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菜文章
咸菜文章(精选20篇)
咸菜根
文/林江文
香香咸菜,悠悠人心。在儿童时代,物质极其匮乏,尤其在春天时,青黄不接,乡亲们难得吃上清鲜的蔬菜。那时,家乡贫穷落后,当然拿不出多余的钱购买诸如海带、豆皮、花生仁、豆子等食物。于是,普通的咸菜根就成为一阵子最主要的菜肴,伴随清寒的苦如黄连的岁月。
家乡的咸菜,经过多次的锤炼,才较不容易地获得辛勤的光华。首先,乡亲们从田园里砍下一棵棵芥菜,放在竹竿上经过太阳晾晒,经过和风吹拂,直至芥菜由硬变软。时候一到,芥菜们就被拿下,一排排整齐有序地放在圆圆、大大和坚固的木桶里进行加工。
在木桶里,弧线般的排列产生一股美感。翠绿如抹的色泽,肥厚清脆的菜梗,撒上白花花的食盐,在脚下经过快速灵巧的踩压,芥菜变得如经过水煮一样熟透。一圈圈芥菜,一层层食盐,细心而耐心,脚在淡淡地行走,平静地耕耘。人们可以细细地聆听脚部发出的响声,默默地感知脚下菜叶的灵魂在游弋。
心里,遥远的祝福,衷心的希望,都在绕圈行走里温柔地存入心间。缜密的心思,缜密的芥菜,在木桶里安静地躺着。那一阵子,劳作恰似在桶里飞舞,沉淀了希望,过滤了焦躁,唯美了时光。一份浓浓的等待,在大木桶里挤满了片片心语。淡淡幸福,就像绿色的芥菜一样堆积在脚下,飘到我们等待的心间。
芥菜大约放在木桶里几天的时间,慢慢地,芥菜在食盐的洗礼下,奇迹般地收缩,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不少的菜汁,滞留在桶里,甚至润湿了压在上面的洁净的石头。接着,乡亲们把芥菜放入几个瓷质的瓮里,撒上食盐,盖上瓮盖,加上水进行密封。大约两个月默默的孤独以后,去除了青涩味的芥菜就成为了咸菜。
咸菜就这样经过人工的心灵手巧,脱胎换骨,终于焕发出腌制的咸菜特有的气味。一阵香味,一阵惊喜,一阵珍惜。咸菜,经过较长时间的清炖,加上足够的食用油,就成为了一种经常食用的菜肴。小时候,也许是因为经常、反复和简单地搬上餐桌,一边吃着,一边产生了厌烦。抱怨、难吃、生涩和朴素的咸菜,它经常性地作为菜肴,也可以煮成那时生硬的咸菜饭……
前几天,几团咸菜出现在眼前。我不甘情愿地看着它们下锅,添上五花肉进行炖煮。啊,品尝之下,你犹如从遥远走来,进入我的心灵深处。一种久违的味道扑入味觉,仿佛一下子震醒了思维。原本吃腻的咸菜,现在经过嘴巴的咀嚼,竟然是出奇的香甜,那是一种意外的佳肴。“物以稀为贵”,如今,经济腾飞,食物丰富,吃咸菜,不只简单地吃下以前遗弃的感觉,吃的居然是乐趣,享用的居然是诱惑。
曾经,咸菜根也是劳苦功高,填充了饥饿的肚肠,翻阅的是一种似曾相识的痕迹。咸菜根,泛起一丝丝的思念,辗转在流年里,成为一个重要的记忆。勤劳的农家人,早早就与你结下了不解的情缘。因为你,岁月飘着一种浅浅的香味。回忆如白驹过隙,吃咸菜的镜头飞也似地在闪现。咸菜根,你是食物难以下咽的时代里的一抹阳光,成为帮助乡村人一张善良的温床。
因为咸菜根,生长芥菜的的土壤,那么的亲切,那么的温暖,那么的真心。它给予的不但是人世间最珍贵的词句,也是饥肠辘辘时的珍贵如油的及时雨,滋润了枯燥、难挨和无奈的春光。咸菜根,现在,萌发的是一股股奇异,这一切,已足够。咸菜根,艰难时代的一缕缕爱的奉献,千千万万的难以描绘的一份份情。
母亲的咸菜
文/九满
母亲是腌制咸菜的高手,她每年都会腌上好几坛子咸菜。
小时候,家里生活条件差,没什么好吃的。但是,有了这些咸菜,饭菜顿时就变成了美味佳肴,生活也变得有了味道,有了情趣。那时的饭菜是简单的,味道却是丰富的;那时的生活是清贫的,日子却被我们过得红红火火。
母亲心灵手巧,变着花样调理着咸菜的式样。或蒸炒,在热锅里放上半勺油,炸开辣椒的香味后,将咸菜倒进去,加上葱段和豆豉,再在饭面上蒸一蒸,就成了一道美味;或炖煮,买上三几块豆腐,劈成三角块略微煎一会,半勺水、一把咸菜,与豆腐相拌,咸菜就提高了身价,吃起来也觉得鲜味十足;咸菜焖猪肉,那表面悬浮着的一层油,犹如毛毯般将浓郁的香气覆盖在猪肉与乌黑发亮的咸菜之间,色香味俱全;赶上哪天弄些鱼来,咸菜更是派上了用场,咸菜熬出来的鱼腥味小,汤香味浓,那滋味那口感才真叫“倍儿爽”!
偶尔,我嘴里有了馋虫,也会趁大人不在家,悄悄抓出一根辣椒萝卜、两块莴笋来解馋,尽管辣得我“哧哧”伸舌头,直流眼泪,但那脆生生甜滋滋的咸味还在不断地撞击着我的味蕾,让我收不住手,一边抹泪,一边又把“罪恶”的小手伸进坛子里。因此,那咸菜坛子就成了我童年时最美好的食物去处。
十五岁那年,我怀揣洗脚上田梦,从故乡的田间小道,到尘土飞扬的砂石路,再到宽阔的城市道路。生活不停地变奏着紧张而忙碌的篇章,离家也越来越远,越来越难吃到母亲腌制的咸菜了。虽然咸菜还时常出现在餐桌上,但那都不是我儿时的味道,母亲腌制的咸菜便成了我的牵挂、我的思念、我的乡愁了。
1988年冬天,我站了十几个小时人满为患的火车,带着渴望和兴奋从广州赶回老家。当我拎着行李站在家门口时,母亲一脸的喜悦,迎我进屋后,不停地搓着手,来回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念叨着做什么给我吃才好。我不知该做什么,就呆呆地看着她。母亲老了,白发十分嚣张地在她头上刺着我的眼睛。侄女小玲告诉我:“九叔,在你离家的这些时间,只要电话机一响,奶奶就会抢先去接。”三嫂接着说道:“九满,你太残忍了!”我无语,儿不嫌母丑,可我呢,在做什么?做了些什么?
吃饭的时候,我瞅着满桌的大鱼大肉,筷子却迟迟没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对了,少了母亲的咸菜!我问母亲:“妈妈,有咸菜吗?我想吃!”母亲愣了一会,随即高兴起来,连忙说:“有,有,我这就去拿!”于是,母亲颤巍巍地从厨房里端出一盘咸菜来,细细长长的萝卜条,表面裹着火红火红的辣椒,好家伙!那浓郁的童年记忆一古脑地往我鼻子里钻,我赶紧夹起一根送进嘴里,咸中有辣,辣中又有几丝甘甜,这是多么熟悉的味道啊。对了!这就是童年的味道、母亲的味道、乡愁的味道,我的幸福指数一下子提高了许多。
妻子头一次去我们老家,品尝了我母亲腌制的咸菜,便赞不绝口。打那以后,她每次回去,都要吃母亲做的咸菜,而且回广州还得带走一大包。她说:“妈做的咸菜味道就是好,啥菜都不要,只要有咸菜,我就得多吃两碗饭!”在反反复复的蒸炒和打包咸菜的过程之中,我读懂了母亲对儿子的期盼与关爱。
母亲老了,她已经不能给儿子更多物质上的东西。但是,在她的心中,只要我还喜欢她亲手烹饪的咸菜,就说明我还是她的儿子,就说明我还没有忘记她这个娘!把母亲腌制的咸菜带到广州,我时不时便会去看上几眼,尽情地呼吸浓浓的咸菜味,咸菜的清香就会悄悄地诱惑我的味蕾,勾起我无限的思念。
为什么鸡鸭鱼肉都能够吃腻,母亲的咸菜就是吃不厌呢?咸菜从选材、配料、制作到完工,要经过数道工序。咸菜里有母亲浸泡在大盆里一遍又一遍洗来洗去的任劳任怨,有母亲添加配料时不断品尝忘了生涩的锲而不舍,有母亲把咸菜装瓶拿给我担心合不合口味的忐忑不安……它是母亲用浓浓的亲情,伴着浅浅的微笑和着内心的牵挂提取晨风夜露制成的佳肴!我明白了!母亲的咸菜惨合了母亲对儿子的关爱,这是其它任何一道菜都无法比拟的,所以,才让它成了人间至味,成了我的至爱。在外的日子,我会因身边有母亲的咸菜而觉得异常的踏实,即使一切都不属于我,即使一切都离我而去,至少,我还拥有母亲的咸菜,拥有母亲那朴实无华的关爱。咸菜在,母爱就在!
