非洲那边也一样,看一个家庭的贫富要看他们有多少驮骆驼。
唐代的唐三彩骆驼有齐人腰那么高的,上边坐五六个伎乐,有拿琵琶的,有拿箜篌的,有拿阮的,还有拿别的什么乐器的,但我想一驮骆驼怎么能够坐那么多的人?再大的骆驼好像也吃不消。艺术毕竟是艺术,要真那么来一下,让一驮骆驼驮一个小型乐队,我看不行,来头大象还差不多。中国古代的画家画骆驼的不多,明清有人画,也不多。现当代有两位,一位是黄胄,一位是吴作人,都喜欢画骆驼。虽笔法不同,但各有千秋。
看骆驼肥瘦要看它的驼峰,骑骆驼也离不开那两个驼峰,人骑在两峰之间,不会骑的人总是用两手抓着前边那个驼峰,据说这样一来骆驼会很不舒服。骑骆驼要有技术,骆驼卧下来,人骑上去再让它往起站,动作幅度很大,很容易把人一下子甩下来,骆驼的一卧一站,让人感觉是惊涛骇浪,是大颠簸,不怎么好玩。有一次去科尔沁草原,在沙漠上骑了一回,感觉不好,提心吊胆的。可骑的动物里边牛最好,一个字,稳,骑在上边可以读书。老子骑青牛入关才是老子,如骑快马和骑一头小毛驴就不是老子了。
美丽的骆驼山
文/毕寿柏
提起骆驼,眼前马上就会出现大漠孤烟的戈壁,广袤无垠的沙漠……
美丽的骆驼山,一直是我神往的。听人说,骆驼山山势峻峭,山路宛转。登上主峰,便能将村屯农舍、山水林田尽收眼底。每年4月的山杏花,5月的丁香花,汇成了花海,引得无数游人流连忘返……我常坐在家门口,远远望着骆驼山,总觉得她离我家很近,实际上却还是远的。
今夏,我有幸参加了作协骆驼山采风活动。我们迎着带有花草气息的田野,在骆驼山导游“胡子哥”带领下,沿着羊肠小路向骆驼山进发。来到山半腰,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株近千年的五角枫,似在向人们讲述着什么?五角枫的主干粗壮,要三个人才能合围起来。虽然它日久年深,岁月沧桑,却并不显老态。它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像巨大的绿伞,充满勃勃生机。山坡上有大片的松林,脱落的松针像松软的地毯,让人心也随之柔软。
下午,天气晴朗、凉风习习,我们沿着灌木丛生的羊肠小道攀登骆驼山。尽管山路崎岖,怪石林立,队友们却不畏艰险,兴趣盎然,我们终于到达了山顶!眼前,豁然开朗,苍苍茫茫,群山巍峨,美景如画,真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小山”之感。
初次来到梦回萦绕的骆驼山,感觉骆驼山像从甜美的梦中醒来,纯洁、灵秀。它外表秀丽,气质清雅。夏天的骆驼山,花簇草拥,各种树木自然生长,野鸡、野兔,偶尔有狍子和狐狸在林中穿梭,还有那美丽的丁香花香飘万里……
当夕阳收起微笑,暮霭轻轻飘落,队友们不知不觉在茫茫大山里停下了脚步,静静欣赏明净清新的郁葱旷野。在温情脉脉的暮色笼罩下,迷人的夜色里,有青蛙、蟋蟀……不停地对着月亮唱着响亮的情歌。远处的夜莺也唱出令人动情的美妙音乐,偶尔夜猫子发出“咕咕”的伴奏声。这天籁仿佛美妙的交响乐,诠释着诱人的月色。
美丽的骆驼山空气清新,景色宜人。大家倚着轻柔温馨的时光,真想揽几缕清风入怀,沏几杯山水长青,阅一窗明媚如画。光阴在一树温润中从容,岁月在一方阡陌中恬淡。
静静地望着骆驼山,我想,它是不是真是一只骆驼?辛辛苦苦穿过了沙漠,经过长途跋涉没了力气?蹲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守护这一方热土?
