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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文章

2022/12/18经典文章

河流文章(精选20篇)

没有同一条河流

文/爱莲者

再见很难

每一次相约都必是第一次、唯一的一次、最后的一次。再见很难 。

自恃年轻,以为有多次、无数次,而轻视一次又一次,终悔无知。

自恋风华,傲物恃才,拒人中享风流,然后知心亡为苦,无约。

生命就是一种怪物,它无知地在自以为长久地偶然存在着。

没有同一条河流,也没有同一次约聚,人多不明这中的真相。

放弃一次许放过一世,轻视一次许错过一生,再见真的很难。

“我”想与“你”相约一次,从念起到相见之间有很长的心路和道路,有多少相约扼杀在了这条路上,所以“第一次”己是无数次的努力的成果,谁有权力不去珍惜?

无人敢保证“第一次”后,彼此不是天涯路人,谁有权力不去热爱?

无人敢承诺“第二次”前,自己绝不会与世长辞,谁有权力选择轻易?

真的,相约不易,再见更难。

故“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是故作豪放的不实之词,我不以为然。

生命的河流

文/冷凝

导读

绿色的河流

穿越村庄的河流

趟过那条干涸的生命河流

绿色的河流

七月,应朋友邀请前往柳河村。柳河村于我并不陌生,很多年前我在那儿教过书。走进这座熟悉的村庄,翠绿的树木迎面从车窗口轻盈划过,路边偶尔掠过曾熟悉面孔,感到格外亲切。到了柳叶村后,抽时间我去了座落在柳叶河边的龙潭嘴。

龙潭嘴坐落在柳河村的柳河边,是一座小型电站,旱季时这里会抽水,水沿着柳河一直向下沿途灌溉柳河村的庄稼。柳河学校就在龙潭嘴后面。在柳河校教书时龙潭嘴是我经常去的地方。那儿有一棵巨大的柳树,在那儿生长多少年了,谁也不知道,我常坐在柳树下痴痴地望着河水。时隔多年,再回到这儿,感触很多。

独自坐在龙潭嘴上,常汉两县的风光尽收眼底。一条并不宽的柳河将两县分开,使得两县的界限泾渭分明。而各自又可以听到双方的鸡犬声,女人的笑骂声,农民吆喝声,声声入耳。美丽的柳河养育了两岸的人民。

河的发源地在仓山,河水四季长流,不涨潮的日子河水清澈明亮。两岸的杨柳轻拂着水面,漂浮的叶子随水流向远方。河水是两岸农田的主要灌溉水源,它就像一条母亲河养育了人民,带给人们全部的希望,承载着历史赋予它的使命。

两岸的人民仅隔一条河,生活习性有许多相同之处,相互往来。河对岸的孩子们也有许多来柳河学校读书。十多年前,很遗憾的是,河面上一直没有桥,只有一只小船,是通往两岸的唯一交通工具。

在龙潭嘴住着一对老夫妻,人们亲切地叫他们渔婆、渔伯。原来他们是靠打渔为生,后来回到柳河村老家,不再打渔了。用原来打渔的小船开了一个小渡口。收费很低,偶尔遇到贫穷人家便几毛钱的渡口费也不收了,主要是为了方便两岸的人们过河。

河对岸的有很多孩子都在柳河学校念书。水浅的日子就赤脚趟过河。涨水的日子,渔婆、渔伯就划着小船将小孩渡过河,孩子们坐着小船,下了小船就快乐的走进学校。天长日久,小小渡船方便了两岸的人民,也使得孩子们少走了许多弯路

有一年的春天,小河发洪,潮水汹涌向前急流。但孩子们又要急着上学。渔婆划着小船接两个孩子,船到河中,小渡船被一阵激浪打翻,渔婆拼命呼救,渔伯听到呼救声,急忙赶来,一头扎进水里,先将两个孩子救起,再去找渔婆。但渔婆不知去向。村民们闻讯赶来,沿河寻找、呼唤。但一直没有找到渔婆,大家心里明白,渔婆肯定被洪水卷走了,生存的希望十分渺茫。退潮后,大家在下游找到了渔婆的遗体。善良的乡亲失声痛哭。两个孩子的家长亲自前来吊唁渔婆老人。

渔婆走了,渔伯继续划着小船默默接送来往的人们,只是话很少了,笑容也少许。原来他一边划船一边还哼着小调,现在很难听到他优雅的小调了。

自从渔婆被冲走后,两岸的人们在一起常常会谈论一个相同的话题,就是希望在河上修建一座桥。可当时农村很困难,国家没有财政拨款,要修一座桥真的很难。

终于有一天,说一个在外地的本乡人赚大钱了,计划投资修桥。两岸的人民积极挑土平路,把各自一端的引路、引桥部分基本上修整好了,只等大桥开工了。可后又听说,那人破产了,无力再投资,桥被搁置下来。人们盼望已久的桥被搁置下来,只好眼巴巴地望着那已经填好的引桥,什么时候能将两岸的引桥真的连接起来呢?

河水退了日子,我也偶尔会带着孩子们到河滩玩耍。河水冲走了昔日的淤泥,清澈的河水可以让人一眼就看到镶嵌在河底洁白的卵石。两岸杨柳轻拂,水面绿影重重。阳光倾泻水面,河面波光粼粼。美丽的河啊,它带给人们多少快乐与希望,也承载了痛苦。什么时候,这条美丽河面上不再留下遗憾。

两年后,我从这里调走了,带着那份渴望与遗憾离开这里。今天,当我再一次回到柳河村,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走到渔伯的渡口边。看见渔伯的小船搁浅在那儿,渔伯抽着老叶烟,目光专注地盯着水面。在离龙潭嘴不远的地方修建了一座水泥桥,命名为:柳河桥。落款是:常汉两县人民政府于二零零四年九月修建。

河水穿过桥凳缓缓向前流去,桥上有来往的人们还有飞驰而过的汽车。

穿越村庄的河流

我早想为边山河写点什么了,今天终于提笔了。

依水而住是我们的祖先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或者习惯,边山村的祖先就选了边山河,村民沿河住下。早在四十年代这条河并没有全线贯通,只是断断续续向下延伸着。河堤在某些段落又被污泥阻隔了。这条河是全村人的生命河,吃水、用水还有农田灌溉全靠这条河。河上隔那么远会架设一座木桥,只有人可以走过,车是无法过的,全村几乎没有一座桥可以通车的。

涨水时河水漫过木桥,木桥因多次漫水,桥面开始有了淡淡绿色苔藓。夏季,收割水稻时,村民挑着稻谷从桥上走过,扁担被压得咯吱咯吱的响,木桥也咯吱咯吱的叫,扁担和桥一起像是唱双簧。村民还得小心脚下的苔藓,一不小心就会摔个跟头。

春天来了,雪水、雨水、人工用水一起汇入河里,河水溢出,一时污水遍地。村民们挖沟排水,将河水放进大河。河水经过田野,漫过或高或低的田埂,流进出水沟,随即向大河流去。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分明的听到缺口流水的哗哗声响,那声响真的很好听,有点小瀑布倾泻的感觉。那水似乎又带着许多的无奈奔向远方。

到了夏季需要灌溉时又没有多少水了。农田无法得到及时灌溉,水稻严重减产,村民一年忙到头温饱都成问题。到了冬天,河床干裂,人们基本生活用水都没有了,即便是女人到河里洗衣服也要用手轻轻扒开绿色的水草,在仅剩的一点点水里洗衣服,稍微将衣服摊开,水就浑了。吃水就更远了,要越过一座山到山那边王村去挑水。面对干涸的河床,面对这条生命河,千年寒风吹佛着堤岸的野草,枯草瑟瑟的声响就像村民们在无声的呜咽。那干裂的河床犹如人们撕裂的心口,冬日的萧条吞并着人们对来年的希望。

六十年代末期,毛主席一声令下,全国大修水利工程。边山人民在老支书朱爹的带领下,在边山河岸插上“农业学大寨”的红旗,日夜兼程,辛苦修了四个月,在边山河的上游修了一个蓄水池,一个大闸门。边山河全线贯通,并且还让这条河通往更远的下游,使得下游的村也倍受其益。河的主干拉通了,边山坪上的上千亩的农田春夏两季水稻得到及时的灌溉。此河不再是涨水时污水四溢,要水时河床干涸的灾害河了。遗憾的是漫水桥还是漫水桥。

河流全线拉通,上游有了蓄水池,要水就放下来,不要水就关掉闸门。农田得到及时灌溉,生活用水有了基本保障,村民的温饱得到解决,那一张张干黄的脸上多了些许生机。为了保证河堤不被水冲垮,朱爹和村支部委员商量后,下令将河堤分到组并分到各户进行管理。每一户管理一段河堤,河堤上容许栽树。栽的树自己管理、处理。村民们一听,这是好事,栽树不仅能保管好河堤,树长大了还可以卖钱呢。家家户户开始忙碌着在河堤上栽树,有的栽杉树,有的栽樟树,有的栽柳树,顿时,河堤上呈现出五花八门的树。不管什么树只要能护住河堤,村支部不会多管的。

几年后,小树苗长成大树了,边山河堤上绿树成荫,河边上村民们隔那么远修建一个洗衣小码头,女人们三五成群到河里洗衣,男人们从田间回来在河里洗洗农具,夏天里,男人甚至穿着小裤衩到河里洗澡,女人和男人用粗野话的打情骂俏引来一阵阵笑声。那笑声荡漾着边山人的惬意与快乐。

边山河给人们带来农田的灌溉,带来了水稻的丰收,带来了基本用水的保障,一条长长的河堤犹如一条美丽的风景带,给人们带来愉悦。人们在河边生活,也将什么都带进了河里。女人们会常常一手提洗衣桶,一手提马桶,或者有的是一手提着菜篮,一手提马桶,将什么污水、死鸡、死猫等垃圾都倾倒河里,从上游流到下游都是那样乱丢的。污水肆意横流,“肥沃”的大堤两岸野草疯一般生长,村民把甘蔗壳、棉花壳、橘子皮等一股脑倾倒河里。这种现象司空见惯,没有人去制止。河水严重污染。污染的河水会无声的给人们回报的。警钟长鸣是从一例怪病开始。

边山河下游七组的王麻子得病了,得的是一种怪病,肚子特别大,腿也肿的像棒槌,到医院一检查得了血吸虫病。怎么会有这种病呢?这种病要到湖区才有,山区几乎是没有的。县里血防站医生来到边山村进行全面检查,一查河水,出问题了,河水里有血吸虫。边山村民都不相信,怎么会这个怪虫子,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没听说过。血防站医生将整条河都查了,终于弄明白,边山河没有原生的血吸虫,上游也没有,只有下游有,是人们从湖区买来的鱼,在河里刺鱼时将鱼的内脏扔到河里,河水流到下游,引起少量的血吸虫。

王麻子的病发现得迟,等确诊是血吸虫,已病入膏肓,不久后,王麻子就死了。发生此事后,朱爹亲自带领群众下到河里出污泥,修整。并强调:任何人不得将鱼的内脏丢到河里,也不许再乱丢动物尸体,要保证河水干净。朱爹身体不是很好,不小心也染上了血吸虫,病倒了。他走的时候,血吸虫还没有彻底整治干净,只好带着遗憾把工作交给副支书刘得劲,刘得劲长得端正,村民亲切叫他刘哥。老支书朱爹遗憾的离开了村民,刘哥继续带领群众奋战血吸虫。并请来血防站的医生给河水倒药杀虫,经过几个月的奋战,终于将血吸虫消灭。

因为有了王麻子的先例,还有朱爹的伤心离去,也为了全村人的身体健康,村民不再乱丢死了的动物尸体,但其他的垃圾照常还是乱丢。有的还将小孩用的尿不湿都倾倒河里,河水有时候小,冲不走,河水就会从上游开始阻塞,下游的人没有用水,怨声载道。依河而住的村民们就这样又在边山河边生活了许多年。

时令一晃到了2006年,中央发出号令:“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这个号令一下,全国积极响应,边山村村支部也着手开始策划。怎样才将边山村建设成社会主义新农村呢?人还是那些人,河还是那条河啊。镇里、村里的领导们面对边山村着眼还是边山河。

刘哥带领村民先从河的污泥开始,清理污泥,将河水变得更加清澈。开大会勒令任何人不得向河里倾倒任何垃圾,为了全村人民的身体健康,必须将边山河还原成一条干净、明亮的河。河水清凉了,村民们开始注意河堤,河堤不仅仅是河堤也是一条通村公路,全长4公里。原来的公路上只是铺了些砂砾,公路上坑坑洼洼,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沙滚滚,过路的车子时不时陷进坑洼里要几个人才推得动。雨水多的时候,污水还流进河里,清澈的边山河顿时成了“小黄河”。为了改变边山村面貌,首先必须改变交通问题,墙上标语写的是:“要想富,路先通。”路不通,外资引不进来,村里就无法富裕。边山支部向上打报告修建边山通村公路。打上去的报告批是批了,按国家指标,只批了修到边山村部的钱,边山村是一个长条形村庄,只修到村部,意味着边山河上游的公路没钱修。村支部想个主意,向在外打工或者从边山村走出去的优秀儿女发出号令“有钱捐钱,有物捐物。”全村人齐心协力,经过一年的努力奋斗终于将边山河堤(也就是边山通村公路)全线拉通。与此同时也开始慢慢改变那一座座的漫水桥。每组修一座水泥桥,桥可通车。路通了,桥修好,外资慢慢引进,村子里人们的钱腰包也开始有点鼓了。

河水清澈了,河堤也修成了水泥路,河边垃圾自然少了许多。实际问题都解决了。镇里领导也来查看边山村,称赞边山村支部带起群众干得不错,敢想敢干,干得好。但还是不足。刘哥哑了,还有哪里不行啊。镇长说:“你看看河边有几户村舍很寒酸,有的是楼房,有的却是破木房,必须想办法解决啊,还有岸边的树杂七杂八,将经济林栽到山上去,河堤上栽风景树,要统一栽。如果把这些问题解决了,你们边山村的新农村外貌上就有点像模像样了啊。”镇长这么一提醒,刘哥觉得是啊,原来只想到护堤,修路。修桥,没有想到什么新农村呀。这真是一个新理念呢,要想彻底变成新面貌,需从理念开始变起。“好,镇长,请给我三年时间,一定将你说的那些问题全部解决。”刘哥很有把握的对镇长说。

边山村支部借着国家“危房改造”的政策向上申请危房改造,自己也带领村民自筹资金,将河岸边的危房、破房进行全面修整,并在河岸隔那么远修建一个垃圾池。又号召村民将经济林栽到山里,河堤上原来的杂树砍掉,一律栽上风景树,在多座桥两边学城里用大花钵栽上什么茶花、月季花、兰花等。到了夏天河岸鲜花次第开放,此时的边山村真有点“美丽乡村”的味道了。

边山河这条边山人民的生命河,此时,它不仅仅只承载了灌溉的功能,它还带给全村人民别样的风景与快乐。河堤上是美丽的风景树,岸边坐落着一座座小楼房,黄昏时,从楼房里射出五彩的灯光,灯光映照在河水里,河水也变成五彩的了。我们不时的会看到车子从远处开来,然后开过桥,开进村庄里面去了。也不时的会看到边山村人三五成群的在河堤上散步或者牵着小孩游玩。遗憾的是朱爹没有等到这样的幸福时候啊!

