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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文章

2022/12/20经典文章

师傅文章(精选20篇)

修补瓷盆

文/杨力

刚过去的周末,于我并不愉快,因为工作的事和孩子的事烦心,和妻子吵了一架后,我一赌气摔门而出。

路过一个街角,我有些心不在焉,突然“咣当”一声,撞上一位年迈的大爷,大爷手中的一口旧瓷盆一下掉在了地上。

扶起老人,刚想道歉,却见老人正急切地寻找地上的瓷盆。经过刚才那一“咣当”,瓷盆竟裂了一道口子,不过,瓷盆本身很陈旧了,几乎看不出底色,而且补丁摞补丁。

见老人不舍,我打算赔一个塑料盆,把这“老古董”扔了!可老人不同意,执意想找个地方修补。见老人这么犟,我只好说:“这样吧,我知道一个地方,您老不方便,就交给我得了,明天这个时候,我还是在这里等您,保证还一口好瓷盆给您!”

过了一天,我守约而至,老人已等在那里了。接过我递过去的瓷盆,老人却突然来了情绪,他伸手细细摩挲着,目光专注,面色凝重。我见状连忙问:“怎么了,补得不好?”

“好!”老人两眼早已湿润,“没什么不对劲,我只觉得补得太好了,好得让我感觉很亲切!年轻人,你能带我去见见那位修补师傅吗?”

我不知所措,只得开车把老人带到了城郊一个修补摊前。没想到,戴着老花镜的修补师傅和老人一照面,当下都热泪盈眶,俨如一对许久不见的老伙计。

老人握住修补师傅的手说:“狗恋窝,人恋旧!自从我搬了家,一直用这盆子。每次摔坏了,我就总想起你,今天一摸到补疤,就觉得眼熟,亏了这个年轻人,不然这辈子怕没缘分相见了!”

修补师傅也很意外:“是啊,一晃几十年,咱们都老了,我也是坐不住啊,明知这种生意没多少人光顾,可我还是每天守在这儿,偶尔见一两个老面孔,这心头就熨贴啊!”说到这儿,修补师傅转头对我说:“你过两个小时再来吧,今晌午我们哥俩去喝两盅,叙叙旧。”

两小时后,我开车来到修补摊前,见二人都红光满面,微有醉意,临上车前互相还千叮万嘱,不舍之情溢于言表。半路上,老人似乎还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自言自语般说:“算起来,我跟修补师傅的缘也有近40年了。那时年轻,每次去补瓷盆,我都让自己媳妇陪着。修补师傅会说话,总捡顺耳的说给我们听,干活又精细,一来二去,就成老熟人了。40年来,我搬了好几次家,唯一忘不了的就是修补师傅那热情、专注的面孔,总在想是否还能再见上一面。现在好了,知道老伙计日子还过得充实,儿子孝敬,身子骨也硬朗,这心头就特别熨贴。是这口瓷盆,让我们在修补之间建立了一种默契,每次看到瓷盆在修补师傅手里妙手回春,心中便有了寄托啊!”

把老人送下车,见老人准备离去,我忽有所悟地说:“老人家,您知道吗,其实那修补瓷盆的师傅,是我的父亲。”

我顿了顿继续说:“过去我不理解,家里不愁吃不愁穿,他瞎忙个啥,不是给我丢脸吗?所以我一直不敢对别人说那是我父亲。但今天,我却从你们身上,读到了一种很温暖的东西,也是你们这一代人的精神,朴素、善良、坚韧,平平凡凡,却又顶天立地,而这些正是需要我们好好继承的精神和家风啊。”

回家的路上,我打电话给父亲,感谢他再次给我的人生上了鲜活的一课。父亲在电话里说,生活中最平凡的东西,我们往往不以为然,比如你妻子,为了一个家,默默牺牲了自己的青春和时间。而你,只需要对妻子说上一句关心的话就能温暖她的心,只需要抽一点时间稍微陪陪她就能满足一个女人最起码的精神需求,可是,你最终疏忽了,让幸福在指间滑过,让温暖悄悄溜走……

我不知父亲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不过我已经无心过问,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家前,去花店买一束鲜花献给妻子。

关于理发的那些事儿

文/鲍明成

屈指算来,到今年6月底,我家房子拆迁已有18个月。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我每月一次的理发都到张寺村一位姓解的师傅那里,有人问我,你现在住在丹徒新城了,还去那理发,为什么?不会是为了省点钱吧!我直言不讳:“你说对了,我不仅省了10元钱,更重要的是能路过我曾经居住过的方便村,看到熟人聊聊天,那种亲近感打心眼里感到舒适。”

解师傅五十岁左右,虽不是张寺村人,可在张寺村理发已有近三十年,张寺村及周边的方便、元台、上甸、楼岗等村的人都喜欢到他那里理发,就连离那儿五六里之外的东湾、赵家边、槐荫村的中老年人也常骑自行车或步行来理发。所以,解师傅的理发店常常门庭若市,有的人不理发也喜欢端个茶杯来店里聊天。

说实在话,解师傅理发店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装饰、设备极其简陋。一间不足20平方米的低矮平房,屋檐高度仅2米多,地面原先是土地,这几年才铺上了瓷砖。店内没有空调,只有一只吊扇,一台老式彩色电视机,只能收到几个台,还未装有线电视和网络电视。此外,就是一些理发工具,以及几张专供等待理发的人休息看电视用的长凳。解师傅理发,不管男女费用都是10元,小孩更便宜,染发、烫发的费用也比别的理发店少得多。我曾到丹徒新城几家理发店问过,他们都收20元,且不会给你刮胡子和净面。

解师傅虽没有在大城市理发的经历,但几十年理发的实践经验,技艺也非常娴熟。不仅中老年人喜欢找他理发,不少小青年也愿意前来。解师傅给人刮胡子算得上是一种享受。理发的最后一道工序是刮胡子,解师傅会用温热的毛巾焐在顾客的脸部,尤其是鼻孔和嘴周边有胡子的地方,一般要焐个二三次。等胡子软了,再用柔软的小毛刷子蘸上肥皂沫在有胡子的地方刷一刷,然后就用锋利的刮胡刀在脸部左右上下不停轻刮。遇到长着大胡子的男士,刮一会儿还得把刮胡刀在专用的磨刀布上来回摩擦几下后再继续。胡子刮完,解师傅会用左手在顾客脸部轻轻地摩挲,看看哪里还有胡子没有彻底根除。待确实没有了胡子,就去修剪一下顾客的鼻毛,有时还会为顾客掏掏耳朵。甚至他还会为顾客免费搬头拉筋。

解师傅很有耐心。为孩童理发时,他会拨浪鼓一边摇一边趁孩子注意力被吸引,迅速地把小脑袋上的头发给理好。因此,当地的小孩满月剃胎发,大家都会提前几天就和他预约,不然到了那一天他可不见得有空。

解师傅客气和善,不管什么人来店里,他都是笑脸相迎,遇上比他年长的会以长辈相称,哪怕是不理发的来店里,他也会倒杯水,让你随意看看电视的,愿意待多久就待多久。有时他的家里有事,理发店关门打烊,他都会在门上挂个木板,告知何时再营业,并附上自己的手机号,如急需理发,一个电话他会及时赶到。

我喜欢来张寺的解师傅理发店,更重要的原因是看看已拆的村庄有没有变化,看看熟人,听听熟人的声音。我每一次去那儿理发,总能遇上好多本村的人和曾经的同事。遇到同事,我们常常会聊起一块上班时的趣事,遇到本村人,我们则会谈起拆迁前村上的不少话题,如哪家孩子考取大学了,哪家小孩现在可有出息了,哪家老人现在身体状况如何等等。要是遇到同龄人那聊的话题就更多了,大家似乎忘记了来这理发的事,尽情回忆起小时候一起“打仗”,一起看电影,一起偷摘香瓜、西瓜的事。几个同龄人话匣子一打开,那些小时候的事就慢慢从脑海中浮现出来了!

是呀,张寺解师傅的理发店虽没有城里理发店豪华,但在那里可以看看自己想见的熟人,听到朋友熟悉的声音,还可以一同回味往事,了解更多新鲜的事儿。而这,正是我常去那儿理发的理由,因为那儿让我“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得住乡愁”!

搬家的伤痛

文/简单很难

对于北漂一族,搬家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期间的各种曲折痛苦,我想只能用冷暖自知来形容了吧。

对于高工资一族,搬家可能也不算事,肯定是条件好就行,不在乎价钱;但是对于一般的工薪族,月薪5,6千,就不得不考虑价格了。毕业后一直在望京这边的一家的外企工作,为了节省路上的时间,只好选择在望京租房子,可是谁知,望京的房子竟是贵的吓人,尤其是今年,一个客厅的隔断都能2000块,对此我只能呵呵了。

我给自己定的标准是价钱不能超过1500,但是找了一圈,低于1500的除了隔断还是隔断,对于隔断我是深有体会,洗衣机的声音,做饭的声音,别人打电话的声音等等,都是无法避免的。所以这次我打算对自己好一点,租个“卧室“,在中介的帮助下,好歹找到个小次卧,也就8,9平米吧,放了张双人床,一张电脑桌,一个衣橱,基本上就没地儿了。最主要的是把我下个月的工资连吃带喝全打进去了,心疼也没用。

今天搬家,昨天晚上收拾了整整一晚上,累的半死,总算整理完了。今天早上心情还不错,早早叫来搬家师傅,东西装完,坐在搬家师傅自己改造的平板车上,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租住的房子是在一个比较老旧的小区,没有电梯,只能人工往上搬,搬家师傅也是很实在的,没多收钱,看到他们一趟趟背着那么重的东西爬楼梯,我心里说不出的伤感。这个世界上有的人从小锦衣玉食,有的人从小家徒四壁,颠沛流离,但是他们都在努力的活着,这就是我搞不懂的地方,包括我自己,我经常想:我都混成这样了,为什么还在这么努力的活着?答案我还没找到。

送走搬家师傅,我就开始收拾,看着满屋子的东西,真想把他们都扔掉……,可是还是不能扔,也许这就是生活的无奈吧。收拾到中午,也没能收拾完,因为只请了半天假,只好匆匆忙忙的去上班了。

