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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文章

2022/12/18经典文章

清明文章(精选20篇)

清明时节忆恩师

文/童仁无悔

清明时节忆恩师

这场春雨,已经飘飘扬扬了多日,到处都是湿漉漉迷蒙蒙的一片,草木已露出新绿,桃李也吐出了新芳,梅花更是灿烂张扬。春雨也浸透了我的心房,心中的思念又像开闸的泉水般的喷涌,泪水像清明雨似地流淌。是啊,清明节又要到了。我这远游外乡的人,得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回故里,去祭奠我们那些早已仙逝的亲人,还有我的恩师……

恩师离去已近三十年,流逝而去的光阴,已经冲淡许许多多的记忆,唯独对恩师的情怀永远铭刻心中。很惭愧,由于种种原因,我疏有去看望恩师,只有在几年前,和谦儿一起在一个烟雨蒙蒙的清明节,到那个令我深深牵肠挂肚的地方。那是一片开阔的荒地,到处长满了荆棘和杂草,高高低低参差不齐的杂树,在冷风中颤抖,几个古老的累累荒冢在四处散布着。恩师的坟堆围有一圈低矮的砖墙,久经风吹雨打,墙面斑驳,墙皮有些脱落,前面立着一块灰白色的石碑,碑文已有些模糊不清,显得无比沧桑,但恩师的名字还是很清楚的——“覃体焜”三个字闪烁其中。坟头上几茎枯草在寒风中飘扬,几棵灌木在细雨中悲泣。我们点香火上供品,还有恩师生前喜欢喝的米酒,拔除杂草。我跪拜在墓碑前,任凭寒风吹冷雨淋,凄然之意充满了心头,透过滚烫的泪水我依稀看见恩师高大结实的身影,和蔼可亲的面容……

恩师!你是我的老师,我的兄长,又像我的慈父。在我年幼时面临失学,是你伸出一双大手把我拉了上来,使我有了继续读书的机会,有了安定的生活。我生命中取得的点滴成绩,都是您给的,都有您的心血。而受惠于您的何止我一人,那位李同学,梁同学,在他们交不起学费,伙食断顿时,不也是您慷慨解囊,从自己微薄的工资中为他们排忧解难吗?类似的事还很多很多……

我永远不会忘记,每当夜深人静时,万籁俱寂,人们都进入了梦乡,而您的窗户还亮着灯光,您还在批改作业,在备课;清晨,当黎明前淡青色的残月还桂在天空,森森的阴霾尚未消散,您却又亮起了灯光,又在孜孜不倦地工作……在您任平中教导主任期间,由于您善于团结和带动全校师生共同努力,不断改进和提高教学方法,提高教学质量,使平中的高考成绩逐年上升,得到上级的好评。您的教学成就,是有目共睹的啊!

恩师!您就象一棵大树,庇护着我们成长。不论什么时候,您都用温和,慈祥的目光注视着我们,哪怕是我们做错了事,闯了祸,您都不曾责骂我们,训斥我们,而是语重心长地谆谆教导,讲道理,几多的提醒,几多的关爱,几多的鼓励,还有几多的期待!难怪许多同学毕业时都含着眼泪,拉着您的手不舍离去……

令我们痛心的是,像你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优秀的人民教师,竟也遭受厄运。在1957年,诚实耿直的您,因给校长提了个善意的意见——不该频繁停课搞劳动影响教学质量,您被打成了“右派分子”。从此,您被剥夺了教课的权利,剥夺了做人的尊严。您被随意谩骂,吆喝,训斥,命令您干最苦最累最脏的活,掏粪坑,桃大粪,喂猪,拉板车……记得那个雨季,滂沱大雨连续下了十几 天,漫山遍野都变成了茫茫的泽国,学校通往县城的道路也被冲垮了,天空还在雷鸣闪电,在这样的天气,您被派去县城拉猪饲料,您拉着一辆破板车,头顶一个破竹笠,全身湿透,像一头老黄牛艰难地向县城方向走去……不仅如升此,您还被从县中学赶到乡村学校……

恩师!您虽然遭受那样的不公,却仍然怀有一颗对党对革命的赤诚之心和博大的胸怀,忍受着奇耻大辱,忍受着非人的折磨,从不叫苦,埋怨,始终坚强乐观,坚信“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就这样,经受了二十年的磨难,您终于结束了恶梦,1978年上级给您平反了,并把您从乡村学校调到地区师范专科学校任教,你当了一名大学教师!时年,您已经65岁。您那个高兴呀,就像个老小孩。您又朝气勃勃地走上讲台。由于您知识渊博,见解精辟,又善于词

令,长于表达,每节课都讲得有声有色,循循诱导,生动活泼,很受学生欢迎,他们说:听覃老师的一堂课,不但长了知识,还得到了极大的精神享受!……

然而,天有不测之风云,在您的生命长河中,您又遇到了一个致命的漩涡:由于在那漫长的苦难的岁月里,过度劳累,身心受到极大的伤害,积劳成疾,您被查出患有胃癌!这意味着您即将走到生命的终点。您就是不甘心啊!在做了胃癌切除手术之后不久,病体尚未恢复,您就强烈要求重返讲台,要和病魔争分夺秒!您硬是拄着拐杖带着挂瓶去上课,您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比划着……台下的学生已泣不成声!恩师!您就像一只春蚕,吐尽金丝方休止;又像一支蜡烛,点燃了自己,照亮了别人;更像一个冲锋陷阵的战士,为革命流尽最后一滴血!就这样,您带着多么的留恋,多么的遗憾,离开了这三尺见方的讲台,离开了我们……

如烟似雾的清明雨,还在天空中飘洒着,此时我跪拜在您的面前,心像刀割般地疼痛。恩师!,您我天上人间,阴阳两界。但是,割不断的是亲情,忘不了的是恩情,我永远敬畏和崇尚您神袛般的灵魂!愿您的在天之灵,能看见这漫烂的山花,还有您的桃李满天下!

清明雨上,折菊寄到你身旁

文/冰城深雪

【我在人间彷徨,寻不到你的天堂】

我记得你是很喜欢花的。

儿时,每年栀子花开的时节,家里的窗台上,都会有一只盛满清水的白瓷碗,里面满满的,都是洁白的栀子花。花开的时候,整个屋子都是清香的味道。花养开了,你会取出开得最好的那朵插在发间,于是,你走到哪里,栀子花的香味便带到了哪里。

你素来极爱干净,衣服总是穿得平平整整,头发也每日梳理得一丝不乱。想来,也只有栀子花的洁白,才能衬得上你。除了栀子花,我从未见过你戴过任何的发饰,说到底,也是因为家里穷,日子本就过的紧紧巴巴,哪还有买饰品的闲钱。可是每到栀子花开的季节,你便隔三差五从街上买些栀子花回来,虽然价钱不贵,但是对于向来节俭度日的你爱说,想必也是喜欢极了,才会如此罢?

爷爷因病去世的时候,你还不到四十岁。但是你一生未曾再嫁,独自一人将四个儿女抚养成人。那个年月生存本就艰难,一个弱小女子要肩负如此重担,艰苦程度我自是无法想象。每每想到身躯瘦弱的你,要承受生活如此巨大的压力,心中便充满难言的疼。

你很少提起爷爷,仅有的几次提及,嘴边念叨的,都是“若不是这死老头去得早,你爸爸和姑姑们小时候,也不会过么那样艰难的日子”。虽然说这话的时候,你的语气是责怪的,但是我仍从你刻意看向远方的眼神里,读出一缕不易察觉的感伤。这感伤里,有你对爷爷绵长的思念。

因为未曾见过爷爷,所以,我只能从村里老人们偶尔提及的只言片语中,在脑海里拼凑关于爷爷的印象。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个很有活力的帅小伙,喜欢游泳,并且游得很好,很受村里姑娘们的欢迎。爷爷喜欢站在村口河边的石板上,一个猛子扎进河里,溅起高高的水花,引得姑娘们纷纷回望。我想那时,你定是个容颜美丽的女子,如若不然,爷爷也不会在众多仰慕他的女子中,独独倾心于你。

如花的年纪,如花的少年,如花的爱恋。可是为何偏要天妒良缘,让正直壮年的爷爷就此撒手人寰,留下你独守人生漫长的岁月?

我想你与爷爷之间,定然没有说过“我爱你”之类的甜蜜情话,但是,你却用一生的时间,坚守了属于你们的爱情。这样的坚守,已胜过世间所有海誓山盟的誓言。

正如栀花的花语——永恒的爱,一生守候,你和爷爷的爱情,就像记忆中那纯白的栀子花,开在渐行渐远的时光里,但是,却永远不会凋谢。

不知道此时的你,是否已经抵达爷爷到过的那片天堂?

【东瓶西镜放,恨不能遗忘】

过年回家时,去了趟你住过的老屋,在后门的那棵腊梅树下站立良久,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彼时寒风凌冽,但却吹不散我对你深切的思念。

那树是你生前种下的,还记得刚种下时,还只是一株小小的树苗,而今,都已经枝桠繁茂,比我都还要高出许多。

你生前关节总是酸痛,听医生说,喝腊梅花的根泡制的白酒可以缓解疼痛,你就种了这棵腊梅树。刚种下的那几年,因为树苗生长很慢,你每次都小心翼翼地挖取几根小小的树根,仔细清洗干净,悉心地泡制密封起来,在梅雨季节快要到的时候,每天喝一小杯,于是,关节炎的症状真的就有所缓解。

每年的十二月,腊梅花开时,我都会折几支花朵繁茂的枝桠,用清水养在堂屋的茶几上,于是,满屋子都溢满了腊梅花清雅的香。每次看到我折腊梅,你都十分的心疼,许是因为经常被挖取根部,这棵树总是长不粗壮,瘦瘦弱弱的,就如同你被生活吸去了太多的养分,而日渐苍老的身躯。

年少时的我是多么希望那棵腊梅树能够枝繁叶茂啊,那样,到了它开放时,就能尽情折下一大把,养在家里的每一间屋子里,清香一整个冬季。可是如今,腊梅树不再瘦弱了,而你却被时光带走了。若那时想过这些,我想每次看到腊梅树长大一点,我就不会那么满心的欢喜。

走到老屋门前,看见那棵你为我种的桃树,不知何时被砍得只剩下一段树桩。抚摸树桩上粗糙的年轮,想着年幼时,因为我总是眼巴巴望着大伯家院子里桃树,对着树上结出的鲜嫩的桃子嘴馋得口水流了遍地,你亲自挖土挑水,将桃树种下的场景,禁不住泪水湿润了眼眶。

