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文章
竹林文章(精选20篇)
临朐老龙湾游记
文/王敬礼
临朐老龙湾为省级风景区,位于临朐县城南12.5公里处,系地下泉水涌出地表汇集而成。 传说老龙湾内有泉眼直通东海,深不可测,有神龙潜居其中,故得名“老龙湾”。 前年应朋友邀请去临朐游玩,特意游览了老龙湾。
老龙湾水面宽阔,水深盈丈,清澈见底。 泉眼无数,最着名的有铸剑池、秦池、洪湖窟、善息泉、濯马潭、万宝泉、放生池等。站在老龙湾沿岸,你会看到一串串气泡自水底上浮,犹如万颗珍珠滚动跳跃, 让人称奇。南岸竹林环抱,郁郁葱葱,使人有江南之感。北岸杨柳垂丝,犹如杭州西湖的烟雨苏堤,这里四季如春,空气清新怡人,常年气温在17至19度左右。 盛夏酷暑,老龙湾水清凉甘冽,浸人肌肤,使人倍感凉爽,数九寒冬,水面雾气蒸腾,没有冬天的寒冷感。一年四季,水面有水鸟嬉戏,竹林中群鸟争鸣栖息。
老龙湾西首的薰冶泉水,涌出地表,汇成了约700平方米的椭圆水池,名曰“铸剑池”,传说春秋时期的冶工欧冶子在此铸剑淬火而得名。泉上罩以嶙峋怪石,怪石中探出两条石龙之头,石龙口吐清涎,如散珍珠。游人立身石龙头边,可听泉声竹韵, 飘飘然似置身于仙境之中。
铸剑池西南侧的石壁上,镌有明代着名书法大师雪蓑所书“铸剑池”三个大字和 “天丁呵护阴阳剑,鬼斧凿开混沌池”的诗句,古朴典雅,苍劲有力。石刻南侧,一幢立于1991年的石碑,正面刻“铸剑池”三个草体大字,乃现代书法家武中奇所书。
铸剑池东边是雪化桥,一孔石砌拱型涵洞,日夜不停地涌流着圣泉碧水。游客可驾扁舟,穿越桥洞,到铸剑池中,取石龙吐珠之佳景以留影。雪化桥原为宽不盈尺的条石垒成。因桥石接近水面 , 三九隆冬,老龙湾热气蒸腾,飞雪落桥,即便溶化,故名“雪化桥”。199年四月,当地政府重修了雪化桥,并由中国书法协会常务理事张海题碑:“温玉溶雪”,以喻雪化桥之意境。
老龙湾南边的竹林堪称江北第一天然竹林。因为这里的水温常年在18 度左右,冬天热气腾腾,夏季清凉宜人,适和竹子生长。 此竹林已有数千年历史。每年谷雨前后, 老竹根上新笋萌动, 储势待发的笋荨便迅即钻出地面,亭亭玉立。只需18天就能长到老竹的高度,然后再生枝吐叶,这四季葱绿的竹林,是老龙湾的一道靓丽风景,游客无不顿足留影。
老龙湾中还有一池碧水,水深数米,清澈见底。这长方形石砌水池长十几米,宽约五米, 石壁上刻有“濯马潭”三字。据传说,战国时期,齐宣王的妻子钟离春曾到过老龙湾,并在此池洗濯战马,故名“濯马潭”。与其他池水不同的是, 这里潭水比重很大,投以硬币,飘飘忽忽,许久才能沉至水底,让人称奇。
濯马潭西侧有一泉眼,泉涌若沸,汇水成池, 名曰“神池”亦 “秦池”。 据史料记载,东周战国时,齐国酿造巨匠田无忌,用此池之水酿成了“千日醉”酒。在此之前,他曾到淄水试之,次以大河、小河,再以巨洋之水,屡酿不果。后沿河溯流而上,觅甘泉至老龙湾,砌灶蒸制。浆成,果不其然,饮之一升,醉眠百日,饮一斗,三载方醒,故人称之为“千日醉”,一时名闻齐鲁。 公元前219年,秦始皇东游巡察, 喝了次酒,醉而赞曰:“非神泉之液,少康之术,难令朕醉。”问明来由,遂赐泉名“神池”, 后人为纪念秦始皇赐名,又称“秦池”。由此,名泉佳酿,相得益彰,名沸古今,誉满四海。 1996年春,于池南岸磐石上,建亭刻碑,。亭为六角,大架木制,顶覆以琉璃瓦,飞檐翘角,雕绘生动明丽。亭内碑刻,料以青石,双面磨砻。正面镌“秦池”两个大字,阴碑刻“秦池记”。此亭,背倚海浮山,坡陡仰望,怪石嶙峋。石阶逶迤左右,形成自然。竹树笼罩,朝霭夕阳,显得分外幽静雅观。亭北凭栏远望对岸,垂柳画舫,鸟鸣人歌,风光无限。
老龙湾景点很多,每年都有大批国内外游客谋名而来观光旅游,怡人的美景自然天成,传奇故事让人充满遐想,清冽的池水富有大量有益人体的矿物质,天然奇观让人拍手称绝,让广大游客流连忘返。
云涌井冈竹
文/贺小林
著名作家袁鹰在散文名篇《井冈翠竹》里赞美井冈山的竹子,“永远那么青翠,永远那么挺拔,风吹雨打,从不改色;刀砍火烧,永不低头……”这是战争年代井冈山精神的真实写照,一代一代的中华儿女从井冈翠竹上获取了无穷的力量。
如今,井冈竹风骨依然。
五百里井冈山到处都生长着郁郁葱葱的竹子,一片连着一片,一簇接着一簇,一眼望不到边际。常年云雾缭绕的山岭里,随风摇曳的竹枝在云雾中涌动,翡翠般的绿衬映在轻纱蝉翼的雾里,如诗如画。
井冈竹有毛竹、泥竹、楠竹、丹竹、石竹、金竹等种类。不论哪种,生得一样挺直碧绿;无论哪类,长得都是蓬勃坚韧。林林总总的井冈竹层层叠叠,云雾飘来,像大海翻滚着绿浪,水墨氤氲。云雾浓时,竹林起伏,枝叶隐现,竹梢俨然大海中的一个个岛屿,恍若仙境。在雨后的天气里,乘车沿着蜿蜒山路一直向上,就会慢慢走进云雾的世界。随着高度的上升,云雾开始清淡,远处的竹林也逐渐明晰。竹子在不经意间跃然眼前,迎于身边,立在山巅,让人与竹林融在一起。
百竹园的竹林最具韵味。有云雾的日子,走进百竹园,放眼四周,汪洋无际。方竹林云蒸霞蔚,楠竹林雾中漫步,金竹林云间奔涌……云雾中的竹林婀娜多姿,静谧地躺在大山的怀抱。
清晨,金色的阳光穿透竹林,此时,有鸟儿从林中惊起,生机勃勃更加怡人。夕阳余晖满山时,沐浴霞光的井冈竹展现的是等候亲人回家的思归图。
生在井冈,长在井冈,井冈竹有着太多的诉说。在井冈山斗争的峥嵘岁月里,红军用竹子点燃燎原的星星之火。红军用它削作长矛,制成刀柄,熏烤为钉,在乌云压阵的日子里英勇杀敌。乡亲用它编织斗笠,扎成竹排,蓄水盛饭,演绎催人泪下的鱼水深情。竹笋曾是战士露营野炊的菜肴,竹板做过军民挑粮上山的扁担,竹片点燃照过黑暗的道路,红军的旗帜曾经悬挂竹梢猎猎招展。
井冈竹有着不同寻常的品格。它们怀着向往蓝天的坚定信念,不屈不挠地成长;它们历经烽火硝烟的浴血洗礼,立成丰碑的身姿。在小井村,红军医院一百多位来不及转移的红军伤病员被敌人残忍杀害,在他们倒下的地方已经生长着一片葱郁挺拔的井冈竹。它们在这里承载烈士的嘱托,延续不屈的生命,以最绚烂的方式证明英魂的存在,挺立成井冈竹的精神。
到井冈山,与竹子并肩站立,都能增加一份对井冈竹的情意,心灵像是在不断地与历史对话。黄洋界和八面山上,红军战士用它摆过三十里的竹钉阵,井冈山革命博物馆里朱德的扁担依然在闪现井冈竹的光芒。如今,用井冈竹制作的竹筒、竹壶、竹杯、竹碗、竹筷、竹席等产品远销海外。
浓郁的井冈情涌动在岁月的云烟里,是我们心中永远的风景。
竹林晨曦
文/一瓣桃花
站在小楼的窗前,窗外升起一层薄薄的雾,至轻至柔,妖艳在这个宁静的村庄,温暖在生我养我的故乡。
远处的山峦只留下了一条优美的曲线,那是你温暖的笑吗?近处的竹林青翠欲滴,靠路边的那一根,在晨风里轻轻摇摆,是村子里最美的新娘。一只灰色的斑鸠落在竹枝上,那压弯了的枝头笑呵呵的低着,一阵风掠过,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啊。
旁边菜地里的丝瓜藤蔓一簇簇顺着架的方向生长着,叔佝偻着背,那一团黑只有满头的银发在向东的那一缕阳光里闪耀,熠熠生辉。
这是多么宁静的村庄,我是多么喜欢这样的清晨。
我下楼来,悄悄走到竹林边,哪怕是衣袂带起的风声也会惊了这一林的宁静。这是陪着老爸一起走来的竹林,密密的竹子你争我挤,努力的向上抬起头,却被岁月压弯了腰。也许就如老爸,多少年的风风雨雨,那开在心里的梦想一直未曾放弃,即使是最苦难的日子,也没有低头,没有放弃,竹林为证,天地为证。
老爸是村子里一带很有名气的篾匠,可是从不准我们跟着学,他只是希冀我们走出村庄,去到外面的世界。在家做点竹器,或上门做点篾活,老爸一样把哥培养到高中毕业,供我念完了北京的大学。在当时物质极为匮乏的年代,在靠老爸一人撑起的这个家,在他一样瘦弱的肩膀上,我们五姊妹快乐的成长路上,哪一步不是泪水,那滴不是辛酸。
竹林记忆了老爸太多的故事,如今的老爸也会清理出一些竹子,依然为乡亲们做些精致的竹器,大多都不收钱。每次回家老爸也会为我们准备几包筷子,那用竹削成的筷子,环保又卫生。
那一切都成为了记忆,如今站在老爸的竹林边,看他早起的身影在清扫禾塘,还是那么稳健,还是那么有力。
竹林里开着一群蒲公英,白色的,淡黄色的,一朵朵没有艳丽,宁静如此刻的清晨。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我知道这一刻的陪伴是此生最后的缘分,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你会吹落何处?