2010年夏天的一个早晨,我准备动身回广州。母亲早早地起床为我煮好了一大碗咸菜面,顺手从坛子里捞出几把萝卜条,在案板上切成段,接着在热锅里为我炒熟,夹杂着一些红辣椒和豆豉,带着一股呛鼻的味道快速地盛出放入罐头瓶子中,这时候,母亲显得很知足、很幸福,像是把她对儿子的爱统统都装进了瓶子里。我出发的时候,母亲叮嘱我要注意身体,不要想家。
那年二月,我的母亲,一个将我从乡村送进城市的老人,在一个寒风凛冽的早晨,终于承受不了岁月的摧残,走完了她九十四年的人生旅程。从此,母亲和她的咸菜一起走进了历史的时空隧道,与我渐行渐远了……
腌咸菜
文/沈嘉禄
上海人对咸菜的感情是海枯石烂心不变的,咸菜大汤黄鱼、咸菜炒肉丝、咸菜炒毛豆子、咸菜炒冬笋,用的就是上海人钟情的雪里蕻咸菜。这与四川泡菜的腌制方法不同,其口感也不同。
现在菜场里卖的雪里蕻咸菜与过去不能比。过去菜场职工腌咸菜,下盐后塞在一只只木桶里压结实,层层叠叠码到一个见不到阳光的地方——若是冬天,抽干水的游泳池就是码放咸菜桶的好地方——腌足时间后,再分送各个菜场,一般是在晚上送货,次日凌晨开卖。夏日的晚上,我们小孩子到外面乘凉,常喜扎堆在咸菜摊头,偷偷从桶里挖出一根来嚼巴嚼巴。现在想想,真是馋死了。
现在腌咸菜的作坊大多远在郊外。为了缩短腌制时间,个别不法商贩就用油漆家具时打底色的黄纳粉来增色——看上去很美,但“马大嫂”买回家后一洗,水池里的水都黄了。这种咸菜吃下去,从口腔一直到大肠,想必都是蜡黄的。
农村里农民自己腌的雪里蕻还能依照古法。这种咸菜翠色轻闪,野风辣气,香鲜生脆,切碎后与春笋拌来吃,是一款乡情浓郁的时鲜,烧豆腐、烧河蚌、做咸菜塌饼,款款鲜味,无与伦比!现在网上也有卖的,上海浦东有微小企业出品,小包装,质量颇佳。
我故乡绍兴盛产一种阔叶粗茎的雪里蕻,腌透后晒干,经过微妙的发酵与霉变,就成了披着薄薄一层盐霜的霉干菜。今天,我们也可在饭店里吃到霉干菜烧肉这款浙东名菜,但不知为何菜单上都写成“梅菜扣肉”——我以为纯属多此一举,霉就是霉,霉是特色,霉是风味,是霉干菜与生俱来的生命基因!绍兴人还用一种大叶芥菜来腌制霉干菜,味道最佳。
还有一种咸菜似乎也离我们而去,它就是咸白菜。是的,咸白菜是用入冬后经霜打过的矮脚青菜腌制的,私以为风味更佳。我妈妈是腌咸白菜的行家里手,是她老人家教会我如何鉴赏一棵清清白白的咸白菜。
小时候,每到秋风初起,江南的矮脚青菜大量上市,妈妈就去菜场拖来一筐。那时的青菜真便宜,一分钱一斤!她先把青菜摊在屋顶上沐浴金黄色的阳光,收去些许水分,然后在菜心菜叶之间擦上粗盐,头朝外,叶朝内,整整齐齐码在一口大缸里。接下来,她擦擦额头的汗珠,对我说:“去,爬到缸里,两只脚用力踩!”
我天生文弱,面对这阵势有点胆怯,又听说菜场里腌咸菜的工人师傅都有足癣,且以为赤脚接触盐水后会痛得钻心——妈妈不跟我啰嗦,将我一把抓起,往大口缸里一杵;结果,非但不痛,赤足踩在菜皮上还凉丝丝的怪舒服呢!妈妈见我慢腾腾的,让我用力踩;我便加快了动作,咸菜亦因此而特别鲜美。最后,妈妈把我抱下来,在菜的最上面铺满掰下来的黄菜皮,然后抱来一块石头压实。
一个月后,缸里涨起了青黄色的汁水,还“噗噗”冒出许多小泡泡,一股生涩的、酸溜溜的,但又极鲜香的气息刺激着我的鼻孔。妈妈仔细看过,摘了一叶咸菜尝尝,庄严宣布:“可以吃了。”
我家的好日子开始了。咸白菜,生吃、煮着吃、炒着吃,爱怎么吃就怎么吃。但主流是煮着吃,盛在蓝边大碗里,挑一筷子雪白的猪油,看它在咸白菜上面冰消雪融,我已馋得口水连连了。若是生吃呢,我最爱吃咸白菜的心子,嫩嫩的,带了一点酸味,我想象不出世界上还有比咸白菜心子更好吃的东西了;还因为亲自踩过,吃到嘴里也别有一番滋味呢。一大缸咸白菜吃不完,妈妈就分送邻居,大家都夸妈妈的手艺好。
吃到缸底,咸菜有点腌过头了,微微泛酸,还有点陈宿臭,宜加红辣椒炒来吃,也相当开胃。
妈妈还腌过弥陀芥菜。这种蔬菜很奇怪,与潮州人爱吃的青芥菜有所不同,菜帮上会结出一个个大瘤子,而这正是妙处所在:腌透后,将一个个瘤子割下来,切薄片,加糖加麻油拌透,生脆鲜口,咸中带甜,是世界上最好的清粥小菜。因为不很咸,若是加点糖和醋,味道更美,可以空口吃。做榨菜也要用芥菜上的瘤子,但那可能是另一种更肥硕的芥菜吧。至于这种芥菜为何叫做弥陀芥菜,可能与佛教并无瓜葛,而是一个个突出的瘤子圆滚滚的,跟弥勒佛的大肚子很相似的缘故吧。从历史上看,中国人在食物命名上是很具幽默感的。
母亲的酸菜咸菜
文/胡天曙
春天亮出美丽的衣裳,田埂边的小树丛打点着一叶叶的嫩绿。小林丛中,一株株小草树木,葱茏可人。
一种小草树,俗称泥嫩。泥嫩,株细小,约有半米多高,其嫩茎细叶,娟娟秀色。初夏,田埂边洼地里的泥嫩,已长高。忙完田间劳作的母亲,腰系小竹篓,手提鱼网扣,来到小溪小河沟,捉小鱼小虾。歇歇后,拿出小镰刀,割了一捆泥嫩,手抱回村里。到家里,母亲把鱼虾,以清水洗好,置于三石灶锅以温火水煮。母亲,在低矮的茅草屋前,搬出小木凳,端坐其上,手解开泥嫩捆绳,撕下其长叶,泥嫩露出白嫩的茎部,手拗断数截,放入小水瓦盆,净洗一番。取出大土罐,加入已备好的稀米饭水,撒入白泥嫩,封好浸泡。半个月后,土罐中的泥嫩,变成微褐色,软软的,酸甜可口。
深山野林,毛竹丛丛,翠叶青枝摇曳,风雨走过,可听沙沙轻歌曼舞之声。那时,尚未禁山打猎,上山砍伐横木或打猎的父亲,黄昏时,会扛回一大麻袋的嫩山毛竹笋。夜晚,母亲在昏暗的油灯下,把嫩毛笋剥去外皮,削好,一半食用,一半做毛笋酸菜。河岸林溪,流水清泠,岸草萋萋。林岸边,母亲自种的大翠竹,也茂密成林。翠竹棵大笋苗亦大。夏雨过后,大竹笋苗破土而出。竹笋苗,如小孩子小腿般大小,其翠衣尖嘴,棵棵刺向苍穹。母亲把大竹笋苗,以刀砍下,扛回村庄,用做家菜和竹笋酸菜。嫩竹笋和酸竹笋菜,与野林草坡的“革命菜”同锅水煮,菜嫩味美。
母亲还会做酸鱼和酸肉菜。酸鱼菜,黎话亦称鱼茶。制作酸鱼茶,以越南鱼为佳,且要用水库里或河里的越南鱼。越南鱼,要选中等的,小则骨刺多,大则失味。母亲把网捉回的越南鱼,刮鳞去内脏,洗净,置于小土罐,加入煮熟了的米饭。鱼茶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方可食用。做好的鱼茶,酸香诱人。鱼茶,炖熟或生食亦可。炖熟的鱼茶,鱼肉松散,骨刺显露,鱼味不足,故,炖煮鱼茶食用,少而为之。而生食的鱼茶,则保持原汁原味之美。是故,鱼茶,生食为美。鱼茶,为待客之佳肴。
年景好时,父亲和他人合包宰杀一头水牛。过年时,牛肉是最好的肉类食物。鲜牛肉,可油煎或火烤,或晒成牛肉干,其味独特,鲜香,百吃不厌。剥了的牛皮,父亲则用生火烧焦皮毛,然后拎到水井边,刮去焦皮毛,用井水洗过,再提回家中,猛火煮半熟。午后,母亲把半熟的牛皮从大锅取出,凉于圆扁,刀斩成小块,再拌上熟米饭。牛皮酸,缸藏的时间比较长一些,一般两个月后方可食用。过年,农户,宰杀自养的小猪。小猪,瘦肉多,是过年不可缺少的主菜。父亲把小猪杀了,把一块两块送给亲戚和左邻右舍尝鲜。剁好的猪肉,有的抹上白盐,挂在竹杆上,在烈日下晾晒,制成猪肉干。而母亲则把几块半肥半瘦的猪肉,斩成小块,拌上熟米饭,做猪肉酸。牛皮酸和猪肉酸,此等菜肴,平时是不容易得到的。
天气冷,是种植蔬菜的好季节。自家的菜园里,韭菜青青,白菜盈盈,萝卜破出菜畦,白刷刷直立于微暖的晨光之中。摘菜的日子,母亲割回青菜,特别是大芥菜(芥菜叶韧,腌制的咸菜不烂,味好),断根去烂叶,整棵洗净,抹上白盐,晾晒半干。黄昏,母亲把半干的芥菜收回,放进大水缸,加盖封密;母亲在菜园中,把白萝卜拔出,拗断长叶茎部,把萝卜挑回家里,捻根去土,水洗后,刀开两半,抹上生盐,在大竹筛上晒数日,微干,收回,便可食用了。母亲腌制的咸菜,质高味美,贮藏的时间久,不易发霉发臭。用早餐或午餐时,白大米稀饭,红薯米饭等,一两块萝卜干或半棵咸芥菜,十多分钟的,就可以解决。当然,母亲也会想一些办法,把全家的晚餐,弄得好一些。
在那鱼肉缺少贫困的年代,母亲的酸菜咸菜,让我们一家人度过那一段艰苦难忘的岁月!