记得桃树种下的第一年,桃花盛开时,门前落满了被风吹落的粉色花瓣。我拽着你的衣袖,一遍一遍地问,奶奶,这树什么时候会结桃子?奶奶,这树上结出的桃子,有没有大伯家的那么大,那么甜?你不厌其烦地告诉我,桃三李四,桃树种下之后,需要三年才会结果,哪有像你这么心急的。于是,我开始数着日子盼,盼着三年的时间赶快过去。

记忆中的那三年好像很是漫长,可是现在回望往昔,才发现一转眼,已过了许多个三年。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那桃树永远不会结果。那么,我就可以永远站在落满花瓣的桃树下,天真地仰着头问你,奶奶,这树什么时候才能结桃子呀?一抬头,就能看见你慈祥的微笑的脸。

从老屋回来时,走在那条熟悉的路上,看着路旁茂盛的槐树,想起小时候每年槐花盛开的季节,你都会从槐树上采摘槐花,晒干后做成一道餐桌上的菜。槐花不需要特别的调料,只要加点香油翻炒几分钟出锅,清香的味道扑鼻而来,香甜美味,而且健康无害。

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槐花了,那些关于槐花的记忆,也随着你的离去,埋葬在了你坟前的那堆黄土里。

【又是清明雨上,折菊寄到你身旁】

对你,我一直心存愧疚。

小时候,节俭的你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但是却还时常为我去街上买我爱吃的早点。而我,非但不曾想过与你分享,还总怪你买的不够多,不够好。而当你在菜园里辛勤劳作需要帮忙抬水除草时,我却又总是躲到你看不到的地方玩耍,不想为你减轻劳动。虽然那时年幼无知,但是如今每每想起,还是会自责不已。

你一生辛劳,就连生病去世,都是因为下雨天独自去河边洗衣服,滑道摔跤而致。是我们太过大意了啊,虽然你向来身体健朗,但是我们怎就忘记了,你已是年过八十的垂暮老人。终究是因为我们未能照顾周全,才致使你匆匆离我们而去。这份罪孽,想必是此生,也不能赎得干净。

就连生命最后卧病在床的日子,你还在为我个人的问题操心。而我,却因为你说的次数多了,表露出不厌其烦的话语。我是多么的不孝,才会忍心拂去一个迟暮老人关心的好意。况且,还是血浓于水的至亲。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想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顺应你的意思,哪怕只是嘴上应允也好,起码,不会让你在离去的时候,还带着未了的心愿。

在你离去之前,对于清明的印象,都是停留在杜牧的那首《清明》里,那时,觉得“雨纷纷”的意境十分的唯美,并不能体会那“欲断魂”的含义。你离世以后,我开始怕过清明,因为清明近了,对你的思念就会一寸寸逼近,让我无处可逃。

又是清明雨上,唯有折一支代表思念的菊,遥寄到你身旁。

常忆故土清明菜

文/周毖

清明菜是我们家乡常见的一种草本植物。在生活艰苦的年代,它是野菜中的上等嘉宾,饭桌上的稀客。其与生俱来的自身优势,至今仍客串于物质生活极其丰富的城市乡村,作为季节性的时令点心,满足食客挑剔的胃口。

可以这样说,我自小就与清明菜结下了不解之缘。除开它与我味蕾的无数次纠缠之外,还留给我美好的记忆。这个记忆跟快乐坚实地结合在一起,美化了我的童年。我的童年没有电视,更没有电脑,谁家有台收音机就是很奢侈的大件。来自科技的视听享受几乎为零,文字的信息又相当有限,除了看点画本之外没读过什么像样的课外读物。因此,我们的娱乐仅限于田野,河沟,太阳天,月亮坝。小小的心从来都没有约束在房子里,书本里。血液中流淌着满满的自由,每天完成极少的作业之后,常常奔跑于室外,脚接地气,头顶蓝天,浑身充满了大自然的气息。

童年的观察是那么细致,记忆是那么深刻。清明菜在每年春节前夕就开始发芽生长,到正月初虽然雏形已成,但太过矮小稚嫩,都隐没在返青的青草之中,不引人注目。恰恰在这个时候它才可以自由放心地发育,没有任何人去惊扰它的好梦。因为腊月,人们忙着办年货,忙着大扫除迎新年,主要心思都在大餐上打转转。正月,人们又忙着走人户,忙着看热闹,哪有心思顾及田里的小苗苗。更主要的是,它还不到长成的年纪,采摘起来很不方便,很难积少成多,而且折耗过大,大人们可不愿意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唯有我们这些在春节期间可以比平日放纵的孩子闲着没事,邀朋引伴到田间地头早早地采一把。

不知道什么原因,清明菜大多不长在田中央,却喜欢在田坎地边上安家落户,仿佛它天生就知道自己唱不了主角,只能查漏补缺似的。可一旦确定了自己的位置,所到之处绝不独门独院,而是成片成群。我和小伙伴们拿着口袋或提着竹篮,分头行走在阡陌之间,眼睛密切搜索清明菜的聚居地。偶尔一声“哎呀,这儿好多哟!”引得其他人循声一望,立刻心生羡慕,然后是急急地努力寻找着,恨不能立马找到一个比别人更丰茂的采集地。有时,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密密麻麻的清明菜,简直喜出望外,心里大呼一声“好多啊!”然后三两步走过去,弯下腰,蹲下身,在一片嫩绿中停留,在一片嫩绿中沉醉,手指紧摘紧采,脚底慢挪慢移,往往一鼓作气,片甲不留,站起来时才觉得腿软背酸。有时找半天也见不到庐山真面目,心里一阵失落,忍不住自问:“是不是走错了方向?”正月初几的天依然比较寒冷,我们穿着新花衣新布鞋,在田埂上天高地阔地劳动玩耍,呼吸着带有泥土气息、青草气息的空气,太阳懒洋洋地在头顶上晒着,慢慢地——慢慢地——滑下了山坡。

我们的劳动成果通常被大人视为儿戏,不被纳入做清明粑的正式日程。因为没有大人在一起的劳动根本就是一半在做一半在玩,那些如新生婴儿般的清明菜个头实在太小,而且和着一半的青草叶,所有伙伴的采集加在一起也不够做一顿粑粑填肚子。我们仍然期待着在草长莺飞的二月天跟大人一起采摘清明菜。干田里长满青草,其间的清明菜长势正旺,就像刚刚出落的少女水灵灵的,再也不藏着掖着,一眼都看得见。村妇们刚刚过完年,农忙未来,闲情未尽,春节未吃完的糯米粉晒在院坝里正盼着与清明菜结缘呢,一切都刚刚好。待到艳阳高照的时候,姑娘嫂子们提上竹篮带着小孩一路说笑扑向田野采清明菜去了。她们走进田野,大大方方地踩在还未灌水变稀的硬泥上,有的蹲在田中央,有的蹲在田边上,眼尖手快地忙碌着。温暖的阳光铺了一地,所有青草地都变了色,似乎有无穷个黄绿的芽平整而密实地盖了一层。小孩子采采停停,在阳光和青草间追逐打闹,各色的衣服像大朵大朵移动的鲜花,清脆的笑声如银铃般不绝于耳,那画面生机无限,把死亡都可以唤醒似的。村妇们嘴上招呼着孩子,手上麻利的动作一刻也不曾停下来,一来二去热得脱下棉衣扔在田坎上。田坎上的胡豆花还没谢完,排着队看这群人竞赛呢。

采回的清明菜经过择选、淘洗,用稻草熬出的碱水煮熟,捞出来滤干,保持能捏出水的湿度,和入糯米粉反复揉捏,直至菜和粉绵实地结合在一起。然后扯成大小均匀的小团,在里面放入红糖或咸菜腊肉馅,最后捏合起来放入蒸锅里。十几分钟之后,清香扑鼻的清明粑出炉了。小孩们吃着热气腾腾的菜粑,总不忘理直气壮地说一声:“这里面肯定有我采的那一朵!”

清明节令话清明

文/小不点儿

清明,这个中国特有的二十四节气之一的一个普通节气,几千年来,被涂抹上了一层神秘及神话的色彩。从老祖宗那里算起,代代相传,已有2500多年的历史。至今,在人们的日常生活里已经成了一个大家共同默守的扫墓祭祀之日。连唐代诗人杜牧的《清明》诗也写出了:“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千古名句。看来,清明这个节令它特有的内容和习俗,亘古至今,千年未变。久而久之,逐渐形成了一种文化现象,传承了下来。至今还能抚摸到它的存在和温度。

其实,清明是在仲春与暮春之交,也就是冬至后的106天。一年之际在于春,清明是一个指导农耕的节令,是中国原始农耕时代的一个产物。“清明”二字的名称与此时气象物侯的特点有关,据西汉时期的《淮南子-天文训》载:“春分后十五日,斗指乙,则清明风至”;“清明风”即清爽明净之风。《岁时百问》则说“万物生长此时,皆清洁而明净。故谓之清明。”《历书》:“春分后十五日,斗指丁,为清明,时万物皆洁齐而清明,盖时当气清景明,万物皆显,因此得名。”清明一到,气温升高,大地呈现春和景明之象,这一时节万物“吐故纳新”。 北斗星循环旋转,斗柄回寅,乾元启运,时回新春。说的简单一点,它就是大自然的斗转星移,北斗七星的斗柄循环往复做圆周运动所经过的一个个节点。在这个节点上人们给它赋予了无限的遐想和寄托,以及形成了各地五彩纷呈的习俗和二十四个节令。它同时也是古代"天人合一"传统理念在清明节中得到的生动体现和解释。

以上可能是“清明”二字在大自然的环宇天象里的科学解释了吧。但怎么又与扫墓祭祀挂上勾了,把它变成了一个 “清明节”呢?历史上有两说,一个是诸葛亮之说,一个是介子推之说。先看介子推之说吧。

有点历史知识的人,都会联想到历史人物介子推。据历史记载,在两千多年以前的春秋时代,晋国公子重耳逃亡在外,生活艰苦,跟随他的介子推不惜从自己的腿上割下一块肉让他充饥。

后来,重耳回到晋国,做了国君(即晋文公,春秋五霸之一〕,大事封赏所有跟随他流亡在外的随从,惟独介子推拒绝接受封赏,他带了母亲隐居绵山,不肯出来,晋文公无计可施,只好放火烧山,他想,介子推孝顺母亲,一定会带着老母出来。谁知这场大火却把介子推母子烧死了。重耳好心却办成了傻事。后悔莫及。成了一个千古的哀伤憾事,被人记忆和传诵。