晚上,同事们都下班走了,可是我却不想动,不想回去,想到各种苦楚,眼泪不由自主的哗哗流了下来,好久都没有流过这样的眼泪了,心里很难受,但是不知道跟谁说,自己憋在心里,等同事们都走了,才敢将眼泪释放出来。我不知道我在坚持什么,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很迷茫……

一直以来我总是想将生活过的简单,但是一年多来的真实体验告诉我,简单往往是最难做到的,尤其是生活中的简单……

也许明天我依然悲伤,也许后天我还是萎靡不振,但是大后天我一定又会活蹦乱跳,所以时间世界上最好的止疼药,帮我们缓解当前的疼痛;但是它也是世界上最差的止疼药,它的药效总是反反复复,我们永远无法痊愈。因此我们唯一要学会的应该就是免疫吧,有句名言应该就是: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倒瓦垄的汉子

文/李玉军

在乡间,雨季来临之前,房屋漏水的农户,就要请倒瓦垄的师傅们。倒瓦垄这个活,我在十七八岁的时候跟老师傅们干过。这个活挺累。倒瓦垄一般选择晴好的天,大太阳在头顶上炙烤,师傅们站在屋顶弯腰摊泥倒瓦,汗流浃背。我们几个小工则在地面和泥,将准备好的麦秸草与泡好的泥土和在一起,和得泥草均匀,黏稠适中,然后一兜一兜顺着脚手架往上递。泥被递到房顶,已是经过四五人之手。

家里的房子已经建好二十多年。这几年,每到雨季就漏水。今年下决心请师傅们给倒瓦垄。

事前给倒瓦垄的包工头打了电话,来家里看了房子。我家的房子较其他农户高且宽,预计一天不一定完成,尽量往前赶。倒瓦垄这个活,就怕下雨。师傅们起早贪黑,就是要当日完工。

倒瓦垄的师傅们提前到场支起脚手架。现在的脚手架都是钢铁材质,比以前的竹木更安全可靠。高高的脚手架,让我这种恐高的人望而却步,师傅们却如履平地。

三叔用农用三轮到村外给拉了两车黄土,母亲拿出了早准备好的麦秸草,一切准备就绪。

次日清晨,不到六点,我就听到院子外面有电动三轮车的声响,随之有男人的咳嗽声。院子里的黄狗汪汪汪地叫起来。

我赶忙起床洗脸,去开门迎接倒瓦垄的师傅们。

这个倒瓦垄的小包工队有六人,最大的已经七十一岁,最小的也已五十三岁。技术总监就是把檐头的王师傅,他已经六十二岁。他除了干好自己的活,还要总览全局,用长长的细竹竿随时调整屋顶上两位师傅安好的瓦。

在地面和泥的两位师傅,一位五十三岁,一位六十一岁。他们把黄土用水泡好,撒上麦秸草,脚上穿一双长筒雨靴子,在泥草上踩。踩上一段时间,又用铁钩把泥草钩匀,然后用铁锨把和好的泥装进泥兜里。

四五个泥兜放进小铁车的车斗里,推到脚手架下。现在与三十年前不同的是,他们一改泥兜人传人往上递的方式,在脚手架上直接安装了一台电动小吊架。把四五兜泥挂在钢钩上,站在脚手架上的张师傅按动电钮,就徐徐上升到屋檐下。已逾古稀之年的张师傅把泥兜子再一兜一兜递给把檐头的王师傅,王师傅再递给站在屋顶的师傅。

干活中间挪动脚手架,可谓惊心动魄。五个人抬着脚手架挪动,一个人站在旁边观察四周情况,脚手架很高,上晃得厉害,似乎稍不小心,就会倾倒向某个方向,钢铁砸在哪里都有危险,用步步惊心来形容不为过。我站在一旁,帮不上忙,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一切平安顺遂。

从清晨六点干到中午十二点,他们停工休息。下午一点接着又干。好在倒瓦垄的这一天半阴天,气温不高,他们干活舒爽,少流很多汗水。

从下午一点到傍晚七点,倒瓦垄的活接近尾声。地上和好的泥已经全部上房,红瓦和脊瓦都挂好了。匠人师傅爬上屋脊用水泥灰抹缝子,地面的小工师傅开始拆脚手架。

七点三十分,这次倒瓦垄大功告成。师傅们把脚手架装上三轮车,包工头把从我手里接过的一叠钞票揣进腰包,笑嘻嘻地招招手说声再见,打道回府。

这种活,也只有这些中老年人干了,他们不怕苦不怕累,为了生活好一点,默默支撑着。年轻人不屑干这种一身泥一身汗的脏活累活。像王师傅把檐头的技术,年轻人都不会,也不屑去学。

在城市里,同龄的人早已退休,或在家含饴弄孙,或在公园练功养生,或在广场上随着音乐跳舞,或在老年大学里学习诗词书画。而在乡间,这些倒瓦垄的汉子,还在为了生存而劳作。他们粗糙的大手改变着自己的生活,也在改变着别人的生活,当暴风雨来临的时候,他们的价值就得到了最大的体现。

乡间倒瓦垄的汉子们,像庄稼一样朴实无华,像土地一样默默奉献,像白杨树一样傲然挺立于天地之间。

这也是人生的一种风景。

今年结婚,是真的吗?

今年,我真的会结婚吗?按照命理行业中一个有名的大师在2004年的预测过程中的说法,2010年我将遇到我生命中最好的男人,说到时千万不要错过了。

在2004年3月期间,因为一份不寻常的感情纠结,我特意慕名到老家的一个很有名气的易经大师那里去预测归宿吉凶如何,易经大师预言说,我的这次感情最多只能维系半年的时间。当时和对方的感情还挺好的,也就没有深信,一切照旧进行。

其实过后,当时的说法,对我们的心理也没有产生多大的影响。但是,很巧合的是,我们的感情终于在2004年的8月份悲惨结束。没有人为因素,一切只是个人性格所致。

突然回想起那个大师所说的话,事情果然应验了,真的没有超过半年,不禁有些噤然。

我回到家乡,一大清早又去找那个大师,当时求测的人很多,大师的身边围满了人。我想就是我和他打招呼,他也不会认识我。所以,我就静静的站在一边,旁听他为别人预测。

听了大师为别人的预测解说,别人的反馈竟然十有八九都是对的,我不禁对大师刮目相看。我在旁边越听越有兴趣,一直听到中午12点,大师起身说要去吃饭了,这时大师才抬起头来看到我,当时就说,你上次不是算过了吗?我晕,时隔半年,竟然还记得,记性实在是太好了!

我说,你算得很准,我们两个人已经分手了。不过,我刚才在旁听的时候,你都算准了,我觉得很神奇,有一些不可思议。难道,人真的有命之说吗?我是否也可以学呢?那我就拜你为师傅吧!

大师说,你想学的话,你自己有时间就来旁听,不过,说起收徒弟的话,那要等三年以后再说。

此后的几个月,我也就有事没事的到大师预测室去旁听,慢慢地,我对易经占卜、命理预测有了兴趣。真正让我对易经八卦有更深层次的认识,是发生在2005年春节过后的初八那天发生的一件事情。

因为师傅初八新年开张,刚出门,几个响雷在头上炸开,当时就起了一个卦。师傅和我们一见面,就说,近三天内预测室周围50米处,会凶死两个人!因为见识过师傅的断言,所以听得心里一愣一愣的。我暗想,这几天,不要到师傅这里来了,免得有不测。

不料,第二天,我一起床,就习惯的往师傅那里跑。上午九点时分,我们正在听师傅讲解,听得津津有味,不料,一声很大的重击声,像是哪里发生爆炸了,大家纷纷往外探看一个究竟,很不幸,一个从广州回来的粤牌的士和一辆摩托车相撞了。

据当时看到事发现场的旁观者说,摩托车从的士上飞越过去,就像演电影特技,很惊险壮观。应是速度都很快,所以导致了这样的不幸。

摩托车上的两个人躺在地上,其中有一个人受伤很严重,头部的血一直在汩汩的往外流。

我看到这情景,着急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我赶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来救人。在我打电话期间,躺在地上的那位头部受伤者,一直在看着我,那种眼神,很混合的情绪,有痛苦、有无助、也有一种感激,现在想起来,心里都是酸酸的。

救护车把人接走了,我的心还在七上八下,当晚睡得很不踏实。

第二天,被一种敲门声音吵醒,我一看,居然是一个小麻雀在撞击我的窗户。我住在家里二楼,有一面墙壁都是玻璃,我是那种有些灵异感的女人,我在揣测,莫非昨天的被撞者应验了师傅的说法了?

想到这里,我即刻起床,赶往人民医院,询问急诊室,得知在三楼307病房,看到一个事故当事人,脚被撞断了,问起另一位头部受伤的,不幸已经死了。死了的人是他姨父,本想接他姨父来家喝女儿的满周岁酒,没有想到……

我把撞断腿的人的生辰八字询问清楚了,想要师傅做个例证。到了师傅那里,说及此情况,师傅看了对方的八字,就说,事情还未了结,他家里这两天还要死一个人。

我一听,内心不能接受,同时也希望这个断言不要应验。

事隔两天,已经在传闻一个不幸的消息,被撞断腿的刚满周岁的女儿也死了。因为姨父是因她而死的,所以大人想抱着她到死者面前悼哀,以表歉意。抱着进车的时候,不小心小孩的头部被撞了一下,当时,小孩,哭了几声,大人也没有介意。不料,下车的时候,发现小孩已经死了。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让我心惊胆颤!我在想,如果一个人真的有命运之说,那还努力干什么?那时,心里有一种颓废感。

幸好,我后又接触到了凡四训,我才又了解,其实,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有关权威学术报道:一个人的一生被几个因素在操纵并影响。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命运我们已经没有办法改变,因为从你生下来就已经定下来了。但是我们可以选择对你有利的居住环境和工作场所,这样可以不同程度上的对你的命运有所改变;另外就是积阴德,所谓阴德,也就是不图名、不图利,有悲天悯人之心单纯行善,这样可以为自己和子孙后代积福;还有就是读书,读书可以增长人的见识,增添智慧,指导行为。

我现在回想起2004年的预言,今年又求证师傅,事情是否有新的变化。师傅说,本来在今年的五月份,我有机会的,但是,我回到了湖南,已经错过了。在这一个多月,我还会碰到一个机会,希望这次不要错过了,呵呵,真的吗,那我可要好好把握哦!

