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文章
芦苇文章(精选20篇)
心中的芦苇
文/章铜胜
对于芦苇,我是极其熟悉的。在一直以来的耳濡目染中,我心中的芦苇已经沉淀了自己的品格,不是对《诗经》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唯美诗境的仰望,而是有一种属于乡村朴实的平视。我喜欢芦苇,喜欢它生长在湖畔水泽的状态,有着可爱的本意,喜欢它们在我的记忆深处兀自摇曳成一道美丽的乡村风景。
老家村庄的东面是一片湖区,圩埂串起一个个不大的圩口,圩圩相连,如乡村的日子,应着季节的环环相扣,可爱、朴拙。“高士想江湖,湖闲庭植芦”,家乡的村庄远离江湖,也没有高士,甚至没有可供高士隐于斯的,和唐人王贞白《芦苇》诗中相同的只是有一大片广田漠漠的闲湖,那些闲空的地方被广植芦苇,成了一片芦苇荡,芦苇荡的每一条圩埂上都栽满了芦苇。站在村东,远远地,就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些挺立风中的芦苇,那是在我眼中生长的风景,和熟悉的乡村不一样,它绵延在乡村的四季,彼时,这些芦苇曾点缀了少年贫乏的想像。
初春的芦苇,举一柄绿剑,要刺破苍穹的样子,擎起一种坚决昂扬的姿态。才柚出来的苇剑,深紫浓绿的鞘叶包裹着脆生生的芽茎,挺立春风中,不惧料峭的春寒,不像桃红柳绿的柔弱,有一种坚韧挺拔的品格,有着乡村庄稼汉子肩担重任的铮铮铁骨,像我们的父辈,能蹚过生活的艰辛,能担起日子的穷困。
端午临近,芦苇初长成,玉立亭亭,我们相约去摘芦苇的叶子。嬉笑声里,碧绿宽展的芦苇叶子被摘下来,回家放在水里煮一遍,去掉涩涩的青蒿气,然后一片一片地洗净,交给母亲。母亲用这些青绿的叶子包粽子,也包裹着乡村生活的一缕温馨和满足,那一缕粽子的清香钻入村庄的毛孔里,存蓄着乡村节日的浓情。
芦苇吐絮,如满湖银花漫天开。乡村无暇欣赏那芦花摇曳的景致,更喜欢芦苇的实用。芦苇成材,人们纷纷拿起镰刀去收割,收获的芦苇中有芦和荻。芦被剖开,碾平,编成席子,盖房用。我家第一次盖起瓦房的时候,梁上就盖着一层芦苇编的席子,比以前在檩条上直接盖瓦要好多了。彼时,新房上的新芦席黄灿灿的,仿佛刚刚摆脱贫穷的农家日子,映射着金碧辉煌的希望。刚性更好的荻,被编成晒席,摊晾上乡村丰收的果实,是沉甸甸的富足。
乌桕深红的时候,寒风里,乡村的芦花,绽放成乡村母亲的茫茫白发,以迎风飘扬的姿态,以皑如白雪的纯粹,点亮了游子思归的乡情,温暖了乡村岁月的闲静。
乡村的芦苇,在我的心中,是一杆旗。一杆风中的猎旗,迎风招展,也是一杆沙场秋点兵的战旗,向原野的蛮荒呐喊。乡村的芦苇,在我的心中,也是那茫茫如雪的芦花,飘扬着乡村美丽的诗意。
老家的念想
文/宋丰光
我老家在山东桓台的起凤镇华沟村。在这里,祖辈、父辈待了一辈子,我过了二十多年。在乡下生活时,老家就是老家,但到省城求学、工作后,老家变成了故乡。现在岁数大了,觉得总有一些事过去了,但不能放下;总有一些情,生成了,却无法割舍。老家的那些事、那些情老是放不下、难释怀。
老家的地理位置是马踏湖与锦秋湖之间,更靠近马踏湖。村前村后,从南到北,河湖相连,洼河相串,水清见底,芦苇丛生,河草茂密,鱼跃随舟行,鸟欢随风鸣。老宅子门前,有条弯弯的河,从村南一直通到村北的湖里,我小时候就是在这条河边扎猛子,从桥上一遍一遍跳进湍急的河水里,几乎是天天在这里戏水。有时,要是没到饭点,时不常地游到藕塘,顺手采块藕啃两口。最近,我随文化考察团到纽约转了一圈,途中重新翻看了美国作家安·兹温格的《奔腾的河流》,其中的一句话特别好:“当一条河流伴随着你成长时,或许它的水声会陪伴你一生。”我离开老家三十多年了,门前那条河流水声哗啦啦地一直在响。虽然,这条河已经消失多年了,但在记忆里、在梦里,却始终流淌着。
听到水声,我特别容易想到芦苇花。记得我还是孩子的时候,一到秋冬时节,带上大剪刀,跑去织萡场捡芦苇花。在萡场一捡就是大半天,一大半天就是几大捆。把苇花带回来,摊在院里,晒上几天,等人上门收购,一个秋冬下来,能换个几十块钱。这些钱在当时就不算少了,除了贴补家用,还能自己支配,买点铅笔、图画纸什么的。在马踏湖的秋天里,细细地观察着芦花,就会发现每一枝花都不一样,每一个时段花开的颜色也是不一样的。在风轻云淡的世界,芦花好像会说话。她轻曼飘逸,既以色示人,又以姿引人。我常常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不惜时间、不惜经历,涂涂画画、乐在其中。
我不光是画芦苇,河里的禽鸟和植物都是描绘的对象。那个时候,呆在学校里上课时间不算多,倒是在湖里、地里干农活的时间更多一些,我因为喜欢画画,经常逃避一些家务劳动,也不管家人的唠叨,偷偷去画画,一直在追寻着做一名职业画家的梦想。
1977年全国恢复高考,我考取了山东师范学院艺术系,正儿八经地学美术专业。四年的大学学习,使我明白了许多事理:画画是一件很用情的事情,大学学的那些东西,只是为创作而掌握的一方面的技巧,真正去表现的还是你内心深处的所感所悟,由此,小时候喜爱的东西也就成了我所用情去表达的主题。去年在法国,碰见了在《欧洲时报》供职的一位记者,是我们山师毕业的校友,他的老家在临沂,现在每天都往返于塞纳河畔,历经巴黎圣母院、卢浮宫等名胜,但他所写的许多散文,还是对老家的山、河和家门口前的果树园的记忆。我自以为是的几幅大创作,都有在老家生活时最常见、最常画的花鸟虫草的影子,因为这是我生命中最钟情的东西。近些年,出国看画的机会多了一些,无论是在巴黎的卢浮宫、奥赛,还是在纽约的大都会博物馆,看大师们的画作,无一不是表现他们的所感、所观此情此景的艺术杰作。当站在卢梭的一些作品前时,就在我脑海中不时浮现出在湖里、芦苇丛中的一些情景。家门口的马踏湖不同于微山湖、白洋淀等湖色,是湖连湖、田连田,山河相间,水面上,或芦苇片片,或荷塘片片,或蒲草片片,万类相间,深水区水天相连,形成了湖区特有的宁静、自然、亲和。我从小就爱捉鱼,常常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扑腾两下,既用不着网,也用不着钓鱼钩,要么用玻璃的罐头瓶逮,要么是围堰捉,捉多捉少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过程很刺激、很好玩。鱼往往愿意躲在幽深的密不透风的芦苇丛中,手气孬的时候,逮不着鱼不说,弄不好摸上来的是条蛇。当抓着涩涩的这玩意儿时,足够使人哆嗦半天的;手气好的时候,鱼篮子沉甸甸的,鲫鱼、白条、鲶鱼、泥鳅、小虾,样样齐全。
每当忆往昔的情景,真是回味无穷。由此一提“回家”这个字眼,能够让我完全沉浸在幸福的感觉中,浮现在往事的回忆里。对于我们这些几十年出门在外的人来说,“回家”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念想了。有人说:三文鱼配葡萄酒,没有更美味的了。可我总觉得比不上家人熬得小鱼汤,当盛上一大碗有红红的辣椒、香香的鲜汤,保准你要接二连三。小时候好吃的这一口,岁数越大越惦记了。我画画也是一样,小时候最熟悉、印象最深的东西,正是现在最想表现的。《淮南王书》里有一句话:“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全”即完全、完整,“性”即本性、天性,“保”即保护,“真”即真实,你要保护好你的完整的、真实的生命状态,不要用物质去损害它。道家的话更让我有老家的念想了。
剪几缕风景,描几段文字
文/小小的叶
又见雪飘
雪来时,正在回家的路上。
眼见着车窗外纷扬的雪花如绵绵柳絮般地落在了树上、落在了路边、落在了田野里还有屋檐上时,天地就这样渐渐地变成了一片白色,一片茫然。
公路上的地温高,落下的雪瞬间就化去,可路边的树上却能落住了雪,依着树的雪随了树枝的样子变化着形状,就像东北的树挂一样,真是好看。拍了照片发到微信上,羡慕一下那些看不到雪的朋友们,一时间各种的惊讶,各种的感叹传来。
越向家走,雪就下的越大。等到家时,母亲院子里早已铺满了一层厚雪,白白的晃着眼。
拿了扫把就要扫雪,母亲说,先别扫,让雪润闰地,天太干了。于是扔了扫把用脚在雪地上踩上几行“拖拉机印”,这才高兴地进屋。
屋中的炉子上坐着壶,壶嘴中正冒水汽,窗上的玻璃因水气的缘故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再回头,母亲笑眯眯地站在屋中问,吃烩菜好吗?