为了纪念介子推,晋文公下令每年的这一天,禁止生火,家家户户只能吃生冷的食物,成了“寒食节”的来源。也可能是晋文公的忏悔弥补吧。 寒食节是在清明节的前一天,古人常把寒食节的活动延续到清明,久而久之,人们便将寒食与清明合而为一。现在,清明节取代了寒食节,拜介子推的习俗,也变成清明扫墓的习俗了。一个多么深沉的历史说明和清明节挂上了勾。晋文公和介子推这一对君臣的佳话成了清明节的起源。影响了历朝历代,经久不衰,绵延至今。至于诸葛亮之说在此不谈了。

唐代,寒食扫墓得到皇家首肯。宋代后扫墓移到清明,寒食反而被遗忘了。但在先秦时,扫墓时间并不固定,大约在南北朝时成型。唐玄宗于开元二十年下诏:“士庶之家,宜许上墓,编入五礼,永为常式。”于是清明扫墓作为国家礼俗确定下来,盛行一时,也成了清明节扫墓的历史渊源。

关于清明节扫墓的习俗,民间还流传着一个与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有关的故事。朱元璋幼时家贫,父母在一次瘟疫中死去,他和哥哥草草埋葬了父母,便到皇觉寺当了和尚。后来朱元璋参加了元末农民起义军,东征西讨打下江山当上了皇帝。可是父母的遗骨却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原来,当年埋葬他父母的那座山坡,多出了许多坟茔,朱元璋没办法辨认出哪座坟墓是自己父母的,于是经常闷闷不乐。

有个他家乡来的太监猜到了皇帝的心思,于是献了一条妙计。朱元璋听后大喜,下令清明节这天,国民都要去祭祀祖先、踏青扫墓。暗地里却偷偷地派侍卫去窥探,发现埋葬他父母的那座山坡上,只有一座坟荒草茂盛,无人扫墓,于是朱元璋便了却了一桩心愿,移骨厚葬了他的父母。大概清明节的复兴与朱元璋传说有关吧。

以上这些故事和传说有多少的可信度呢?

在文献记载中,介子推确有其人,但在《左传》、《史记》等史书的记载中,并没有介子推被焚山而死的情节。并且,寒食节起源于纪念介子推,这一说法最早也要到两汉之交才有记载(见于桓谭《新论》),事情已经过去了近1000多年了。如果属实的话,1000多年里怎么竟没有史学家记载呢?更何况晋文公史称“春秋五霸”之一,这么显赫的人物没有提及此事。恐怕难以解释。许多学者认为这是后人为了解释寒食节的来源牵强附会而来。只能认为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是后人杜撰出来的一个美丽的需无罢了。据考,清明节的起源其实与介子推无关。清明作为一个春祭大节,远在周代(公元前1046年建立,周武王姬发创建,定都镐京和洛邑,距今已有3000多年的历史了)之前已经确定。中国地域辽阔,先秦时期南北风俗各异,文献上主要记载北俗,唐代是各地墓祭风俗融合时期,此后清明节的墓祭节俗渐出现于文献上。且在唐代以及宋代里的一些诗文里都有所反映。我们不免去找来慢慢的品读一番。就能发现在1000多年前的唐代墓祭风俗就已经盛行了。同时不难理解在历史发展演变中传统节日大多会被牵强附会成一个传说作为"起源"的历史说法。但实际考察,这些说法远远晚于节日诞生,是后世构建出来的一个人们臆断的一个美丽的话题。至于朱元璋的那个传说则带了更多的感情色彩,更是人们后来杜撰出来的美言和佳话。

不管怎样,可以看出,清明节是中华民族的历史遗留或遗产,上下几千年,源远流长,在历史的长河里传承和发展从来没有间断过,直至今天还十分受到人们的重视,成为民生冷暖的一个具体体现。我们不能摒弃而理应继承,其实,后来的历史轨迹都是约定俗成朝这个方向发展的。

清明节虽有着久远的历史源头,但在全国范围盛行并设扫墓假期是在唐宋之后。据资料记载,唐代,由于官吏回乡扫墓,时有耽误职守的事,唐玄宗颁布政令解决假期的问题。开始规定寒食节放假四天:"(开元)二十四年(736年)二月二十一敕:'寒食、清明四日为假。'"(《唐会要》卷八十二),按大历十二年(777年)诏令,唐朝衙门依例放假五天:"自今以后,寒食通清明,休假五日。"。到贞元六年(790年),假日加到七天。这样官员们可以从容地进行扫墓祭奠之事。

宋代的寒食、清明也放假七天。北宋庞元英《文昌杂录》卷一记载:"祠部休假岁凡七十有六日,元日、寒食、冬至各七日。"南宋陈元靓《岁时广记》卷十五引宋吕原明《岁时杂记》说:"清明前二日为寒食节,前后各三日,凡假七日。

1935年中华民国政府明定4月5日为国定假日清明节。2007年12月7日,国务院第198次常务会议通过了修改《全国年节及纪念日放假办法》的决定,其中规定“清明节,放假1天(农历清明当日),2008年,清明节正式成为法定节假日,放假一天。2009年,又改为三天。2022年清明节假期为4月3日至4月5日。

清明是反映自然界物候变化的节气,这个时节阳光明媚、草木萌动、气清景明、万物皆显,自然界呈现生机勃勃的景象。时至清明,在中国南方地区已气候清爽温暖、大地呈现春和景明之象;在北方地区也开始断雪,渐渐进入阳光明媚的春天。是踏青扫墓的最好季节。清明,既然先人们把它传承了下来,成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愿我们在扫墓祭奠逝者的同时,哀伤过后,也别忘了宋朝诗人吴惟信所描述的诗画世界:“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日暮笙歌收拾去,万株杨柳属流莺。”往前走莫回头,噙住浸含的泪水,珍惜及活好当下的人生,走在万木葱茏鲜花盛开的春天里,去陪伴梨花俏枝、桃花含苞、樱花妩媚的美景。折一束柳枝,听着黄鹂在树上唱歌,踏着松软的青草,赏着美景,顺着唐代诗人李牧所指的方向,“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不去体验诗人李牧旅途中凄苦的风雨气氛,不如找一处盛景,赏着花喝着酒,去品尝一下"寒食之日作醴酪,煮粳米及麦为酪,捣杏红煮作粥。"的美食,(晋陆翙《邺中记》最早谈到寒食中的特殊食物)或者带着儿孙遵循清明放风筝的习俗,抬头望着天上的风筝,在清风的吹拂下,就像看见天堂里的亲人,也可以亲人们坐在一起诉诉衷肠,亲情温馨无限。带着这份亲情和诚意去告慰九泉之下安睡的亲人。

2022/3/9

清明寄哀思

文/王剑楠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雨凄凄,泪潺潺,不思量,自难忘,故人长眠于地下,生者何处话凄凉?

清明节,仲春与暮春相交之时,万物复苏,草长莺飞,可逝去的人们却永远的不能被唤醒,在这祭祖和扫墓的日子,又让多少断肠人陷入无限哀思。

“残杏枝头花几许,啼红正恨清明雨。” 清明时节的牛毛细雨是老天爷流下哀伤的眼泪。这一别,便是永久,生离之痛痛彻心扉,睹物思人惟有泪千行。这一世,阴阳两隔,但隔不断那份情感血浓于水,隔不断那份思念情意绵长,更隔不断那份哀思永驻心底。

我想念离开了6年的外公,他的音容笑貌还时常重现在我脑海浮现;我怀念因病英年早逝的好友,他正襟危坐的义正言辞仿佛还发生在昨天;我惦念小时候村子里爱逗我玩耍老太太老爷爷们,虽已驾鹤西去,但脑海里好像他们依旧和蔼的跟我拉家常。这一切的离去太让我措手不及,无法安然接受,每每想起来总是眼里泛起层层涟漪。

“黄泉道上无老少,奈何桥上骨肉分。” 一番离愁,一番告别,离愁苦,长相思。外公走了,留下了孤独勇敢的外婆,她孤零零用坚强的身躯继续生活;好友走了,留下了少妻弱女,多少次,看到妻子眼中的哀愁与孩子的脸上的泪痕,感叹一切如此的无情惨烈;村子里的老人渐渐远去了,印象也越发变得模糊,哭丧之后,耳边传来到年幼的孙子重孙们在庭院里嬉戏打闹。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往者不可追,来者犹可惜。忆起故人,泪如泉涌,生者不断成为逝者,一个个生命的老朽换来一代代的传承,人类的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这是天地万物与之无法抗衡的规律。

生命无常,活着的人们啊,请让这份哀思化作活着的动力,且行且珍惜,赏尽春色满园,善待和把握活着的每一天!

梨花风起正清明

文/董改正

清明时节,院子里种的桃李杏,次第花开,桃红李白杏花粉,很喜庆。梨却很少种在院子里,多在野地。在桃花、杏花的妩媚后,一夜风暖,不经意间抬眼望,“千树万树梨花开”,那样的纯白,不是李花比得了的。

我不喜欢吃梨,却爱看梨花。外公看林场,山麓有一片梨树林。母亲是他的大女儿,他特别疼我,我时常跟他住在梨树林里的木屋。白天看花逐兔,摘各种野果,晚上就很寂寞。我央求他讲故事,他实在不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他搂着我睡,我感到他的手渐渐地松了——他睡着了。

外公年轻时,一刻也坐不住,喜欢玩喜欢折腾,在村里当队长,也红火过。分产到户后,他便被解职了,要他选择一个工作,他就来林场了。那时几个子女都已婚嫁,他乐得心无挂碍,带把猎枪,看林打猎,喝酒吃野味,倒是活得相当滋润,他烹调的技艺就是在这里自学的。那时,除了讲故事,我对他的崇拜远远超过父亲。

外公看不上我父亲,这让我很不服气。他揶揄我:“臭小子还晓得护短!”但是我偏偏喜欢跟他在一起,这让他很得意。大舅、小舅很少来,来了也不说话,坐坐就走;妈妈来,帮他打扫清洗,但是也很少说话;二姨、小姨来,他就笑得乐开花,她们围着他转,叽叽喳喳的。

那年清明节,外婆也来了,一大家子,舅舅、姨妈都来了,我父亲没来。妈妈抱着妹妹,我牵着弟弟,由木屋向后山里走,外公找到祖先的墓,先挥刀割草,然后对着墓碑凝视,跟我们说着墓主人的事:这是谁谁谁,长得啥样,都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们在坟头上插上白纸剪的条条,别人家的坟头也插,远远望去一片白,就像梨花遍地。我问为啥这样,外公说,这些纸条是先人的旗子,拿着它才能参加会议。我顿时感到一种静穆,抬眼看,满山满沟的梨花,一起努力地开放,白得耀眼,白得庄重、神秘。