边山河,一条见证了历史的河流。它见证了人们从苦难走向幸福,从只解决温暖到如何过得更好的过程,清澈的河水缓缓流向远方……

趟过那条干涸的生命河流

冬天来了,那条春水猛涨的河已失去往日的喧嚣,幽静地象一条没有血液的静脉蜿蜒在大地上,河床开始干裂,两岸的枯草在千年的寒风中摇曳,那枯黄的生命也似乎暗示人们曾经有过的灿烂。泥沙中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很明显让人感到昔日的辉煌。

我迎着凛冽的寒风来到这被人遗忘的角落,是不是想从静谧万籁中找回一点曾经的失落,或者是为了追寻它昔日的辉煌,感受它的存在。风撂起我的白围巾,枯草毫不掩饰地在北风中呼呼着响,乌鸦苍老的鸣叫从头顶掠过。我想起了“小桥,流水,人家,断肠人在天涯”的词句,此时似乎比词里描写得更加凄凉,应该是“小桥,枯河,乌鸦,断肠人在天涯”。我凄苦的微笑地摇摇头,走到一小堆洁白的沙石前,那里激情的水已流过,留下沉默寡言孤独的卵石,洁白是洁白,有什么用呢?已经看不见任何运动的弧线,流水无情啊,沙卵有意。

我弯腰拾起一块沙石,拼尽自己全身力气想把那洁白的砂砾扔过那干枯的河床,无奈力气太小,砂石还是陨落在河床中间,稀泥飞溅起一个小小的窟窿,宛如我的心口。

一位摄影师走过来,他想选一个很好的立意点,把冬日的河床摄下来,动走走,西看看,总不如意,最后说:你好,我可以给你照一张像吗?你是这冬日河床最后的风景。我看见他那么虔诚,就放下自己的故作清高。“照吧,也许你说得对,我是这儿的最后风景了,或许有一天我也会涉过这条干枯的河流,寻找属于自己的激情澎湃的江,我不一定非要做这条河流的守望者,把自己的生命永远固守在河的这边,飞跃山川,飞跃时空,找回属于自己的乐园。我和许多人一样有着鲜活的生命,等待和渴望同等重要,关键是要看有没有真正的意义和价值。”

摄影师微笑着:“把你最美的笑对准我的摄像头。”我浅浅地笑了。“你笑得很勉强,面对大自然,我们要笑得坦然。这个世界没有谁对谁错,水走,它是对的,它不可能让自己的生命血液浸渍泥沙中,卵石它不愿意走,也是对的,它在静守,希望有一天水再来,你能涉过这条干枯的河流吗?你想涉过吗?你还需要多大的勇气?或者你还在这冬日的寒风中能呆多久?你不怕寒风吹冷你的心,寒气凝结你的灵魂吗?”摄影师抛下他富有哲理的话,背着相机向我挥挥手走了,身影消失在茫茫苍野里,整个河滩只剩下我一人。

看见摄影师慢慢从我视野里消失,模糊的视线里,隐隐蠕动着昔日渐行渐远的身影。一滴冰冷的泪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什么时候在不经意时居然流下了眼泪,干嘛要流泪呢?很多时候都不哭了。我曾对自己说过:流泪的日子已经过去,我不流泪!但还是流了,原来我还会流泪?!

因为河床的干裂声响同样撕裂自己的心口吗?因为那风中摇曳的枯草是不是也听到了黑夜里自己无声的呜噎?是不是那风吹裂了嘴唇,渗出来的血强咽下去感到难受!是不是自己的生命也如同这河床一般曾激情汹涌过?那激流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吗?!

生命属于人类的只有一次,就象这河,涨潮永远在春天,冬天则满目萧条。善待生命,珍惜自我,一个连自己都不爱自己的人,还会得到大自然的恩宠吗?其实生命最大的愉悦是感受快乐而不是承受痛苦。有爱、有恨、有欢笑、有眼泪、有追求、有梦想、有开拓、有创新,这才叫生命啊!生命是我们拥有一切的前提,失去它就等于失去一切。没有爱、没有恨、没有歌声、没有泪水的生命犹如这条干枯的河,毫无生机。

生命它又是那样的无声无息,在无声的岁月里,在自己匆忙的身影里,我们把生命一点点消亡,就象这条河,在它有水的日子总是日夜不息的流淌,直到流干最后一滴水。在生命平息流淌时我们并不感到重要,直到那血即将干枯,自己猛然意识到:我活着吗?我活得很好吗?才醒悟那生命于我们每一个人的实在意义。才醒悟那些有爱有恨有眼泪的日子,才是生命活得最精彩的时光啊!我们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没有理由不好好引导它,充实它,让它活得富有光彩。

干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放弃。当我们每个人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在奔腾,每天鲜活于世时,生命就象春天的河流在无声无息地流淌,在一点一滴的消亡,我们并没有感到它存在的巨大意义。直到有一天生命犹如冬日的河床开始干裂,才猛然意识到生命于我们每一个人的重要意义。精神的消亡和肉体的失去同等重要,生命原来是精神和肉体最完美的组合体,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分开它啊。是不容许它的任何一方的干枯和消亡的,干枯和消亡是那样令人恐惧。

而人却没有河床的执着,河床在凛冽的寒风中,在野草的呼啸和狂吹下,仍然不折不饶的等待春天的来临,等待春水滋润没了生命力的河床,它象一位忠实的恋人等待失散的亲人的到来。

而人是怎样对待的生命呢?生命害怕单调,害怕寂寞,害怕干枯,最害怕的还是放弃。父母给予了我们血肉之躯,是要我们在珍惜它的同时去充分发挥它的聪明才智,去完善它,充实它,让它活的快乐。而不是任凭它无声无息毫无意义的消亡。

也许我们会有气馁的时候,也有悲伤痛苦,更可能会在某一瞬间激情消退,热血冷却。就象这河流,会毫无生机的睡躺在大地上。这些都不可怕,河流干枯了,有涨潮的日子。当冰雪消融,溪水潺潺,我们的眼前同样再现一条生机勃勃的河流。可怕的是放弃!在沉闷和痛苦的日子,你不要放弃,要让自己去痛苦,去流泪,去呐喊,去拼搏,去勇敢的面对!不许麻木,不许不流泪!流泪并不可怕,可怕的连眼泪都没有了,心如止水,生命就真的干枯了啊!孤独痛苦失败的日子,一定鼓励自己勇于涉过那条干枯的生命河流,等待春天的来临!

慈母如“石”

文/李新烽

癸巳蛇年腊月十七,母亲走完了83岁的人生征程,永远离开了我们。一转眼三年过去了,母亲的音容笑貌时刻也没有离开我的脑际,一直伴随着我前行。随着母亲三周年祭日越来越近,我突然感悟到,母亲的一生恰似一方“石头”,一方普通而不平凡的“石头”……

诚实、善良、勤俭、正直、本分是母亲做人的基石和行动的界石。母亲一生面朝黄土背朝天,热爱土地,诚实劳动,勤俭持家,友善待人。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有这样一件印象深刻的事情。那是上世纪60年代末期,关中农村普遍缺粮吃,一些人被迫拉起木棍当乞丐。乞丐们大多衣衫褴褛,身躯佝偻,肩膀背着一个粗布袋子、手里拿着一个残缺不全的瓷碗,走村串户沿门乞讨,前面是一群孩子围观取闹,后面是数条野狗跟踪狂吠。有一天,一位老大爷来村里讨饭,当我跑回家中试图关大门时,遭到母亲阻拦。母亲让我给老大爷送去一个馒头。她严肃地说,以后遇到要饭吃的不能关门,不要围观……多年来,我们兄妹时常谈起这件事和母亲的一些“小事”,认为母亲作为一名普通的农村妇女,能这样为人处事确属不凡。母亲的言传身教,犹如印章沾着红泥,鲜明地烙在我们兄妹的脑际,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我们,绵长而深远……

父亲生前常年在外地工作,母亲一人既要服侍公婆拉扯孩子,又要操持家务下地劳动,其辛劳程度自不待言,遇到的困难可想而知。但从我记事起,从未听到母亲的抱怨声,她总是默默无闻地不停干活,苦活脏活累活重活从不回避,大事小事急事难事从容应对。父亲去世时,家兄在部队,我和两个妹妹正在读书,家中的天似乎要崩塌下来。在极度痛苦中,茹苦含辛的母亲愈加坚强,她更加节俭、加倍努力耕种好自留地,还与小妹一起养鸡养猪,以此来弥补家中拮据的经济,一名弱女子如同男子汉大丈夫一般带领我们挺过了难关。亲朋四邻都说家母有坚如磐石的性格,如同父亲一样,是我们全家的柱石!

母亲不但是全家的柱石,而且是我们兄妹成长道路上的铺路石和不断进步的药石。母亲姐弟三人,由于家境贫寒,均未受过良好教育。母亲为大,又是女孩,连一天都没有走入学校门。深知没有文化的苦衷,母亲即使自己再苦再累,也不让自己的孩子因家务事而耽误学业。我上中学时离学校较近,中午放学回家吃饭。农忙时节,家家忙得团团转,我们家更是如此,我就利用吃饭时间当帮手,可总是遭到母亲阻止,让我快吃快去学校,不要管家务琐事。千方百计给我们腾出更多学习时间,是母亲最朴实的心愿。当我们期末考出好成绩时,母亲脸上就会露出满意的笑容。当然,我们也有让母亲生气的时候。母亲性格内向,少言寡语,她似乎把更多的注意力用在观察上,一旦发现我们身上的不足,毫不迁就姑息。我从小贪玩,有时沉湎于游戏,连吃饭和学习都置之脑后,对此母亲决不轻饶,恨不得操起棍棒教训。

母亲的言传身教对我的影响之大,恰似“源头之石”,改变了我人生河流的走向。她那勤劳的身影一直浮现在我的脑海,她那朴实的教诲始终萦回在我的耳际,一点一滴、水滴石穿地潜进我内心深处的意识地带。记得上大学离别家乡时,母亲叮咛我,出门在外,一要手牢,二要口牢。“娃呀,别人的东西再好,千万不能拿;你没有看见的事情,决不能乱说。”母亲讲的“牢”,就是做人要根基牢固、手口牢稳、办事牢靠。现在我是一名学者,凡论文写作中引经据典和转引别人的材料和观点,务必逐一加注并核对原文。尽管母亲尚未意识到,她是自己儿子人生的“源头之石”,感知到自己对于河流的意义和作用,但是如同那些幸运地做了“源头之石”的人一样,她赋予了河流有尊严的流向,她奠定了河流奔腾到海的志向,她校准了河流不断前进的方向。她的一生平凡而伟大,她的人生充满价值和意义!

甲午马年正月初七是母亲远行后的第21天,按照关中农村的习俗,“三七”是重要的祭奠日,我和家兄专程回到老家——陕西渭南长寿原。是日,长寿原上雪花弥漫,母亲的坟墓银装素裹,我们在白茫茫的银色世界里祭拜慈母。15天前母亲被安葬在这里,那天上午,全村人自发前来为母亲送行,这是乡亲们对家母的最高礼赞和真诚悼念!母亲一生诚实、善良、勤、正直、本分,她不但把四个儿女拉扯教育成人,而且不时尽力接济亲朋,帮助邻里,与人为善,助人为乐,父老乡亲有口皆碑,在乡亲们的心目中矗起了一方碑石。我们以拥有这样的母亲而倍感骄傲和自豪!