竹林里最多的鸟就数斑鸠了,一只只都肥肥的,笨笨的。那丰满的羽翼,柔软的羽毛,再也不用担心会成为别人餐桌上的美食。斑鸠开始鸣叫,叫声里有些欢愉,有些温暖,也有点淡淡的悲凉。我知道人生也一样,等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你最后的欢愉里不一样透着悲凉,那是生离死别,那是红尘里的烟消云散,是生命里的无人喝彩。
视线从竹林里移开,看叔的菜园,南瓜藤牵着小曼,到处伸展着触角,如胶似漆的粘着。生活不需要太多的色彩,有阳光,有温暖,有幸福,有相伴就是很美好的了。
我还在思绪里驰骋,一条信息进来,今天是端午节了,一句温暖的问候,将那些洒在心灵上的阴霾驱散的干干净净。走过去接过老爸的笤帚,用力的在地上飞舞,尘埃和落叶顺着风的方向飘舞,耳边响起老爸的那句,"一身的灰尘也是收获。"
听竹居
文/卧龙
听竹居不在曼妙的江南,不在喧嚣的都市,而在一个山沟沟里。现在,它就在我的面前,一个素雅的农家小院。
若不是事先安排好了住处,我一定会选择它住下,就冲着它的名字。不敢与郑板桥争竹,只听一听竹;不敢染指竹的骨节,欣赏一下清雅,总归还是可以的吧。更何况,我对这个农家小院的主人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该是怎样的一个人,竟会想出这样美妙的名字——听竹居。
这个小院并没有紧临大路,分岔的小路口竖着它的招牌。即便是站在它的招牌跟前,你也看不到它的建筑,一大片竹林把小院遮掩得严严实实。一片竹林,把民居与山林隔开,在这大山深处,又辟出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竹林的另一侧,也有一条小路。这是一条石砌的小路,一个慢上坡,便淹没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中。再远处,便是隆起的大山和大山上那些苍翠和猩红。秋不算是很深,但红叶很惹眼,尽管不是很震撼,但难免会多看两眼。山里的湿气大,加上是石砌的,小路上布满青苔也在情理之中。在清晨的阳光下看青苔,尤其是整条路上都布满了青苔,确实是一件很有诗意的事。路面举起青苔,青苔举起露珠,柔柔的阳光铺洒在上面,像是轻柔而又光滑的乐曲。这乐曲又击打着面前的竹林,一刚一柔,妙不可言。阳光以另一种方式嵌入竹林,刚露头的竹笋,该是闪着光的美玉……
不自觉中,我已踱步到听竹居门口。此时尚早,山下的客人还没到,里面的客人还没醒。一个女子刚刚打扫完院子,正坐在椅子上摆弄着竹筒。我觉得她是在竹筒上写诗,只不过用另一种文字。我远远地站着,欣赏着她和她的这个院子。紧挨竹林搭建的竹棚,是客人们就餐的地方。竹凳,竹桌,竹质的筷子,还有一个个雕着花的盛筷子的竹筒。客房的门口和台阶上,摆放了一些精巧的盆景,或奇石,或植株,小巧而简单,丝毫没有叨扰整个院子的清净,就那么静默着,像是在倾听阳光击打竹林的声音。
我在想,要是有一场雨该多好,要是我就住在这里该多好。等夜深人静,山林入眠,我开着灯,雨打着竹,那么这个小小的世界里就只剩下我和灯光下的竹声。这竹声绝不是雨打芭蕉的哀伤,而是灯光滋润的饱满,整个灵魂也会变得饱满起来的吧。那么,我将不是一首孤独的诗,我会是一条温暖的、流淌的小河。
太阳升起来了,有辆小车缓缓驶进来,没有带起小路路面上的灰尘……
我爱故乡的竹
文/王景弘
我的故乡在四川省攀枝花米易。故乡的天空湛蓝,山林毓秀,草木繁盛,安宁河舒缓流淌、清澈明净。故乡的山水让我魂牵梦萦,但我独爱故乡的竹。
蜀地多竹,农舍的房前屋后被一丛丛的茂林修竹环绕。我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风景,但每次行走在故乡的竹林下,远离尘嚣,心境倍感宁静,常默默与竹交心。
白居易在《养竹记》曾说:“竹似贤,何哉?竹本固,固以树德,君子见其本,则思善建不拔者。竹性直,直以立身;君子见其性,则思中立不倚者。竹心空,空似体道;君子见其心,则思应用虚者。竹节贞,贞以立志;君子见其节,则思砥砺名行,夷险一致者。”苏轼也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古代有名节的雅人志士大多爱竹。我不攀附风雅,但故乡竹多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蜀人爱竹。
父亲爱竹,庭前房后遍植翠竹。父亲曾在派出所工作,他秉公执法、刚正不阿的性格像极了竹的品质,也深深地影响着我。母亲从小就以岳母刺字、岳飞精忠报国的故事教育我,岳飞尽忠报国的一生也正是竹坚贞不屈的人间传奇。父母的言传身教一直激励着我,我不断学习着竹的品质,常以竹自警自励。
我爱故乡的竹,喜欢于静处时细品竹语。春日里,微风中,竹枝摇曳犹如曼妙的少女,轻盈灵动。竹笋破土而出,露出尖尖的角,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不出一月,就亭亭玉立于竹丛中,光滑细嫩,甚至还来不及长出竹叶。据说,竹根要蛰伏地下几年才能发出新笋,新笋长为挺拔的竹只需几个月。竹根只有在地下汲取充足的养分后才能蝶变为笋,没有厚重的底蕴断不敢抛头出土,这不正是人生的成长过程吗?
夏日里,竹林婆娑,竹香扑鼻,竹林凉爽宜人,背靠茂竹休憩,于疏枝间仰望烈日下的白云悠悠,轻吹一曲竹笛,婉转悠扬;或来一段竹箫,荡气回肠,神思九天,让千愁百结都随风而去。秋风送爽,竹叶纷扬,雀鸟盘桓,嫩竹已经参天,清晨伴着朝阳,捧一卷书,漫步竹林,或高昂,或低咏,那该是怎样的一份闲暇时光!但秋日多狂风,竹与恶风周旋却能顺势而为,“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这就是竹的节操,竹的品德!冬日里,竹叶青青,端庄稳重,战寒霜,斗风雪,不改初心,所以与松梅齐名,并称“岁寒三友”。一年四季,竹语万千,总给我以无穷的启迪。
我爱故乡的竹,喜欢于烦躁时研读竹品。竹与梅兰菊并称“花中四君子”,但我觉得竹更似君子——重信、重节。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快节奏浅阅读已成时尚,急功近利渐成常态,国之四维行将淡忘,传统经典式微,我却独钟情于竹品。
竹,不论长于原野还是岩石,一年四季蓊郁青翠,赋予自然以生命的颜色。竹自成景,蜀南竹海驰名中外,大竹竹海享誉巴渝,游人恐不只爱竹海的清幽醇绵,更愿洗去尘嚣浮华吧!段段竹节,阻挡不了成长的脚步,更是凌云的起点;外直中空,虚怀若谷,凸显海纳百川的磅礴大气;超然独立,不蔓不枝,那一份安然自若的专注,是对理想与事业的不懈追求。悟竹品、修品行,尽忠报国、清正廉洁,这也是我不变的人生座右铭。
我爱故乡的竹,喜欢于挫折时汲取竹魂。竹身挺直、宁折不弯,这是对原则底线的坚守,更是对信仰的执着捍卫。当今世界正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机遇与风险并存,暗礁与激流相伴,只有擦亮慧眼,稳定心性,犹如竹那样狂风吹不倒,大雪压不弯,任他乱云飞渡、风吹浪打,我自闲庭信步、从容有度。竹有魂魄,才有不绝的赞歌;人有魂魄,才能挺起不屈的脊梁,直面无悔的人生。
工作从警后,离故乡渐行渐远,但对故乡的眷恋从未改变。多少个夜晚,梦回故乡,梦见亲人,梦见翠竹,醒来都怅然若失。故乡的竹哟,已经融入我的血脉!