上学后我很少陪外公,他也不寂寞,孙子一茬茬地围着他转。二十年来,外婆走了,大舅走了,我的父母也过了花甲。那年梨花正开,他静静地去了。之前我梦见过他,白胡子,吹眉瞪眼的样子,不料醒来就接到他去世的消息。父亲说:“回来吧,他对你是真心得好。”我坐在返乡的车上,看着大片开败了的油菜花,记忆里,梨花正拼命地开着。

“梨花风起正清明”,喜欢这一句诗,有神性的美好,明澈、安静、淡淡的欢喜。梨音近“离”,有淡淡的伤感,却开成了花,那些记忆,就温暖了、澄澈了,纵使离别不可避免,而回味美好、心底清明,灿若梨花,人生,就是值得期许的。

清明插柳

文/王乃飞

清明节就要到了,我还记得当年清明节插柳的事。对我来说,是一段难忘的回忆。

记得小时候,每到清明,母亲就在家和面,却让我们去砍些柳枝来。

春天的柳枝绿得可爱,嫩得喜人,柳叶里散发出一种清香的气息。春风袭来,枝条随风摇摆,就像一条条柔和的绸带。

哥哥爬到柳树上,用镰刀割下几根柳条来。

回到家里,母亲在面板上已经做完了活,她没蒸馒头,却蒸了一些鲜活的小家伙:一只张开翅膀的燕子,作欲飞状,一条将身子盘起来的蛇,还有一只挓挲着刺的刺猬……这几种小动物,在母亲的手里,都活灵活现的,它们都是用面子作成的,眼睛的地方有两颗小绿豆。我喜欢燕子,却怕蛇,见了刺猬也犯怵。可现在它们却都非常可爱,一点也不可怕了。我伸手欲抓,母亲却说:“别动,要等它们蒸熟了,放在柳枝上。”

母亲就把那些小动物放在锅里,像蒸馒头似的,蒸那一锅特殊的面食。

等蒸熟了,那些小燕子、蛇、刺猬都显得丰满了许多。

母亲再拿来柳枝,把几只燕子,几条蛇,几个刺猬,都插在柳枝上,又把柳枝插在门框上、门楣上。家里几个门上都插上了柳枝,柳枝上还有燕子、刺猬和蛇。我一开门,便会看到满眼的柳枝,一片的绿意。

那些在柳叶间的小动物,就像有了生命,蛇盘在柳枝上,刺猬在吃柳叶,特别是燕子,就像是飞累了,在柳枝上暂作停留。一阵风刮来,柳枝一动,它们就在上面乱动着,好不可爱!

我问母亲:“为什么清明要蒸燕子、刺猬和蛇呢?”

母亲想了想说:“燕子、刺猬和蛇都是咱家的客人。春天暖和了,我们在门口插上柳枝,就是欢迎它们来呀。”

我觉得有道理。这时候,燕子已经陆续从南方飞回来了,我家檐下的燕子窝里,已经有几只燕子飞来飞去了,我家也有蛇经常出没,刺猬也能偶尔碰到,它们在我家里安家。

以后,每年清明,我们家门前都要插柳枝,母亲都要蒸这么一锅特殊的面食,把那些燕子、刺猬、蛇都插在柳枝上。

这是我们家多少年来,在清明节必做的一件事。

多少年后,直到乡下不再插柳了,我和哥哥也都有了各自的生活,母亲也老了,给我们蒸不了那些小动物了。我对清明插柳又有了新的理解:燕子是候鸟,每年春天都会飞来,刺猬与蛇也是每年惊蛰后,才懒洋洋的在大地上出现,还有柳树,每年春天都会长出新的枝叶来……这都是春天到来的象征,也是新开始的象征。清明插柳,是在迎接春天,迎接一个新的开始。

只是近年来,家家户户都不插柳枝了,也没有做燕子、蛇、刺猬的了。可是我觉得,清明插柳,是一份对春天的寄托。

清明时节访关中

文/师正伟

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

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民主政府爱人民呀,

共产党的恩情说不完。

……

每到清明时节,大江南北、神州大地的中华儿女总要踏青扫墓、寻根问祖,以多样方式、多种渠道彰显和表达对先祖先烈的思念之情。清明节前,我与朋友相约一同探访了关中特区革命根据地,又一次聆听了革命先辈的感人故事,表达对先烈、先人、先贤的感恩与敬仰和思念之情。

从正宁县城向东南行20公里,来到位于子午岭林缘区的五顷塬乡,有一个名叫南邑的村子。村子不大,但在80多年前,这里成为关中特区党政机关的驻地,是新正、新宁、赤水、淳耀等县红色政权的“心脏”。就是在这个小村子,红军战士穿梭在山坳坳里打游击、帮农民、保家卫国,正是在这一个个毫不起眼的窑洞里,伟人们运筹帷幄,演绎了一段风云变幻的革命历史,取得了一场又一场战争的胜利,巩固了陕甘革命根据地。我正是为寻觅这些风云而来。

沿着一条伸向山腰的水泥路向南前行,巍巍子午岭林区跃入眼帘,一派苍茫翠绿,生机盎然,我仿佛回到了旧时光。那是20世纪30年代,我看到了贾拓夫、秦善秀、习仲勋、张帮英……他们神态各异,有的雷厉风行,干练果断;有的目光如炬,神色凝重;有的精神焕发,斗志昂扬。我正准备向他们打招呼时,一阵春风夹杂着蒙蒙细雨吹过,洗亮了我的眼睛,仔细一看,原来这群人浮雕在墙上。我被现代绘画艺术的高超震撼得目瞪口呆,猛然产生了一种穿越的冲动。

从塬边向山腰下行,沿路经过四个台阶,台基上依次分布着几十孔窑洞,历经了几十年的风吹雨打,虽已十分破旧,仍然轮廓清晰,静静地守望着这片青山,见证着历史的风云变迁——这些窑洞,就是80多年前关中特区党委、苏维埃政府机关和红军军委的办公所在地。

顺着“关中特区党委”指示牌右拐,来到一个当地人称为敞院子的小院里,两棵古老的槐树相隔相依,并肩站立,微风吹拂,俨然两面永不褪色的旗帜在高高飘扬。院子正面有四孔窑洞,老式的木质门窗,朴实无华。整个庭院庄严肃穆,仿佛有人正在屋内开会。

我站在院子里静思,生怕惊动了屋内开会的人,我想象着80多年前屋内的情景:习仲勋正认真传达瓦窑堡会议精神,话语慷慨激昂,为工农群众阐明了“在民族危机日益加深的条件下,开展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工作的必要性和紧迫性。”于是,就在那一天,关中特区各项工作才逐步摆脱“左”倾错误的干扰,为混沌迷茫的革命根据地工作指明了方向。

“胜利的旗帜哗啦啦地飘,千万人的呼声地动山摇,毛泽东、斯大林像太阳在天空照。红旗在前面飘,全世界走向路一条,走出人民民主,走出持久和平,全世界人民心一条。”就在我陷入深思的时候,一阵吐字清晰有力,曲调高亢优美的歌声在大山里回荡。

我抬头望去,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在崖上面唱红歌。听说我要探访习仲勋旧居,这位名叫袁菊莲的老奶奶高兴地说:“我七八岁的时候,经常和老人们一起给我习伯伯烧水送水。”老人脱口而出的“我习伯伯”触动了我的心灵。一段难忘的红色历史,因红歌而深深埋在这位老人的记忆里,老人的红歌声中,流淌着绵绵不绝的红色情。

在老人家的指引下,我来到一处修葺一新的崖庄院子,这里就是1936年1月到5月期间,习仲勋住过的地方。院子里六孔特色明显的窑洞,注视着对面巍峨的子午岭林区,见证着这里的每一次发展。旧居门外一棵5米多高的桑树,树前的墙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介绍说:“此桑树是1936年习仲勋同志在此居住时亲手所植。”如今,80多年过去了,这棵桑树在春天仍然枝叶茂盛,结满了青翠的果实,呈现出无尽的生命活力,好像在为人们讲述着那段历史。

在习仲勋当年居住的窑洞里,炕上的小方桌上放着一盏锈迹斑斑的油灯和一个瓷质茶壶,土炕旁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木制的小行李箱。隔壁的窑洞里还陈列着习仲勋当年办公用过的算盘、笔筒,陈列室旁边的一个窑洞是当年的厨房,现在依旧是厨房的样子,只是没了烟火,厨具也锈迹斑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习仲勋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团结一切力量,开展生产自救,保卫关中特区政府,巩固新正根据地,开创了关中革命新局面。

我瞩目这里的窑洞和群山,历史的画面总在眼前浮现。南邑的每一寸土地都洒下了烈士的鲜血,每一片林梢都浸透着红军的汗水,每一个沟峁都留下了红色的足迹,每一条河流都流淌着壮怀激烈的传说……

沧桑的往事总被时间之风推涌远去,而记忆总以历史的形式出现在教科书中。南邑,注定成为一个与中国革命息息相关的词语,犹如一篇辉煌的史诗,激荡在人们心间。

群山中,南邑又一次敞开了歌喉:

高山上长着一棵松,

它的根扎在穷人心,

山谷里有一队红军,

红军生活在穷人堆。

……

古诗词里的清明情结

文/胡巨勇

“清明无处不思家”。清明,历来是诗人笔下永恒的意境之一。它不仅是节气,也是节日,更是华夏儿女心中的一个结,一个悲欢离合浸染的乡思情结。清明节的起源,据传始于古代帝王将相“墓祭”之礼,后来民间亦相仿效,于此日祭祖扫墓,历代沿袭而成为中华民族一种固定的风俗。“清明节”的得名还源于我国农历二十四节气中的清明节气。在古代它的习俗除了扫墓、踏青之外,还有荡秋千、蹴鞠、植树插柳以及放风筝等等。许多流传于世的古典诗词通过旷达悱恻的造诣,将清明内涵里的情结升华成心灵深处朵朵永恒的奇葩。

清明,是乡愁的载体。宋代大文学家苏轼在任所山东密州时,为悼念原配妻子王弗而写的一首悼亡词《江城子·记梦》:“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此词情意缠绵,字字血泪。虚实结合中白描的出语如话家常,却字字从肺腑镂出,平淡中寄寓着真淳。全词境界层出,情调哀婉,既有伤妻之情,又有自伤之情,更有对故乡山水的无限思念,不愧为脍炙人口的名作。