岁月匆匆,辛苦了一生的母亲,也走到暮年。在一个夏季,母亲走了,离开了她世代相依为命的农庄,以及她的孩子,亲朋好友。母亲亲手做的酸菜咸菜,我们是永远品尝不到了。
冬日腌菜香
文/关山狼刘杰
到了天寒地冻的日子,各种腌菜的香味就游走在村庄的每一个角落里。
现在的农村,虽然一年四季都能够吃上新鲜蔬菜了,但是每年的秋末冬初,大娘大嫂们总是要腌制一些冬菜,一是吃起来方便,二是多年吃惯了的味道,一下子断了难受的要紧,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虽然牙齿不大好使了,哪怕就是在嘴里咀嚼咀嚼,也算尝了味道。
早些年的农家,谁家能少了几口大缸呢?安口窑烧制的粗瓷头号大缸,虽然笨重了点,但结实耐用,我家的那两口大缸,差不多用了四十多年。一大缸酸菜就是一家人多半年的吃食。现在大多都是小家庭,不需要那么笨重的大缸了,各种腌制的冬菜就在玻璃坛、青花瓷坛,最不济也是小号的细瓷醋缸子里漫溢着诱人的香味。
最先腌制的是酸菜,几乎每个家庭都要腌制一小缸酸菜。白露过后,选取自家种的或者到集市上买来绿叶白菜,在开水锅里略微一焯,去掉菜腥味,然后在凉水里漂洗,一朵一朵码整齐,用洁净的塑料纸苫上,上面压一块石头,等到水分差不多滤尽了,再一朵一朵码进缸里,最后倒进盐和花椒水,压上一块适中的石头,捂严缸口,一周之后就可以开缸食用了。农家腌制的酸菜,色泽黄亮,口感脆爽,是冬季面食里必不可少的和饭菜。如果你能碰巧在农家吃一顿酸菜饸饹面,就算你有福口了,饸饹面的劲道和酸菜的脆爽很融洽地结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令人向往。就是最简单的揪面片,如果和了酸菜,味道就截然不同了。由于酸菜不仅脆嫩爽口,还具有开胃健脾之效,就是在城里,也有不少的家庭都有自己的酸菜缸呢。
腌好了酸菜,就要腌制咸菜了。农家的咸菜主要以绿甘蓝菜为主,把甘蓝菜切成条状或者片状,拌以食盐,然后装缸,压上石头,捂好缸盖,大概半个月之后就可以食用了。腌制好的咸菜,脆嫩清爽,是农家佐饭的主菜,尤其是寒冷的冬日早晨,一碗滚烫的玉米馓饭,佐上泼了胡麻油的咸菜,一气子咥上一两碗,浑身热气腾腾,那个舒坦啊,简直妙不可言。有些巧于搭配的主妇,在甘蓝菜里和上胡萝卜丝和芹菜丝,形成了很好的色彩效果,一盘咸菜上桌,未吃之前就已经令人爽心悦目,食欲大开。
随着社会的多元化和人口的流动,外来的一些腌制冬菜的方法也传入了西北的小县城,更加丰富了腌制冬菜的种类,现在人们的餐桌上除了传统的酸菜、咸菜之外、还有酸辣萝卜、酸甜萝卜、酸辣白菜、以及各种泡菜,极大地丰富了百姓人家的餐桌,使老百姓的日子过得更加有滋有味。
小鲜
文/王太生
小鲜,小而鲜。小,指其形态,小而微,不登大雅之堂,却有大张力。鲜,是其意境清新,滋味悠长。一个人笃定地坐在老柿子树下,品味着新鲜食材的馈赠,悠闲而满足。
小鱼烧咸菜,小鲜。小鱼是刚起水的,水淋淋的。小鱼烧咸菜,鱼的鲜味渗透到咸菜里面,原本滋味单调的咸菜,味道层次变得丰富。
麻虾炖蛋,小鲜。麻虾,长不大的虾,可做麻虾酱。麻虾炖蛋,简便、快捷。一筷子入口,鲜。
毛蟹煮面酱,小鲜。毛蟹即小螃蟹。毛蟹与大闸蟹相比,个头小,也卖不了大价钱。寻常百姓人家将小毛蟹洗净,身段一切为二,沾姜末、葱花、面粉,入油锅翻炒,放酱油、糖、水同煮,小毛蟹色红,面糊稠糯,蟹味入面酱中,鲜味无与伦比。
小鲜有小安静。不会想着大酒店里麻辣鲜香,肥红瘦绿,杯盘狼藉,也听不到觥筹交错,众声喧哗。一个人的餐桌,没有主次之分,独自而饮。
小鲜有小乐。从忙里偷闲的生活中,提炼出一份独自悠闲的鲜境,一个人哼几句,沙哑的声音随风飘散。
小鲜有小满足。天凉的傍晚,风凉如水。一个人的小乐,有时会感染身旁的人。
汪曾祺谈到咸菜茨菇汤,说腌了四五天的新咸菜很好吃,不咸,细、嫩、脆、甜,难、无可比拟;野鸭烧咸菜是他老家的家常菜,里面的咸菜尤其是佐粥的妙品……说这些时,似乎看到他的眉飞色舞,沾沾自喜。一个人的“小鲜”,有着无法言传的美妙。
小鲜,不单单是美食,小鲜有小感觉、小激动、小温情、小欢娱、小逍遥。
去过一个山中小县城,城里只有两条马路,没有红绿灯。街上大小商铺卖小鱼干。这些小石斑鱼,产自县城周围的山涧里,县城很安静,人们走路,卖菜,说话。我去过很多地方,却对这个小县城情有独钟,就觉得它有一种东西,很特别。
小鲜,有时也是小地方、小得意。
小鲜
文/王太生
小鲜,小而鲜。小,指其形态,小而微,看着不起眼,不登大雅之堂,却有大张力。鲜,是其意境清新,滋味悠长。一个人笃定地坐在老柿子树下,品味着新鲜食材的馈赠,悠闲而满足。
小鱼烧咸菜,小鲜。小鱼是刚起水的,水淋淋的,或鲫鱼、鲹鱼,或小罗果、小鳑鲏、虎头鲨、昂丝。小鱼烧咸菜,鱼的鲜味渗透到咸菜里面去了,原本滋味单调的咸菜,也咸中有鲜,鲜中有咸,味道层次变得丰富,咸菜不再是原来意义上的咸菜。
蚬子豆腐汤,小鲜。蚬子出自河汊淤泥,色微黄,虎皮斑纹状,盆中洗沥,哗哗有声,用开水焯,至一一开口,剔其蚬肉,锅炒入汤,下豆腐,撒胡椒粉,一个人的中午饭,有三菜一汤,白米饭当然会泡蚬子豆腐汤。
麻虾炖蛋,小鲜。麻虾,长不大的虾,可做麻虾酱。麻虾炖蛋,简便、快捷。一筷子入口,虾鲜,蛋也鲜。
酱鲜豆搭泡饭,小鲜。晨起,口中滋味寡淡,泡茶泡饭,有酱鲜豆佐餐,一气可吃两碗。酱鲜豆的鲜,来自植物内部,秋天的黄豆,置坛中闷至发酵、上霉,摊在竹匾中晒干,可做酱鲜豆。这些卑微而普通的小菜,它的鲜味在茶和饭中得到淋漓演绎,朴素而生动的鲜啊。
水煮螺蛳,小鲜。吮吸螺蛳是烟火生活的亲切吹奏,螺蛳一粒一粒地吮吸,其肉嫩鲜美。杜甫在《赠卫八处士》里说,雨夜剪春韭,如果韭菜炒螺蛳,那就是两个哑巴睡一头,刮刮叫。
毛蟹煮面酱,小鲜。毛蟹即小螃蟹。毛蟹与大闸蟹相比,个头小,看不上眼,也卖不了大价钱。寻常百姓人家将小毛蟹洗净,身段一切为二,蘸姜末、葱花,面粉,入油锅翻炒,放酱油、糖、水同煮,小毛蟹色红,面糊稠糯,蟹味入面酱中,鲜味无与伦比。