行走在高楼林立的城市,很少能见到竹。但在达州工作时,我在市政府的院内又见到了幽幽竹林;晚上到莲花湖散步,也能看到郁郁葱葱的竹林。漫步于水墨达州,我倒更加怀念起故乡的竹林,那里有我的父老乡亲,那里还有我无忧无虑的年少伙伴。休假的日子,我仍要回到故乡,在竹林下与邻居闲聊,与旧友交流,或三言两语,或促膝长谈,从他们朴实的语言里了解民情,体察民意,修正我理政执法的航向,给予我砥砺奋进的动力。
故乡的竹林
文/未央198100
故乡的竹林,弥漫着我童年许许多多的乐趣。
老家的村子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却是山连着山,树木交错掩映,树影婆裟。这里家家户户,门前或屋后都有一片竹林。
去过南方山区的人,也许见过竹海。茫茫几十里,绿波起伏荡漾,烟云浩淼,逶迤磅礴。家乡的竹林,没有这么气派,却清爽异常,透出一股雅逸秀气。
这里的竹子分两种,一种叫毛竹,粗的有碗口大,细的则如拇指。另一种叫水竹,生长在池塘边,看似丛生,根系特别发达。过去人抽黄烟用的长烟斗就是用水竹根做的。
那时候我不知道大诗人苏轼“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也不知道大画家郑板桥几十载“日间挥写夜间思”。可见竹在他们心中的分量。知道文人大多喜欢修竹,这是后来才晓得。
竹林很茂密,有很多鸟雀在上面安家。掏鸟蛋、捉小雀就成了件趣事。竹子太柔弱,不等你爬到鸟窝跟前,就连人带窝摔到地上。蛋也碎了。往往找来绳子,把相近的几根绑在一起,让小伙伴在下面扶着,小心翼翼地爬上去。碰巧有斑鸠蛋,找来柴火,煮熟吃,风味别具。
竹林里落叶很多。日积月累,地上铺满厚厚的一层。走在上面,就好像走在地毯上。对脱惯鞋走惯山路的我们,有股说不出的柔和。
没事的时候,大家常常聚集到竹林里,找块稍微宽敞的地方,围坐在一起。竹林里极幽静。只稀稀疏疏洒下几块太阳光斑,偶尔有两个小麻雀在竹枝上跳来跳去。这个时候,听故事特别入迷。
竹林也给整个村子带来了收入。这一片竹林,蕴藏着一笔可观的财富。需要竹竿或编个什么,到竹林去一趟即成。村子里的人大多都会编竹器,家里的篮子,簸箕、箩都是自己编的。有的还有一身好手艺。我家有一张凉床,黑里透红,光洁如镜。夏夜躺在上面纳凉,听大人们讲故事。或者望着满天的繁星,一次次的数着天上的星星。也就是那个时候,我认识了牛郎星、织女星、木星、土星……还有银河。
竹林太茂盛,每年都要进行一次间伐。自己用不了,除去枝叶,就可以卖给手艺人。这时,总有一些篾匠到这里来。
每到春天,南方的雨水就象珍珠一样,一串一串。雨中的竹林,笼罩着静谧。丝丝的雨声随风飘得很远很远。有时会传来悠扬的笛声,仿佛在诉说一段过往的情缘。叔家的哥哥吹得一口好笛,爱在雨中的黄昏,凭窗对竹,似袅袅吹烟,洒出一腔心绪。
“竹笋初生黄犊角,蕨芽初长小儿拳。”宋代诗人黄庭坚将一根根破土而出的竹笋,描写得惟妙惟肖。新笋裹着茸茸细毛,非常娇嫩,笋子的外面包裹着一层壳,长大后,自然脱落。我常到竹林里捡笋壳回家当柴火用,也有一些笋子被风雨折断,大人们总是心疼的说:看,多可惜。城里人把竹笋当作好菜,我们那儿却没人吃。
出生在这名不见经传的老家,我是幸福的人。我人生最初的十二个年头与这片竹林保持着亲密接触。后来,我们全家随父迁往西北,我再也没有去过竹林了。然而竹林在我的记忆里永远不会消失的。我爱故乡的竹林,故乡的竹林里,有着永远的童趣。
薰衣草香
文/森木森语
花开六月是一个值得记录的日子,那一丛薰衣草地,是我的一抹回忆,永久保存……
——题记
每当来到外婆家,竹林小道是我和哥哥必经之道,所以……我对那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由此我也爱上了那里的一切,因为在那里我能感受到大自然的美。
第一次来竹林,还下着漫长大雪,我们裹紧棉袄便出发了,林中的小路很滑,上面铺满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走到最下坡路时,我已经开始打滑了,哥哥下去后,再扶我下来。
这时,一个小松鼠从我的身后跑过,虽然我只看了它一眼背影,但我却觉得这只小松鼠很可爱。似乎,这一幕我在许久前就看过。
我看得入神,一不小心踩了空,一屁股坐在雪上一路滑到底。起身后,我还一个劲的说:“好刺激呀!”
竹林小道竟成了我儿时的玩伴,儿时的童话……
熏衣是一个梦幻的小姑娘,她来到了一丛薰衣草地旁,幻想着自己也变成了薰衣草,然后……熏衣真的就变成了薰衣草仙子。
这样梦幻的故事,似乎并不真实,但在现实生活中也隐约作真。
那一次的大雪是我初到竹林的记忆。
第二次来竹林时,我已不再记得,只是在那里溜了一圈便转交离开。
最后一次去竹林,正是花开六月的季节。走进竹林小道,我看见了一抹薰衣草丛,这让我眼前一亮。正是因为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竹林小道,所以让我记忆颇深。薰衣草丛有很多的薰衣草,我便轻轻蹲下,闻着薰衣草的幽香。
我又和它说话,它似乎也得我的意思,无风起浪,但又不能开口说话。那时候我正要离开竹林,来到北京。
竹林小道,薰衣草丛,即日起我便要离开这里,在更高的天空里翱翔!
最后一次……
我与哥哥一起在薰衣草丛旁对薰儿说花语,只有这里才是洗净尘土,心灵最纯洁的地方。大自然又何时才肯苏醒,唤回属于我们的那片蓝天!
薰衣草开时,我便已经长大,再也没有童年的印痕,一去不返……
月下幽景
文/晚秋-旷野-菊
那日去乡下拜访友人,两人煮茶漫吹,交谈甚欢。吃过晚饭,又聊了若久,起身要走时,主人盛情执手,便留宿了。
友人的房子是百年老屋,躺在床上感觉中能嗅到若浓若淡的绵绵古味,于是多了份心思。也许是喝多了茶,或者是夜宿新地不习惯,翻来覆去总是不能入眠 。侧转身子望望窗外,银白润眼。于是爬起来,轻掩房门,独自融入深秋的夜色里。明月朗照,四周静谧若水。我漫不经心且又漫无目的在旷野独步,让鼻口深情吸收略带菊味的空气,让思维或远或近或迷惘或清晰地游弋,我便拿心享受这份难得的氤氲 。
翻过一座小山包,沿小径下坡时,迎面涌来一片竹林。夜里的竹林不显碧翠,倒象是蒙了层轻纱的幽胜。近了,才见隐隐约约的绿。我抬头和月儿对视一阵,便又看竹。古人说日看竹色夜观影,竹叶片片随风轻轻摇弋,月下的路面便有了动漫,初看如日影,但没有白日的灿烂和灼热,它润润地幽幽地给人以一种无可名状的愁思。若风一停,投在地面的竹影纯粹是一付静默的剪纸画,清晰中夹带些许幽谧。我呆立一阵,移步于小小的竹林,月光泻下,地上竹影斑驳,那白色俨如民间遗落于此的散碎白银。此时倾听细微,竞没了风的轻响叶的呢喃,有的是寂廖得出奇的静,我蓦然间有了一种凄怆的伤感,孤独随即充斥了思维。
走出竹林,见林旁有口偌大的荷塘,此时荷叶荷花已是枯萎,水塘尽显空旷。水面如镜,圆月如嵌在水底一般,洁净而圆润。塘岸栋栋房舍或高或低地映在水里,使人感觉若近还远。 月照如昼,房屋、水塘、竹林静默而又缥缈,房的门洞窗口、塘的偏僻地和竹林的纵深处缓缓溢出一缕缕神秘莫测的气息,这莫非是通幽洞冥者所述说的幽境么?虚妄里,我隐隐看到一白衣女子款款走来,是多情的狐仙还是和我灵魂交融的红颜?我缓缓伸开双臂……月光如水,盈盈地看我。月下竹影形孤单,我禁不住掏出心杯,举杯邀月。在这孤独而又尘虚皆空的时刻,我和月与竹成了忘年之交。我敬慕月儿能恒守亿万年的孤独而依旧光照万物,我敬重竹们能经受住风霜雪雨的侵扰而仍光洁如碧。人生如梦,梦后能栖身竹旁与其相守,让月华恒久地洒在身上,岂不是身后万年快事?