清明,是哀思的主题。明初“四子”之一的高启,诗歌奔放豪迈,他的一首《送陈秀才还沙上省墓》:“满衣血泪与尘埃,乱后还乡亦可哀。风雨梨花寒食过,几家坟上子孙来?”凄凉的字词间呈现出的是一种无法消释的乡愁,让人流泪。

清明,是写真的图画。“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杜牧用杏花作飞雨,牧童入诗韵,寥寥二十几个字就将一幅清明意境中的江南烟雨图烙刻在我们脑海中。明沈昌有诗云:“杏花枝上著春风,十里烟村一色红。欲问当年沽酒处,竹篱西去小桥东。”此作的诗情画意与杜牧的《清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清明,是休闲的节日。“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日暮笙歌收拾去,万株杨柳属流莺。”这首广为流传的清明诗,文情并茂地绘出了人们郊游踏春、惬意地融入大自然,因恋春流连忘返日暮方归的画卷!“问西楼禁烟何处好?绿野晴天道。马穿杨柳嘶,人倚秋千笑,探莺花总教春醉倒。”清明节的习俗在这首诗里表现得淋漓尽致,又丰富有趣。除了讲究禁火、扫墓,还有踏青、荡秋千、蹴鞠、打马球、插柳等一系列风俗体育活动。清明节日中既有祭扫新坟生别死离的悲酸泪,又有踏青游玩的欢笑声,真可谓是一个富有特色的节日。

清明,是情爱韵事。唐朝诗人崔护在清明节到城南踏青,桃红柳绿美景下,邂逅了茅屋前斜倚一树桃花的姑娘,她含情脉脉的眼神让叩门求饮的崔护心生爱慕。来年清明旧地重游,不见了少女,唯有一树桃花寂寞嫣红。他挥笔留下一诗:“去岁曾经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惆怅离去。故事的发展是少女回来后看见此诗,从此害了相思病,日渐消瘦。少女的父亲最后找到崔护,挽救了女儿,也成就了一桩美满姻缘。自此,人们便以“人面桃花”来形容女子的美貌,或用来表达爱恋的情思。别样的清明对于崔护来说留下的是美好的回忆。

清明,这个二十四节气中唯一的形容词,承载着太多的情愫。清明走进诗词,使诗词生色,诗词吟哦清明,使清明生香;怀一颗清明之心,品古诗词里诠释出的清明情结,就是做时空的穿越,情感的洗礼,心灵的皈依。

红颜为谁红

文/希声

红颜为谁红

夜的寂静揉碎了我的梦,只因那手中瑶琴的琴弦已断。

--题记

你美,可以沉鱼落雁;你美,可以闭月羞花。可是,你为谁而红?

你轻启皓齿,便可拗动我的一切;你回媚一笑,便可变幻百中动人的姿态;你翩翩起舞,便可引发那丝清明的细雨;你若然离去,便可牵动一颗思念的心。可我知道你为谁而红?为他……为他而红。而我只能默默的期待奇迹的发生,有一天你可以为我而红。

倘徉在清明时节的柔柔细雨中,欣赏着那株嫩绿的荷叶,看着那娇羞的荷花。思绪不由已飘落到与你曾今邂逅的那幕,那点点滴滴如同昨日,忆不尽亦忧心。荷叶微摇,你摆动着衣角,远方琴声悠悠作响,声声惊动着这清明时节的细雨,你掀起衣角,舞起了你那动人的舞姿。可是你为他而舞,他呢?却看着日照西桥,桥头那边的风景。而我只能忍着心痛,继续抚琴。因为我知道琴声不止你就不会停止为他而跳舞,或许仅仅是为了他的一句话或一个神态。而我恰恰与你相同,只不过我是只要得到你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一瞬间就会知足,我不奢求太多,只要你能够幸福我便安好。虽然没有霓裳羽衣,可你依旧最美,不由想起了李延年的那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你倾国亦倾城、温柔亦可人、活泼亦可爱、如花亦似玉,似乎这些词藻都是为你而造。

看着那潭静静的湖水,荷叶伫立于其中,此时夕阳已下,夜晚的雾气也缓缓的泻在这荷叶上,而这岸边已无行人,只有你、他和我。我仍然瑶琴,而你的眼球却始终定格在他的身上。他呢?无所谓的寻觅着除你之外的一切。我在看你,而你却……我转眼,咚……琴弦已断,我无奈地看着瑶琴,难道这是命中注定,让我不能长久的看着你那楚楚动人的舞姿。我无语凝噎,而此时回望,你也泪眼倾城。可我知道你为谁而泣。为他……我转动眼球,他却不知所踪。

丝丝细雨伴着你的泪珠缓缓落下,是你感动了天上的水神,赐予了这清明时节的纷纷细雨,桥头边的我已断肠独泣。我可以陪你,我又怎能忍心让你一个人在桥边呢!

我抬头望去,紫色的已遮住了你那长长的秀发,你……你依偎在他的身旁,此时的你已停止哭泣,换做一种含羞的笑。我知道你为谁而笑,为他,又是他。我看着你,而你却依偎在他的身旁与我插肩而过。此刻,只有我一个人独立于桥上,抱着我那已断弦的瑶琴,痛斥天帝的不公,这一切难道是苍天的安排吗?为何你为他而红、为他而舞、为他而泣、为他而笑……我期盼你可以将目光移到我的身旁,抑或看看我身后的风景。

曾经听说当夜空中流星划过时许下愿望,天上的星君便会为许下愿望的人实现愿望,所以我便会在每个晚上看着星空,期盼流星划过天际,那时我便会许下与你能够重逢的愿望,希望你可以再次进入我的梦境,习惯了亲昵地呼唤你,我的梦嫣、我的若婉。梦境是一座城,它隔开了我和现实之间的门,而在现实中又是另一个城,我不停地在两个城的这叹息桥间徘徊着,进退维艰。进入梦,你在里面,笑的那么美好,即使你不会看见我,我亦知足;回入现实,你却不在这里,我亦不知道我该到哪里觅你,我几乎在这里窒息。

既然我注定只能成为你身边的过客,我只有祝福你,愿你安好,因为你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这个自以为是归人的心扉,我只能默然留爱,寂静欢喜。

过清明

文/姜林齐

小时候随大人祭祀祖先,看见我的一位姑奶奶,每回都在我太爷太奶的坟前哭得死去活来。那时候不懂事,只惊异于她为什么那么哭,看着她那么大年纪,半跪半趴在地上,拉着长长的哭声喋喋不休地在坟前诉说,总觉得那声音有点像唱戏的,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笑出来。

直到二十年后,我的父亲去世,我才知道她心中的悲伤。

父亲去世后,每次清明去上坟,为了不至于惹别人伤心,一开始,大家都是静静地摆放供品,默默地插放香烛,可是终究要说话。我是老大,我先说。我说:“爸,今天是清明,我们看你来了!”父亲的笑貌宛若就在眼前,可是他却躺在地底下,不能与我们相见了!我再也忍不住,先是哽咽,然后低声啜泣,最后就像我的那位姑奶奶一样,和妈妈、妹妹一齐放声大哭了。

小孩子们惊诧地看着我们,他们行过礼之后,就都跑到坟院外面放风筝去了。

随着日月的流转,心中的伤痕渐渐结疤。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需要坚强前行。就是母亲说的,人死如灯灭,再添些灯油又有什么用呢?你们的父亲在世时你们已经尽了孝了,他走的时候也很心安,以后来了,高高兴兴的,再不要伤心了!

叔叔们也说:“人谁没死的时候,岁数活到了,就要死了。以后我们来了,就跟前些年似的,上完坟了,大家在坟院里围一圈坐下来。和先人一起,喝个小酒,吃个小菜,把那高兴事,有意思的事,和这一年里发生的新鲜事,都说道说道,让先人也听听,跟着我们高兴高兴,先人蹲在那边也就不闷了。”

然而,说是这么说,“桃花粉红杏花白,雨打花枝树树开;行人面上悄悄下,几家坟头哭声哀”,清明,注定是一个断肠的节日。那淅淅沥沥的春雨,袅袅渺渺的青烟,让人心中怎能不哀伤?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强打精神,压住悲痛,把清明当一个盛大的节日来过。尤其遇到天气晴暖的日子,孩子们头几天就准备着风筝,我和妻子则准备吃的、喝的。烟和酒是必备的,再拿一壶清茶,一斤卤牛肉,几样小菜。到了坟院,先给父亲和各位先大人磕头、上茶、垫纸,然后就摆供、上香、烧纸钱。做完这些,大家就席地坐下来,摆开剩下的酒菜、水果,吃喝说笑起来。一阵工夫,叔叔们从先祖讲到我父亲,再讲到现在。有些已经听过几遍,有些却是第一次听到,非常有意思。孩子们一边吃喝,一边玩闹,听到惊诧处会瞪大眼,问:“真的么?”听到好笑处,也都放声大笑。假如有一道墙隔着,让别人听见,人家还以为这是一个祖孙满堂的人家在办宴会呢!

“江上冰消岸草青,三三五五去踏青”。每年上完坟,我都会顺便带母亲和孩子们去春游。清明时节是个生机勃发的时日,春光明媚,草木返青,田野一片灿烂芬芳。祭祀过父亲,更加觉得母亲一年比一年苍老,心中更多了孝顺母亲的念头。看着母亲和孩子们高兴的笑脸,我的心里也是欢乐无比。

有时间就多陪陪母亲,听母亲诉说,伴母亲散心,让母亲开心,我想,这也是清明这个节日所蕴涵的意思。

故土湾沟记

文/杨贤博

1

记忆中,我爷是一个会折腾、也能折腾的人。年轻时从湾沟来牧护关做长工,买了姓南的地,落户到了秦茂。他改变了生存环境,也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域上,像大树扎根般成家立业,娶了我奶奶,养育了七个儿女。试想,如果我爷不从湾沟跑到牧护关打长工,就不会娶了我奶为妻,不会有我父辈一大家子,当然,更不会有我了。在养育我的这片土地上,是德高望重的人。我爷年轻时,在镇子上摆过摊、卖过老红糖、卖过点心,有个老字号的商铺,是远近闻名的大厨;年长后,村子红白喜事必请至上座的人。据说蓝关古道蓝桥处当年国民党一将军“曹大汉”给他父亲过80大寿时,提前个把月接他去当执事的人。小时候时常听老人提及我爷,多是赞誉的声音。

46年前,也就是1971年的正月,我爷去世了。那年四月,我来到了世上。虽未曾见过,却时常听人谈及关于我爷的往事,而我的身上,似乎也有了我爷的秉性。和我爷一样,我也喜欢折腾,加之那些年家里贫穷,贫穷让人立志,想办法努力挣钱,改变贫穷的面貌。从秦茂迁到街道,从山里搬到山外,不断折腾,不断改变着生存环境。对我爷的记忆,除了别人口中的往事,就是摆放在堂屋的遗像了——一尺多长的白胡须,大辫子,穿着黑色长袍,个子高大,很有气势也很严肃,威严的注视着相框外的世界。小的时候看到照片总是怯怯的,长大后则成了敬畏。