小鲜有小安静。不会想着大酒店里麻辣鲜香,肥红瘦绿,杯盘狼藉,也听不到觥筹交错,众声喧哗。一个人的餐桌,没有主次之分,独自而饮。
小鲜有小乐。他从忙里偷闲的生活中,提炼出一份独自悠闲的鲜境,一个人哼几句,沙哑的声音随风飘散。他的这种小快乐,无从言语,一个人沉浸,浸淫,不孤独。
小鲜有小满足。天凉的傍晚,风凉如水。一个人的小乐,有时会感染身旁的人。
汪曾祺谈到咸菜茨菇汤,说腌了四五天的新咸菜很好吃,不咸,细、嫩、脆、甜,难可比拟;蚬子是他所见过的贝类里最小的了,“只有一粒瓜子大。蚬子是剥了壳卖的。蚬子炒韭菜,很下饭。这种东西非常便宜,为小户人家的恩物”;野鸭烧咸菜也是他老家的家常菜,里面的咸菜尤其是佐粥的妙品……说这些时,似乎看到他的眉飞色舞,沾沾自喜。一个人的“小鲜”,有着无法言传的美妙。
小鲜,不单单是美食,小鲜有小感觉、小激动、小温情、小欢娱、小逍遥。
有个朋友,喜欢短文写作。文人圈中,有个写小说的揶揄:你的100篇散文,才抵一篇小说。朋友回答,你是做大餐的,我烹的是小鲜。心想,《陋室铭》才几十个字呀,我就是写小文章的。
去过一个山中小县城,城里只有两条马路,没有红绿灯。街上大小商铺卖小鱼干。这些小石斑鱼,产自县城周围的山涧里,县城很安静,人们走路,卖菜,说话。我去过很多地方,却对这个小县城情有独钟,就觉得它有一种东西,很特别。
小鲜,有时也是小文章、小地方、小得意。
小鲜
文/王太生
小鲜,小而鲜。小,指其形态,小而微,不登大雅之堂,却有大张力。鲜,是其意境清新,滋味悠长。一个人笃定地坐在老柿子树下,品味着新鲜食材的馈赠,悠闲而满足。
小鱼烧咸菜,小鲜。小鱼是刚起水的,水淋淋的。小鱼烧咸菜,鱼的鲜味渗透到咸菜里面去了,原本滋味单调的咸菜,也咸中有鲜,鲜中有咸,味道层次变得丰富,咸菜不再是原来意义上的咸菜。
蚬子豆腐汤,小鲜。蚬子出自河汊淤泥,色微黄,虎皮斑纹状。盆中洗沥,哗哗有声,用开水焯,致一一开口。剔其蚬肉,锅炒入汤,下豆腐,撒胡椒粉。一个人的午饭,有三菜一汤,白米饭当然会泡蚬子豆腐汤。
麻虾炖蛋,小鲜。麻虾,长不大的虾,可做麻虾酱。麻虾炖蛋,简便、快捷。一筷子入口,鲜。
毛蟹煮面酱,小鲜。毛蟹即小螃蟹。毛蟹与大闸蟹相比,个头小,也卖不了大价钱。寻常百姓人家将小毛蟹洗净,身段一切为二,沾姜末、葱花、面粉,入油锅翻炒,放酱油、糖、水同煮,小毛蟹色红,面糊稠糯,蟹味入面酱中,鲜味无与伦比。
小鲜有小安静。不会想着大酒店里麻辣鲜香,肥红瘦绿,杯盘狼藉,也听不到觥筹交错,众声喧哗。一个人的餐桌,没有主次之分,独自而饮。
小鲜有小乐。他从忙里偷闲的生活中,提炼出一份独自悠闲的鲜境,一个人哼几句,沙哑的声音随风飘散。他的这种小快乐,无从言语,一个人沉浸,不孤独,也不需要与别人分享。
小鲜有小满足。天凉的傍晚,风凉如水。一个人的小乐,有时会感染身旁的人。
汪曾祺谈到咸菜茨菇汤,说腌了四五天的新咸菜很好吃,不咸,细、嫩、脆、甜,难、无可比拟;蚬子是他所见过的贝类里最小的了,“只有一粒瓜子大。蚬子是剥了壳卖的。蚬子炒韭菜,很下饭。这种东西非常便宜,为小户人家的恩物”;野鸭烧咸菜也是他老家的家常菜,里面的咸菜尤其是佐粥的妙品……说这些时,似乎看到他的眉飞色舞,沾沾自喜。一个人的“小鲜”,有着无法言传的美妙。
小鲜,不单单是美食,小鲜有小感觉、小激动、小温情、小欢娱、小逍遥。
去过一个山中小县城,城里只有两条马路,没有红绿灯。街上大小商铺卖小鱼干。这些小石斑鱼,产自县城周围的山涧里,县城很安静,人们走路,卖菜,说话。我去过很多地方,却对这个小县城情有独钟,就觉得它有一种东西,很特别。
小鲜,有时也是小地方、小得意。
藏在咸菜里的卑微
文/李先军
外地出差偶遇一初中室友,正值饭点,两人心照不宣地扫视起道旁的餐馆来。走进饭店,服务员正分身乏术,顺手端上一碟泡菜稳定“军心”。
“还记得你当年的咸菜么?”
我耳根不由得发烫。十多年前我俩同在镇里的初中寄读,时值进城务工热潮,我的父亲养病于家,相对于其他同学我家里自然拮据不少。
除去部分走读生,同学们大多在学校蒸米饭再去食堂“购汤”,汤虽不贵对我来说却是奢侈品。即便如此母亲依然想尽办法保证我的营养,每周五回家,母亲便会在坛子里寻觅。她把几类自制的咸菜切成小段,再与家里的腊肉一起翻炒,油冷却后用一大号塑料瓶装上,一周的下饭菜算是有了着落。
每到吃饭时间我都早早地端上饭盒,迅速跨进寝室,利落地在箱子里拿出“咸菜瓶”舀上两大勺,赶在室友回来之前躲到操场的角落,匆匆咽尽。或许是年龄渐长,抑或吃顺了口,渐渐地一瓶咸菜只能勉强支撑到周三,母亲再加量,于是每周日我便驮着几斤白米、两大瓶咸菜奔波在求学的道路上。
一次,吃完午饭返回寝室,还没进门,室友的菜汤味便扑鼻而来,是菜油的香。脚刚迈过门槛,寝室便冲出一阵莫名的笑,我仓皇失措,匆匆窜出寝室,把腾腾热气和丝丝窃笑撇在身后。那时的饭点,是他们的“避风港”,无论烈日当空还是寒风凛冽我极少逾越。
“摆脱咸菜”成了我的奋斗目标。漫漫求学路上,只要稍有松懈,初中那段吃咸菜的日子便会浮现在眼前;工作陷入困境我总会暗自给自己鼓劲:总比那时人家喝着热气腾腾的菜汤,自己只能蜷缩在操场的角落里吃咸菜要好吧。我对“咸菜”讳莫如深,我将它深埋于心的同时也把那段求学的艰辛与自卑掩埋,小心翼翼,唯恐被人刨出。
“你记得么,那次,那次我们偷你咸菜,你回来撞个正着?”
我一愣。
“那次啊,我们在寝室偷吃你的咸菜,你回寝室撞见后,我们都不好意思地在寝室笑那次?”室友着急地补充着。
“我们是实在经不起你咸菜的诱惑,你知道学校食堂的汤,一大桶就最上面漂浮着几滴菜油泡沫,再说菜油哪比得上你家放了腊肉的咸菜香。”
良久,我半开玩笑地说“我还眼羡了你们三年有热汤喝的日子呢。”
“你羡慕了我们三年,我们得嫉妒你一辈子!你知道吗?初中毕业后我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咸菜了。在最叛逆的青春时日你的父母陪在身边保驾护航,我们几个的父母来去匆匆一年就只有春节那几天能见到人影,你说我们得多羡慕你。一勺子汤能暖嘴、暖胃,能暖心?”