啊,美丽的骆驼山!你的美,不仅在于外表像一只骆驼。你带给我们清新的空气和甘甜的泉水,带给我们春天的希望和秋天的收获。你养育了家乡世代勤劳的人民,让徜徉在你怀抱里的我们为你骄傲!
读撒哈拉的故事之哭泣的骆驼---有感
文/夜归人
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的失眠,躺在靠近窗子的床上,瞪着双眼,在空荡的房间里,看着黑寥寥的空气,笼罩在四周,脑子里一片混乱,满脑都是三毛笔下的撒哈拉。
高高的天空,宽广的大漠,渺渺茫茫的天地,善良无知的撒哈拉威人,就像奔流错乱的镜头,在眼前一次又一次的回想着她和荷西在撒哈拉里面的故事。
“哭泣的骆驼”是我最喜欢的一片章节。
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数也数不清。
给她打完电话,回到房间,顿时被闷热的空气包围住,让我有一阵莫名的烦躁,一刻也不愿多待,身上更多的是汗啧,我轻轻的从里面关上门,打开关了一天的窗子,仍然没有一丝的凉意,带上脸盆毛巾香皂,冲了个凉,这才心情舒畅起来。
习惯性的坐在马扎上,靠着白的有些发亮的墙壁上,打开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一口气又把哭泣的骆驼看了个透。
看着有些心疼,善良无知的撒哈拉威人,我只能这样去理解。说善良是因为他们无知,无知的不分是非,颠倒黑白。美丽的撒哈拉,这样的惨剧,就像落日的余晖天际那一抹的残阳映出的红,是那流血的痛,无垠的沙漠煞那间变得异常的冰冷凄凉。
我睁着眼,盲人似地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就像一块黑石压在心头,随时都要窒息一般。我闭上眼,回想着,巴西里,奥菲鲁阿,沙伊达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一波一波的在我眼前飘过。
巴西里七万撒哈拉威人的领袖,有着特有的大漠民族的气质,兀鹰一样的机警,率领着当地的游击队驰骋在沙漠里,不断的打击西班牙的殖民主义、要独立、要自由,不断的抗议摩洛哥要瓜分撒哈拉的意图。一夜间,在殖民军营的外围建筑上写满了
西班牙狗滚出我们的土地
撒哈拉万岁,游击队万岁,巴西里万岁
不要摩洛哥,不要西班牙,民族自决万岁
西班牙强盗!强盗!凶手!
我们爱巴西里!西班牙滚出去——
一 道一道的白墙上,流着血,像是被刺刀砍掉头颅后一句一句挂在上面。但是,最终被砍掉的却是巴西里的头颅,是被自己人给害的,尸体是被自己人胡乱掩埋的。
奥菲鲁阿是巴西里的哥哥,为了救沙伊达而死
沙伊达是巴西里的妻子,是个孤儿,受过高等的教育,是撒哈拉最美丽的女人,三毛一度认为
她这样描写沙伊达的美:
灯光下,沙伊达的脸孔不知怎的散发着那么吓人的吸引力,她近乎象牙色的双颊上,衬着两个漆黑得深不见底的大眼睛,挺直的鼻子下面,是谈水色的一抹嘴唇,削瘦的线条,像一件无懈可击的塑像那么优美,目光无意识地转了一个角度,沉静的微笑,像一轮初生的明月,突然笼罩了一室的光华,众人不知不觉地失了神态,连我,也在那一瞬间,被她的光芒震得呆住了。
穿着本地服装的沙伊达,坐在那儿的她,也不说话,将我们带入了一个古老的梦境里去。
沙伊达走了很久,室内还是一片沉寂,一种永恒的美,留给人的感动,大概是这样的吧!