回返的路上,我没有了来时的感觉,而漫溢于心的则是悠然淡泊和空明澄净……
竹母
文/李世新
我认识竹子的时候大约四五岁,那时候刚搬到半坡上的新家里。母亲对父亲说:新房建在半坡上,容易滑坡,不如在坡下栽上几竿竹子把泥土固住,房子地基会牢固一些。再说等竹子长成了竹林,房子隐在竹林中,也很好看。
父亲非常赞同母亲的建议,吩咐二哥去挖几杆竹母来栽上,还特别吩咐二哥一定要挖斑竹,因为斑竹长得快、竹杆粗,同样一杆竹,要比别的竹出的篾条要多。二哥栽竹时,母亲还特别嘱咐二哥一定要把我带去扶竹。
二哥说要带我去种竹,我欢喜的蹦蹦跳跳地就去了。二哥到坡下很快就挖好了坑,把竹母放进坑里要我扶着,然后他腾出手来填土种竹;刚填了两薅锄土便责怪我把竹母扶歪了。我便很听话的按照指令移动着竹母。移了几次,二哥还是不满意,便伸手给了我两耳光,把我打得嚎啕大哭起来。
回到家里我便向母亲哭诉委屈,谁知母亲微笑着说:这叫做梦中哭竹啊,哭了好啊,哭了竹子一定会长得很旺盛。
母亲不会懂得古人的爱竹情结,更不知道什么叫做“孟宗哭竹”。也许母亲只是从当医生的父亲那里听到过,因不识字,把“孟宗”理解成了“梦中”,所以想当然的演绎出了“梦中哭竹”。
但母亲是懂竹的。她说狂风能把大树连根拔起,却从未听说把竹子连根拔起的。竹子从不孤立生长,竹根总是连接在一起,紧紧抓住土壤。任由狂风肆虐,竹子总是完好的站在地上。母亲建议父亲种竹使新房地基牢固,父亲更懂得藏在母亲心底里的那个小九九:种竹是为了大哥,大哥从小腿有残疾,不能干力气活儿,母亲带他拜师学了篾匠。一个好的篾匠,家门前怎能无竹呢?
后来母亲对我讲过许多关于竹子的事情。母亲说斑竹肉厚,便于用篾刀削成非常薄的篾片编竹席等家具;水竹性柔,常用于给篾器锁口;金竹性硬好裂,只能劈成丝篾编制米筛、箩筐等家具;野山竹竹节太凸,只能编一些像鸡鸭笼子等粗糙家具;再有就是傻大笨粗的毛竹,只能做扁担、竹排这类粗使的东西;还有紫竹、罗汉竹等只能供人观赏。从母亲的语气中能听出,凡是能被大哥用来编成竹器的都是好竹。母亲对竹子的看法虽然很偏颇,但恐怕连竹子也不会怪责她那怜子之心的。
不知道这“孟宗哭竹”算不算谶语,因为种竹没过几年父亲便因病去世了。那年我才九岁,大哥成婚不久,二嫂和二哥分家另过,母亲领着我们弟兄五个艰难的过着日子。在生活的重压之下,不知道流下了多少眼泪:为大嫂治病而求医问药之艰难,为三哥、四哥、五哥寻亲之困苦,为五嫂孕期寻医住院而揪心,为三哥第一个孩子的夭折而自责,为孙子孙女们的头痛脑热操心。在我的求学路上,花甲之年的母亲因感到很无力,唯有许愿求神……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坡下那片斑竹林身上的点点斑痕,就是母亲用眼泪滴上去的。
我不知道母亲的头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怎样一点点变白的,就像我从没仔细观察过竹林一样。
去年到一新单位工作,办公室对面长着一小片竹林。我每次都会不由自主地看一眼竹林。在秋季里长得郁郁葱葱,进入寒冷的冬季又很苍翠。春季来临,本应生机勃勃的竹林,却显得很憔悴。我百思不得其解。当坐在餐桌前,看到竹笋时,我突然明白了竹林的憔悴——她就是那用尽全力产出婴儿的母亲!经过一个秋冬的孕育,分娩于春夏之交,耗尽了全身心力,能不憔悴么?
竹林懂得自然之道,知道不能过密。秋冬时节竹林盼着人们把竹母砍去做家具;春夏之交,竹林希望人们去掰竹笋;就连动物啃噬竹枝竹叶,所以,竹林也是很欢迎的。竹林开花是自然规律,开花之后的竹林虽然连同竹鞭一起枯萎,但会留下一些竹籽,这些竹籽总有几粒会在春雨中发芽。这让我不由得想起了《斑羚飞渡》的故事,开花的竹林和斑羚飞渡一样,是那么的悲壮。
如果说男人是一棵棵参天大树,构建着社会的脊梁,那么女人便是那一颗颗柔弱的翠竹,装扮着世界,孕育着未来,我想,天下的母亲都如竹。
寂寞老家
文/郑传省
昨天夜里,做了一个梦,梦中回了老家。还是以前那熟悉的茅草屋,围着篱笆的小院子。院子里,母亲撒下一把把玉米,十多只鸡一下子跑过来。我叫了一声“妈”,母亲望着我,笑吟吟地应了:“回来啦?”我还想说什么,却从梦中醒来了。难道是老家在召唤我吗?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回家了,那就回去看看吧。
红日西斜,走在乡下的水泥路上,深吸一口气,心情舒畅。路旁,广阔田野里的麦子丰收在望。到家了,门东旁的樱桃树上结出一簇一簇樱桃,门西旁的杏树上也挂着许多小球般的青杏。
打开生锈的铁锁,吱呀一声推开门,院里落了不少枯叶,找出扫帚扫成一堆,哗啦哗啦的扫地声,给寂寞清冷的院子增添了一点尘世的气息。父母在前几年先后辞世,我多年不在老家居住,看家的那条老狗被人偷走,厨房的烟囱经年不升起一缕炊烟,这老家便一日比一日荒凉,一日比一日败落了。然而,“故园渺何处,归思方悠哉”,我总是忘不了它,如果隔段时间不回去看看,便总感觉有个声音在隐隐地呼唤着我。
家里的一草一木、一虫一鸟都让我忆起往昔。厨房后的椿树上栖息着几十只斑鸠,有几只胆小的见了我,一拍翅膀飞到别处。记得去年冬日的一个下午,我也是回到老家,看到椿树上停着几只斑鸠,想到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它们到哪里去寻一口吃食?心底顿生怜悯,便捧出几捧玉米喂它们。堂屋后面是一大片竹林,不知道这片竹林存在了多久,记得从我小时候它就在那里长着了。父亲在世时,偶尔会砍几竿来编筐,我则会砍一竿用来钓鱼,平时就让它们自生自灭。每到冬季,万木萧条,寒风凛冽,唯有这片茂密的竹林挡住了长驱直入的北风,给了斑鸠、麻雀们一个栖身之所。整个冬天,我经常给它们喂食,所以吸引来更多的斑鸠来这附近盘桓觅食,屋后的竹林俨然成了它们的天堂。因为这些鸟儿的存在,寂寞的老家多了一些生机与活力。
打开堂屋的门,一股霉气扑鼻而来。条几上放着父母的遗像。我黯然地望着他们,他们也默默无言地望着我,心中一阵惘然。
锁了门,来到竹林里。低头看,有野草刚钻出地面,还有不少鸟粪,正好茁壮竹林。抬头看,一只斑鸠正在简陋的巢里孵窝。它也发现了我,伸长脖子瞪着警惕的小眼睛望着我。不想惊扰它,赶紧悄悄退出竹林。
天色慢慢变暗,几颗星子闪闪烁烁。椿树上的斑鸠次第飞入竹林,邻家厨房的烟囱里升起一股炊烟,已到了掌灯做晚饭的时候。我又捧出几捧玉米撒在院子里,然后“咣当”一声锁上大门,准备返回学校。走出不多远,还是忍不住回头张望,老家在四合的暮色里静默无语,我在心底默默祈愿老家一切安好。
梦回故园
文/水蓝天心
今天中午又梦见被拆去多年的老房子。
梦里的我好像是不经意地某个地方上了楼,却发现楼上是空置很久的,好像还未完工的很宽阔的地方。
墙角和架子上堆放着很多瓶瓶罐罐,还有一摞一摞的新花盆,只是都是蒙尘已久的。
梦里的自己高兴极了,心想再也不用去买花盆了,这些已经够我把整个房子种满花。
梦里的自己继续在陌生又熟悉的房子里走着,有一些花盆里和天台的花池里,竟然有一些植物。
它们在无人之境中兀自长了新叶、长了新蕾、甚至开出了小小的花;那是我很久没有看到过的小花和白色蓝色鸢尾花。
梦里的自己是惊喜的,原来老房子就在楼上。微笑间,风起了,房子后面的竹林和高高的龙眼树在风中摇曳着翠绿或浓绿的枝;
龙眼花的香味在风中飘过来,甜蜜得快要醉了。于是赶忙拿起手机想要拍个视频告诉远方的表哥表姐们,我的家还在。
可是很残酷,就在,梦醒了。
呆呆地不愿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不让这个梦延续多一会儿?