望着室友凝缩的眉头,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在关于生活的这场“辩论赛”里,据理力争似乎有违初衷,俯首认输也不是归宿,每个生命里的富有贫瘠都以别样的面容在另一个生命中展开。餐馆里人头攒动,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起伏于街心,望着这些或从容或匆匆的脚步,我想此时又该有多少饥肠辘辘而又口袋空空的人在餐馆外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而餐馆里又有多少人正钦羡这些人家里燃起的象征团聚的炉火呢?这世上,没有两条相等的路,也没有两盏完全相同的灯,而每个人的人生里却包含着如此相似的禅意。
母亲的咸菜
文/九满
我的母亲是腌制咸菜的高手,她每年都会腌上好几坛子咸菜。
小时候,家里生活条件差,没什么好吃的。但是,有了这些咸菜,简单的饭菜就变成了美味佳肴,生活也变得有了味道,有了情趣。
母亲心灵手巧,变着花样调理着咸菜的式样。或蒸炒,在热锅里放上半勺油,炸开辣椒的香味后,将咸菜倒进去,加上葱段和豆豉,再在饭面上蒸一蒸,就成了一道美味;或炖煮,买上三几块豆腐,劈成三角块略微煎一会,半勺水、一把咸菜,与豆腐相拌,咸菜就提高了身价,吃起来也觉得鲜味十足。特别是母亲精心烹饪的咸菜焖猪肉,那表面悬浮着的一层油,犹如毛毯般将浓郁的香气覆盖在猪肉与乌黑发亮的咸菜之间,色香味俱全;赶上哪天弄些鱼来,咸菜更是派上了用场,咸菜熬出来的鱼腥味小,汤香味浓,那滋味那口感才真叫“倍儿爽”!
偶尔,我嘴里有了馋虫,也会趁大人不在家,悄悄从坛子里抓出几根辣椒萝卜、几根莴笋来解馋,尽管辣得我“哧哧”直伸舌头,直流眼泪,但那脆生生甜滋滋的味道还是不断地撞击着我的味蕾,让我收不住手,一边抹泪,一边又把“罪恶”的手伸进坛子里。因此,那咸菜坛子就成了我童年时最美好的食物来源。
十五岁那年,我怀揣洗脚上田梦,从故乡的田间小道,到尘土飞扬的砂石路,再到宽阔的城市道路。生活不停地变奏着紧张而忙碌的篇章,离家也越来越远,越来越难吃到母亲腌制的咸菜了。虽然咸菜还时常出现在餐桌上,但那都不是我喜好的味道。于是,母亲腌制的咸菜便成了我的牵挂、我的思念、我的乡愁了。
1988年冬天,我站了十几个小时人满为患的火车,带着渴望和兴奋从广州赶回老家。当我拎着行李站在家门口时,母亲一脸的喜悦,迎我进屋后,她不停地搓着手,来回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念叨着做什么给我吃才好,似乎把她早已谋划好的菜谱忘得一干二净。我也不知该做什么,就呆呆地看着母亲——母亲老了,白发十分嚣张地在她头上刺着我的眼睛。侄女小玲告诉我:“九叔,在你离家的这些时间,只要电话机一响,奶奶就会抢先去接。”三嫂接着说道:“九满,你太残忍了!”我无语,儿不嫌母丑,可我呢,在做什么?为母亲做了些什么?
吃饭的时候,我瞅着满桌的大鱼大肉,筷子却迟迟没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对了,少了母亲的咸菜!我问母亲:“妈妈,有咸菜吗?我想吃!”母亲愣了一会,随即高兴起来,连忙说:“有,有,我这就去拿!”于是,母亲颤颤巍巍地从厨房里端出一盘咸菜来,细细长长的萝卜条,表面裹着火红火红的辣椒,好家伙!那浓郁的童年记忆一古脑地往我鼻子里钻,我赶紧夹起一根送进嘴里,咸中有辣,辣中又有几丝甘甜,这是多么熟悉的味道啊。对了!这就是童年的味道、乡愁的味道,我的幸福指数一下子提高了许多!
在家呆了几天的我,准备动身回广州。母亲早早地起床为我煮好了一大碗咸菜面。随后,母亲从坛子里捞出几把萝卜条,在案板上切成段,接着在热锅里为我炒熟。那咸菜就夹杂着一些红辣椒和豆豉,带着一股呛鼻的味道被快速地盛出放入罐头瓶子中,这时候,母亲显得很满足、很幸福,像是把她对儿子的爱统统都装进了瓶子里。我出发的时候,母亲边抹泪边语无伦次地说:“九满,想吃咸菜要打电话给我,我给你寄过去……”
把母亲腌制的咸菜带到广州,我时不时会去看上一眼,咸菜的清香就会悄悄地诱惑我的味蕾,勾起我无限的思念……
在外的日子,一碟母亲的咸菜,加上一碗稀饭,就是小时候的味道,就是母亲的味道。我不好山珍海味,就好这一口。我会因身边有母亲的咸菜而觉得异常的踏实,即使一切都不属于我,即使一切都离我而去,至少,我还拥有母亲的咸菜,拥有母亲那朴实无华的关爱。
妻子头一次去我们老家,品尝了我母亲腌制的咸菜,便赞不绝口。打那以后,她每次回去,都要吃母亲做的咸菜,而且回广州时还要带走一大包。她说:“妈做的咸菜味道就是好,啥菜都不要,只要有咸菜,我就得多吃两碗饭!”在反反复复的蒸炒和打包咸菜的过程之中,我读懂了母亲对儿子的期盼与关爱。
母亲老了,她已经不能给儿子更多物质上的满足。但是,在她的心中,只要我还喜欢她亲手烹饪的咸菜,就说明我还是她的儿子,就说明我还没有忘记她这个娘!
为什么鸡鸭鱼肉都能够吃腻,而母亲的咸菜就是吃不厌呢?咸菜从选材、配料、制作到完工,要经过数道工序。咸菜里有母亲浸泡在大盆里一遍又一遍洗来洗去的任劳任怨,有母亲添加配料时不断品尝忘了生涩的锲而不舍,有母亲把咸菜装瓶拿给我担心合不合口味的忐忑不安……它是母亲用浓浓的亲情,伴着浅浅的微笑和着内心的牵挂提取晨风夜露制成的佳肴!因为,母亲的咸菜惨合了母亲对儿子的关爱,所以,才让它成了人间至味,成了我的至爱。
高桥小菜
文/孙建远
早在2012年,高桥镇高冠秧草专业合作社注册的“高冠”牌咸秧草,就已登上了全国十多个大城市的超市货架。其实,除了咸秧草、香肠,还有腌制的萝卜干、雪菜、香椿嫩芽等,在高桥几乎每家每户均有制作。
从小就跟大人们一起腌咸菜、萝卜干,学习了一套简单的流程:光嫩的萝卜、大青菜从地里收上来后,洗净晒干,萝卜需切成块,将萝卜、青菜一层层地在大缸里码放好,码好一层后洒上一些粗盐,如此放满后,让家里的小家伙洗干净脚,站在上面踩实,放上大石块压着,用木板盖好遮挡灰尘。过上个把月,选择晴好天气,捞出晒上几天,将萝卜放入大铁锅,洒些胡椒粉,佐以五香、八角,拌匀,装进酒坛;青菜可先作成雪菜肉丝,或咸菜蛋汤后解馋,其余可继续腌制,吃的时候捞出盛上一碟,腌的时间越长,吃的时候越香。
记得刚去异地求学时,和父亲一起挑着铺盖卷,扁担一头是一只皮箱,里面就有用大号麦乳精瓶子装的咸菜,另一头是草席、棉被。那时,为节省路费,难得回家,回家除了用饼干罐子带些自家鸡下的蛋外,我基本上会带上一两瓶咸菜,到学校后,留作早上搭粥,省得再买小菜。
家中炒的咸菜一般配以黄豆,我总是先把黄豆挑着吃掉,有时,在饭盒里打上两个鸡蛋,放入一匙咸菜,倒入一些开水,在蒸笼里蒸熟,伴着一碗米饭下饭,味道好极了。当时一位与我们关系好的女同学就住在学校附近,她家人时常会送一些新鲜可口的鱼虾、蔬菜到学校,或许出于好心,她有时在食堂故意说喜欢吃我的咸菜,让我换着吃她家送来的菜,令我感动的同时,也成了同寝室的同学们开玩笑的话题。
有一次,我将近一学期都没回家,带来的萝卜干早已在夜晚腹中饥饿时垫了肚子,赶紧写信回家。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父亲竟然在一个冬日跑来学校看我,打开挎包,除了为我买的新衣服、好几瓶咸菜外,另有一搪瓷缸子慈姑烧肉,摸上去还带着微热,让我深刻体会了一回冬日里的温暖。打开咸菜瓶,发现是斑鸠肉炒咸菜,吃在嘴里,那个鲜味,引得全寝室的哥们一起来分而食之。父亲见状,回家后又让在该城市工作的、家住中新圩的老吴,接连给我带来了好几瓶。
