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米文章
大米文章(精选7篇)
父亲,请放心
文/刘亮
由遵义往西北去,至茅台镇,进入赤水河谷旅游公路,到两河口,一条修葺一新的支路顺着山势蜿蜒而上,穿过百年老街周家场,便到了我的老家刘家寨。
先前,从遵义到刘家寨,需要经历“两头黑”:天没亮便出发,在大巴车上颠簸十几个小时,再步行几个小时山路,天黑后才能到达。现在全程只需两个小时,一路上的激流险滩和崇山峻岭,成了绝美的风景。
刘家寨里洋房林立,鸟语花香。原先那些狭窄坑洼的土路,变成了坚实整洁的水泥路,通到每一家每一户门前,路边还安装了太阳能路灯。一幢幢造型讲究的洋房,取代了以前那些矮小破旧的茅草屋和木瓦房。寨子中央,是一个集停车场、会议室、宴会厅、健身区等设施于一体的广场。在我们这个创造了世界减贫奇迹的国家,在广阔的乡村,人们有目共睹,城乡差别早已悄然改变。
寨子后面那座青翠欲滴的小山,叫轿子山。
轿子山或许是因其山顶的那轮巨石酷似轿子,而轿子又象征“富贵”之意而得名吧。父亲和寨子里的人种植那漫山的柏树时,我还是一个像那柏树苗一样瘦瘦小小的孩子,跟在父亲身后调皮捣蛋。现在,那柏树已然变得雄伟苍劲了,一棵树就是一朵绿色的浪花,轿子山就是一个立体的碧绿的湖泊,波翻浪涌,层层叠叠,湖面上不时有飞鸟翔舞,整座山充满了活力。
如瀑的阳光被密密匝匝的树叶过滤后滴到地上,滴到身上,摇曳生姿。两只毛茸茸的小松鼠在树枝上轻盈地跳跃嬉戏。空气中充满了柏树叶子的清香味儿。在轿子山幽深的柏树林里攀援而上,恍若置身于香火缭绕的仙境之中。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英年早逝的父亲,还有我的列祖列宗,就长眠在这轿子山上。
站在父亲的坟茔前,往事历历在目。
父亲吹的笛子很好听,还能即兴吟上几句打油诗。他吟诗从未想过发表,也从未记录整理,但在我们刘家寨,至今还流传着他创作的打油诗。父亲还是讲故事的高手,孙悟空、武松、岳飞、包公等人物,从父亲的讲述里源源不断地走进我的心里,伴我度过童年时光。我问那些故事的来历,父亲说是听别人讲的。又问别人是如何得来的,回答是书上。当然还有许多民间故事,以及祖辈秘史,父亲亲历的奇闻轶事,这些都是书上没写的故事,每次父亲娓娓道来,让我产生无限遐思。
父亲还是一个爱做梦的人,他的许多梦,比如家家装上自来水,比如顿顿都有肉吃,比如人人都用上“大哥大”,比如公路修到寨子里来等,当时在一些人看来,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或许是由于思想太过于超前,而现实却太残酷的缘故吧,父亲患上了精神分裂症。那时我还不到10岁,我的3位哥哥也都尚未成年。1997年,年仅50岁的父亲便撒手人寰。父亲短暂的一生,有三分之一的岁月是在疾病中度过的。父亲多才多艺,尤其善良、孝顺、乐于助人。家里有一袋大米,那袋大米只有年迈的奶奶能够享用,我们只能用杂粮和野菜等食物充饥。父亲或者母亲搂着奶奶,将大米粥一勺一勺地喂进奶奶嘴里的情景,我一直铭心刻骨。父亲是出色的猎人,常将所获猎物与寨子里的人分享。有乞讨者或者手艺人来到寨子里,父亲也经常留他们吃饭、住宿。