石狮子的眼睛

文/顾仁洋

在我初学钓鱼的时候,一位渔友曾为我讲过一个故事。

徒弟面对料场上一只只石狮子不住地唉声叹气,他手里雕刻的石狮子,已经是第五只刻上眼睛的狮子了。和前面四只一样,毫不例外地,这些石狮子的眼睛都刻裂了。远远地看,这些石狮子一个个栩栩如生,威风凛凛,可近前一看,已经刻了眼睛的,全部裂掉了,成了瞎眼的狮子。徒弟扔下手里的刻刀等工具,一下瘫坐在了地上。怎么回事呢?他想不明白,以前和师傅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刻过无数的石狮子,哪一只的眼睛不是炯炯有神?现如今这是怎么了?

徒弟又想起了下山的情形。那天,春暖花开,春风拂面。转眼三年过去了,师傅常常望着他的手艺频频点头,他雕刻的狮子、老虎、麒麟……哪一件不是惟妙惟肖、活灵活现?等师傅抽完一袋烟,徒弟终于开了口,他决定向师傅辞行了,他要独自闯荡江湖。师傅对徒弟的突然辞行,显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他确信徒弟要出师下山时,默默地又点燃一袋烟,“也好,你也学了三年了,是该独自闯荡了。”得到师傅的恩准,徒弟轻松地下山了。

接了几单生意,徒弟的手艺真是有口皆碑。这不,县衙在盛夏派下了雕刻20只石狮子的任务。可在这节骨眼上,想不到雕刻的石狮子眼睛竟然刻一个裂一个。万般无奈,徒弟只好腆着脸皮又上山找师傅了。“我该教的全教了,你该学的全学了呀!”听完师傅的话,徒弟泄了气。可师傅不告诉他石狮子眼睛爆裂的原因,他不能走呀。于是,徒弟跟定了师傅,师傅干活他就加倍干活,师傅休息他也伺候着。一干上活,徒弟就拼了命。只要活计抓上手,就不停息。等师傅终于安排他镌刻一只石狮子的时候,石狮子的眼睛还是爆裂了。“师傅这究竟怎么回事呀?”徒弟重重地跪在师傅面前。师傅在石料上敲敲旱烟嘴,扶起徒弟问,“你还记得过去刻到眼睛的时候,半途我会安排你去干什么?”“帮师傅倒杯水,递个烟袋,说说话什么的呀,也没其他特殊的呀。”“这就对了,好,你再刻,刻一半的时候帮我添杯水来看看。”嗳,怪了,这次徒弟雕刻的石狮子眼睛果然不爆裂了,神气活现。“这是怎么回事呢?”徒弟凑上前,真心地为师傅点上旱烟。“火候啊,孩子!这么热的酷暑,你连续雕刻,石料的温度特别高。怎么能够不爆裂呢?我让你倒水也好,递烟也罢,就是要让石料降降温呀。”原来如此!徒弟恍然大悟。他立即请人将全部石料运到了师傅的料场,又跟师傅吭哧吭哧地干了起来。很多年后,徒弟终于成为一代雕刻大师。

渔友为我讲述的时候,我正为自己钓不上鱼着急呢。听了渔友的故事,我忽然明白,原来是自己钓鱼的火候还没掌握好呢,钓点的选择、饵料的搭配、打窝的地点、起钩的时机等等,这些火候我都还没掌握呢!

随着垂钓的次数一次次增多,无论我野钓时是鱼跳水溅,满载而归;还是收获甚微,钓不过别的渔友,我总会忍不住想起那位渔友为我讲的石狮子眼睛的故事。于是,总能静下心来,好好准备着下一次的垂钓。

谢谢了

文/薛蕴玉

40年前,从西安到大荔,要先乘火车,到渭南转汽车到大荔县城,然后再步行三四十里才能到我插队的安仁公社龙门大队。

那时,西安与渭南之间火车车次不少,速度却很慢。记得快车都得两个多小时,慢车就更长了。我从渭南回西安,还乘坐过闷罐车,跟我同车厢的还有好几头大牲口呢。那时候,公路的路况很不好,从大荔到渭南的长途汽车,要过两条河,先是过洛河。洛河没有桥,需要从由数条船连成的浮桥上过,人要从车上下来,从浮桥走过去,等汽车空车开过去后,再上车继续走。偶有因大雨涨水,洛河浮桥不通,就彻底过不去了。所幸,我没有遇到过浮桥不通的情况。然后再经一条破旧的桥过渭河。正常情况,早上天不亮从队上出发,天黑时能赶到家就很不错了。途中稍有不顺,如火车晚点或没买上车票,就得在渭南过夜了。

那时,我的母亲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我们姐妹都不在西安,父亲以60多岁高龄服侍母亲。家庭经济更是困难。为了省钱,当时从火车站到端履门的公交车费是1毛钱,如果少坐一站是5分钱。我回家只要东西自己还能拿动就不坐车,实在东西太多,也尽量少坐一站省五分钱。到了端履门的姑姑家,稍事休整,再骑自行车出和平门,回我家。

为了省钱或少走一点路,在途中如果发现有顺路拉货的卡车,我们常常会求司机师傅捎我们一段,一般都能得到司机师傅的热情帮助。有一次,我从队上往县城走,途中正好有一卡车去渭南。司机师傅同意顺路带我。到大荔时,师傅有事稍停,我赶紧下车方便一下,不料回来发现车开走了。车上有我的随身衣物,现在看不值钱,那时可是我的重要家当呀。我哭了,后悔下车没告诉司机,只得买车票去渭南。到渭南汽车站后,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我去车站管理处询问,竟然在那里找到了我落在卡车上的衣物。原来司机师傅走远了才发现我掉车了。司机师傅知道我是知青回西安,从大荔到渭南我只能坐长途车,就专程去汽车站把东西留给我。这位我不知姓名的师傅,谢谢了。

还有一次,好像是1969年春节后,我们四五位知青一起第一次返乡。到县城已经很晚了,我们的行李包括一只大的旧皮箱,一个很大的包裹,还有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我们找了一根棍子,大家轮换抬着、背着,好不容易走到许庄镇。眼看天就要黑了,我们筋疲力尽,就在镇医院门前的石墩上休息。我到镇医院里去要水喝,见到一位漂亮文雅、操着一点儿南方普通话口音的女性,年纪比我们大六七岁吧。她请大家进到院子里,把热水瓶拿出来,让我们休息、喝水。当她得知我们还有20多里路程时,站起身,进到屋里,从房间里推出一辆崭新的名牌自行车,交给我说,你们用这车驮行李吧。我当时愣住了,要知道在那个年代,拥有一辆好的新自行车,不亚于现在拥有一辆高档轿车。我感激地表示我留下来,让其他知青先回队上,等他们还回自行车,我再离开。可是她坚持让我们一起走。两年后,我被招工到县上工作以后,曾专程去看望这位善良的大姐。但当地人说,她早已调离这里。祝福她,好人一生平安。

月光下的“学打”

文/谭旭日

朴塘村人能文能武,在上司里和下司里都遐尔闻名。村子外方圆百十里,唯朴塘村人习武强身。村里人学武又叫学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村子里的人学打不为逞强好斗,确是为防身健体。

小时,常听老辈人讲述族谱及本家姓氏的起源。相传明朝初年,皇帝爷在湘赣边界扫荡旧朝残余势力,酿造血洗湖南街的惨案。谭氏先人中有先朝武将,因逃避战乱,遂隐名埋姓,带了四个儿子从江西边界流落安仁。后来,一个儿子走马禾市新渡村,一个儿子走马四川达州。先祖带着剩下的两个子嗣飘落到朴塘村后,发现这里四面环山,遂定居于此,日出而耕,日落习武。久而久之,村子里就有了习武耕种的传统。

村子里的武术传承了几十代,无人不晓。舞拳弄棍,舞龙耍狮,属于哪个武术流派,无人过问。方圆百十里地家喻户晓,来村里拜师学武的络绎不绝。小时听外婆给我们讲过去的故事,讲村子里的英武人物。相传到民国时期,村子里的武术已经是第三十几代,太祖武术在这一代传授给了排行第二的老二。老二在世,又将武术传授给了元科伯和花子伯。

我穿开裆裤起就知道了村子里的人爱学打。元科伯的武艺最高强,他吃国家粮,在公社的医院里做中医,无暇来村子顾及武术的传教。偶尔,他也会在医院附近的平背、长岗、五渡村几个村庄里教徒弟学打,朴塘村的后生也有偷偷跑到那里去偷师的。

村人习武成风,村子里的少年多半师从花子伯。花子伯外表精干有神,常年着老式长衫,这服装宽口束腰,很是飘逸,一看,就有侠道仙骨的味道,令人陡生几分敬畏。

在乌石塘湾,八成的后生都是花子伯的徒弟。花子伯教人学打,不光在家里,有时侯也会走湾串户。学打都是在夜晚,师傅白天要劳作。八岁的时候,乌石塘湾开了一个夜场。湾里的后生中,细乃、塘清、光华、晓红、忠文、晓青、忠乃,一班子人在我家的老屋中堂里练功。我小叔“熬嘴巴”(指做人耿直,敢于仗义执言)也是花子伯的徒弟,早已出师。花子伯教徒的时候,先练马步,小叔在一边帮助师傅提点晚辈们的基本功。蹲马步蹲了半个月后,开始练习跨桌子角,迈步一冲,单手扶桌角,整个身体从桌子上跨到对面。练完这些基本功后练习拳。这套拳叫八步拳,套路不繁杂,但左右开弓,防御能力特强。可进可退,步步制敌于关键之所在。八步拳练熟了后,师傅开始教人对打。八步拳的路数柔中带刚,刚中克柔,进招拆招,来来往往,进退自如。