白菜、豆腐、粉条……烩上一锅菜,热热地与母亲吃着说笑着,这曾是多少个冬日里与母亲相见的情景,可如今因为离家远了,好久不曾与母亲吃过一顿饭。
一顿饭下来,不觉夜色正浓,雪也正下的急。
雪花在灯光下闪闪地发着光亮,一片片像曼舞的精灵,悠悠地从天而降,痴痴呆呆地看着这样纯粹地雪飘,和了这夜色让心安静地生出了颤抖。
摇曳的芦苇
其实这只是一小片的芦苇,生在沟底的浅滩处。一阵风过芦苇随着风的方向轻轻地向南倾斜了身姿,以一种扑倒的姿势晃了又晃却轻轻地又随了风的方向折了回来。
曾经在夏日的合阳见过大片的芦苇荡。那时划一条船从芦苇中穿行,层层的芦苇漫在船的两边,船头站一青衣女子吟唱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委婉的歌声在芦苇荡中传出很远。
再查典故,原来诗经中这首《关雎》竟是在合阳这片芦苇中而作,难怪这芦苇荡给人以神往。
年少时在冬日里随父亲去沟底采回芦苇,再把那成把的芦苇放在院中晒干,摔去上面的毛絮后,父亲就会用那支干来编扫床的笤帚。这父亲喜欢做这样的活计,他坐在院中腰里系一绳,再把绳的那头系在脚下的木棍上,手上拿几把干芦苇一上一下,一边添加芦苇一边紧绳,十几分钟的功夫就能编出一把漂亮实用的笤帚来。然后把那些笤帚挂在院中的屋檐下晒上几日,父亲就打电话叫回家拿笤帚了。
父亲已去世多年,家里还珍藏着父亲编的笤帚,一直没舍得用过。
夕阳下干枯的芦苇染着淡淡的金黄,像一幅剪影,静静地立在沟底的风中。
大娘的手工活
村口的树下,头戴着白帽的大娘神情专注地做着她的手工――做一双绣花鞋。
大娘微眯着眼,手指飞快地在鞋面上穿梭,嘴角挂着微微的笑。一会功夫,大娘在红色的鞋面上用七彩线绣出一朵艳丽的牡丹。
坐在树下看大娘做活,简直是一种享受。大娘就像一位大师一样,用针做画笔,用鞋面做画布,描摹着自己的图画。
现在能做这样手工的人越加少了许多。大娘说,她还是小时随母亲学的,到她这也快失传了。她的儿女们都在外面工作,没有人喜欢学这个,也没有人喜欢穿这个,她也只是做做解个闷罢了。
小时候带我的保姆也是如大娘一样,有着一双灵巧的手,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她用她的双手给我缝补衣服、做各种各样的鞋子,记得最清的是给我做过一双红平绒面绣着一对小黑猫的鞋子,我穿到学校去,引来了同学们的围观,美的我天天就喜欢穿那双鞋,直到小的再也穿不上,还被母亲珍藏在鞋柜中。
大娘看着我喜欢的样子问我,你学不?于是装模做样地拿起针线绣上几针,歪歪斜斜的样子引来大娘窃笑。临走,大娘送我一双绣花鞋垫,让我心花怒放。
相随的阿花
阿花是一条狗。
是刚一进村时就跟上我的,我怕它咬人,就时时对它警觉,不停地回头注视它。
它也不急不缓地跟着,我停它停,我你走它走,跟着我围着村子绕了一圈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阿花长得就是一笨狗样,也许是因它的毛中带有黑、白、黄等颜色,听村里的孩子叫它阿花。
阿花的眼睛长的好看,圆圆的,望向我似乎还透着温柔的光。于是我接近它给它吃的,可它冷冷地相对,连吃的东西闻都不闻。就在我欣赏大娘的手工活时,阿花乖乖地守在我身边,欢快地摇着尾巴,俨然像我家的狗一样。
这让我想起了阿黄,我与弟弟养过的一只狗。那时我上中学,弟弟上小学。有一天父亲带回来一只小狗,毛茸茸的好可爱,我们就给它修了窝,偷偷地用奶粉喂它……慢慢地它长大了,长得威风凛凛的,我们走那都带着它。弟弟玩狗,父亲是不多说的,可父亲不让我玩,他说,女孩要有女孩子的样,不能天天拉着狗乱跑。父亲不在家时,我照样拉着狗玩,教它打滚,教它直立,我们玩得好开心,好像童年的故事中最快乐的还是有阿黄的陪伴。一天早上,阿黄因吃了被毒死的老鼠奄奄一息了,我和弟弟抬着它去找兽医哭着让救它,可还是不行。回家的路上,阿黄拖着虚弱的身体流着泪望向我们渐渐地歪过了脑袋……从此,我与弟弟伤心地再也没有养过狗。
离开村子时,阿花随我到村口,它并没有再向前送我,就像我的阿黄一样,每次上学,它也只是送我到路口就站在那望着我远去。
落日的余晖
山里的落日是最美的。
红红的太阳这时最圆最大,依着山势洒下了夺目的光亮。山野披上了金黄,树木泛着金黄连才老屋那面墙都光光亮
亮的。
山里的落日照着村口地里那一排柿子树,红红的柿子像灯笼一样挂在树上,在落日的余晖中红得透亮。
树下是几只悠闲的黄牛正慵懒地咀嚼着农家新收的玉米杆,它的嘴边时不时泛着白色的泡末,黄牛一脸的安静,像慈祥的老者正默默地回味着过去的时光。
夕阳透过窗户照到了老屋灶台前,像一束光茫打到了正在灶前编着竹框的婶子身上,光亮把她微红的脸照得更红,连那脸颊上流下的汗珠也清晰可见,她手中的藤条一上一下一前一后像跳舞的孩子一样欢快。这是婶子的心血,只盼着明日的集市上能卖上个好价钱。
夕阳在山里一点地漫过就渐渐向山后隐去,这时炊烟袅袅沿着夕阳的方向升起,小村的夜也缓缓地来了。
笛声依旧,芦苇飘摇
文/poogy
凉风吹起布衣,老汉又站在村头眺望,那是对阿土的思念。阿土,是老汉唯一的儿子。
小的时候,阿土总是跟在老汉背后,时而奔跑跳跃,时而追蝶逐蜓,好似身上有无穷的精力,每每此时,老汉就会微笑着看向儿子,看儿子欢快的身影,感觉着天地无限美好。
阿土就这样无忧无虑的成长,有时跟着老汉去田野里劳作,老汉总是手锄着地,看着阿土,看阿土在田边玩闹,日子快活的流淌着。结束了一天的忙碌,老汉会带阿土去离田野不远的暑河,爷俩就坐在河边,看着对岸的芦苇丛,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摇摆摆,哗啦作响。斜曛西照,老汉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古色的竹笛,情不自禁地,对着夕阳,吹起竹笛,婉转悠扬的笛声,穿透芦苇丛,伸向远方。
老汉身边,阿土认真地倾听笛声的旋律,似懂非懂,沉醉其中。忽地,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嚷着要学,老汉和蔼的笑着,说:“你真想学?”阿土使劲点头,好像怕老汉不教他似的。于是老汉手把手地教阿土吹竹笛,在夕阳彩霞的映衬下,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回荡在暑河边上。
日子久了,阿土吹出的笛声,也能穿透芦苇丛,飘向远方,还带着阿土的一丝遐想。每当这时,不远处在田中劳动的老汉,便会微笑地投来欣慰的目光,陶醉于阿土的沉醉之中。
朝升曦霞,暮染烟晕。日头一天天过去,阿土长高了,结实了,有文化了,不再是小时候那天真烂漫的小男孩儿了,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阿土和同村的几个玩伴约定着,一起去当兵,见识见识山村之外的美好。当征兵队伍路过村里是,阿土报了名。短暂的停留,阿土和同伴要跟着队伍离开家乡了,去探求外面的世界。要与山村分别了,还真是舍不得啊。临走时,老汉掏出了那只竹笛,送给了阿土,说:“想家了,就吹吹竹笛,也许笛声能传到村头的田野,我就能在干活时听到了。”然后苦笑着和儿子告别,阿土眼泪流下眼眶,“爹,多保重。”说完,转身离老汉而去,跟上了队伍。看着队伍渐消失在视野,老汉的泪水再也压抑不住了,默默地流下脸颊,竟不禁失声哭泣,老汉好久没有哭过了。哭着哭着,老汉又笑了,儿子终于长大成人了,再也不是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毛孩儿了,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了。老汉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转过身,缓缓的,向家走去,身边没有了阿土的嬉闹声。
物换星移,时光流转。田里的庄稼成熟了,青色被黄色取代,芦苇丛荡依旧哗哗作响,只是再没听那婉转的笛声。老汉想那笛声,更想那身在远方的阿土,寥寥数封的家书抵挡不住他对儿子的思念,或许下一次,他会听到那熟识的声音。
那年,在老汉的记忆里,只笛声依旧,芦苇飘摇……
草湖看日出
文/许实
雨后的清晨,我来到嘉峪关新城草湖湿地看日出。
黎明里,广袤的草湖十分静谧,一丝微风都没有,应该是草湖收容了昨夜狂暴的风与滂沱的雨。此时,湖面上乳雾升腾,难以察觉的光正在一点一点亮起来。我看见,长在高处的红柳,由暗变亮只花费几分钟,轮廓由模糊到清晰的微妙变化也只是几分钟。芦苇、水草在光的涂抹下,纷纷由深黑转为明亮,当然,住在里面的鸟儿们也一样。
首先在微光里歌唱的是鸟儿们。五点四十分左右,鸟儿们陆续开口,仔细听这些鸟鸣,有八九种,其中,燕子、金雀、鹡鸰鸟、白眉朱雀、伯劳、麻雀的嗓音最为清脆。我喜欢鹡鸰鸟,它们圆润、短促又尖细的鸣叫分外嘹亮,我还喜欢它们飞行时像花朵一样张开的尾巴、在水边行走和奔跑时轻盈的姿态、骑在牛马背上时敏捷的动作,还有在人身边飞来飞去,与人总是很亲热。鹡鸰鸟和鸳鸯,在很早以前就以图案形式,被铸进铜器和铜镜里,以口衔同心、相飞相逐的形象,表达人们对恋爱幸福和生活美满的祈望。天尚未大亮,鸟儿们还不能起飞,纷纷立在草丛和灌木里为草湖歌唱,这是一首描述草湖自然之美的合奏曲。
光的脚步太快,仅仅十分钟,天就大亮,整个草湖的样貌清晰可见。草湖湿地由许多天然泉眼、露头泉、讨赖河水和地下水形成,含沙涌泉,旋即清澈,这样持续不断、无休无止涌现的泉水,一天天扩张着自己的疆域,繁殖着草木,形成荒野和沼泽,让芦苇、香蒲、梭梭、柽柳和白刺等植物生根发芽,活出自己最舒坦的样子,让一百多种鸟和动物栖息繁衍。现在,它们都被光照亮,都披着露珠,显得柔情万分。