我是如此地热爱父亲,以至于我们兄弟们在回答父亲“什么是我的理想”时,大哥是当供销社营业员,二哥是当解放军叔叔,三哥是住大房子,我则是请父亲吃大米粑粑。周家场上有一个卖大米粑粑的小摊子,那亮晶晶、热腾腾、香喷喷的大米粑粑,至今依然是我心中极好的美食,时时在我眼前活色生香。后来父亲去外地治病回来,当见到久违的父亲时,我突然打了一个激灵,撒腿就往周家场上跑,那天正是赶场天,我拼命地挤到那个热气蒸腾的大米粑粑小摊前,掏出平生第一笔积蓄5分钱,从那位头裹毛巾的老婆婆手里买来一个大米粑粑,拼命地挤出人群,往家里跑去。没跑多远我便摔了一跤,我爬起来继续拼命地往家里奔跑,一刻也没有停留。当我满头大汗地将那个依然温热的大米粑粑递到父亲面前时,才感到小腿处疼痛难当,摔伤的小腿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在黔北的十万大山中,刘家寨就如同一株不知名的野花,默默无闻地花开花谢,年复一年。寨子里的人祖祖辈辈,都是栉风沐雨的贫寒农民。我们家由于底子薄、兄弟多等原因,是特别贫寒的人家。父亲患病后,家里的境况便越发的艰难,一家人就靠母亲没日没夜的劳动生活,为了生存,蕨根、麻头、棕苞米等都是好食物。
时光飞逝,沧海桑田。到如今,昔日的一些伙伴,包括我和我的几位哥哥,早已在热闹繁华的城市里打拼成了中产阶级甚至富豪。工作之外,茶余饭后,我走进书店,拣一本中意的书,寻一个空位,或者干脆就觅一个无人的角落席地而坐,安安静静地开始一段精神之旅。三毛说,当读书成为你的习惯,等过了许多年,你会蓦然发现,你的容颜变成了你喜欢的样子。由此我深信,我也正在变成我喜欢的模样。
我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地说道:“爸,您知道吗,您的那些梦想,都早已变成了现实。我们住在遵义,遵义很美,有山,有水,有酒,有诗。遵义人爱美,将美的画笔,延伸向了每一个乡村。国家政策越来越好,一切都会越来越好,您就放心吧,我们会让母亲更加幸福快乐……”
稻米芳香
文/戴新成
装满二个蛇皮袋子的新大米静静地躺在灶房里,散发出袅绕的醉人清香,这是远在百里之外大山中种粮大户龚老汉让出租车司机送来的。龚老汉老两口在山中租赁乡亲外出打工撂荒的水田种植生态水稻,成为有头脑勤劳致富的典型,我曾给龚老汉拍摄过电视新闻。
我记得一场连阴秋雨过后,太阳终于露出笑脸了,天空如洗湛蓝,住在云雾山中的龚老汉打电话喊我去他家吃新米饭。龚老汉在五两沟耕种的100多亩水田,位置好,向阳通风,光照时间长,又用山泉水灌溉,全部施用当地牛羊屎肥料,经历了3个季节的阳光雨露,收获的是金黄色亮圆的稻谷。
水稻还没有收割前,我乘车到大山里去过一次,帮龚老汉家安装户户通卫星电视,进山沟就远远看见老龚像一个虔诚谦卑的老农民,戴着一顶发黄烂了边的草帽子,身体伏匐在沉甸甸的金黄色稻子前,稻秆足有筷子那么粗,大半人那么高,每个稻穗上结满了一颗颗饱满的稻粒,他把几串稻粒托在手中,用鼻子嗅着稻香,山风一吹,块块田里的稻子顺风起舞摇曵,如快要生产的孕妇,沉浸在迎接生命呱呱降临的喜悦之中。龚老汉在山上的家,是二排屋房,有水有电源,建有打米、精选、装袋生产线厂房,水稻一收割,就运进宽大的生产厂房,一袋袋装有10斤或20斤的成品生态大米就被经销商整车整车的拉走了。龚老汉指着装满大米的汽车自豪地说,我每年生产的10多万斤大米纯天然,没有污染,不发愁销路的。