那时候,父亲一人上班,我和弟弟都在上学,我一学期交上学费、书本费300多元已很体会到家中的不易。交完学校的费用后,一般不向家里再要钱买菜吃。咸菜陪我度过了3年校园时光。那些年,家里若来了客人,到鸡窝里拿出几枚土鸡蛋,一盆咸菜鸡蛋汤,香气四溢,不可或缺。
好怀念吃着高桥小菜走过的青葱岁月,芳华已过半世,心中仍是少年,回到家中,每每念念不忘的依然是高桥咸菜的那个美味。
记忆中家乡美味系列之老咸菜
文/枯藤残鸦
像往常一样,父子俩又早早出门,我独自享用早餐,盛上一碗熬得浓香的小米稀饭,夹上一块咸香四溢的老咸菜,津津有味,怡然然自得,那感觉似乎是面对着一桌子山珍海味,其实这就是贾汪人最习惯的早餐,顶多再配上油条或包子若干,记得每次无论是单位组织旅游,还是出差,回来提前通知老公准备的一定是一锅杂粮稀饭和一碟黑咸菜,无论在外面多久,那黑咸菜咸香的味道,总会勾起我深深怀念。
上周末,和儿子一起到中安菜市场,习惯性的第一站又到了卖咸菜的摊位“又是2块钱的”女摊主看到是我们,熟练的拿起了包装袋,“老咸菜呀,先给我一块尝尝”一旁的儿子,雀跃的叫着,看他那嘴馋的样子,被我用眼神无声的封杀,同时我的舌头也不自觉得分泌了若干分子。
老咸菜,惯用黑黝黝的坛子或罐子盛着,上面封上盖子,揭开来,一股特殊的浓香扑面而来,在刹那间刺激了人的味蕾,总会不自觉的吞咽一下,坛子里往往会插着一双筷子,专为挑夹咸菜备用,黑咸菜虽然草根,但是却有一颗高贵的心,如果不小心沾上生水或什么,就容易变质,长毛,黑咸菜形如其名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泡在黑如酱油的咸汤汁中,间或夹杂着一只只油亮亮的红辣椒,老咸菜的前身是酱菜疙瘩或晾干的白菜叶子、萝卜缨子,听老人说早前还有用红薯秧子的,看来咸菜虽然普普通通,但确能包容万象、。
与其说老咸菜是物资匮乏时人们的杰作,倒不如说是人民群众智慧的结晶,试想一下在那个瓜菜代粮的年代,一年到头,填饱肚子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怎么可能有如适的饭菜享用,煮好的老咸菜保存好了却可以常年享用。
天还不亮呢,屋子里的女人就早早起来,在黑黑的铁锅里添上满登登一锅水,紧赶慢赶烧开了,抓上一把杂粮或洗上三五块大红薯,卡擦擦剁几下扔进锅里,锅烧开了再抓几把粗面撒进去,搅散了,再烧开,灶膛里续上一把柴火,就西一头东一头忙伙开了,忽然想起地里还在忙活的男人,撂下手里的活,麻利的盛上几碗粥,夹上几根老咸菜,风风火火的送饭去了……
这就是农村经年的场景,我的奶奶如此,妈妈也如此,只是到了我们这一代,作为女主人的我却常常心安理得享用老公准备的虽然不丰盛,却无比温馨的早餐,时光匆匆,可以改变一切,总也变不了得是记忆中妈妈的老咸菜
秋天里,是收获的季节,白菜,萝卜、胡萝卜、生酱菜疙瘩,一框框,一摞摞,父亲此时像个大将军,该窖的窖上,该码的码上,运筹帷幄间似在指挥千军万马,扒下的白菜帮子,剁下的萝卜樱子扔的到处都是,妈妈精心挑选出鲜嫩的叶子分扎成小把,再劈开来挂在院子中的晾衣绳上,不一会,小小的院落就迷失在青青绿叶中,此时母亲直了直微驼的腰,笑吟吟的看着在绿叶下嬉闹的我们。
这只是准备咸菜原料的第一步,再以后的日子里,母亲面对着这一院子各类蔬菜叶子,像伺候我们四个姊妹一样的用心,太阳毒了得遮着,防止晒成枯叶子,下雨了得罩着,碰上阴雨天,收拾不好,还会发霉,就会前功尽弃,终于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呵护,满绳的青翠叶子缩水成了干菜,但是还保留着蔬菜青青的叶,白白的茎,这时也快冬天了,老妈把晾好的菜收拾起来,一层盐一层干菜码放进一口据说是曾祖父传下的大缸里,缸里经年存有半缸浑浊的老汤子,散发出一股子酸水的味道,码好菜,母亲再搬起一块幽绿的大石头压上,这就是老家里的腌咸菜,过一段时间母亲还会用手把整个缸里的菜翻翻,揉揉,说是去掉攒味,腌上十天半个月,母亲就会捞上一团,反复洗净,用红辣椒爆炒,给我们下饭。如此吃上一段时间,缸里的咸菜渐渐少了,我们也有点腻味,父亲就会叮嘱母亲,留着吧过年熬老咸菜。
三五声炮竹,在乡村响起,新年又一次如期降临,此时的父亲从集市里割来三五斤肥实的猪肉,母亲用刀小心的把猪皮和肉分开,猪肉剁成了美味的饺子馅,肉皮则炫耀似的挂在锅屋显眼处,我晓得那是母亲准备熬老咸菜用的秘密武器,这在当时的农村,却是算的上奢侈品。
炮竹声渐渐淡去,年味在孩子喜悦的笑声中悄然消失,母亲开始着手熬咸菜,这也是应付即将到来的青黄不接的早春的储备,早早的母亲就忙开了:把剩余的腌菜捞出来放进大铁锅,取下熏得油亮亮的肉皮子整块放进去,再撒上大把的辣椒和花椒大料,满满一锅子水拥抱着各种食材。熬咸菜在家里是头等大事,父亲一改往日不进锅屋的习惯,早早劈好柴,点着火,一会儿红红的火苗就贪婪的舔着了锅底,为了防止粘锅,母亲始终站在灶前,一边用勺子不停的翻着,一边和父亲长一句,短一句的说着家常,这也是我们看到的一年里鲜有几次的父亲和母亲在厨房的共同劳作(春节炸果子一次),到中午时分小院整个就弥漫在老咸菜特有的咸香气里,并且越来越浓,冲破小院的桎梏,迫不及待的走家串户,不大一会整个小村都陶醉起来,东院的婶子从矮墙探出头“这么早就熬咸菜呢”,
“是呢,晚上别忘来尝尝”母亲朗声的答应着
南院的三奶奶闻着香味拄着木棍颠着小脚颤巍巍来了,
“海霞娘,大煮一会呀,一定得熬透了,才好吃”
母亲忙不迭的答应着,手不停的搅拌,香味就从她的指尖慢慢滑过。
据说,母亲熬咸菜的技术就是三奶奶教的,虽然出师好多年了,但每次熬咸菜,她总会雷打不动来提醒,可惜,三奶奶在前年去世了,去年熬咸菜,母亲还伤感了一番。
慢慢的锅里的水渐渐少了,咸菜由灰色变成黑红色,最后汁成了黑色,咸菜成了黑色,老爸和老妈也被熏成了黑色,老妈仔细翻捡着,好不容易挑出一块黑黑的如抹布样的东西,用筷子插着高高举到我们几个小馋猫面前,我们已经是垂涎欲滴,晓得,那是一块熬得熟透透的肉皮子,经过一天火的洗礼,汁水的浸泡,它已经变成了我们所期盼的世间美味,用猪肉皮子熬成的咸菜有一股子特有的香味,这个秘方是老妈偶然所得,记得有一年,家里过年剩一块如巴掌大的肉皮子,放时间长了,硬邦邦的,很难处理,熬咸菜时,老妈灵机一动放进了咸菜锅(当时想熬咸菜得一天时间,怎么着也能煮熟它吧),谁料,那年的咸菜出奇的香,以后这就成了母亲熬咸菜的秘密武器。
终于灶膛的火熄灭了,天色也暗下来了,但是浓郁的香味却有增无减,离了灶台的父亲,拿着大扫把卖力清扫着落入院落中一地的灰烬,劳累了一天的母亲顾不上歇息,拿出一只只大黑碗,盛满了,吩咐一个个小嘴油光光的我们“去,给东院的婶子,南院的奶奶,西院的嫂子送一碗,尝尝去……”如一年里偶尔几次吃饺子一样,我们姊妹四个端着碗撒开丫子,东家西家的送,回来的时候往往碗里会多出一块煮熟的红薯,或刚烙好的大饼。
学会分享,是母亲自小灌输给我们的思维,一点美味,散开了成了大家的美味,一点喜悦,分享了,成了大家的喜悦, 所以老咸菜在我们的记忆中,不仅仅是美味,更多的是我们对逝去日子的怀念!