我看到芦苇,干枯的芦苇挂满露珠,原来这么尖锐的草木,在被水浸润之后也有了清秀之气。还有那无际的水草,当我抚摸它们时,一股凉气疾速传遍全身,让惺忪的眼睛迅疾清澈。还有柽柳花,长长的花序和针形的叶子上密布细碎的露珠,在晨光里舒展身体。这些披光含露的草木,围绕着宽阔水面,其上雾气袅绕,远处似有海市蜃楼。我还听到一阵羊叫声,清脆、绵软,应该来自附近的村庄。遥远的古代,这里是游牧人理想的草地,是他们的夏季牧场,牧场很广阔,包括苍儿湖、花城湖周边广阔的湿地。
现在是六点钟,太阳放出红光,在天上画了一道金红的边,那么璀璨,那么暖和,不由得让人心生欢喜,新的一天马上就要诞生了,鲜红的太阳就要喷薄而出。忽然湖面上的一切好像都停止了活动,仿佛都在等待,仿佛都有了仪式感。仅仅两分钟后,太阳露出鲜艳的脸庞,万道金光照在湖面上,鸭子们不约而同地叫起来,争先恐后用翅膀拍打水面,几只水鸟鸣叫着飞过,翅膀划开水面,箭一般飞进太阳的光晕里,随后就消失不见。
湖面上开始万鸟齐鸣,我感到这是鸟儿们为光明和太阳唱的歌,是它们在表达谢意,因为光明和太阳给了它们生命、快乐和自由的飞翔。金色的阳光铺在草木上,大片的柽柳、芦苇、冰草、白刺、马莲都被镀上一层暖暖的亮色。这一刻,绿色淡出了草湖。
还有那些想跑到对岸去的芦苇,现在停在水中央进退不得,只好孤独地等野鸭来,等鸟雀来。始终匍匐前进、悄无声息就占领大片高地的白刺,在金红的阳光里有了幻想,想改变自己的样貌,想褪掉尖锐的刺,想让身体变得更高、叶子变得更加宽大。忘我开放的铃铛花、马莲花和苦蒿花们,在每一个日出里绽放得都那么热情澎湃、那么无所保留……
太阳升起来,草湖上明亮亮的,我也像芦苇一样披挂一身露珠,享受着辽阔的寂静,迎接着太阳的照耀。
芦花飘雪
听着窗外喜庆的喇叭声刺来,继文的心已然碎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心仪已久的兰兰竟然嫁给了他的侄儿卫全,成了自己的侄媳妇。想到多年的相思苦痛终将成空,盼来盼去梦一场,如何不断肠?从前天回来至今,他无时不被一种深厉的苦痛所缠绕,所折磨,所想力挽狂澜,却又无可奈何。他想赶走愁苦,可泪水伙同不眠使他更加悲痛不堪。
见爷爷奶奶在听戏,继文轻轻地迈出门去,那噪音愈发响亮,愈加烦人。他加快步伐向西奔去,踏着冻雪,来到了湾沟。这是他来了无数次、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他的童年几乎全和伙伴们在这里度过了。至此,他又想起了以前大家在这里摸鱼、游泳,有时还躺在芦苇丛中用柳条拧喇叭、编帽子,几个孩子嘻嘻哈哈,累了就躺在里面睡,不用担心吃草的羊儿。
想到放羊,他又不得不想起在那经风一吹,雪白的芦花就悠悠飘散的季节,他们每天下午都来这放羊,而邻村的兰兰她们也常牵着羊来这里。虽是同学,但他们之间却没有说过一句话,他总是偷着瞅她,可当她抬头看他时,他又低下了头,脸红红的,心怦怦的。那个年代里,大家固然不知道情为何物,但他知道一见她,心里就乐开了花,不见她,心里总觉得空空的,缺少些什么,就是不自在。记得有一回,大毛开玩笑说:“兰兰真好看,我长大了娶女人就娶她这样的。”他听后,二话不说,上去一脚把大毛踹倒于地,然后不顾大毛的哭骂声,牵着羊走了。后来,他终于明白,自己爱上了兰兰,而且很深很厉。可那时兰兰已经初中毕业打工去了,而他也上了师范,从此再难见面。可他仍在心里憧憬着未来的美好,每次回来都要到这里看看这片芦苇丛。看见它们,他就像看见了她,特感亲切,心中受用极了。可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回来竟……
他迎着风雪,闭上双眼,大喊一声“啊——”泪水又涌出,洒在了足下的土地。人生还有什么比此更令人心伤的?难道是命运要存心折磨我,还是上苍对我的不公?他扪心自问,却又不知所措。
他睁开眼睛,一片雪花飞入,泪水又下了,忙拭去。放眼望去,这夜的湾沟一际灰白,找不出天地的界限,只有沟内的几杆枯败的芦苇尚迎风傲立,给人些许的安慰。他叹息道:“秋凉冬寒,多少草木凋零,独这几杆芦苇身虽干枯仍不折,堪同竹梅竞高洁。古往今来,高士谁不寂苦?正是苦,非常人所能受,才可造出高才呀!”
他叹着,念着,步着,不觉间心中豁然开朗,明快起来,那些忧烦尽抛于风中。心想:人生苦短,怎可悲愁了却?在内心深处留住一份所爱,一份所想,可以去忆,可以去伤,可以在梦中任泪水奔涌,虽让人断肠,却也让人生出一种奋斗下去的力量。
他 沿着原路回去,刚走几步,见前面有一小黑点,惊问:“那是什么?”
“汪——”小黑点叫了一声。
“小狗!”他喜出望外地喊着前奔,抱起自家的小狗,为它拭去身上的雪,又放到地上,笑道:“走,咱回家!”
小狗欢叫着在前面带路。
回到门前,他回头向西望,仿佛看见那片芦苇丛又芦花堆雪,一阵风来,漫天的花絮飞雪般洋洋洒洒而舞散。由此,他又抛下一把泪,转身回家……
满湖秋韵,一笺素言
文/冰山雪峰
难得清闲,与友人驾车直奔久违的衡水湖畔。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清新的空气。这个时令青翠欲滴的莲叶数化成枯槁,一份成熟睿智在明显的脉络里分外明晰,满湖秋色是一幅珍藏多年的油画。时至今日,我依然无从知晓这位天才的画家是如何雕琢,无论夏日的妖艳,还是秋韵的稳重,荡漾在我蒙胧的眼波中,渐渐幻化成一股凄艳。秋光依然,如我此时此刻生命的颜色,有些伤感,更有些干练。满湖的沉稳尽显了娴熟,满湖的秋韵,化作我款款絮语,腻在湖景,讲述道听途说的传奇。
读懂湖的人,可以听懂风景的语言,不以它的外表衡量这个季节是否完美,不同的是时令的景色孕育着不同的含蕴。尽管此刻荷花的妖娆随着风烟凋谢,一如人生的流年,烂漫的季节,帅气的年华,在四季轮回里,慢慢斑驳。最终的沉稳以及人生的富有,都凝结在岁月雕刻的坎坷,满湖婆娑的微风,潇潇飒飒,千千静听着满湖的语言,一定也会有些小恍惚、小新鲜和一点撩动心弦的感然。就像一缕阳光,总能在萧瑟的风雨中,温暖失落者的心田。就是一场万物走过春,历过夏,渐渐成熟成一种饱满,诉说着一种历经沧桑之后的深沉。不是循规蹈矩、迷失自己,是飞出关押自己心灵城堡,飞出那些过于热情关注的一份真正的宁静与自由,正在轮回的道路上踯躅前行,却也是一派安然。
于是,心灵的感觉远离喧嚣,远离红尘,心随意的铭记在风景里。此刻你已经不是风含情水含笑的季节,在那碧叶红花的娇艳处,莲蓬高傲的仰着脸,忽然想起李商隐的一首诗“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落寞悲怆,我却读不出这些秋荷的凄凉,倒觉得是一种残缺的美,没了娇艳的风骚,稳重,着实。
石径小路蜿蜒,路旁软绵绵的碧草,定是写给上苍的诗行,诉说着游人的故事,还有它历经的时光。着了秋色深沉,更显得柔韧坚强。偶有游人躺在大片的草地上,眯着眼睛看白云,那份恬静安然到尘埃里,却也是不染纤尘。许是他们回味岁月从指尖滑过,为自己留下一段可以铭记的剪影,回味流年。不信你看,那“咔嚓咔嚓”的照相声,一定为精彩瞬间留下永恒的记忆。这一刻,心一定飞过红尘,飞出世俗,安逸在清澈见底的湖水间。芦苇叠嶂的翠屏在风的轻抚下沙沙作响,在讲述着……水缓缓荡漾在芦苇间,潺潺如织。斑驳的阳光透过成熟的芦苇絮,树叶缝隙,圈圈点点,折射出的光芒更让这些秋的颜色绿的发亮,丝毫没有沧桑的色泽。
衡水湖尽情享受大自然不同季节的的恩赐,满湖生命都展示着健康的美丽。深重的秋色,带着迷蒙的感怀,如乳光中流动的淡淡云烟,袅袅飘浮,氤氲开来。款款掠过满湖欢快的游船,更让人心怀品味,为之感怀,便萌生吟一阕清词,颂一首秋韵,一切迷茫、烦躁,都溶解在这潺潺流过石堆、漾起的碧波中,溶解在树梢的朝晕,随风起伏荡漾。静听轮桨翻动水声,奏鸣!
一片叶子翩然落在脚下,带着一份成熟或更多是对泥土的眷恋,在风旋起的绿色涡流中留影,晚霞净照风情中,引得如我这般多情的游客流连。岛屿人家错落有致、绵延不绝出湖色风情,作为湖的剪影,缔造独特的风景。垂钓的悠然老者似乎从未发现游人,目不转睛……太阳一如既往的慢慢靠近西山,满湖金色,岛屿的小木屋又燃起了炊烟,返璞归真,如纱似雾。芦苇深处聆听湖水上阳光跳跃的声音,心突然潮湿了,凝望着那一片片飘飞的落叶,凝结出纯朴、柔和的美吧!宛如舒婷的《祈祷》,那些柔美,飘落在记忆。
风与草的窃语,禁不住秋高气爽;树与树的相惜,苍凉遒劲在枝干上;些许半枯的叶子,挣扎在金风踌躇之中,袅袅如蝶。
秋的衡水湖,更多苍劲,矫健,历经岁月打磨的别具风姿,那含蕴的历史故事铺设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折射天空的湛蓝,半湖瑟瑟掩映晚霞红润间。
掬一杯秋韵时光
睁开如梦的眼睛
摇曳
披着爱情和诗意的芦苇
轻轻咏唱
一腔深情碧波
见证往来熙攘的游客
尽收眼底的风情
如美人鱼般流入心海
碎花伞下少女微微幽叹
娇艳的莲荷凋落为脉络清晰的枯槁
谁的微笑相思成南国红豆
盛开在丹桂飘香里
静静守望
是悠然的垂钓者收获了
久违的希望
沉甸甸的风景
串着缤纷的天籁
缀成絮曲——悠扬
尘封在秋晨的童话
秋夜的蕴藏
还有大刀长矛的壮烈激昂
泛着一湖涟漪回索
一季遐想
日光,温暖而绵长
文/奕葭
班里九个姑娘演着小向阳花上台了。这九个姑娘只看个头,无分成绩与能力,我相信个个都很棒,如果曾经队伍中有人从未想过可以和优秀生同时登台,那么今天可以成真。
站在台下,欣慰地向她们望去,日光扑面而来,我只觉着是看到一片金灿灿的向阳花,绚烂着,那般光亮!
希望此次体验,能够如这日光照进她们心里,播种自信,成全一个敢想敢梦的金色童年!