师傅教学打,旨在强身。师傅一再告诫徒弟,习武先习德,做人先有品。学会了八步拳后,师傅要对徒弟测试武德。故意派徒弟找这些刚学打的人找茬,如果不以武伤人的,就进入下一步练习。十八般武艺器材,关公大刀、小锏、双节棍、剑、长棍短棍、板凳、单锤双锤、长鞭、长樱枪,一字排开,师傅再逐一教导。那时没有电,只有月光明亮的夜晚,才会在禾堂上练刀练剑。刀剑在月光下挥舞着,明晃晃的寒气煞是逼人。一两年后出师,徒弟们要主办一场隆重的谢师宴,邀请村子的名人旺辈。四方桌子一溜摆开,吃三海席,舞龙灯狮子,好生一番热闹。

学打结束,村里又归于宁静。喊声,撕打声,器械的磕碰声,瞬间消失在村子的夜色深处。乌石塘湾、勤古湾、黄土岭的村落附近的草坪中,你会看到那些练拳的,舞棍的,他们夜以继日地操练着。

村子里学打的习俗在方圆百十里的地方流传着,远处的好事者,有不远千里来单刀赴会的。在朴塘村的流年史上,村子的武者总是凯旋。有时候,连村子里的人到安平司赶圩,也有人故意找茬。童年时,我们看见河对岸的旱半村人来挑战。旱半人再彪悍,找上门来斗武也不见有好收场。有一年,元科伯亲自赶回家,两三个武艺高强的旱半人上台来挑战,只见元科伯左突右转,不费吹灰之力,三下五去二把他们打得东倒西歪。从此,朴塘村的学打更是名声大振。

这一切陈年旧事,已时隔二十年,当年学打的年轻人也步入了中年。元科伯退休后,随着儿女去了城市定居。如今,他年事已高,已九旬高龄。朴塘村的武术绝活似乎再也找不到精湛的武术师傅来传承,只能停留在时光的年轮中。

瓦窑上的天空

文/黎大杰

每次烧瓦前,车先要举行一次仪式,杀鸡祭窑。

祭过窑,车先还要照例提只鸡来看望爷爷。仅因爷爷是村子里远近闻名的石匠掌门师。据说爷爷手下有个别特殊匠人,若烧瓦前不打招呼,只要他们稍微动点歪心思,施点小法子,那车先这一窑泥瓦要么烧不好,几天闭不了窑,要么烧出来一半以上的瓦都卷耳裂角,总之,要出一窑纯正小青瓦得费很大周章。

那时我还小,一看到车先来我家,我就跳着跑进屋叫爷爷。

车先原是爷爷带的徒弟,嫌累,没学多久就转行作了泥瓦匠。包产到户后,粮食够吃了,也有余钱了,村民就开始思虑盖瓦房来。车先就是这时转行的。车先脑子灵光,干一行,精一行。当然爷爷对此心里也有疙瘩,但他不表现在脸上。每次车先送来一只鸡,爷爷呵呵地笑着收了。收了就收了,爷爷从来不叫车先进屋喝口水,也不留他嘬一顿饭。

瓦窑有点类似于现在的砖窑,是从村头一个一人高的土坎上用锄头挖下去,夯实出一个竖形圆孔来,窑口约有一斗筐大,窑门开在背风面,可供两个成年人进出放瓦取瓦。窑建好后,车先不准女人靠近,更不准她们钻窑去看,说女人要误窑,会走霉运,烧不出好瓦。

烧瓦时,天热得像蒸笼,汗黏黏的粘着皮肤,身上如裹着一层胶布。入夜,我躺在院坝头的晒席上,望着夜空数星星,村头烧瓦的柴禾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火苗窜出窑洞的火光映红半边天。此时,爸爸就开始给我讲一些离奇故事,说某某在烧瓦时没拜师傅,一路过瓦窑的人掐下一片树叶,口中念念有词,尽管窑内火烧得极旺,但是火苗就不往窑中心钻,烧几天几夜,一窑瓦就是不熟,烧窑师傅查看无数次,也无法闭窑,有时连瓦窑边都烧红了,窑内瓦还是不熟,后来勉强闭窑,出瓦时,一大半都是废瓦。爷爷听了,只笑笑,不开腔,我们也就在这些传说之中睡着了。

爷爷上大梁我见过,时辰一到,他坐在大梁上叨一袋烟,向下撒糖果和包子,我们在梁下哄抢,爷爷边撒边唱上梁歌,歌声我听不懂,但知道是祝福语。爷爷在梁上看起来很威猛,占据我们眼中小小的天空。尔后,人们开始传瓦盖房。然而,我还是最喜欢往车先的瓦场跑,瓦场上摆满一个个圆形瓦筒,整齐好看。此时天空空得没一朵白云,明晃晃的阳光如小孩子般在瓦筒间钻来钻去。车先身披一件满是泥浆的围裙,用铁丝蹦直的切泥弓整齐切出一片片软泥坯,双手捧起围在泥瓦筒架上,用一长方形薄弧铁片将泥口处抹平,把另一边接上,再用弧铁片沾上水把整个瓦筒抹均匀、光滑,啪啪的声音传遍了村子。提泥筒到院坝,错开内筒,泥瓦坯就立在一个个圆筒后面。踩瓦泥也是非常好玩的事,不等车先叫我们,我们也会跑到瓦泥上去踩,踩熟了的瓦泥有劲道,做成的瓦瓷实。阳光晒得人想睡觉,一个大太阳瓦坯就晒硬了,干透了。到傍晚,一家人挨个拍泥瓦坯,拍好后依次摆好,码齐,够一窑瓦了,就转至瓦窑烧。

我爱跟在转运工屁股后去窑洞,看师傅摆码瓦坯。窑中心空着,堆一堆硬柴禾,人退出窑后开始点火,火烧起来了,烧瓦师每隔一段时间会上窑面去察看火候。等烧得熟透了,师傅就喊,闭窑了。于是好多人就往窑面抛细沙,细沙上再铺一层湿粘泥巴,用长木片抹成一口大平底锅的样子。师傅又喊,灌水。水一灌,窑面就滋滋响,像开了的水,咕咕冒热汽。水稍干,又灌,窑面一直要保持有水。窑门用泥封了,三五天后,就可挖开窑面泥,出瓦了。

密闭的瓦窑散发出巨大热浪,在村子头都能感受到。师傅时不时转去观察窑口里的水,少了就再添。我也常跟在师傅后面去看窑。窑水很浅,水面上蒸腾出的雾汽与阳光的丝线交织缠绕,晃晃荡荡的,在空气中浪。一朵白云从瓦窑上方飘过,落到窑水底,窑仿佛装不下,满窑水里都是白云堆着,如梦似幻,有如给窑铺上了一床厚厚的棉被。云层再聚集,再加深,由白转黑了,若一匹黑瓦,盖在瓦窑上空,盖在村子上空,村子似乎成了一座巨大的青瓦房了。

出窑的日子我们围着瓦窑不走,因为窑内有我们悄悄放进的泥哨、泥壶等,我们等在旁边,一看到自己的东西,就叫出窑师傅帮我们取出,有小伙伴忘取的,这些师傅就会带回家给自已的孩子玩。

不过,车先烧出的瓦还没有出现我们想像中的那种歪瓜劣枣。现在一想,这世上可能根本不存在使法的人,即使有的瓦炼制得不好,也可能是师傅技术没有到位而已吧。

现在乡间已看不到这种制瓦烧瓦的工艺了,手艺已然失传。只偶尔还能在乡村看见一些留守的小青瓦房,大概是一些人不想让现代制作的琉璃瓦取代而保留着一份淡淡的乡愁吧。

理出好兆头

文/李汝骠

“二月二,龙抬头”,老百姓都习惯在这一天要理发、剃头,带来一年的好运气。

我的童年是在天津度过的。小时候,每到二月二这天,母亲总要把沿街吆喝的剃头师傅叫到家里来为我剃头。师傅挑着剃头担子,手里拿着“唤头”,一边走一边擦着“唤头”,那声音清脆悦耳,悠扬动听,似乎在呼唤着人们来剃头。这一天,剃头师傅的生意忙得很,走出东家,进到西家。有人要剃头,师傅就放下担子,担子的一头挑着长板凳,让剃头人坐下,担子的另一头是炉火和又黄又亮的铜盆,烧好热水泡上毛巾,师傅拿出锋利的剃头刀在长长的皮带上磨几下,刀起发落,手艺纯熟。不一会儿,一个锃光瓦亮的光头就剃好了。师傅还要在光头上轻轻用手指弹一下,表示大功告成。母亲付了钱,用手抚摸着我光光的头说:“我儿今年要抬头喽。”说来凑巧,那一年我考了个全班第一名,在全校大会上领到了奖品,应验了“龙抬头”的说法。

后来我在太原成了家,有了儿子。二月二这一天,大人、孩子都要剃头理发。妻子是山西人,是勤俭持家的一把好手,能省就省。记得也是二月二,勤劳能干的妻子从供销社买了一把上海产的理发推子,向别人学习用推子理发。于是,我们父子的脑袋就成了“试验田”,由于妻的技术不熟练,推头发时就像生拉硬扯似的,痛得我呲牙咧嘴。儿子挺懂事,一声不吭,但眼角挂着泪花。后来妻子越理越好,成了我们父子的义务理发员,为家里节省了一笔不小的开支。

随着时光流逝,时代变迁,街面上大大小小的理发店、美发厅取代了走街串巷的剃头担子。有一年二月二,我带着孙子去理发店理发,店里生意格外忙碌,需要排队等候。终于轮到我们了,一边理发,我心中一边默念:二月二,龙抬头,爷孙去理头,期盼好兆头……

人生岁月永不停歇

文/海韵情

人生,就是千变万化的大舞台:无论你是否愿意,都同样会按着自然规律,行走在每一个时刻,岁月如流沙般从指甲滑过,留下的是沧桑的记忆。每一天都在演绎着不同的故事;每一个季节都要变换不同的风景。

俗话说: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官位不可能永远是你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方唱罢我登场。每年到换届的时候总会有人欢喜有人愁,得到升职的欢天喜地。那些做梦都想当官但却急功近利的人没有得到机会,于是整天唉声叹气,怨天怨地的,恨自己生不逢时,怀才不遇。而一些退居二线的老领导更是一下子适应不了现状,势利之人无处不在,现实就是这样残酷,你不放平心态,就会自讨烦恼,只有心态平和把一切看淡了,才会让自己活得轻松自如。

身居官职的师傅今年退居了二线,刚开始时一落千丈,情绪低迷,看着手机发呆,偶尔铃声响起,还是打错的,在位时,电话几乎不断,总有很多事情等着,总有很多人宴请吃喝……师傅经常是早上起来,还以为自己在职呢,赶紧收拾好了,转念一想,自己已经退了,不用去上班了。但是脚步却像是不听话,不由自主的来到单位,但是人走茶凉啊,有的人看到老领导来了,待理不理的,有的甚至招呼也不打了,师傅自叹到:“这人啊!”