慈母恩深终有别,家母虽然离开了我们,但是我们兄妹心中的“石头”永远不会落地,这方“石头”不但在我们心头永远占据最尊贵最重要的位置,而且还在继续鼓舞和鞭策着我。

梦中的河

文/杨皎兮

河流里有翻腾的岁月,岁月里有流淌的皱褶,皱褶里有人生的沧桑,沧桑里有平和的智慧。岁月是河,时而平静,时而波动。

儿时的我生活在河南的一个小村庄,一条长长的人工河流经这个小村庄,村里的人都说不准它叫什么名字,但我童年的快乐记忆都与这条无名的河流有关。

这是一条十分温柔的河,它总是静静地流淌着,从不打搅这里的村民。多情的水草随着河水的流动舞动着它婀娜的身姿,自由自在的鱼儿蛙儿穿梭在水草里可爱极了。当然有河流的地方总会有很多桥,桥的倒影与河两边垂柳的倒影相交映,画在河面上显得格外清丽,起风的时候,河面上会叠出层层涟漪,偶尔也会有一群嬉戏的鸭子经过,为这条河增添了不少诗情画意。

村里的人都喜欢晚饭后搬着自家的小板凳,坐在河边聊天或下棋,最开心的当然是我们这些无忧无虑的小孩儿,在河边比赛打水漂儿,比谁打得大打得远。夜幕降临时,一片欢畅蛙叫会提醒大家回家休息。

夏天的河水绿的让人心醉,阳光洒在河面上,泛着亮晃晃的金光,像一条流淌着星光的梦河。河岸边裸露的柳树根,是我们学习游泳的好帮手,胆小的我总是抓着大树的胳膊下水,最终也没用学会游泳。

时间像握不住的流沙,恍惚间,我已离开河南十二年了,在这个河流与小桥较少的城市,故乡的河总是频繁地出现在我的梦里。想念有着浓浓的苦涩,于是我决定,这个夏天回老家,探望我的亲人和老乡,看望我朝思暮想的“梦河”。回忆随着隆隆的火车声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儿时的点点滴滴清晰地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也不忍挥去。

终于我回来了,家乡的变化让我惊讶不已,村庄里的平房已经很少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鳞次栉比的二层小洋楼,九曲回肠的小路,修成了笔直的柏油路。正在我感慨家乡美好变化的同时,我看到梦河,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没有层层的碧波,没有流淌的金光,没有嬉戏的鸭群,更没有活泼鱼蛙和水草,它也变了,变得干涸了,没有了小桥流水的柔情,更没有了往昔的诗情画意。它变得陌生了,一张龟裂的面孔,一身干裂的伤痂。我的心兀地抽痛起来,我的梦河,最终只能出现回忆里,只是往后每回忆一次心就会跟着疼痛。

我来到了河中,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裂开的河床,它被晒得滚烫,我下意识地收回了手,怕触痛它的伤,也怕触到自己的伤。时过境迁,梦河竟以这种方式与我相见,与我挥手告别。不知道梦河会不会像出现在我的梦里一样出现在同乡们的梦里,残忍地让我们痛着回忆它的美好。没有梦河点缀的村庄失去了珍贵的灵动,即时有了楼房的装扮也显得那么呆板。

也许岁月就像河流一样,一天一天地流去,苍老了我们的心,搁浅了那段曾经翻腾不息的回忆,也遗失了那一河波澜不惊的从容……

生命的河流

文/李冬凤

人过不惑,对世事都看得通明,但也容易伤感。

三月回暖,江南的雨绵延不绝。偶尔露出阳光,便到处是山花烂漫,烂漫得有些凄婉。万物生长时,清洁而明净。我不要翻日历就知道,清明节快到,又该回乡祭扫了。由此又生出许多感叹来。在时光隧道里,有一条生命组成的河流,从源头而生,又在终点流逝,留给时光隧道的就是一个短暂的念想。

窗外大雨如注,让人好不孤独。我心里历数逝去的亲人,突然蒋家表哥从脑子里跳出来。该去看看这位风华正茂就长眠地下的表哥。这是我的念想。

表哥比我大四岁。再远的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我读九江师范时,他已参加工作,在班车上卖票。那时,湖口大桥还没建,都昌到九江的班车需坐渡船过江,来回两百多公里,要折腾一整天。遇上恶劣天气,还要在湖口过夜。回家不便,让我更想家。那时表哥隔三差五就来看我。每次来还会带一大包软糖和各种水果。表哥是个大嗓门,还没进寝室就喊,仙女们都过来,有好吃的了。一屋子的女同学都围上来,一句表哥便换一把糖果。表哥不久便跟我所有的女同学都混熟了。因为表哥,我的同学跟我也越来越靠近,让我很快从想家的孤独中走了出来。

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大树中心小学教书。中心小学其实很小,只有十个班。低矮的围墙里几栋砖瓦平房,十几平方的教室挤着几十个脑袋,窗户玻璃残缺不全。阳光穿透屋顶明瓦,早已是暗淡无力,即使是晴天,也要开灯。老师宿舍其实也不能算是宿舍,就是一间教室被墙隔了几小间,两人一小间,睡觉、办公都在一起。中小附近有供销社、铁匠铺、照相馆,也算是个小闹市。

我报到的第二周,表哥就来了,而且还带了三个拜把子兄弟来。表哥胖嘟嘟的,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条缝,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酒窝长在男孩子脸上有股秀气,所以表哥笑起来像个弥勒佛。他三个兄弟却不同,一个比一个高大威猛,手臂上还有刺青,看着让人发憷。表哥在学校里走了一圈,又在小闹市走了一圈,还放出话,她是我的表妹,谁也甭想打主意。表哥的话罩着我,让我少了很多无端骚扰。

没多久,表哥又托人找关系,把我从大树中小调到七角村小。七角村小是表哥的家乡,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更是安全。表哥说我是他心中最完美的女孩,要嫁一个好人家,要嫁能让我幸福一辈子的好男人。我是表哥带我去相的亲,然后就嫁了,嫁得风风光光。出嫁后,我又进了城,先教小学,后教中学,再后来还改行进了机关,算是顺风顺水。表哥结婚后也不再卖票,自己买了班车。前些年,他还开办了幼儿园,在县城建了自己的楼房,开了一个大超市,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去年三月,淅淅沥沥的雨也是下个不停。哥给我打电话,表哥被送到市医院,估计很难过得去。我愣了很长时间问,很难过得去是什么意思?哥说,问那么多干什么,快收拾一下去九江。在附属医院十一楼,我看见了姑父和表嫂,还有很多熟悉和不熟悉的面孔。姑父看上去很平静,从走廊转到大厅,又从大厅转到走廊,自言自语,你们去吃饭,这个鬼崽哩没事,他娘问过菩萨,菩萨说没事。姑父的头一直低着,看不见他眼里的忧伤,就知道反反复复说,这里没事,你们去吃饭。他的思维还停留在表哥被送进医院的早饭时间。似乎只有大家都去吃饭了,才能证明表哥的病没事。我转身望着窗玻璃,窗玻璃流着无数行泪。

两天后,哥又让我去姑姑家,表哥不行了,让我们去他乡下家里做些准备。我们到了乡下,姑姑不在家,去了庙里。姑父也去了。一个从不信神的退伍老兵都去了庙里,让我们觉得人生有多无奈!我撬开大门,湿气霉味充满整个屋子。表哥早不在这个老屋住了,老屋里堆满了杂物。表哥结婚时用过的床还在,甚至还能找到褪尽芳华的红喜字。我靠在门框边,看他们忙进忙出,把房间腾空,把床铺腾空,又把结婚用过的被子铺上,把结婚用过的枕头摆好。满屋的人却没有一句话,沉闷的空气与悲戚在潮湿的空间里流转。床铺好了。表哥从床上来,又要从床上走。

雨一直下,老屋门前的池塘满了,沟渠也满了。表哥刚躺到床上,生命就终结了。我跪在灵柩前,泪水汹涌而至。

表哥走了两个月,一场大火把表哥家的新房子烧得一塌糊涂。有人说,表哥回来了,带走了他想带走的东西。我想或许是表哥真来了,他那大嗓门,又喜欢热闹,拿东西都与众不同。又想,表哥来了为何不来梦里找我?就像先前在我教书的学校一样,放下一句话,这是我的表妹,谁也甭想欺负她。我不要你放话,只要你常出现在梦里。

清明的这一天,天特别清明。我去了表哥的墓地,一座芳草萋萋的孤坟寂寞得让我想哭。我又去了表哥的老屋。老屋设的灵堂还在,只是没有香火。表哥的遗像居中,憨笑的模样与孤坟一样寂寞。表哥一生红红火火,热热闹闹,最终都消逝在生命长河的寂寞里。

或许,生命的河流是因为寂寞才这么凄美!

故乡的河流

文/青青子衿

它大概发源于远处的山谷,或许它的祖宗更远,目力不及,只能做虚妄的猜想。

它一路欢畅跌宕,来到村口,已是有些气势的河了。

提起故乡的河,母亲总是神色黯然。

河流在对面的青山穿行,就象一根轻柔的丝带披拂山涧,下山时,会途经大片煤泄地。

那座终年蓊郁的青山,因煤产丰富,被一拨又一拨挖煤人掏心掏肺。那些黑黑的垃圾和甘甜的山泉相互浸润,顺流而下。途经的村庄不时有人患癌而去,且年纪大都五六十岁。我所在的村庄,偏偏就父亲三兄弟同患肝癌故去。他们在当地都算出人头地的良善之辈,悲痛之余,不得不感叹老天无眼。

儿时的记忆里,那座煤山隔年就会从里背出一个气绝之人。我无法忘记煤厂边上那个蓬头垢面终日游荡的女孩。这个自小没娘的孩子,自那一天她那灵魂脱壳的父亲趴在别人的背上出来以后,她便彻底地成了孤儿。平日接受大家的施舍,有一次抵不住诱惑翻墙进了别人的灶房,偷吃了锅里咕嘟咕嘟快要煮熟的肉,从那以后,女孩由此令人赚恶,日子堪忧。

当我10岁告别村庄走向城镇的那一天,我完成了一个孩子对自然的基本认知。乡村的一切象一件件宝物被我珍藏于心,在我离开故土以后的岁月里熠熠生辉,让我不时感恩自然的无限馈赠。因此,在我很年轻的时候开始,一提笔,我就习惯象一个喋喋不休的老人重复着对它们的赘述。

我爱它们,心无旁鹜!

有一天,我在尘世迷路了,最便捷可靠的办法就是:俯下身,就近寻一颗草或者花或者轻浅的溪流,让它们领我回家……

从山谷那边过来的山泉一路蹦蹦跳跳叮叮咚咚下山来,山腰上有一日夜不休的水轱辘。我随同村里大部队上山砍柴归来行经至此,我的小小肩膀不堪负累,总是将柴担一摞,而后无比轻松惬意地坐在水车边上,好奇地观看水车有趣地轮转。偶尔,我也会将幼稚的目光投向远方,对着远方的模糊的城镇发呆,那里有一个乡村孩子的所有向往: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有一次,尿急,长长的山路不时有行人,偶有一两户人家,又断然不敢去。实在憋不住了,尿裤子啦,真丢人!为了制造不小心落水的假相,冒着严寒,我专门在路边溪水里坐了一屁股。如释重负后,我穿着湿冷的裤子走在下山的路上。

春耕开始,秧苗亭亭站在田里了,久旱不雨,人们就会从河里抽水浇灌秧田。抽水机成天“轰隆隆”地响,此时的河流就是村庄殚精竭虑的慈父。

儿时卖麦草,要沿着河流往上走一直走到邻队去。我和伙伴迎着夕阳往前走,一路溪水潺潺。好不容易卖了麦草已是月出东山群星闪耀了。月色里,河水泛着星光,那些披拂星光跳动的浪花,象一个个珠光宝器的小妖。

溪水到达我们的村庄时,已很有些胸怀和气魄了。

记忆里有好几次河水泛滥的印象,上学途中,河流淹没了道路,河水猛兽一样发狂地鉆进岸边人家的屋子里赖着不走。因为要上学,我们斗胆泅水过河。

最为壮观的一次河水泛滥是某年八月,暴雨几日狂泻,田里的稻子来不及弯腰,便被洪水通通藏了起来。村人兴奋而恐惧地奔走相告:川坝啦!川坝啦!川坝是土话,意即河水成坝子啦!

我随大人来到村庄附近的高地,放眼一望,除了村庄和突兀的山丘,天地混沌一片,想起那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其景象应大抵如此吧!

秋后的河流走过春的欢快夏的澎湃,越发象一个成熟内敛的妇人温和平静。彼时干涸的河床上,不时有鸭棚出现。

鸭棚是一个人字形的窝棚。

顶着母亲的责骂,我一而再无比好奇地蹲在岸上看鸭棚,看牧鸭人从稻田里把大群的鸭子驱逐到河床的围栏里,看他们用草帽下明亮的眼搜寻稻茬间被鸭们落下的白花花的大鸭蛋,看他们在河滩上掘地为灶用备好的木块生火做饭,看他们到岸上动作敏捷地揪别人地里的菜,看他们在暮色四合里把点燃的马灯挂在窝棚里,看他们就着星光吧哒吧哒吃着朴素的晚餐……

多年以来,鸭鹏如一只搁浅在童年的船,永不老去和走远。河流、鸭棚、星光也一直以一种意向活在我遥远的记忆里……

夏日的河流也是一个天然浴场。

晚霞在天边华丽上演,村庄在暮色里低垂,附近的大小男人们鱼一样游到河里。打水仗,借着混乱放肆的荤笑,高高扬起的水花在夕阳的光晕里迷离而闪烁。岸上经过的女人们半遮掩着眼脸,一路羞羞搭搭惊惊惶惶地小步跑过。若是漂亮姑娘,河里更是坏笑乍起哪扎闹海般欢腾一片。

夏日里,趁着河水未涨,小伙伴们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在河心用石子砌一道小小的堤坝,在堤坝间嵌一个又一个筲箕。那些顺流而下欢快的鱼儿被陡然拦截,突然没了去向使它们急得在筐里乱蹦乱跳,这可高兴坏了旁边的孩子。

儿时故乡的土地流行种植一种经济作物:红麻。一大片一大片,笔直的杆,翠绿的叶。从它们播种那一刻,我就无限期待它们的成长,看它们破土,看它们由稚嫩一路不枝不蔓亭亭的模样。

我最喜欢的是在那片绿色的海洋里寻找盛开的红麻花:花朵硕大,单瓣,干净的乳黄,酒红的蕊。我不知道为什么密密的麻林花却开得不多,以致于每次仰望搜寻都要非常努力,好奇且惊喜万分。

红麻皮被扒下来后,要在稻田淤泥里浸泡数日,皮腐烂,村人就会挑着黑黑的麻来到河边,借着河床卵石,捶捶打打,再在河水里细细漂洗。洗净后白白的麻缎带一样在水里起伏飘荡,象是河流妖娆的长发。

因上下村庄大面积种植红麻,收获的季节,河边秋收凯歌高奏。有时月亮挂得老高了,河床里还在捶捶打打嘻嘻哈哈。此情此景,令人不由想起那句: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年关将至,河流又成了最热闹的风景啦!大姑娘小媳妇们挑着铺盖帐子从各个村子三三两两来到河边。虽有冬日当头,然乡野的风随意逛荡,寒意四起,泠泠河水冰冷刺骨,冻红的手指在水里长时间不停搓洗,这是需要顶好的耐受力的。

然河边依然笑语喧哗……

……

河流是村庄的血脉,有了她的浇灌,村庄得以成长延绵和生生不息。

离开村庄我就基本告别了河流,它只是偶尔在我的梦中缓缓流过。

一直有个梦想,沿着河流走,会走到哪里去呢?