金色童年里还有悠扬的口琴声。奇特的是,口琴声总能够把空气拉长,把风撕开口子,常常听着就仿佛是自己在干干湿湿的芦苇丛边坐着,有风拂着小船从水面轻轻飘来,天空净蓝而高远,埋头在手臂,左一句右一句地哼着民谣。
干净的孩子嗓音划破天际,点亮了四面风,拉起你在绒绒的芦苇丛中只顾一路向前奔跑,光着脚踩在云朵里。幸福的声音在蒹葭中躺下来,在湖面上画出一个接一个的圈,波光粼粼,日光照耀,温暖而绵长。
那个因为换牙而暂缺两扇大门的孩子,写了贺卡给陌生而日渐熟悉起来的我,在白色的封面上用彩色铅笔写着”如太阳照耀我们“。顿时,如获至宝。堪比不了太阳的温度,但是我可以在每件小事中,在每次机会的选择上,在每一天的微笑里,关心每个孩子,温暖他们。
而他们正好奇地望着香樟树。香樟树盘根屹立,接纳包容,宽厚待人。他们开始在心里悄悄琢磨如何长成树一般伟岸,眼睛里透露出成长的渴望。给他们一个个太阳下热忱的笑容,给他们一个个海岸间笃定的声音,给他们一个个云彩里绵长的快乐。
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在最好的时光来到你身边。
家乡的芦苇
文/香山红叶
偶尔看到这幅芦苇图,显得是那样的亲切、温暖。想起,在那个贫穷的年代,他用苇絮温暖了我的童年、少年,他曾是我童年的伴,少年的友,直到现在我也深深爱着他,想着他。我从早就有一个想法,只是迟迟懒的动笔,也担心自己写不好芦苇的美丽,怕逊了芦苇的色。想归想,说归说,哎!不管这么多了,简单的记录一下家乡的芦苇,算我对芦苇略表一点心意,也给自己留下一个纪念!等到年老的时候,翻翻看看,享受那温馨美好的回忆。
静下心来,仔细欣赏这幅随风飘动的芦苇图,使我想起小时候在家乡度过的美好时光,现在离开家乡好多年了,也不知家乡的芦苇怎么样了?一到冬天,家家屋前院后,都堆满了很多的芦苇,一捆一捆的码放的很整齐,苇絮也随风飘落,洋洋洒洒。小的时候,我们那里生长着很多的芦苇,春天一到,紫红色的芦苇芽像箭头一样穿过泥土和水面,不几天的功夫,便给空旷的湖面,河边增添一片新绿,芦苇是春的使者,给春天带来了那一抹浓重的色彩。
每到春天,很多小伙伴,在芦苇地里,聚在一起,玩游戏,先拔下长长地苇心,去掉其中的细芯后便可吹奏出琴瑟般的音韵,用几许苇叶子卷成号角可以吹出嘹亮的“嘟嘟声”。夏天,我们用那苇叶子叠出一只只小船,有平仓的,有带帆的,然后连成长长的船队放入河中,小船追波逐浪渐渐远去,他载着我们童年的梦想,载着少年的希望,飘向大海,漂向远方……
秋天到,芦花放,每株芦苇都举起一面紫色的小旗,又可与菊花比美,洁白如雪的芦花,经秋风一吹,涌动如潮,像千军万马齐奔腾,给大自然增添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秋冬之交,芦苇成材了,人们张开臂膀,把那一拢拢芦苇揽入怀中,在尽情的“拥抱”中芦苇一片一片地“醉”倒,又在“拥抱”中一捆一捆的起立……
然后,把捆好的芦苇运到家里,码放在家前院后,等芦苇干了,人们忙着织箔、打席、盖房、作燃料等。芦苇除了以上的贡献以外,他还有紧密的团结和顽强的抗风暴精神,别看芦苇身体纤细,却是一条条在风暴面前宁折不弯腰的好汉,所以人们爱他、赞美他!我更爱家乡的芦苇!
沉醉一座城
文/赵武明
旭日东升,我乘着动车再次回到故乡。花始盛开,万木葳蕤!是的,离家愈远,思念愈深。如此迷恋,难以割舍。
大河之西,敦煌向东。一路芳华,无问东西。甘州是镶嵌在丝绸之路上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祁连雪水滋润,绿洲生机勃勃。
祁连绵延,雪峰玉砌,孕育生机万顷碧波;焉支流韵,百花争艳,史诗承载千古情。合黎耸立,千年守望;黑水蜿蜒,滋禾泽木。神来之笔,丹霞增辉。长城逶迤,鼓角远去;驼铃声声,丝路情长;崇楼中立,晨鼓暮钟;苇荡林幽,鸟鸣啁啾。左公戍边,春风有意,杨柳依依绿河西。这就是雄浑与厚重的甘州,一座令人神往的古城!
“张国臂掖,以通西域”的寓意为其命名,连贯东西的商旅为它带来了经济的繁荣,东西方文明的碰撞让文化的火花在此点亮。北凉在此建国,回鹘在此设帐;玄奘从此西行,马可波罗在此驻足;连那惊魂动魄、艳播华夏的《霓裳羽衣舞曲》也源自甘州音乐《波罗门佛曲》。这里有数不清的传说;这里有道不完的盛事;这里更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象。于是,历史的大笔绘出金张掖的辉煌,千年的足迹踏出甘州的履痕!
八声甘州,享誉九州。土耳其作家奥尔罕·帕慕克如此评价他生活的城市:美景之美,在其忧伤。张掖,却是一切欢乐都能驻留的城市。这座城市的深处有一种向上的力量。风吹过,城市里弥漫着生长的味道。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你将到达的是一座永远活力四射的城市,别指望还有他乡。木塔风铃响起,我终于懂得和这座城市之间那种让人沉醉迷恋的关系:你和她相依,是因为彼此间心有灵犀;你和她相守,是因为根植泥土很深。
可不是吗?曾在西夏国寺相对的木塔寺内求学读书。在四野沉寂之时,我斜倚在一棵苍松脚下,极不情愿地背诵着那些令人头疼的公式,还有26个字母组成的单词。彼时,最喜欢在阳光下,捧着一本金庸的武侠小说,大快朵颐,抑或北岛的诗集咀嚼。那时的日子,快乐的是有书读,忧愁的是家人和老师喋喋不休的唠叨,毕竟面临高考。岁月无声,记忆有痕。津津有味地读着与学习无关的书,写着幼稚的文字四处投稿,期待远方编辑的飞鸿让人欣喜若狂。光阴在大佛寺的日升日落中疾驰,我坐在时间的马车上静候文字的恩赐。终于有一天,一张通知书翩然而至:我知道该离开这座城市了。走时,我深情地张望着这座城市,企图带走一点什么,可什么也没带走。我知道,心里已经充溢着这座城市。
这里拥有世界最大的室内卧佛,亚州最大的皇家马场,中国最美的山地草原以及让世人企及的丹霞。其实,除了大海,这里几乎囊括了所有的风景。“戈壁水乡”、“湿地之城”、“塞上江南”……一个个桂冠,把我的家乡装扮成“皇帝的女儿”令人艳羡。不管是何地何时,只要有人提及张掖,哪怕是听到乡音,都是那样的亲切,真想和言及者连干三杯。
当我再次来到黑河湿地时,已是暮春。草木次第展开,焕发生机,原本弥漫的夜色奇异地渐渐消散,久违的风景竟越来越敞亮。走进湿地,踏上木栈道,顺着蜿蜒的路径,你会惊讶地发现竟有那么多溪流、湖泊,水波荡漾、清澈透明,群鱼遨游、蝶飞蜂舞,芳草葱郁、林木茂盛,风吹草木深,万头攒动的芦笋急切地穿透枯枝败叶,好像在焦急地争春夺绿。一畦畦芦苇好似打开的书页,仿佛向人们展示着不尽的悠闲和惬意,让你读不尽的美妙。白茫茫的水域一望无际,观景栈道犹如一条条“水龙”,九曲十八弯,游走天际。忽然吹来一阵风,水面铺起一绿毯,塘中音乐声起,浩浩荡荡的芦苇,挤挤挨挨地在湿地中舞蹈,招摇着自己的妖娆。这里的芦苇精神抖擞,洋溢着青春。柔软、张扬,不失靓丽,风姿绰约,美不胜收。水中的芦苇努力地拔出嫩芽,给古老的边城带来第一缕春信。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在这旷野中,思恋着的那个伊人,或许她就隐秘其间窃笑着等待。远处袅袅几缕炊烟,戴着祁连玉镯子的姑娘,着裕固族盛装,是她吗?风吹着,叶子飒飒地响起来,淹没了她的笑声。急不可耐地追寻,但那诗情画意的芦苇塘中,还有多少故事徐徐开讲,我不知道。走着走着,数步一折,曲径通幽处,又是别样风景。心随着梦飞,脚步随着栈道走。波光粼粼的水草丛中,野鸭子时而窜过,故意逗你似的,待靠近时,倏尔游弋,继而踏波而去,涟漪中只留下几个黑点。
哦!还有静寂的荷塘,淡然悠闲,静待花开。会开出佛前的那朵莲吗?对!此刻,沉睡千载的那尊睡佛,或许等待着那个来膜拜的人,吟诵经卷中不曾记录的诗文,关系着一个你所不知晓的甘州。所有的风云更迭,以及岁月遗存,都在佛的笑语或缄默中或时隐时现。只有静静的黑河水流淌着,诚如一个人守着心事,去向远方。
身处绝色的湿地,有一种想飞的欲望,不为了腾云驾雾的快感,而是为了心旌荡漾。俯望之下只觉眼前绿意葱茏,这不仅仅是沙漠中的绿洲,戈壁上盛开的花朵。这是一种纯粹的天然之美,充满了不加雕琢的张扬和毫不掩饰的奔放,将西北旷野上的阳刚之美渲染到了极致,没有丝毫粉饰与雕琢,留给人们的是自然、质朴。呼吸着泥土的清香与清新的空气,回到了大自然的怀抱,这一切都令人神清气爽,所有的烦恼都抛至脑后,真是一种美的享受。盘坐在木栈道上,聆听自然的音响,沉醉在意象中。
半城芦苇半城塔,一湖芦花赛江南。我不动声色,深藏不露,内心却波澜起伏,涌出的全然是感恩与赞美。
芦荻浩荡,那是新生的力量。湿地滋润,那是这座城市的灵秀。不妨,你可来到张掖湿地公园聆听芦苇的诉说,恰似孩子的柔语,浸润着你的心。
行走甘州,我的心时刻紧紧揪着,因为故乡的每个声影触动着心弦。某个黄昏甘州的背景:辽阔天空,长风浩荡,山高水远,卧佛沉寂,水鸟云集,湿地欢笑。我们在风中不停舞蹈,亦在书中无尽地书写。张掖,那是我们每个人的另一生世。
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真的!塞上江南金张掖,就这样被沉醉!不能擦身而过,只能相守厮世。
西安湖
文/杨毅波
夏季来临,想找个树多水多人少的地方消闲一下,一朋友说:去西安湖吧。我问:在哪里?回答:朱宏路往北,渭河岸边。
常说渭河是母亲河,又身为西安人,想了想,以西安做名字的湖泊在记忆中还是空白,便平添了几分兴致。
其实,行驶在草滩的每一段路上,无论纵横,两旁皆长满翠绿的树,只是无水。看到河岸,早早下车前行,谁知岸上有路,而且又平又宽,路标很显眼:河堤路。堤坡被小草覆盖着,河岸两边的树木已成片连荫,尤其是北面坡下苍翠的松树林带最为惹眼。站在河堤上东西观望,曾经带过兵的我,竟像在部队指挥队列一样,萌发出豪壮而威仪的感觉。我想,有如此雄阔的军阵的守护,母亲河怎能不安心和慰藉!整片看去,一方天空都似乎映着绿色,与白色的云朵形成奇特的断面。每棵树的树冠都像一把撑开的绿伞,树顶像摇摆着一只温驯而苍劲的雄鹰,树梢又像系着绿缨子的戈矛在晃动。下堤入林,松树五棵一行整齐排列,树身确实像年轻的士兵,棵棵刚劲而笔挺。
穿过松树林,是沿湖甬道。道旁的槐树还显小,但小有小的可爱,与湖边也还小的柳树结对摇曳,像在相互问候,又好像槐给柳传话:快欢迎啊,客人来了!