师傅坐在冷冷清清的办公室里,看到走廊里忙得不亦乐乎的身影,而却没有人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偶尔有的人路过门口看到老领导坐在那里,会停下脚步打个招呼说:“领导来了,您坐着,我去开会了。”想想自己无所事事,像个多余之人,不觉悲凉心头起。想起在位的时候坐在整洁的办公室里,动动嘴就可以呼风唤雨,到哪里都有人点头哈腰赔笑脸,只要话一出口说要办的事情,马上就会有人做出回应,一切都有人做好了。只要一出门就会有司机侍奉着,把车子擦得干干净净在那里等候,无论去哪里,司机就像贴身保镖一样跟随其后。

如今这般残酷的情景,师傅嘴上说:“老了,该让给年轻人干了,退下来就不操心了。”其实是言不由衷。人情的冷漠,让师傅的心里很不好受,暗地里老泪纵横。回想起自己在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中,叱咤风云在油田岗位上,曾经的拼搏与汗水换来的那些荣誉印记在人生的轨迹中,想到自己为了油田大业做出了应有的贡献,心中稍有些安慰,自言自语道:“老了,是该歇歇了。”其实师傅并不老,五十五岁的师傅身材魁梧,原本是玉树临风的师傅更显得沉着老练,更具男人的魅力。

几个徒弟和一些要好的哥们怕师傅寂寞与失落,就经常请师傅喝酒闲聊,师傅非常感激的说:“我退居二线了,你们还请我喝酒,这让我心里感到非常温暖。人生难得有你们这样的好朋友好哥们,有你们一如既往的深情厚谊,我心里舒坦多了,你们放心,我会想的开的,我要重新规划一下我的今后人生之路。”

师傅慢慢的有了转变,我们看到自然非常高兴。师傅说:“我也看开了,想通了,现在心态平静多了,管它云卷云舒、花开花落呢,我可以按着自己的意愿来生活,求个自由自在的真好!”

再次找师傅相聚的时候,师傅告诉我们一个好消息,师傅说:“我现在身体状况很好,在家里养老还早了些,无事可做的滋味不舒服,我要用自己的能力干一番事业,我承包了距离厂区十多公里之外的一个大鱼场,对于养鱼我还很在行的,我也要尝尝当老板的滋味,哈哈,一些相关的手续已经办完了。”看到师傅买了爱车每天忙得不亦乐乎,我们为他找到了人生的支点而高兴。师傅开着他的爱车把我们拉到他的鱼场。

来到鱼场,我们看到大约有五千多平方米的鱼场,因为气温还很低,水还是冰封的,鱼场中间还有一条油田路相隔,深水的地方大约两米左右,潜水的地方也有几十公分,在深浅不一的地方有很多干枯的芦苇在风的怂恿下相互簇拥着,发出刷刷的响声,不远处的草坪上停放着一艘小船。

我们看到这么大的鱼场,心中不由得为师傅的胆量和魄力而敬佩,更为师傅而担心,承包这么大的鱼场需要很多财力、物力、人力、精力,师傅是否能忙得过来吗?能够承受这么大的劳累吗?师傅满怀信心的给我们介绍着,讲述自己的宏伟计划,师傅说:“等大地开化了就开始施工,找几台挖沟机再雇几个干活的人,把鱼场的四周好好圈起来。用吊车把闲置不用的空调房弄来当做办公室用,住人做饭都可以,这样就解决了吃饭问题。等到了夏天,你们可以吃到这里的鲜鱼了,到时候我免费给你们送到家里,哈哈。”看到师傅信心十足,我们也就有些放心了。师傅对各种鱼的习性和生长规律也懂得很多,没事的时候,师傅总是看有关书籍和资料,呵呵看来师傅真要大干啊!

心态决定命运,追求主宰人生。人生长河漫漫,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所以唯有激流勇进,追求贯穿于整个人生,相信师傅会热衷于自己的事业,执着自己的信念,让闪光点再次创出自己的人生辉煌之巅!

被推回来的生命

文/芦叶笛

这是个蹩脚的标题,本来“生命”跟"推”这个动词沾不上边,而且,把生命“推回来”也让人莫名其妙,没听说过。没错,其实笔者这一辈子只遇见一次推生命的奇事,而且,若没有这次推生命,笔者本身早就烟飞灰灭了,这篇文稿也不可能出现了。

那一年,栁众函大学三年级,到上海实习,因为他们的专业是要研制新型合金钢,安排在钢铁研究所试验钢厂实习。

一踏进炼钢车间,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那是转炉吹钢的隆隆声,电炉电极打火的呲呲声,吊着钢包的天车的警铃声,数不清的大风扇的呼呼声,以及人们紧张沟通的呼喊声。这震耳欲聋的混声合奏,宛如势如破竹的进行曲、钢铁工人奉献祖国的交响曲。

转炉前的师傅正在从炉中取样,以便检验本炉钢的化学成份是否合格,同时,天车的电铃响起来,炉长指挥天车吊来钢包,准备出钢。

同学们的实习可不是参观,他们要跟班劳动,拜工人为师,学技术、学思想品德。

栁众函的师傅是赵正平,三十多岁,中等个,身才健壮,红红的脸膛,那是常年被火红的钢水烘烤成的,记载着炼钢人在炉前战高温,流大汗,勇夺优质特殊钢的日日夜夜。赵师傅在转炉车间干了十来年了,他是当班的炉长,在这个炉前班里,他是指挥者。

栁众函学习师傅们的每一种操作,这一天,他学习捅开转炉的出钢口,这个操作是在钢水冶炼合格后,准备出纲之前,工人要用钢钎捅开耐火泥堵住的出钢口,这耐火泥本来是湿的,炼钢前堵在出钢口上,炼了一炉钢之后,一千多度的高温,将它烧结到炉衬上了,需要用钢钎迅速冲击捅开它,才能出钢。

这天,午饭之后,炉前工们准备出钢,赵师傅把钢钎交给柳众函,嘱咐他捅出钢口要猛冲、要快,他信心满满地举着钢钎走上去,奋力捅,一次、两次……时间一秒一秒的逝去,他全神盯住出钢口,看不到任何其他情况,听不到任何其他声言,突然间,他的身体像被雷击了一样,这力量之大,使他飞出十几米远,把他一直扔到操作平台边沿的护栏上,就在这瞬间,只听到噗噗的巨大响声,一坨坨熔融的炉渣从巨大的转炉口涌出来,噗噗地落到炉前,落到栁众函刚才站的位置上,那是一大片熔融的钢渣,这一大片足有七、八平方米,液态的钢渣又飞溅开来,操作平台变成了火海,飞溅的钢渣把栁众函变成了火人,师傅们急忙扑打他身上的火苗,栁众函抬头看见师傅身上的火苗比他的更大。火苗扑灭了,他们的工作服上布满了烧破的洞。

原来,在他捅出钢口的时候,转炉里钢水上面浮漂着钢渣,钢水表面高温气体的膨胀力量把钢渣推到了炉口,而且即将涌出炉口,师傅们喊他、叫他快撤离,他都没听见,火红的熔渣在炉口上下浮动着,就在它们将要扑出炉口的瞬间,赵师傅迅速跑来猛推了他一把,救命的一把。

本来,师傅们有经验、力气大,他们上去用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就可以把出钢口捅开了,万一捅不开,他会先退下来,让转炉摇起来吹掉钢水上面的钢渣,再操作。栁众函即耽误了时间,又听不到师傅指导的喊叫声,酿成了如此危险的状况。

扑灭了身上的火,抬头看看炉前,操作平台那一大片火红的钢渣还在流动,四周尽是溅开的一片片的钢渣,如果赵师傅不推开他,这一千七百度熔融的钢渣盖住他的身体,那将是不可想象的灾难,柳众函震惊、后怕、甚至颤抖……

师傅们议论着:

“太危险了!”

“老赵好样的!”

“赵师傅救了你!”

“烫痛了吧,快到医务室去。”

事后,栁众函回想当时的情景,在那瞬间,熔融的钢渣不仅可能吞噬掉他的生命,赵师傅也可能为救自己而牺牲,他不知道赵师傅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勇气、力量,是啊,人在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会迸发出无比强大的力量,但是,赵师傅这股力量并不是为了他自己的生存,这强大的力量是怎么产生的呢?