人生的独木舟

如果您没有智慧去丢掉,那么您就欢喜做、甘愿受;面对它、接受它、处理它、放下它。

古时候有一个农夫初次要到另外一个村庄办事,可是当时交通不便,他只能徒步行走。走啊走,这农夫穿过一大片森林后发现,要到达另一村子,还必须经过一条河流,不然的话,就得爬过一座高山。

怎么办呢?是要渡过这条湍急的河流呢,还是要辛苦地爬过高山?正当这农夫陷入两难时,突然看到附近有一颗大树,于是就用随身携带的斧头,把大树砍下,而将树干慢慢地砍凿成一个简易的独木舟。

这个农夫很高兴,也很佩服自己的聪明,因他很轻松地坐着自造的独木舟,就到达了对岸。

上岸后,农人又得继续往前走。可是他觉得这个独木舟实在很管用,如果丢弃在岸旁,实在很可惜!而且万一前面再遇到河流的话,他又必须再砍树,辛苦地凿成独木舟,很累人。

所以,这农夫就决定把独木舟背在身上走,以备不时之需。

走啊走,这农夫背着独木舟,背得满头大汗,步伐也愈走愈慢,因这独木舟实在是太重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农夫边走边休息,有时真是好想把独木舟丢弃,不要了!可是,他却舍不得,心想,既然已经背了好一阵子,就继续吧!万一真的遇到河流,就很管用了,就可以派上用场!然而,这农夫一直汗流浃背走,走到天黑,发现一路上都很平坦,在抵达另一个村庄前,都没有再遇到河流!

可是,他却比不背独木舟,多花了三倍的时间,才到达目的地。

我们实在不知道自己人生的道路会是平坦、崎岖,还是会有湍急溪流,或是有陡峭高山,不管如何,我们却都必须选择:要轻松、快乐地走呢,还是要背着沉重的独木舟走。

人为了追求名,变卖家产去选举,信誓旦旦一定会胜选。可是最后却落选,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这岂不是为了求名,而背着两三个独木舟吗?

事实上名利放得下、抛得开,人生的路就可以走得很自在、很快乐!

佛坪的水

文/濮水钓叟

佛坪多云、多雨、多水。云和雨、和水,是连在一块的,云是小时候的雨,雨是长大了的云,水和雨都是水的前身。

佛坪多云是有道理的——它地处秦岭南坡,背倚着秦岭主峰的区段,群山错综,峡谷纵横,海拔也高。如果说绵延千里、巍峨雄峙的秦岭是一道分界中国南北方的堤坝的话,那么从南方尽走尽走而来的云雨到了佛坪,就被这道堤坝拦截住走不动了。走不动的云就停驻在了佛坪的上空,就睡在了佛坪的天上。大南方是云的故乡,有多少云要走过来,要去北方流浪?它们在佛坪小群变大群,越集越多,薄云变厚厚云,越集越重,最后,就在佛坪的天上化作了雨水,降落在这片山地纵纵横横的皱褶里和漫山漫岭的草木间。

秦岭是一道横亘南、北拦云截雨的大坝,这是就整体来说的。构成秦岭山系的众多崇山峻岭,不消说也是一道道小坝,它们都在劝云留雨。因此,在佛坪,每一个山凹里都有泉,每一条山谷里都有溪,众多的溪水汇聚成河流,小河流和小河流相遇,又流淌成大一些的河流……

于是,佛坪便泉溪处处,河流成网。

一次,一位北方来的朋友对我说,你们佛坪,山都是水婆娘山,那么多的水怎么流也流不尽。

我无法给聚集到佛坪的每一片云命名,也无法给降落在佛坪的每一场雨命名,可我却知道流淌在佛坪山地的大多数河流是有名字的:椒溪河,金水河,蒲河,子午河,东河,西河,沙窝子河,王家湾河,冷水河,西岔河,玉观河,破碾子河……

对大地关注的人,特别是对山地关注的人,都知道——每一座山都是一道风景,每一条河都是一种魅惑。佛坪多山,多河,佛坪就多风景、多魅惑,就是怎么看也看不够的。

我曾经想,要沿着这里的每一条河流走走。不论是顺着走还是逆着走,不论是春天走还是秋天走,也不论是孤独地走还是一群人一起走,任何一种走法都魅力无穷。因为佛坪的河都是有激情、有性格的,都是跑着、跳着行走的。有时一跳就是近百米高低,跳成一挂落九天的瀑布;一跑就是几十、上百里,跑成一大段吵吵嚷嚷的雪浪花。当然,有时候河流也很闲静,它在某处崖下、旷谷积成一个半亩大或几亩大的绿潭,像是绝了尘的僧人,出了家的道士,或空空明明,或波光粼粼,涵养着一角蓝天,深不可测;有时候河流特别有耐心,被山挡了又挡,它就远远地绕一个或几个大弯而突围出去;古人说:“天为山欺,水求石放。”如果河道上乱石多,河水就化整为零,把自己撕成许多绺,从宽宽窄窄的缝隙里流过去,然后再合到一块,亮亮地流远;世上的河流如果是笔直的,它一定是被人类拉直了,被拉直的河流是死了的,没了性格和灵气。佛坪的每条河流的每一段都是自然弯曲的,都是活着的,在灵魂的,它在岁月里可能摇摇摆摆地出现一些改道行为,这都是它自己选择的结果,都是在大地沧桑里的真实履历和记录。

在古代,穿越佛坪境域的大干线古道有两条,一条是傥骆道,另一条是子午道,次一级的古道有数十条,再次一级的就更多了,难以数清。流淌在佛坪山地的河流也是这样,流径百里的河流有几条,几十里的有几十条,短一些的谁也不知道有多少条。对河流而言,越是小的、短的、野的,流水越是清澈、纯净,就像巴尔扎克说的那样——人类的良知大多保存在乡野的民间。我常常一个人坐在那些无名小溪流的石岸上想,它们涓涓滴滴,冬天是淙淙细流,夏天也没有河水猛涨,流得寂寞,淌得清静,却不枯不涸,不被荒野湮灭,不因渺小绝流。这样想着,就觉得和每条河流都能对话,听它们讲各自的故事和哲学。

过去读李商隐的《夜雨寄北》,迷于“巴山夜雨涨秋池”凄凉、深情的意境,抱怨上天不给秦岭一些“秋池”。后来,一年年在佛坪生活,在这片山地上游走,知道了佛坪并不缺“秋池”——岳坝和洋县接界处有九池坝,栗子坝的远山里有尼姑湖,石墩河半坡上有烂泥湖,离县城百里远处有龙潭子,沙窝子有妖精潭,熊猫谷有女儿潭……

九池坝,上天是多么奢侈和浪费,一下子在那个坝子上就蓄出了九池碧波。每个池子里都有蓝天、白云、山色、鹭影,每个池子边,天天都能看到用木桶挑水的人,笃笃笃用棒棰洗衣裳的人,拉着带牛犊的母牛饮水的人,赶来或赶回鸭鹅的人……

尼姑湖偏远而幽静,古时的尼姑庵早已无迹可寻,只在荒草里丢弃着不容易被时光溶化的石碓、石磨、石佛,只在一方础石的不远处长着一棵年年开花的石榴。可是,那湖水还在,月牙形,搁在纯绿的四围山色里,僻远得没有路,只有偶尔迷路的人在它的岸边坐坐,看一会儿白云和蓝天。

烂泥湖并不大,一片荒天野水而已。湖边是有柳树的,湖水里也站着一些柳树。湖水涨了,站在水里的柳树就更多;湖的另一边有苇草,夏绿秋白,常有水鸟出没。听说,从前烂泥湖里种过菱、种过荷,花红或花白,叶尖或叶圆,田田或离离。

龙潭子是有传说的,版本有好几个。天下美景,人们爱到极处,就编出一些传说,传它的神韵,说它的离奇。

妖精潭是上潭下瀑,潭如巨碗,囚着一汪柔软的翡翠。传说古时不远处有一户人家,女子昼夜织绩,每月十五到潭边漂布,边漂边唱,漂完就洗上一澡,她的美丽连山野里的白鹤也被吸引过来了。一天,一个道士从潭边路过,见女子雪面素衣,听女子歌如仙出,就去戏嬉女子为乐。女子从容漂布,不理道士。道士悻悻而去。道士怀恨,怂恿团转人,说女子是妖精,说潭水是妖精潭,并在潭对面的石崖上凿了脚印。女子再到潭里漂布,发现了脚印,知道有人偷看她漂布、洗澡,就再也不到潭里漂布了。可野鹤们还记得女子的美丽,许多年过去了,每逢十五,照样飞到潭边的树上,久久地停留。时隔百年千年,当地的人说,坐在妖精潭边,瀑水哗哗,还能听到女子缥缈的歌声。

女儿潭就更妙了。有文人到潭边,水浪濑濑浅浅,潭底是一个完整的石头,脉纹交错,仿佛是千百个“女”字,文人就叫它“女儿潭”。此后,潭边总有情人的身影。

我曾见过山外大城市来的游人掬起佛坪河里的水失声哭泣。事后我问他原因,她说,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清澈纯净的河水,抚水、撩水、掬水,觉得亲切极了,就想到自己半生来喝的、见的都是浊水、浑水,这也是一种不幸,所以心酸,所以激动,所以如梦如幻。

我也问过外地来旅游的另一些人,他们说,喜欢上佛坪的理由之一,就是因为它的水。水是母性的,水是祖母、母亲、姐妹、女儿……水的魅力不可抗拒,它能入骨、入血、入魂、入梦。

正因为佛坪水多、水净、水静,一位来佛坪考察的科学院院士被深深吸引,就提出了将佛坪的水聚蓄成湖,再凿穿秦岭,引入关中平原,让关中万万千千的人能享受到佛坪的甘泉。此议一出,马上被政府采纳。目前,截取椒溪、蒲河两条河流的三河口水库正在修建,两年后的佛坪将会出现一个水域数十平方公里的天湖泽国,南北方的水鸟将迁来佛坪,秦岭高处的佛坪会搁着一面照云、照日、照月、照雁的大镜子,佛坪将更是一个云多雨频的地方。

佛坪的水,是佛?是道?是天国之水?

似河流奔涌不息

文/杏花飞雪

友人说:你是一个与文字相爱的人,一个慢慢写慢慢变老的人。这番话是留在我的相册中。后面依旧有着半句,自是有些抱怨,调侃着我的一路行走。读后,不禁莞尔不禁心念一动。

这么久了,友算是懂我一点点的吧。那次电话中的一些肺腑之言也算有一点点真吧。如果怀疑一切,情何以堪,路何以行。有些东西,或许的确是真实真诚的,只是,那又如何呢?那番经久不忘的记忆不是没有让自己心弦波动,当然,更多的是感怀。在你已经忘记时,有个人细腻地记着,这未尝不是一份情谊。

每次电话中,总是有想念,有走近,自己的心为什么犹若磐石一般。

有些东西,是让自己怕的么?倾心的投付又如何呢?一个错发的、抑或一个有意无意的消息,顿时惹来一场出乎意料的难过与失望,哪里还会肯去倾付自己?回首,那清夜的低低私语,那困顿中的引领,似乎灰飞烟灭。

昨之清晨,友打来电话,要我请假,随之前往秦皇岛。当时一愣,也不过片刻,即拒绝。挂断电话,怅然然。素日里同事们也是常常的玩笑着,总是激励着我去往秦皇岛,因为在众人的心中,似乎那里才是我的心爱之所,真真是奇怪,为什么同事们会有这样的理念于我。而此时,友的电话有着期待,甚至有肯定。

那座有海的城市,离自己似乎咫尺,又似乎天涯。

须臾之间,友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因为自己的那句心已飞翔。其实,谁人又能懂得呢。友再次问询是否可以请假随之同往。友一直用着美丽的前景诱惑着自己。友说:有我伴着你去看海,浪花拍岸,感觉多好。不由得笑了。还是拒绝。友不禁用了激将之法,还是笑着回绝。那座惊涛骇浪的都市,自己又如何能与另外的人前往呢?非常明白,应下了,便是许诺,许诺与那份一直没有消逝掉的喜欢,而自己会给自己那样的机会么?同时,那更是叛离。叛离了自己的素年锦时。叛离了那杳茫的念想。纵然很想很想去看海,纵然很想很想用着这样的利剑去刺痛那座城市,只是,那会成为追悔么?