有鸟叫声传来,急急向湖边走,竟然被芦苇遮住视线。东眺西望,湖沿与水面的斜坡全长着芦苇。初夏时节,芦苇长势正猛,一人多高,沿湖排开,看不到老枝残叶,显然是正处于迅长期的青芦。偶尔有一丛一丛蝴蝶状的黄花,招摇在芦苇丛的上方,顿觉稀罕:这是什么品种的芦苇,开出如此鲜艳的花朵?手机拍张照发出去,有朋友回复:这不是芦苇花,是黄菖蒲花,再细看,此花的枝叶与芦苇极相似,还是有区别的。
目光穿越芦苇丛,即可环视整个水面。往北能隐约看到对面的湖岸,往东湖水止于大桥下面,往西水面或宽或窄或弯曲看不到尽头。湖水在阳光照耀下静止着,没有我想象中的湛蓝和波光粼粼,但也洁净清亮。小鱼儿密密麻麻在近水处游乐,湖中有几座小岛,遥遥可见芳草萋萋,无修饰,不华丽,倒给人一种原生态的感觉。距离我最近的小岛看着最大,岛上有一小亭,隐约可看出是木柱草顶,使人联想到古人结庐而居的情景。可惜湖岸与小岛间无路相连,要不我一定会上岛看看,说不定李白或王维在亭中吟诗呢!
见有人来,刚才叫着的鸟儿向湖心游去。打眼细看,竟有十多群。鸟的毛色有灰有白,灰色的鸟儿小,白色的鸟儿稍大一些,但终因离得远,再怎么看也不清楚都是什么鸟儿?是水鸭子?是鸳鸯?是小天鹅?我猜想着……
从西往东,我慢慢地走,细细地看,甚至不放过湖岸的每一块石头湖水的每一声扑通,连树坑长着什么样的草也要看看,自在洒脱,快意盎然。忽然间眼前又是一亮,这一段湖堤宽阔的斜坡上,间隔闪耀着一片片黄的花、白的絮,黄的花儿很烂漫,白的絮儿很飘摇。走近了瞧,黄的花儿我不知名,但从形状和色彩能猜出肯定是菊的一品。白的絮儿我认得,小时在沣河岸见过,叫羊胡子。有诗曰:羊来猴往闹春风,草长莺飞五谷丰。马踏祥云迎贵客,牛驮瑞气入仙宫。
走到桥下时,不觉已过去三个多小时。看着高架桥上行驶的车辆,沿路上堤。这时,西斜的太阳的光线,迎面照在一块矗立的石刻上,映入眼帘的是三个竖写的大字:西安湖。河堤路的内侧建一小广场,广场中央建了一座长方形石雕:慈祥的母亲安详地斜躺着,面带爱怜、欣慰、期盼的微笑; 一男一女两个快乐而俏皮的孩子趴在母亲膝头,水灵灵的眼睛注视着母亲的脸,认真地倾听着母亲的诉说;底座正中横向镌刻的三个字秀丽而鲜红:渭水情!
是夜,我做了个很有意境的梦:渭河沿线湖泊连着湖泊,西安湖变得很大很大很美很美,桨声灯影,五光十色,我乘着小船,咿咿呀呀。风日晴和人意好,夕阳箫鼓几船归,怎么就游到了山水甲天下的桂林?怎么又游到了杭州的西湖呢……
少女和草儿
文/耿惠芳
土生土长在长江中的一页绿洲上,地肥,水足,随便撒一把种子下去,地里便会长满庄稼。
油菜、小麦、水稻、萝卜、番芋等等,记忆中如今大多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身下的景致全是由这些植物的荣枯描绘的。
那个时候,只有架在电线杆上的大喇叭是亢奋的,革命的音符不绝于耳。
每天队长的哨声过后,贪睡的公鸡才“喔,喔,喔”惊醒,扑腾。男人们扛起铁锹,锄头,三五成群走向地头。而忙着奶完孩子,收拾好家里的妇女们或蓬头垢面,或边跑边用“五指梳”胡乱理下头发,抓着未啃完的番芋边吃边向晒场赶去。
大人们各自有自己的事做,夏天便成了孩子们的了。可那时的孩子其实也并不轻松:暑假作业最大的任务就是每周回校一次得交五十斤青草。因为我是老幺,在家很少做事的我为了完成任务隔天就忙乎开了:找了一把弯刀,一边用河水滋润,一边在用滚砖做成的磨刀石上打磨,有时还学大人吐一口唾沫,一下下使出了吃奶的劲磨着,然后看看周围没人,还学着大人将刀刃搁食指上比试下,眯缝着眼瞅瞅,思忖着该能凑合割一天了吧。
光有了刀还不行,附近根本就找不到可下刀的地方:田头,沟渠,河岸,原本前几天还看到长满野草的地方,现在却光溜得像镜面,早被人割完了。一个暑假,这么重的任务对于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来说确实是个无比艰巨的任务。
大人们刚走,我就和几个小姐妹背起草篮出发了,露珠濡湿了鞋袜,旷野静悄悄的,仿佛若有一点声音都会让周围受击出血!
老半天过去,我也只割了刚盖过篮底的草儿,这些米米草、锅巴草,只占地儿,却不见分量,而青草、茅草最惹人喜爱了,因为它们一割就一大串,还带着泥巴,呵呵,可见分量啦,要是满地都是它们晃动的脑袋就好了。
边寻边割,草没割多少,人却累了,遇上一棵我两手抱不过来的杨树,几个人索性一屁股坐下。那大如华盖的树冠覆盖了大半个路面,我们觉得这儿便是心中的天堂了,即使被树叶中那些看不见的虫子、小鸟的排泄物击中,都没人愿意挪动屁股!
最无奈的是一阵风掠过,躲在树叶里的洋喇子的毛儿便会钻入她们身上裸露的地方,又红又肿,又痒又痛,可任务怎办?
看着那一点可怜的战绩,有人提议去江边,这一醍醐灌鼎式的提议瞬间得到所有人的赞同。
到了江边,江堤上杂草众生,我们不再说话,一门心思割那一簇簇草儿。我割着割着,刀口倦了,手掌起泡了,可我心里甜丝丝的。对于我们这帮孩子来说,世界尚未打开,坐在那一望无际的江边,早被那连绵不断的江水吸引了,还有什么更让我们兴奋的呢——天上偶尔飞过一架飞机,机尾拉出一串长长的“云彩”;远处江面上的油轮,货轮,三层客轮,拉着此起彼伏的悠悠笛音,缓缓驶过,消失在水天交集的远方;那远处的天幕上还隐约现出我们从未亲身抵达的江南连绵不断的山脉呢!
我们想离江水更近些,而且那芦苇杆上的滕蔓仿佛在向我们招摇。
胆大的萍萍首先赤足深入芦苇深处,踮起脚丫拉扯藤蔓,劲儿够不上,小菊过去帮忙……“哎约”,小菊不小心陷深塘里,幸好旁边有一早先过来的高大男生手疾眼快地拉住了她才化险为夷。有了小菊的教训,我们每向前一步都先试探下脚下的虚实再告诉后面的人哪里能去,哪里不行。那一次,我们在滩里忙得不亦乐乎,谁也没想过早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了,不过确实成绩不菲。正沾沾自喜呢,在芦苇滩最外口,半身泡江水里的小琳突然尖叫着“涨潮了,涨潮了”,没命地往芦苇丛中钻,要想上岸。“轰隆隆”天边蓝光一闪,随即一声炸雷,紧接着豆大的雨点砸下来,天上,江面一起来。从没见过这阵势的我们吓傻了,真可谓抱头鼠窜!一个个慌乱地转来转去,直线只几十米的芦苇荡却怎么都走不出!因为在过人头的芦苇丛中根本不辨方向!
“小惠”“小菊”“小萍”……风雨中,老师的呼唤传了过来,我们精神为之一振:“我们在这。”“老师”“老师”,老师顺着我们的叫声引导着我们,很快,一个个上了岸!原来老师听之前送草去校的同学说我们几个去滩里了,那么晚还不回,又下雨,便找过来了。
等我们一个个跋涉上岸,老师板着脸一声不吭,我们也都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先开口……
我家离江边最远,老师让附近的他们尽快回家洗澡换衣以免着凉,又用他身上的并不宽松雨衣裹着我,自己露了大半个身子在雨中,拉着我在泥泞的土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向我家的方向走去。后来哭喊着找遍南江边的妈妈遇到了我们。这次有惊无险的经历让我没少挨老师和妈妈的骂,可我一点都不后悔,冒险才是有意义的人生啊!晚上,在妈妈的呵斥声中,仰头看着已悄然露出几点星星的天空,想着还没来及过称的那堆草儿,偷偷骄傲地笑了……
芦苇花开
文/一叶已知秋
芦花开了,大河两岸汇成了绵延几十里银河,芦花灿然地飘荡,在朝霞的沐浴下夺目圣洁飘逸多姿!芦花生长在旷野和水湄之间,柔情似水,坚韧如竹。每一朵姿态都自在随意,它们交织成一层层、一团团,就像白云落在河滩上;把爱深深的的根植于湿地和旷野之中,齐刷刷地直指天空,像矛、像戟、像长长的琴弦,像集结在冬天发出的阵。风儿来了,芦花嫣然一笑,飞絮漫天!
芦花沉醉在冬日的阳光里,描绘出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它把洁白绚烂成壮丽,把轻盈装帧成水彩;这一片不朽的蒹葭啊,是因有芦花采采,憔悴了所谓伊人,飘扬的芦花在琴弦上舞蹈,天籁之音和着迷离的絮语与清风交谈;簇簇芦花如缕缕清风,似幽幽丝竹,聃婷在水的中央,宛若仙境……
我喜欢在诗经里缠绵,读这蒹葭苍苍,迷雾茫茫,在水一方。看到这一片白灿灿的芦花垂露成霜。让我情不自禁地吭起印青抒写《芦花》的歌曲:“芦花白,芦花美,花絮满天飞。千丝万缕意绵绵,路上彩云追。追过山,追过水,花飞为了谁?大雁成行人双对,相思花为媒。情和爱,花为媒,千里万里梦相随,莫忘故乡秋光好,早戴红花报春归。”唱着歌儿,看到芦花的婀娜柔曼坚韧而美轮美奂,心中如沐浴着冬日的暖阳感到特别的温馨。
或许,我喜欢芦花那一缕温柔。于是,芦花便成为我心中的一种追忆。以至在读到更多的描写芦花的诗文时,变为一种很深的情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凄凄,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诗经中的歌谣,自上古而来。一种飘渺朦胧可望而不可即的情愫,却是以蒹葭起兴;这给芦花的洁净、飘摇渲染了一层美丽而忧伤的色彩。“野菊他乡酒,芦花满眼秋”。空旷高远的蓝天下,那一蓬蓬、一簇簇、一片片洁白的芦花,清雅飘逸,漫舞轻扬,像仙子写在大地里的诗行。苇干互相撞击,悉悉索索,絮絮叨叨,像恋人互诉衷情。“西风又转芦花雪,故人犹隔关山月。”飒飒西风里,那一支支芦花承载着多少浓情和爱恋?