赵师傅抚摸着栁众函的肩,他只是向着师傅憨憨的笑,也许当时太紧张了,也许刚躲过死神还在惊魂落魄,他连个感谢的话也没说出来。

他知道,一千多度的钢渣扣住身躯,不用说生命,他将烟飞灰灭,连骨头也找不到了,我的救命恩人----赵师傅啊,我如何报答你啊!……

青涩无知的柳众函虽然没对赵师傅亲自重谢,师傅这冒险的救命恩情却时时记忆在脑海里,师傅的忘我精神深深影响着他的心灵。

瞬间重重的一推,把柳众函的生命从死亡线上推回来了,他有一条被推回来的生命。

爆米花好美

文/儚裡噓喥

当噼噼啪啪的响声渐渐稀落,一股股的浓香从微波炉里飘溢出来,只要三分钟,一包热气腾腾的爆米花就新鲜出炉了。

据说这爆米花由来已久,最早见于宋朝。那时人们在新春来临之际用爆米花来卜知一年的吉凶,姑娘们则以此卜问自己的终身大事。测吉测凶大概是根据米粒绽成爆米花的比率来判断,而对于用爆米花占卜婚姻大事,我实在不得其解,于是斗胆猜测,是不是要一粒一粒地将爆米花数出个数来,单数就是“他不爱我!”,而双数就是“他一定很爱我!”。

在零食匮乏的童年,爆米花自然是我的钟爱,而观看蹦爆米花更是一件喜闻乐见的活动。“蹦爆米花喽!蹦爆米花喽……”每当听到这吆喝,心痒难耐的我总是跟父母缠磨出几毛钱,用小盆子盛上一些黄玉米,然后迫不及待地夺门而出。

那蹦爆米花的设备如今看来实在是很粗陋,可当时我却觉得它是那么的神奇!那是一只黑锅,形似被拉长了的葫芦,又颇像神话故事里的炼丹炉,一端是带有盖子的锅口,另一端是圆形的摇柄。

蹦爆米花的师傅先把玉米在锅口放入,又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将里面的白色颗粒撒入锅内,这白色的颗粒就是糖精。孩子们总是要求师傅多放点儿,可那时这玩意儿也是稀缺的,所以师傅就如护着茴香豆的孔乙己不肯轻易就范,嘟嘟囔囔,不知道他念叨的是不是“多乎哉?不多矣!”。

盖好盖子并紧固好,这锅就横着架在了小火炉上。师傅坐在小板凳上,一手扶着摇柄转动着黑锅,一手呼啦呼啦地不停地拉着风箱。转动分为正转和反转,为的是锅里的玉米粒受热均匀。师傅的动作非常娴熟,富有节奏感,仿佛他转动的不是眼前的黑锅,而是一段行板的岁月。这锅上还连着一块气压表,师傅将锅转转停停,过一段时间就看看那表上的指针,随着时间的流逝,看表的间隔也就越来越越短。

约摸十分钟左右,师傅猛地挑起锅来,把锅盖的一端塞进一条特制的口袋,锅盖上的尖耳从口袋上的一个小孔露出,一根尺长的铁管被套到这耳上。说时迟那时快,“响了!”,师傅一声高喊,就见他飞起一脚向铁管踹去,不但干净利落,而且潇洒豪迈。砰!那黑锅好似愤怒地开口大叫,一股脑儿地把肚子里的玉米粒喷了出来,要是来不及掩耳,那一声巨响足可以让人吓破了胆,可师傅却如真神一般站在呼呼的热气之中岿然不动,那一刻我总是对师傅充满了难以抑制的钦佩!

盛放爆米花的口袋,大概有一米多长,是用纱布缝制的,袋口连接着一圈厚厚橡胶皮。这种设计是有好处的,不但能让口袋支撑起来,而且可以避免口袋被炽热的锅烫坏。当孩子们兴高采烈地用各种家伙事儿去装爆米花,师傅就会提着黑乎乎的口袋,一点一点地将爆米花倾倒出来。这时,黑头黑脸的师傅常常会咧开嘴憨憨地笑起来,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不再对蹦爆米花痴迷了。学过了物理学,就明白了它的原理。其实,在密闭的锅里,温度不断升高,气压强也不断增大,当温度升高到一定程度,玉米粒就会变软,接着玉米粒中的水分向外蒸发,在水蒸气的作用下,变软的米粒急剧膨胀,当锅盖突然被打开,锅内外强烈的气压差导致玉米粒瞬间炸开并喷涌而出,而锅上的气压表就是师傅用来掌握“火候”的。

望着女儿嘎嘎蹦蹦吃着香甜的爆米花,我不禁对那老式的爆米花十分怀念,尽管它不如女儿手中的可口,尽管它不如女儿手中的细腻,尽管它不如女儿手中的卫生。我忽的想起,王菲在一首歌里唱到:大风吹,大风吹,爆米花好美……

一生一事

文/杨崇演

冬日的大排档内,灯火通明。三五个木匠,乐呵呵地围坐在一起。

酒过三巡,大家的话多了起来。也不知谁说起了梦想,许是刚才电视里播放的中国梦话题引发了他们的共鸣。大家趁着酒兴,用最朴素的话语述说着内心深处的梦想。

一小伙不好意思开口。举起酒杯,呷了一口才壮了胆:“等我有钱了,娶一个好媳妇,再养一个娃。”

另一个小伙仰起头,猛喝了一口酒,吃了一粒花生,深情地说:“我的想法不多,就希望这辈子跟着师傅做木工,只要天天有吃有喝,就心满意足了。”

又是一片笑声。他说的师傅,就是做东的那位男子。笑声里,大家把焦点聚到师傅身上:您的梦想又是什么呢?

师傅显然想不到徒弟们会问他。他用粗壮的手挠了挠蓬乱的头发,清了清嗓门说:“我没什么大的梦想。如果一定要说,那就是一生踏踏实实,用心做好一件事,干好自己的木匠活。”

饭毕,酒干,人散。小排档的老板告诉我,这几个木匠就在附近打工,经常在这里用餐。特别是带头的师傅干活蛮拼的,主人家都纷纷点赞,用他说的一句话——拿了别人家的钱,就要好好干,而且要干好,否则怎么对得起良心?!

试想,经过他手的一木一板,一窗一门,一棱一角,一规一矩,或许已非简单的任务、雇佣,而是艺术、责任。他用自己娴熟的手艺,打造着属于自己的梦想,也打造着一个个家庭单元的构架。他大概成不了“鲁班”,但我想,他一定能像鲁班一样把木匠活做成精品。

这就是令我深悟的“一生一事”——人一辈子做好一件自己认为满意并很有价值的事,努力把一件事做到极限。一生一事,是做人的一种方式,一种风格,或者是一种活法。贝多芬之于音乐,毕加索之于绘画,柏拉图之于哲学,列文虎克之于显微镜……如此等等,都与师傅之于木匠的精神是一致的。

专注于一件事,看似简单,其实是对毅力与恒心的考量。在有限的时间里,心无旁骛做好一件事,才是成功人生的捷径。成功学上有个着名的“两万小时理论”,即“经过两万小时锻炼,任何人都能从平凡变成卓越”。倘把这两万小时分解到每一天,不过每天半、一小时而已。凡人皆能做到,成功并非遥不可及——如果说缺少什么,那就是毅力和心态!

世界上没有比人更高的山,也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朝着一个方向,干一件事,事情无论大小,把它干成了,干好了,干深了,干透了,干到极致了,于己于人,都有价值——像一生跋山涉水的乡村邮递员、一生守在穷山僻壤的乡村教师……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的坚持都能够换来青史留名,但每个人的执着和坚持一定会安暖于心。

做母亲的“报喜鸟”

文/李东花

周末早上,一阵电话铃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接通电话,母亲焦急的声音响起:“东花,咱家里厨房的门锁坏了,关住就开不了,你老爹在发脾气呢,快过来看看!”

我一溜小跑赶到母亲家,邻居已经帮忙把门锁卸掉了。我轻声安抚一脸愁容的母亲,保证上午把门锁修好!说着,我赶忙打开微信通讯录,找熟识的换锁师傅,让他给我发门锁的图片,挑选了合适的锁。谈好价钱后,我再三交代他说,我母亲平时节俭惯了,一会见了面,一定把锁的价钱说成原价的三折。

师傅发过来大笑的表情:只要老人家开心,比啥都好!姐,放心吧,一定照办!他告诉我,刚给老家的母亲买了台全自动洗衣机,说是商场抽奖送的,老太太逢人就显摆,夸儿子手气好,懂事孝顺!

十分钟后,师傅背着工具箱赶到。我一边招呼师傅,一边和母亲解释,师傅是同学的弟弟,老熟人了,只收成本价!母亲听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连声向师傅道谢。师傅干活很麻利,不一会工夫,门锁就安装好了。他没有急着离开,细细检查各个屋的门锁,有的紧紧螺丝、有的喷喷油,忙得满脸是汗。我悄声表示要给师傅加钱,他憨厚一笑,拒绝了!

母亲看着修好的门锁,脸上的愁云仿佛被风吹散了,笑开了花,不停地跟父亲唠叨:“咱闺女就是会办事,可找对人了,花一份钱,修三个门锁,太值了!”说完,乐呵呵地哼着豫剧包饺子去了。

近年来,母亲常爱说:“岁数大了,心眼越来越小了,有一点不顺心的事,一连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

此后,我们兄妹商量,大小事情向父母汇报时,要讲策略——有时需要“偷工减料”;有时需要“声东击西”;有时需要“添油加醋”,总之报喜不报忧!

有一次,哥嫂去逛街,给母亲看中一身套装,颜色款式都特别适合母亲,只是怕母亲难以接受一千多元的价格,悄悄地把价签取了,给母亲报价时去掉一个零。母亲穿着新衣服,在院子里来回溜达,见人就讲:“俺儿媳妇买的,这真丝面料就是好,穿着可舒服了!”

前几天,我上山游玩时,不小心把腿磕破了,膝盖下边全是黑紫青,我去母亲家时,特意换上长裙子遮盖。一见母亲,怕她看出端倪,先开口自夸:“妈,快来看看你闺女的裙子多漂亮……”

还有一次,妹妹打电话给母亲,今年又涨工资了,母亲忙问涨多少,妹妹那边笑呵呵说,一个月多好几百呢,以后想吃啥尽管打电话,你闺女有钱!我在旁边听着,不禁抿嘴偷乐!