这么美,这么美得女人,世上真会有的,不是神话。
这是一个有智慧的女人,七万人口的小民族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沙伊达了,就像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巴西里一样,也只有巴西里能够配得上她,我躺在床上用右手不停的按着僵硬了一天的肩膀 静静的想着。
一个太出众的人往往会变成民族的公敌,民族将视她(他)为异类,尤其是在一个动荡不定的时代。
三毛笔下的沙伊达是个善良,有信仰,追求自由民主的一个人。撒哈拉威人信得是回教,她信得天主教,就这么一条足以激起这个无知民族的共愤,所以得到是排挤,嘲讽、憎恨。这种憎恶是发自他们内心的,甚至到了一种无视自己生命的程度。
沙伊达是本地医院的一名助产,有个撒哈拉孕妇难产,痛苦的躺在房间里的病床上,当沙伊达急忙的走进病房时,那位孕妇看到是沙伊达来接生,死死的不同意,不让这个坏女人接生,不让这个坏女人接生,就这样那名孕妇真的死掉了。连同肚里未出生的婴儿也死掉了。
沙伊达双手捂着脸走出了病房,眼泪禁不住的流了出来,流的无声,流的痛心。
沙伊达是个坏女人,和很多男人都说过话,和很多男人女人爱来爱去的。三毛教过的小学生经常在一起议论着。 甚至有人骂她是一个婊子,婊子这个词一般用在没有廉耻,无情无义的女人身上,可是沙伊达是名医院的助产,数一数二。善良、通达、知礼。怎么会是婊子呢,这些无知的人啊。
我翻了一个身,面朝墙壁躺着,刚才压的左边肩膀痛,不停的用右手去揉捏着。我努力的想着沙漠中的美,而不去想沙漠的人,更不敢去想沙漠里埋头前行的骆驼。
可是,可是我又忍不住去想。
骆驼是沙漠中的魂,好似巴西里、沙伊达、奥菲鲁阿是撒哈拉威人的魂一样。魂丢了,人心就散了,人心散了,就会被人欺负,没有了反击的勇气。
巴西里死的第二天,沙伊达也死了,同时巴西里的哥哥为了救沙伊达也死了,他们死在了骆驼的屠宰场。
那天说是要会审沙伊达,其实是要当众杀了她。他们把沙伊达的衣服扒光了,大声呼喊着“她是天主教人,干她不犯罪”于是无知的人都蜂拥而上,把衣服都扯光了,沙伊达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吼一般的哭声,却一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这时奥菲鲁阿,冲进了人群,发疯似的,拿着一把手枪,对着那些无知的人。他们也都拿出了刀子,鲁阿拉起沙伊达 往屠宰场的高地上走,端着枪,对着来抢的人,口里吐着白沫,嘶声裂肺地吼着。人群乱成一遭,围观的人,都往外四下的跑开。
无知的人们,拿着刀子朝鲁阿不停的比划着。鲁阿,朝他们放了一枪,趁此机会,他们一下子扑向了鲁啊。杀啊,杀我,杀我,鲁阿--鲁阿,杀我,……杀啊,沙伊达狂叫着,不停的叫着。
又响了几声枪声,人群拥挤着,推搡着,尖叫着,都急急忙忙的散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一分钟,或许一个世纪。渐渐的屠宰场安静了下来,人群散尽,只见地上躺着鲁阿,沙伊达,鲁阿睁着眼睛死在那里,沙伊达趴在地上,正好是鲁阿要爬向沙伊达的方向,鲁阿想要覆盖她。
嗳,天啊……天啊……为什么 ,为什么,我躺在床上一遍一遍的回想着,时不时的翻着身体,原本凉下来的心,又变的烦躁起来,美丽的沙漠呵,这样的惨剧,我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来了。
原本安静的沙漠,变得不安静起来,践踏,血腥,屠杀,一些血的画面不时的闪过我脑海。我再也躺不下了,起身坐了起来,在黑色的空气里望向窗外,窗子外面的防盗网,好似一张巨型的网,把我困在了这里,外面轰轰的飞机鸣声,划破寂寥的夜。
撒哈拉的夜该是什么样的,我自问
一望无际的黑,黑的可怕,黑的发指,那种黑是盲人的黑。四周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死寂的大地像巨人一般躺在那里,是那样的狰狞和凶恶。我想若在它躯体上行走会不会激怒它,激怒沉睡千年的它,让它睁开眼,在黑夜里睁开眼,看看它一直哺育着的民族,看看它的那些善良无知的人们,都做了些什么。
大漠啊--美丽的撒哈拉啊 醒来--醒来--醒来啊
你的魂在哪里,他们的魂又再哪里?