龚老汉把刚刚晒干的稻子打出新米来,他老伴用柴火煮米饭,柴火灶里,是熊熊燃烧如发出朗朗大笑的花栎树和松枝,偶尔听见树油脂哧溜哧溜地滴落在火焰中,蒸气四溢的铁锅里,新米饭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浮在最上面的一层,那是米油,喝上一口像米奶,有些黏嘴甜香。
水稻成熟,新大米隆重登场,一粒粒亮灿灿的大米告诉人们艰辛的历程。一粒大米,它从水田里的一株秧苗开始成长,经历了秧苗分蘖期、幼穗发育期、拔节孕穗期、抽穗开花期、灌浆结实期……一粒大米,经历了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小满、芒种、夏至、小暑、大暑、立秋和处暑,你看看,一年24个节气,一粒大米,从种子出发,到秧苗,颗粒归仓,伴随了这些节气的一半旅程。从春到秋,一粒大米经历了风雨雷电,还有像龚老汉一样农人匍匐大地滴落的辛勤汗水,这是稻谷生命历程里幻出的一道奇丽的风景,颗颗大米闪现着无限温暖灿烂的光泽。
我对一粒大米最初的感情,是在乡下童年,五六岁时,按照妈妈的叮嘱,提着一个小竹篮子,在收割后的一块块稻田里,捡拾那些遗落在稻田里的稻子,每一穗稻子,都像串成长串的珍珠。把这些遗落在田里的稻子捡回来时,夕阳已经完全吞没了一个孩子单薄的身影。妈妈晚上犒劳我的,是在柴火上煮熟的米饭,吃罢两大碗米饭后,再把锅底烤得金黄色的锅粑抺上一些红豆腐,那种味道是我至今吃过的最香甜的米饭。
在那些清贫的岁月里,从粒粒稻谷中剥出来的白花花大米却没成为农民的主食,他们吃的大都是玉米红薯洋芋这些杂粮。我14岁那年,年过七旬的爷爷得大病,镇卫生所治疗几天不看了让抬回家,爷爷在弥留之际,虚弱地喊婆婆,他想喝一碗稀米汤。婆婆颤抖着一路小跑去找邻居王家借了一碗大米,烧大火快速煮成了米粥,把米粥端到爷爷面前,爷爷喉结微微滚动,嘴角微翘起,很艰难地吞咽下小半碗后,安详地合上了眼睛。
伴随着“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热潮,上世纪70年代初,我高中毕业后来到跟汉阴县交界的前池公社光明村7队插队锻炼,这个队地处川道公路旁,人均1亩多水田,加之风调雨顺,连年稻谷丰收,每年分红时,都要给我分谷子2千多斤,当队里的手扶拖拉机一路突突突把一麻袋一麻袋的稻谷给我运到池河镇老家时,一条老街的人都围着拖拉机看热闹,人人显露出羡慕的目光。
一个村里农民,春暖花开之际耕犁板田,在田里吆喝着一头水牛,突然就倒下了,他比牛还劳累还辛苦,他是一个起早睡晚老老实实的庄稼汉,一个人耕种着6口人的10多亩田地,正准备把田耕完以后撒下谷种,自己却倒进了土里化为泥土。合新村一姓刘的农民连续五六天使用一头耕牛翻犁田地整理秧母田时,这头十分劳累的黄牛大口大口地喘吐着粗气,突然一头栽倒在田里起不来了,刘老汉开始用鞭子抽,长竹鞭子被打断成几截,他又顺手捡起一根酒杯粗的木棒狠狠地打它,结果把这头黄牛打毛了,怒睁的大眼睛望着主人直流泪水,并一跃而起,爆发了犟脾气,狠狠地用头上的弯角刺进了刘老汉的心脏,牛看闯了大祸,在田里狂奔几圈后跳崖而死,多么悲壮啊。刘老汉的家人把耕牛埋在了刘老汉坟的旁边,路过的人纷纷议论说,对苦命的耕牛也要像人一样善待关怀。