小时候,我们累了痛了,在外面受了委屈,都会习惯性回家扑向母亲的怀抱,对她撒娇、诉苦。那时,母亲的安慰总是如春风一样暖。那时的母亲是一棵大树,总能为儿女们遮风挡雨。如今,母亲年迈,她额头的皱纹日渐增多,她的脚步变得蹒跚,身为儿女的我们留不住母亲老去的脚步,不如当好母亲的 “报喜鸟”,让她带着儿女满满的爱享受温馨的晚年生活,这才是我们做儿女的最大的孝顺。

回不去的时光

六月初朋友学芳给我来电话,说荆师傅大概六月中旬能到大连来玩,问我能不能回大连。我毫不犹豫地说,一定回去。正好老公的侄女和弟妹也从张家口到山海关来玩,她们也想到大连去玩,顺便看看我女儿。六月十日我陪她们到了大连,她们在大连玩了三天,十三日下午送走她们,荆师傅晚上就到了大连,我和学芳、王翠娥、宋文奎和王忠祥到车站去接荆师傅,距2010年荆师傅和学芳到山海关去看我,又是两年的时间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荆师傅在大连的短短六天的时间里,所有从山海关调回大连的朋友借着荆师傅的到来这个契机来了一次大聚会。荆师傅是从我们段调到郑州铁路局的大学生,后来她担任过郑州铁路局车辆处的处长,如今也退休了。这次他到大连来还把已经调到铁道部原我们的段长康凯也叫来了。二十多个曾经在山海关车辆段一起走过风风雨雨的战友,不,应该是兄弟姐妹,欢聚一堂,几十年过去了,除了段长没有退休,我们这些人都已经是年过六十岁的人了。见面时的拥抱,高兴的泪水充盈着眼眶,屈指一数我和他们中间的许多人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见面了。岁月的风霜,让我们都已经是两鬓染霜,但是我还是一一认出他们,喊着他们的名字。席间大家都顾不上吃饭,只是频频地举起酒杯互相敬酒问候,两个一伙三个一群地谈论着那些早已尘封在人们记忆中的往事。回忆只是美好的,那年那月总有一些歌,一些事,一些人让你拾起那些掉落的回忆。我们这些人都是老三届下乡知青,都是1968年从大连下乡到北票的知青,我们来自大连的各个学校,四年的农村生活,我们又是同时招工从北票坐着同一列车分配到沈阳铁路局山海关车辆段的。大家住在同一个公寓里,那是我们把我们住的公寓叫拐把子公寓,因为那是一排拐子形状的平房,在山海关的那些岁月里我们一起唱过歌,一起到海边游过泳,一起在操场上打过篮球,一起逛街,一起上班,一起到食堂吃放。一起经历过那唐山大地震,冒着雨冲出屋子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一起回家探亲,一起分享从家里带回来的好吃的东西,大家一起笑过,一起唱过,甚至一起哭过。有多少难忘的往事,有多少也许至今还不被知道的埋藏在各自心中的小秘密,在这一刻,在我们多少年相逢的这一刻,都一吐为快。看到那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展露的笑容,此时此刻大家都忘掉了年龄,仿佛又回到了那青葱的岁月。也许我们会有许许多多的遗憾,也许我们之间也曾有过不愉快,小摩擦,但是在这一刻那些都早已烟消云散,留下来的是那些足以让你难以忘怀的欢乐

客厅本不小,但我却觉得窄窄巴巴的,它哪能装下那二三十年前的事,二三十年的事,就是这些笑声就把它塞得满满的,交谈是放肆的,笑声是放肆的,这里没有职业和地位的差距,一切想发泄的都会得到极大的释放。这里碰撞的是那一颗颗无拘无束的年轻的心,一切繁杂琐事和烦恼都在此时的碰撞中无影无踪了。短暂,尽管短暂得只有几个小时,但是我满足了,因为我又看到的是那一双双未变的眼睛,又回到了那不可归来的世界中。

青葱岁月虽然一去不复返,但是青春不再友谊却长存。有时我常想用什么来纪念我们那一段活力无畏,敢爱敢恨,敢哭敢笑的充满青春活力的日子。回忆是人生的一笺底片,聚会也许是把这些底片重新洗印的最好机会,一个人,一句话,一件事,一首歌,一张笑脸,都会在此刻再一次曝光,虽然时光不能倒流,在那回不去的时光里,总有一首你和我永远唱不完的歌,总有一些事情让你心颤让你难以忘怀。

聚会后回到家里我久久不能入睡,脑海里翻云覆雨,思绪万千。我想也许很多人都曾幻想过,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一定将所有的遗憾重新来一次,这样的人生该多完美呀!人生本来就是欢乐和痛苦交汇成的长河,在人们走过的道路上,在那一串串的脚印中总会有那么几个脚印格外地清晰,那深深的足迹所记下的,也许是友谊中的真诚,也许是爱恋中的激情,也许是困境中的柔弱,也许是成功中留下的辉煌。在回不去的时光里,你难忘的是什么,他们难忘的又是什么?我知道我有经历过那么多失去的遗憾。可是细细想来,尽管一路走来有痛有苦,有悲有乐,虽然我早已不再年轻,永远也回不到过去,但是经历过那么多坎坎坷坷的人生使我明白了,一个人该以一颗平常心应对无常的人生。不要计较这一路走来的苦与痛,当你又闻到往事如风吹来的阵阵花香,张开你的臂膀,去拥抱明天,我相信,太阳总会从东方升起的,明天又将会有一个新的清晨,让我们去感受生活的美好。

炸米泡

文/廖细慧

记得小时候,我们无论在哪疯闹,只要听到“嘭”的一声如平地惊雷般的炸响,就心领神会地确认下眼神,没错,就是炸米泡!只需准备几斤糯米或粳稻米,付上几块钱加工费,几分钟的工夫就能从炸米泡的师傅那里接过一大包炸好的米泡,经济实惠,老少皆宜。饿乏的时候直接抓一把到嘴里,好吃又扛饿;有客人来家里,用开水泡上一碗,加点白糖或蜂蜜,就是待客的上好茶点;年节的时候,在熬好的麦芽糖里滚上米泡,做成脆甜的米泡丸子,是普通人家难得一见的奢侈美食。也因此,炸米泡的师傅进村的日子,就是我们孩子的节日,是无论如何不能错过的!

这不,一听见动静,我们就各自飞奔回家,央告大人一声,从他们手中接过零钱,到米缸里铲上两升米,撒上一点糖精,找个干净袋子一包,就屁颠屁颠往村头的大树底下跑。果不其然,大树底下已聚集了好些人,还有人陆陆续续往这赶。大家把装米的袋子挨个往地上一铺,算是排上了队,接着大人们就在树荫下唠唠家常,小孩子们就在一边嬉戏打闹,平日宁静的小乡村倒像过节一样热闹喧腾。个个脸上喜气洋洋,似乎在等待着一场即将开演的好戏。

再看那炸米泡的师傅,听说是附近村的,五十出头的年纪,岁月在他脸上无情镌刻出沧桑的印记。他不慌不忙在那忙活着,小火炉里的火已经生了起来,上面用三角支架支着个椭圆状的砂锅,砂锅的一头是装有压力表的手动摇柄,炉子旁有个小风箱,盛放米泡的袋子在地上一字铺开,袋口是用铁皮崩成的一个大圆口,袋身用棉布做成,一节一节的足有四五米长,上面已是补丁摞补丁,显得又脏又旧。准备工作就绪,他坐在矮凳上,将排在手边的一包米装进砂锅,用力将盖子扣牢,待砂锅在炉子上放稳了,就一手抽拉风箱,一手转动砂锅上的摇柄,两手同时运作,力度方向虽不同,但动作协调,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自然。

炸米泡对火候要求极高,火太大容易糊锅,火太小又炸不到位容易夹生,显然他在这方面有着极丰富的经验,靠着拉风箱的频率和力度把火候掌控得恰到好处。跳跃的炉火映照着那张黢黑泛红的脸,额头上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脸上纵横交错的深纹显得有些触目惊心。大概过个三五分钟,他站起身,大喊一声“起锅了”,我们赶紧嘻嘻哈哈跑到一边,既紧张又期待地捂着耳朵,盯着那口砂锅,见证“奇迹”时刻。只见师傅提起炉子上的砂锅,将锅口对着布袋圆口,脚一蹬,手一掰,“嘭”一声巨响,烟雾腾起处,炸好的米泡白白胖胖,粒粒飘香,在一股强大气流的裹挟下喷薄而出,撒着欢儿地冲进袋子里,孩子们兴高采烈地围拢来,顾不上烫手,也顾不得是你家我家的,急慌慌地抓起一把,一边嘴里吹着气,一边两手倒腾着塞进嘴里,软糯香甜,入口即化,那味道好极了!

到了傍晚时分,大人孩子各自提一袋炸好的米泡心满意足地回家,好戏也该散场了。忙活了大半天的师傅却不着急回去,他静静坐在那抽袋旱烟,夕阳在他饱经风霜的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彩。抽完烟,他默不作声地收拾家伙什装车,再佝偻着背,拖着笨重的板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乡间的土路上。每当这时,我就会呆呆望着他孤独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小路的尽头,并期盼着他何时再次出现,给村里人带来下一场狂欢的“盛宴”。

可是多少年了,我再也没能盼来那个熟悉的身影,我也再没能吃到那香糯的米泡。时光流转,物换星移,生命中有多少人来了又走,孩子们手里的零食吃了又换,炸米泡这种传统的工艺终被丢弃在历史的一角,蒙上了厚重的灰尘,在今天已难觅它的踪迹,但那段关于炸米泡的甜蜜中带些苦涩的童年记忆会永驻我心间!