湾沟,是秦岭深山中的一个村子,属于长江流域,也是丹江源头的一个支流。沟深约十公里,半沟有一块山石突出,道路变得狭窄,以此为界,一半属于行政区域下的铁炉子乡,一半属于黑龙口镇。十年前体制改革,铁炉子乡撤了,合并到黑龙口。三年前,黑龙口合并了牧护关乡,又统称“牧护关镇”。如三国中说“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成为了历史的必然。人类在不断地折腾着,寻找着有利于生存发展的环境,改变着生存状态,也谱写着历史,所有的发生都是历史。

弯来弯去的一条沟,从沟口到沟垴,中间有条常年不枯的河流蜿蜒着,顺着崎岖的山路相依流淌。河边有数不清的柿子树,树冠繁茂,树身沧桑粗壮。有几棵高大的核桃树,三四个人伸着胳膊才能搂住,树很高大,仰望树冠,几乎与天相吻。以前只能拉架子车的通村路,现在拓宽了不少,能行驶机动车,却没有硬化,两边长满了草。沟里土木结构的民房均靠坡而建,房前屋后,必有树木茂盛生长,丢弃的石磨石碾长满苔藓,沉睡在屋外不起眼的角落。这些石磨石碾曾是生活不可缺少的工具,而现在已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被逐渐遗忘掉。村子里电网已经改造,圆滑的水泥杆上架设着绝缘电线一直通往沟顶最后一户人家。

沟是斜坡向上,形成了梯田状,当年砌垒的一台阶一台阶的土地,耕种了玉米和洋芋。夕阳下,蒙着地膜的玉米泛着五彩的光,株距与行距形成了整齐图案,构成了一幅美丽乡村图。这是至今很难见到的仍保持着原生态、原布局的村庄,人们安静地耕种着农田,房屋依然土木构建,没有随处乱建的砖房或小洋楼,虽然年轻人也有不少走了出去,但村路上、屋檐下、河渠边,总有三三两两的老者,在聊着天,做着家务,绣着鞋底。不时还能看见耕种者在田地里的身影……

这个沟里,几乎全是姓刘和姓杨两大姓。遇见了本家一位老者,坐在门口抽着旱烟,论辈分我叫他爷爷。他不认识我,提及父亲名字,他马上亲切起来。老人把屁股下的凳子让给我坐,自己圪蹴在门口台阶上。他比我父亲小十岁,多年前我们来沟里上坟,总嘟囔着要给我们做饭,也多次在他家里喝水。他屋外上上下下有几处坟地,老人一直守护着,每年清明去烧上几张纸祭奠先辈。聊了许多陈年往事,起身走时,突然地想起车子后备箱有一条烟,取出来送给他,他坚决不要,我硬是塞进他怀里。

2

有住户,当然有坟墓,人类在不断繁衍。

记忆中,我去祭拜过16棺坟,以叔父的讲述都是我祖先的坟墓。那时候,每逢清明都要过“清明会”的,那时候缺吃,饥饿是常事,“清明会”是春节后唯一一次能改善伙食的日子。父辈四家每年轮流招待家族所有人“吃席”,每户安排人去湾沟上坟,早起吃饭后,步行一天,翻秦岭,下到沟底,到了湾沟口,从沟口走到沟垴上坟,沿途有很多坟。在坟头压几张火纸,插三支香,在杂草与枝头挂上红黄绿白纸剪的两指宽、尺五长的纸溜儿,搬几块石头砌垒坟头,铲几铁锨土“全坟”,跪拜在坟头前点燃一沓子火纸,磕头作揖,算是礼毕。叔父会站在身边,给我们讲坟墓的主人,以及邻坟之间的关系。一条沟跑完,上完16棺坟,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腿酸、肚子饥。再原路返回,饭菜已经准备好,桌子也摆好了,男女老少等着我们回来开席。每每上坟回来,总有一种干了大事凯旋而归的荣耀感,喜悦地讲述着一路的所见所闻,大口吃喝。后来,大伯大娘、三叔三婶、小婶我妈以及我的哑巴堂哥相继去世,埋葬在了屋子后边山坡下我爷我奶的老坟旁,“清明会”也没有继承下去。再后来上坟的人就少了,年迈的父辈走不动,年轻的堂哥兄弟外出谋生,年幼的侄子上学,去湾沟祭祖成了一件不易落实的事情。有一年也是我和叔父一块儿在清明去了湾沟,把祖辈们每座坟墓的土用准备好的十多个布袋儿一一装好背回,安置在老坟旁,立了碑子,撰写了碑文,建成了一座大的坟墓。算是解决了没有人跑路的问题,也了结了父辈多年来一份心愿。

从此后,几乎没有再来过湾沟。

每次路过湾沟口的地方,总有一份无法言说的情感。我的人生没有大的出息,且最大的缺点就是爱怀旧,记忆中的事随着年龄的增长竟愈加清晰。也不止一次地告诉别人,这里曾经是我的故乡我的根!对于我爷,更是多了一份感慨与自豪。几年间,多次约堂兄、侄子、儿子想在春节或清明再去湾沟看看,追忆故土,缅怀先辈,延续一下我爷当年的那份精神,感受这里当年的生存状况,感慨现在的优越与幸福,却难以落实。社会让生活变得匆忙,人越来越忙了,离故乡也越来越远了,别说一块儿去湾沟走走,就是去屋后上坟的人每年也都在减少,原因是多方面的,能够体谅,也就多一份包容与理解。生活在继续,我已是年近半百的人了,一切正常的不正常的,都是生活的必然……

时常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闲人”,无聊的时候,总会有太多情绪,而这些情绪促使我有一些超常的行为。这不,在这个无聊的下午,突然地想走一趟湾沟,也就来了。

清明——献给我的父亲母亲

清明

——献给我的父亲母亲

又到清明,古人云“气清而景明”,春暖花开的好时节,父母墓边上的小树也已经长出了新叶。转眼父母故去已经一年多了,这期间,一直想写篇文章纪念他们,可是每次坐在电脑前打开文档,往事便汹涌而来,愣在那里,一时间写不下去。

很多年前,我的父亲因为几次脑梗塞发作,行动和语言开始遇到障碍,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不过他的心境还好,总觉得自己会恢复过来,还能健步如飞。有一次推着父亲在外面散心,他执意要自己推轮椅向前走。我扶他起来,把轮椅转到他身前,让他捏好闸,他开始缓慢地拖着脚,一步一个趔趄地走起来,我使劲拽着轮椅,护着他,说走两步可以了,可是他及其执拗,忽然,一下子扑倒在地上。路人都上来帮忙,把他抬到轮椅里,我一边为他整理衣服,一边问他有没有伤到,哪里疼,他的表情一片麻木,眼神空空,我觉得从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再也走不了了。

好在还有母亲,虽然有胃病,腰腿会有些疼痛,但还算硬朗,精神也很好。有她在,父亲的情绪还算平稳。直到有一天,母亲忍不住说,自己便血已经有一个月了。家人都慌了,赶紧去医院,结果很快出来,直肠癌晚期。我的家,瞬间崩塌了。

瞒着母亲病情,说没太大问题。以前带母亲看过一位远郊区的老中医,算是江湖郎中,但医道高明,远近闻名。曾经喝了十几服药,就让母亲的胃病很多年没有发作,母亲对他非常的信任。那时候,老先生就偷偷对我说过,你母亲的病以后有可能会发展成癌症,没想到一语成谶。我拉着母亲,开车两个小时到达老先生家,开门的是他的女儿,他女儿说,父亲早就进山修行去了。看我心切,给我画了一个简要的地图。我一路进山,山路崎岖泥泞,我边走边问,又开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老先生仔细看过病情后单独对我说,不要去治了,去医院又花钱又受罪,吃我的药可以帮她多活一段时间。可没想到中药泻得厉害,母亲很痛苦,我又开车带母亲二次进山。走到半路,一辆大卡车居然翻在了山路中,前后的车都过不去。打了无数电话,才打听出另外一条路,结果到那里又遇上了断路施工。我站在山风中不知该怎么办,母亲叹了口气说,回家吧。

然后母亲执意去医院,想开上一刀,让烦恼赶快过去。这也许是我和家人一生的遗憾,不知道是不是当时应该告诉她病情。然而没有,直到住院后,她才渐渐了解自己的状况,之后的一切便完全不由自主。检查、化验,为了和时间赛跑,我一天跑三家医院,拿三个结果,主治医生说,手术不能做了,只能放化疗,又说目前医院有亚洲最先进的技术,还是有希望的。依然是家庭会议,然后决定去做了那个让我最痛恨的放化疗,眼看着母亲迅速枯萎。

就在全家手忙脚乱的时候,父亲的脑梗塞又发作了,住院,开始出现狂躁症状,医院催我们办出院手续。然后再住院,转院……

我常常恍惚,一遍遍屡不清头绪,像没头的苍蝇。我也常常在失眠时思考,这是上天怎样的安排?有一次,母亲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说,我一辈子没做过坏事,与人为善,老天爷为什么会让我得这个病啊?我随口安慰着,却半天答不上来。

去医院探望父亲,医生说他已经认不清人了,可我发现他看见家人的眼神还是不一样的。我帮他刮胡子,做做按摩,他坐在桌前,桌上的水果,杯子被他像棋子般摆来摆去,嘴里含混地念叨着:将!将军!然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对面。我常常回忆起这个场景,酷似伯格曼的电影《第七封印》中的镜头,在我看不见的对面,是不是真有一位死神在和父亲对弈呢?