一颗颗稻谷成了秧苗,看似轻飘的身体里,载装了农民太多的沉甸甸的希望,最后脱胎换骨变成一种称作大米的物质,成为主食养育了我们,滋养生命的新生,但它太普通了,有时候我们竞忽略了它的存在了,好比一个最亲的人,有时候突然模糊了他的样子。我想,如今粮食无忧了,也要比一比瓜菜带年代,倍加珍惜,尤其是一碗米长大的年轻人,更应懂得唐朝李坤诗人“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深远蕴意,对农民有一颗真挚的同情之心。
就是这个味
文/李玉良
奶奶去世后,爷爷就独自一人在乡下生活着。爸爸劝过好几次,要他搬进城里跟我们一起住,可爷爷就是不肯,说是自己在农村过惯了,怕过不惯城里的生活。其实,爷爷是怕自己现在老了,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很多不便,还有一点最重要的是,爷爷想一直守着老家的那几亩地。
几次劝都不管用,爸爸这次索性把老家的那几亩地全部卖给别人种了。死活硬拉,这回爷爷才愿意搬进城里与我们一起住,现在一晃几年就过去了。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几天爷爷不知道怎么的,食欲突然变得不怎么好,一顿只能吃一碗饭,而且总是说要回乡下去住的话,爸爸知道后,心理很不舒服。
爸爸想了很多办法,但就是不能改善爷爷的食欲。首先以为是爷爷身体有病,可到医院查了,不但没有病,而且身体还挺硬朗的。尝试了很多方法后,还是不济于是,那时我们家都为这件事情而一直揪心着。
有一天,二叔伯进城来看爷爷,随便还带了一些自家才刚收获的大米,说是带来给爷爷尝尝鲜。二叔伯没有多停留,只跟爷爷聊了一会老家的情况就走了。二叔伯跟爷爷说:“现在老家的田大都都荒废了,年轻人都进城务工去了,只停留下了老一辈人在守着那几亩田地,大多都没有种地了。爷爷听后直摇头,长叹一声,什么话也没有说。
那晚妈妈特意煮了点二叔伯带来的大米,我替爷爷盛了一碗,还没有等我坐下来吃饭,爷爷就很高兴地说道:“就是这个味!好久没吃到过这么香甜的米饭了,实在是太好吃,太难得了。”
那晚爷爷食欲特别好,我随后又接连给他盛了两大碗,那晚爷爷特别高兴,那是他进城来,我看到他最高兴的一天。
饭后,我问爷爷为什么今天食欲这么好,家乡的大米就这样好吃吗?他摸着我的头,笑着对我说:“是啊!真的很好吃啊!”
我连忙反驳,很奇怪的对爷爷说:“我觉得现在买的米好吃多了,而且还是优质大米,很贵的呢!不一样都是人种出来的吗?怎么您就说老家的米好吃呢?”
爷爷听后,笑着对我说:“其实米都是一样!不同的,只是米的气味不同,味道都差不多。你二叔伯带来的米是刚收获的,那种早稻大米有一股新鲜的气味,带有淡淡的泥土气息。这种味道我已闻了一辈子呢。就是那个味!这个味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的!”说完爷爷又长叹了一声,说道:“你们这一代是赶上了好日子呢?想当年我们为了能够多种一点地都非常难……说了你也不会真正懂得体会到,唉!可惜那么好的田地却这样荒废了,荒废了。”看着爷爷满脸愁绪,我没有再问他了。
从那以后,爸爸知道了爷爷食欲不好的原因。此后,只要到了老家稻谷收获的季节,爸爸总会亲自到老家,到当地的农户家中买上好几百斤大米,这样一直持续到爷爷去世。
可惜爷爷在城里生活了7年就走了,连最后的一个愿望都没有实现。他生前总是再想回老家住上一段日子,在亲眼看一看那几亩田地,再去听一听老家的声音,去闻一闻老家的味道……甚至再下田去劳作,可惜这一切在他死前都一直没有再实现了!