中午,那位邂逅的给了自己极大帮助的兄长打来电话,相约出去吃饭,因为他的一位画界朋友在。本来是应该自己相请,却成为了自己的赴宴。清一色的男士,自己是唯一的女性,并且是唯一的平民。他们的推杯换盏,他们的高谈阔论,有些可以明白,有些则不懂,一如既往的习惯,只是去听,几乎不会参与,毕竟都是不熟识的人。最重要的,自己不会饮酒,便舒舒然的用着茶水。当然,亦失去了一些必须的交际,这已然会让自己失去很多的机会。那位兄长递给自己一本画册,那位在座的画家的作品集。甚为喜欢,翻来覆去的看。

看着他们的你言我语,因为知道这位兄长的职业,不禁有些神思恍惚,蓦然的,念起遥远的那个身影。

有些东西,似河流奔涌不息,永无止境。

不知为什么,竟是黯然神伤。

会用所有的努力去认真学习,给自己一个好的成全。学习亦算得是刻苦吧,因为太多的不懂与无知,因为独自在书页中辗转翻腾,那其间的吃力,惟有自知。有时会冷静地看着自己,这番辛苦,不知是否值得,是否会有期翼中的结果。或许很难,然而,还是愿意这样走下去,为了不负朝夕,不负己心,不负曾经的走一回。更多的可能,便是无功而终场,那是会让人神伤的吧,犹如一场情事的陨落一般。只是,在学习中,自己似乎可以抛开掉很多的苦涩与失落与悲凉,与现实的距离。

春天的河流

文/范诚

在杨柳吐絮发芽的风季,在江岸野山樱次第开放的时节,我总是徘徊在夷江的岸边,在明媚的阳光下,欣赏着山川美景,呼吸着湿嫩空气,久久不忍离去。

这是故乡的一条河,她的名字叫夷江。虽然她紧锁深闺,现在还不怎么被外界认识。但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冲出夔门,闻名天下。

夷江,总是沐浴在春风中,激荡在春潮里。

她是资江的源头,发源于南岭山脉有“华南第一峰”之称的广西猫儿山中。

这是桂北和湘西南的交界处,两股清亮的泉水从深绿色的大山中汨汨流出,各奔南北,七弯八绕,不断地邀集着她的兄弟姐妹,渐渐汇成两条小江。靠南的一条流经桂林,就是名闻遐迩的漓江。古今中外,多少人为之倾倒,多少人为之放歌。而面北的这一条,就是夷江。至今在大山中默默流淌,静静吟唱。她绕过了多少个九曲十八湾,直到邵阳,与另一条支流汇合,才叫资江,成了湖南的四大水系之一。我们平常说的“三湘四水”中的四水就有她。

很难考证“夷江”这两个字的来历,但她却是一条非同寻常的江,一条风光秀丽,魅力无穷的江。

她总是藏在深山峡谷中,有如一条长长的飘带,撒落在崇山峻岭中。弯出了无数个湾,冲出了无数个滩。每一处蜿蜒曲折,每一处碧水回环,都成一道道绝妙的景致,展示迷人的风姿。

她的水质是那样的清澈,呈嫩绿色,就像那嫩绿的春叶挤出来的绿,绿得人心里发软。水浅时清澈见底,可见水里的游鱼细石,水深时积成深绿色的潭,幽蓝幽蓝,深不可测。水流时而舒缓,似轻纱慢舞。时而湍急,似鼓声激越。而冲击的白色瀑布,似银练飘落,又似珠落玉盘,飞花四溅,其景如画,其声如歌……

簇拥她的高山峡谷是那么的雄奇,又是那么婉约。一律是青的山,似绿色过滤了的山。千姿百态、千奇百怪的巨石,时而尖耸成峰,时而连成一排,摆出不同的姿态,昂首挺立着,迎接着远方的来客。这就是崀山,是世上最典型的丹霞地貌之一,有“丹霞之魂”美誉。最有名的有辣椒峰、骆驼峰、将军石、鲸鱼闹海等等。围绕这些鬼斧神工的石头而生长的,是古老的树木和青翠的竹子。这些竹木,以顽强的生命力衍生于巨石的缝隙或石头表面的尘土中,千年万载,生生不息。

每到春天,夷江的水涨了,两岸高山上砍伐的树木,拖到河边,扎成一扎扎的木排,用缆绳连缀着,趁着春水放下滩去。于是,在湍急的河流中,一扎扎木排漂流直下,哗哗的波涛声,排橹的吱呀声,排工的号子声,舞活了一江春水……

而到暮雨潇潇时节,细雨霏霏,杨柳依依,一艘艘小船,披着薄雾,穿过柳烟,载起乡思片片……

时而朗日晴空,一只只帆船,鼓起风帆,乘风而上。于是,蔚蓝的天幕下,粼粼的波光中,白帆点点,似一只只归雁,鼓起翅膀,列队归航……

见证着它们的是那挺拔的将军石,和周边的子弟。夷江如母亲一样养育他们,他们像热爱母亲一样守护着夷江。

一年一度,春风和畅。

又见炊烟,又见夷江!

河流,在这里拐弯

文/哦,天哪!

我有一个可能是错误的认识:河只有天然在大地上的才能算真正的河流,人工挖掘的河不具有精神的、审美的意义,因而不应该列入河流的行列;而天然的河流都有弯,那个河湾就是你温馨的故乡,你的童年,你生活过的地方,你的记忆,你永远不会忘记的灵魂归所,不论你走向哪里、身在何方,你的思绪总会从生活的缝隙里跑回去,想起某个阴雨绵绵的早晨,或者某个月光如水的夜晚。那么,还记得曾经伫立的地方吗?还记得那条河的样子、河的脾气,还有她给你留下的故事吗?

想起那条河,那个河湾,年轻人的野心会一下子变得软软的,而那些年长者青苔渐深的心里便是一片老也晾晒不干的潮湿。

为什么会有这条河呢?这条河为什么要在这里拐弯呢?生活在那里时可能谁都不曾想过,而离开了河湾这个疑问便时不时地兜上心头,仿佛自己走过的路正是这条河的一个隐喻。张爱玲不是写过一篇《非走不可的弯路》嘛,弯路是所有人的足迹,也是所有河流的身姿。远方的水流到这里,正准备开工破土,突然那里长着一棵高傲的小树,一下子舍不得了,悄悄地改变了方向。远方的祖先走到这里,也发现了那棵已经有些年龄的大树,看到一条河划着一道美丽的曲线从眼前流向远方,心里一阵温暖,不走了,就在这里扎根吧,于是有了村庄,村庄又长成集镇……只有那条弯弯的河与那棵古老的树能记得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人类的所谓文化、历史不过是这里经历的生活残留的边边角角。一代代人喝着河里的水,说着河水孕育出来的声调,也养成了河一样的性格,酝酿了河一样的情感。

带孩子去内蒙古草原玩儿,一下就被那条幽幽的莫日格勒河吸引了。阳光灿烂,河水不声不响地在广袤的草原上流淌,流出一个个优雅的河湾,远看像一条洁白的哈达,在碧绿的草原上闪闪发光。河的岸边是一片大大小小的蒙古包、彩条飘动的敖包,还停放着一辆年久失修的勒勒车。悠扬的蒙古长调有时一波三折,有时高亢嘹亮,那条河流就成了播放这草原歌声的录音带。后来到了室韦,又游玩了额尔古纳河。天气阴冷,下着不小的雨。河的对岸就是俄罗斯,几间破旧的木屋在风雨中显得异常灰暗,几个男人静静地坐在河边看着河流,不知在等待什么,更不知心里想着什么。看得出来,生活过得不算好,但是那是他们的家乡,他们必须守在这道河湾里。喜欢这个生活于苦寒之中的民族,艰难却不失浪漫,豪放又不失淳朴。额尔古纳河是一条坚毅的河,生活在两岸的人都依恋着那个河湾,遥遥相望,却又脉脉不语。“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衷心祝福你好姑娘……”额尔古纳河轻轻哼唱。

从北到南,又从南到北,我走过许多河流,在一个个河的臂弯里逗留,发现拐弯是河流的一次选择,而这个选择造就了河流的美丽。南方的小城弥漫在河面浮起的薄雾里,灯火闪闪烁烁,月光朦朦胧胧,小城在河湾的呵护下含蓄而宁静。路边的小花和山上的碎竹,都让人产生无法释怀的留恋。偶尔有一句两句歌声从不明确的方向传来,透露着这个河湾里绵绵不绝的爱情故事和寻常生活。“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拐弯以后的河还是那条河吗?这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哲学家说“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事实上也有很多河流一个转身名字就变了;可是古诗词里却说:“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老夫老妻很爱谈论的一个话题,“我怎么就遇上你了呢?从打嫁给你(或者娶了你)我就不是原来的我了……”,这话里说的那次人生转折到底是爱还是怨,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其他人是插不上嘴的。

消失了的河流

文/红山飞雪

我的家乡有一条河,河道还在,那潺潺的流水,已经成为遥远的记忆。

那条河叫做老哈河。由东向西,穿城而过。是这座城市的母亲河。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那是一条美丽的河、快乐的河。粼粼的波光像多彩的梦境,日夜不息地亨着轻盈的歌谣,孕育出两岸旖旎风光。

河道并不宽,流水潺潺而清澈。河的两岸是一大片茂密的树林,相互簇拥着一路逶迤而去。像一条绿色的飘带,飘在城市的腰畔,荡起了一座城市里最为动人的眸光。

那是我的乐园,是我的天堂。

每到暑期,清澈的河水弹拨出快乐的音符,呼唤着我们这些顽皮的孩子。放了假的孩子就像一只只蜻蜓,从两岸飞到小河里,与潺潺流水谱写出一段美丽的时光。

天气晴朗的时候,阳光明媚,可以清晰地看见水里那一颗颗圆润、色彩斑斓的河卵石。这些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河卵石,似乎都带有灵性。静静地卧在流水中,晶莹的仿佛可以发出光亮来。流水在它们的身边、脸颊潺潺而过,它们沐浴在盈盈的爱意里,柔柔地沉醉。

这些河卵石有的通体乳白,像天幕中的星;有的暗青、褐紫,像是谁在晨钟暮鼓时不小心将那佛珠遗落水中,让那清清水中也有了佛家的光辉。最妙的是那些色彩斑斓的河卵石,或者白中镶红,红中嵌青;或者赫中带灰,灰中又渗出点点的墨色;或者毫无章法地将各种色泽杂糅在一起,叠压在一起,勾画出神鬼难测的图案,成了我们心爱的收藏品。这些河卵石有的沉浸在清澈的流水里,圆润可爱;有的则深藏在泥沙里,等待发掘。它们与这流水成了河流的一部分。一个在坚守,一个在流动,共同见证着这座城市的沧桑。

鱼儿在流水和河卵石之间快乐地嬉戏着。如果河流是天空,河卵石就是天空的星斗,游鱼就是那在空中飞翔的鸟,那是最美妙的身影。这条河流经城市的河段不是太深,只有几个深潭稀稀落落地散布在河的边缘地方。鱼儿很小,在河卵石的缝隙中钻来钻去,和我们捉迷藏。这情形极像柳宗元《小石潭记》中所描绘的:“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彻,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我们没有渔网,没有鱼钩之类的捕鱼用的工具。即使有,也用不上。我们就赤着脚,挽起裤腿,在河里用手去扑捉那些鱼儿。

那鱼儿很小,可是机灵得很。你的身手足够敏捷才能够捉得到呢。捉到鱼儿后,就在岸上的河滩用手挖一个小坑,水就会渗出来,成了一个天然的水盆。把捉到的小鱼放进去,那鱼儿突然改变了环境,惊慌的乱窜乱跳,我们高兴地笑着,跳着。

在河水里玩够了,就拎着鞋,披着衣服,钻进岸边的树林里。

河流是动的,树林则是静的。一动一静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流动的河水滋养着幽静的树林,而幽静的树林则日夜守护着这条城市的血脉。

树林幽静而潮湿,让人有一种非常优雅、舒适的感觉。野草茂盛地生长着,野花无忧无虑地绽放着,鸟儿们在树上叽叽喳喳地聊着只有它们才感兴趣的话题。女孩们大把大把地采摘着美丽的野花,或放在鼻子低下闻闻花的幽香,或者选一朵小巧的花插在发髻上,在林中奔跑。这些快乐的女孩一下子就将树林的幽静打破了,惊醒了那些暗自沉醉的野草、野花。男孩子生气地瞪圆了眼,他们正拉圆了手中的弹弓,寻找藏在树丛里的鸟儿呢。

太阳渐渐沉了下去,树林里完全暗下来。孩子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各自回家。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两岸的树林被一点一点地伐光了。高楼一座一座地拔地而起,城市加快了圈地的步伐。失去了树林的守护,那条小河在迷茫中无助地呻吟着。

河道变得浑浊起来。听不见了潺潺的流水声,看不见了那些快乐的游鱼,那些漂亮的河卵石也被暗绿的浊流包裹起来,沉入淤泥之中。一阵阵难闻的气味从河道上散发出来。人们不禁疑惑:是谁,把老舍的“龙须沟”搬到这里呢?或者,是闻一多先生所描绘的《死水》吗?