不记得自己已经做过几回类似的梦了,在2008年家里的房子被拆掉以后,也记不得自己是几次在文字里怀念它们。
乡愁,故园梦,是一种难于忘却的忧伤。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像是季节转换之时,或是如今天的一场雨后,悄然入梦而来。
那是在记忆里不愿开启的影像,不提及,只是怕被触及。
新家虽然很好,可是怎么也不会走进梦里,如今阳台的植物也很茂盛,可是它们也不会出现在梦里。
终是要等到失去时,才觉得最珍贵。人如此,梦乡更甚。
回想以前,在老屋子里住着时,在种植、观赏和修剪那些花草的时候,觉得总是平常的事。
从没有想过去记录它们,也极少与人谈及;好像那就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琐事。
可是当它们全都不复存在的时候,它们却一再地、毫无预兆地回到我的梦里来,又让梦醒后的我默言无语,直至流泪满面。
一直有一个想法,想要把梦里的家画出来,用三月最新的绿涂染竹林和树梢;用嫣红和淡紫、深蓝描画尖尖的蕾、初放的花。
或许在那个时候,它们就不会在走入我的梦中来,就算依然,我也该不会在梦醒之后悄然神伤。
因为画里的屋后,画中的竹林和树林,也肯定会有阳光和风。
它们会从画中走出来,抚慰我如梦里一般,不会随着年岁而渐长苍老的心,只有在故园面前,我们一直都是纯朴的样子。
心有千千竹
文/朱文杰
“生与竹同,意与竹通。”自小生活在竹林中的我,总是对竹怀有一份特殊的情感,仿佛心灵深处生有千千竹。
故乡老屋后有一片毛竹林,青翠欲滴,如诗如画。自幼,我就常听乡里的老人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当地人在房前屋后种上一些竹子,不仅可以美化环境,而且在夏季是非常阴凉的。每当想起那清洌甘甜的竹筒水,想起那洁白香喷的竹筒饭,想起那安稳舒适的竹摇篮,还有那竹楼、竹床……我的心,又飞回了那片竹林。
童年时代,我是在小背篓、吊脚楼和毛竹林里度过的,那山、那水、那竹,还有那青石铺就的石板路,不知演绎了多少欢快的童年故事。或砍一根楠竹削筷子、编鱼笼、织凉席、制箩筐,想做什么编什么,尽可以随心所欲。或采一枝斑竹做钓竿,撑一叶竹筏,提一个鱼篓,溪边垂钓。有时候也会摘两把竹笋,带回家让父母炒、炖、煎,想怎么吃就怎么吃,随心所愿。
如今我工作在外,整日里奔波忙碌,许多爱好都被无奈地搁置了,惟有竹兴未尽,竹情未了。每个周末,我都喜欢到竹林里走一走、看一看、摸一摸、摇一摇,仿佛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看竹笋破土而出,欣欣然一天天长大,一天天长高,最后衣箨落尽,长成参天翠竹。清晨,旭日东升,霞光初照,竹林里总笼罩着一缕缕薄烟,袅袅娜娜,随风飘渺,如入仙境;傍晚,晚霞与夕阳辉映,竹林静静,竹径幽幽。
书上写道:“竹,非芝兰巧木所能媲美,爱美之人往往求之而不可得也,非竹难觅,品质难求。”古今庭园几乎无园不竹,居而有竹,则幽簧拂窗,清气满院;竹影婆娑,姿态入画,碧叶经冬不凋,清秀而又潇洒。郑板桥曾作过这样一副对联:“虚心竹有低头叶,傲骨梅无仰面花”,竹中空有节,它的叶子都是两两相对向下生长的,好像一个“个”字,所以说它“虚心”“低头”,既描绘出了竹的外在自然状态,又借指了人的内在精神品德。古往今来,竹已成了众多文人雅士的偏好。我想,竹之为林,生而有理,长而有节,雕能成器,处山林之野而草木之外,神清气爽,铁骨铮铮,岁寒而不凋,顶天立地,一托云天,正因此而“不可一日无此君”。
竹,不仅身美其质愈美,只愿我心如竹,人亦如竹。
错过
文/晓地
早晨去公园散步,沿着环道疾走。快走完最后一圈时,发现河边小竹林旁,一绿衣女子蹲在那儿,拿着手机正在拍着什么。
我走了过去,凑近一看,原来是一只蜘蛛正在织网。它忙碌的穿行着,褐色的肢体在网上舞动,展示着生命旺盛的张力与美感。我亦拿出手机,弯腰刚想拍,忽而一想,走完这最后一圏再来拍吧,这时女子已拍完,踟蛛织的网可能会更大、更密,我拍起来也更从容。
当我走完最后一圈,又来到小竹林旁时,由于没有了绿女子这个标志物,却再也找不到这个蜘蛛正在织的那张网了。我低着头,仔细在竹林旁寻找,但来回走了几次,还是没有找到。
秋阳淡谈的洒在竹林上,望着竹杆上泛出的这缕缕光亮,我有些恍然,甚至怀疑刚才那绿衣女子与蜘蛛网的存在。
草丛旁,几个佩戴红色?章的志愿者,挥舞着钳子,正在捡拾着地上的垃圾。也许,是他们摧毁了蛛蜘的家园?也许,在明亮的阳光中,蜘蛛隐去了身影?
我拿着手机的空镜头,不免有些遗憾与沮丧,就是刚才那一霎间的迟凝,我错过了对生命美丽过程的记录。
我在竹林旁徘徊,似乎还在寻找,思绪却在秋光里飞杨。我想,其实在漫长的生命过程中,我们会遭遇太多太多类似的错过。或许因为迟缓,或许因为期许,或许因为等待,或许因为勇气,或许因为怀疑,或许因为胆怯,或许因为眼光,或许……,真是这无数个或许,让许多美好的霎间与机遇,一次又一次地从我们身边溜走。
于是,人生就对不同的人,展示出了不一样的结果与状态。
晓光竹影
文/江南好
冬日的晓光村,静卧在田野里,四周空荡荡的,除了一条村级水泥路像一条直线经过小村西侧,剩下的就是麦田,没有长高的麦苗还不能完全盖住裸露的土块。从远处看,如果不是那一簇簇竹林,四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就会像一片吹落的秋叶,淹没于此。
阳光从高远的天空拨开朵朵白云,俯瞰小村的全貌,此时小村就是半岛形的王国,三面被清冷冷的水围拢着,形成了自然的护村河。水为小村所流,小村在水中飘浮;水是小村的命脉,在村东积潭,既无源头,也无去处,自生自灭,隐隐的还留着封建礼教的传统与没落的痕迹。在沿河的水道上,护堤的杉木桩整齐的排列在临水的两岸,要用一生守卫着自己的岗位,看了,敬意油然而生。
水姿、竹影是晓光的特色。论水,晓光比不过周庄;而论竹,晓光要算是独步天下了。这里的竹,从容、豪放、高密,从村头到村间,路随竹走,屋借竹势,竹节傲骨,竹影如画。走进竹海,你不会因为生性低沉而无视竹的挺拔向上,你不会因为位卑权疏而忽视它的存在,你也不会因为心情烦闷而听不进竹语私私。
举步有竹,或稀疏,或浓密。青绿色的竹节拔地而起,有粗有细,有板竹、墨竹,也有江竹,竹叶像被风拉长了的水珠,几叶为一组,系在一根分枝上,犹如戴着指甲套的女人纤手,盘在竹梢上,无风而静,风行而欢。站在竹林的边缘,目光正好能穿过竹节留下的空隙,三二户人家相邻,青砖青瓦,和竹叶的色彩反差不大,相映成趣,融为一体,不知是竹为屋而生,还是屋为竹所赐,当地的老人也说不清。
晓光村,原称潇家庄,现在的户家也都姓潇,按照古人的习俗和惯例,村子的风水应该是经过精心考证后挑选的,既安全,又独具特色,是一块风水宝地。村里的老人还记得,原村口厚厚的围墙和徽派的建筑,经过战火和那些风卷残去的岁月,踪迹全无,只有这一片安好的竹林和一系清水,好在潇家的后人没有离开,也没有亏欠这片竹林,还以此为生繁衍了后代。在潇建成老人的园子里,老人正在分刀破竹蔑,他编制竹篮、竹筐、竹箩的手艺没有丢,到了农闲,他就将自家屋后的老竹砍下几根,进行手工制作,挣一些零钱。我们有些惊讶,这不是破坏了竹林吗?老人看出了我们的疑问,可能不止一个游客问过他这个问题,他主动解释,老竹不砍,来年就不长新竹,一根有时换一群,如今的竹林是经历了多年的破茧之力而形成的。
沿着新修的柏油小径,跟着竹林的起势回转,古老的石磨、青石,上百年的楝树、栲树、桃树……点缀在竹林间,见证着小村过去的风雨岁月。旧人已去,真情如绵。站在新修栈桥上,竹影、水姿、人家,浑然一体,相互映衬,飞鸟不惊,竹影袅袅,心里一下子有了长住这里的冲动。当晚,真的在小村住下,夕阳西沉,皓月如银,小村的月光知性,把竹林倒映在水中、路上,还有行人的全身。静静的竹影如风如潮,如石如歌,一片水墨,一幅全景诗画。在这样的夜晚,读诗人纪琼《咏竹》“风来笑有声,雨过净如洗。有时明月来,弄影高窗里。”更有一番滋味。
夜风催竹影,窗前明月醉。寂静中的晓光村,开始了自己的美丽乡村梦,他们尊重自然,尊重历史,顺势而为,通过环境美化,修复农村自然生态体系,清水、长亭、鸟鸣,同奏一曲人与自然和谐乐章,田园风光、“竹”文化和“水”特色相融合,一夜过后,晓光一定会更美!