“就是这个味!”“这个味”我们家现在还一直保持着“这个味”,不仅现在每年还到老家买上几百斤大米,而且爸爸把那几亩地都买回来了,并且租给了二叔伯和其他村里的人种,每年我们都在回味着“那个味”!回味着……
老熟人
文/张泰霖
好日子过起来真快,转眼间子女们都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另起炉灶了,家里剩下的都是些七老八十的人了。人老了需要照顾,有些体力活,像买米这样的差事,就力不从心了,很难从市场上把几十斤大米弄回家。
好在前几年,我住在东新南路上的大妹妹联系了一家米店可送货上门。我清楚记得第一次送上门的一包五十斤重的大米包上写着“老熟人”字样。粮油体制改革后,大米的品牌也多起来,竟有叫“老熟人”品牌的,我看了真觉得新鲜有趣。不过,这“老熟人”大米煮出的饭口感特别好。我们连续叫米店老板送过几次“老熟人”大米,老板真不错,电话一打米就送到了。只是后来送的就不是“老熟人”了,而是别的牌子。老板说进货一次次不同,现在进不到“老熟人”品牌了。后来,苏米、黑龙江北大荒米,我们都吃过,但“老熟人”三个字入了我们的肺腑,怎么也忘不了。渐渐地,我们干脆就叫米店老板“老熟人”。一旦家里米不多了,就说给老熟人打电话,叫他送米来。
久而久之,我们跟老熟人也共出交情来了,米价逐年变动,我们从来不管,只要老熟人的米送到门口,立马问明价格和斤量就付钱。老熟人为人厚道、诚实,有时米袋子刚从背上放下,就说进价又涨了,我们说没事,你说什么价我们照付。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人家无论春夏秋冬、刮风下雨,一个电话,米就送上门,再亲的人也不见得比老熟人爽快。有次我们跟老熟人请教,这米袋子上的线,怎么也拉不开,经常是用剪刀剪得一段一段的。老熟人听了说这好办,他抓住线头不知怎的,一拉就下来两根整线,米袋口就开了,后来,每次送米到门口,他都先把线给我们拉开。老熟人在外口碑好,在家也是模范丈夫,还操持家务,五十岁的人了,里外忙得乐呵呵的。
最近这次送米,让我们特感动。2019年1月8日,我们打电话过去请他有空就给我们送一回米,他当即答应第二天下午送。谁知到了1月9日,南京漫天飞雪,我们电话过去,要他推迟送来,他却说没事。下午,他蹬着三轮,冒着大雪,第一次到我们的新居玉堂花园送来两袋米,放在门口,执意不肯进来坐。我妹妹正忙着给他付款,我这个不管家务事的书呆子出于好奇,给老熟人和他送来的大米拍了个照。原来这两袋米叫“九粱红”长粒香大米,袋子上标有米的生产日期、保质期和质量规格等。我还和他打招呼:“老熟人,你好。”其实,老熟人姓杜。
粒粒新米香
文/江初昕
秋后,母亲进城来玩,在随身的行李中,有一包蛇皮袋装着的大米,母亲告诉我说是刚刚收割晒干的新晚米。我晚上打开一看,玉牙细长的米粒颗颗分明,用手抓起一把,肉质感极强,手上还沾有一层薄薄的米灰。捡起一颗放进嘴里,用牙齿一咬,“嘎嘣!”米粒脆脆的断了。舀了几碗新米,放进锅中淘洗,还真和超市里买的大米不一样,乳白色的米泔水浓,要洗上三道才清水,不像超市里买的大米洗一次就可以了。刚洗好的新晚米晶莹透亮,加上适量的水,放入电饭煲里,插上电就可以了。