老哈河彻底断流了,这条不知流淌了多少岁月的河流停止了流动。它翻山越岭穿州过府,一路蜿蜒着,曲折着,不知肥沃了多少土地,不知滋养了多少生灵。如今,它流尽了最后一滴泪水,留下了一条干涸的河道,像一具皑皑白骨。人们说不清为什么。有人说上游修建了好几座水库,把水都拦截了。有人说城市发展太快了,过度开采地下水,造成水位下降,河水自然就断流了。有人说环境恶化了,河道断流是早晚的事。反正,昔日美丽的老哈河的确是断流了。不见了那潺潺流水,那些美丽的景色也自然随之消失了。消失了的还有我们那些快乐的时光。

没有了流水的河道成了污水池,成了垃圾场,成了风沙飞扬的发源地。像一道深深的裂痕,把一座城市无情地撕裂开来;像一道流血的伤痕,日夜折磨着这个城市里的人们,让整个城躁动不安。

一栋一栋新建的高楼让城市看起来像漂亮的新娘,污浊的、散发着臭气的河道的确有碍观瞻。人们开始考虑改造这条河道,或许能够恢复昔日美丽的容颜。

把城市排放的污水深埋地下,把丑陋不堪的河堤重新平整,美化成带状观光公园。在河道上建起一条一条橡胶坝,开始为河道蓄水。只是此时已非彼时。“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源头已不复存在,要想寻回那清澈的潺潺流水,又何其难也。而老天又不肯赏脸,一年四季笑嘻嘻地,灿烂着迷人的笑脸,这雨水是越来越少了。靠天不成,也只有打地下水的主意了。好在现在科技发达了,地下水位再下降,人们也能想办法把水抽上来。只要有水。

人造景观出现在老哈河上,这条古老的河流又开始波光粼粼了。不仅如此,由于在河道上修建了橡胶坝,在河道的某一段内,还出现了高峡出平湖的奇观。两岸虽然再也不会出现茂密的树林了,但总算被绿色覆盖。茵茵芳草摇曳着,引得鸟儿翩翩飞来,蝴蝶也上下翻飞,在青草间,野花里演绎出久违了的美丽。

岸边出现了垂钓的人们,撑起一个一个缤纷的太阳伞,有了休闲度假的气氛。我问其中一个专心垂钓的人,能不能钓上鱼来。那人头也不抬:“没鱼,这河里的水是死的,地下有隔离层隔着呢”。

我沿着河堤走着,一边想:没有鱼却在那里一坐就是一上午,难道是在寻找一种感觉?像我一样。

在一片更加开阔的水面前停下。水面上有人在划船。小船拖出道道涟漪,像思绪,一缕一缕扩散。忽然就想起那钓鱼人的一番话。这重现的壮阔水面与大地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隔离层呢。河水不会滋养大地,大地也无法涵养水源。它们不能相互养育,而是相互消耗。河道是一个丰腴的女人,这女人那对美丽的****是人造的。无论多么精致,多么美丽,它都不会和人的身体产生血脉相连的关系。我的脚步变得沉重了。

那条已经消失了的河流,再也难以回来了。

等秋天靠泊过码头

文/晚秋红枫

三月的桃花在从东南吹来的季风里轻吐含苞,落寞在温暖与和煦中缤纷过又一春的绚烂。当街角和巷口的黑色丝袜越来越多地奔走川流,盛夏的果实开始在骤雨里成长,青涩。

每一座城都希望有一条穿市而过的河流。街道是骨骼,河流是血脉,有了淌于骨肉的血流,城市就活了起来。

纪录里的清明上河图是很久远的事了,那时的河道里还有船帆远影碧空尽,还有纤夫,桨声和灯影。那些水还那么清澈地缓流,没有浑浊和恶臭,没有嗡嗡叫响的蚊蝇。

不知道那时的河堤两岸是茶马古道还是树林,亦或绵延无尽的芦苇荡,风土,航运,生活,一条河里的水荡漾出三个最天然的名词。等到多年后它干涸了,伤痕累累,中毒即将死去的时候,我们费尽力气拧巴地要重新造就一个“生态”,我们醒悟了,我们怀念它了,但它已经奄奄一息了。

我们用记忆剪影记录着河流的一年不如一年,甚至在如我辈的童稚之年还曾赤脚裸身地在她的温柔里与鱼虾嬉戏。很感慨那些现在仍旺盛于沟渠的生物,那一定是明朝顽强统治这个星球的崭新物种。

当飘摇的柳拂过你驻足的眉,当灯火波过粼粼的水,在河流远方的烟渚里要勾勒出曾经在水一方的故事。我想那些人也一定会很风雅地想到这一步的,哪怕虚构一段包装华美或者伪作清新的历史。我们能保存下来的东西不多了,所以,但凡有一汪清水,一座高山总要杜撰出些什么来,积极响应了海子的诗,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起个洋气或有渊源的名字。

河面比几百年前窄得不能再窄了,清淤船在数十万方的黑泥里做着不清楚会不会功亏一篑的挣扎,我不知道是该敬佩还是悲哀。为了昨日重现的徒劳?那昨天的我们除了破坏还做了些什么?今天的大动干戈是幡然清醒还是一时脑热?热火朝天的当前能坚持到万里无云的明天吗?

我喜欢看成熟了的芦苇荡,看接天连地的草长鹰飞。人们都喜欢回忆和憧憬,然后就有了梦,一个人的梦,一条河的梦,一座城,一个国家的中国梦。而现在我坐在十七层的隔间里,平静地看着几百米外城市中央河流穿过的地方,那里正拆掉花了很长时间建完的公园,然后新建一座码头。国难当头的时候不能坐视,国家昌盛的如今我和许多人就在远处安静地坐着,看一车车拉走的土,想那湾流水的回旋之处会不会靠泊不沾腥臭的船。

城市的道路拥堵着扩散不去的机器轰鸣,人们说码头即使建成了也缺少一艘开往东吴的客船。我们疏通了河道,岸植亭兰,可掠翅翻飞的水鸟哪里去了?我们添加药剂,清澈水流,可无虑游弋的鱼虾为何始终不见?游艇上的客人把污秽朝一个方向欢笑着扔去,好奇地问那个清洁工是在河里捞什么,是大鱼吗?

因为在北方,常年累月的干让我们向往着四季常润的江南,但既然我们得不到一条干净的河流,别人也别想得到。你治你的,我污染我的;你明着查,我偷着干;你治理了下游,我在上游倒污排废;你想造一座水城,我让你成千上万的银子打了水漂……我们还能看得惯别人过得好吗?

等待秋天。

秋天或许会好一些吧,秋风扫落叶,那总是一个可以继续梦想的季节。两岸的树木葱郁,下自成蹊,总要走出个路径来,虽幽静曲折,但码头总算等到东吴前来靠泊的客船。

春日记

文/牛旭斌

鸡峰山麓

华灯初上的暮色里,山脚下的小城一片辉煌。起于盆地之心的楼宇闹市,呈现的繁华,在平川之上璀璨流金,于阑珊之中无比耀眼。灯光闪烁的夜色,像一条条涌动涟漪的河流,潺潺不息中扑朔迷离。

站在山麓,有一种众人皆醉的独醒,紧随拉下的夜幕,让自己囿于无边的黑夜。城市欢腾如歌台,南山安宁如梦乡,浩荡不止的风里,一种不能说出的天机,从时间的推移里隐藏,依附于昼夜缄默的山峦,破土而出的竹笋、蕨菜和抽芽的香椿身上,植物特有的香气弥漫,暗示春天春味的滋发,揭秘生长不休的轮回。越来越显苍绿的松和竹,它嘲笑我曾经缺少气概的屈从。越黑越明亮的灯火,它为长夜里奔走的路人点亮行程。

春提前来了,是相比往年时令配物候的判断。麦苗青过了地垄,准备起身拔节,油菜花举起了花苞,只需要一场透雨,一丈阳光,春风就宣布万物的盛开。此时此刻,或许正有云向嵋峈峰顶盘旋,正有雾穿过山腰谷涧,丛林中见头不见尾的茅草路,弯弯曲曲地通向冬暖夏凉、泉水叮咚的龙洞,阐释着一座神山的玄妙与灵气。

我如一只灰雀依山逡巡,越河翩翩,在成县的山水间流连。午后,太阳如金,山风四起,送给我汹涌澎湃的松涛欢唱。鸡峰山仙养的花花草草,从泥土、草坡里顶出头角,飞鸟们决定召开一次展翅比赛,坐在树梢扑打灰秃而并不华丽的羽毛。我看到沿河的水桃花开得又野又艳,一个寒冬光着手掌的树木,蓬勃地透发出嫩黄的新芽……生命的开怀谁也不可阻挡,这千发万长的气势,为大地铺盖连天的青碧,欢笑着迎接去杜甫草堂赶梅花诗会的游人。

看与不看,想与不想,这穿透土山土冈的力量,足够坚毅而锋芒毕露,宿根一季的植物戳破冻土,噌噌噌地向上蹿,急切地想与久违的世界重逢。风起烟雨起,山岚凝重而清秀,飘着的云雾,明明又暗暗,久久厮守般萦绕着十万山峦。群山遮住了眼睛,却让心灵的驰骋信马由缰,空旷得无际无涯。

青泥河

清晨的河水,在入城的地方格外响亮。我每天早早地来到岸边,欣赏河流的美丽奔淌。河水还记着,昨日的黄昏里,娃娃们下水捞鱼的嬉戏,几个少年从河那边来,捡拾断线后掉入河心的风筝。河水也最先看到,我经过岸上倒行的身影,瘦,矮,步履匆匆。河里的石头终年无语,但为每一粒流经的水波撑起浪花,温柔地触摸,微笑着相送,让它们义无反顾又不倦地向大海奔去。

河流的春天,首先在水草的由枯转荣上,还有成群的燕子,坐在跨河的电线上,三五只对语的时候,就像作曲家笔下的五线谱,黑压压布阵的时候,又像一城燕子在河流上的舞会。城市的边角是田园,果树正当葱茏,群花竞开,没有辜负连绵的春雨。

天朗气清,风和日丽,城市如深埋地下的草根,如河滩菜园里的春笋,被旋转的塔吊一天天拔高,空地里,延展出一条宽阔的沥青路,矗立起一片片家园、学校、商场……城市可以不生产庄稼蔬菜,但必须有擎举在空中的楼阁。它们是异乡人的家,奋斗者的巢。任风吹雨打,那一扇窗里的灯光,永远照亮回家的路,温暖慰藉漂泊的灵魂。

青泥河涓涓淙淙,在穿城直下时,速度慢了下来,它们左涌右漾,变得更加动听,有时亲吻河岸的芦苇,有时拍打亲水平台。大河聆听喷泉摇曳的乐曲,岸上的欢歌笑语,街头的车水马龙。河水万古不变地向前,朝阳初投时晨光四射,太阳当空时波光粼粼,夕阳映照时微风送澜——它像我们可靠的知己,什么时候去面对,都可以放下所有的喜怒哀乐。它所承载的,是陇右粮仓的麦浪滚滚,以及千年古县久长的文脉,有诗圣杜甫寓居的草堂,和被它滋养教化的人杰地灵。

奋斗不息的人,奔波弯腰的人,想啥啥好,谋啥啥成。他们不屈服于用艰辛对生活的创造,是写就不凡的追梦人。

麻麻鱼

没有一个在山沟长大的人,不知道麻麻鱼。我从网上查,它应当是最原始的鱼类之一,喜集群活动,多栖息于水温较低、水质清澈的小河和山涧溪流中,多以飞虫、水生生物和水藻为食,冬季钻入江水支流的石缝或乱石堆里越冬,初春江河解冻后由河川中游溯河到上游进行产卵繁殖,秋季结冰前则从上游溪流顺水向大江或河川迁移。

乱山中的溪流从来没有因为干旱而半路渴死,我常常感觉自己就像一条来去洄游的麻麻鱼,从贫寒的故乡逃到城市,又经常从城市回故乡寻找乡愁,待到春水回暖的二三月里,草长莺飞,鱼蟹成群,虾米与蝌蚪从水底浮出河面。小雨淅淅沥沥的时候,随意搬开小河中的石头,一群麻麻鱼就四下里游开来,它们如兄弟转身失散,但不失散于整条河流。

山溪汇聚的河水晶莹得没有半点杂质,石头附着了苔藓显得湿滑,灰黑色的麻麻鱼,一群群在浅流里晒太阳,它们只在小河里,和上游的山溪里,它们只属于乡野,而没有一个正式的学名。

孩童们光脚片穿行于小河,溯流而上,麻麻鱼摩挲着脚面,岸上的人们忙着种玉米,起伏的田地被白色的地膜铺成琴键,一场雨,落了一地千树万树的花瓣。农人扛着锄头,慢悠悠地走过长长的河岸,村头炊烟迷蒙,麻麻鱼在干净的河水里,无忧无虑地漫游和生长,它并不干预和在意,谁游得最远。

在软暖太阳照彻的小河里,清流曲绕,碧波澄澈,鱼儿的那种快乐,正是农人顺其自然的那种拥有,不奢求,不追逐,群游于春日的小河上,为西狭增添灵气,又相安无扰。

我爱蒲河

文/杨昊翔

我的家乡在沈阳 ,我从小生活在蒲河边,她是我童年的记忆,我爱蒲河的水,我享受着蒲河陪伴着我的成长。在蒲河的滋润下,一代代人,慢慢长大。

接下来让我详细的介绍一下我的母亲河,蒲河吧。蒲河是浑河右岸主要支流,发源于铁岭县横道河子乡想儿山,从东北流向西南。经棋盘山,穿长大,沈山两条铁路,经新城子于洪区,新民县于冷字堡徐村入境流经冷字堡,杨士岗子 刘二堡,潘家堡,辽中县,城郊乡,博林子,乌伯牛,六间房,老观坨,朱家房等11个乡镇于朱家房黄土坎村入浑河贯穿全景中部,计57.8公里。