母亲还是先走了。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我祈祷母亲去往天堂,我说,妈,再也不会疼了。

料理完后事,赶忙去看父亲,同病房的人说,有天晚上老爷子不睡觉,嚷嚷了一个晚上,也听不清说什么。我没有说话,我知道那天就是我母亲去世的日子,那是阴阳两隔的对话。母亲走后没多久,父亲的情况开始急转直下,一个多月之后,也离开了。

送走父亲,我大病了一场。大年初一,我在医院里挂着点滴,听着鞭炮声响,看着外面阳光灿烂,眼泪便流了下来。我开始为父母抄写《地藏菩萨本愿经》,我寄托经书开示我,予我智慧,让我找到最好的答案回答母亲的问题,让我于春光中释怀生老病死,生死离别,让我坦然面对未来的所有未知……

后记:写这篇文章时,过去的场景历历在目,数次不能自已,自知私人情感,尽量简单平实。篇幅有限,很多事不能一一道来。我不是孝子,家人付出更多。最后,祈愿您和您的家人平安康健。——合什。

清明感怀

文/淡月清风

清明的风吹拂着昨日的记忆,清明的雨落在断肠人的心田。 风轻轻地吹拂昨日的记忆,红尘的路有多长,就有多少离别的哀愁,唯有思念和追忆延续了一季又一季的漫长。

二十年多年来,每到清明,我都会来到公墓祭拜远在天堂的父亲,诉一诉离别的苦,说一说现实的无奈。经历了生离死别,阴阳两隔的痛,有多少人在回忆中度日?又有多少人在“子欲养而亲不待”中悔恨终生?

片片纸灰飘扬如蝶,每一片都在诉说着曾经,每一片都蕴藏着一个故事。几十年的光景就这样走过了,一本本精美的连环画册带我走进了文学和梦想的世界;一个个父亲亲手制成的五颜六色的发卡点缀着童年的靓丽多彩。一条漂亮的金牛坠项链伴我走过了岁月的沧桑,一架白色的小飞机曾无数次飞进我的心空。

一幕幕往事浮现在眼前,那样清晰,那样亲切。不能忘儿时看花灯的情景,我坐在父亲肩头,搂着父亲,牵着妈妈,那场景是记忆中最温馨浪漫的画面。不能忘营口湖边惊险的一幕,父亲拼尽了全力把差点掉进湖中的我救回岸边。不能忘北戴河的那情那景,我和妈妈陪伴父亲走过了他生命的最后时光。

父亲用最朴实的言行诠释着对生活的热爱;用自强不息的精神和对病魔顽强抗争的态度演绎了生命的坚强。 父亲是那个在危难时刻舍身忘己救你的人,父亲是那个为你遮风挡雨而不求回报的人。父亲坚强的手臂,总会在失落时温暖我的无助;父亲和蔼的话语,总会在孤独时温暖我的疲惫;父亲慈祥的笑容,总会在脆弱时温暖我的心房。 父爱如涓涓细流,它来自于一个玩具,一个发卡,一盘军旗。更来自于一种陪伴,一种默契,一份信任。

这世间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心与心的距离。虽然父亲再也听不见我的呼唤,再也看不见我的笑脸,再也无法陪我下一盘军旗。可我依然相信,父亲正在天堂默默的注视着我,保佑着我。他能感知我的心事,能看到世间发生的一切。

多想再和父亲下一盘军旗,在对弈的快乐中找回最初的感动;多想和父亲漫步在辽河边,细数走过的印记;多想再次坐在父亲的肩头看花灯,一起唱那首我们熟悉的歌:“你是灯塔,照耀着黎明前的海洋;你是舵手,掌握着航行的方向”……

逝去的,是昨日的伤痛和回忆,留下的,是还要继续的生活。失去的,我会永远怀念;拥有的,我会倍加珍惜。

带着一颗窄窄的心,我来了。带着一颗释怀的心,我走了。希望天堂的路不再迷离,愿在天堂的亲人们不再有病痛和伤害。

雨煮清明,茶烟尚绿

文/流水歆

岁月静好,不写忧伤;

尘世安稳,莫道惆怅。

你问花开几许,

我答语笑嫣然。

--题记

想把日子写成诗,不讲格律,不论谐隐,只把心事落纸,让堆砌的辞藻绽放出海棠生香的韵味;

想把日子填成词,不限曲牌,不分阙调,只将心语入句,让坠落的文字摇曳出杏花滴雨的平仄。

四月的美恰如一盏春雨刚沏的新茶,堆积的情感亦如这杯底的茶叶,沉淀下一片片零碎的过往,或浓或淡,或深或浅,只是都已无关风月。也许外面的世界很小,小到只用在这杯底寻找一个角落,便可以安放一世的永恒;或许这杯中的世界很大,大到只用顺着这袅袅的茶烟张望片刻,便可看尽红尘万事因缘。

生活犹如一篇幽静绵远的长诗,常常在不自觉间,就会被婉转的平仄悱恻其中,而你我便是这游走在诗行间的路人,有时略做停顿,有时顺情畅读,有时又被带血的文字触痛,伤感片刻。读至最后的句号时才突然怀疑:自己终是被那抑扬顿挫的字词左右了一生。殊不知,生活的趣味便在于此。辗转于红尘亦如同游历于字里行间,怎能免了这一遭起承转合的牵引。正如季节的辗转轮回,湖畔的垂柳又将指引清明雨落的足迹,好教那逗留的雨滴点缀出一幅繁花似锦如画。

“游丝软系飘香榭,落絮轻粘扑秀帘”。隆春季节,竟已有花褪残红青杏小的光景,可风雨含情,却没有让荼蘼开至。因为春荣正好,茶烟尚绿,大可不必追寻“红销香断有谁怜”的哀愁。只用醉卧在岁月深处,打捞起一卷素色诗笺,于黄昏时分研墨,于月明时分提笔,让心底的思念蘸一缕夜的墨色,凝聚笔尖滴落,铺一纸柔情,诉一纸眷恋,用最简短的断章残句,回应素年锦时的些许伤痛。或者就端坐于南窗下,向过往的清风问好,向邂逅的白云道安,让时光的脚印踏进指缝深处,寻一隅云水禅心;让清明的晨风跌入锦瑟琴弦,奏一曲红尘恋歌。趁着茶杯未冷时,把心丢入茶碗,顺着杯沿穿梭,潜回岁月深处,问一问三生石上,谁还镌刻着谁的木石前盟;看一看红尘缘海,谁会摆渡谁的几朝风月。

听说清明的雨是黏着相思坠落的,难怪那古墓旁的青草昨夜又抽新绿。枕琴听雨,我不开轩窗,只怕带着思念的雨滴溅入,打翻寂寞满杯的茶碗,覆水难收。毕竟回忆的口袋已满,怎还容得下一粒沙的想念。可我又不甘心辜负这场四月初雨的清美,于是将昨夜写好的诗笺都丢向窗外,任凭雨水把墨迹淋乱、消融。

墨汁漫溢于河,文字流淌于溪,那是我派遣的访客,只为追寻你消失的足迹。但我不想追问,多年以前的以前,你为何从我的笔下逃脱,独自飘零,只想期盼多年以后的以后,你依旧还能回到我的案前,与我捧茶对饮,为我红袖添香。

把往事锁进灯火阑珊处,又怕月光湮没时,世界空留我一人独自品味夜的凄凉。于是,只好把回忆风干,碾碎成片,放入茶杯,煮清明的雨水,沏一壶暖暖的馨香,然后捧一杯茶烟尚绿的温存守候,静待南窗外缱绻的绵绵细雨,编织出岁月轮回的花开花落。

清明有约

文/马亚伟

清明时节,万物复苏,草木滋长,实在是一年中的绝好景色。清明节是二十四节气中唯一演变成节日的节气,一直被我们重视。一年一度,清明有约。

清明,与遥远故乡有约。陆游诗中有一句“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写人们风尘仆仆赶路,就是为了清明时赶到家乡。每逢佳节倍思亲,清明是回家的日子,远在天涯的游子都会在这一天赶回家乡赴清明之约。游子在外可能春风得意,也可能失意惆怅,不管怎样,家乡都会收留你流浪的脚步。我们民族“落叶归根”的情结根深蒂固,即使四海为家也不能忘了“根”,而清明是故乡的一声召唤,就像母亲呼唤孩子一样,我们走得再远,也要在清明时节深深回眸,赶往家的方向。清明节凝聚了千年的思想文化,体现了我们民族对故乡的深情厚谊。

清明,与逝去的亲人有约。白居易《清明野望吟》中写道:“丘墟郭门外,寒食谁家哭?风吹旷野纸钱飞,古墓累累春草绿。”清明节也叫寒食节,自古有扫墓的习俗,这一天,人们要带着酒食、果品、纸钱,去祭拜逝去的亲人。先人的墓地在春草深处静默着,人们把供品摆上,在墓前焚烧纸钱,叩头拜祭,然后在先人的坟上添上新土。翩飞的纸钱如同黑蝴蝶一样,漫天飞舞,寄托着人们的哀思。人们还会在墓前和先人说说话,讲讲以前难忘的往事,也说说自己现在的生活和近况,好像逝去的亲人从未曾离开过一样。是的,他们一直活在我们心里,我们好好生活,就是为了延续对他们的爱。杜牧的诗中:“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也表现了清明时节人们的无限哀思。我们民族提倡孝道,清明祭祖也是孝道的一种体现。

清明,与美丽的自然有约。宋代的吴惟信诗中写道:“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日暮笙歌收拾去,万株杨柳属流莺。”清明正是春光明媚之时,除了扫墓之外,人们还喜欢到美丽的大自然中,去感受无限春光。《岁时百问》中说:“万物生长此时,皆清洁而明净,故谓之清明。”天地之间清且明,人们结伴去踏青。柳绿花明,蝶舞燕飞,到处生机勃勃。大人、孩子都像脱笼之鹄,尽情释放对春天的喜爱之情。人们三五成群在草地上追逐玩耍,非常热闹。孩子们在杨柳岸吹响柳笛,柳笛声声,也唤醒了大人们的童年记忆。还有人把五彩斑斓的风筝高高地放飞到天上,在下面看的人大声喝彩,一派欢腾。清明节有声有色,多姿多彩。清明踏青,表达了人们对生活的无限热爱。

清明,承载了我们太多的情感,也是我们民族文化积淀的体现。清明有约,我们会朝着故乡的方向,如约而至。

也许,只有清明

文/古子寒

阴沉的天空,乍暖还寒的丝丝微风,偶尔淅淅淅沥沥着的小雨,树有点绿,草有点湿…… 清明,来了。

也许只有这一天,春天,失去了活意,至少是对我。

我独立于天地间,漂泊在异地他乡,风雨中。静静的,我双手合十,遥祭着母亲。

止不住,又想起母亲了。

记得很小的时候,又一次晚饭我没吃够,因为那次真的没有熟食可以填腹,我哭闹着。母亲很急,一边安慰着我,一边走进厨房。她先用铲子把煮粥之后的锅底抿平,滴了香油,倒入菜汁,再抿均匀,点燃小火加热,最后一铲铲的盛在我的小碗里。那宽如面条,柔软的,透着香味的锅底巴,竟然让我吃的很香。母亲看着,微笑着。从此,每次煮粥后,母亲都做给我锅巴吃,好多次,我不吃饭,就等着吃那玩意儿。这,也许是我小时候,乃至于我今生印象中,最美味的锅巴了。