五六分钟后,电饭煲里冒出了蒸汽,鼻翼间便有股淡淡的清香味。二十多分钟,饭便煮熟了。开关跳了后,也不要急于打开,让米饭在电饭煲中焖会,收一下米浆。等上十分钟后,打开盖子,一锅喷香的米饭就呈现在眼前,米饭松散而有弹性。盛上一碗,吃进嘴里,软糯适中,满嘴喷香,几乎不用多少菜肴,一碗冒尖的米饭就见了碗底。
过去,我的老家虽然是种田的,但一年之中很少吃到这样好吃的晚米饭。老家在山区,基本都是水冷梯田,只能种一季晚稻,种出来的粮食除了上交公粮外,余下的都不够家人吃。为了全家能吃饱,父亲只有把优质的大米卖了,籴回一些糙米来,这样的米不是发霉就是生虫。农村里的习惯一般一稀两硬,早饭和中饭都是干饭,只有晚上才吃稀饭或杂粮。煮稀饭叫捞饭,将米煮至八分熟的时候,用手一摸,里面有点小核,用笊篱捞出米饭,沥干水分,抖散摊开,用作翌日蒸饭。锅中留米饭若干,煮熟后便成了稀饭。这样煮出来的稀饭最有营养。要是哪家小孩没有奶吃,用勺子撇出面上的那层米粥油,便可用来喂婴儿。这样煮出来的米粥也是浓稠滑口,就着咸菜,能吃下好几碗。
蒸饭是用木甑,将米饭盛进木甑里,放到锅中,加上水,就可以生火蒸饭了。等蒸汽上来后,可以把一些剩菜放在上面。木甑蒸出来的米饭松散,软硬适中,吃起来同样爽口。到了年根,父亲会买回一担晚米,晚米主要用来做年糕。将晚米磨成米粉,上蒸屉蒸熟,放入石臼里反复杵打,然后放入木模里,压成长条形的年糕。做好的年糕浸泡在水里,可以保存好长时间。年糕除了炒着吃,软糯有嚼劲。我最喜欢用白菜煮着吃,弹性十足,浑身发热。余下来的晚米也是在过年时候吃的。过年期间,来往客人较多,饭菜都必须是好的,方才不丢脸面。
后来,孩子们长大了,生活也逐渐富裕起来了。从吃得饱到吃得好,生活发生了质的飞越。现在走进超市,大米的品种繁多,有珍珠米、免淘米、水晶米、泰国香米、贡米、富硒米等等,琳琅满目,不一而足。现在的大米都是用剥壳机脱壳的,保存了大米的整体原形,考究点的还用激光选米机将瑕疵去掉,有的为了美观,还在大米上打上一层蜡。这样的大米固然晶莹剔透,但下水一淘,却少有乳白色的米泔水,洗出来的水照样清澈。
母亲说,现在农村种田都是机械化了,用来蒸饭的工具也发生了改变,家家户户都是电饭锅。在我看来,优质的大米只有配上木甑,蒸出来的米饭才颗粒饱满,香醇可口。
难忘的味道
文/明天会怎样
在职场打拼了十多年,竞争的压力让我自己赔上了健康作为代价,胃病和三高症状让我的身体已经难以承受高强度的工作,于是我辞职准备自己创业,
可是好不容易创办的公司又因为金融危机而濒临破产,在这段日子里,焦虑的心情又让我的身体每况愈下,父母不得不来到我的身边照顾我。
每天,母亲都会为我熬制香喷喷的米粥,搭配各式营养丰富的清淡小菜,在母亲的精心照料下我恢复的很快,难缠的胃痛也好了,以前的同事来看望我母亲就热情的留下他们在家吃饭,品尝着母亲精心制作的的美味佳肴,大家都赞不绝口,同时也流露出了工作忙起来只能吃盒饭吃快餐的无奈。
于是,母亲就开玩笑的说:“那我就不走了,天天都做给你们吃”,听了母亲的话,我忽然有了灵感,干脆开一家有母亲味道的特色餐厅,顾客就定位在四处奔波的年轻人。