为什么,为什么屠宰房里血迹斑斑,为什么,为什么原本千疮百孔的魂,又去践踏屠戮它。
美丽的沙漠呵,醒来吧,醒来吧。
我坐在那里,看着窗外黑夜天空,一遍一遍在内心嘶喊着,眼睛渐渐模糊起来。
写于2012--07--20
骆驼背上的花
文/和谷
玉芳是20世纪70年代生人,地处阿拉善沙漠的家,距离学校29公里,小时候是骑着骆驼上学的。开学或放假时,父亲总是拉着一匹高大的骆驼,把姐姐弟弟和她姊妹3个孩子捆在骆驼背上,两边各驮一个,中间就是玉芳小姑娘。她可怜兮兮的天真无邪的样子,面朝天被捆绑着,太阳正好晒在她漂亮的黑油油的小脸蛋上,中途歇脚休息,父亲才给松绑。上学路上,风里雨里,有哭也有笑,常常要走一天才能到达目的地。
这不是很有诗意吗?多么幸福啊!沙漠,草原、蓝天、白云,骆驼、牛羊、湖水、牧歌,这只不过多是都市青年诗人的浪漫想象而已,当然也常有这样的美丽意境出现在北方大地的某一个角落。但是,现实生活并非完全如此,常常是风沙弥漫,饥饿和寒暑,忧伤与死亡,在考验着沙漠草原上的人们,要么就没有那么多深沉的长调,和压低嗓子却也是撕心裂肺的哭泣般的吟唱。
玉芳,这枝库布其沙漠的花,是在阿拉善的沙漠里悄悄发芽的。大凡沙漠皆有相似的渊源和景象,刮风沙,沙尘暴,一模一样的处境。要说沙漠基因,人与草木是血脉相连的。她家是汉族,祖籍在腾格里沙漠边的武威,父母亲年轻时从甘肃民勤来到阿拉善沙漠,一家人在那里放羊,放骆驼。她姊妹3人跟着父母,饱受了沙患的困扰,都一心要走出沙漠,去外边城市里读书工作。在那个偏远的地方,考学是很不容易的,录取比例又很低,她很刻苦用功,考上了呼和浩特一所石油化工学校,后又到内蒙古一所大学学习。乡里敲锣打鼓送她走出沙漠,一家人脸上都有光。
她毕业后,统分到一个公司的设计院,从事技术工作,后有幸成为盐海子环保企业的一员。正好遭遇非典,玉芳去疫区送药。那天早晨,她去送板蓝根消毒液,人们已经全部戴着口罩,一路都抽血化验怕感染。走到109国道一个叫桥头的地方,有个车从旁边倒退,正好碰上他们的车,一下把车顶翻了。她从前挡风玻璃被甩出去了,碰伤了头部,脸上都是血,人昏了过去,情况特别严重。送到乌海中心医院就开始抽血,清醒以后才发现是玻璃直接扎到了眉毛那里,开了个大口子,缝了十几针,住院治疗。她的孩子才两岁,正好第二天过生日,她很伤心。出院回来,环保企业开始引进绩效考核,上班后继续加班,眼睛肿得睁不开,坚持继续工作,一刻也轻松不下来。周围同事说:“这个女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接着,玉芳去做人力资源的工作。盐海子及所有老的化工企业也要淘汰了,可能要解除2000多人的劳动合同,而且要落实社保政策。她忙得连饭碗都端不上,电话一直没有停过,想方设法给职工申请办理提前退休待遇,在处理这件事上能够稳定地完成好,谢天谢地。环保企业让她去北京专门进修人力资源管理,考取国际资源管理机构资质,这是她在职业生涯中最好的锻炼和提升。考虑到她孩子上小学的情况,企业给予她工作安排上的照顾,调她到离家近的沙产药业公司任职。她没有做过药品行业,领导说:“让你去尝试,一定能行。”到了年底,以甘草为主的药业利润翻了10番,企业给她奖励了10万元,能买一辆差不多的小车了。