我站在堤岸上,听远处水鸟鸣叫,一群群水鸟若一支支翎羽振翅飞起,挟带风声从我头顶飞驰而过,猛地又落入芦花丛中去了。然后是一片寂静,只有无边无际的芦花在风中簌簌作响。远处,帆影点点,渔歌频传,一望无际的芦花在水上映出倒影;蓝天、白花、碧水构成一幅色彩明丽、意境清新的独特的画面,衬得芦花更美丽、更潇洒、更诱人了!
“两岸芦花相对开,渔翁拨棹还归去。”眼前,一条水路把芦花一丛丛地分开,弯弯曲曲伸向远方;苍苍茫茫的芦花在水上影影绰绰,意外地从四周传来渔歌和摇橹声。真实再现了“一声渔笛离南浦,依旧芦花深处眠。”的意境。芦花洁白风姿高雅,安适而憩静。摇曳着轻盈的舞姿,若雪似云,更似披着雪白婚纱的娇羞新娘;她似花非花,似雾非雾,似白淡白,貌若仙子;仿佛在梦中凝结成一段段不朽的相思。蓦然回首,也许伊人就在水中央。初冬明净成熟的气息凝结在我的心中。远眺那层层叠叠清晰悠扬的芦花与蓝天白云幻化成一种柔媚的色彩,第一次让我感到冬天的景致也如此美丽。
夕阳西下,西边的天空已是大片火焰的海洋,溶身于火焰海洋中的芦花早已披霞盛彩,远远看去芦花更有一种火烧云的感觉;轻启羞羞答答,柔柔曼曼的绯色霞裳色彩斑斓;缕缕芦花仿佛高高撑起的熊熊圣火,雄浑壮观犹如英雄凯旋的列阵;惊艳夕阳映照下的芦花之美,原有夏花之艳丽,秋花之绚灿,使我对芦花有了更新的认识。
我想再看一看“苇花半起时,晚凉有清香;扁舟远送潇湘客,芦花千里霜月白。”的景致。很难想象芦花那么柔弱的植物竟然顶风斗雪,成为寒冬腊月里一道独特的风景。“万顷寒烟外,茅茨枕碧流。枫林巢乳鹤,沙溆乱鸣鸥。漠漠菰蒲晚,苍苍芦荻秋。”“暮霭隐栖鸦,三两人家,么蟾瘦瘦小艇斜。几点惊鸿飘渺处,霜覆芦花。”这都是古人笔下的芦花美景。今天,身临其境,我方能感受到古人诗中描写芦花之美妙!
晚风吹拂,芦花开满了孤独与醉意,如歌的咏叹漫卷整个冬季。鸟儿生动的身影全都在这芦花栖息地中撒下微妙而又动人的英姿;芦花她无垠的博大扬起千思万缕的情思,那是柔情绻缱浸润着诗魂的风韵;承载着多少伊人的寂寞与忧伤。
芦花在寒冬里,忙着给我们写信,寒风是它的信使。冬日下圣洁而夺目的信件,落在了树枝上,落在了草垛上,落在了行人的衣服上。收阅她纯洁深沉的情思,我们该怎么回呢?
“芦花双过雁,莎草独眠鸥。”芦花在飘荡,飘荡着一种解脱与释然,飘荡着冬日的婀娜与畅想。那畅叙风中的淡泊与宁静,犁起伊人的致远与眷恋。自在飞花轻入梦,这是我童年喜爱的芦花,也是在诗经中邂逅的蒹葭。在这燃情岁月里,有许许多多擦肩而过的风景。而久违的芦花,在我脑海里不再模糊,她是圣洁白雪的仙子,有着婉约般灿烂的生命!
夕阳下鸟儿孤单的舞姿,成为天空最后的一个贵族,然后,又悄然无声地飞入到芦苇丛去。芦苇花开了,暗香盈盈。一根根芦花伴随月影在晚风中轻轻飘荡,伊人凄凄,如诗如画……
远去的端午
文/孤兰生幽谷
端午节能够放上三天假,给繁忙疲惫的身心来个小调整,给父母及时送去节日礼物,不失为一件快事。几天前,我就准备着包粽子的材料,昨天就忙着包粽子。可是,我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公式化的按部就班,都是完成任务似的机械劳动。心绪懒懒的,动作缓缓的,没有丝毫的节日氛围。
中午,远在千里之外的弟弟打来电话:“姐,我老婆特意用你上次邮递过来的家乡糯米包的粽子。可吃起来跟超市的速冻粽子一个味,怎么就吃不出我们小时候的那种粽子香味?”
我听着弟弟失落沮丧的话语,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油然而生。放下电话,看着窗外正午的骄阳炙烤着大地,如潮的思绪飞越过岁月的长河,儿时的记忆一一重现。
每年初夏,在布谷鸟的声声啼鸣中,麦子泛黄,芦苇苍翠,我和弟弟的心里就会浸润出无限的向往。一年一度的端午节快到了,又可以吃到梦寐以求的粽子了。
端午节前的几天里,我和弟弟放学后打猪草时,会格外兴奋。两人拿了竹篮,专往小河边跑。因为河边随风摇曳的芦苇在招唤着我们急切的脚步;青青的苇叶,在阵阵麦香中,等待着我们的采摘。一到小河边,两人放下竹篮,很快就钻进了繁茂的芦苇丛。夕阳的余辉透过碧绿的芦苇,斑驳的光影在我和弟弟通红欢喜的小脸上跳跃。肥硕的芦苇叶相互碰撞着发出哗哗啦啦的响声,偶尔几声清脆的鸟鸣点缀其间,交织成世上最纯美的天籁,萦绕于我们耳畔。我和弟弟仔细搜寻着那些又宽又长的苇叶,小心地采摘下来,一张张整齐地归拢好。弟弟不时欣喜地惊叫着:“姐,那张叶子好大,太高了,帮个忙!”我则赶紧过去轻轻把芦苇拉倾斜了,让弟弟采摘。等手上的苇叶多得拿不下时,随手从身旁扯一根长长的柔韧的青草,把苇叶扎成一小捆。
不知不觉中,夕阳在晚风中慢慢下沉。我和弟弟赶紧把采好的芦苇叶放进竹篮,再心急火燎地打上一篮子猪草。回去时,我们总不忘拽几根芦苇心,做成芦苇哨子。在暮色中,一路欢快地吹着苇哨往家赶。回到家,奶奶会把我们采回来的芦苇叶重新归整好,串在一根绳子上,挂在门前晾干。
端午前一天,我和弟弟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去早已打探好的河沟野地割艾蒿和菖蒲。我们把这项任务做得十分虔诚,奶奶说艾蒿是太上老君的拂尘,长长扁扁的菖蒲则是关公的大刀。把它们插在门旁,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就不敢进门。幼小的我们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总觉得那浓浓的药香把蚊虫熏跑是完全有可能的。
当我们割了一大抱艾蒿和菖蒲回来时,奶奶早已坐于门前的大梧桐树下包粽子了。我们扔下东西立刻蹲在浸泡粽叶的木桶边,边看奶奶包,边比划着学。奶奶用两三片大粽叶卷成一个锥形的尖筒,舀几勺拌好红豆的糯米填进去,左折右绕之际,一个个小巧玲珑的三角形粽子就在奶奶灵巧的手下诞生了。最后,奶奶总不忘给我们包几个别致的小粽子。那是给我们做玩具的,第二天要带到学校,在同学面前显摆。在我和弟弟焦急的等待中,粽子下了锅。奶奶坐于土灶后烧火,灶里的木柴噼里啪啦地响着,微红的火光映在奶奶满是汗水的和蔼可亲的脸上,显得祥和而安逸。
袅袅炊烟中,茫茫暮色里,小村被浓郁的粽香严严包裹时,父母已经把我们割回的艾蒿和菖蒲悬挂在门前的屋檐下。一切准备就绪,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坐于桌前,准备吃粽子。我和弟弟乐不可支地拿起一个热得烫手的粽子,一边急急地吹着气,一边小心翼翼地撕开粽叶。白润透亮的粽子,像小猪一样滚进花瓷碗里,腾腾地冒着热气。洁白晶莹的米团上,镶嵌着玛瑙似的红豆,煞是好看。奶奶给我们的碗里,撒上些白糖。我和弟弟急不可耐地用筷子使劲戳住粽子,轻轻咬一口,满口甜香,沁人心脾。吃完一个,顾不了小手小脸上沾着的米粒,又忙着剥上第二个、第三个。因为我们都清楚地知道,只有当晚和第二天早上,可以放开肚皮,吃个痛快。以后,奶奶就会把剩下的粽子放在竹篮里,高挂在屋梁下的铁钩上。只有放晚学后,我们去拾麦穗时,才可以名正言顺地爬上桌子,从竹篮里拿出一个粽子。每每那时,我和弟弟都是满心欢喜地拿着粽子,边走边剥粽叶。那凉津津、软绵绵的粽子清香,更加使人迷恋。小口咬着,慢慢回味,满口余香,往往还没到麦田,手里就只剩下粘乎乎的粽叶了。扔粽叶前,还得仔细察看一番,看是否还残留下个别米粒,以便舔个干净。
端午节的那天中午,奶奶用多种中药材熬了一大锅药汤,倒在烈日下的木盆里。叫我和弟弟轮流坐在木盆里擦洗。说是为了去除身体里的毒邪,皮肤上不会生疮。火辣辣的阳光下,奶奶笑眯眯地用毛巾轻轻给我们擦洗着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那浓浓的药汁和药香浸润到我们每一个毛孔中,奶奶慈祥的笑脸也烙印在我们的脑海深处。
当门前的艾草和菖蒲余味未尽时,放粽子的竹篮就空空如也,端午也就真正过完了。于是,我和弟弟满怀留恋地掰着手指头,边回想,边计算着,这个端午一共吃了多少个粽子,再期盼着来年的端午节。
在浓浓的粽子香和药香中,我们度过了一个个温馨快乐的端午节。时过境迁,奶奶早已不在人世。弟弟远离了家乡,在异地成家立业。一家人围坐桌前吃粽子过端午的情景早已成为遥远的过去。
不久前,弟弟打电话来。他说当地的糯米不好吃,包的粽子总缺少那种纯正的清香味,让父母邮寄些糯米过去。父母年事已高,出门不便,叫我全权代理。我特意买了上好的家乡糯米,邮寄过去,邮费比糯米贵了好几倍。可是,弟弟依然未能如愿,未能尝到儿时的粽香。
岂止是异地他乡的弟弟,在家乡过端午节的我,吃着自己亲手包的粽子,依然觉得没有当年奶奶包的粽子香。糯米还是那个糯米,粽叶还是那个粽叶。可没有了当年吃粽子的迫切心情,端午的节味不知何时,已悄悄淡出了我们的生活。一家人为了一个节日而团团忙碌的温情早已一去不返了。岁月流逝,物是人非,一家人其乐融融过端午的氛围只能永远留存于美好的记忆中。
远去的端午,你还会再来吗?