半山歌声
文/谢新源
是一阵歌声从那红色蘑菇顶亭子里的传出,把我惊讶的目光引到这片绿意浓郁的半山坡上的。
清晨,一束束浸润着湿漉漉气息的阳光,穿过高而挺拔的竹林,像被筛子筛过了似的投射在朝阳的山坡上。循着光影和歌声望去,为灌木丛和竹子林所掩映的一条山路上,登山人群隐隐约约,忽隐忽现,悠闲从容,上上下下。他们和我一样,都是早起爬山晨练的。
上山晨练者渐多,说笑声和练习扩充肺活量的吼叫声,亦稠繁起来。歌声响起、回荡,令这片绿意氤氲的山林,似乎变得空灵和深邃,并多出一些悦耳。未过多久,这歌声更加热烈起来,革命歌曲、经典民歌、乡间小调,甚至流行曲、外国歌曲。络绎不绝进山的人群,受其感染,也跟着纷纷唱起,于是,歌声亦沿着蜿蜒的山路,从山脚唱到半山、从半山再唱到山头背后之幽深处……当然,掩映在半山腰绿色丛林中的红顶小亭,则一直为歌声的中心。
又是一个晨光温柔并含有几分羞涩的早上,高尔夫球场边的竹林子里,山竹胳膊样粗,迎着微风悠悠地晃,发出摇橹似的欸乃声,仿佛起床后的伸懒腰、打哈欠。我已完全养成了习惯,每天早起,脚步会下意识地向着小区后面的湖边和高尔夫球场走去,隔着铁丝网朝对面半山红顶亭子张望。歌声,一如既往,穿过树丛、竹林、铁丝网、高尔夫球场,传过来,传向远方。
半山歌声的戛然而止,是在武汉宣布封城的第二天。尽管处在城乡接合部且较为偏僻,但小区物业还是封闭了大门。
太阳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照常如滚石上山,爬升;湖面上那几只从秋游到冬的小野鸭,亦一如往常,或悠悠划水,或振翅踩水,啾啾而鸣。竹林子还是那么的不安分,寒意颇浓的北风吹得它们摆来荡去,其“吱吜、吱吜”的扭动声,反倒衬得这山、湖的幽静、旷远。
铁丝网隔着的半山坡上,红顶小亭依旧为绿林所遮盖,若隐若现,只是亭下空无一人,变成绿色画布上的一点艳红。
我心沉沉……
每天早晨我照样走到这里。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工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远远地,熟悉的歌声又从半山腰那红顶小亭方向传来。四周空旷,歌声清晰而明亮。
接着,是伴奏曲的响起。
再接着,童声版的《我和我的祖国》,沿着晨光穿越竹林和树丛,在我耳畔回荡。倏地,又有合唱声訇然而至。
群山回应!
这片山林因了歌声而活泼和生机焕发!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眶竟有些湿润。
心中有竹
文/何仁君
宋朝著名画家文同擅长画竹,因为他的故乡竹多。我老家在四川盐亭文同故里,那里现今竹子仍然不少。那儿的家家户户,无不倚竹而居。小时候,我性格孤僻,少语,常常独自在屋后大片竹林里听鸟鸣、捉笋虫。那时,乡下孩子没有多少玩乐,于是就地取材,想着法子利用竹子玩耍,比如顺着竹茎往上攀爬,然后摸一摸竹子顶部的鸟窝。我就这样靠着与竹子玩耍度过了童年。
上学后,知道文同画竹的故事,也知道了“胸有成竹”的来历。于是,我对竹,有了些偏爱。读过《爱莲说》,却没有看过爱竹的文章。上初中时,无意间看见语文老师桌上摆放着一盆文竹,翠绿动人,格外赏心悦目。但比起我家房前屋后的那些翠竹摇曳的风姿和节节拔高的气势,自是逊色不及的。老师好竹,讲授了竹子的性格,让我受了些许熏陶。于是,在思维窄小的地域里,我更看重自家屋后那些竹子的品格。
后来机缘巧合又听到他人讲竹,更加宽了我对竹的理解。周末回家,见到竹林,看那一根一根粗壮的竹不断向上,感慨之情油然而生。一片竹林,那阵势、那高度万倍于一盆文竹。竹林根深蒂远,性情坚韧,颇有气节。我家竹林不多,但比其他竹林茂盛,这主要得益于老父亲经常担几担粪水来辛勤浇灌。在雨水稍好的春时,与邻里相比,我家的竹林,新笋更多,老竹更高更粗壮,很是蓬勃旺盛。
闲暇时,我喜欢去赏竹。去看它那蓬勃向上的生机,去看它那浓郁的色彩,去看它那摇曳的风姿,去看它那傲然挺立的骨气。然后,是听竹。最好听的是,清风徐来,拂面而过,只见一片一湾的竹林,于风涛阵阵中婆娑起舞,那“沙沙沙”的声音,好像在表达一方水土的浩然气场。之后,再慢慢跑上后山,远望竹林,满眼翠绿,家家相连的竹子看不到界线,户户房屋又起炊烟,在竹林上空袅袅,真是一幅绝好的写意山水画。
考入县城中学后,与竹的情意更深。在县城读书,开销自然要增加不少。但那时,弟妹都在上学,家庭经济十分拮据。家中花销的来源除了养猪,便是卖竹。幸好,我家的竹子茁壮成长得很是争气。每逢周末赶集,父母提前砍好两大捆竹子,一早就扛到乡场上,卖个好价钱之后,再步行近十里的路程返回家中。回家之后,父母又急急地扛起第二捆竹子赶往市场。就这样,每月几乎是连续不断地往返卖竹,靠着卖竹的微薄收入,供我度过了两年高中时光。
中学期间,我任性地爱竹。每逢寒暑假,我总喜欢漫步于竹林,看嫩竹泻翠,听翠竹摇风,并怀着感恩的心做两件事,一是给父母当帮手,二是给竹林施肥。累了的时候,就倚竹而坐,看笋尖儿破土露脸,节节拔高,想它们不屈不挠,不受凡尘蚀扰,外青里白,便随其修身养性。当时我已懂事,便想,自己倚竹而居,该不该树立竹一样的坚韧品格呢?再一想,竹,在乡村很有用处,编农具,做家具,上墙篱,和人们生活息息相关。联系自己,更生情分。我吹的笛子,写字用的毛笔,无一不是竹料制作而成。那些笛子吹出的曲儿真好听啊,连我自己都被陶醉了。而我握着竹子做出的毛笔,写出的东西也似乎有了灵魂一般,满含竹物柔软与坚硬的风格。后来,明白了陶渊明学直直而清清白白的竹,傲骨铮铮,不为“五斗米折腰”;知晓郑板桥画竹写意,“衙斋卧听萧萧竹”,常念民间疾苦,联想到“一枝一叶总关情”,就定下自身以后做人,要像竹那样,有不屈服于流俗世事、挺立站直的骨气,有一生追求一清二白的傲气。
不久,我去了部队。在十余年离开倚竹而居的日子里,家乡的竹林总是常常萦绕在梦中,竹的精神时刻激励我砥砺前行,激发我进步成长。那年,在部队小有作为之后,我专门拍了一张老家屋后竹林的照片,把它装入相框摆在案头,常常警醒自己:对自己、对社会、对国家要像竹子一样,高高洁洁做人,清清白白做事,以不至于歪了身形,让人耻笑。
如今,在城市里工作生活,没有了房前屋后的竹林,但那张竹林的照片却一直陪伴着我。平凡的我,只愿像故乡的竹一样,永远都是正直地立在那儿,自在地活着。我时常以竹子之所以节节拔高,不折腰,顽强生长,在于其具有坚忍不拔的毅力、襟怀坦白的傲骨、一生清白的品质,来警醒自己。现在,我遇事总能成竹在胸,挺直腰板,只因心中有“竹”。我坚信我的世界,永远充满竹子一般的葱绿。
竹忆
文/灵山飞雁
或许小时候有过梦想和激情。随着时间的推移,饥饿感和捉襟见肘的窘迫,让我渐渐疲于为衣食奔波。偶尔听到孩子们读那些高风亮节的诗词,淡淡一笑后总会浮出些许遗憾,大千世界怎么就没有我应该尽力去热爱的东东呢?犹如周敦颐之于莲,陶渊明之与菊……
机缘巧合,曾在丰饶的华中平原上看过连天的麦浪,微风一过,波涛起伏,麦芒尖上光之精灵跳跃闪亮。隆隆的收割机,源源不断的麦粒儿水一样倾泻而出,在一夜谈笑之间,麦粒儿们就归了仓。还有那浩荡的黄河水一忽儿奔腾飞跃,一忽儿婉转低吟,流进交错纵横的渠道,缓缓流进干渴的田野。也曾观看过很多人期待许久的由流星们上演的浩大胜景——流星雨。但,依然婉言谢绝朋友们留我们长居的美意。其实那时候并不知道,为什么要拒绝一望无际的平原,粮产丰富,交通发达,经济富裕。当我回到阆中,在大桥头的一侧,看到那一丛竹时,像电流经过,瞬间震颤,所有埋藏在心底的记忆打开了闸门。