蒲河环境曾经遭到严重的破坏,随着城市的建设和上游建起的工厂, 原来的河渐渐地变成了黑色, 发出了阵阵臭味。近年来,家乡加大了城市绿化建设,往日的蒲河慢慢的好了起来,政府大力扶持的河道管理所让河道重新清澈,污染的河面也重新清澈翠绿了起来,随着人们环保意识的增强,我们的蒲河母亲换回了美丽的衣服。

我曾不避艰险奔波数千里,从她的上游出发,去探看她的中游下游。在从沈北至铁岭的千里长途中,在胡杨、罗布麻、红柳、梭梭等沙漠植物的簇拥下,她时隐时现,有神龙见首不见尾之势。我来到了她的下游,她已疲惫到了极点。水流细弱滞钝,几乎看不出是在流动。在短短的半个世纪前,她还能流进浩瀚的海洋,后来她流进新民,现在她连新民也走不到了。我曾看见河流入湖入海的情景,那种开阔懒散的样子,仿佛表明那些河流的心情:不走了,这儿就很好。

蒲河教会了我学会坚强和清澈。

好好看一看那些河流吧。人们似乎忘了,人类就是在河流的教育下长大的。我爱这些河流,清澈的我爱,污秽的我也爱。污秽不是河的错,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们的错。那不是河的污秽,是你的污秽,是我的污秽,是大家的污秽。

现在,生活的经历使我懂得,最博大的还是故乡的河,她虽然没有长江黄河澎湃的气势,但她有母亲般的悠悠情怀,经得起儿女一辈子品读咀嚼。故乡的河呵,荡漾着童年的梦,牵动着故人的心。

河流,母亲

文/家有福娃

老家旁边有一条河流,岸边是两排木麻黄树。树木一年四季常青,河水春夏秋冬长流。

父老乡亲引水灌溉农田,妇女经常在河边洗搓衣裳。我的童年是在老家度过的,河流就是我的乐园。

河水不宽,约摸10来米,往东流至柳庄。有一个水电站,横跨河上,年代不详。只记得,当年我们从坝上往下跳入河流时,坝身已经斑驳带有些细小裂纹,长出了青苔。

家乡四季如夏,当北方还是严冬,甚至漫天飞舞雪花的时候,我们家乡的原野还是百花盛开,蝴蝶飞舞,鸟儿欢叫。我们几乎一年四季都可以在河里游泳。

那时我们经常比赛看谁最先游到河对岸;我们比赛谁游得更远;我们比赛从水电站上往下跳谁的姿势更优美。

我们寻找河底的贝壳,捞上来装在娄里,回家就能煮出一锅鲜美的汤。

母亲,就像那条养育着家乡父老乡亲的河,养育着我们。

母亲有兄弟姐妹四个,母亲排行第三。从小,母亲的学习成绩都非常好,中学考上省城最好的中学,学习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可惜在高考那年碰上文革,没有能如愿参加考试。

后来,文革后母亲已经结婚生下了我们兄弟两个。再次参加高考的时候,为了更方便的照顾我们兄弟俩,她放弃了北方的高等学府,选择了省城的师范学校。

小时候,我身体不好,有支气管炎。夜里常常无法睡觉,母亲经常半夜背我到医院。上小学的时候我也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每天上课,都是母亲在教课之余在家里给我指导,让我自学。

在母亲的辅导下,我的成绩也一直非常好。五年级的时候参加全省语文比赛,获得了第四名。毕业的时候,参加了母亲的母校全省招考,以全县第三的名次被录取。

到了省城读书,学校里家有180多公里,那时的公路很差,都是土路,车子也不行,从家里坐车颠簸到学校要4个多小时的路程。因为我们是寄宿的学校,所以只有每年的暑寒假才能回家。

母亲倒是时常到学校来探望我,因为她当心我的身体,来的时候给我带些蜂蜜和做好的猪肝。庆幸的是我上初中的第二年,我的哮喘病就没有再犯过了。

高考那年,母亲比我还要紧张。因为我是顺从了父母之命报考的学校,我知道自己的能力还可以考个更好的学校,但是母亲怕如果我没有考上清华,那么这个学校是不会要填报第二志愿的。为了保险,也为了我的那个专业,我顺从了她。高考的时候,她为了鼓励我,给我加油,专程请假来看我,住在校外的小旅店,一直到我考试结束。

后来我们兄弟俩都上大学了,家里的负担更大了,就靠父母的微薄工资,省吃俭用供我们读完大学。

大学毕业后,因为父母希望我们都会海南,互相之间有个照应。可是又碰上海南的经济萧条,家里没有后台,也没有雄厚的经济基础,钱都给我们兄弟俩读书花光了。父亲更是坚决反对送几万块钱买个省城的单位的工作。

母亲的关心和焦虑还是一直陪伴着她。她担心我一人在外乡是否能好好照顾自己,我的工作、生活是否顺利。虽然我时常打电话给她报平安,但我能听出她的担忧。

后来我在深圳定居下来了,买了房子也结婚了。也让父母过来住了几次,他们总是因为不习惯这里的生活,住不了一个月就回去了。

结婚以后母亲总是在催促我们早生孩子,因为母亲岁数也大了,都退休了,她想着趁着身体还行,能帮我们带带。还有就是弟弟已经生了个女儿,她老人家想抱个孙子。但因为我工作性质,常年奔波在全国各地,这个事情总是耽搁。直到07年春节,当我告诉母亲说妻子怀孕时,母亲高兴得不得了,碰到亲戚总是在说我家老大也快有了。

也是那一年,刚好在新疆承包了个工程,忙的不行,早上5点天就亮了,开始干活,晚上9点天还没有黑,也在干活。而且新疆当地人也比较富有,工人干活很懒,搞得我筋疲力尽。

那时母亲生病住院了,当我打电话回去的时候,她总是说没有大碍,让我放心的工作。等到一天我接到父亲电话说母亲忽然病危,让我回去的时候。我才注意到新疆到海南的飞机竟然不是每天都有,只好通过广州转机。

当我心急火燎地打的到机场,广州转机回海口,又打的回到家时,母亲躺在床上已经说不出话,也不认得我了。我当时都懵了,不敢想象都这样了,还没有人提前告诉我,让我早点回来。我到处打电话给省城的同学,希望能得到救命的稻草。

可是,当我看到母亲的眼角流出的泪滴,我知道她知道我回到她的身边了。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不知道我生了儿子还是女儿,虽然她之前跟别人都说她在梦中都已经看到孙子了。

当后来我责问父亲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时。父亲说这些都是母亲的意思,她不想让我担心。可是我为什么在那关键的时候会远在天涯呢?我欲哭无泪。

母亲一辈子为我们兄弟俩操心,心里经常也会着急上火,加上她对教书事业的热爱和敬业,常常看她熬夜备课和批改学生的作业,所以因为劳累生病而离开了我们。

我的母亲真是一辈子关心着我们兄弟俩,我是她看不见的担心,弟弟是她眼底下的担心。想起我的不懂事,我现在都充满愧疚。

母亲,每当我遇到失败挫折时,您对我循循教诲都会鼓舞着我勇敢往前走,不灰心,不放弃。

母亲,我们都会在您的保佑下,好好生活,给您争气的,请您在九泉之下安心。

母亲,我一直都在和儿子讲您的故事。告诉他,爸爸有一个伟大慈爱的母亲,他有一个好奶奶……

丑与美

文/孤子游侠

来番禺潭州整整两个月了,在我的印象中,这里没有连绵不绝的山,没有广袤苍翠的草原,甚至没有百花争艳的春天,有的只是每天无数工人来来回回,匆匆的脚步声扬起的漫天飞尘,来装饰我在异地他乡的第一个春天。

不知不觉的,我的脑海就开始搜索这六十个日出日落中所遇到的那些人,那些事。毫无疑问的,我的思绪就定在了那座桥,那条河上。

可能是见得太多,就习以为常,也就有了所谓的深刻。我的脚步声无数次在那座桥上响起,眼光无数次从那片河面掠过,两个月来,天天如此。粗略一算,已是不下百余次了。

其实,就算只在桥上走过一次,从河面瞟过一眼,也应该足以让我铭记于心了。那座桥是一座很普通的石拱桥,拱形弧度不大,却也能看得分明。桥上没有路灯,栅栏似的栏杆刚好没到腰间,只是这栏太脏,稍碰一下手上就黑黑一团。桥面是枯灰的颜色,这样的桥勾不起我任何的美感。这也倒是无所谓的了,桥毕竟是桥,它不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能供人把玩一番就行了,桥能安安全全让人过河就功德圆满了。

那条河就更特别了,是丑得特别,让人一见到它都有一种点措手不及的感觉。整个并不宽阔的河道里盛满了黑黑的水,像是从墨缸里抽来的一样,完全没有平日印象中河水生气灵动的样子。水面上还不时漂出一些菜叶、塑料袋,河水几乎每天都有明显的涨落,特别是到下雨天,水涨得不少,黑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像泥浆一样的浓浓的浑色。这河水几乎无时无刻都是以丑陋的姿态出现在人们面前,让人不屑一顾。说实话,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丑陋,这么不招人待见的河流!

这么些天来,尽管我总是见到这条河流的身影,但我从不向任何人打听它的名字,因为我怕它有一个诗意的名字。如是这样,我会更加痛心,甚至于觉得我的发问成了一种罪过,这感觉无异于一个如花容颜的少女站在我眼前,却突然的一下子被毁容至面目全非,然后血淋淋的面对着那般惨烈。所以,我干脆缄默不言,不闻不问,让它始终以一种丑陋的形象定格在我的脑海中,这总好过那种残忍突兀的变化,也省了我不少的遐想与不安。

就让那条河丑陋地在我心里根深蒂固吧!

今天晚上,天气有些闷热难当,我又百无聊赖,便一个人出了门,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

从文体中心热闹的人群中穿行而过,折回宿舍的途中,我寻着一股清凉的风向前走。也许是白天对着电脑的时间太过长久,头有些发闷,我竟忘了走过哪些路。当我站在一片习习的风中,感到全身凉爽痛快时,才猛然间发现,我是站在了那座桥上!

多么熟悉的景象,我竟毫无知觉的一路前行到此。换做白天,我是肯定不会作任何停留的,但现在的境况却完全不同了。从河面吹来的阵阵凉风让我清醒了不少,河面的远处,几家稀疏灯火的倒影被拉得老长。月亮掉在了水里,在风的推搡下神奇的分分合合,金灿灿的光在河面跳起了优美的华尔兹,还有一股清新的泥土香气扑面而来……

再看桥的另一边,建在水里的白墙灰瓦房子夹着河流,显得那样的安宁祥和,像是母亲的两条胳膊搂着刚刚入睡的婴儿。不远处,一棵大树倾斜着身子亲吻着水面,水面上泊着几艘破旧的小木船,河面上点点星光闪烁,这时已经看不清河水是怎样一种颜色了,这影像,竟像极了水墨的江南!

虽然我从未到过江南,但听得太多,图片见得太多,也便熟悉了江南。没想到,这朦胧温婉的江南水墨画竟活生生的摆在了我的面前,而且还是在白天如此丑陋,被我万般唾弃的河流之中!

是我的幻觉吗?不是!这水,这房,船,这月,这夜,这迷人的江南水乡就实实在在的摆在我的眼前,我又如何能反驳呢?我心中充满了诧异,白天那无比丑陋的河流,怎么会在夜晚脱生孕育出如此绝美的风景呢?

桥上不时有行人驻足,聊天的,打电话的,有的人还干脆搬来小凳子一屁股坐下乘凉。这要是在白天,谁要是敢站在桥上说欣赏风景,估计都会被当做是十足的疯子,可此时却完全是另一种境况了。

等风凉过了燥热,我便下了桥,朝宿舍走去。

路上我就在想,或许这本也无应诧异。很多时候,一个东西或事物就踏踏实实的摆在那,美与丑只是在我们欣赏与否的一念之间。当我们只看到它丑的一面时,便习惯性的认定它就是丑的,而从没有留意,在另一个时刻,我们是否有用心的去欣赏它的美。

丑还是美,美还是丑?没有绝对的丑,也没有绝对的美。就像我眼前的这条河流一样,一直都是这条河,只是白天却从来都没有懂得它夜里的美。

或许,这也正好应了罗丹说的那句名言:“世界上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吧!