秋天 那一片彼岸的芦苇花
文/心城
你可以 什么都带走
却带不走 我一生的怀念
------- 题记
浅浅的风,从远处吹过来。
不忍离去的夕阳,落下了山。
却把它心里的那碗红墨,浓厚的泼洒出来,在秋天的生命上,留下火热的一抹。
此刻,若是一个人走在雪花河的岸上。就会,不由自主的停下来。
或许,是应该给予温暖了一天的太阳,一次最为深情的目送。
定了雨水的季节,天山的云都是白的。
许是,这个时候的风,懂得温柔。
那些,天真的像是小女孩的云彩,开始,尽情展示内心里的喜事。
一会儿,默立成温顺的羔羊;一会儿,盛开成素雅的花开。
我,一直仰望着九月的天空。
许是,个眨眼,一切美好就不复存在。这样的季节,这样的纯洁。
彼岸,该是芦苇花开的时候了。
许是,熬过了一个世纪的等待,心里,已经沧海。
只是,我还在。
在这个秋天的渡口,执念着,那一份归来。
一个人,站立的久了。
风,也是凉的。
不由得,抱紧了自己的肩膀。告诉自己,只要,再等会儿;只要,再等会儿。
人,就来了。
花,就开了。
脚下的雪花河,是没有芦苇的。
彼岸那里才有。在一眼千里的秋水里孤独。
我想,鸟儿有鸟儿的归途;心灵也有心灵的归宿。
这样的季节,我从心城远道而来。
不只是,为了目送,我们初遇时候的那抹,抹不去的夕阳。
有一种爱,是属于灵魂的。
在不能穿越的时空里,彼此温暖,多好。
是因为,你的不够明白,还是,因为我的不够懂得。
或许,在爱与被爱的天平上,我们都有自己不能丢弃的筹码。
亲爱的,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黑了。
月,此刻还在东边的山里。
梳理着,自己应该的行走;整理着,自己欠缺的温柔。
爱上黑夜的萤火虫,已经,在路上了。
在,微凉的风里,提着,心灵的灯。
这样的季节,这样的秋夜。
都应该,是美好的。
我喜欢,那一片如墨泼的夕阳;我喜欢,如画的云彩;我更喜欢,那一刻,因了思念而美丽起来的世界。
亲爱的……
爱,真的是最大的孤独。
你可以,什么都带走。
却带不走,我一生的怀念……
芦苇,蒹葭,荻菲
文/高尔君
在诗经里,你是蒹葭,在高档小区里,你是芦荻,在门外的河滩里呢,你只是一蓬衰草。
你是芦花。芦花开了,秋风也就起了。
还没看够春天的百花,那天车行桥上匆匆一瞥,江心沙洲上现一片白,竟是你开了!唉,芦花开了,秋天就到了呀。你让我心里一紧。
今天早晨,专程到外江,来看你。
诗经开篇第一句就说你——人家很诗意,叫“蒹葭”,第二句呢,话锋一转,说佳人了。你是和佳人连在一起的么?芦花开兮,秋风萧瑟,佳人何处兮,鹊桥难度。
拍了些照片,没感觉,臭,我都觉得羞于见人。你看这些画面,好空啊!全是空镜头!
是空了些。缺什么呢?
缺了彩虹、朝露、夕照,
缺了美女、爱情、诗歌。
诗经里,你是蒹葭,高档小区里,你是芦荻,可是在外江的河滩里啊,你只是一蓬衰草。
你也有浪漫华丽的梦吧?可惜生在这贫瘠寒酸的河滩,除了冷砂,只有狂风。
今天啊,我来看你,没打扰你的宁静吧?
蒹葭苍苍,在水一方……
打苇叶
文/梁建军
1976年,是我在南郊区小店公社红寺村插队的第3年,我负责知青食堂的管理工作。快过端午节了,当时正是农忙季节,知青都不能回家过端午。这也是我来食堂的第一个端午节,总想给知青改善下生活。
我们食堂工作的有4个人,除了村里的石大爷做厨师外,我们3人都是知青,两男一女。我们几人就商量,端午节伙食该怎样改善一下,也让大家减少一些思乡之情,安心劳动。吃粽子吧,知青有六七十号人,费功夫,也没人会包,要是能做顿江米凉糕也好。于是我就向村里分管知青的副书记六五子汇报。很快,有了回音,队里给每个知青1斤江米。江米解决了,我们又买了些红枣,食材就基本就绪了。这时有人提出,最好用粽叶铺底子,这样就有了粽子味。
粽叶从哪来呢?那年月买粽叶也很不方便。这时有人出主意,小店南面离村十来里有片芦苇地,去那里打些苇叶(就是粽叶)也不困难。那天,吃过早饭,石大爷他们在食堂把江米拣干净、泡上,挑选红枣。我和一名男知青骑上自行车,过了小店,一路向南找去,终于发现了一片芦苇地。
我们把自行车停在路边,锁好,就钻入芦苇丛中采摘苇叶。靠路边的苇叶都是灰尘,叶子也小,我们就继续往地中间走。打苇叶也不容易,用劲慢,叶子拽不下来,用力偏了,就撕下一条,会把苇叶也毁了,慢慢才品住劲,掌握了要领。芦苇地里密匝匝的,一点风也不透,不一会儿就闷热难耐。苇叶像小刀一样划在脖子上、手背上,汗水一渍,生疼。我们在地里挑选粽叶刚来了兴致,就听到一声断喝:“打苇叶的站住”,看田的。我们想跑,根本不可能,地里芦苇密,跑起来很困难。而且你一动,芦苇就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巡田的就喊,“往东面跑了,拦住,又向西了……”一会儿,我们就缴械了。
两三个大汉,穿着黑布衣服,头上箍条羊肚白毛巾,腰里系条黑布带,背后布带上别把镰刀,这就是巡田的人,我们乖乖被押回了他们生产队。回了队里,少不了治保主任呵斥、询问,说这是偷盗、破坏生产之类的。我急忙说,我们是红寺村知青,就是过节给知青想做凉糕,也不知粽叶不让打。好在村里核实了我们的身份后,说,娃娃们也不容易了,都是一个公社的,以后不要再来打粽叶了,拿上你们打下的回去过端午吧。粽叶是打上了,一路上想想,是自己做的不妥,也感到特别沮丧。
端午节那天,我们提前蒸好凉糕,晾凉,还做了锅汤面,大锅菜里虽然没肉,还是加了些粉条,算是与平日有别。凉糕米软,枣甜,还有股粽香味,每人一份。知青打饭时都很高兴,我们心里积聚的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平芜尽处是君山
文/刘玉霖
君山是洞庭湖中的一个小岛。“白银盘里一青螺”,是刘禹锡描写君山的诗,“白银盘”指的是大面积平静的湖水,“青螺”就是浮在水面上黛青色的君山了。这种风景,大约与无锡太湖鼋头渚对面的仙岛类似吧,让人充满了美感和向往,很有诗情画意。如今已到洞庭湖,岂可不去君山一游?
本来,黄庭坚就有“未到江南先一笑,岳阳楼上对君山”的经验,而我这次登岳阳楼对此并无感觉,不知哪是君山,对不上。即便有人用手给我指个方向,也无甚可观。但我们终于坐上终点站为“君山公园”的公交车了。其实我在车上心里还是嘀咕:君山不是个四面环水的湖中小岛吗?坐公交车怎么能到?待过了市内几个车站,公交车便上了高架桥,桥下是枯草芦苇的平芜,再不停靠站点,一直开去,好远好远,走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到达终点。哦,原来是“平芜尽处是君山”呀,说准确一点,这君山就是“枯黄草地一高墩”而已。
此时我心里也有数了,刚才行驶在平芜上的堤坝或高架路,如果雨季长江水位高的时候,桥下或堤边应该就是湖水。那“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的景观,除了洪水泛滥成灾的年月,不知道是不是每年夏天都可以见到?先不管它。就目前所见到的无边无际的枯黄芦苇地,我似曾相识,砰然心动,这就是我儿时家乡曾经见过的景象啊,秋天芦苇收割以后,我们就在那黄褐色的大地上耙耙草,捡柴禾。人民公社化以后,那些芦苇荒地全部开垦为熟田种庄稼,回家乡再也见不到那景象了,然而它却永远留在我对家乡的记忆里,成了“乡愁”。是该叫“乡愁”吗?CCTV有大型纪录片《记住乡愁》,“乡愁”一词现在究竟应该怎么用,我也糊涂了,反正“和尚用得,我也用得”。
君山公园门票80元。一进门就看到旅游观光车,每客10元。我们不知这君山公园究竟有多大,被服务人员招呼着坐上了。开了大概有市内公交车2到3站距离的样子停下,司机告之从这里开始参观,循着来时的路线,自己一路走回去。
参观些什么呢?要是在夏季,君山四围那怕无水,那大片芦苇湿地就很可观。目前公园内的自然景观我没看到啥稀罕物儿,只能以一些人工建筑为中心目标了。如神话故事柳毅传书的柳毅井,还有什么观音殿,洞庭庙等,都没有特别观赏价值。值得一提的就是湘妃祠,纪念的是是舜的两个妃子娥皇和女英。当初舜帝南巡,当然与比小平同志南巡辛苦,那时交通通讯都不方便,摸着石头走路过河,就不好带家眷。二妃在家等久了,不闻当家的音信,就一起离家去找。因为大风,她们的船在洞庭山停下了,并得到舜帝已在苍梧殉职的消息。二妃悲痛过度,泪水洒到竹子上就成了斑,分明是血泪了,所谓血泪斑斑是也,后来世界上就有了斑竹。二妃殒后葬在洞庭山,就有了二妃墓。后人纪念她们,就有了二妃祠。二妃又叫湘夫人或湘君,洞庭山就改称君山了。这是个古代传说,凄婉的爱情故事,越传越美,到了湖南人毛泽东先生笔下,就有了《答友人》一诗,开头四句就是说的这个故事:“九嶷山上白云飞,帝子乘风下翠微。斑竹一枝千滴泪,红霞万朵百重衣”,这四句诗描述湘君的故事,色彩缤纷,空灵绝俗,凄婉动人,确是好句。诗写于1961年,正是全国大饥荒的年月,毛主席借湖南风物典故,烘托“芙蓉国里尽朝晖”的一片大好形势,自已都陶醉了。但还须注意前一句“我欲因之梦寥廓”,这是梦境,梦里陶醉,也可说是当年老人家的中国梦,其实愿望本是好的,只可惜没有实现。
听说5点以后就没有回去的公交车了,我们提前就出了公园大门。当初说到“白银盘里一青螺”,多么令人向往!这么大老远地来了,失之交臂会留下遗憾。但参观完了,考虑门票和时间的消费与参观内容的性价比,才知道不值。但至少满足了“到此一游”的心理需要,你不来,怎么知道值不值呢?这是现代旅游很多人难以完全避免的经历。
芦苇花又开
文/青蛙和猫
那年九月衣锦刚好接手一年级,乌泱泱的学生就像鲤鱼滩上的芦苇丛让人欢喜,又让人手足无措。职场新手很多微小的事情都难做到有条不紊,以至于衣锦的情绪总被压得很低很低。
闲暇的时候,衣锦喜欢沿着九龙江畔走走,九月的芦苇饱满的肚皮在微风吹拂下隐隐地露出鱼肚白,湿地公园的木制长椅,经常被飘落的竹叶盖得严严实实,岸上的老榕树枝繁叶茂但这个季节树叶也落得特别的多,黄的、绿的,满地斑斑驳驳。微风轻拂,落叶飘零,河水潋滟,芦苇丛中白鹭飞……初秋的空气中总是萦绕着凄美萧瑟的气息。
每次衣锦坐在江畔的石椅子上,望着杂乱无章的芦苇丛总是遐想连篇:芦苇何时长起来的?又是何时变成芦苇丛了?芦苇丛里又有个什么样的童话世界?是鸟的天堂?还是昆虫的天地…… 想着想着,有时衣锦会兀自笑了起来:芦苇长或不长,是谁的天堂与你衣锦何关?