馋我一辈子的发芽豆
文/刘维芳
外婆家盛产蚕豆干,儿时的我特别爱吃奶奶做的发芽豆烤咸菜。
上世纪70年代,冬季蔬菜供应紧张,父母就将外婆送来的蚕豆干浸入水,两天后蚕豆干湿透发胖,再泡三四天,雪白的一点儿嫩芽芽就钻出绿色或深棕色豆壳,奶奶管它叫发芽豆。将咸菜切成一寸长的一段段,与发芽豆一并投入锅,置于煤饼炉上文火慢慢炖。刚出锅的发芽豆烤咸菜,热气腾腾,清香四溢。用筷子将发芽豆一颗颗送入嘴,豆壳一个个从嘴边掉落,似流水线作业,不停地吐故纳新,越吃味道越好。端上来满满一碗,转眼剩了半碗,全家晚餐靠这碗发芽豆烤咸菜主打,想到此,我停箸都来不及。
奶奶见了,却宽慰我:“发芽豆好吃吧,等你爸回家,吃晚饭时再吃,小孩子长身体,胃口好,不过看羹吃饭是起码的道理,小人也要懂。”我点点头,一辈子记住了“看羹吃饭”的道理:一家人吃饭,不能只顾自己喜欢吃什么就盯着吃,还要顾及他人。
发芽豆烤咸菜,说快了,让人听成了发菜,发菜与发财读音相近,讨得口彩,成了每年年夜饭上不可或缺的一道菜。
豆瓣沙与发芽豆烤咸菜同出一宗,原料相同,只是要去豆壳。抢在蚕豆干泡涨还未爆芽前,先把蚕豆壳破个口子,用力一挤,白白胖胖的豆瓣就滑出了绿皮壳。边剥豆瓣,边听奶奶讲述她小时候的经历,我听得忘了手上的活儿,直发愣。有时,在家中意外发现一颗刚萌新芽的蚕豆,拿出铅笔刀,略施雕虫小技,剔去两小块豆皮,一个大下巴,戴头盔,小芽翘起成了大鼻子的士兵头像,活灵活现。欣赏自己的卡通杰作,百玩不腻,开心一刻。
将剥好的豆瓣投入锅内加水清煮,待煮透煮烂后捞出,与剁成细碎的雪里红咸菜一起放入油锅,不停地翻炒,待咸菜与蚕豆泥搅均了,就可装盆上桌。这是一道正宗传统佳肴,美其名曰“豆瓣沙”,细腻润滑,鲜味纯正,爽口致极,回味无穷,是佐酒下饭的好菜。
清明后,春笋上市。掺上春笋滚刀块的发芽豆烤咸菜是精品,笋块淡奶黄,醇厚飘清香,鲜嫩嚼无渣,纯天然的鲜,鲜得清口而爽口,再粗糙的籼米饭咽下也顺口。试看味精鸡精谁能敌?
儿时发芽豆,馋我一辈子。
压菜石
文/立新
过去,乡人们喜欢自己腌制咸菜,而且腌得很霸气,绝不是小坛小罐地腌,而是把许多豆角、萝卜、菜帮子等分别塞入一个个大菜缸内。缸内有多年积存下来的老盐水,汁味浓郁,靠着这些老盐水的浸泡,豆角、萝卜、菜帮子才会慢慢入味,最终成为乡民们喜欢吃的咸菜。他们每天都要干重体力活,流汗较多,不吃盐物是不行的。
要腌制出可口的咸菜,除了要有好的老盐水外,还有一物必不可少,就是压菜石。它光溜溜、黑乎乎的。
豆角、萝卜、菜帮子入缸后,有一部分会漂浮起来,最上面的,就不易浸泡到老盐水里去,因此必须要放入一块石头压住它们,好让它们能沉下去,这样才能入味。
如果不用压菜石去压呢?它们也能变成咸菜,但味道就远没有那么好了。
其实,人人也都拥有一块“压力石”,学会承受压力,对于走好人生之路来说是很有必要的。
半缸咸菜
文/曲长风
炒蚕豆和踩咸菜有什么关系?在我老家踩咸菜时必炒蚕豆。
用来做咸菜的是大青菜,高尺许,饱满肥壮,青青白白的,干净,养眼。入冬后,大青菜最肥,一棵得有三四斤重。洗净,整棵的倒挂在麻绳上,竹竿上,或是摊在干草上,晒日头,吹风。几天的日晒风吹后,水分大半被抽干,菜茎发软,可以下缸了。
咸菜缸,沿口足有一公尺,八九岁的孩子一般高。一说踩咸菜,我和妹妹都是欢呼雀跃,争先恐后去把脚丫子洗净,被父亲抱进缸里,小脚冻得发红,人索索发抖,半干的大青菜,踩着吱嘎吱嘎的响,踩到没有吱嘎声便是熟了,再下一层菜,铺一层盐,再踩。两三层后,浑身通透,热汗涔涔,脚已经发烫,舒服极了。难怪父亲常说“冻杀懒汉”,再冷的天,只要一干活,马上就不觉得冷了。和妹妹轮流踩过几个回合,缸里菜渐多,我们小孩子的脚力不够,只好让给父亲,父亲力大,把菜缸踩得晃郎晃郎的晃动着。
我和妹妹也不闲着,点火、热锅、炒蚕豆。夏天刚收到的蚕豆装在棉布袋子里,没有蛀虫,哗啦哗啦的在锅里翻滚着,劈裂啪啦的响着,香气四溢,盛在簸箕里,我迫不及待的去抓,总是烫得哇哇大叫,惹得大家发笑。刚起锅的蚕豆糯糯的粘牙,稍凉后,嘎嘣脆,满口香。起锅前若再洒些盐水,更有味。
炒蚕豆其实经常会有,看电影,看梨膏糖,或是来了亲戚。我有个姨夫就喜欢炒碗蚕豆下酒。但为什么踩咸菜之日必炒蚕豆,我不清楚,总之年年到这时,都有一种期盼。融冬里,听着外面北风呼啸,在厨房里热汗涔涔的吱嘎吱嘎的踩咸菜,劈裂啪啦的炒蚕豆,多暖和啊!
吃了两把蚕豆,嘴巴累了,先前踩咸菜又使了那么多劲,渐渐困了,瞌睡虫爬上来,我和妹妹迷迷糊糊的被母亲赶上床。明日清早到厨房一看,小山似得一大堆青菜,竟然都装进了那口缸里,上面还压着几块洗净的大石头。
半个月后,菜缸里慢慢渗出水,日子越久,水越多,咸菜发烂了。来年春天,抽一根咸菜,切碎了,放些辣椒在锅里打几个滚,吃在嘴里咔吱咔吱的,过粥最好。
把咸菜捞起来,晒干了,再剁碎,装进坛里,上面塞些稻草,倒扣在盆里,过些日子就变成了梅干菜,烧肉最好,烧肥肉更好,极其下饭。但那时条件所限,肉很少能吃到。但可以用猪油代肉,也是一样的好吃。但猪油也金贵,亲戚来了吃馄饨、下面条都指着那一罐猪油。就是滴几滴菜油吧!放在饭锅上炖一炖,也是不错的。
咸菜水,到了夏天会发臭,气味难闻,但却是一宝,不能吃的老莴笋、老苋菜杆,剪成一段段的扔在这臭水里,几天后,再捞出来,煮了,炖了,又臭又香,别有风味。毛豆荚,两头剪个豁口,也可以臭。还有臭红薯藤的,没有吃过,不知其味。
半缸咸菜,一坛梅干菜,还有一坛萝卜干(把萝卜洗、切、晒、入坛、扣盆),是农村人的三宝,有了这些,这一年不会太苦,总可以变着法儿,吃出一些花样。
冬日腌菜香
文/刘杰
到了天寒地冻的日子,各种腌菜的香味就游走在村庄的每一个角落里。
现在的农村,虽然一年四季都能够吃上新鲜蔬菜了,但是每年的秋末冬初,大娘大嫂们总是要腌制一些冬菜,一是吃起来方便,二是多年吃惯了的味道,一下子断了难受的要紧,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虽然牙齿不大好使了,哪怕就是在嘴里咀嚼咀嚼,也算尝了味道。
早些年的农家,谁家能少了几口大缸呢?安口窑烧制的粗瓷头号大缸,虽然笨重了点,但结实耐用,我家的那两口大缸,差不多用了四十多年。一大缸酸菜就是一家人多半年的吃食。现在大多都是小家庭,不需要那么笨重的大缸了,各种腌制的冬菜就在玻璃坛、青花瓷坛,最不济也是小号的细瓷醋缸子里漫溢着诱人的香味。
最先腌制的是酸菜,几乎每个家庭都要腌制一小缸酸菜。白露过后,选取自家种的或者到集市上买来绿叶白菜,在开水锅里略微一焯,去掉菜腥味,然后在凉水里漂洗,一朵一朵码整齐,用洁净的塑料纸苫上,上面压一块石头,等到水分差不多滤尽了,再一朵一朵码进缸里,最后倒进盐和花椒水,压上一块适中的石头,捂严缸口,一周之后就可以开缸食用了。农家腌制的酸菜,色泽黄亮,口感脆爽,是冬季面食里必不可少的和饭菜。如果你能碰巧在农家吃一顿酸菜饸饹面,就算你有福口了,饸饹面的劲道和酸菜的脆爽很融洽地结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令人向往。就是最简单的揪面片,如果和了酸菜,味道就截然不同了。由于酸菜不仅脆嫩爽口,还具有开胃健脾之效,就是在城里,也有不少的家庭都有自己的酸菜缸呢。