自作自受记

文/陈沐

从汉堡去吕贝克,这两个城市很近,城际高速列车40分钟便可到达,汽车需一个多小时。从最近的林子钻,骑自行车约莫四小时也可到。本不远,只是一人骑行难免考虑路上会不会有一两个强人与我为难,于是自己规划了一条绕过了所有林子的道,几乎就是贴着公路走,一下子路程成了131公里,心里也安心些许。

头一个半小时看着手机导航里越来越远的汉堡,顶着精彩的大太阳,青草的味道,机油的味道,马的味道,一直交换着在鼻子里扑腾,可以说惬意非常。只是一直奇怪这样的好天气,怎么连个同好也不见。直到来到三分之一处的Ahrens - burg,这地方有个漂亮的城堡,我曾专门为之来过。只是这第二次见面的场景就委实不够愉快了,突然下起雨来,我勉强骑了一会儿发现单衣单裤全湿了透,一阵风来冷得钻心,无奈停在屋檐下,发现手都打不直了。那屋檐很小,雨挡不住什么,风更是一点没落下,直往身上招呼,我在其下如同弃妇,心心念念都是天气预报为何要骗人呢?“初既与余成言兮,后悔遁而有他” ?这样的躲雨在路上还有许多次,只是纬度越来越高,天也越来越冷,平原上夹着风只有三度左右,这些风从我湿透的单薄衣裤里挖走了更多体温,于是到后来我便不再躲雨了,也是因为没办法停下运动,一停下感觉就能冻休克。

风里雨里,太阳偶尔出来几秒,那几秒里,在旁边机动车道车轮溅起的雾中就会有一条彩虹。其实这个场景我并没在当时看到,我是在汉堡的大街上看到的,当时坐在巴士里,看着彩虹追着车跑,也不像现在这样埋怨天气之反复了。

就在我腹诽“春雨贵如油”这句话的时候,前面的路却断了。在那个漫长的找路的过程里,我撞进了无数别人家的后院,庭院深深几许?还出得去出不去了?街上没有人只有雨,丝丝绕绕缠得人快不能呼吸。最终还是找到了出路——横穿4 . 8公里的无人的草原。推着车,很自然地开始小声背《离骚》来,好让自己不要过于注意身体情况。走到草原中央时,突然想起了之前看过的《被淹没的和被拯救的》 ,作者是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幸存者,是一个懂哲学与诗歌的意大利化学家,书写得那样阴郁,却几乎看不到恨,满满全是耻辱。有一次他同另一个意大利人聊《神曲》 ,却怎么也想不起最后几句了,他慌了,求人告诉他忘掉的那几句,他愿意用今天晚上的汤来交换,即使那碗汤是一个囚徒活下去的唯一可能。

终于穿过了草地,到了骑行的第五个小时,胃疯了似的开始叫嚣、痉挛,让我去吃点什么。为了这趟旅行,我带了一根能量棒和三升水。能量棒已经吃完了,只能不断喝水,可只能抵一会儿,几口过后胃便完全不上当了,那是种水浇不灭的干饿。

饥寒交迫时,前路却开始大上坡,我只能站起来踩踏板。小时候溆浦是有黄包车的,三角坪那里是个大上坡,师傅们总是站起来蹬,腿肚子像要炸了的河豚。有些师傅的腿上更是有蜿蜒的狰狞的血管,外婆说那叫静脉曲张,是给累出来的。之后我发现家人们上那个大坡时总会跳下车来跟着走,于是我也跟着做,只为了不要让师傅的腿难看。如今我蹬车,为了消耗过剩的精力、卡路里以及好奇心。那些师傅也蹬车,却是用精力去交换卡路里,好奇心于他们则更是奢侈品。

六个小时后,好歹看到了吕贝克城郊的加油站。晕眩着停车落锁,几乎快忘了怎么说德语,只说了“面包,俩” ,“咖啡,请” 。握着咖啡的时候才回忆起了“暖”这个字,管不得还烫着,一仰头倒进嘴里,到晚上才知道那一下烫伤了喉咙。吃饱喝够便继续驶向吕贝克主城。

一个转弯后,逆光里的那座中世纪古城美得如同时光的叹息。

捏面人

文/董国宾

不知怎的,这几日思想老往岁月深处走。时光的另一头,一个个生动的小面人,似一片片粉色的小花瓣,在无邪的童年里晃个不停。

昔日的乡村,人们安闲地在简朴的岁月里度时光,捏面人的师傅一到,孩子群就像炸了锅,一个个揣着甜蜜的心思一下子围拢过来,宁静的村庄顿时卷起一层热浪。捏面人的师傅在村子里停住脚步,一个个生动的小面人直往孩子们眼里钻。红红绿绿的小面人色彩明快,逼真传神,姿态逗人。有的腾空,有的威凛,有的婷婷玉立,还有的特搞笑。一群顽皮的小孩子看得心里直痒痒。一个个爱玩的小孩子目光扫上几眼,一个转身便跑回家中。他们给大人要了零钱,一蹦一跳地又跑回来,围成一团,叽叽喳喳,指指点点。有的说“关公”好玩,有的却要个丑态猪八戒,我小时候让师傅捏了一个白面猴。只见师傅麻利地打开工具包,取出一根竹签摆在那里,又取下一小块面团作头部,然后在眼部贴两块白色面片,用拨子(即雕刀)压出眼窝,点上两个黑眼珠,白面猴的小眼睛就做好了。接着师傅在面部贴一块白色面片做嘴脸,用剪刀剪出口形,用拨子灵巧地将上下唇分开,用小磙子压出个大嘴角,贴上尖尖的小舌头,再用拨子扎出翘鼻,白面猴头就成形了。师傅取一小块圆形面球开始做耳朵,技法娴熟的他做得十分夸张,再从侧面用小磙子压出耳蜗贴在头上,白面猴头就做好了。最后师傅做猴子身体,捏出腿腰和尾巴,作腾空状,白面猴做得栩栩如生,似在腾云驾雾呢。我捧在手里,在人群里跑过来跑过去,不停地向小朋友炫耀,别提有多高兴了,说起来真是件忘不掉的事。捏面人的师傅还给我捏了一个飞天的仙女,我天天拿着玩,上学的时候也带在身上,下课时就玩上一阵子。那段时间里,有传神的面人伴着我,生活充满了色彩和甜蜜。

捏面人也称面塑,它起源于民间,艺术性强,观赏性高,地方特色鲜明浓郁。有的面人风格粗狂,有的极端夸张,有的又端庄细致,极具美感和想象力。灵透的面人可陈列观赏,也可作为盘饰,为餐宴增色添彩,有的还可食用。捏面人从遥远的历史中走过来,技法娴熟的师傅取一块配制好的面团,经捏、搓、揉、压、切、剪,随手便可将千姿百态的美呈现出来。在我童年的记忆中,那捏面人的师傅本事真大,小朋友也天天盼着他们到村子里来,因为不管天上飞的,还是水里游的,师傅一使手法,一个个抓心的小面人都能捏出来,我和小朋友的童年,增添了无穷的乐趣和色彩。

剃头

文/王富强

剃头是一种方言,在我们家乡称理发为剃头。

在农村集体劳动时期,每个村都有一位剃头匠,他的职责就是给全村男女老少剃头剪发,因为岗位的特殊性,是少数不用参加生产队劳动的人之一,但全年获取的工分与其他青壮年劳动力报酬相侔。

师傅整天背着一个木制的小理发箱,里面有推子、剪刀、篦子、梳子、剃刀、鐾刀布等必备工具,每月从村头到村尾挨家挨户为大家剃头。师傅剃头时,先给人脖子上围个又脏又黑的大围布,围裙的顶端凹进去,正好围在脖子上。农村人整天忙于生产劳动,常常是不修边幅,来剃头的人毛发鬡鬇,胡子拉碴。师傅先用篦子把头发理顺,一手拿个梳子,一手拿着手动的推子,一边聊天,一边工作。常规先剪四周,由下往上推,每推一次师傅习惯性地一甩手,把推子上的头发弹掉。有时师傅太大意,推子把头发夹住了,一挥手痛得那人“哎哟”一声,几根头发连根拔起。

那时人们剃头也不讲究什么发型,只要把长发剪短就行了,师傅的手艺真的不敢恭维,他只会剃传统的锅盖头。有时自己都觉得难看,想让师傅换个发型,他要么置之不理,要么一声训斥,吓得我再也不敢吭声了。

男人剃头后还要刮胡子。刮脸前,师傅将毛巾用热水浸透,平敷在嘴上。师傅在椅子背上系一块鐾刀布,把剃刀反复地蹭几下,鐾刀布被师傅长年累月的荡磨布满了一层油腻腻的淟涊。待刮刀锋利时,一手摸着脸,一手拿着刀,在人的面部、眼睛、耳朵上缓缓地滑行,利而不灼、行而不滞。

师傅还会掏耳朵。掏耳朵的工具装在一个细长的竹筒里,打开盖里面有耳勺、耳刀、耳刷等。掏耳朵的人坐在板凳上,斜着脑袋双目微闭。耳勺先在耳孔里掏几下,再用长而扁的耳刀在里面绞一绞,看到大的耵聍用镊子夹出来,最后用头尖带毛的小刷子在耳孔里转两圈。师傅手法时轻时重,重时那人会呲呲牙咧咧嘴,轻时一副超然享受的样子。眼馋的孩子们看到大人掏耳朵,也跃跃欲试,跑到师傅身边刚一说出口,师傅眼一瞪手一挥:滚一边去。

随着农村生产体制的变革,原先集体劳动被家庭承包制替代,剃头师傅不再拿工分。刚开始人们还是遵照过去老规矩办事,师傅仍然在为大家剃头,但不是免费,而是有偿服务。按照家庭成员人数计算,每年春节前一次性收费。

社会的快速发展给人们的思维注入新鲜的东西,看到县城里逐渐增多的理发、美发店,年龄大的人还安于现状,可年轻人和孩子们再也忍耐不住了。相比较而言,县城的理发店清爽整洁,墙上有一面大镜子,能坐能躺的活动椅,东西简单而不零乱;工具也有很大改进,电动推子按动开关发出嗡嗡的声音,剪起头发干净利索;师傅待客热情,手艺也好,理发、烫发、染发样样精通,剪出来的发型不仅好看,而且还用水和香皂洗头,感觉这样的理发才是超值消费。

对当地剃头行业的冲击还不止人们观念上的变化,一些外地剃头匠在农闲时纷纷外出寻找财路,走村串户吆喝着:剃头、刮胡子、掏耳朵……村里的师傅看着别人纷纷入侵,原先固若金汤的防线彻底坍塌了,曾经的市场、顾客在逐渐流失,师傅在望洋兴叹之余,再也坐不住了。终于有一天他也跑到县城开起个体理发店,并取了一个当时很时髦的名字:××美容美发。他想在自由开放的市场里拓展传统手艺,继续和同行们相互竞争角逐,分得自己想要得到的那一杯羹。

过去的剃头,现在称之为理发或美发;过去的剃头匠,现在称之为理发师或美发师。剃头这个老行业不仅没有消亡或萎缩,而且在匠人们的不断努力下,“顶上功夫”呈现出光前裕后的发展态势,也满足人们追求时尚快乐生活的精神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