能者多劳,鞭打快牛。企业又给玉芳增加了兼管三个机构的职责。其中一家是商企,商量卖给上海一家医药,对方想用很多手段把她挖过去。开玩笑,她毕竟是这边药业的责任人,从来没有想到离开库布其沙漠。对方想了一个办法,让她过去挂职半年,一直到把这个企业完整地交给对方,她又回到了原来的机构。有一家地方药业经营困难,领导慧眼识珠,又让她出马。她开始监管这家药业,情况出现了好的趋势。
玉芳的老公在鄂尔多斯一家羊绒企业任职,是她的同学,都是搞技术的。她一个女同志,一个人在包头,老公常在北京,和她两地分居,孩子在鄂尔多斯上中学,她一年到头是三地奔波。一家人天各一方,每月能在一起吃一顿饭都很难。她的父母亲还一直在老家阿拉善放牧,有一年接母亲过来帮她看孩子,又接父亲过来一起生活。父亲头一天到东胜,半夜就感觉头晕。当女儿的她在包头,晚上10点多了,急忙开车往回赶,凌晨又把父亲拉到包头看病。先前都是老人来帮助她,做女儿的现在却孝顺不了老人,想起来真想在人背后大哭一场。
她的孩子上中学,老师讲地理课,讲到鄂尔多斯库布其沙漠,她的孩子立马举手,站起来大声说:“我妈妈就是在库布其沙漠,是治理沙漠的,如今那里变成了绿洲,有联合国环境机构设立的国际沙漠论坛。”她听孩子说了,心里很高兴,成就感油然而生。这对于她个人来说,是一笔很大的精神财富。
玉芳常常想起老家阿拉善的沙漠草原,想起童年的时光。那时候,住的是土房子,秋天转场的时候有帐篷。分田到户时,家里分了几千亩沙地,大部分是寸草不生的沙漠。家里养了50多匹骆驼,100多只羊,后来因为父母过来给她带孩子,把骆驼和羊都卖了。
对她个人来说,环保企业是一个特别大的平台,每一个人都可以施展才华。连自己也没想到,以前不敢想的事情都尝试着去做了,经过千辛万苦也做好了,这是人生的自信和莫大的自我慰藉。
春归库布其沙漠,这枝骆驼背上萌芽的花,又一度美丽地开放了。
绝望的骆驼
某日在街上看到一圈人围着一头骆驼指指点点,好奇心起,便也凑了过去。圈子里面,一个高鼻深目的白种中年男子正在摆弄着一些物什。他拉开了一个木制架子,架子上面的横幅上缀满了大大小小的照片,相片清一色是穿着各色服装的男女老少与骆驼的合影。男子往架子两头披挂着五颜六色的衣帽鞋靴,显然这是一个走南闯北与骆驼为伴以照相为业的外乡人。
外乡人布置停当,从旅行包里掏出一架相机往脖子上一挂,双手一拱,迈开步子在圈子里环走:“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大爷大婶阿哥阿妹,小弟不远万里来到贵地,希望各位有钱帮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大漠烽烟起,长河落日圆,英雄出边塞,壮士凯旋归。想领略大漠风光塞外风情吗?想体验壮士出征英雄凯旋吗?骆驼为您展抱负,骆驼与您心连心!本摄影走遍中国,誉满九州;数码成相,立等可取;十元优惠,机不可失!”想不到此等萍踪漂泊四海为家之辈竟也如此文采非常出口成章,可见江湖莫测,卧虎藏龙。外乡人连比带划,动作夸张变形,表情生动滑稽,加上一口外邦人讲普通话特有的抑扬顿挫囫囵吞枣滋味,呼啦几下又招徕了一批人围了过来。