衣锦总被自己内心里无数的鲜活的性格冲突弄得矛盾不堪。也幸亏了这些矛盾不堪的性格冲突,才让衣锦能在这沉闷的季节里有了片刻的欢愉。
日出日落,月圆月缺,季节交替得总是悄无生息的。一转眼,天气就凉了下来。何时认识承言,衣锦还真说不出确切的时间,但和承言彼此热络已是芦花漫天飞的季节了。衣锦也已经从一个对着满堂笑逐颜开、手舞足蹈的小不点手足无措的新人,到现在能用一个犀利的眼神把这群小家伙收拾得安安静静的老新手了。芦苇丛似乎很不谙世事,世事的变迁于它也无伤大雅,它们依然欢快地疯长着。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纯洁而美好。
那时的承言喜欢用轻佻的语言调戏衣锦,衣锦也给承言一个“臭不要脸”的称号,承言也总说“对,我就是臭不要脸的。”衣锦爱极了承言穿蓝格子短衫的样子和他孩子般无辜的臭不要脸的表情。
承言的生活好似鲤鱼滩上的芦苇一样丛杂乱无章。他会在深夜突然给衣锦发条微信“衣锦,我想你了。”“衣锦,我屁屁疼,拉不出粑粑了。”“衣锦,我想见你。”……衣锦的生物钟也渐渐地适应了承言的生物钟。
不知不觉花落花开,芦苇枯了又绿。南方的三月是多雨的季节,原本澄澈温顺的河水此时也变得污秽暴躁不堪,并且一波一波的涌向芦苇丛,使得原本就杂乱无章的芦苇更显得狼狈不堪,犹如一群蓬头垢面的弃妇,让人心生厌倦。衣锦的心无端地也暴躁起来,整夜整夜辗转反侧。
一个冷雨夜,衣锦忍不住给承言打电话“我在湿地公园等你。”
“什么事情?这么晚了?”承言说。
“没什么事情,聊聊而已。”衣锦说。
“回去吧,雨这么大,我困了。”承言说。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衣锦说。
“回去吧,我是不会出去的,请爱惜自己。”承言说。
河水潺潺,狂风肆虐,耳边芦苇丛在风的戏弄下沙沙作响,衣锦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等衣锦意识到承言是千真万确不会出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钟。
多日后的某天夜里,承言给衣锦打来电话“衣锦,你睡了吗?如果没睡,那么我们湿地公园见。”原本在睡梦里的衣锦接到电话立刻就生龙活虎起来,揣着钥匙朝湿地公园飞奔而去。“衣锦,让我看看你。”承言双手捧着衣锦后脑勺说。衣锦把头埋在承言的胸口,眼泪就这么一滴一滴地浸湿了承言的衬衣。灯影绰绰,月影婆娑。芦苇们垂头丧气无精打采。“怎么又哭了?”承言漫不经心的问。衣锦五脏六腑剧烈颤抖着,忽然觉得四月的春风透心的凉,环抱在承言腰上的手不由得一松,无力地垂在两侧。“你总是有莫名其妙的情绪,我真的很难理解你。”承言显得有点不耐烦。“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衣锦低着头问。“工作忙,又不方便接电话,你是知道的。怎么,这不一有时间不是来见你了?”承言企图用手帮衣锦擦去眼角的泪,衣锦轻轻的避开了。
对于承言通话记录上“市纪委小曾”衣锦没有说破,为何还来见承言,衣锦说不出理由,虽然衣锦冰雪聪慧,但在纷杂的情爱世界里,你越是较真活得就越辛苦。衣锦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就是:哭闹是错,静默也是错,活着呼吸是错,死了都是错…衣锦何尝不明白,只是突然不知用什么情绪来面对眼前这个叫承言的男人!
许久后的一天,衣锦趁承言熟睡时翻看了一个承言称为“市纪委小曾”的女人的微信朋友圈。那夜承言酣睡的脸,像无限膨胀的馒头一样在衣锦的眼眸里放大、模糊。对于承言,衣锦觉得好陌生。
次日上午,衣锦背对着承言说,“我发张艳照给你吧。”“好啊。”承言说。于是衣锦就把曾小姐照片连同他们一起共进午餐的合照一齐发给承言。“你哪里来的照片?你怎么乱翻别人的东西。”承言翻身对着衣锦睡眼惺忪地问。衣锦起身站在望着窗外的世界,隔着厚重的窗帘屋里显得沉闷不堪,却不知道屋外空气新鲜,阳光明媚,世界是那么美好。衣锦站了很久,承言没有对衣锦解释只言片语,亦没有起身。
衣锦以为自己可以潇洒的转身,然后如东流的江水一样一去不回头,可是没有。当衣锦想与承言长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爱的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深许多。以至于当承言给衣锦发微信说“衣锦,我很想你。”时,衣锦又飞蛾扑火,好了伤疤忘了疼了。但之后的每次见面总没少过争吵和眼泪。
殊途同归,暮色沉沉是唯一的结局!衣锦和承言真正分开是在芦苇没心没肺疯长的夏季,七月夜,星空灿烂,江水滔滔,衣锦只身一人到了江边良久才去见承言。当衣锦站在承言面前,承言手里拿着手机,衣锦清清楚楚的听着承言微信里那个“市纪委小曾”甜美的声音:你又去喝酒了,讨厌。衣锦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能僵在那里,那夜衣锦没有闹,平静地和承言述说着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是如何辗转反侧,内心是如何千回百转。衣锦口齿清楚,思维清晰。承言说“衣锦,你平静得让我难受。”衣锦只是沉默地流泪,哀莫大于心死。
和承言分开后,衣锦回到学校打开校门,倚在门上看着夜色里桂花树在微风里摇曳生姿,承言的电话过来“你到了没有”“到了”衣锦的声音疲惫沙哑。“这是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了,是吗?”承言哀哀的说。衣锦沉默了一下没有终究没再说什么。 正值假期,此刻的校园空旷寂静得有点曲终人散的悲凉,衣锦闭着酸涩的眼睛,放空自己。或许真的该给自己的心放一个长假了,衣锦心里盘算着。
再次来到湿地公园,已是十月,正是旅游黄金周,芦苇萋萋白露里,此时的湿地公园已是旅游胜地,衣锦领着一帮朋友,沿着江畔行走,一一介绍每处美景。在大榕树下,衣锦带着朋友坐上了观光船,当船行至鲤鱼滩时,衣锦看清了芦苇丛的真面目:这里脏乱不堪,所有的跑不开的,飞不掉的垃圾都滞留在这里,原来它真的不是谁的天堂!
芦苇摇曳粽飘香
文/王君超
端午收割忙,苇叶飘粽香。离端午节还有几天,农民正忙着收麦子,城里超市的冰柜已填满了粽子:蜜枣、鲜肉、豆沙、八宝等各种口味;精装、简装、袋装、散装等一应俱全。
现在的人图省事,吃粽子都买现成的。先前我在乡下吃的粽子,都是母亲亲手包的。
端午节又叫端五节,家乡称“五月单五”。据《燕京岁时记》载:“初五为五月单五,盖端字之转音也。窗前挂艾草,挂香包等能辟邪。”上小学时,五月单五前已经放麦假,孩子们回家帮大人干活。
记得村东南伊河滩有片芦苇荡,母亲每年就用这里的苇叶包粽子。碧叶飘飘,布谷声声,我与几个小伙伴公式着竹篮,钻进神秘的芦苇荡,芦苇上的鸟被惊动,扑棱着翅膀飞起,反而吓我一跳。我捡宽大的苇叶装满篮子带回家,母亲把它们放入盐水锅煮后晾干待用。
村边的伊河,不仅滋养了那片可以包粽子的芦苇,也灌溉了河滩地里那一片片稻田。在我看来,那时河滩地种的稻子碾出的大米,黏性能敌江南糯米,香味可比东北长粒香。母亲就是用这样的大米给我们包粽子。包之前,将生米在温水中泡俩时辰,之后,母亲把两片苇叶并起,折成袋状,填进大米,再折叶裹住包严实,外缠细棉线扎紧。我学着母亲包粽子,却怎么也包不成。
包好的生粽子放进铁锅,在滚水中煮十几分钟后,再用文火慢煮。粽米和着苇叶的清香,从锅盖的缝隙间散发出来,随蒸汽弥漫了整个厨房。煮熟的热粽子放在凉水中冷却,吃时扯开线绳,揭去苇叶,露出白米红枣,用筷子插起蘸着白糖吃,苇叶的清香连同红枣的蜜甜渗进粽子里,入口唇齿留香,令人回味难忘。
粽子南咸北甜,母亲从小在北京长大,是地道的北方人,她每年包的都是甜粽子。记得最后一次吃母亲包的粽子,是我考大学时的五月单五。母亲把攒了半年多的红枣全包进粽子里,说是吃“枣粽”,可以“早中”状元,以盼我高考中榜。仔细打量母亲包的粽子,每个都有四角四面,且棱角分明,四面滑润,大小匀称,碧绿玲珑。这种外方内圆的形状,正像母亲坚毅而柔弱的性格。
如今,家乡伊河滩的稻田和芦苇荡早已不见;母亲离开我们也快二十年了。又到端午,重闻粽香,只是,我再也看不到家乡伊河滩上芦苇摇曳,再也闻不到母亲包的粽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