母亲知道我爱吃野菜,于是就把从田地里挖回的野菜,择净,淘洗后,或煮或炒,那嫩泎泎,绿莹莹的,透着新鲜味道和自燃清香的野菜,让我感觉是那么香。现在想起,我的这个食好,着实,是给母亲带来那么多的辛苦。即使在冬天,都有她挖野菜的身影。寒风萧索,空旷的田野里,她移动着的影子,一点点大起来,由模糊到清晰,终于,我看到了你的红头巾,看到了你冻得发紫的脸,看到了沾满泥土的手,看到了菜篮子里的野菜……

我不知道,那时为什么那么的喜欢吃锅巴,喜欢吃野菜。似乎,是在饕殄那份,母亲对儿子的盛爱。然而,美好的事物,总是无法留住,就像我无法留住母亲。

这一年,母亲病逝了,离我而去,也许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永远没有回来。

家里忙着操办丧事的几天里,我没有太多悲恸。也许我真的还不懂事。然而,出殡的那天正午,当村人把横在堂屋的那漆黑如墨,沉重无比的棺材要抬走时,感觉到母亲是真的要走了,迅即间,我的悲痛如泄闸之水,我大哭着,扑向那口棺材,声嘶力竭的喊着妈妈……我在哭喊着,在家人的拽拉里挣扎着,在那种天塌地陷的悲痛中,我昏厥了……

没有了母亲,我心灵的天空,是昏暗的,强忍着悲伤去上学,总是坐在教室里发呆,放学了也不知道。夜里,我用牙咬着被子,蜷缩着,抱紧着自己,似乎是那么的怕冷,哆嗦着,惊栗着,像站在风雨中的,一只浑身淋湿着的小雏鸡。

母亲,走了。永远没有回来。留下一座孤独的坟冢。

每当目睹,别的孩子和妈妈在一起的幸福场景,我不只是投递于羡慕的目光,心里更是压抑着失去母亲之后的淡淡的悲伤。

从此,我是孤独的,独坐于偏僻角落时,想起亲情冷暖,人情世故,想着天外的天,山外的山。思忖着清冷的童年,苦苦的人生。人,凡事总要有回报,而我想问,母亲您呢?当你强忍剧痛,将我从你的母体分娩而出,哺育,呵护,一路走来,您所求的回报又是什么?

母亲离世三周年那天,我暗誓,我永远不会给自己过生日,在我心里,我的生日是一个节日,就像印度的“杜尔伽节”【印度十月间的难母祭日】。也是从那时起,我的名字叫“子寒”,一个渴望母爱温暖的,一个儿子的名字。

岁月流转,当我不知不觉学会抽烟时,当我刮去胡须露出嘴边,泛着青蓝的肉肤时,当我感到体内分泌着,无法抵挡的荷尔蒙时,我知道,我长大的了。我应该,更坚强的走着,漫漫人生长路。此时,我仍然没有幸福,没有那种难以释怀的精神慰藉,因为,我还是没有,没有母亲。

我渴望着,幻想着,一种幸福 ----村口的长堤上,我搀扶着母亲,慢慢的走回家,扶她坐在温热的炕头,双手端给她一碗饭,看着她慈善的微笑,我深情的叫着她“妈妈----”……

我总是,从这样的梦里醒了,眼里湿润,心里嗟叹:子欲养,而亲不待。

年年有今日,年年有清明。好在,有清明,也许,只有清明,更能让我托起自己落魄疲惫的灵魂,在茵茵绿色里,在凄凄细雨里,重温起曾经沉醉过的母爱,也流泻着我对母亲的思念……

一丛春艾散清香

文/黄淑芬

下过几场绵绵春雨之后,山野开始披上绿衣。艾草按捺不住心底的冲动,在暖暖的春风里,争先恐后地冒出了嫩嫩的绿芽。山间地头,河沟田坎,到处都会找到艾草的踪迹。它们你挤着我,我挨着你,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身边的一切。

河沟田坎的两旁,是艾草最喜欢提神静坐的场所。在那里,春艾除了得到水的滋养之外,厚肥的泥土、充足的阳光,还有河沟边护堤的树木,都为它营造了一个适宜生长的环境。河沟边,一丛丛艾草面阳而坐,自然大胆地伸展肢体,肥嫩茂盛的艾草比别处清纯翠绿,艾枝更是“梨花带雨”婀娜多姿。手指触及,冰凉润滑,若是把手指置于鼻尖嗅一嗅,艾草苦而香的味道带着丝丝清凉直往鼻子里钻,沁入肺腑,头脑顿时清醒。

艾草,又叫艾蒿、香艾。它既可入药用于艾灸,又可作为野菜食用,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里就有过这样的记载。家乡人也爱在清明节用它来做艾粑,是清明祭祖拜山的供品之一。

每年清明节前,母亲都会吩咐我和小妹上山打艾草。我和小妹挎个竹篮,拿把镰刀,呼吸新鲜的空气,一路春风,一路采艾,泥土散发着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们往田坎深处走去,那里的艾草发得又多又壮。丛丛艾草让人眼花缭乱,这丛还没采收完,前面又发现更大的一丛,就这样我们踏过田坎,绕过河沟,不知不觉走了几里地,篮子里也已是满满的青翠。

把摘回来的艾草用水冲洗干净,放进大锅里烧大火把艾草煮烂。待艾草冷却后,捞出来放在砧板上,用刀跺成泥状。再把泥状的艾草放进糯米粉里一起揉搓,一定要搓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程度,才算合适。接下来,抓一鸡蛋大小的面团搓圆,包上芝麻馅垫上柚子叶,放进蒸笼里,用大火蒸熟。

刚出笼的艾粑,腾腾热气中飘着艾草和柚叶的清香,墨绿色的艾粑上还有些许剁不烂的艾草。远远的地看,艾粑像长了经络般。咬一口艾粑,艾草的清香和着馅的甜慢慢在嘴里散开,这就是春的味道吧。

等到清明之后,受了阳光雨水滋养的艾草,逐渐丰满成熟,这个时候的艾草已经没有什么吃头了。艾草在风中寂寞的等待,等待它的又一次华丽登场。

也许,当江河的大水暴涨,当风吹来麦子成熟的气味,艾草会悬挂在古老的木门上,散发着阵阵迷人的清香。

烟雨清明

文/廖华玲

一场夜雨,淅淅沥沥直到清晨才停了下来。雨后,气清新、天清明,枝头飘落的“杏花雨”与拂过的“杨柳风”交织在一起,花落成雨,柳茂似烟,烟雨清明寄深情。

清明,逐雨而来。雨很细,像烟像雾又像风,丝丝缕缕,似有若无,却能滋养大地、润泽心田。这个时节,或许随口一句“清明时节雨纷纷”便能激活一场细雨,雨润万物,惊蛰的雷声都打不醒的小草睁开睡眼,舒展身姿,迅速地染绿江南岸。因为有雨,小河慢慢地涨了,波光粼粼,宛若徐徐展开的画卷,潺潺地流向远方;河边杨柳的芊芊细腰更加柔软,它们以风的姿态拂过,吹皱了一河春水,惊起一群水鸟的“啾啾”叫声;氤氲的水汽,让广袤的大地梦幻迷离,近处的村落炊烟缥缈,远处的群山云雾缭绕……春天的风物,无不被那霏霏的清明雨泼墨成一幅淡雅自然的山水写意长卷。

无尽哀思清明雨,一滴雨,几多泪,逝者的“清”与生者的“明”在天地之间默默地交流,断了魂,伤了神。借一枝柳笛,在雨中为你吹奏思念之曲,清明的烟雨浸入黄土,一层土的距离让阴阳两隔的人们回到一个世界。雨润清明,有爱,有情,爱与情蔓延成绵绵的怀念,挽成一段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不尽的雨幕,我们的爱不会谢幕,永远一往深情。

每年清明,一滴泪的沉重压在我心中,柳枝是缠绵的乡愁,也是烟雨中的惆怅。记忆中,家乡小镇的清明总是在丝丝细雨中来临,雨洒落在坚硬的青石板街面上,无声无息,使人思绪万千,黯然垂泪。小镇的青山之上安息着先人们的灵魂,拔净一片乱草,培上几把新土,点上几支香烛,烧上一把纸钱,风雨愁人,杂草含烟,竟无言以对,唯有心底默默的哀思。一垄新土,那是生命的鲜活,亲人们的面庞在烟雨中渐渐清晰起来……

在唐诗宋词中,在岁月的长河里,变换的是世界,不变的是追思,生命的情思都沉寂在清明雨中。时光轮回,人们缅怀先人,人们又被后人怀念,一代代传承,逝者与生者奔走在这霏霏细雨中,往来成古今。也许,人们的泪水在这个祭奠的日子里不能深切地代表对亲人的怀念,唯有清明的雨才能给予一种世间大爱,抚慰生者的心灵,因为我们相信:生命的慈爱大于眼泪。

清明时节,杨柳新吐,草木碧翠,大地一派勃勃生机。生命的力量在雨的世界里孕育着、滋生着,万物生长正此时。逝者埋在芬芳的泥土中,他们正在等待一场雨,即使雨很小,也都是淋漓尽致的爱,爱浸下去了,灵魂便化作一抹绿色破土而出,生命得以轮回,蓬勃而生!

一缕烟,模糊了视线,朦胧了外面精彩的世界;一场雨,清洗了尘,也清洗了心。烟雨清明何尝不是为我们隔离了世间的喧嚣,洗净了心尘,营造出一种清明之境。其实,清明就是自然的音韵和诗意,返璞归真,让心灵安宁,静享白居易所崇尚的“心田洒扫净无尘”的清欢。

烟雨朦胧,无处不清明,把所有的爱遥寄在雨中。

祭清明 奠情深

落叶纷纷 那未完的缘份

让人心疼 错过的那个人

牵着手 一起路过的寒冷

温暖的回忆在我的心里紮了根

於是此生除了你 谁都不能

拓在碑上的永恒 见证我们曾经的情深

斑驳剥落的枯坟 葬下我为情而生的魂

用我残缺的一生去等

等来世红尘 偿还你今生的一往情深

座落在荒郊野岭的村 我一个人枯等

却只等来冷风一阵又一阵

重叠的伤心 一层覆一层

心碎裂的无声 情债本上又多划上了几痕

没命的往前奔 却只看见一片荒凉的孤城

为情而生的人们 折煞了多少青春

只求老天能默认 认了这缘份

留下一盏余灯 许我一个来生

让我在百年轮回之後还能

找到今生错过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