可惜应者廖廖,在我驻足观看的十来分钟里,没有一名顾客上去“应聘”,但外乡人劲头未减,照旧插科打诨,吆喝叫卖。
与外乡人嘻皮士风格形成强烈对比的是那头与他相依为命的骆驼。骆驼被拴在一根路灯杆上,明显营养不良,驼峰高耸瘦削,毛发稀松枯涩,眼神呆滞迟缓,哪有半点沙漠之舟高视阔步威风凛凛气概!天知道它经历了多少餐风宿露才来到这南国小城!虎落平川受犬欺,离开了长河落日那壮阔的生活场景,离别了朝夕厮守声息相闻的同类伙伴,流落到这样一个迥然不同的陌生境地,形单只影孤苦无告,怎一个落寞了得。
骆驼旁边是一堵比骆驼更高的围墙,围墙里面是一个工地,正在建筑高楼大厦。整幅围墙被一幅海滨山水画覆盖,蔚然壮观:蔚蓝的大海上海鸥飞翔,白帆点点;银白色的沙滩蜿蜒连绵,时断时续;青山苍翠,层层叠叠……骆驼的旁边是画面上的几株椰子树,高俊挺秀,硕果累累。这时,我看见骆驼扬起脖子,朝一枝鲜绿的椰子树叶凑去。它微微张开嘴巴,在叶子上蹭了蹭,接着侧过脸孔,洞开大嘴,朝叶子狂吮猛嚼起来,齿间咔咔之声隐隐可闻。嚼到叶子根端,骆驼似有所悟,昂起头颅在空中静默片刻,又再扭转脸面,张开大嘴,向绿叶发起新一轮猛攻……如是者N次后,骆驼似已开悟,甩开长长的脖子在高空中剧烈地颤抖了几下,重重地哼哧出一记长长的鼻音,迅即埋下头,横眼看着滚滚车流人流,沉默不语,呆立不动,再也没有去理会身边苍翠欲滴的椰子树。
“希望”本以为近在眼前,唾手可得,哪知竟是镜中月水中花,任凭如何努力,也始终遥不可及,这是何等一种捉弄与折磨。被迫背井离乡饱尝雨雪风霜,已属不幸;倘若不幸之后能得到某种慰藉与补偿,则不幸或许算不了什么;孰料不幸之后还是不幸,由不幸开始,又以不幸告终,没有丝毫希望抚慰——我非骆驼,我不能体会骆驼此刻在想什么,但我知道,倘人若如此,痛何如哉。
施困顿者以援手,送无望者以希望,拯斯民于水火——俾之不因绝望而自甘沉沦抑或走向极端,我想这应该是人之所以为“人”之题中之义吧。如此,和谐社会其能远乎?反之,和谐社会其能成乎?我不忍再见骆驼失魂落魄状,悄悄离开了人群。但愿它那得意忘形的主儿今晚能以一把青草犒赏他那——可怜的伙计吧。
激情的骆驼
文/宋中华
“我是一头激情狂野的骆驼啊,悠慢慌张地走在无垠的沙漠,我要寻找那个充实的明天……”那年,我第一次见到肆哥时,他正在唱着那首自创的摇滚歌曲,那粗犷的嗓音能吼跑几头牛。肆哥向我伸出大手:“他们叫我‘四娃’,也有叫我‘肆哥’的,我有点放肆。”从那天起,已经身为分厂厂长的肆哥就经常照顾着我这个刚进厂的青皮毛头。
肆哥是一家名牌大学的高才生,还是校内有名的歌手,他的《狂野骆驼》曾经惹得不少女生心旌摇曳。参加工作后,他的狂野激情和放肆冲劲很快给厂子带来一股新鲜活力。
肆哥虽然有点放荡不羁,但工作起来却十分卖力,让人根本看不出他这样打扮得粉面油光的人也会安心工作。肆哥追女孩的劲头在厂里是出了名的,他会风风火火地在众人面前给刚刚认识2天的心仪女孩大声说 “我爱你”;他会真的穷追猛打,在午夜的月光下到人家女孩的窗下弹唱《绿岛小夜曲》,扰得女孩的母亲兜头给他一盆冷水……后来说起这些,肆哥会很腼腆:“我们还是年轻过嘛!”