一座简陋的农家小院,正对门前一丛茂密的竹林,四季郁郁葱葱。有风吹过,低垂的曼妙的竹尖随风舞动,间或老去的竹叶儿纷纷飘扬,就像季节之神发出将要来临的通帖。一个矮小,面黄肌瘦的小女孩,悄悄地在天还未明前打开房门,神色凝重地走向竹林,用她那瘦小的手抱着竹子缓缓摇动:“竹儿爹,竹儿娘,我要和你长样长…”脸上的泪痕显示,同龄的孩子又奚落她了。她记得死去的奶奶曾说,每天早起去拜竹子为爹娘,就会长很高很高。很多年来,她习惯早起。有时候依着竹子睡着了,梦中笑得真甜美。
连绵的雨季,田野地里一片水渍,不适合耕种,除草等杂活。父亲就会带上草帽去竹林里,挑那些享受阳光足,长势旺的竹子回来,细细按尺寸截好料,用那把宽片的簚刀将这些截好的竹料细细划开来——有的成长条丝,有的成细薄片。于是,微弱的油灯光下,三人聚在一起,各自忙着各自的。微黑的土墙上,映出高矮不等的影子,不停地变换着姿势。很快地,大人手中的物件渐渐成型,越来越大;而小孩子早趴在桌上,鼾声渐起。当她第二天起床便会惊喜地发现,墙壁上挂着一个小簚簸,小簚篮,更多的时候是一摞子簚背篓,等到当场天去市上换回一些零用品。运气好的话,还有些小角票票。而更多的时候,是将薄薄的竹片削上三层,一层纯青色,第二层半(二)黄簚,第三层便是全黄了。这不能用,只能丢弃做烧火柴,却是上好的燃料。将精心削好的簚片,放在雨水里淋上一场雨。父亲便取出一个木制的绳架,斜斜地绑在柱子上,将淋泡软了细簚片拴在绳架上,纺线般拧成一根细绳绕在方方的框架上,然后在几股拧成一条绳索,捆缚禾苗杆,或做牵牛绳等等。每当这时候,父亲悠闲地摇着,满院子都咿咿呀呀地响起来,仿佛来自远古的乐曲。
那时候的山,光秃秃的,几颗屈指可数的小树颤巍巍地站着。村子里林列的小烟囱,张着大嘴等待着柴火。那些牛高马大的男孩子们往往是满捆而归,而小女孩却可怜巴巴的只能捡些小棍和枯叶。等到烧饭时,来到竹林,捡那些带毛的从幼竹身上剥落下来的笋壳,忍着它那身轻却尖利无比的细小刺毛,带回家做引火用。还要先将那些看上去结实,平整,大块头的翻拣出来,用石头或木板儿压平整,等娘做鞋底。这样的鞋底轻巧耐穿隔湿性好。娘做的小鞋子柔软贴脚而好看。
离开家的那年,拉上了电线,通了电。将黝黑的屋子照得亮堂堂的。接着隔壁家看上了电视,屋子里挤满了人,闹哄哄的。偶尔传来的笑声仿佛要挤破屋顶冲出来。可是,对于她来说,就像一把巨斧,斩断了自己连接土地的根——那些因为拉高压线而纷纷倒下的竹子,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上,下半截却倔强地竖着,空洞洞地向着天空。而后,是被栽下时的手,握着尖锄,将它们的根刨起来,晾晒在路边。听老人们说,竹在枯萎死去的时候,会开满白花,风儿一吹,它们就像雪花儿满山坡的飘!曾站在竹林里,痴痴地等候,那些悲壮的花儿,那是倾其生命最后一刻,而散发出的清香,迸发出的壮美。可是,它们是被拦腰斩断的,是现代文明的牺牲品。也如自己和所有年轻人,为了挣钱,横刀一挥,断了乡恋。
几十年的漂泊,也曾默默回想过,那四周高耸的青山,也曾梦回到谷底河坝里逮鱼捉虾。可是,那些都感觉很遥远,很遥远,仿佛是来自前生残存的记忆。
那丛竹,却将我尘封的岁月瞬间唤醒!小伙伴们在竹林里藏猫猫,捉竹甲虫:“哥哥,这个虫子真的能吃么?它的壳这么硬。”
“好吃咧。我们回去在灶膛里烧了吃。你可要看好喽。”
“飞了…飞了……哇哇…它们飞了哇……“那哭声在山谷里回荡。
那些山谷依然耸立着,且越来越丰润。而曾经的竹林和那些小伙伴们早已不见了踪影。留下的只有依稀的记忆,和记忆中的美好。恍惚中,小女孩盯着我,犹如盯着一杆竹,它离开土地太久太久了,已渐近枯萎。
那不肯安分的心一下子澄明起来,遂决定留下。扎下根来,重拾儿时的梦想,顷我余生,亦能开出洁白如霞的花来?!
父亲和他的竹林
文/康国雄
因为父亲喜欢竹,才渐渐有了屋后几株竹、几群竹、最后形成了一片的竹林。无论是春夏还是秋冬,竹林好像一片海,把我的童年和少年不时翠绿地包围着。
我的家,在衡东县城关镇大甸村,位于县城东部的一个小山村。早晨,每当我和我那个帆布书包一起离开家向学校出发时,我会经常看到门前水塘里有几只头戴红帽的鸭子在游泳戏水。我忍不住在自己的头上也要摸一下,摸到的却是扎手的短发。再回头看,家里灶房冒出淡淡的炊烟,目光游动的那一刻,我就看见屋后的竹子齐刷刷地倒映在水塘里,比水还要绿。和着在我屋左边的默默生长了几百年的那棵大樟树,以及开了花的篙笋、白色芦苇,都不约而同在被鸭子啄起的水波里一起摇摆。蓝色的水面于是就有了绿色、红色和青色,十二分的像一幅巨画,这是我长大后才知道的水墨画。下午,当我从学校返回家时,大都也是傍晚时分。夕阳落在竹子的头上,给竹子沐上了一层又一层梦一般的光,和着梦一起倒映在池塘里,让我往往在母亲叫我的乳名几回时,都没有听见!一次一次,我渐渐知道了父亲为什么如此喜欢他的竹和他的竹林了,是因为小小年纪的我都喜欢上了,难道父亲不会去喜欢吗?
这是两个男人的秘密,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秘密。但我没有说出来,父亲也没说出来,就像在夜里车水收工回来的父亲,他以为我已经睡了,于是蹑手蹑脚走到我睡觉的竹床前,在我额上轻轻地亲一口。而我只能假装不知,只是不好意思地动一下身子,把一次发自心里的笑容,留给父亲的一个满意的侧面。
所以,父亲去后山修竹时,我往往都静静地跟在他身后。有时,猛一抬头,觉得父亲就像是一株挺拔的南竹,他腰上系得那根军皮带,就像是竹子最坚韧的竹节一样。而我,就像他衍生的一株新竹。我们二株行走的竹子,在春天里往竹林深处走。父亲走得都是那么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将一棵新笋踩坏!父亲告诉我,春天时,竹芽一直在干燥的土壤中等待春雨,如果下过一场透雨,春笋就会以很快的速度长出地面。可以说竹子是水的女儿,它是有生命的!父亲这样的行走,有了对生命的尊重,我在心里不由得更加佩服父亲起来。
新笋的外衣是褐色的,它尖尖的头上挂着泥土,我就可以想象,昨夜或今晨,它沐上透雨破土而出时的那份喜悦是多么巨大!就像父亲偶尔会将他手中的钯子向一棵笋的根部切下去,对生命的尊重的父亲,仅仅是想让我们中午有了一餐丰盛的炒竹笋菜?父亲为什么要把那棵笋挖了呢?又是一个巨大的问号!父亲说,它们的距离太近,会互相抢泥土里的营养,最后会导致它们都长不大,成不了材。年小的我当时不明白父亲话里的含义。直到长大后来才明白,距离可以产生美, 距离还能够使人遥举杯,浊泪湿罗衣,这样的语言也许与竹笋生长的环境同一个道理呢。
竹笋渐渐大了,就像长大的孩子要离开故乡一样,孩子就会一定暂时把故乡抛在身后,让故乡的一双双眼睛盯着他的背影。要离开康氏“晋阳堂”了,走在离开的路上,就是不回头,他也知道老家堂屋挂的“忠孝、励志、正心;力学、勤俭、齐家”担在自己的左右之肩。连同家训,他记得那时的他穿着的就是竹笋叶织就的一双草鞋,他还知道那一片竹林也在望着他向着远方出发。
谷雨前,我和弟弟将竹衣一张张收回到家里,我们在池塘里,在鸭子和游鱼的眼皮底下,将竹衣它们洗净,再凉干,压平,打捆后交给爷爷,我们就完成了我们夏天有竹草鞋穿的希望了。这个希望在爷爷的手里很快就实现了。所以,夏天的石板再酷烫,竹鞋是我们与它斗争的最好武器。
还有那么多的一回回,我们把新鲜的竹的内膜贴在一根长笛的孔上,父亲一次次教我如何去把夏天的沁凉吹出来!那些我记忆里永远不会逃跑的细节,我想门前的那些枣树知道了,那些不知疲倦的知了也知道了,它兴许还一次次陶醉过,一下子都没有了声音,任凭我的笛独奏出一个难得的静谧的午后!