腌好了酸菜,就要腌制咸菜了。农家的咸菜主要以绿甘蓝菜为主,把甘蓝菜切成条状或者片状,拌以食盐,然后装缸,压上石头,捂好缸盖,大概半个月之后就可以食用了。腌制好的咸菜,脆嫩清爽,是农家佐饭的主菜,尤其是寒冷的冬日早晨,一碗滚烫的玉米馓饭,佐上泼了胡麻油的咸菜,一气子咥上一两碗,浑身热气腾腾,那个舒坦啊,简直妙不可言。有些巧于搭配的主妇,在甘蓝菜里和上胡萝卜丝和芹菜丝,形成了很好的色彩效果,一盘咸菜上桌,未吃之前就已经令人爽心悦目,食欲大开。
随着社会的多元化和人口的流动,外来的一些腌制冬菜的方法也传入了西北的小县城,更加丰富了腌制冬菜的种类,现在人们的餐桌上除了传统的酸菜、咸菜之外、还有酸辣萝卜、酸甜萝卜、酸辣白菜、以及各种泡菜,极大地丰富了百姓人家的餐桌,使老百姓的日子过得更加有滋有味。
日常的美感
文/马德
素居宜平房,有雕花镂空木窗户。窗外有瘦竹,或有挺拔大树,读书暇时,推窗见绿,谛听风敲叶响,可随之心驰神逸,是读书余味。亦可挥毫泼墨,写书法,作画,有树影婆娑为伴,易生发性情,易迸发灵感,快哉快哉。
早餐,一碗米粥,一碟咸菜,一个鸡蛋。米粥是金黄的,咸菜是新腌的,鸡蛋是乡下的。米的糯甜,菜的咸香,鸡蛋的高品质,丰富着你的味蕾,滋润着你的肠胃,遂觉大素淡即是大滋味,还是五谷最养人。
陪别人吃酒。忍了半天酒气烟气吹牛习气,席散,得精致酒瓶一个。田间阡陌上,扯野花一把,插入瓶中,清水养之。置于书房几上,有草木之香,有田野之味,顿觉清气上升,浊气下降,多了雅致,少了俗气,人间草木,即是清词丽句;人间草木,就是先贤大哲。
住在幽僻大山里,夜半有月,月色清幽,有溪水潺缓,如乐作响。不舍得睡,一夜沐月听水声。迷迷糊糊睡去,凌晨被鸟鸣吵醒,披衣出门,梁间,树上,空中,啁啾声繁密,索性坐在大石上,听一川一谷的交响乐,至炊烟四起,至人语渐多。
苦闷时,偶遇可交心人,把想说的不想说的,统统倒出来,顿觉上下通泰,气定神闲。情切处,抱一人痛哭,无措乱了风度,泪花乱了妆容,哭罢,笑笑,顶天立地又一人。
岁月深处腌菜香
文/吴建
每年初冬,我的故乡几乎家家户户都要腌上一大缸咸菜。咸菜曾经是家乡人早晚佐餐的主要菜肴,能够从入冬一直吃到初夏。
儿时,每到早秋,母亲总要在屋后菜园里种上两畦青菜。烈日下,她除草间苗,精心伺候。到了晚秋,菜园里一片油绿,葳蕤生光。秋收之后,母亲便利用冬闲,将这嫩绿的青菜铲回一大半,一篮子一篮子用水清洗。菜洗净后再摊到竹帘上晾干水份。到了腌菜这一天,大姐负责抱菜,我们小孩子围着母亲。母亲脱掉棉鞋,双脚在热水里烫了又烫。待大姐在菜缸里放了一层菜后,母亲便撒上一层薄薄的盐,然后赤足站在菜缸里,“吭嚓”、“吭嚓”地用力踏。直到那菜泛起青绿色的泡沫,再加放一层菜和盐,又“吭嚓”、“吭嚓”地踏。压菜的石头,是三四块很干净很光滑的大青石,每年用完后再收藏好。约摸半个月,菜缸里的盐卤微呈青黄色,母亲就将腌菜从缸中捞出,挤干水卤,切碎,再加入少许盐拌均,塞在菜坛里。此后,我们吃粥时就不用吮筷头了。煮饭时,抓一碗黄澄澄的咸菜,浇上菜油,放在锅内隔饭炖20分钟。揭开锅盖,屋子里顿时香气四溢。看一看,金闪闪,亮晶晶。尝一尝,咸而发鲜,鲜而不涩,别具风味。那时,只要有这么一碗咸菜佐餐,我们就能“呼噜”、“呼噜”吃上几大碗稀饭。倘若家中来了客人,母亲还能用咸菜变戏法似的做出一盘盘咸菜炒鸡蛋、咸菜炖精肉……那一股幽幽的香味,连山珍海味都要黯然失色的。
传递善意
文/李迎春
家在山区的同学经常邀我去她家玩儿,趁着周末有空,我们几个在省城工作的高中同学就一起去了。那时节,山区乡下刚刚过了收获的季节,有很多好吃的。同学很热情,恨不得把家里所有好吃的都拿出来招待老同学。她用自家做的粉条和从地里收的大白菜,熬制了大锅菜招待我们。
吃饭的时候,她婆婆也过来了,还带着自己腌制的咸菜让我们品尝。其他几个同学见是腌制品,都没动筷子,而我也想到了网上经常发布不可多吃腌制品的知识,可是老太太大老远拿过来了,不吃吧,有点儿过意不去,我夹了几口尝了尝,笑着说:“阿姨,您腌的咸菜很好啊,很脆。”老太太高兴地说:“就着小米粥才好吃呢!这费了好几天工夫呢,要先给萝卜去皮,放姜、醋、白糖,过好些天才能腌好。”还让我们几个同学以后要常来玩。
下午吃过饭,同学把粉条、自制豆腐、玉米面给我们装了满满一车,我们就要出发回城了。谁知离开她家约有两站地时,我从倒车镜看到她婆婆在后面跑,我想难道是我们忘东西了?我们赶紧停车。老太太气喘吁吁跑到我们跟前,递给我一罐头瓶咸菜!
她说:“知道你爱吃,刚拿过来,不巧你们已经走了,可我想着春子你爱吃。”
冷风吹动她满头的银发,脸上的皱纹印着岁月的沧桑。那一瞬间,我鼻子酸酸的。我们客气地请她坐到车里,把她送回去。
其实,我也并不是喜欢吃咸菜,只不过老太太好心拿了过来,我和几个同学如果都不动筷子,感觉太没礼貌了。当时看到她特意送到儿媳家,我只是想让她更开心一点儿,结果我却收获了更大的善意。
记得大四那年,我给一个学生当家庭教师,她的妈妈特别善良,周六上午给她讲完课,总是拉着我在她家吃饭,说天那么冷,吃口热饭再回学校。无奈盛情难却。这样,一整个冬天,我都是讲完课在她家吃了饭才回学校的。在办完离校手续的时候,听说她爸爸查出了癌症,而这个学生马上就升入高三了,还要读大学。想着他们未来可能会很困难。我向同学借了一千块钱,连同我半年攒下来的几百块钱,都给了她,她哭着收下了。
我感受过别人的善意,我也一直在传递善意。
当你把善意传递给别人的时候,这个善意会被传递到世界各个角落,最终会传递回我们本身。
过往的经历让我发现,善意真是一种好东西,让人与人之间有温度,让事情更简单,让冬天没那么寒冷,总而言之,让我们的人生变得更美好。
咸菜粽
文/鲍海英
记忆中,端午节总是和母亲联系在一起。因为母亲总会在端午节的前两天,带着我和哥哥到屋后池塘里打粽叶。我们走在清凉的池塘边,很快就采够了所需的粽叶。回家后,母亲将挑选好的粽叶浸泡在淘米水中,反复洗刷,洗干净后一一摊开,晾干后叠得整整齐齐。
端午节这天上午,母亲总会坐在家门口的屋檐下,开始麻利地包粽子。洗干净的粽叶和糯米放在一个大盆里,盆沿还搭着一摞白细绳。她圈起粽叶,放入糯米,用手按一下,将粽叶折叠、环绕、系紧。斑驳的阳光从树缝间洒落下来,落在母亲的脚边,微风轻拂,带来艾蒿的香气。此刻,我和哥哥就蹲在水盆边,学着母亲的样子,笨拙地包着粽子,可是怎么也学不会,不是米漏出来,就是一松手就散了架,母亲笑呵呵地耐心教我们,直到我们也包出能下锅的粽子。
包粽子,一般人家是要放馅的。有的人家放肉,有的人家放枣。可那时我家里特别穷,母亲别出心裁,将腌制的咸菜剁得碎当馅用,包在粽子里。把粽子放进锅里后,通常都是我在锅台下把火烧得啪啪直响。不一会儿,我们就闻见锅里飘出的粽叶香,软软的糯米香和醉人的咸菜香,真让人口水直流,我和哥哥都直嚷着要吃。拗不过我们的纠缠,母亲通常都会在第一时间从锅里捞出几个咸菜粽子,供我们解馋。粽子煮好后,揭开锅盖,溢出的香气甚至比肉粽子还要香百倍。这时,邻居们都夸我妈会“发明”,这咸菜粽子真是让邻居对我妈刮目相看。
后来,我家的经济条件日渐好转,母亲包的粽子也多了很多花样。什么肉馅粽子、豆沙粽子、火腿粽子、松仁粽子,应有尽有。可吃这些粽子时,我仍然觉得当年的咸菜粽子最美味。