肆哥追女孩追得过猛,结果都未能如愿。他经常独自高唱《男儿当自强》激励自己。有一段日子,肆哥的歌风突然温柔起来,远远飘来轻柔的男声,以及《最爱你的人是我》和《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等缠绵旋律都表明:狂野放肆的肆哥进入了梨花柔水清风淡月般的恋爱湿季了。
2年后,当我在南方没头没脑地闯荡时,肆哥正在带着厂里一帮“少壮派”试图力挽狂澜于既倒。厂子最终不可挽回,破产了。肆哥说:“我成了一头失败的激情骆驼。”
肆哥在极度失意中与深爱的汤姐结了婚。“刚强的小汤鼓励我走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我对此永生难忘。”肆哥去了深圳一家软件开发公司。
2000年春节前,我从邻城回到我的家乡资阳市,与肆哥在资阳上西街偶然相遇,他高兴地抓住我的手:“中华,走,喝酒去!”那天,他神采飞扬地谈起自己的新事业,我也述说了这些年的酸甜苦辣,我俩在他家里喝了个昏天黑地。正当我们谈得上劲时,门开了,进来一位背着孩子的漂亮女人。肆哥一下子谈兴全无,显得非常尴尬,他木然地介绍说:“这就是我爱人小汤。”汤姐冲我挤了点笑容,就匆匆地进了卧室,本来热气腾腾的场面一下子似乎结了冰。临走的时候,汤姐抱着孩子出来送我,我满有兴致地逗着孩子:“小帅哥,你好啊!”肆哥和汤姐看着毫无反应的儿子, 欲言又止。
后来,我才听朋友们说,肆哥和汤姐一般是不在家里会客人的,他们不愿意自己的痴呆儿子扫了朋友的兴。自从汤姐生了个傻傻的儿子之后,尽管汤姐一再安慰说这纯属意外,但肆哥总是常常懊悔,觉得是自己没有回来照顾好汤姐,才会有这种结果。他只有在外工作时才豪情万丈,每次一回家看见可怜的儿子,心里一下子就会冷若冰霜。因此,每当朋友聚会时,大家都不会在肆哥面前说结婚生子、儿女健康之类的话题。朋友告诉我:“儿子成了肆哥和汤姐最痛心的忌讳!”那天,我无意间刺碰到肆哥和汤姐的痛处了!
不久,肆哥升任那家软件公司的副总,事业上的意气风发使从前那个激情骆驼的形象逐渐恢复。
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当我也有了女儿时,我似乎开始懂得了肆哥和汤姐那欲言又止的心情。从一对花前月下的柔情恋人慢慢被磨成必须直面懵懂痴呆儿子的成熟父母,从轻狂年少的豪气到负重前行的艰辛,其中的苦楚该有多深?
今年端午节前夕,肆哥在电话里高兴地告诉我:“中华,我们在这边安家了,以后到深圳来耍。”肆哥令人意外地谈到了儿子:“东儿也就那样了,尽力而为吧,我们把他带到这个世界来,无论如何要对他负责。我要为他挣一笔钱,让他顺其自然地生活,以后我们夫妻俩去了,他才有生路。我还要为女儿准备读大学的学费,为她置办最好的嫁妆……”听完这一席话,我沉默良久,然后兴奋地说:“肆哥,你没有被生活打倒!你的心又活了……”
激情骆驼就这样成了一位年轻的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