我就更加明白父亲为什么喜欢他的竹林了。我有时还突发怪念,如果父亲不爱我们,他会去育那一片竹林吗?最后的答案是,我又想可能是中性的,因为竹子可以做我们睡的凉椅,做盛红薯和稻谷的容器,做下河淘虾和小鱼的鱼篓,做过年时把鸡和鱼高高挂在梁上的篮子。我想父亲爱竹子,是在不易的生存面前去爱的,就像父亲担起一大担青石,他起肩时,腰是那么深深地弯下去,但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就像一株竹挺拔着,把生活中最累最苦的汗水一路流淌。
前些年,父亲离我们而去了。我想,肯定会有竹子会和他相携而去了天堂相伴。我看到那些开过花的竹,慢慢地老去时,我就想,父亲把他生命之花开全了,他也就老去了!我还相信天堂里还会有父亲的竹林!去年夏天的傍晚,我躺在自家禾坪上乘凉,我眼前面对的是竹林,竹林面对的是我。偶一激灵,风就像父亲的手从我少年的头上滑过,我以为我拿到了父亲从天上给我摘下的一颗星,不觉酣然入梦!直到妻叫我进屋,我猛地站起,发现眼角有一串什么东西滑落了下来,打到竹椅的靠背上。我弯下腰努力想去寻找,它却像精灵一样倏地不见了。
淡竹林那一抹红
文/颜娃沙
1926年,鲁迅先生在厦门大学任教时,回忆少年往事,曾写下过一篇《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的散文,后来发表在《莽原》上,我是很久以前读过的。联想到今天隔绍兴不到200公里的安吉有个“百草原”,一个是近百年前先生祖上的私家花园;一个是“中国美丽乡村”发源地安吉的人文景区,占地5600亩。二者可比性不在于大小,更多的是在于文化底蕴。我想,后者在取名上或多或少也考虑了鲁迅先生的名人效应吧。
“中南百草原”的草木何其多,我没有去查询详细的资料,听说有上千种,就这园中的山水、景观,我多少是有些感动,它们依自然顺其自然,或以原生现其特色;有的稍加修饰便是自然的园林,一片叶子、一缕阳光、一湾流水、还是在原来的位置,只是在江南灵秀理念的运作下,更赋予了娇羞的风韵……如果不是《散文选刊·下半月》组织这次创作采风活动,我与“中南百草原”的谋面恐怕不知何年。世界上的美景太多,一个人在有限的生命和精力中是不可能都去欣赏,那种“踏遍青山人未老”的说法恐怕是一种停留在精神层面的豪言壮语罢了,徐霞客也是要认同的。我们下榻在景区的大酒店,让人置身在风光如画的现实之中,也是我生命旅程中的幸事。
最难忘的还是那片淡竹林了,至今,那浓浓的竹香还萦绕在我的鼻间不肯离去。一行来自全国各地的30多位作家与诗人们,肩背手提各种简单的行囊,穿过竹海长廊的景区指示牌,走过一座看上去有历史感的小河水坝,导游小姐介绍说这里的水是注入笤溪的。小河的水质很好,清晰见底,缓缓地流速中可看见一群群的小鱼,河两岸的直线距离约60多公尺,绿色盈盈、林木葱葱,树上白色点点落满了许多不知名的鸟儿,最多的还是白鹭,一些鸟儿见有人走过便掀动着翅膀低回在河面,像是在激动中欢迎我们这一行远方的客人。一位作家也激动起来,举起他那较沉重的相机用连拍的方式纪录了这幅美丽的画面,他开心地回放给我们看:一只只鸟儿闯入了他的镜头,那洁白无瑕的羽毛像片片雪花,如一群海燕低翔在海面,从他的脸上我看到他对自己的作品一种心里满足感……告别那条小河,迎接我们的即是一处茂密的淡竹林了,据说有850余亩,不是人工刻意栽培而是天然的原生态。这种淡竹品种在我们南方属常见,只是难得有这么大的集中连片的面积,今天与之相见甚是壮观。
这片淡竹林,在 “中南百草原”中从外俯瞰,俨然是一座巨大的绿色帐篷,当你步入其中,宛如一座绿色的迷宫,那条条用青石板或水泥板铺就的小路弯弯曲曲,两边却现着筛子过滤的光亮照在小路上,斑斑点点,曲径通幽。当人们行走在这片淡竹林中,如果没有路标或指示牌,你是很难顺利地找到出口,如同进入“魔方格”一般。当下正是初秋的季节,进入竹林,你会感觉到一股凉飕飕的微风,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淡雅的竹香,小路上的石板或水泥板也润润的,知了的鸣叫声响彻在整座竹林,那平稳或时而有节奏的声腔,宛如无数的歌者在自由练声,至于蛙鸣与鸟叫更突出了江南音乐的元素,使人在享受大自然的馈赠后又获得了地域特色的心理满足。我们一行四人落在了队伍的后面,慢慢地欣赏着这座竹林迷宫,忽然,在我身后一位的杭州籍女作家孙老师轻声地惊叫起来:“好漂亮呀,你们快看!”我们顺着她的手朝左前方的淡竹林看去,只见两只腥红色的蜻蜓落在淡竹枝头,正好从竹林的缝隙中射来一道阳光照在它们身上,在幽暗的背景中,如舞台上一道强烈的聚光照着两位婷婷玉立的舞者,那腥红的颜色格外鲜亮聚目。孙老师生怕惊动它们,朝我轻声耳语又笑着指了指我的相机:“快点把它们拍下来吧。”
在这座淡竹林里行走,就像进入有着空调的长廊,甚至感着丝丝的凉意,那时如有一件长袖T恤,当是最惬意的了。当我们还在回味那两只红蜻蜓时,又不知不觉地走进另一番景象,似乎有穿越感,只见在我们一行的前面出现一条笔直的淡竹林,从这头可看见那一头似乎是出口的光亮,有如一条地下隧道一般,尽管如此,从两边向中间犬牙交错在一起的竹林还是呈现着“A”字形,从竹缝里射进斑驳阳光如“隧道”两旁的“路灯”,照见着这条幽径。
而更具有情景再现的奇观是,在我们前面不远处,有着一位身着浅色旗袍,还撑着一把红色遮阳伞的姑娘,这情景不能不让我又穿越到88年前,想起“雨巷诗人”戴望舒的成名作《雨巷》一诗来:“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眼前的意境莫不是诗人戴望舒“理想”的重现么?一个是“雨巷”,一个是竹林“幽径”,我也多么想在此相逢一个民国范的丁香姑娘哟!如果魏尔伦的创作风格在今天“中南百草原”的淡竹林中出现奇迹,那将是戴望舒理想中的“丁香姑娘”的重生……太美了,我们的相机、手机都记下了这幅渐行渐远的柔美画面,那姑娘慢慢地走向那阳光灿烂的出口,她的背影却永远留给了我们,然而,那把红色的遮阳伞更显得分外靓丽、耀眼……
竹林里的秘密
文/卢贵清
老家是一个三合大院,一排正房两排厢房的后面都是与房背脊一样高的土埂,上面生长着茂盛的竹子。每家每户管理、使用自己房屋对出去的竹林。那是上世纪60年代末期,不但缺吃少穿,而且缺少烧水做饭的柴禾。于是,竹林里的笋壳、竹枝、竹叶等,凡是可以进入灶孔燃烧的东西,都收回来喂进灶王爷的大嘴里。
那时,我十四、五岁,由于无学可上,就参加生产队劳动,按照半劳力记分。一天,在饭桌上,母亲给我添加了任务:“除了挣工分,你的家务活路就是到我们竹林去捡柴,不然家里柴不够烧,煮的饭是夹生饭咯!”姐姐忙说:“弟弟,柴多的话就叫我一起来捡,帮你背回来。”就这样,我成了家里的守林员、捡柴郞。只要是晴天,尤其是吹大凤以后的日子,中午收工回到家里,姐姐烧火煮饭,母亲下自家菜地摘菜,我就手拿一个耙耙,肩背一个大背篼,出后门,进竹林,捡柴去。
有天中午,我照例去竹林。刚出后门,就听见我家林子里传出“噗呲、噗呲——”的耙柴声音。我心一惊,大声问道:“是哪个在耙我家的柴?”
“是我,干兄儿,我把你们的柴捡点回去烧。我还准备一会儿去给幺干婶(我母亲)说一声,感谢你们。”那人回答爽快,语气恳切。
凭口音,我听出他是山梁那边二队社员吴樾。我二叔是他爷爷的干儿,我和他就是干兄弟。我听母亲和院子里的人们经常摆谈他。他的境况很糟糕,读书成绩好,毕业后在学校上班,工作能力强,年纪轻轻当上教导主任,还业余写文章发表。但因家庭成分不好,运动一来,列为被整对象,放回农村劳动改造当农民。最后老婆也划清界线离了婚。生产队有的人把他当宝器整,安排他耕田犁地干重活路,不给他分山林竹木,有时吃了上顿无下顿,有时无柴草煮饭。一个人孤苦伶仃,黄皮寡瘦,好造孽哟!
想到这些,我决定不说他、不撵他,让他多捡点。钻进林子,我说:“原来是你哟。干哥,你捡,没事。”
听我这样说,他很感激,眼里闪着泪光,说:“干兄儿,不怕你笑哦,我自己没有山林竹林可捡柴,生产队分的柴草又少,一天煮一次饭都缺柴烧。***妈在哪儿?我还是去给她老人家说一声。”
“干哥,你放心,我妈安排我当护林员,这里我说了作数!”我两个一边说家长里短,一边耙竹叶、取笋壳。不一会儿,他的大背篼就装得满满的。
分手的时候,他拉住我的手,说:“你这个年龄正是读书的好时光,要多读点书才对哟,‘书到用时方恨少’!”
“学校都不上课,那里去找书读哦!”那时,我求知欲正旺,很想读书。
“我有书,借给你读,毫不保留!汉语字典词典、初中语文、语法、作文和文学等书籍,我都有。你小学6年读满了的,成绩又好,完全可以自学文科。”
“那太好了!我现在就跟你去拿。”我恨不得马上拿书读。
“莫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读书无用论’盛行,你借书读,会成为有些人眼中的另类。再说,我那里不是你去的地方,你还年轻,我不能影响你!要另外想个办法。”
他说的也是,我们这事暂时不能更多人知道。看着他背上的柴背篼,我计上心来,说:“那就这样,你经常过来捡柴。每次带几本给我,又把我看了收回去,都放在背篼里。我就在竹林看书,然后把书藏在竹林,别人不容易发现。”
哪晓得,这个秘密一开始就被我母亲发现了,她在菜地听得一清二楚。我和吴樾竹林践约第三次那天,她才巧妙的过问,但她没有说穿,只说“你莫光耍(指看书)不捡柴哟,家里的柴不够烧了哇。”
我支支吾吾回答:“柴,越来越少了喂”。
母亲马上说:“算了,我叫你舅舅来把老竹子砍一些,一来增加柴烧,二来竹林亮开光线好。”
我心里明白母亲是给我提供方便,支持我竹林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