摆渡

文/凡生如梦

我的生命是一条河,此岸是童稚的天真无知的我,彼岸是成长时成熟博学的我,而要由彼岸去采摘那美丽的花朵,能够让我摆渡过岸的,就只有一叶名叫“书”的扁舟。

幼时自从早早识字后,我便倾慕那方块字排列出的奇妙世界。在同龄的小朋友都兴致勃勃玩泥巴时,我独坐在小床上,安静地翻着书页,走进爱丽丝的仙境,结识油麻地小学的桑桑,感受到哈利·波特无限力量……渐渐地,我不再爱问“为什么”了,因为我可以在书中找到答案,收获知识与获得无穷的成就感。那时我并不知道自己乘坐着那一叶“书”舟,在生命的河流上摆渡起航。

小学时,我爱上了更多名着,我为《红楼梦》中的有情人的遭遇忧伤叹惋,我为《福尔摩斯探案集》中那些精彩的推理而拍案叫绝,为《简·爱》中那个单纯善良的姑娘而心生爱怜……那时,书带着我认识世界万象,体会人间冷暖,使原本是会在玩耍中取乐的我体会到了爱的可贵和智慧的光芒。书,是我的一叶扁舟,让那时的我摆渡在人生的河流,观赏着沿路美妙的景色。

中学了,课程明显地繁重起来,我便没有了太多时间读书。充斥在生活中的只有无数的课本、题集,令我好不压抑。从我这小舟看去,周围丰盛的芦苇遮住视线,甚至也不见了彼岸。我开始困惑和迷茫,这艰难的摆渡之路,究竟该如何继续。

忽地,我想起了那尘封已久的书架,想起了那已被我遗忘许久的智慧之光。从此,每天我抓紧时间学习,利用节省下来的时间到书中去提升自己。我捧起《诗经》,在“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中领略动人春色;我拿起唐诗,在“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中感受友谊的豁达与绵长;我读起宋词,体会“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淡淡愁思……我发现身边的景色明亮了,视野开阔了,心念平和了,我就那样撑着书舟摆渡,不再心生困惑、不安、迷茫了……

是啊!我的生命是一条河,此岸是童稚时天真无知的我,彼岸是成长博学的我,中间流溢着的是我年年岁岁的时光。我依旧在着生命的河流中乘着那名叫“书”的一叶扁舟摆渡着,一天天成长着,一寸寸挪动着,一步步成熟着,一点点学习着,回头望去,年华中充溢着彼岸的花香,更浓了。

我还在生命的河流中摆渡着,渐行渐远,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房间里的河流

文/沈念

走向河流的那天,天空蔚蓝如洗,水流有些湍急浑浊,发出比往日更嘈杂的声响。她穿过低矮的灌木丛和纷乱的草地,把几颗有些分量的石头塞进长衣外套的口袋。她的脚步异常坚定地向河流中央迈进,水打湿肌肤,透出一股冰凉。岸边的树林摇曳惊慌,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寒噤。耀眼的笔尖在镜头里闪回多次,从白卡纸上发出犀利的伴奏音。水漫过头顶,打着漂亮的漩涡,她看到飘摇的水草,从深邃的黑暗中跑过来裹住生命的躯壳,耳畔顿时陷入一片荒芜的宁寂。

这是电影《时时刻刻》的开篇,也是一个女人生命的结束。此前,女人经常坐在乡下住所宽敞的房间里,夹着冒着微弱火光的香烟,用力地吸下去,又长长地吐出来。“偏偏就在这一天,她清楚看到自己的命运。 ”她把笔一次次插进墨水瓶中,又在那种白卡纸上塑造着书中主人公“戴洛维夫人”的命运。她在这间房子里,虚构着另一个女人的生与死、爱与恨、眼泪与欢笑,而最终,她自己从这里走向了死亡之河。

这是位于英国苏塞克斯的罗德美尔的一条河流。河流吞噬过各种不同的事物,但唯有吞噬这个献身的女人后,它才被更多的人、更久远的时间记住。在层峦叠嶂的文学世界里,这个女人被雕刻成一个不朽的名字——弗吉尼亚·伍尔夫。

那年夏天,我为了换取一纸证书,不顾酷热的袭扰,埋首于一堆意识流的经典作家中。乔伊斯、普鲁斯特、伍尔夫……这些声名贯耳的大师,高谈阔论一生都不会冷场。但我没有西西弗斯的坚韧,无法一次次把这些巨大的石头推到山顶,即使离成功永远都只一步之遥,而我最终半途知难而返。但当我几年后不带任何目的性重新阅读他们,特别是伍尔夫时—— 《到灯塔去》 《对于现代文学的印象》 《狭窄的艺术之桥》 《一间自己的房间》 ,却生发出美妙的感受,仿佛所有感官都敞开着。那些曾经的障碍、迷惑、痛苦、愁闷,那些冗长乏味的长句、坚硬如铁的思想,都与我友好地握手言和,就像体育课上的障碍跑,不知是我的身体长高了,还是跨栏降低了。

某个夜晚我在影像中与罗德美尔河流相遇时,仿佛看着那张脸像妮可·基德曼的女人,良久地站在岸边,眉头紧锁,愁容满面,一言不语。她素日欢喜的碎花长裙,在身影消失的河面上继续飘移,那么多人走过,都没来得及去拉扯一把。把她推向死亡的抑郁症在好些年前就开始光顾她的身体,不安的因子从哪里而来,没有人说得清楚。

出生于书香之家的弗吉尼亚,叫伍尔夫的名字是她嫁给伦那德·伍尔夫以后的事。身体不好的她没有去过公立学校,全靠父母的教读,但她天赋极高,在父亲的书房里坐拥万卷、睥睨俗世。读者熟知的她那篇被公认为文学界的女权主义宣言作品《一间自己的房间》 ,以讥讽之笔墨抨击当时男性作家对女性作家的歧视。有人考证,她的“女权”缘起于对父亲莱斯利·斯提芬重男轻女思想的愤怒对抗。斯提芬是英国19世纪后半期“维多利亚时代”的著名评论家和传记作家,与续弦夫人裘丽亚·德克华斯婚后生下了弗吉尼亚,但他只送了两个儿子到公立学校(后来又送进了剑桥大学) ,却把两个女儿留在家里。这让弗吉尼亚一生都心怀怨恨。命运总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父亲的这种轻视,又在某种程度上造就了弗吉尼亚,她终日在父亲藏书的河流中畅游,又倚仗母亲的语言、历史、数学等基础教育,奠定了她超过常人的文学根基和审美观念。

封闭而广泛的阅读,让弗吉尼亚在文学上的羽翼日渐丰满,但她身体里潜伏的疾病也伴随精神的远游而渐露端倪。1895年母亲去世,十三岁的弗吉尼亚第一次发作抑郁症, 1904年父亲去世时,她痛苦得企图自杀。在当时的认知里,人们局限地认识弗吉尼亚是患有精神病。在书房和卧室,她时常焦虑得像头愤怒的小兽,她不擅也不喜与人交际,在写作和思考陷入泥淖时不愿见任何人。长兄如父,哥哥索比·史蒂芬想到且能做的是给这个家换一个新的环境,以减少妹妹睹物思情所带来的困扰。1906年,史蒂芬携全家迁居伦敦布卢姆斯伯里区。这次搬家,意外地给弗吉尼亚带来了文学史上一桩值得赞许的姻缘。

当时,史蒂芬那些剑桥的好友常来家中聚会,这样的聚会者的面孔中,有大名鼎鼎的小说家E·M·福斯特,诗人T·S·艾略特,批评家德斯蒙德·麦卡锡,经济学家凯恩斯。这个后来被称为“布卢姆斯伯里集团”的文艺群体,成了伦敦颇负盛名的一处文学艺术中心。弗吉尼亚在这些交流者中,与毕业于剑桥的经济学家、政论家伦那德·伍尔夫恋爱并于1912年结婚。伦那德虽非这个群体中的佼佼者,但这个“身无分文的犹太人”性格温和善良、待人忠诚、体贴入微,最重要的是,他青睐弗吉尼亚的文学天才,并心甘情愿尽一切努力支持妻子的文学事业。

婚后,伍尔夫的称谓在朋友圈里取代了弗吉尼亚。甜蜜的爱情并没有让她的身体状况发生好转,她的抑郁症发作,再次企图自杀。尽心善意照料妻子的伦那德,盘算着如何调剂病愈后妻子的情绪。他买来一架印刷机,与伍尔夫一道学习排字、印刷技术,尝试着编辑了两册小书,编辑的成功既带来了收入上的增加,又让伍尔夫有了一个精神上的关注点。1917年,这对夫妇索性创办了霍加斯出版社。

我曾经读过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伍尔夫日记选》 ,从1915年至1941年,二十六年的时光记录,她生前从未想过要去发表,那是些完全写给自己看的文字,有的从写下后她就再没回眸过。她去世时留下多达二十六卷的日记手稿。“由于过分的私人性质,在其中所谈及的许多人还在世时,这些日记是不便发表的。 ”伦那德是这么认为的,但他还是从这些日常文字中看到一个作家和艺术家的独特表达方式。在伍尔夫去世十二年后,伦那德精心选编了《一个作家的日记》 ,由霍加斯出版社出版后一售而空。这些日记多是伍尔夫对经典作家莎士比亚、塞万提斯、拜伦等人著作的阅读笔记和随感评论,也有与当时英国重要作家哈代等人交往的纪实,更多的是她创作过程中的思考和情绪,日常生活心理变化的记录。它们完全是写给自己的“心灵史” 。

住过疗养院,情绪不稳,意识不清,脑里经常听到声音,自杀过两次,伦那德一直包容爱护被精神疾病折磨着的伍尔夫。他想带她远离战火的喧嚣和生命的残酷,到乡下过一种平静的生活,让她尽情挥洒才情去思考、写作。但自称“被医生包围,害怕生命被人夺去”的伍尔夫几度偷偷离家出走,有一次伦那德追到小镇上的火车站,两人发生激烈的争执。孩子气的她告诉伦那德,留下来就会死,要回伦敦,她无法面对生命的时时刻刻。那一次的伦那德以尖锐的言辞揭示伍尔夫的怯弱、病史。这比温和的劝解效果好一百倍,伍尔夫最终握住了那双刚在花园劳作沾满泥土的手。可以说,没有伦那德这个忠诚伴侣所奉献的无私的爱,伍尔夫的生命和创作都很难走那么远。

那些可能不太喜欢她意识流小说的读者,往往都很钟情她的评论、日记和散文(书信) 。她飘逸多姿的文字,既有散文的广博丰富,又有诗的凝炼生动,善于捕捉那些属于人的浮想、变化的精神状态。一个现象在时间里得到印证:伍尔夫去世后,她的作品继续发表出版,评论和研究的浪潮持久不衰。正如法国作家莫洛亚所言:“时间是唯一的批评家,使当时看似是坚实牢靠的荣誉化为泡影,也使曾经觉得脆弱的声望巩固下来。 ”

在阅读她的文字时,我常常会质疑,这个思想如此强健的女人,怎会跟抑郁症一拍即合。很长一段时间《时时刻刻》中的影像,伴随笔尖划过白卡纸的窸窣声音浮现脑海。她的忧愁、伤感、苦闷,在她所经历的一次世界大战、十月革命胜利、一九一八至一九二三年的各国工人运动、一九二九至一九三二年的严重经济危机、二战爆发的纷乱时代,在她从霍加斯、阿什罕、塔维斯托克、梅克伦伯格到罗德美尔的迁家生活中,一度相随,不离不弃。纷飞战乱、时代变迁,让她产生了一种深刻的危机、厌恶、隔绝和怀疑。她就这样过着两种生活,现实中的和小说中的,美好的,或恐惧的;完整的,或撕裂的;自然的,或毁灭的。她常常发呆、出神,忘记眼前的存在,突然想起一件事就非得立刻完成,连多年的女仆也常有微词,她把女仆气喘吁吁地召唤去,又什么也记不起来要吩咐做什么。一个女人在世俗生活中遭到非议,但没有人能否定她在文学万神殿中的排列位置。

我一直以为伍尔夫都是不苟言笑、安静肃穆的,但偶然之间读到的一个小“野史”竟让我捧腹大笑。在与“布卢姆斯伯里集团”打得火热的那段日子,有记载的是1910年2月10日这天,弗吉尼亚假扮阿比西尼亚的门达克斯王子,前往韦默斯访问英国海军的“无畏号战舰” 。陪伴她身边的是弟弟亚德里安假扮的翻译,贺拉斯·科尔假扮的英国外交部官员,邓肯·格兰特等人假扮的随从。这支装腔作势的队伍竟得到了盛礼般的接待。天衣无缝的骗局被

当地报纸披露出来后,舰队司令威廉·梅伊颜面扫地,英国军界、外交界极度尴尬,这无疑是对当时英国国防力量和官僚体制的挑战。这场神话般的“王子秀” ,后来为人津津乐道,我没想到,伍尔夫曾经有过这么精彩的演出。我也在想,若是伍尔夫从事演员舞台,她的抑郁疾病是否会在不同的人生演出中得以消弭。

1941年3月28日,在罗德美尔的乡间住所写作她的最后一部小说《幕间》时,伍尔夫再度陷入到抑郁症发作的强烈痛苦之中。这个拼尽力气追求完美的女人,不愿将精神崩溃者的烂摊子留给丈夫,主动将拖累的“尾巴”斩断。那天早晨,她打开一个人的房间,通往外面的小路那么幽静,仿佛有种神秘的力量在召唤、牵引,她默默地走向平日呼吸着清新空气的野外,走向罗德美尔的河流之中。

“当你终于了解人生,就能真正地热爱生命,然后才舍得放下。 ”“永远不要遗忘,生命中的时时刻刻。 ”这些属于伍尔夫最后的人生台词,跟湍急的河流一道远走他乡。她也许是深深向往着,没有尽头的时间里,生命在这条波澜起伏的“河流”里获得永生。

岁月是一条失声的河

文/布衣疯人

岁月是一条失声的河,没有波澜,没有色彩,只是缓缓地,静静地流淌着,从我们的指间。

倾听耳畔的寂静,仍然能捕捉到她丝毫的气息,不可触摸,却能深入到心底,那是一种神奇的感应,是心意相通。

闭上双眼,望向太阳,可以看到泛着些许殷红的光亮,那是太阳留给我们最为温柔的影像,去回想,在岁月的河流中,这是唯一的色彩,与脑海中不时浮现的黑白片段交织在一起,伴着老式的唱片播放机的旋律。

从未发现岁月这条无声的河是如何从我们的身旁经过,只是在不经意间看见镜子里的人逐渐老化,被岁月这把并不锋利的尖刀,皮肤上呈现出愈加多的纹理,杂乱而深刻。这是一份刻骨铭心的礼物,是时光的厚爱,沧桑之中也孕育着新生的释然。

你看到河流里那偶尔泛起的涟漪吗?波动着朝向四面八方,不必担心这会搅乱整条河流的安宁,因为最终一切都会归于平静,顺着风的方向飘向原有的轨道。

默然,这条无声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