就这样在父母的帮助下我将公司关掉开了一家主题餐厅,母亲负责厨房,父亲负责采购食材。而且在食材的选择上一定要用最好的,母亲说,大米就用高端知名品牌五常大米。这样蒸出来的米饭才软糯适中,正合适这些胃肠功能都紊乱的大忙人们。买菜就要起早去农贸市场挑选最新鲜的,才能保证菜品营养不流失。可是我忽然想到现在有很多的商家都是用的掺假的五常大米,如果买到假米就和我们最初的目的不符,于是我又向我以前的同事打听问他们知不知道哪有正宗的五常大米卖,不打听不知道刚好我一个同事刚刚在塞外良田买了一些五常大米试一试,于是他就邀请我一起去吃饭,一把饭吃到嘴里我就知道这就是我想要的大米。正宗的五常大米。
原来,老妈就是用五常大米熬的粥才养好了我的胃啊!老妈更想让更多像我一样没有父母在身边照顾的孩子们,都品尝到妈妈的味道,感受家的温暖和妈妈的爱。
所以,我和老爸都支持妈妈。虽然高端大米的价格有些贵,但其高品质会给顾客留下深刻的印象,食客吃得舒心和放心,才能留住顾客的心。
事实真是出乎我的想象,餐厅每天的营业额翻着翻地向上增长。我们没有高级别的大厨,也没有什么特色招牌菜。只是家常饭,家常菜。只是五常大米蒸制出的一碗碗香飘四溢的白米饭,只是新鲜水嫩的应季蔬菜,就吃出了家的温暖和熟悉的妈妈的味道。
一粒大米有多香
文/徐红波
元旦期间,和朋友相聚在农家乐。从大铁锅里飘来的阵阵香气,惹得人饥肠辘辘。当一碗黄橙橙脆酥酥的锅巴饭端上来,我竟呆住了。
陈丹燕说“米饭就是我们的母乳”。农耕的民族,对稻田充满感激和归属感。于我,却有更深的感触。老家在平原,是丰腴古老的鱼米之乡。在那里,稻谷从诗经的年代就开始发芽结籽。
当中稻收割完毕,大地露出丰腴的本色。在晚稻金黄的叶子里,密密低垂的是饱满的谷穗,随着微风掀起一层层的稻浪,让人看着亲切又感动。
还未离家远行之时,秋阳明媚,就要带着小镰刀跟着父母去收割。一人一畦。一行行直立的稻谷在手中化作整齐的一排,乖乖地躺在稻茬上。收割的时候要一把握住稻秆,不能摸着稻叶,那稻叶儿修长细窄,叶面覆着一层带刺的绒,叶子边儿像小锯齿,一不小心就会划拉伤手,留下几道伤痕。
割完后晒个半天,就开始收拢成堆。我负责把提前就搓好的粗草绳散开,再把稻谷一抱抱地堆放在上面,一把把的稻穗和稻叶在怀里跳跃,亲昵得让我的手腕脖子痒痒的,但只能忍着。隔着衣服蹭几下,若用手抓,则到处都痒起来了。母亲把堆好的稻谷扎紧成捆,父亲就用扁担插进去,把成捆的稻穗挑上板车。
汗水早已浸湿了头发,直起身取下草帽扇扇,竟觉无比的清凉。远处的田野越来越空旷了,有小孩背着泡沫箱子喊“冰棒儿,卖冰棒儿!”父亲总会喊住他买几只冰棒,我吧嗒吧嗒地吃着,一点点地吸着,直至只剩下个木棍儿,还在嘴里含半天。那冰冰凉凉的感觉游走在全身,无处不熨帖。
如果老天眷顾,在晴好日子里收割完的稻谷经过脱粒、晒谷,装上收粮人的车或收拢在粮仓里,一年的希望在期待和艰辛中得以圆满实现。若碰到连续的阴雨天,父母脸上就会愁云笼罩,在家里沉默地打着草绳,不时望着天空:“天什么时候能晴下来啊?”
每颗饱满的稻种成长为雪白圆润的大米,需要多少汗水来浇灌,没人能知道,也许风知道,云知道,浩荡长空中来往的鸟儿知道。
时光一年一年逝去,我不再赤脚踩在松软的泥土上,不再有挥汗如雨的经历,那些和着欢笑或者泪水的岁月不知不觉尘封了。在芬芳温暖的大米清香之中,我仿佛看见一畦金黄的稻穗在秋风中微微摇摆,霎时双眼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